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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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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对起当年的国宴,气氛是明显不同,以前错综复杂的情况变得壁垒分明。依然是席分前后两排,分置殿堂两边,每席二人,总数达两百二十席。武曌的龙席和李智机的主宾席置于殿堂另一端的龙台上,两边下首的前后二十多席仍然虚位以待,依礼法右前席为奚国贵宾的坐席,左前席则属太子和家人,与及等于男妃的张氏兄弟。其他席位依官位尊卑和客人的身份地位排下去。

大概而言,现时就只有支持李显者和被孤立了的张氏兄弟集团,但因后者有武曌撑腰,这一边虽是人多势众至不成比例,但仍没法奈何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

殿堂闹哄哄的,几乎所有人都趁此机会攀关系拉交情,就在席间和席后的空间聚集谈笑,气氛火热轻松,人人情绪高涨。

龙鹰心忖眼前的情况可算是自己一手营造出来。当年的国宴,党派斗争如火如荼,硖石谷之耻未雪,突厥大军不住寇边,杀人掳掠,即使身处欢宴,仍是各怀忧忌。现时太子回朝,龙鹰凭一千大周和吐蕃的联军,纵横塞外,将本不利于大周的形势扭转过来,又安定了南诏诸国,敉平宗密智之乱,弥补了女帝对外武功不彰之撼。大周因而国势骤盛,虽未能回复初唐李世民时的威势,至少是外患暂消,只看李显何时登位复辟,完成狄仁杰所说的“大唐梦”。

从殿内三三两两,又或七、八至十多人成群聚首寒暄谈笑者,可清楚着到宫内朝外的多个权力核心和现今当时得令的人物。

最活跃的是武氏子弟,虽然已将继承权拱手让出来,地位却是明降暗升。武三思不用说,围拢着他的人最多,虽然非全因他本人的吸引力,因为香霸正领着柔夫人在与他交谈,累得想争睹绝色的莫不聚拢周围。这群人里包括武攸宜、武延秀,不见多年的黄河帮少帮主陶显扬,洛阳帮的龙头老大易天南,太子党的骨干人物叶静能、郑普思和几个理该属太子党一系的官员。

柔夫人默默立在香霸后侧,虽处于如此喧闹的环境,她却似独立在自己隔离的天地里,如空谷幽兰,没有事情能惹起她的情绪,只是这种与别不同的姿态,配上她独特的气质,已足以令人对她神魂顺倒。

武氏子弟中满场飞者还有武延晖、武延基和武祟训,前两人龙鹰曾在东宫的马球场上见过,武崇训则是从他肖似武三思的面相猜出来。李、武联姻,是以李显的三个女儿新都郡主、永泰郡主和安乐郡主李裹儿,分别下嫁武承业之子武延晖、武承嗣之子武延基和武三思之子武崇训,遂令三人在众多武氏子弟里脱颖而出,成为炙手可热的新贵。不过如此般的政治交易,只是徒具外在形式的婚姻,不会有幸福可言。像高傲难驯的李裹儿便不会受婚约掣肘。

另一个权力核心的代表人物是张柬之,他在各方面已取狄仁杰而代之,不论名实均已成为百官之首,踏足宴场立即惹得全场瞩目,来和他打招呼者不绝如缕。

分党分派,各自为政,本就是朝廷的常态。属二张旗下的官员,例如房融、崔神庆、崔融、李峤、宋之问、杜审言、沈佺期和阎朝隐等自成一个小圈子的聚拢交谈,虽然及不上支持太子一方者的人多势众,可是其中不乏官居宰相的重臣,如杨再思等,只要武曌一天仍支持二张,二张的势力便可不住膨胀,遂形成以二张为核心的政治集团,实力不可轻侮。

龙鹰的“老朋友”来俊臣亦为其中一员,这家伙容色苍白,肯定没哪晚是睡得好的。而来俊臣正是以张柬之为首的朝臣集中力量攻坚的一个缺口和破绽,皆因在来俊臣手上累积了大量冤案,本来武氏子弟难辞咎责,但因作为冤案的幕后主持者武承嗣已死,朝臣又不得不看李显与武家的姻亲关系,武氏子弟遂得置身其外。

龙鹰当然不会错过留心闵玄清,不论事前想得如何洒脱,可是当见到这个风格独特的道门美女与大仇家杨清仁言笑甚欢,那种意灰神伤的难受滋味绝非能挥之即散。

闵玄清穿上将她优美曲线尽显无遗、色彩雅淡隐现太极图案的贴体长道袍,充盈时尚新颖的气息,只要想想道袍内动人的女体已被杨清仁分享,一股男性本能般的嫉忌立涌心头,虽然明知这类负面情绪来自男人的利己心态,偏是无从压抑,对他的“道心”有损无益。

闵玄清仍是那么优雅动人,虽置身于盛宴的场合,却自有其超然写意的风姿神采,不受俗气沾染。

与她闲聊者除春风得意的杨清仁外,尚有洞玄子,几个看外表便知是来自世家大族的头面人物,还有他没想过会在这种场合出现的宁采霜。此女没有说话,虽杂在人群里,仍只像个隔岸观火的旁观者。

无可置疑的,随李显的回朝,本为国教的道门亦因而水涨船高。

胖公公的声音在耳内响道:“王太医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呢?”

龙鹰往胖公公瞧去,后者眯着眼打量他身后的符太,忙以丑神医的神态语调道:“我还有什么好想的呢?要想就惟有想小符的终身大事,看老天爷有否给他好好安排。”

胖公公咕哝一声道:“随公公来!”领路而行。

龙鹰给骇了一跳,忙追在他身旁凑到他耳边道:“不怕张扬吗?”

符太木无表情的跟在两人身后。

胖公公微笑道:“欲盖弥彰的另一面就是欲彰弥盖,明白吗?扮演丑神医已取得空前的成功,没半个人对你有疑心,现在家家户户莫不晓得你割尽忠头颅时,神医正在奚王和一众大酋前开坛作法,为他们向鬼神占卜国运。这是李智机到东宫拜访李显时亲口说的。”

龙鹰心中叫妙,虽然不知当时的情况,也猜到是言语间的误会。说话时,胖公公领着两人朝以武三思、香霸和柔夫人那群人直走过去。他们聊天的地方位处席后的通道,人数聚至二十多人。

路过处不论高官大臣,巨富大豪,认识他又或只是听过他,纷纷向他恭敬致礼,胖公公身份尊崇,只须含笑点首,龙鹰当然不敢摆这样的架子,不住还礼。符太却是视若无睹,像整座大殿只得他一个活人。

三人惹起的哄动,引来全场的目光。

武三思那群人往两边散开,全体执欢迎之礼,变得武三思、香霸和柔夫人并排而立。武攸宜与龙鹰和符太的关系不同,满脸笑容的趋前迎迓。

胖公公放缓脚步,哈哈笑道:“公公差些儿忘了你们是曾并肩作战的伙伴,太医和小符是首次参加国宴,就交由武统领负责招呼!”

武攸宜欣然道:“我们不但是战友,还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公公可以放心。”

龙鹰有感应了。

柔夫人的美丽确实异乎寻常,她的玉容精致如人雅,但两者却各具不同的美态。

人雅的美生动活泼,柔夫人则是冷若冰霜。而她最引人之处,是这位美人儿偏有一双以燃烧着烈焰、深邃明亮的蓝眼睛,如人雅般令人难以抗拒。龙鹰第一次见到她时不但惊为天人,还联想起薛怀义对人雅“天生媚骨”的形容词语。棕栗色的秀发挽结成美人髻,不但强调了她如若刀削的轮廓线,也使她修美的玉颈天鹅般优美,风度高雅至极,包保不论男女,看一眼后永远不会忘记。

她似是一点不把龙鹰和符太放在心上,但龙鹰对玉女宗另走蹊径的心法武功再非吴下阿蒙,于离她尚有十多步的距离,探察到她至阴至柔的气场,正张开罗网恭候他们两师徒陷进去,她的目标猎物是自己而非符太,但并不表示她不放符太在眼内,其反击之法直截了当,就是使他们师徒同时失陷于她的情网,因而成功播下令两人互相嫉妒的种子,分化他们。如果丑神医非是龙鹰,猝不及防下肯定会着了她媚术的道儿,一改前态转为与徒儿争风吃醋,师徒关系将难以持续。

便如两军交锋,符太在气机连系下,展开反击,邪气遽盛。

柔夫人自然而然微仰螓首,朝他们望过来,容色静如止水,可是当与符太眼神接触,表面不觉半点异样,但她突如其来的一阵精神波动却出卖了她,使龙鹰掌握到她深心里的震骇。

玉女心功凝起至阴至柔、无影无形的气场如冰遇上火,立告消融。

符太的“御尽万法”邪异狂暴,确能隐隐克制着柔夫人的媚术,比龙鹰更有办法。

大殿衣香鬓影,欢笑满堂,其他人不用说,即使在符太和柔夫人身边的人,除龙鹰、胖公公和香霸三个有心人外,没人晓得这双男女正招来招往,暗中较劲。

一瞥之间,符太已将只有两个那是曾修习“炼灵术”,且有很高造诣者才能感受得到的讯息,藉眼神传递予对方。

此招确是凌厉至极,欺她的是我知彼而彼不知我。柔夫人的震骇是有理由的,情况宛如龙鹰在大庭广众忽然被人揭起面具,露出真面目。此时的柔夫人肯定有被符太看通看透的感觉,亦等如硬被符太破开缺口,至于如何扩大战果,就要看符太的本领了。

香霸注意的是王庭经,锐目在堆起的笑容掩饰下留神王庭经预期里惊艳的正常反应,从而判断丑神医陷得有多深。岂知王庭经心不在焉似的瞄柔夫人一眼后,便转到他身上去,不过香霸确为当代能与龙鹰相拮抗的高手,在这样的情况下精神和情绪均不现丝毫波动。

在龙鹰的感应网上,这群人的情况没一个可瞒过他灵锐的魔种。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患得患失的亢奋情绪中,连易天南这个老江湖亦难幸免,原因当然在柔夫人正活色生香的现身眼前,勾起他们爱慕之心,而欲独占花魁者,首先要巴结香霸这个假兄长,只要香霸运用得宜,肯定可在神都愈来愈吃得开,使大江联的北犯同时在朝廷和江湖进行,无往而不利。

柔夫人诈作不胜娇羞的重垂螓首,神态自然,可使任何男人心跳加速,但龙鹰晓得她这一套在符太这家伙身上完全派不上用场。不论柔夫人或符太,都不是正常的人。

反是龙鹰瞧得怦然心动。

众人里以武三思的情绪波动最显著,带着浓厚的敌意,看来并不止于龙鹰的丑神医间接地揭破他以大补之药意图掏空李显身体的阴谋,虽然李显没放在心上,可是武三思这个卑鄙小人肯定难以释怀,但因始终非是正面冲突,王庭经只是尽医者之责,武三思想恨他亦恨起无从,不该如现在般对王庭经忽然充满仇恨。该是香霸已将今早王庭经逼婚之事尽告武三思,笨人出手,武三思为讨得玉人欢心,当然须为他们两兄妹出头、讨回公道。

所有念头在霎时间掠过脑际,龙鹰还是首次将魔种的神通运用到宴会的场合,感觉新奇有趣。

武攸宜来到龙鹰右方,先和后面的符太打个招呼。龙鹰本以为武攸宜会碰个软钉子,因符太怎会给面子予一个自己鄙视的人,岂知符太竟然露出雪白的牙齿以微笑回礼,顿然令他出现离奇的变化,邪气固是有增无减,可是又生出一股似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奇异魅力,显出极之特异的慑人气质,使人不知该害怕他还是喜欢他。

龙鹰心忖这小子正向柔夫人步步进逼时,武攸宜挽着他的手臂,伴他一起朝武三思等人举步,凑到龙鹰耳边道:“全赖你我们才有幸得睹荣士的绝色妹子,神医是怎样和圣上说的呢?”

龙鹰心中大骂,香霸竟然将逼婚的事公告天下,好激起其他人锄强扶弱的天性,也使自己沦为丑人。

胖公公笑嘻嘻道:“有公公点头还不成吗?”

武攸宜没想过会被胖公公偷听到他和丑神医的耳语,登时非常尴尬。

龙鹰在脑袋内想办法应付香霸凌厉的反击之际,武三思呵呵笑道:“神医的面子愈来愈大了,竟可劳动胖公公的大驾。”

胖公公在离武三思三步许处立定,其他人往两边散开去,不敢靠得太近,胖公公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悠闲神态,上下打量着武三思,看得这个卑鄙之徒浑身不自在时,好整以暇地道:“三思你的耳目何时变得这般不灵通,又或贵人善忘,竟记不起当是谁送庭经到东宫去为显儿治病。自庭经首次奉旨到奚国为奚王子治病,一再是公公亲自为庭经打点,以前如此,以后如此,明白吗?”

武三思给胖公公当众不留余地的抢白,以他的城府之深,亦有点挂不住,但哪敢发作,只好唯唯诺诺,胡混过去。

龙鹰亦没想过胖公公会突然向武三思投石发弹,落他的面子。以胖公公的老谋深算,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生气,唯一的解释,是胖公公代武曌出手,向此武家叛徒作出警告。胖公公说的话都是语带相关,例如“贵人善忘”,指的是武三思“忘恩负义”。

最后两句“以前如此,以后如此”正是暗示武三思永远斗不过武曌。

武三思气焰全消,像斗败公鸡似的垂下头去,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胖公公高抬贵手放过他。

武攸宜亦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吭一口。

胖公公的目光落在香霸身上,毫不客气道:“荣先生虽然出身南方世族,但既然打开门口做生意,该属江湖人的身份。行走江湖,讲的是一诺千金,赠书是美事,却二度出尔反尔,圣上得知此事后非常不高兴,幸好尚有补救之法,否则荣先生势难立足神都。”

人人听得暗中咋舌,想不到一向至少在表面上待人和颜悦色的胖公公可变得如此疾言厉色。龙鹰则听得心舒神畅,姜毕竟是老的辣,如此直截了当对付香霸,自己怎会从没想过。

香霸到神都来大展拳脚,是势在必行,没有回头路可走,如被逼离神都,对大江联会是难以承受的挫折,所以不论如何折辱他,香霸只有忍气吞声。

武三思向朝他瞧来的香霸还以无奈的眼神,表示在这情况下他是无能为力的。

武攸宜、易天南、陶显扬等其他人都现出不忍见香霸受窘的神色。

胖公公冷冷望着他,看他如何解困。

第六章勾心斗角

就在龙鹰向香霸公开符太的“龙鹰兄弟”身份的一刻,香霸便入了彀。

说出这件事时龙鹰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乃冲口而出的话,唯一想到的是符太已在新潭的反刺杀露了馅,纸包不着火,由对方猜到倒不如由自己揭秘,遂令符太因受辱而勃然震怒变得顺理成章,龙鹰和万仞雨当场向香霸发难是理所当然。现在则轮到胖公公出手,连当时得令的武三思亦手足无措,无力护花。

香霸为何会犯这个错误呢?致陷身进退失据的劣局。

龙鹰倏地醒悟过来,今早杨清仁的刺杀目标是他这个丑神医而非武攸宜,虽然后者肯定要陪他一起踏上黄泉路。

大江联一直有杀丑神医之心,只是因他行踪飘忽,大部分时间均不在神都。在神都时又密藏上阳宫内,活动范围不出宫城皇城,使杨清仁等无从下手。

武攸宜昨天在东宫外截着王庭经,央他出手医治玲莎,其时香霸正在东宫内,未知此事,故以医书为饵,诱王庭经到珍古斋去,肯定是心怀不轨的企图。

到武攸宜请丑神医为玲莎医治怪症的风声泄出,杨清仁和香霸等还以为得到了刺杀丑神医千载难逢的机会,且可利用武攸宜的特殊身份混淆他们要刺杀的真正对象,遂以最强的实力付诸行动,岂知给符太和万仞雨连手破坏,令他们损失惨重。不过正如女帝所指的,不论成败,仍达致了台勒虚云借刀杀人之计。

出动玉女宗的第二号人物柔夫人来对付丑神医并非原定的计划,而是临时的急就章。柔夫人根本不该在珍古斋现身,她到来是要通知香霸有关新潭行动失败了的事,由柔夫人临时订出以美色迷惑丑神医的绝计,怎想得到丑神医不单是“龙鹰”,且是“范轻舟”,看破他们的阴谋,来招顺水推舟,将飞来艳福转让给符太。

这个变化是香霸和柔夫人没想过的,若仍以柔夫人扮作香霸的妹子荣柔出来献书,柔夫人势陷完全被动的下风劣境,又不能随便找个婢女来顶替,于是一走了之,然后再想办法收拾这个烂摊子。

龙鹰当时亦猜到对方使的是李代桃僵之计,故特别指出在门外遇上柔夫人一事,教柔夫人没法脱身。

所有目光集中香霸身上,看他如何响应。

纵然在如此情况下,龙鹰仍感应不到他精神上的波动。可知此人精神修养之高。

柔夫人仰起俏脸,只是个轻微的动作,却惹得人人注意,将目光移到她处。她以略带羞涩的盈盈浅笑回应胖公公严肃的目光,又向符太送去致歉的眼神,再朝龙鹰幽幽地瞄上一眼,神态的转变有种出乎自然,来自深心的意味,绝不会使人生出她在勾三搭四的感觉,且充分发挥她能使人屏住了呼吸的美丽,尽显女性纤柔之美,轻轻地道:“公公息怒,此事实为一场误会。荣柔当时并不晓得须妾身亲自向符公子献上医卷,又因赶着到东大寺上香还神,致与王太医、符公子和万爷缘悭一面,因而闹出事故。”

她说话的语调声音柔柔婉婉,句与句间的呼气与吸气更替交叠,随之而来的内心情感如浪打礁石,令人没法对她说的话有丝毫怀疑,纵然明知她满口谎言,仍偏向愿意相信她字字感诚意真。

这肯定是言语的“媚法心功”,魅力非凡。

龙鹰心呼厉害,换过没有符太的代师出征,他自己肯定会披挂上阵,美其名为与玉女宗的顶尖级高手交锋过招,事实上却是想享柔夫人的温柔滋味,情况一如当年与二姑娘沈香雪的颠龙倒凤。只要想想能在夜半无人之时,听此女仿似害羞答答地在枕边私语,冒多大的风险都是值的。

忽然间,整座观风大殿呈现了某种现实和虚幻难分的错觉,周围大群小群的高官权贵、名士淑女仍在谈笑晏晏,不时爆起欢乐的笑声,他们这群人却因柔夫人开腔说话,被带进了另一个迷人的空间去。

自第一天遇上柔夫人,龙鹰早发觉她有着能诱人于无影无形、不着痕迹的高明手段。她似是端庄自持,还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容神态,但偏是她这种独特的风格,最是勾魂夺魄,龙鹰便曾着过她的道儿,致差点失陷于玲莎,全凭魔种方得到解救。

柔夫人接下去道:“这是大兄第二次的出尔反尔,至于第一次,该交由大兄亲自解释和道歉。”

她每句只字,均是专注从容,情诚意切,心意绵绵,那种因而透泄的坚定情感确能使铁石心肠的人为之动容,不论她曾有任何错失,亦愿意一笔勾销。

胖公公顺势显示他的风度,绽现微笑,向香霸道:“公公在听着。”

符太的心急剧地跳动几下,方回复正常,龙鹰心叫糟糕,晓得柔夫人大展媚威,施展解数下,这个小子一时被压在下风,不该动心的情况下却动心了。不过回心一想,如果柔夫人非是如此难缠,符太亦胜之不武。

香霸干咳一声,清清喉咙,摆明争取时间动脑筋去接着柔夫人用鞠杖打过来的马球,一脸歉意的向“丑神医”龙鹰道:“公公明鉴,不知如何,又或因宿世之缘,寒生一见王太医,心中便非常欢喜,可是有关婚嫁之事,绝不宜在当时的场合提出来,只能留待至王太医造访敝斋说出来,由此而惹起重重误会,寒生深致歉意。”

柔夫人接下去道:“明天午宴时妾身会向太医大人、符公子和万爷敬酒请罪。”

胖公公呵呵笑道:“那就是公公错怪了你们,现在是误会冰释,如此佳缘,圣上和公公都乐观其成。”

别头向符太道:“小符你留下来和荣姑娘闲聊几句,因公公安排了你和荣姑娘一席。太医则随公公来。”

岂知符太立即转身,若无其事地道:“我害羞了!还是跟在公公身后多走一会儿好哩!”

他的话立即惹起哄动大笑,冲走了刚才沉重严肃的气氛,柔夫人禁不住莞尔,今次龙鹰感到她是真心的,亦对符太重新估计,他留下来面对众人确是有力难施,被动尴尬,但以此妙着,则可扭转形势,到再与柔夫人同席时,可掌握主动。

表面看柔夫人化解了胖公公的狂攻猛击,实质上柔夫人已被老谋深算、善于斗争的胖公公逼入死角。

今晚之事必会被广为传播,使人人晓得柔夫人成为符太的禁脔,符太后面则有女帝和胖公公撑他的腰,即使柔夫人比现在动人百倍,也没有人敢对她有染指之心。如此等于将柔夫人的影响力收窄至只能对付符太一人,个中情况巧妙至极。

※※※

走不到十多步,来到殿堂中央,胖公公停下来,向龙鹰道:“本来你和仞雨均被列入客席当陪客,分别与两大酋王共席,不过却被太平打乱了阵脚。”

龙鹰暗吃一惊,道:“被她如何打乱阵脚呢?”

由于女帝和奚王随时驾到,部分人陆续入席,聚集席间席后的大小人群散去大半。

三人这般站在殿堂中央的空旷处,胖公公固是体型独特瞩目,龙鹰亦以其丑脸不遑多让,但仍远及不上符太的突出。此子换上了荣公公送来为他特别设计的“医佐”官服,兼之龙鹰为扮丑神医佝偻着身体,又改变走路和站立的姿态,登时将符太特殊的体型气度衬托起来。比之当日初遇龙鹰时邪气逼人的姿态,他因既曾随龙鹰转战千里,又历“入死出生”的非常经验,他现时的气质已迥然大异,邪异里注入了奇诡冷漠的意味,秀美如女子的容颜在磨练下添加了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阳刚气概,糅合而成没法贴切形容慑人至极的气质。

纵然在如此重臣猛将云集的场合,他仍不改其视天下人如无物的态度,傲立胖公公和龙鹰之旁,站得笔直挺俊,虽然不言不笑,但那双宛如电火迸射的锐目却似在寻找猎物般逐一审视朝他望过来者,心志浅薄者无不被他看得遍体生寒,避开他的目光。

胖公公每个行动背后均暗藏深意,现在则是故意让符太建立形象。瞥符太一眼后悠然道:“太平要和你共席。”

龙鹰失声道:“合乎礼节吗?”

胖公公道:“有什么合不合礼节呢?公公点头便成。太平现时正是在宫内最吃得开的女子,上通圣上,下通太子和太子妃,没有特殊的理由公公亦不愿拂逆她。”

龙鹰苦笑道:“难道给她看穿了本神医?”

胖公公道:“这方面你反可放心,她绝不是看破你是她心里的负心人扮的,至于真正原因,便由你去弄清楚,然后向公公报上来。哈哈!”

又压低声音道:“你的徒弟要去撩事斗非了,好自为之。”

符太扫视全场后,目光落往朝他瞧过来的杨清仁,双目诡光遽盛,唇角还挂着一丝难得罕有的笑意,充满敌意。

公公拍拍龙鹰肩头,朝殿门的一方举步。

杨清仁与符太挑衅的目光相触,稍现错愕之色,立转锐利,不过杨清仁修养极高,眼神持亘,故虽然与符太对视,却没有剑拔弩张的味儿。

闵玄清和宁采霜两大美女也被惹得朝符太打量,前者既不认识符太,亦不晓得王庭经这个丑家伙是谁,只在好奇为何殿内忽然多出这么古怪的两个人,而邪气逼人的符太则毫不客气地直视现时神都最当时得令的河间王李清仁。

宁采霜则看看符太,又看看王庭经,秀眸射出思索的神情。

气氛一时之极,在不远处以张柬之为首的那群人亦注意到这边异样的情况,停止说话,往他们望过来。

龙鹰向符太低声道:“想发疯吗?随师父来吧!”

师徒一先一后,朝以杨清仁、闵玄清、宁采霜和洞玄子为主的小圈子昂然举步走过去。

二张集团的杨再思等人亦停止交谈,静观事态的发展。

忽然间,王庭经和符太“师徒”,成了全场注意力的核心,稍懂宫廷形势者,亦感事不寻常。加上绝大部分人不明白为何忽然钻出像符太般妖异之气极重的可怕人物来,更添事情的引人入胜。

从千黛的四册《行医实录》本里,对于与杨清仁曾有过的一次碰头接触,记之甚详,是发生在“两大妖人”刺杀失败后,千黛代龙鹰扮丑神医到东宫为伤患治病时发生。当时杨清仁问及有关伤者内伤的情况,千黛当然不会透露真况,几句话打发了他,所以杨清仁可算是丑神医的旧识,但与洞玄子则是“初次见面”。

杨清仁施礼笑道:“岁月如流,不知不觉又逾年未见,王太医风采胜昔,该是医事顺遂,又再救人无数。”

他如风过庭般,有着与生俱来般的潇洒气魄,一言一语,举手投足,均带着爽脆超脱的丰神,令人心旷神怡,男的向他喝彩,女的会为他倾倒。

难怪湘夫人会失陷在他手上。

龙鹰这刻看到是杨清仁的另一面,魅力四射,如此对手,确不可轻视,即使自己能以“龙鹰”的身份去和他争夺商月令,仍未可稳操胜券。

洞玄子全神打量王庭经,对符太反不在意。

龙鹰心中奇怪,照道理洞玄子现在该清楚符太是谁,论分量,他的“丑神医”怎及得上大明尊教硕果仅存的超级高手,且又是龙鹰的兄弟,也是最有可能识穿杨清仁、洞玄子等人身份的人。

唯一的解释是洞玄子正为大江联策划的那个阴谋的主持者,故对丑神医这个障碍格外留神。

龙鹰在闵玄清明亮秀眸的注视下,岂敢掉以轻心,透过魔种全情投入“丑神医”的身份位置,默然应道:“医家法宝,不外望、闻、问、切四字。河间王现时气足神扬,话尽时余音萦回,可知河间王深谙天人之道,得四时之胜,故可与万物沉浮于生机之门。”

包括符太在内,人人听得一头雾水,事实上连龙鹰本人亦不大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因其目的在点醒闵玄清。

龙鹰的魔种何等灵锐,与杨清仁目光相触,立即从他的眼神发现杨清仁多了以前没有的某种东西,换过任何人都不会注意或明白,只龙鹰晓得原因系乎闵玄清。

两人间发生了肉体的关系。

第一次远征塞外前,龙鹰和闵玄清在长安曾二度欢好,精擅道门阴阳调和之术的闵玄清从龙鹰的魔种处获益良多,道功急进,臻至结丹成胎的境界。道行高强的杨清仁与闵玄清结合,等于间接从龙鹰身上提取好处,故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作出于他这个级数高手来说近乎不可能的突破,看到后龙鹰按捺不住下说出这番东凑西拼的医理来。

两人抵达杨清仁等身前,一身道服的洞玄子沉着的以他老皱磨损的声音道:“贫道洞玄子,神医是非凡人说非常话,贫僧虽感神医的话隐含至理,却似明非明,神医可否作进一步的解释,以开贫道茅塞?”

他代表众人说出心里疑惑,其他人都听得点头,静待丑神医的回复。

这个话圈除闵玄清、宁采霜、洞玄子等外,尚有三个派势十足的人是龙鹰不认识的。其中一人,也是三个人里最年轻,年纪不过三十岁者,令龙鹰特别留神。

乍看此人没有独特之处,但细看下自有一股世家子弟的气度,举止大方得体,目光从容,五官匀称端正,但这些都不是他惹龙鹰注目的原因,他真正令龙鹰注意到的是在其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而隐藏着深埋不露的一股巨大力量,显示出此为不可多得的高手。

龙鹰轻描淡写地向洞玄子道:“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死生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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