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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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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太于关键的一刻,故意触动归锷的警觉。归锷怎知连这方面亦可使诈,还以为自己能及早察觉敌人的伏击,自然而然循一向的惯性做出最合理的反应,就是连消带打,与来袭者硬撼。
归锷确是了得,不单掌握到符太的位置,还凭直觉判断出滚石的来势,利用敌人的攻击做出凌厉的反击。他的跳跃极有分寸,不单避过朝他凌空猛撞而至的滚石,且右足一伸点中石头,借力横移,朝符太的位置扑上去。他身旁的手下却欠缺他这份功夫和机变,只能先避过滚石,方可追随头子并肩却敌。
符太幽灵似的从岩顶冒出来,脸泛诡异的笑容,两手掌心相向,在瞬那之间现出七个不同的变化,似缓似快的朝他探去,纵然在山岭的暗黑里,其忽红忽白的邪异景象,仍是清晰可察,充满危险和难以测度的可怕意味。
归锷祭出佩刀,横过丈许的距离,先高举过头,再朝离他只余八尺的符太疾劈,到达时刀锋会刚好劈中敌手的前额,不论手法身法均是无懈可击。
就在此埋身交锋之际,他竟硬生生给凝定在半空,好像有七、八股难以形容的力道,从前方朝他挤压,恰好将他前冲的力道抵消,且冰寒无比,如冰雪般将他凝固起来,功力稍差一点,亦要连打冷颤。
龙鹰来了,展开弹射奇技,从较高处的壁顶箭矢般朝他射过来,双拳齐出,轰往他右侧,最令归锷头痛的是竟感应不到龙鹰任何真劲。
要知内家横练,着重劲随意转,而首要条件是察敌之能,不用眼看,只须感觉到对方兵刃或气劲袭体的位置,体内真气天然运转至适当位置,硬捱对方的袭击。
而现在竟无法从对方拳劲先一步察知对方攻击的部位,既教他大惑不解,更是心生惊栗。
忽然间,他成为了符太和龙鹰全力合击的唯一目标,十六个手下没有一人能帮得上忙。
归锷临危不乱,他毕生大小战役无数,被多人围攻属等闲之事,看似全力出刀,事实上留有余力,猛提一口真气,马刀脱手射出,直取符太,同时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誓要摆脱符太邪异至极的“纠缠”,其应变之块,尽显名慑天下的金狼军第二号人物的功架。
他的手下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虽因滚石乱了阵脚,又因反应较慢跟不上头子,此时亦发觉头子成了敌人主攻的目标,其中五人立即跃起,希望先拦截掠过上空朝归锷射去的龙鹰。
荒原舞、博真和皇甫常遇并没有偷闲,抛出滚落斜坡的巨石后,立即从坡顶飞身扑下,荒原舞的剑,博真的长枪和皇甫常遇奇异的长卷刃,以雷霆万钧之势直逼因避石而左闪右躲、领路先行的两敌。
三人都清楚此战之凶险,如不能迅速建立起压倒性的优势,一俟对方站稳阵脚,实是胜败难料,而首要之务是杀死眼前两人,否则就要被敌人硬阻于道上,如两人后方的伙伴来援,他们将难作寸进。
伏击和反击的行动在暗夜的斜道上,全面展开。
敌方应变稍迟者,亦凭其经验和直觉,做出适当的反应,四人避石后奔上坡道,助前线的伙伴应付荒原舞等排山倒海而来般的攻势,其他人见归锷从丈许的高空落下,忙往他的落点聚拢过去,接应头子。
护后的几个高手正面对朝他们滚下来的巨石,一时除闪躲避难外,暂且没法加入战局。
石头撞击摩擦斜道的声音,叱喝、兵刃出鞘的清响,充斥黑夜的山道上,混乱至极。
龙鹰早猜到归锷唯一脱身之法,是往下跌坠,若给他双足着地,不但刺杀要泡汤,还须应付敌人强大的反击,故而此击是不容有失,用上了从拓跋斛罗领悟回来的新鲜热辣的手段,好好的招呼确不负盛名,有真材实料的“金将”归锷。
他的魔气像那次对上拓跋斛罗般敛而不发,用气不用劲,令归锷摸不着他攻击的部位,亦没法掌握他投射过来的路线和角度。
但知道归知道,对归锷的应变能力、时间的拿捏和下坠的速度,他仍是没法预知,归锷点石借力更是在施展弹射时想象不到的,令龙鹰的攻击出现了轻微的误差,若依现时的去势,他会在归锷后方稍高的位置与对方错身而过。
于离往下落的归锷仅余丈许的近距离,所过处刀影幢幢,六道冷锐的刀气形成从下朝他罩上来的死亡罗网,不过他的速度快如疾风,大部分利刃均以毫厘之差难以及体,只有其中一刀赶得及命中他的头颅,逼得他没法不自救。
一切发生于电光石火般的高速里,换过一般庸手,看亦看不清楚,更不用说去掌握情况。
护臂从袖内弹出,先送入手内,魔气在刹那间完成注入的过程,还脱手射出。
一取在前方跃高运刀截劈的敌人,另一继续没有先兆的突袭归锷,以决定今次偷袭的成败。
归锷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于摆脱“血手”奇功的气场的一刻,注意力全集中往横空笔直射过来的龙鹰处,更从其天下无双的身法认出偷袭者乃名震塞内外,有另一“少帅”之称的鹰爷,岂敢轻敌疏忽,见对方暗器袭至,不敢硬撄其锋,撮指成手刀,挥掌劈去,狠劈在离护臂前端寸许之处,拿捏的时间、角度和准绳,妙若天成。
拦截龙鹰的高手已来至与龙鹰只差两尺的高度,见护臂照胸射来,连忙变招,刀势从上落下,重劈在护臂锋端处,动作如行云流水,不现丝毫措手不及之态,如此高手,难怪能在如此情况下,仍可威胁龙鹰。
“当!”
刀和护臂相击的声音首先响起,接着是闷雷般的劲气爆响,来自归锷命中护臂的手刀。
突厥高手则全身剧震,双目现出难以相信的惊骇神色,护臂应刀循原路倒飞回去,他却眼、耳、口、鼻全溢出鲜血,再拿不着马刀,魔气渗穿他的劲气,沿臂直攻其心脉,所过处经断脉裂。此人虽是突厥族内的一流高手,仍未能上窥先天真气的堂奥,给精纯至不含丝毫其他凡劲的魔气入侵,直如大开城门般去迎接远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哪能不立即被攻陷。
归锷的情况好多了,但于他来说亦是致命的一击,因符太闪过他掷来的长刀后,正迅如鬼魅般朝他飙掠过来。
归锷劈中护臂时,大吃一惊,因护臂竟是轻飘飘的,毫无着力之处,应刀掉往地上,那种用错力道,偏又没有实地可供借力的情况,令他全力的一劈无法停止,仍继续劈下去,身体不自然地扭侧,然而最可怕的事不止于此,无影无迹、只能从自身的感觉去觉察的魔气,侵体而入。
归锷的内家横练早臻先天之境,抵受和消化魔气的能力远过其手下,但仍大感吃不消,全身经脉欲断,血气翻腾,耳目全失去平时的灵锐,脑痛欲裂,等于内家横练被破掉,唯一晓得的事是继续坠往斜道。
惨叫声从斜道上方传来。
领先的两人在荒原舞三人的狂攻猛击下,没法捱至己方兄弟来援,一人被荒原舞割破喉咙,另一人被博真以长枪扫得掉往山崖下去。
皇甫常遇毫不停留的越过一人,迎上抢上来的四敌,卷刃化为漫天光影,接着了所有攻势。
“砰!”
拦截龙鹰的高手重重着地,仍在半空时他已失去生命,掉在地上前早变为尸体,可见魔气的杀伤力如何惊人。
同一时间符太和归锷凌空相遇,变成血般红的右手轻拍他心窝一下,归锷却如被狂风刮起的枯叶般,往后方避过滚石后赶上来的四个手下抛掷过去。
龙鹰则一个翻腾,后脚跟狠撞在退回来的护臂前端处,令护臂贯满真劲,改向疾射往扑至近处正挥刀攻击的敌人。对方怎猜到有此变化,距离又不到三尺,眼睁睁的看着护臂贯胸而入,撞得他从空中往后抛跌,硬撞往另两个赶来的伙伴身上去,三人同时变作滚地葫芦。
仍在空中身不由己地抛掷之际,归锷张口喷出漫空鲜血,护后的四人见状魂飞魄散,其中一人跃高将归锷接个正着,哪知道大明尊教的镇教武功《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内至高无上心法,隐含明暗之意的“血手”,不论运气用劲的方式,均别走蹊径,与一般先天真气有截然不同的分别,讲的是“集腋成裘”,将气劲尽聚两手,击中敌人时,攻入对方经脉内是经过高度压缩的一球真气,进入敌体后,情况一如抛杀伤力强大的毒火弹入密室之内,撞上对方劲气时,阴损之极的真气会像毒火弹般爆成满室毒火和淬毒的铁屑,对敌人经脉造成可怕的损害,极尽破坏的能事。
归锷喷血的一刻,心脉断折,生机已尽,抵挡符太入侵邪气的真力消散,“血手”的功劲遂以爆炸的方式泄出他的体外。
那人接归锷尸身用的是接收抵消的阴劲,早晓得并不易接,仍立即着了道儿,承受了余力未消的邪气,惨叫一声,与归锷同时下坠。
符太右手回复原状,左手趁仍在凌空的一刻,向情急下急跃而来找他拼命的敌人隔空劈掌,一团阴寒如冰雪的气劲立即脱手而出,那人仓卒下迎敌,用的又非是拿手兵器,力道尚未蓄满之时,被符太劈得喷血倒飞,掉出崖缘,坠往暗黑的渊底去。
连施两记“血手”绝招,已属符太的极限,忙祭出古剑,来个倒翻,旋飞一匝,扫开两把攻来的马刀,这才落到地上,狂笑道:“报告鹰爷!幸不辱命,宰掉归锷哩!”
他说的是突厥语,好让众敌听个清楚明白,削弱对方的斗志士气。
敌方部分人,由于正深陷于血战里,确不晓得在战场上纵横无敌的头子已经遇害,闻言无不心寒胆颤,战力大幅削减。
斜道上方惨叫声接连响起,荒原舞等终攻破迎上来手底极硬的四敌,杀将下来。
至此敌方仍能站起来顽抗者剩下七个人,大幅拉近了人数上的差别。
对龙鹰一方最有利的,是敌人被断为数截,溃不成军,没法发挥战阵的威力。
龙鹰晓得符太连施“血手”,真元损耗厉害,怕他一时顶不住敌人的死命还击,拼着硬捱两刀,于围攻他的四人战圈破开缺口,朝正苦苦抵挡另三敌的符太投去。
身后的四人就由赶至的荒原舞等伺候。
到他照单全收围攻符太者的攻势时,敌我双方人人清楚胜负已定。
※※※
五人挨山壁坐在坡道顶上,不住喘息。
斜道上伏尸处处,包括“金将”归锷,不论生前如何风光,变成死尸后,和其他死尸没有任何分别。
众人均有胜利得来不易的感觉。
敌人反应之迅疾,抗力之强,都在他们意料之外,如没有坡道滚石的奇招,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也。
其中以龙鹰伤得最严重,但亦以他复元得最快,最要命的两刀,都被他凭身法和卸劲避过筋骨要害,其他人则外伤不算严重,但体力和真元的损耗极巨,尤以符太为甚,一时间没法补充回来。
博真喘着气道:“你道在捷道外的敌人,会否因主将久久未归,派人来探视呢?”
荒原舞辛苦的应道:“归锷怎想到自己会命丧捷道,当下了严令,着手下们在捷道外静候。哈!该是这样子呢!鹰爷!”
龙鹰深呼吸后才道:“的确有人来,但来的是自己人。真险!”
话犹未已,斜道往沙陀碛的方向,传来急快的足音,接着以雄古拉奇、汗午、班蒿等为首的五十多个兄弟出现在视野之内。这批人代表了他们现在的战斗实力,武功较高强和没有负伤。
见到尸横道上,众人既错愕又高兴,雄古拉奇直奔上来,道:“感谢神!五位老大安然无恙。”
荒原舞道:“立即赶到捷道口去,见不到金狼军勿要高兴,因敌人会藏在丘陵后或树林内,守稳道口。”
接着又道:“留下几个人来,负责割下所有敌尸的首级,高悬在道外当眼处,包保天明后敌人不敢来犯。”
雄古拉奇领命掉头而回。
博真向他的背影喝下去道:“那穿黄甲的家伙就是金狼军的副座归锷,记紧将他的首级竖立在正中处。”
雄古拉奇一震止步,回过头来,双目射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荒原舞喝道:“快去!迟恐不及。”
他们毫无顾忌的扬声说话,个个听得清楚,忙将荒原舞的说话化为行动,片刻后携十多个敌首走得一干二净。
龙鹰向荒原舞道:“好计!”
荒原舞道:“只是一贯的做法,没啥稀奇的。”
龙鹰问符太道:“还有多久才能回复过来。”
符太苦笑道:“没有三、四天工夫,休想回复超过八成的真元,而若非经老哥的死亡改造,怕要半年才成。”
博真笑道:“太少少有这么谦虚的。”
龙鹰把玩着从地上拾回来“左乾右坤”两支护臂,沉吟道:“道外的金狼军虽不到两百人,又痛失主将和大批高手,但如我们要来个冲锋陷阵,吃亏的仍是我们。故能避免硬撼,该避之。”
皇甫常遇道:“不冲锋陷阵,如何突围?”
龙鹰道:“这地域终是回纥人的地头,际此战云密布之时,各方钧侦骑四出,大批金狼军偷入回纥国境,回纥人没可能不知道,只要我们能拖对方几天,保证他们要退军。唔!或许不用数天之多。”
符太忍不住地问道:“为何忽然关心起我复元的情况呢?”
龙鹰沉声道:“因为我想杀一个人和一头畜牲。”
一阵长风从东面刮过来,带着浓重的水汽,天地逐渐明亮,杀伐的一夜成为过去。
第十七章活的感觉
龙鹰徐徐道:“受到太少先后两次重创,又在短期内重复催发魔功潜能的鸟妖,可作出如我们所经历般如此缜密周详的布局吗?”
他的说话带着深刻的自我思考和反省的意味,藉说出心中疑惑,整理思路。
皇甫常遇对鸟妖和他们的关系只知大概,闻言道:“我不明白你的问题与眼前情况的关系。”
符太答道:“鸟妖该处于随时倒毙的劣境下,可凭鹰儿送出求救的讯息,又懂得避往不管城去,已非常难得,显示他功底之深厚,犹在我的估计之上。”
龙鹰道:“这么说,抵达不管城已是他的极限,情况一如太少般,没可能作正常的思考,对吗?”
博真糊涂起来,道:“我掌握不到你说话背后的含意。”
龙鹰望着对面群山上逐渐发白的天空,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抵达大漠后,我是第二次感到心生惧意。第一次发生在贞女绿洲,且还是刚逐走了驻于绿洲的两千突厥精兵,赢了漂亮的一仗。当时我告诉公子,如果想不到能夺取拿达斯要塞的办法,会立即撤走。现在的情况仿如当日情况的重演,我们虽然成功尽歼归锷和他的随行高手,但是我再次害怕了。”
荒原舞点头道:“确只是险胜,但我仍不明白为何一无所惧的鹰爷竟忽然害怕起来,更没想过你曾动过放弃的念头。”
龙鹰道:“那让我换过另一个问题,无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表面简单的问题,却不容易回答,因为没有人曾视之为一个问题。最直截了当的答案,就是鸟妖或匐俱差遣她到这里来助阵,凭只有她指挥得动的猎鹰查察龙鹰一方的情况,好把他们一网打尽,但这显然非是龙鹰心中的正确答案。
博真第一个投降,道:“我从没就这方面去思索过,现在更想不出来。”
龙鹰道:“我们的问题,就是一直认为无瑕和无弥两女只是鸟妖的附庸,我亦犯了同样的错误,因着玉女宗特殊的武功心法,我能一眼看穿敌人深浅的一套,在她们身上并不管用,直至刚才的一刻。我的娘!那是多么动人的感觉。”
包括一直沉默着的符太,全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的“刚才的一刻”意何所指,为何扯远至风马牛不相及的心之所感。但他之前的那番话,指出两女非只是鸟妖的附庸或宣泄淫欲的工具,却极具启发性。
博真快人快语,忍不住地问道:“是什么令鹰爷如此感动呢?”
龙鹰别头瞧着符太,道:“就是仍然可以活着的感觉。”
符太动容道:“明白了!”
荒原舞、博真和皇甫常遇经历过同样的事,立即生出共鸣。刚才的刺杀行动只要稍有错失,躺在地上的将是他们,敌人的反击能力,远在他们的估计之上。假如归锷和手下不来这边探察敌情,现在他们面对的,将是力能尽歼他们的可怕敌人。
博真大口地呼吸着,点头道:“我坐在这处后,感觉很棒,还以为只因打赢了胜仗,现在方晓得是因仍然活着而来的滋味。”
符太纠正道:“是因真真正正感到自己在活着的滋味,生命变得无比地清晰,平时我们只等于走肉行尸。”
皇甫常遇叹道:“人要这样活着才有意义,我真的很享受和你们在一起共同努力的感觉,包括不时和我抬杠的太少在内。”
荒原舞颔首道:“坐下后,我确想到一些以前没想过的人和事,记起少时第一次随师尊到国外表演的情景,很多忘掉了的细节重现心头。鹰爷想到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龙鹰道:“我想到自己一直对大漠的真正情况轻忽大意,不作深思,首先是拓跋斛罗,接着是匐俱,然后轮到归锷,就像三记当头棒喝,将我从糊涂梦中惊醒过来,对拿达斯已有全新的看法。”
荒原舞微一错愕,道:“我开始有点明白哩!”
龙鹰现出深思的神色,道:“抵达神都后,我活像从深海里冒出水面的鱼儿,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事事新奇,美女更令我发狂,拼命的去品尝,痛快的活着,只有在遇到挫折时方会有不同的思考,感觉比如意时更深刻深入,我几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失败。可是在刚才的一刻,便如在贞女绿洲的大战之后,套句太少的形容。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如果我不因应形势的变化而改变,我会一次过将所有赢回来的全赔出去,还要把自己和众兄弟的性命全输个干干净净。”
博真一呆道:“有这般严重吗?”
龙鹰道:“关键处就是为何无瑕会在这里现身?”
荒原舞冲口答道:“她是自己到这里来的。”
龙鹰拍腿赞道:“原舞真聪明,道尽一切。”
博真苦笑道:“我肯定不够聪明。”
皇甫常遇道:“有我陪你!”
符太叹道:“鹰爷的联想力非常丰富。”
龙鹰安慰博真和皇甫常遇道:“博真兄和常遇兄之所以听得摸不着头脑,皆因不清楚魔门和玉女宗的来龙去脉。”
符太沉声道:“最厉害的人并不是鸟妖,而是无瑕。那天当我在鹿望野外看到鸟妖出现在丹罗度身旁,不但大吃一惊,更是想不通,现在终于明白了,无瑕于鸟妖等于龙鹰之于我,在无瑕的助力下,使鸟妖神速地回复过来。”
荒原舞吁出一口气道:“确令人意想不到。”
博真道:“我仍不明白。”
荒原舞代龙鹰解释道:“若无瑕是自发的到这里来,表示她不单可掌握全局,其才智更高至能预测我们会从古拉捷道离开。”
符太沉声道:“整个局是由她一手布下,故在这里拦截我们的是有足够实力杀死龙鹰的金狼军,由其二号人物领军。”
皇甫常遇难以置信地道:“太少是指由默啜请得拓跋斛罗亲来,格伦部和金狼军的里应外合,香文、连绮和他们的人混进寻宝者内去,至后来封锁我们的后路,逼我们不得不取道古拉捷道,全是由无瑕一手策划促成?”
符太冷冷道:“只有无瑕才使得动香文和他的人。”
博真倒抽一口凉气道:“那这个女人实在太厉害了,表面真看不出来,如此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还爱和翠娘斗口。”
皇甫常遇皱眉道:“不可以是无弥吗?”
荒原舞道:“来这里的是谁便是谁,无弥该是奉无瑕之命去贴身照顾鸟妖。”
捷道北端处传来马嘶骡鸣之声,骡马队登山了。
太阳的光线在山峦后幅射着,蓝天再非无边无际,可是杳无尽头微光闪烁的地平线,仍环回脑际。
龙鹰道:“我有个更大胆的想法,鸟妖和无瑕该分别是魔门和玉女宗在塞外的最高负责人,香文则是香家在此的主事者,三股势力配合无间。其中又以无瑕最能深藏不露,可见她不论媚术武功均已臻达化境,比我以前遇上过的玉女宗任何一人更高明,说不定她就是玉女宗当家作主的掌门者。”
博真道:“难怪你想杀她。”
符太道:“你是否怕自己下不了手?”
龙鹰颓然道:“太少真知我心,我最见不得漂亮女人,不给她迷得晕头转向已属万幸,更不要说辣手摧花。你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对吧?”
符太痛苦地道:“只恨我有心无力,如果无瑕确如你所料般是玉女宗最出色的人,我得彻底复元才成,那就不是三几天办得到。”
荒原舞道:“由我代劳如何?”
龙鹰道:“如果她肯和你来个公平决战,我或会放心让你去冒这个险,可是玉女宗和魔门分别不大,永不予你公平对战的机会。”
博真道:“我只好自认愚拙,你们的对答如打哑谜,无瑕不是正和金狼军在一起吗?就算打败对方恐仍难杀死她。”
龙鹰胸有成竹地道:“那就要看她是否确如我想象般的高明。”
荒原舞道:“今次我也不明白了。”
龙鹰心忖自己因受到历劫余生后仍然活着的刺激,思想不住腾飞跳跃,因而每次说出正在转动着的念头时,都省去了达致此一想法前的思考过程,变得没头没尾的,使熟悉自己的荒原舞仍摸不着边际,对他的话一知半解。歉然道:“如果金狼军在见到高悬的首级后,立即撤兵,无瑕便是我想象中的高明人物。”
各人恍然大悟。
龙鹰说得对,如果真的出现龙鹰猜测的情况,无瑕将肯定一如龙鹰所猜测般的超卓,更证实了她是整个布局的策划和主事者。
要知突厥人一向勇武好斗,永不肯认输,即使主帅被宰掉,队中高手尽被诛戮,明知处于绝对劣况,也必硬撑下去,否则会被讥笑为胆小鬼,回去遭默啜处决的命运儿是注定了的。但只有当军权握在无瑕手上,匐俱又明令金狼军须听她调度,现在归锷已死,她的指示就是最高命令,后果责任全由她负责,金狼军才会知机的撤走。
无瑕身份超然,又可能和默啜暗有一手,根本不怕被默啜责骂。
博真倒抽一口凉气道:“好险!如不是劫得沙骡队,肯定会栽在这女人手上。”
皇甫常遇不解道:“她既是随队撤走,我们何来杀她的机会?”
符太不耐烦地道:“她回突厥去有什么好干的事呢?”
皇甫常遇哑然笑道:“太少又来了!不过我却感到亲切。”
博真探手搭着皇甫常遇的肩头,笑道:“他肯和你说话,不管说的话如何难入耳,语气多么令你生出反感,但至少当你是个有资格的朋友,并不容易。哈哈!”
荒原舞责符太道:“他们的不了解,因不清楚我们和无瑕间的关系。”
转向皇甫常遇道:“不论是突厥人、魔门、香家或玉女宗,首要之务就是杀死龙鹰。正如匐俱亲口说出来的,他们唯一杀我们鹰爷的机会,就是在拿达斯布下天罗地网,等我们踏进去,所以无瑕绝不会浪费时间,既无功于古拉捷道,只有一人一鹰的潜往拿达斯去,于是,杀她的机会来了!”
皇甫常遇动容道:“难怪鹰爷说对拿达斯有着全新的看法,原来竟与此女有这般错综复杂的关系。”
博真对龙鹰信心十足,道:“鹰爷既猜到此女的真正身份、地位和实力,当早有定计。”
龙鹰目射异芒,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的定计就是他奶奶的无计可施之计,如硬要去攻拿达斯,将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沙陀碛。”
众皆愕然。
符太道:“干掉了无瑕又如何?”
龙鹰道:“或许多出一线生机,但仍是有败无胜之局,刚才一战,对我最大的启发就在这一方面。”
荒原舞满脸疑问地道:“可是听你刚才的说话语调,好像只要能宰掉无瑕,一切难题将可迎刃而解似的样子。”
龙鹰道:“分别在如干不掉她,我们恐怕纵肯放弃拿达斯,仍没法活着离开大漠。”
博真咋舌道:“竟如此严重?会否高估了敌人呢?”
符太冷然道:“龙鹰你想放弃拿达斯吗?”
龙鹰探手搭着符太肩头,开怀笑道:“你仍非真的知我。他奶奶的!现在的拿达斯,再非以前的拿达斯,失去了镇压分隔回纥和颉戛斯的作用,因为遮弩再不听默啜的话,充其量只是前线一个强大的基地,当然仍是不容有失,于未来讨伐遮弩的效用上,至为重要。”
皇甫常遇欣然道:“我很高兴你有这个看法。”
龙鹰道:“不去碰拿达斯并不等于不去碰默啜。哈!穷则变,变则通。老子又有新的主意哩!”
荒原舞狠狠道:“不要卖关子!”
龙鹰竖高两只手指,道:“并不难猜,只有两字真言。”
众人瞪着他。
龙鹰好整以暇的逐字吐出来地道:“寻……宝。”
号角声从捷道南端外的野原传来,是突厥人全面撤走的讯号。
沙骡队出现在坡道处。
第十八章玉女拈花
没有一个地方,比大漠的草原山野更能察觉季节替换的迹象。春天的来临,唤醒了隐藏无穷生机的大地,冰雪开始融解,第一批报春的草苗已从雪隙间的泥土探出头来,挟着生气打破冬天的死寂。
龙鹰在山野间全速奔驰,为方便追踪无瑕,他没有骑马,五人里只有他完全复元过来,负起追杀此女的任务。
果如所料,金狼军朝正南撤走近二十里后,无瑕孤人单骑的与突厥人分道扬镳,却见不到她的猎鹰。金狼军改为往东去,无瑕则策马朝西走,龙鹰此时在三里外一处山头上,目击这个情景。
无瑕的坐骑肯定神骏之极,龙鹰本以为可在一个时辰赶上她,岂知过了正午,仍在她后方数里外吃尘,赶足两个时辰。幸好奔驰对他来说等于回气休息,不感疲倦,还非常享受那种无人无我,整个大地随他一起舞动的滋味。
冬天终于过去了。
换过是这个时候到大漠来,他极可能早被人宰掉,他和众兄弟之所以仍能呼吸着大戈壁的空气,风雪是主要的因素。不由庆幸解开了拿达斯这个心结,否则纵能攻陷拿达斯,仍没法活着离开草原。
由于回纥、颉戛斯等诸国均在动员聚兵,遮弩又公然违抗默啜的命令,不肯发兵对付龙鹰,加上边遨的薛延陀马贼和热魅人已被击溃,像以前般数万人的来围剿他们再不可能,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已远离险境。
大漠地大人稀,地理环境复杂,国与国间没国界而只有势力范围,更不要说什么边防,任何一方都可派出精锐深入敌境,只要避过对方的主要据点,如入无人之境。像归锷统率的两百人部队,便可安然潜往古拉捷道的南端入口,事后又可撤走,回纥人根本来不及干涉。
昨夜的刺杀行动仍是记忆犹新,也改变了他对敌方形势的看法。只要再来这么一个金狼军的精锐兵团,人数在他们的一倍上下,由经验丰富的战将统率,配以无瑕和她的猎鹰,可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一刻,龙卷风般将他们摧毁。
这样的一支敌军,可在任何时刻、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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