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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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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淡然道:“柔夫人只会在暗里主持大局,绝不会现身露面,我总感到她与其他玉女宗传人有异,不爱卖弄风情,亦从未见过她搔首弄姿。”
万仞雨领他们离开定鼎大街,转入横街,道:“看!”
两人朝前瞧去,立即看呆了眼。
《龙战在野》(卷六终)
卷七
第一章明暗之道
于离龙鹰、万仞雨和符太五十步许处,一辆马车驶到上悬“珍古斋”以原木雕制镂刻、古色古香的招牌下停止,车门打开,一位体态绝美,身穿淡黄色宽袖衣、浅绿束脚长裤的丽人,轻巧地下车,目不斜视地进入珍古斋,这种经改良的汉化回服,衬托得她在仪态万千里又透出随意潇洒的韵味。龙鹰和万仞雨在没有准备下,一时看呆了眼。
她仍是龙鹰在大江联见到的发型打扮,不施脂粉,乌黑带点棕栗色的秀发梳挽成髻,以玉簪固定,显示在两人眼前的侧脸轮廓精致如人雅,也像人雅般拥有无敌的动人气质,深邃的蓝眼睛若烈烧的蓝焰,谁家男子不为之倾情?
符太的声音在两人后方响起,道:“柔夫人?”
龙鹰颔首应是,别头瞥去。
符太双目异芒闪烁,修长秀美的容颜却如不起半点波动的古井,还有种冷森森的味道,且龙鹰感触不到他任何精神或情绪上的波动。讶道:“你看见的似乎非是心仪的美女,而是猎物。”
三人仍继续前行,但放缓脚步,似须多点时间从柔夫人惹起的震撼回复过来。
符太从容道:“师父用词不当,该是遇上相埒的对手,她并没有令我失望,且是喜出望外。”
万仞雨皱眉道:“可是从你表面反应看,却不觉丝毫兴奋或乐翻了心的痕迹。”
符太好整以暇地答道:“万爷明鉴,寒门心法与别不同,讲求‘御尽万法,回归根源’,若我如师父般见色意动,还凭什么剑指她密藏的芳心?拿什么去征服她?我和她会是另一种不用动刀剑的较量。”
龙鹰没好气道:“你这不肖逆徒,竟敢趁机来糗为师,小心我用扫子把你扫出门墙。”
万仞雨哑然笑道:“你们师徒一个为老不尊,另一个叛性难驯,谁也不要说对方好了。到哩!还不收口,是否要打着进去呢?”
载柔夫人来的马车驶过身旁,驾车的御者作小厮打扮,却明显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子,不看三人半眼的径自驾车去了。
万仞雨道:“律玲莎已是罕有的美女,可是比之柔夫人,在各方面都要逊上一筹,这究竟是媚功高低使然,还是律玲莎的确及不上柔夫人呢?”
龙鹰苦笑道:“请徒儿指点,因为师父和万爷都被她迷惑了,只有徒儿方能看穿表相下真实的本质。”
符太大乐道:“难得师父肯这般谦虚,不耻下问,关键处在于‘媚术’的气场,那像一个无影无形的光环,使她们能散发引人入胜的诱人味儿,也使她们有别于一般美女,能轻易攫抓男人的心神。”
万仞雨于离珍古斋十多步处止步,移往一旁,以免阻碍其他路过的人。茅塞顿开地道:“这么说,媚术该算是一种武功了。”
符太因龙鹰的甘拜下风而笑不拢嘴,欣然道:“万爷的想法虽合情理,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皆因不明‘根源’的精义。如果可以剥掉‘媚术’的神秘外衣,事实上所谓媚功就是‘生命力’的修行,她们散发的是生命的力量,充盈生机。其生命场亦有别于高手的先天气场,不会伤人而只会吸引人。而生命场的进一步发展就是‘精神力’,故被冠以‘玉女心功’的美名,且是由师父改的。哈!只是师父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吧!哈!”
龙鹰盯着他道:“你这小子在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是否要师父来提药箱,跟在你身后?”
万仞雨道:“太少的功法又与她们有何异同?”
符太冷哼道:“白清儿可瞒过任何人,但怎瞒得过我?她从杨虚彦处得到《智经》的那部份,我们称之为‘明卷’,修的是‘明法’,等于《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一半。”
三人在人来人往街头说密话,以内劲约束声音,即使有人在旁经过,见到他们张口说话,却绝听不到声音。
万仞雨道:“如此另一半便该是‘暗卷’了,太少修的当是‘暗法’。”
符太坦然道:“比你想的要复杂上一点,我不但有‘明卷’的抄本,还多了他们没有历代原子修炼‘由明入暗,从暗至明’修行心得的秘卷。明指的是生长的力量,暗代表毁灭的力量,任何上乘功法,均离不开生和死,白清儿得其一偏,本难有大作为,不过她确是绝顶聪明,能将明法融入‘阴癸派’的姹女大法去,成其‘玉女心功’,其核心仍在‘炼灵’之法,修的是‘明灵术’,本人则是明暗兼备。”
龙鹰不解道:“你既拥有明卷,为何仍要着明卷的最后数页呢?”
符太冷冷道:“关键处是我从历代原子的心法秘卷里看到有关明卷的一个秘密,就是明卷便如暗卷般最后三页是‘页里有页’,密藏着明暗卷的精粹,由于抄写明卷者没资格与闻此秘,故没有把秘页内容誊抄过来。我敢肯定白清儿到死的那一天仍不晓得‘明卷’最后三页另有玄虚。”
万仞雨道:“这么说,她们的功法太少是尽悉无遗,而太少的明暗兼备对她们却是讳莫如深。对吗?”
符太双目异芒大盛,语调却平静至令人心寒,可知他该处于“暗法”的某种奇异状态,再不能以常人的心态揣摩他,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结合魔门功法后玉女宗传人有若一个新品种,此正为柔夫人惹起我兴趣的主因,她亦会对我有特别的触感,此乃明和暗间的微妙关系。”
龙鹰不由想起“仙胎”和“魔种”。万变不离其宗,天地初开,阴阳分判,宇宙从来都是生死两股极端力量的对峙。可是在这之前,生和死却是结合在一起,故只有将两股力量重归一体,方见圆满。微笑道:“希望你确是玉女宗的天然克星,而不是倒转过来,那就糟糕至极。来吧!你和柔夫人过第一招的时候到哩!师父的‘追女大法’在你的特殊情况下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凭徒儿的感觉和智慧去摸着石头过河了。”
※※※
珍古斋的营业方式别具一格,不是打开铺门做生意,而是只接待约定的客人,不用说少点财富或身份地位够不上者免问。珍古斋门面古朴无华,似民宅多于店铺,却透出书香的味道,还有种神秘和引人进入的感觉,或许是出自二姑娘沈香雪的兰质蕙心。
听过符太的表白后,龙鹰不单对大明尊教改观,对玉女宗亦持新的看法。以心法论,白清儿教出来的弟子,确没有丝毫邪恶的意味,只因自小被灌输了白清儿的想法,变成她们的人生目标,因而匡助杨清仁成为她们承师之命义不容辞的理念。反而符太在表面上比她们邪恶多了。
来应门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年纪不过二十岁,可是两目藏神,态度沉练有礼,长得颇为英俊,拥有香家后人某种难以形容的特质。从他身上,可看出香家历经劫难后确重新兴旺起来,故而人才辈出。此人虽然长相不俗,却缺乏凛然正气,有些儿奸,但其奸却是藏在骨子里,在龙鹰的法眼下无所遁形,就像他遇上香文时的感觉。
听到龙鹰报上王庭经之名,这小子立由冷淡转为热情,恭敬施礼道:“荣爷正在恭候神医大驾,请随小人来。”
入门后是个布置得古色古香的厅堂,出奇地没有摆满珍玩字画,最惹人注目是一个悬于对门壁上的条幅,上书“昨夜三更月到窗”,颇有禅机深意。分隔厅子和后进是一排镂花窗,既采光开扬,又可使人视野无阻地看到后面另有洞天,将小桥流水的园林楼亭搬到了尘嚣之中,其格局似曾相识,正是大江联因如阁的布局。
龙鹰向在前方引路的香家小子问道:“这位兄台怎样称呼呢?”
“怎敢当!怎敢当!神医唤我做小振便成。小子是荣爷的堂侄,随荣爷到神都来见世面。”
万仞雨也感到此子绝非一般武林好手,不经意地道:“小哥儿的底子很好,难得是能敛而不扬,炉火纯青。”
香霸的声音遥传过来道:“这位贵客的眼力才是高明。寒家传训,‘财不露眼,武不示人’,所谓财安身、武安命是也。本人荣士,敢问贵客尊姓大名。”
此时三人跟着小振通过跨湖游廊来到人工小湖中央处,加上前庭,珍古斋是一个湖林式四合院的布局。
四合院的基本布局为“一正两厢”,对称封闭,围起中央的内院空间,成为交通、采光和通风的枢纽。不论是简陋的茅屋草舍还是豪华的贵族第宅,基本格局大同小异,只在规模大小和质量高低显出分别。
像珍古斋般以人工湖代替内院,便是别出心裁,顿然将四合院转化为湖林美景,华丽的建筑纵深环列,游廊相连,房、门、廊均有彩画和雕饰,花影扶疏、曲栏朱槛。
最妙是进入店门前绝想不到内里是如此一番风光,开扬宽敞,韵味无穷。
万仞雨呵呵笑道:“在下万仞雨,见过荣老板。”
香霸现身对着前厅的后厅与跨湖游廊相接的正大门处,笑容满面地施礼道:“竟是有‘天下第一刀手’的万爷与王神医结伴莅临。顿令我珍古斋蓬荜生辉,荣士倒屣相仰。”
小振知机的退往一边,让三人畅通无阻地朝香霸举步走过去。
※※※
四人在后厅分宾主坐下。
万仞雨坐在香霸的左下首,龙鹰作为上宾与符太居他右下首,俏丽的侍女奉上香茗后退出厅外去。
珍古斋占地颇广,从四面开窗的厅子往后宅的方向瞧去,树木掩映里隐见另有楼房。
此时的香霸不单没有半点铜臭味,还大有隐于市廛的高士的气质风范,所谓宅如其人,香霸正是深谙此道的高手,沈香雪被栽培为建筑和园林设计宗匠级的高手,并非偶然。
如外堂般,内堂虽有饰画摆设,且全是精品,但怎么看也只像有文化氛围的华宅,而不像做珍玩买卖的店铺。
逐一敬茶后,香霸从容道:“在让神医过目前,请恕荣士先说出一个昨天在东宫没法明言的难言之隐。”
三人同时被他惹起好奇心。
龙鹰讶道:“究竟有何难言之隐呢?”
他留意香霸,见他故意没有端详符太,除介绍时礼貌打量几眼后,几乎当符太不存在般。这是欲盖弥彰,反证明了香霸已收到消息符太乃能与杨清仁争一日长短的高手,香霸不想起清符太的底细才是怪事。
以杨清仁之能,又和符太交过手,怎都可从符太处找到其功法的蛛丝马迹,因而对他生出疑心。知他非只是一个武功出奇的高强的人物般简单,至乎联想至无瑕口中的大明尊教妖孽。
香霸呷下一口热茶,好整以暇地道:“此两医书乃家传珍物,可惜寒门没人有志医道,因此先祖有言,如遇上有缘人,可将医书馈赠之,唯一的条件是这个有缘人必须入赘寒门,那样当这个有缘人藉之行医济世,可为寒门积德,泽及后人。”
龙鹰和万仞雨听得你眼望我眼,如此奇招确是想都未想过,亏得香霸可想出来。
香霸只要随便找来个玉女宗的美丽传人,便可公然收买丑神医,让他书色兼收,假如龙鹰拒绝,香霸亦毫无损失。
香霸微笑道:“神医勿要怪寒生出尔反尔,当时没有说清楚,皆因寒生想到即使没有机会与神医结下秦晋之好,亦可让神医到敝店来翻阅,次数不限,只要医书不出店门,寒生便没有违反寒门家训。”
龙鹰心忖乖乖不得了,即使明知对方用奸使诈,目的在收买自己,但这样不住到珍古斋来盘桓,让玉女们向他施展媚法,肯定受不住她们的诱惑。
万仞雨道:“请让万某人说句公道话,荣老板若望与王神医结为姻亲,当然是轰动神都的佳话,但必须符合两个条件。”
香霸兴致盎然地道:“愿闻其详。”
他轻松的神态,令本是突兀的事变得理所当然,令人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龙鹰心中不解,香霸因何费这么大的气力来巴结自己,不论成事与否,香霸亦和他建立起与别不同的特殊关系。究竟什么阴谋诡计如此事关重大呢?人人晓得他大部分时间身在神都外,只要拣他不在时进行便成。
万仞雨道:“第一个条件,是荣老板的两部医书,须令神医心动。第二个条件亦是关于心动的问题,就是神医迎娶的荣小姐,亦须教神医心动。哈哈哈!”
香霸鼓掌道:“说得好,万爷快人快语。这方面寒生早有安排,待会来向神医奉上两卷医书者,乃舍妹荣柔,就看能否入神医之眼。哈!”
龙鹰和万仞雨听得精神大振,难道竟然是柔夫人,又会这么大阵仗的。倒是符太仍然木无表情,不露任何心里的情绪。
龙鹰计上心头,干咳一声道:“两位有所不知了,荣老板有他的难言之隐,我有我的难言之隐。大家谈得这么兴高采烈,我也不想隐瞒。嘿!事情是这样的,本人因天生貌寝,少时家父领我去找著名相士瞧相,断定我为克妻之命,而我因不想害人,故曾在祖宗灵位前立誓终身不娶。”
万仞雨听得心中好笑,知他在胡言乱语。香霸则装出一脸可惜的神情。叹道:“竟有此事,太可惜了,是寒门福浅。”
龙鹰直觉感到他是松一口气,如放下心头大石,顿时想到此计该是由柔夫人提出来,而香霸则不情愿,只是无可奈何。对玉女宗控人之术,他已有不同想法,“媚心”之上尚有“媚神”之道,可彻底粉碎施术对象的心志。
柔夫人是不得不出手,因除无瑕外只有她能胜任。
龙鹰拍大腿道:“幸好此事非是没有解决办法,由敝徒小符顶上便成。”
香霸一脸错愕之色,怎想到龙鹰有此奇招,万仞雨却是心中叫妙,符太微耸肩头,一副无可无不可的不在乎表情。
香霸直勾勾瞧着符太的当儿,龙鹰压低声音道:“我这徒儿不但尽得本人真传,在多方面且有青出于蓝之势,本人出使南诏上山采药时他会留在神都执行本人太医之职。哈!小符尚有个不为人知之秘,就是他是由鹰爷推荐给本人,此乃秘密,只圣上和胖公公晓得。所以我们名虽为师徒,实际情况却是另一回事,哈!”
香霸非常了得,转瞬回复正常,扬声笑道:“荣柔来见贵客。”
第二章缓兵之计
龙鹰正在思索香霸这么快回复常态的原因,答案来了。
足音响起,从接连内堂的游廊不住接近。三人何等人物,心内都掩不住失望,因从足音认出只是刚才奉茶的两个俏婢之一,表面当然不露丝毫心意。
香霸神气地打量他们,如若胜了一仗。
龙鹰心中暗叹,香霸确是老奸巨猾,早与柔夫人约好,不同的召唤代表着不同的意思,龙鹰与符太“掉包”,他便施杀手锏,着柔夫人不要来会“未来夫婿”。
果然俏婢战战兢兢地捧着个檀木制的盒子从后门步入内堂,直抵香霸身前。
香霸皱着眉头的接过木盒,问道:“小姐呢?”
俏婢娇声答道:“小姐着小婢送盒子来后,从后院门离开了。”
香霸尚未有机会说第二句话,“砰”的一声震堂巨响,将婢子骇得失声惊叫,但香霸、龙鹰和万仞雨却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似的,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符太收回拍在身旁茶几的手,冷冷道:“竟敢这样不给徒儿面子,师父在上,徒儿再无颜面留在这里。”
说毕猛然起立。
连龙鹰也没想过符太的反应如此激烈,可是给他开了局,自己惟有顺势而行,紧绷着假面立起来,向眼里闪过嘲弄神色的香霸洒然笑道:“小符就是这个脾性,此事可大可小,庭经亦有被愚弄的感觉,荣老板最好能想出补救的办法,否则小符必不肯罢休。”
香霸慌忙起立,陪笑道:“舍妹一向是这副脾性,任意妄为,寒生昨天才和她说好,她今天便反悔。嘿!此事包在寒生身上,大家另订日子再见面,请神医和符兄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万仞雨长身而起,打圆场道:“想不到本成为佳话的医卷婚盟,变为避婚不见,传了出去,对荣老板刚于神都建立的声誉实有损无益。这样吧!明天正午在下于董家酒楼订下厢房,让符兄和令妹碰头相会,如发觉对方不合眼缘,此事可就此作罢,但至少可令王神医和符兄下了这口气。”
龙鹰道:“刚才在街上,我们刚碰到荣柔小姐下车入铺,虽只是惊鸿一瞥,却是印象深刻,因此本人才动了为小符娶妻的念头。”
不论香霸的提亲、龙鹰的阵前易帅改以符太上阵、柔夫人的避婚,至乎万仞雨的逼婚,均是荒诞不经,只能发生在他们间扑朔迷离的关系上,使荒谬的事变得理所当然。
龙鹰等固然摸不清香霸和柔夫人暗里的阴谋诡计,香霸等亦弄不明王庭经、符太和万仞雨三人间的关系。
表面来看,香霸在神都日子尚浅,阵脚未稳,但王庭经却是现时宫廷炙手可热的大红人,直逼武曌和李显夫妇,如果他蓄意对付香霸,香霸肯定招架不来。
万仞雨更是太子集团旗手级的人物,对拥护太子的朝臣和白道武林有着庞大的影响力,香霸若连这个算是摆和头酒的面子亦不给他,绝不会有好结果。
龙鹰最绝的一招是明言见过柔夫人,教香霸没法找别的美女来顶包。
符太发难,龙鹰恫吓,万仞雨落实香霸的敷衍,顿然将形势扭转过来,令香霸头痛。
三人一唱一和,围攻香霸,以香霸的老奸巨猾,一时哪来还手之力,苦笑道:“寒生和舍妹明天一定准时赴会。”
龙鹰心中好笑,香霸现时只是心烦,因不晓得符太对柔夫人有特殊的吸引力。而自己和万仞雨则为知情者,故不择手段的务要让两人有见面的机会,他故意透露符太的身份,又指出符太会代他执行太医之职,正是要诱柔夫人将目标转移到符太身上,双方以阴谋对阴谋。
大江联针对丑神医而来的阴谋,肯定是某个更大阴谋的某一关键部分,如能拆穿,将对大江联造成严重打击。
龙鹰笑道:“现时本人最关心的是这个劣徒,因而一时气愤下,语气重了,荣老板勿要见怪。正式见面是明天正午,但今晚大家却可先打个招呼。我这就回宫报上圣上,请圣上将荣老板和令妹列入今晚招呼契丹王的国宴的嘉宾名册内。”
香霸此时落在下风守势,闻言连忙道谢,此正为他梦寐以求的事,能参与廷宴,是“一登龙门,声价十倍”,但却是在如此情况下得到,心中如打翻了五味架,不知是何种滋味。
万仞雨还怕香霸不明白龙鹰此着的窍妙处,皱眉道:“如此神医岂非须向圣上说出原委?”
龙鹰理所当然地道:“我怎敢隐瞒,那可是欺君之罪呵!”
※※※
三人闲逛溜达,找地方祭五脏庙。
龙鹰和万仞雨并肩而行,符太跟在后面,兴致勃勃地纵目四顾,感受着神都的金粉繁华。
万仞雨道:“真教人想不通,大江联如此费尽周章的来对付你这丑神医,为的是什么呢?肯定与用药有关系,怕被你识破。”
龙鹰沉声道:“他们是要毁掉丑神医。”
万仞雨道:“竟有这么严重?何不干脆利落的干掉你呢?”
龙鹰道:“他们本来或许有这个想法,武攸宜正是前车之鉴,但杨清仁今早见识过符太的武功后,想法已有变化,遂临时改由柔夫人上场来对付我,岂知给我耍了柔美人一招,在不知该如何应付下,美人儿以暂时撤走为缓兵之计。”
万仞雨道:“大江联因何要刺杀武攸宜呢?该是他们这个惊天阴谋的一个环节。”
像武攸宜的身份地位,本身又怕死,在“两大妖人”的威胁下,出入均有大批高手护驾,且一击不中以后将永远失去机会,故必须周详布局,务求万无一失。所以今次行动失败了对大江联势是严重的大挫折,亦使大江联秘密潜来神都的事暴露无遗。
龙鹰答非所问地道:“我要去见圣上。”
万仞雨愕然瞧他。
符太提着药箱,在他们身后默默聆听。
三人离开珍古斋后,避开主大街拣较僻静的街道漫步闲聊。
龙鹰不好意思地道:“小弟又在分心二用。我在新潭时早想过这个问题,只从武攸宜手握宫禁三分之一的兵权,便知刺杀必与宫内的权力斗争有直接关系。现时宫内两大势力阵垒分明,武曌仍是高高在上,下面则为太子和张氏兄弟两党。武三思虽然全面投向李显,可是武氏子弟里忠于武曌者该大不乏人,其中之一正是武攸宜,故而变成大江联的眼中钉。当然,武攸宜绝非忠肝义胆的人,他仍忠于武曌是因长期培养出来的‘奴性’,哈!不知这个形容是否妥当呢?”
万仞雨道:“不但形容贴切,且把我心中说不出来的想法具体描述,这是奴才对主人的习性,一时间怎改变得过来?”
听他的语气,便知万仞雨鄙视武攸宜,这胆小无能的家伙确没有令人尊敬的地方。
万仞雨问道:“为何忽然想到见武曌?”
龙鹰道:“因为我想到一个解救大江联内无辜妇孺的妙着。”
接着道:“柔夫人的温柔陷阱非常巧妙,我们在珍古斋外遇上她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故意让我这个丑神医看到她,想老子心痒痒下放弃了修炼多年的童子功。哈哈!”
万仞雨没好气道:“千万不要提‘童子功’三字,你和奚王妃有一手的事天下皆知,幸好小魔女不在神都。”
龙鹰大吃一惊道:“怎可能知道呢?”
万仞雨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好像是随李智机来的其中一个酋王泄露出来,又好像是奚王妃刚到神都便打听你的消息。哼!你要好自为之。”
忽然止步,道:“还记得这家食铺吗?当年我带你去将金子兑换为铜钱后到这里来吃东西。有重游旧地的兴致吗?”
龙鹰别头向符太道:“太少为何如此沉默?”
符太恭敬地道:“师父和朋友谈天说地,徒儿怎敢插嘴?”
龙鹰向万仞雨笑道:“我这个徒儿变得愈来愈乖巧风趣。”
符太道:“徒儿一直在模仿师父。”
龙鹰失声道:“你会模仿别人?”
万仞雨道:“太少是随口开玩笑,还是真的有这个念头?”
符太叹道:“师父和万爷有所不知了,当日我给拓跋斛罗索命鬼般追在身后,行将倒毙前再没法压抑杂念,想到很多以前没想过的东西。其中之一是为何师父比我活得惬意快乐?其他不用徒儿说出来吧!”
又道:“本来药童的生涯真不易过,但今天我却活出趣味来,对未来充满好奇,比之以前确是天壤云泥之别。”
万仞雨笑道:“孺子可教呵!但为肚子着想,吃饱东西再说如何?”
两人欣然随他进食馆去了。
※※※
龙鹰现在想见女帝,再不像当大周国宾时般容易,先要知会胖公公,再由胖公公通知上官婉儿,然后看怎安排他去见女帝,因为龙鹰已失去直接找武曌的身份资格,于礼不合。
上官婉儿亲来接他,马车起行后大才女蹙起秀眉道:“今早在新潭发生什么事呢?”
龙鹰先向她说出想邀荣士和荣柔出席今夜国宴的事,上官婉儿一口答应。才道:“这叫做老天爷仍肯站在我们的一方,给小弟、万爷看出事不寻常。故而准备十足,令武攸宜避过死劫。婉儿可晓得武攸宜因何成为大江联的目标呢?”
上官婉儿道:“在武氏的当权人物里,武攸宜因比较听教听话而被圣上委以重任。唉!圣上可以倚靠的人愈来愈少哩!你新收的徒儿究竟是什么人?”
龙鹰坦然道:“他是我在西域遇上大明尊教硕果仅存的高手,也是大明尊教最厉害可怕的人物,绝不是善男信女,但与小弟却是亲如兄弟。此人特立独行,我也没法完全控制他。”
上官婉儿道:“这样的一个人来当你的药童,又公然与万爷眉来眼去的,不怕惹人怀疑吗?”
龙鹰反问道:“有人怀疑小弟吗?”
上官婉儿沉吟片刻,缓缓摇头。
龙鹰道:“婉儿现在该清楚大江联入侵的情况,只须回复杨清仁或香霸手下的身份立可遁形隐迹。”
上官婉儿皱眉道:“谁是香霸?”
龙鹰道:“香霸就是珍古斋的大老板荣士,香家现在的最高领袖,你该听过香玉山吧,香霸正是香玉山的后人。”
上官婉儿听得发呆。
龙鹰心呼好险,从上官婉儿此刻的神态,她对会否为龙鹰隐瞒一事该仍犹豫难决,不过今早大江联刺杀武攸宜的行动,足令她倾向自己。
龙鹰道:“大江联不但要对付武攸宜,还要对付我这个丑神医,上官大家有何联想?”
上官婉儿脱口而出道:“大江联应是想发动一场宫廷政变,因此预作部署。”
龙鹰道:“有可能吗?”
上官婉儿道:“在现时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除非圣上病倒了,不能亲身治事。”
龙鹰和上官婉儿你眼望我眼,前者道:“难道大江联用药的对象竟是圣上,那就必须收买上官大家又或荣公公才行。”
上官婉儿道:“收买了谁都没有用,太子和太子妃也是同样的情况,因有专人试食,且规格极严,没有人能弄手脚。”
龙鹰苦思道:“向其他人下手又有何用呢?”
上官婉儿沉吟道:“我是否该向梁王说明情况?”
龙鹰暗吃一惊,道:“婉儿怎向他解释消息的来源?”
上官婉儿软弱地挨着他,叹道:“我也知是行不通的,可是怎能坐看灾难发生呢?最怕是圣上一怒之下杀死太子。”
龙鹰道:“这个情况绝不会出现。唉!我很担心大家哩!”
上官婉儿道:“放心好了,我只会在你面前显露软弱的一面。鹰爷有想过从公主入手吗?”
龙鹰苦笑道:“那就须向她透露身份,更不是在今天有事求她才这般做。婉儿认为她不会出卖我吗?”
上官婉儿思索好一会儿后,徐徐道:“以她一贯对男人的态度论,对你算是与别不同,直至今天仍没法忘记你。每次见她,公主都忍不住问起你。但她也变得很厉害,成为了宫廷内另一个权力中心,依附者众,不但圣上纵容她,公主更是太子最信任的人,连韦妃也不敢不给她面子。”
龙鹰顺口问道:“韦妃和她的关系好吗?”
上官婉儿答道:“表面上非常融洽,但婉儿总感到她们间有矛盾,早晚会发生冲突。”
龙鹰心忖当韦妃想当另一个武曌时,太平和韦妃的矛盾会浮现出来,可是在当前的形势下,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要令李显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如果所有宫内有权势的女人皆不可信,那他会信任上官婉儿多一点,因为出身的关系,上官婉儿所作所为均为了求存,依附武三思如是,投向龙鹰也如是,是有迹可寻。可是太平公主却是皇室贵胄,自小生活在宫廷特殊的环境内,一般的道德伦常不在她身上起半分作用,加上她多情善变的性格,要她完全没有条件地效忠于自己,若缘木求鱼。
何况他现在根本没和她讲条件的资格,以前还有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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