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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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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现在根本没和她讲条件的资格,以前还有支持李显回朝这一招。
不过太平公主和李显绝对不同,有点像武攸宜之于武氏子弟,不会反对母皇,比较中立。
在这样的气氛下,即使有他龙鹰主持大局仍没可能发动政变。
想到这里,登时暗里出了一身冷汗。
大江联的阴谋肯定与此有关系,如能成功,会彻底将这个局面扭转过来。
会是怎样的阴谋呢?
马车从敞开的后门进入贞观殿的后花园,龙鹰怎想过会有这么的一天,见女帝亦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第三章借刀杀人
御书房。
武曌听罢,离开龙桌,在侧坐一旁的龙鹰面前负手踱方步,不时龙眉轻蹙,沉吟半晌后,道:“你有将想法告诉胖公公吗?”
龙鹰道:“公公赶着到观风殿去打理国宴的事宜,只说了几句话。”
武曌悠然止步,面向龙鹰道:“太医对政治仍是非常稚嫩,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从台勒虚云过往表现出来的智慧手段,此人不也雄才大略,且精于阴谋诡计,没有一个行动不是经过深谋熟虑。”
龙鹰虚心道:“臣子想漏了什么东西呢?”
武曌道:“太医想漏了朕应有的反应。”
龙鹰愕然道:“对!臣子确没有就这方面思考过。”
武曌来到他左边的椅子坐下,微笑道:“朕会如何反应呢?”
龙鹰道:“天威难测,臣子怎晓得圣上会如何反应?”
武曌哑然笑道:“朕给你气死了,想不到便是想不到,却说成这样子。台勒虚云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刺杀攸宜一事不论成败,他仍会得到他想达致的效果。”
龙鹰搔头道:“可以有怎么样的效果呢?”
女帝轻描淡写地道:“他在逼朕封杀他的大江联。”
龙鹰如梦初醒,暗呼厉害。
他确属政治斗争新丁,看事情只看表面,没顾及形势的变化,更没想到刺杀武攸宜一事可产生的效应。
天下的形势,或精确点说是塞外的情况,已和龙鹰率大周和吐蕃的联军远征突厥前截然有异。
只要想想奚王李智机正在神都作客,比当年尽忠和孙万荣凌逼东北疆界,默啜则在后面煽风点火,便知过去几年内外形势变化之大。
以前西域诸国,在默啜的手段下是一盘散沙,强大的突骑施且被分化陷入内战,就在眼看默啜快将得逞前,他龙鹰率兵远程奔袭,转战千里,先击垮热魅人和薛延陀马贼,破丹罗度于鹿望野,兵锋直指拿达斯要塞,连威名赫赫的莫哥亦要在沙陀碛吃大亏而回,自己的声势已是如日中天,只有蠢材方敢来惹他龙鹰。
现时西域诸国已联成一气,只要龙鹰振臂高呼,诸国将团结在他的旗下。这是以前未之有过的情况,不但默啜须改变策略,台勒虚云更要因应新形势,调整旧策。就此他作出两个关键性的决定,体现在两个表面上没有关系的刺杀行动里,就是要杀死范轻舟和武攸宜。事实则是二而为一,两个行动均针对大江联内部的矛盾而发。
政治正是因应不住出现的新情况而作出应对的调整改变,台勒虚云在这方面乃高手里的高手。
大江联趁天下大乱之际揭竿起义的原始想法不但再不可行,且极之愚蠢。李显回朝后,人心安定,失去了动乱的诱因,大江联的起义只属地方上的小风波,难以掀起波澜。即使默啜不惜一切的南下作报复性的入侵,最后只会惹出待在高原的他,徒然予自己一个掌握军权的机会。
在如此全新的形势下,大江联反变成台勒虚云沉重的大包袱,劳心费力,尾大不掉。
从台勒虚云因此而作出的应变,尽显此人的才智。他是要壮士断腕,一举毁掉由他开创的大江联,彻底解决突厥化的汉人和突厥人间的矛盾,又可加深突厥人与中土汉人的仇恨,一箭数雕。
首先,台勒虚云要杀的是宽玉,因为如让宽玉逃返塞外,将情况尽告默啜,肯定会破坏默啜和台勒虚云的关系。台勒虚云不但要杀宽玉,还要尽杀大江联内的突厥族。
龙鹰可以想象台勒虚云狠起心肠下这个决定时心底的矛盾和痛苦。他不但非是冷血之徒,且是感情充沛,当日在花简宁儿的葬礼其真情流露的情景,仍是记忆犹深。
要将宽玉和手下赶尽杀绝,首要条件是切断宽玉死中寻活任何的可能性,使他变得孤立无援,正在这样的情况下,台勒虚云起了杀“范轻舟”的念头。
杀“范轻舟”和武攸宜,实是二而为一的事。先断去宽玉的最大助力,然后公然行凶干掉武攸宜,激怒武曌,借她之手铲除宽玉和其手下,一了百了。
可是两个刺杀行动先后失败了,台勒虚云还有何手段呢?不过正如女帝说的,刺杀武攸宜的行动不论成败,仍会带来台勒虚云预期的后果。
龙鹰深吸一口气道:“明白了!”
武曌以寒如冰雪的语气道:“如果邪帝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朕会自行去决定如何处理此事。”
龙鹰立告头痛,自己对人性的了解,远及不上台勒虚云,没想过女帝亦可变成一个问题。而武曌明知台勒虚云在惹怒她,仍没法咽下这口恶气。她肯问自己,表示她虽然在盛怒里,尚可保持一点灵明。
龙鹰明白她脾性,不敢拂逆她的龙心,只能顺势而行,道:“师弟就来个将计就计。”
女帝忍俊不禁地笑道:“只看你说话时两眼转动,就知你是言不由衷,说的一套和心中想的一套是两回事。太医可知已犯下欺君之罪?”
龙鹰心中涌起奇异滋味。
女帝现在的纵容自己,一如她以前纵容薛怀义、武承嗣和现在的张氏兄弟。她非是不晓得他们讲一套做一套,但偏爱视如不见,原因是她太寂寞了。在宫廷朝廷的环境里,母子可变成仇敌,故以武曌英明神武亦不得不寻觅可宠信的对象,且要盲目相信自己虚假的判断。
当然,他龙鹰与其他女帝宠纵者最大的分别,是自己真的是为女帝和大周着想。
想通此点,坦然道:“圣上恕罪,小民只因心中另有想法,更怕与圣意相违,故说起话来变得怪怪的。”
女帝和颜悦色地道:“那就给朕坦白说出来。”
龙鹰沉声道:“因为师弟认为今次新潭事件,实为台勒虚云借刀杀人之计,毒辣绝情,针对的是大江联内以宽玉为首的突厥人派系。请师姐明鉴。”
武曌淡淡道:“邪帝是对大江联的突厥人生出感情了,对吗?”
龙鹰苦笑道:“又给圣上看穿。”
女帝默然片刻,轻轻道:“若连这个人情亦不肯卖给邪帝,朕便是寡情薄义。师弟来教师姐怎么办好了。”
龙鹰如放下心头大石,知道闯过了返神都后最难闯过的一关。只要女帝一天坐在帝座上,她仍是朝内朝外任何事情的核心和关键。
※※※
龙鹰回到太医府,符太独坐厅子里,一脸思索的神色。
龙鹰到他旁坐下,随口问道:“徒儿在想什么东西?”
符太正容道:“我正在想人这东西。”
龙鹰一呆道:“人?指的是谁呢?”
符太道:“不是某个特定的人,而是泛指所有人。”
稍顿续道:“天下这么多人,为何每个人都不同呢?”
龙鹰好奇问道:“徒儿想到答案了吗?”
符太苦笑道:“我爱想的事,全都是不可能有答案的,否则不用去想。即使同宗同族,但就是性格、气质、才情和外貌的少许差异,便是迥然有别的两个人。”
又道:“徒儿真要代师父执行太医之职吗?”
龙鹰道:“当时只是随口胡说,现在静心来想,又感到妙不可言,因这是徒儿融入宫内外的最佳办法,又可以威胁大江联那群兔崽子,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你这个神医之徒再不是无名之辈,而是轰动神都的大人物。圣上明天在早朝时会公开嘉奖你。”
符太讶道:“她竟相信武攸宜是领我们师徒到新潭与万仞雨见面吗?”
龙鹰微笑道:“鬼才相信,何况是精明的女帝。在斗争上,她走的桥多过我们走的路。官场上的其中一个窍门,就是不论如何荒谬,也须有一套说辞,让上头可选择信或不信,明白吗?”
符太莞尔道:“有趣!”
龙鹰问道:“要不要找几个俏宫娥来伺奴太少?”
符太道:“师父练的是假童子功,徒儿修的却是真童子功,师父若想女人,可自把自为,不用理会徒儿。”
龙鹰摇头叹道:“你是不识好人心,师父只是为你着想,竟敢糗老子。你奶奶的!”
符太开怀道:“徒儿只是实话实说,鹰爷好色之事天下皆知,名传塞内外。哈!在这方面师父不用充伪君子,做真小人好哩!”
龙鹰没好气道:“太少的心情很好。”
符太道:“今天才杀过敌,心情怎会不好。又想到今晚可见到那心高气傲的婆娘,心情更佳。顺口问师父一声,今晚参加国宴时仍要提着那个鬼箱子跟在你老人家身后吗?是否会坐在师父身边呢?”
龙鹰记起首次参加国宴时手足无措的情况,笑道:“这方面连师父也不晓得胖公公如何安排,只能随机应变,徒儿是否心怯呢?”
符太道:“徒儿只是怕丢了师父的面子。唉!我最不惯繁文缛节,更不想违着本性去应付那些官儿,师父最好在这方面想点办法。”
龙鹰道:“这个容易,你迟去早退便成。”
接着一拍大腿,道:“坐在师父身边有啥瘾儿,坐在你看中的婆娘身边又如何?”
又沉吟道:“最好坐近师父一点,让师父可听到你们刀来剑往的精采场面。”
符太目射邪芒,道:“想想已感兴奋,且是前所未有的特别感觉。”
龙鹰别头审视他,不解道:“你不但不见丝毫坠入情网的神色,还似是上沙场血战的模样,如此岂能夺得美人儿的芳心?”
符太道:“师父有所不知了,因为徒儿在她身上感觉到师父感觉不到的美妙东西,若我不视她为对手而改用师父的蠢方法去追求她,会碰个焦头烂额。小徒第一招就是绝不动情。”
龙鹰哈哈笑道:“这个师父非常放心,因徒儿你根本无情可动。”
符太反驳道:“不是无情,只是不像师父般多情吧!”
龙鹰正容道:“今时不同往日,为师早收起色心,改而修心养性。明白吗?咦!有人来了。”
两人听觉何等灵锐,早听到有马车驶至大门外停下来的声音。
符太毫不理会地道:“奉劝师父,勿要将话说得太满,否则自打嘴巴时会很难看,嘿!徒儿听到女人的环佩之声。”
龙鹰好整以暇地道:“师父是神医,有女人来找师父治病有何稀奇?”
符太反唇相讥道:“师父似是忘了圣上有旨,着人不要来骚扰师父。”
龙鹰叹道:“徒儿不是也忘了师父相识满天下吗?世上一半是男另一半是女,识几个妞儿平常不过。”
符太哑然笑道:“师父肯定忘了正身处深宫内苑,是个生人勿近的禁地。”
两人对望一眼,师徒同时捧腹狂笑。
他们纯是东拉西扯,胡言乱语,但正就是说的均为言不及义的话,却令他们在神都激烈的斗争漩涡里解脱出来,偷得轻松,也使他们全新的关系进一步融合。
荣公公的声音在正门响起,报进来道:“奚国姿娜王妃求见王太医。”
龙鹰“做贼心虚”,一脸尴尬神色的咕哝道:“又会这么巧的?”
符太这个劣徒怎肯放过师父,跳将起来道:“师父确是相识满天下,连奚王妃也给你弄上手,恕徒儿眼不见为净哩!”
就那么避往内堂去。
龙鹰硬着头皮去开门迎宾,入目的是荣公公的脸孔,马车则停在门外,帘幕低垂,前后都是飞骑御卫,荣公公确为惯于伺候圣上的高手,神情如常。
龙鹰讶道:“王妃为何仍不下车呢?”
荣公公凑近点道:“太医明白哩!这种事宁可给人知,不可被人见。圣上有旨,必须秘密行事。”
龙鹰大吃一惊道:“怎会惊动圣上的呢?”
荣公公低声道:“因为是奚王亲自向圣上要求,希望可安排王妃与太医在国宴前碰个头。”
龙鹰立即变得头大如斗,李智机怎可以将奚国的风气公然带到神都来?且姿娜贵为一国之后,儿子则是奚国未来的继位者,身份尊崇,却来和自己这个小小太医幽会,还有更荒诞的事吗?
在战场上,大家行险用诈,但一切仍有理线可依,可是返回神都后,人与人的关系却因着人性的错综复杂和离奇难测,变得光怪陆离,像对香霸的“逼婚”,便是从没有想过的事,但最想不到的是与自己有一夜之缘的奚国王妃,竟在李智机的同意下二度向自己献身,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李智机本身肯定视此为微不足道的事,因而昨天聚首时虽然无所不谈,独没一字提及姿娜。
荣公公的声音在耳鼓内响着道:“鹰爷如果不反对,马车会驶入前院里。”
荣公公打个手势,两个飞骑御卫踏镫下马,将外院门拉开。
马车徐徐驶进来,龙鹰已嗅到姿娜的香气,心底涌起奇异的情绪,本以为永远不能再沾指的动人美女,忽然又来到伸手可触之处,想起那个动人的晚上,说不动心就是骗自己,似又有犯罪的感觉,矛盾得要命。
荣公公道:“一个时辰后小人会亲自来接王妃回去。”
稍犹豫后再道:“可以多半个时辰,时间仍来得及。”
龙鹰苦笑道:“就一个时辰吧!”
荣公公打个手势,包括驾车的御卫在内,全体退往大门外去。
荣公公施礼后离开,御卫随即关上大门。
龙鹰见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抛开一切的来到马车旁,拉开车门。
第四章观风之宴
龙鹰和符太离太医府,朝观风殿举步。途中遇上太监宫女,表面上对他们执礼甚恭。但都忍不住以惊异的目光暗里打量他们“师徒”。龙鹰是貌寝,符太却邪气十足。
于武曌禁苑内置府第予龙鹰安居本为非常破格之事,但因王庭经神医之名轰动神都,反没有人以之为异,因皇帝贵胄们视其如珠如宝乃理所当然的事。
龙鹰向符太道:“明天早朝圣上嘉奖你时会公开我们师徒的真正关系。”
符太心不在焉的应道:“我们是怎么样的关系?”
龙鹰道:“你在想什么?”
符太道:“是在想东想西,即是想东西。”
龙鹰哑然笑道:“初识你这家伙时,怎想过你可以变成这样的一个人。是在想那婆娘吧!有什么心事,尽管向为师倾吐,本神医专治奇难杂症。”
符太傲然道:“师父太小觑本徒弟的道行了,应付妖女,我肯定比你在行,她们的迷心术对我不能起任何作用,反是徒儿的手段包保她们想都未想过,徒儿绝非正人君子,为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师父亦不用担心我会低估她,摸清她的斤两后再来向师父报告。哈!真爽!徒儿这辈子最称心的事,就是拜了你这个其身不正、为老不尊的师父。哈!”
两人此时经过神和亭,朝矗立前方的丽春殿走,到丽春殿后转左去,过本枝院后便是今晚举行国宴的观风殿了。
龙鹰笑道:“待为师弄一帖药将你这小子毒哑,以后再说不出大逆不道的话。”
符太尚未说出反击的话,后面十多骑自远而来,迅速接近。
两人避往道旁。
“王太医!”
龙鹰认得声音,大喜后望。
领前的是方钧,他理该在前线当他的大将军,怎会忽然在这里出现呢?
方钧正是晓得丑神医身份的知情者之一。他们的交往和合作始于横空牧野的扬州之旅,方钧当时为楼船的指挥将领,他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关系自是不同。故后来龙鹰扮丑神医随泰娅的使节团北返奚国,指定由方钧负责。本来方钧送他们到幽州后便完成任务,但方钧主动留下来参与讨伐尽忠和孙万荣之战,显示出超卓的军事才能,积功升为大将,当上位处东北最前线重镇营州的都督。
方钧勒停骏马,翻身下来,向跟随他的飞骑御卫道:“你们带我的马继续走,不用等待。”
众骑领命去了。
方钧来到两人前方,用神打量符太,欣然道:“这位肯定是太少。伏民的形容生动贴切,令我虽是初次得会太少,竟有如认识了多年的故友。”
龙鹰笑道:“既然见过伏民,可省回小弟唇舌。”
接着忍不住地问道:“你怎会在这里呢?”
方钧看清楚左右无人,低声道:“圣上召我回来当飞骑御卫的大统领。”
龙鹰失声道:“什么?”
方钧愕然道:“有问题吗?”
龙鹰道:“当然没有问题,只是想不到吧!”
符太轻描淡写地道:“有没有问题就看你是否保得住性命。”
方钧色变道:“这么严重吗?”
龙鹰瞪符太一限,安慰方钧道:“勿要理会他的危言耸听,只要弄清楚敌我形势,我可包保方大将无惊无险。大将的家人呢?”
同时心忖武曌毕竟是武曌,策略非凡,政治手腕灵活如神,先让宫廷朝政三大系统,以李显为首的太子党、张柬之主导的朝臣系统和张氏兄弟的宠男集团为此要职争个焦头烂额。女帝却不动声色召方钧回来,谁敢指方钧没资格坐上这个位置,一下了封着众人之口,没人敢吭一声。
方钧当然属于他龙鹰的军系,以自己现在如日中天之势,不但可得到张柬之等朝臣的支持,其他两大集团或不心服,也没话敢说。
方钧的到位,顿然令女帝的皇权稳如泰山,这个主意极可能来自胖公公,因他较熟悉方钧,清楚龙鹰和方钧的关系。
方钧答道:“他们到了幽州,待我在这里安顿好后,会接他们来神都。”
龙鹰沉吟片晌,道:“我们边走边谈。”
三人朝丽春殿走,龙鹰道:“最好让他们留在幽州。”
方钧骇然道:“真的这般严重?”
龙鹰道:“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又叫‘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把神都视作另一个战场便成,趁有一段路要走,让我大概告诉老兄现时神都的情况。”
※※※
方钧与两人在抵达观风殿前分手,以免招人注目。
龙鹰和符太从一边绕往殿前的观风广场。
符太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瞒我,不再怕我出卖你吗?”
龙鹰反问道:“你会出卖我吗?”
符太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龙鹰轻松地道:“还用问吗?”
符太道:“实不相瞒,徒儿有些时候确有动过想看看师父一败涂地的情况,且可轻易办到。可是每当我有这类疯狂的想法时,心中总有令我不寒而栗的感觉。唉!看来我可随意出卖你的日子已一去不返。”
龙鹰道:“你不时有这类会令自己吃惊的想法吗?”
符太道:“现在愈来愈少了,该是受到你的影响。回想起来,以前有些想法确非常可怕,如付诸实行,会将我的未来彻底改变,是名副其实的一念之差。”
他们从北面切入广场,马车一辆接一辆的从观风门驶进来,甲胄鲜明的飞骑御卫策骑维持秩序,指示马车抵广场后停车的位置,一切井然有序。广场两边停满马车,闹哄哄的。
持戈的御卫从正殿门殿台两边直排至长石阶底,衬托得宏伟的殿堂气象万千。官员贵客下车后立即登阶入殿,亦有部分人就在广场上寒暄问好,气氛热闹。
观风殿左右各架起一座高五丈的彩灯塔,照得广场明如白昼。于广场另一边有座鞭炮塔,会在奚王李智机抵达时点燃。
观风门楼旗帜飘扬,尽显大周朝如日当空的盛景。
龙鹰看得心生感触,当年款待横空牧野的国宴,正是自己初来乍到之时,穿上礼服只像头戴冠的野猴,浑身不自在。那时的武氏子弟大权在握,与张氏昆仲狼狈为奸,武承嗣更大有取代其时太子李旦之势,李显则是朝不保夕。
一辆马车在两人前方二十多步外驶过,一双明亮的美眸透过车窗的帘幕默默打量他们“师徒”。车身上有道门的标志,格外夺目。
闵玄清。
马车没有停留的直驶往观风殿去,龙鹰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追着闵玄清的香驾,直至车子停下,一个身穿王族袍服、高挺潇洒的男子为她拉开车门。
符太冷哼道:“杨清仁!他奶奶的,化了灰我也认得他。那婆娘是谁?”
闵玄清眸神如昔的步下马车,与杨清仁笑语几句后,两人并肩朝殿阶走过去,还不住交头接耳,态度熟络亲昵。
龙鹰如给尖锥向心房戳了一下,唯一可安慰的事,就是闵玄清没将他认出来,道:“是神都道门的名人‘天女’闵玄清。”
符太道:“如果我指证杨清仁是刺客,会有用吗?”
龙鹰叹道:“想也不要想,李显一向护短,又没有真凭实据,你更是来历不明,谁相信你片面之词?”
符太道:“圣上相信不就行了吗?又是师父自己说的。”
龙鹰道:“问题在杨清仁不但是太子党的骨干,本身又是李唐子弟,绝对动不得。”
说话间,他们离长石阶已不到百步。
尚余几群人聚在石阶前闲聊,其中一群七、八个人,赫然有久违了的张柬之在内,其他认得的有桓彦范、崔玄暐和与张柬之同级的姚崇。
对“丑神医”而言,与张柬之、姚崇、桓彦范和崔玄暐没碰过头见过面,互不认识,不过其中一人低声向张柬之说话后,以张柬之、姚崇为首的那群人的目光全朝两人投过来,恭敬施礼。
龙鹰瞥那和张柬之说话的人一眼,苦思下终记起是记录在千黛的行践实录上的左拾遗贾虚己,“自己”曾医好了他孙子的急症。忙轻撞符太一记,着他一起还礼,迎上去道:“贾大人你好,令孙小堂该足五岁哩!岁月匆匆,叫人难以留神。”
张柬之等莫不目光灼灼地打量他们,看符太的时间比看龙鹰还要多。
符太略敛浪荡不羁之态,稍收邪气,不过那副视天下人如无物的派势却是与生俱来,从骨子里透出,虽然落后龙鹰两步,双手垂下,亦尽量避免与张柬之等的目光接触,但仍使人见而心寒,望之生畏。
贾虚己受宠若惊,逐一介绍各人后讶道:“神医的记性好得叫人难以相信,小堂自服下太医开的两剂药后,不单没再发病,还健康活泼,比其他同龄孩子的体质还要好。”
张柬之欣然道:“幸得神医悬壶济世,福被众生。”
桓彦范接入道:“听说神医不久又要出门,未知今次所为何事呢?”
龙鹰心忖连闵玄清也看不破自己是龙鹰,遑论眼前这群朝中重臣,加上贾虚己这个关系,巧妙衬托出他的假身份,使他的化身为王庭经更是天衣无缝。桓彦范的问题,显示出以张柬之为首支持李显的朝臣集团一直在注意他。
龙鹰道:“今次是到南诏去,顺道采药。唉!这些年来奔波各地,难得空闲,这是圣上龙口答应过鄙人的事,幸好君无戏言,否则鄙人肯定医术大幅减退。哈!”
这番话全属胡言乱语,不过出自他的口又变得理所当然,非常人自有非常事,何况是出名古怪的丑神医。
钟声从殿门处传过来。
龙鹰待要乘机脱身,张柬之道:“还有第二轮钟声,我们尚有时间再聊两句。”目光落往龙鹰身后的符太,微笑道:“符小兄甫抵神都立即名动京城,情况与当年的鹰爷相仿,确是后生可畏,前途无可限量。”
符太怎会给面子予任何人,即使对方贵为当朝群相之首,何况他根本弄不清楚谁是谁,冷然道:“本人拜神医为师,只为学艺,其他事都不放在本人心上。”
众人为之愕然,想不到徒弟的架子比师父更大。
龙鹰连忙补救,凑近点压低声音道:“诸位大人勿要见怪,我这徒儿年少无知。嘿!事实上他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更非无知,只是生来如此,问题出在他父母身上。哈!透露一个秘密给诸位大人,我本身已是忙得要命,有时间死没时间病,哪来闲暇教徒弟,可是小符拿着鹰爷的推荐信到瀚海军来找鄙人,说小符是他并肩作战的好兄弟,醉心由医入武之道。唉!只是念在鹰爷劳苦功高,鄙人便无从拒绝。”
众人看看王庭经,又看看符太,均感怪师狂徒妙不可言,不过晓得符太属龙鹰一方的人,莫不对符太肃然起敬,而符太今早大展神威的事亦变得该当如此。
龙鹰别头向符太摆出师父的派势,喝道:“有说错你吗?像个野孩子般没规没矩的,还不向张相道歉。”
符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张柬之打圆场道:“符小兄真情真性,不但无错,且非常难得。”
崔玄暐怕王庭经这个师父下不了台,岔开道:“今早大江联的凶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下公然行刺武统领,胆大妄为之至,我们已决定明天早朝时联名上书,请圣上颁旨取缔大江联,神医乃当事人,参加联署自是义不容辞。”
龙鹰不解道:“大江联是什么东西?怎晓得是他们干的呢?”
另一个武将打扮的官员田归道道:“凶徒非常狡猾,刺杀失败后弃舟躲到泊在新潭的另一艘船上,由于水道关防全被封锁,出入均须被严格检查,岸上则巡骑处处,到水师船逐船缉凶,凶徒不得不硬闯关防,最后跳水逃走,虽暂时仍未逮着任何人,但只要凶徒仍在城内,落网是早晚的事。”
龙鹰可想象宫外的情况,与眼前的歌舞升平是两个世界。不过只要看看杨清仁刚才从容洒脱地和闵玄清卿卿我我,便知什么凶徒闯关失败乃计中之计,目的是要留下线索。
果然张柬之道:“大江联是个叛乱社团,活跃于大江一带,凶徒弃下的双桅帆船里发现了能证实凶徒来自大江联的证物。”
听他的语调,晓得他不会透露发现的究竟是何物,此为张柬之的性格,事事谨慎。
龙鹰欣然道:“鄙人当然参加联署。”
符太死性不改的冷然道:“如果龙鹰在此,会指出凶徒刺杀行动既能如此完美,深合兵家之旨,怎会这么虎头蛇尾,竟于撤离时忽然变得这般窝囊?”
众皆愕然,张柬之则现出深思的神色。
龙鹰明白符太是忍受不了他们的愚蠢,但张柬之当然不是蠢人,且是精明厉害如狄仁杰般的智士,只因他清楚大江联,故乘机打击之。
叹道:“小符呵!为师告诫了你多少次呢?长辈在谈正事时,怎到你插口呵!”
符太两眼上翻,再不说话。
张柬之笑道:“符小兄是快人快语,神医和符小兄明天有空吗?让柬之作个小东道,也想从符小兄处得悉鹰爷的情况。”
龙鹰道:“真不巧,明天我们约了珍古斋的荣士共膳。”
张柬之与其他人交换个眼色,均对丑神医搭上荣士感到古怪。
钟声再响。
张柬之道:“神医和符小兄请。”
众人踏阶登殿,进入观风大殿。
第五章最后警告
众人入殿后各散东西,龙鹰和符太给个精灵的小太监截着,带到在后方指挥大局的胖公公身前。
龙鹰诈作好奇的顾盼,早将大殿内的形势收进寸心之间。
比对起当年的国宴,气氛是明显不同,以前错综复杂的情况变得壁垒分明。依然是席分前后两排,分置殿堂两边,每席二人,总数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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