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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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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陷入一场诡异的沉默,赵处野猜不透对方在玩什么把戏,明明法力深厚却假装挣不脱普通的逍遥索,慕行秋一方则不明白星山宗师为何突然间连话都不肯说了。
皇甫养浩又从城楼里探出头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异常,兴奋地大叫:“这批血墨很好,皇族之血并无特别之处,和普通士兵一样,但是斗志的确能提升血墨的品质!我早就说过,再多一些。”
他看到星山宗师亲自出马,心中更无疑虑,祭符招来第三只墨盘,发现里面的血只有一点儿,稍感不满,但是不敢对赵处野发作,低头嗅了一下,神色立变,再也不觉得血少了,立刻动手配制血墨,由于血太少,加入的各类粉末更要精细控制,他又进入充耳不闻的状态。
赵处野的血就这么被拿去配墨了,他倒不是特别在意,全部精力都用来分析眼下的形势。
他收回了法术。
赵处野全身发出一层淡淡的光,周围的断木残石砰的一声同时退却,三十步之内干干净净。
符临等人惊佩不已,其实不知道这是在虚张声势,刚刚那一瞬间,正是赵处野最虚弱之际,对于一般对手来说,这算不上漏洞,可他忌惮慕行秋的深厚法力,收回法术的同时立刻在自己身边设置禁制。
慕行秋察觉到了对方那一瞬间的软弱,可他根本来不及发起进攻,只能眼睁睁看着漏洞转瞬即逝,对赵处野的警惕感到太过夸张。
唯一做出反应的是守缺,她有法力、会法术,趁虚而入乃是斗法时的本能,可惜的是实力稍弱一筹。
她的法身是在拔魔洞里由珍奇楼造出来的,为时甚短,没有经历足够的淬炼,内丹刚刚达到注神七重的水平,用来施展第九层幻术,勉强能与服月芒五六重的道士相提并论,这已是一步极大的跨越,比赵处野却差了一点。
经过道统塔中的修行,赵处野的境界提升极快,他一直以为自己能进入服日芒境界,结果在最后阶段祖师昆沌却停止了法术,他的修行极转直下,停在了服月芒七重。
符临等人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慕行秋察觉到守缺的幻术。
这是一道纯粹的务虚幻术,其中却有诸多变化,一招之间包含了主攻、侧击、诱敌、防御、后手等技巧,慕行秋一直不能充分发挥出念心幻术的全部力量,就是缺少这些手段。
“好!”慕行秋由衷地赞了一声,他现在看待一切法术都抱着学习研究的态度,到目前为止他所见识过的所有法术当中,守缺的这一招幻术对法力的利用最为充分,几乎没有浪费。
慕行秋的记忆太少,还不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念心幻术之所以能够超出内丹境界的限制取得更高一层实力,正是因为极大地提升了对法力的利用效率。
守缺扭头笑了一下,“这一招其实很普通,想学……哎呀!”
守缺太大意了,她的实力本来就比赵处野差一些,斗法之时还敢分心说话,那一招幻术立刻被驱逐出来,对方实打实的五行法术还趁机发起反击。
符临等人仍然什么也看不到,全都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听慕飞电叫好、看守缺莫名其妙地一飞冲天。
赵处野发出一点光,比慕行秋之前施放出来的飞蛾还要小,在阳光的照耀下,完全躲过了肉眼的注视。
守缺的纵身一跃正及时,再晚一点她就要被光点击中。
光点一击不中,却不肯放过目标,噌地向上蹿起,继续击向数十丈高的守缺。
慕行秋看出了区别,赵处野的法术更复杂,小小的一个光点当中,至少容纳了三十种不同的法术,这些法术各具用途,可是并非每一种都在这一次进攻中有用。
慕行秋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他一下子明白了一个道理:法术都是修行者发明出来的,以不变、少变应对万变,乃是绝大多数人的追求,每一招法术,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要准备迎战不同的目标、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防守,因此越是高深的法术,容纳的小法术越多,越要求施法者的法力和心境都达到一定要求。
从此以后,这些小法术就固化了,即使战斗非常简单,小法术也不能除意去除,对于高等道士来说,专心提升内丹境界和专心施法,比每一战都花费一点时间分析战况更合算。
念心幻术其实有一点投机取巧,它直接去除了大量辅助性的小法术,力量因此更集中,漏洞却也比五行法术更多。
念心科声称幻术能够击败内丹境界更高的道士,却刻意回避自身体系中的问题。
慕行秋还没想好如何突破念心幻术的这些漏洞,但他知道,光点马上就能击中守缺,而她这一次绝对挡不住。
慕行秋伸出手,身上的逍遥索无端自解。
他抓住了那个小小的光点。
第九百九十三章幻术的漏洞
光点在慕行秋手中接连发生三十三次爆炸,每次都意味着其中一道小法术生效,它们不甘心受到束缚,拼尽一切力量想要挣脱出去,继续实现自己的原定目标。
三十三道小法术,道道不同,每道都拥有服月芒的力量。
慕行秋的右臂抖动了三十三下,并随之连退十一步。
符临等人看得惊诧莫名,明知道一场斗法正在正进,却看不到任何法术。
对面的赵处野的心情更加复杂,已经无法用惊诧形容,如果不是在乎宗师的身份,他会立刻后退到十里以外,可他必须留在这里,否则的话,身后的数十名符箓师以及正在进行的顶天立地符都将消散。
“你究竟是谁?”道统塔倒掉和连遭重击的世界都不能影响赵处野的心境,一名来历不明的强大对手,却让他如芒在背。
“我叫慕飞电。”慕行秋张开手掌,里面一无所有,可他的整条手臂和右半边胸口被震得发麻,他化解了一部分法术攻势,却将其中的大部分吸入经脉之内,重新转化为法力,此刻这些法力正以极快的速度运转,寻找突破出去的缺口,他体内的原有的法力弹压不住,只能跟着流动。
“慕飞电。”赵处野盯着这名相貌丑陋的中年人,看不出易容幻术的痕迹,他想到了慕行秋,可这人的面孔、法力之强与法术之怪都与慕行秋截然不同,“你是人、是妖、是道、是魔?”
“你可把我问住了。”慕行秋甩甩手臂,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可法力不会这样被甩出去,“我正在寻找从前的记忆。”
“嗯?”赵处野无法理解,修行者的记忆与境界同步提升,到了服月芒境界,连三天前眨了几下眼睛都能回忆起来,失忆几乎就意味着失去力量。
慕行秋还在甩手臂,这已变成不由自主的动作,经脉内的外来法力越转越快,拒绝与原有法力融合。
慕行秋必须用掉这股法力,如果法力不多的话,他可以直接施放出去,就像之前将魔眼飞符变成火箭一样,可是法力过多的时候这一招就不好用了,要施展耗力更多的法术才行。
慕行秋纵身飞了出去,从守缺那里学来的气飞之术,是他目前所会的最耗力法术。
飞行之术中以瞬移最快,气飞次之,慕行秋全力而为,快逾闪电,符临等人只看到一连串的灰影,目光找了一会才发现恩公正站在数百步外的城墙上。
赵处野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还以为对方要发起反击,立刻施法自保,结果这个古怪的人却从他头顶掠过,一招未发。
守缺已经升到三百多丈的空中,以为这是夹击战术,于是接连施展幻术,每一招都是试探,出招之后立刻转移位置,动作只比慕行秋慢一点。
赵处野的判断与守缺差不多,轻敌之心尽去,全身布满法力,周围禁制有序,甚至召出五件法器,右手百褶铁尺,左手流火金铃,身前无影明镜,身后云符铜印,头顶涌泉神烛,采取的全是守势,打算后发制人。
可出乎两人的意料,慕行秋只是四处乱蹿,速度越来越快,接连施法七次,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吐出一口气,备感轻松,对赵处野说:“你的法力很强啊。”
星山宗师的道士之心差点因为这句话破裂,原来对方根本就没打算与自己斗法,飞来飞去只为宣泄法力,半晌之后赵处野才道:“你也不弱。”
“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请说。”
两人一个比一个客气,符临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猜不透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守缺在空中盘旋,说是保护慕行秋,可不敢太靠近敌人。
“你刚才那一招法术,为什么不稍做一点改变呢?里面的三十三道小法术,起码有十七道是起辅助作用,如果全转为进攻,哪怕只有两三道转为进攻,守缺刚才也无路可逃。”
“谁说我无路可逃?他能变招,我也能随机应变啊。”守缺胆子有点小,但是绝不允许有人小瞧她的幻术。
赵处野盯着这人,脑子里慢慢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开始有点相信对方真的失忆了,于是慢慢收回周围的禁制,身体也不再发光,只将五件法器留在原处,“星河飞度,我那一招叫星河飞度,不再是法术,而是一种法阵,由三十三道法位组成,每道法位各司其职,一点改变也不能有。”
“我很想知道原因,现在这样的安排好像有点浪费法力啊。”慕行秋诚恳请教,本来救人的念头就不是特别强烈,现在更是被好奇心挤到了角落里。
“你曾经学过法术,但是都给忘记了吧?”
“我想是这样,所以我很疑惑:是我的眼光真的与众不同,还是我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赵处野干脆地说,“你能看破星河飞度的三十三道法位,还能分清哪些是主攻哪些是辅助,很了不起,但你的错误也非常明显。”
“愿闻其详。”慕行秋抱拳行礼,态度越发诚恳。
符临等人慢慢坐下,他们不只是失血,还中了法术,身体极为疲惫,这时脑子也不够用了,只能静静旁观,再也不做猜测。
“怎么不问我啊?”空中的守缺大声道,赵处野解除大部分法术,她退得反而更高更远,“你的错误就是失忆,等你找回记忆,一切就都明白了。”
守缺的记忆也丢掉了一多半,只记得如何施法,却不知其所以然,根本回答不了慕行秋的疑惑,还是得由赵处野解答。
“因为法力很难控制,它们是一群半驯化的野兽,平时很老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一口,法力越强,反咬的力量也越强。一念之间,低等道士只能施展一道法术,对法力的控制最简单;星落道士可以施展多道法术,但是组不成法阵,只要注意五行相生相克,影响也不是很大;由注神境界开始可以施展法阵,规模不大,法位通常不超过十七道,可是其中总有几道法术不在五行之内,它们非常重要,能够极大提升法术效果。”
赵处野说到这里,慕行秋已经明白了,法阵里的许多辅助法位并不简单,不只是为了应对斗法时的种种意外,还要防止非五行法术失控。
“好比驱虎搏狼,总得有经验丰富的御夫牢牢看着这头老虎,否则的话,它很可能不分敌我乱咬一气,然后逃之夭夭。”
“念心幻术没有这么复杂。”慕行秋说。
“你学过念心幻术?”
慕行秋指向天空中的守缺,“她的幻术比较简单。”
“一点都不简单!”守缺的声音远远传来,她兜的圈子越来越大,离赵处野已经三里有余,“念心幻术是天下最精妙、最深奥、最强大的法术,你们不懂!”
赵处野可不这样认为,“念心幻术没什么玄奥的,它不在五行之内,源于魔族,最初是高等法阵中的加持法位,一些道士觉得既然它能大幅增强法阵的效果,不如将它单独列为一类,于是就有了念心科,。”
“你学过念心幻术吗?一派胡言。”守缺反驳道,其实她根本不记得念心科的历史。
“我在服月芒境界的秘籍之中看到这些记载,念心幻术就是被道统驯服的魔族法术,可它从来没有完全俯首贴耳,一有机会就蠢蠢欲动,法术如此,人也一样,好在道统提前发现了这一点,提前将念心科斩草除根。”
赵处野抬头望向守缺,“念心幻术的漏洞非常明显,层级越高越容易失控,第九层幻术不够,她们还编出了第十层、第十一层,可是没人能练到第十层,都在突破第九层的一刻入魔,成为彻底的疯子。”
“说谎!”守缺的声音变得尖锐,停在空中,怒气冲冲地盯着赵处野,“有人练成了第十层幻术,我记得,就在不久之前。”守缺用手指不停敲打额头,就是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当然,练成的人都疯了。原来念心科传人真的逃了出来,这么说拔魔洞已经毁了。”赵处野长叹一声,拔魔洞从前属于星山,至宝已亡,星山也就不再是九大道统之一了,“阁下是念心科二十九位祖师塔传人的哪一位?何必编造守缺这样一个名字?”
只有注神境界以上的道士才能在祖师塔内留名,赵处野很自然地以为逃出者必是高等道士。
“我……我不知道。”守缺的声音在发颤,很快连身体也颤抖起来,但这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愤怒,眼神中露出越来越明显的怒意。
“瞧,这就是念心幻术的最大漏洞,这位念心传人的幻术出神入化,可是我稍加推动——”赵处野用目光示意身前的无影明镜,原来他悄悄地施展了法术,守缺察觉到危险,越退越远,还是没能躲过,“曾经有个人叫慕行秋,学过一点念心幻术的皮毛,就自以为是地想要挑战正统五行法术,结果也被送进拔魔洞。”
“慕行秋?”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还是感到陌生,“他也因为念心幻术入魔了吗?”
“慕行秋的幻术从未达到至高境界,不会因为这个入魔,但他偏离正道太远,如果他入魔也是自愿的。”
“是吗?”慕行秋开始感到头疼,一些记忆似乎就在眼前,伸出手怎么也抓不住。
“让我帮你找回记忆吧。”赵处野上前一步,身边的法器都跟着移动,他左手未动,流火金铃却自动发出低微的嗡嗡声,“魔魂,寄存在这具身体里是一个错误,你没有多少时间重新觉醒。”
“魔魂?”慕行秋觉得那些记忆越来越近。
城楼上突然响起一个兴奋的声音,“我写出顶天立地符啦!”
第九百九十四章凡人之死
皇甫养浩看上去刚过三十,真实年龄已经六十七岁,从十岁开始学习写符,多半生都与笔墨纸砚打交道,写过的符箓浩如烟海,足够用来装备一支上万人的军队,而且他是真心喜欢写符,享受提笔之后一贯到底的快乐。
上司不赏识?他根本不在乎,反正写符好坏与头顶的帽子有几重无关,当年辛幼陶力排众议将他从五重冠直接提升为八重冠时,别人来向他道贺,他说:“首席大符箓师已经换人了?辛幼陶是谁?能写几截符?”
祭符手法生疏,甚至不如三流符箓师?他也不在乎,“平时够用就行,铁匠非得会舞刀弄剑吗?有人祭符,有人写符,我就是写符的,别的事情不归我管。”
十几年前皇京第一次被焚的时候,他还在偏远的小城里默默写符,获得八重冠之后,带着全家进京,结果遇到了又一次焚城之难。
当时他留在符箓塔内,正在挨样检查符墨材料,几名同僚叫他一块逃走的时候,他才发现外面已是一片火海,即将烧到自己所在的符箓塔。
他的住所被烧毁了,家人无一幸免,他却在飞行时默默计算自己带出来的材料是否齐全。
“顶天立地符!”皇甫养浩冲着所有人大声叫喊,“我写成了,完美无缺,随时可祭符!来吧,让天下人见识一下符箓的力量!”
“又是一个控制不住法力的范例。”赵处野平淡地说,以法术通知城内的符箓师,很快就有十人飞上城楼,“请”走兴奋不已的写符人,控制了四足方鼎,它如今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一件极为强大的武器。
“我可以帮你找回记忆,魔魂,只要你愿意与我联手。”
“为什么你要叫我魔魂?魔魂是谁?”慕行秋忘记的事情太多。
“解释是多余的,等你找回记忆,自然会明白一切。”
慕行秋想了一会,“我要带走被符箓师抓来的百姓,这是我的承诺。”
“他们已经没多少用处,随你带走,很快你就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了。”
慕行秋抬头看了一眼守缺,她的怒气越来越盛,看样随时都会不顾一切地发起进攻。
“只要你能控制得住她,我可以停止法术。”赵处野说,念心科与道统的恩怨与他无关。
“好。”慕行秋同意了。
赵处野收回铜镜、铜印和蜡烛,保留手里的铁尺和金铃。
守缺的神情渐渐缓和,落到慕行秋身后,小声说:“这人太厉害,不好对付。”
“他愿意释放百姓,不用打了。”
守缺长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太好了,可是我真不喜欢见他。”
“请。”赵处野首先飞到城楼上。
慕行秋跟随在后,守缺等了一会,才带着其他人一块飞上去,符临等人对斗法的前因后果一点也没看懂,对双方的握手言和更是莫名其妙,他们现在知道大腿不好抱,于是紧紧跟在守缺身边,这个女人虽然古怪,却好说话,最重要的是她能追上恩公。
七名符箓师站在城楼一侧,见到赵处野都向他行礼,对其他人则装作没看见,另有两名长胡子的符箓师在仔细检查四足方鼎。
良久之后,一名符箓师挺身宣布:“圆满符。”
符箓师们露出欣喜的神情。
两名检测者退下,赵处野走近方鼎,轻轻敲了两下,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介绍道:“卓州是一座古城,这尊地方鼎更古老,当初是万第山洪炉科铸造的,历经数代皇朝,到现在足有三万多年的历史,凡人已经忘记它的用途。”
符临从守缺身边站出来,他是符皇后裔,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对这个身份还是非常骄傲的,“我们没忘,地方鼎乃是镇压江患的法器,皇朝更迭,它从来不动。”停顿片刻,符临忍不住又补充道:“地方鼎是万第山道士所造,上面的符箓却是凡人以化铁笔写成。”
赵处野未置可否,继续道:“此鼎内含多种天材地宝,是写符的极佳材料,不过普通的墨在上面不留痕迹,必须以血墨书写新符。”
一名符箓师恭敬地插口道:“血墨之法失传已久,是赵宗师重新传给龙宾会的。”
慕行秋和守缺记忆已失,听不出这些话里有什么特别的含义,符临却深感愤怒,“血墨之法并非失传,而是早年间被龙宾会禁止学习并使用,它要用到活人之血,写出的符箓限时必用,祭符之时,献血者非死即伤……”
九名士兵听到“非死即伤”四个字全都吓了一跳,目光一块看向慕行秋。
“我承诺要救的是活人,不是死人。”慕行秋说。
“别急,听我说完。”赵处野胸有成竹,相信待会这都不是问题。
符临豁出去了,挺身道:“赵宗师来自星山戒律科,从哪里学到的血墨之法?又是如何了解地方鼎历史的?”
赵处野第一次将目光转向符临,扫了一眼,又转回鼎身上,“四天前的上午,道统塔不稳,我从存想中醒来,心境微动,生出不祥的预感,于是观照全城,发现左流英派出幻形法身,通知一名凡人,让她尽快离开皇京,走得越远越好,于是我知道一切即将结束。”
“我又观照道统塔,不放过一砖一石,反复三遍之后,我明白大难将至。祖师将法术遍布天下,其实是一种铺垫,就像是放火之前要四处散油,法术已经备好,接下来就可以施放五行之劫了,火攻、土攻、金攻、水攻、木攻能够杀尽凡人,最后道火之攻能够除掉大部分修行者。”
慕行秋和守缺无知者无畏,符箓师们已经知道此事,都没有特别反应,十名战士却都目瞪口呆,符临茫然道:“祖师……为何下此狠手?凡人犯了什么罪?他连道士也不放过吗?”
“祖师有祖师的想法,我揣摩不透,也无意猜测,我只知道人人都要自保,左流英反应最快,我也得制定计划。”
赵处野轻轻抚摸鼎足,“我用了一个时辰遍查道统典籍,发现五行之劫并非不可阻挡,只需要将事前铺垫的法术驱散就可以了。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我有至宝在手——”他想起拔魔洞,轻轻叹息一声,“很快就能驱散千里之内的法术,没有至宝的话,就比较麻烦了,于是我继续寻找其它办法。”
符临明白了,“你要用顶天立地符驱散祖师的法术?可是……道统宗师的法术比不上符箓之术吗?”
“术业有专攻,凡人,我能用一道法术杀死千里之外的一个目标,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毁灭皇京那么大的一座城,可是没有法器相助,我做不到将法术遍布百里以至千里之内的所有地方。而化解五行之劫的关键就是在尽可能广大的范围内驱散铺垫法术,顶天立地符号称千里伏尸,真正有效的范围大概是方圆五百里,它无力撼动稍强一些的修行者,却能杀死脆弱的生物,顺便驱散无所不在的铺垫法术。”
“你要牺牲五百里之内的所有凡人,拯救修行者的性命?”符临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可他并不是特别意外,道统早已不是人类的保护者。
“牺牲?不不,我不会牺牲任何人。”
“你有办法保住凡人的性命?”符临眼睛一亮,如果真是这样,他愿意向赵处野磕头认错,承认自己错怪了道士。
事实证明,他只是不了解道士。
“火土金水木五攻对修行者影响不大,只要别太糊涂,大部分人都能逃脱,最后的道火之攻才是修行者难逃的大劫,所以我要等五攻过后再祭出顶天立地符,到时候方圆五百里之内的凡人都已死绝,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牺牲。”
“非得等吗?提前一天或许能救下许多人。”符临绝望地问。
“必须等,顶天立地符就这一道,太早使用的话,其它地方的铺垫法术又会将这一带重新占据。”
赵处野真正在意的人不是符临,一直都是魔魂附体的慕飞电,“所以,你想救活人,现在就可以将他们带走,再过三天他们就都是死人了,但那与我、与你没有关系。”
符临只剩下最后一线希望。
慕行秋想了一会,并非权衡利弊,而是在追寻自己的真实情感,“你的做法是正确的。”
符临和九名士兵的希望破灭了,谁也没有吱声,更没有哀求,救人不只需要意愿,更需要能力,不会游泳的人再善良也救不了溺水者,恩公和赵处野显然都没有这个本事。
“但我还是要将百姓带走,完成我的承诺。”慕行秋说。
“都带走吧。”赵处野的确用不到这些凡人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咱们谈一谈让你提前觉醒的事情。”
他仍然坚信魔魂寄存在此人体内。
不久之后,数十根圆木飞出卓州城,上面坐满了献血之后虚弱不堪的凡人,他们不知道死期已定,听说可以回家,都很高兴。
符临等人也坐上了圆木,垂头丧气,不敢与其他人交谈。
数名符箓师驱动圆木,慕行秋和守缺跟在后面,“没准他们的亲人都已经在土攻中死光了。”守缺说,对慕行秋的冷漠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皇京毁于火攻,临时建立的营地没能避开昨晚的土攻,符箓师们放出纸符找了一圈,才在附近的一座山谷里找到新营地,皇京内外的幸存者大都聚在这里。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山谷里没有愁云惨雾,反而一片欢腾,但这欢腾与被送回来的青年男女无关。
“慕将军!慕将军!咱们有救啦!”山谷里的叫声远远传来。
“慕将军是谁?比道士还厉害?”守缺好奇地问。
符临抬头遥望,“难道是断流城的那个慕将军?他叫慕行秋,去年不是被道统祖师杀死了吗?”
守缺笑出了声,慕行秋本人却莫名其妙,用天目向山谷里望去,在一群人当中,在一座高台上,真的看到了“自己”——与他之前的相貌一模一样的人。
守缺也已看到,笑不出来了。
第九百九十五章泥土
另一个慕行秋站在泥土堆成的简陋台子上,容貌几乎一样,神情上的差别比较大,这人更激昂、更热情,目光从来不是泛泛地扫过,而是凝视每一道迎上来的目光,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瞥,却足以令被看到的人心潮澎湃,好像自己受到了特殊关注。
他站在那里,只是看,没有说话,土台周围挤满了兴奋的百姓,越来越多的人正从山谷各处涌来,有人奔跑,生怕落后一步,更多的人则放慢脚步,不停地打听“慕将军”到底是谁。
“断流城”和“巨妖王”这两个词不停出现,慕行秋在那之后做过的许多事情都比断流城之战更惊险、更宏大,间接拯救的凡人也更多,但是传说中的慕将军只存在于断流城,在那之后,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人、英雄与神仙,每次战争里都有他的影子,但是谁也不敢说自己真的亲眼见过他。
“被道统祖师杀死的那个慕行秋是谁?”许多人都在询问这件事,他们来自皇京,清晰记得一年前祖师公开亮相并诛杀慕行秋的场景。
“慕行秋复活了。”“祖师杀死的是假身。”
乘坐圆木飞来的数百名青年男女引起小小的波澜,却不能阻止人潮向山谷中间集合,他们一旦找到亲人之后,也加入到队伍当中。
几名符箓师收起圆木,警惕地观察,不肯进入山谷半步。
守缺屏住呼吸,挤入人群之中,专往声音响亮的地方去,而且属她问题最多,“你确定那真是慕行秋吗?从哪来的?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厉害吗?施过法术吗?为什么被叫做将军?”
几乎所有问题都能得到回答,只有个别答案含有一点事实,大部分都是匪夷所思的传闻,有人信誓旦旦地宣称看到慕将军乘着一束光从天而降,另一个人则以同样坚持的态度说慕将军是从地下走出来的,阻止了一波强大的土攻。
守缺不在乎真假与明显的矛盾,每一件传闻都听得津津有味,直到传闻开始互相重复之后,她才挤回符临身边,“你像是一个比较老实的人,知道的事情也多,跟我说说慕将军的来历吧。”
符临是皇室子弟,读过一些来源比较可靠的记载,虽然都不完整,却能大致勾勒出慕行秋从庞山学道一直到被关进拔魔洞的经历,哪些有证人亲眼所见,哪些只是道听途说的传闻,也都介绍得清清楚楚。
符临带着九名士兵在人群中随波逐流,他们心中的绝望比其他人都要深,因此不敢对慕将军抱有太大希望,对此人的真实性更是存有极大的怀疑,“这人肯定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利用大家的惶恐与绝望捞取最后一笔,待会我要尽自己所能揭穿他。”
即使死期就在几天之内,符临也仍然认为自己对百姓负有保护与引导的职责。
守缺鄙夷地摇摇头,“那你可太扫兴了,大家这么高兴,你非要破坏,‘揭穿’能有什么好处呢?”
符临无言以对,按照星山宗师赵处野的说法,凡人顶多还能活三天,金、水、木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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