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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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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支敌军,可在任何时刻、任何地方突袭他们,如选在平野之地,他们肯定要吃大亏,至或全军覆没。正是在这个想法下,他立定决心,不惜一切誓要杀死无瑕。

愈接近沙陀碛,愈接近拿达斯,愈是危险,敌人可在沙漠任何一处钻出来,予他们无情的一击。回头路亦不好走,以香家的惯技,定在大漠各大城集广布眼线,除非他们只拣荒漠砾原的路线走,否则任何风吹草动势将瞒不过他们。敌暗我明下,他们将陷在被动的劣势里。

寻宝之事,到这一刻仍是茫无头绪,但即使寻得宝藏,要越过广阔的地域万水千山地运到高原或玉门关,仍属痴人说梦般的事。他们将从轻骑简装变成个载负大批财物珍玩的“宝藏辎重”部队,缓如蚂蚁、蜗牛的捱回南方去,不给盛怒之下的默啜追来杀人夺宝才怪。

龙鹰心里泛起“人为财死”四个字,就于此时,数里外本急骤的蹄声忽然放慢下来,改为缓步,直至消止。

龙鹰喜出望外,加速追去。

无瑕忽然出现在他的感应网上,清晰至使他难以相信,颇像故意透过某种秘不可测的心灵异术,遥距约他相见。

龙鹰心神剧震,记起符太提过来自《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炼灵术”,杨清仁正是凭此心灵的修炼,臻达上通鬼神能预知吉凶的境界。依猜想,除玉女宗诸女外,塞外魔门的领袖人物均曾修习《智经》内此独有的奇异心灵奇功,杨清仁和鸟妖是其中两个例子,但都远及不上无瑕此刻表现出来的境界。

无瑕用如此纯精神的方法来“召唤”他,大不简单,显示她不单一直晓得龙鹰紧蹑在后,且掌握着他精神的波动,虽或及不上魔种的天然灵锐,但无可否认是高明至极的传心术。而令龙鹰更头痛的是对方既明知自己要杀她,为何肯停下来?

忽尔间,他对杀她再没有半分把握。

龙鹰掠过一座只余残雪的疏林,右前方高山耸峙,崖壁陡立,岩石层叠,一道瀑布从七、八丈的高崖跌下,形成水潭,发出阵阵击水声,稍作停顿,继而又在石缝间淌流,蜿蜒而至,成为眼前的一道溪流,晶莹洁净,溪水两岸怪石嶙峋,树木扶疏,纵然龙鹰抱着摧花之心,可是在静听空山幽泉的悠扬水响,又闻水瀑银瓶乍裂般的声音,山风过处,树木沙沙作响,夹杂充盈春意的虫鸣鸟叫,心中杀意亦不由被大幅削减。

就是在这个梦幻般深秀柔静的美景里,一身雪白,极可能是玉女宗头号玉女的无瑕,卷起裙脚,雪白至没半点瑕疵的一双赤足浸泡在清可鉴发的溪水里,还露出半截小腿,朝着他的来向坐在一块冒出水面平整的石上,轻松写意,神情专注,仿似世上除这道溪流外,再无他物。

她纯白色的战马给卸下马鞍,就在下游不远处悠闲地喝着溪水。

无瑕再不是他在山南驿遇上时的无瑕,化身为在深邃梦境里被缥缈优美如云似水的氤氲氛围包裹着的水畔女神,令人不敢惊扰,也不忍惊扰。

这才是无瑕的真面目,于山南驿在“伪装”之下,她完全绝对地骗倒了龙鹰。

她本身已是柔夫人、湘夫人和妲玛级的出色美女,而际此一刻,她更多出了其他同门所没有某种若如神秘符咒般莫以名之的奇异气质,教人没法对她兴起杀伐之念,也令龙鹰醒悟到就在他出林见到她的一刻,眼前的美女已以她独特的心灵力量克制他的心神。

一直以来,他已隐隐感到玉女宗结合“天魔大法”、《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和“媚术”的武功心法,与他的“种魔大法”有着天性相克的情况。对康康一类玉女宗的徒子徒孙,他仍没法掌握其深浅,遑论柔夫人、湘夫人的级数。但以前只认为因玉女宗走的是至阴至柔的路子,故能瞒过他的灵应,要直到这一刻,他方恍然大悟,由白清儿所创,集三家大成,或可名之为“玉女心功”的绝艺,如练至像无瑕般的境界,已不止是一般武功,而是能在精神层面上击溃对手的心灵异术,杀人于无影无形之间。

魔门最擅长隐匿收藏之道,龙鹰能逼得无瑕现出原形,已感非常自豪,否则将来栽倒在她的玉手里,仍未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龙鹰暗抹一把冷汗,收摄心神,在对岸蹲下来。

无瑕说话了,没有朝他瞧来,樱唇轻吐的柔声道:“小朴!小朴!你究竟是谁呢?可以告诉姐姐吗?”

她的嗓音低沉悦耳,带着放任慵懒的意味,令人听后仿似喝下最香最醇的美酒,除了继续听下去外,其他事再提不起劲。

她不但人变了,声音也似是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来似的,既是似曾相识,又如首次初遇的陌生人。

她闲聊般摇曳着感情和亲切的问话,事实上却不易回答,不论龙鹰说什么,多少会泄露点真正身份的蛛丝马迹,答又不是,不答更不是。只是简单的一个问题,已可看出此女才智高绝。

龙鹰微笑道:“姐姐又认为我是谁呢?”

无瑕微仰螓首,瞄他一眼,目光重回溪水去,抿嘴浅笑,道:“你就是小朴,龙鹰只是后来改的名字,当日在山南驿,姐姐感到你在说真话呵!”

龙鹰骇得差些儿一头栽进溪水里去,他再没法像在山南驿那时般掌握到无瑕情绪精神上的波动,反是自己的七情六欲似全操控在她的纤掌里,犹幸魔种介乎生死之间奇异潜藏的特性,使他的心灵拥有对她心功的免疫能力。

同时猜到她故意显示在自己的感应网上,是对他通灵力的一种测探,他龙鹰不用搜寻地直找到这里来,已中了她的诡计露出底细,所以她问他究竟是谁,非是无的放矢。

任何上乘先天气功,其至高境界必触及精神上的修养,但能真正发展通灵之力的却是寥寥可数。

最惨是有心算无心,他随口说出以前的名字,竟被眼前厉害至超乎想象的美女窥破秘密。

当然,只要杀死她什么都一了百了,只恨对方的心功确能克制着他的魔种,于瞥见她的一刻,心内杀机立告不翼而飞。而更使他震骇者,此刻的无瑕若如拓跋斛罗般,有种乏隙可寻、无懈可击的气度,分别在拓跋斛罗是与万化冥合,浑然天成;无瑕则是佛家拈花微笑似的意境,同样是那么的完美无瑕。

龙鹰现在是不知何所攻,更不知何所守,落在绝对的下风。

未来的发展对他更是不利,因为任他怎么看,仍没法认为对方是非诛杀不可的妖女,反是愈看愈感到她超然于斗争仇杀的风采,凌驾于一切的绝代芳华。只从这种感受,已知无瑕正对他全面展开媚术,比起上来,湘夫人的媚术功架只像小儿的玩意,无瑕与柔夫人相比,也至少胜上一筹。

她瞄他一眼的风情,不住在他心湖内盘旋,他实不愿忘记,但又知忘不掉便是中了她的“媚毒”,更不是她的对手。

他此刻的劣况已再非能否动手的问题,而是如何对抗她的媚惑力。

龙鹰苦笑道:“姐姐终晓得小弟对你是真心的哩!”

无瑕掩嘴娇笑,能勾魂夺魄的美眸又朝他瞄来,两边玉颊现出迷死人的酒窝,又以指尖拨开给风吹得拂脸的发丝,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令人看得赏心悦目,应接不暇,表情与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动作与动作间又隐含没法形容的风情韵味,自然而然,明明不似是在诱惑你,偏又令人感到极尽诱人的能事。

无瑕再次垂下螓首,下颌差点碰着挺秀的胸脯,以带点羞涩的神情、蚊蚋般的细小声音道:“今次姐姐和小朴是再续前缘,让姐姐真的陪你一晚好吗?”

龙鹰心中唤娘,如此下去,成何体统?回去也要愧对一众兄弟。答道:“得姐姐垂青,小弟受宠若惊,不过却是真的知惊。虽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肯定是死得糊涂,死得冤枉。哈!”

无瑕仰起俏脸,含笑打量着他,美目异彩涟涟,引人入胜,风情万种地道:“龙鹰不是最好色的吗?在山南驿无瑕已感奇怪,小朴对我和无弥妹子非是没有感觉,而是故意压抑,任我们搔首弄姿,仍是视如无睹,且故意把眼光投到别处去,例如山欣又或翠娘。为何会这样子呢?因为你晓得我们是谁,对吗?”

龙鹰深吸一口气,心神重登魔变的境界,因感应到无瑕表面虽全无异样神色,且是言笑甚欢。事实上她已准备全力出手,等的是自己心神露出破绽的刹那。扮作大感错愕地道:“我龙鹰虽然好色,但对朋友之妻却从来没起过妄念,那时我真的视寄尘先生是朋友。哈!非礼勿视,姐姐没听过吗?”

无瑕叹道:“终于不老实了,和姐姐携手登榻有何问题?唯一的答案,就是你清楚姐姐的出身来历,是男子汉的就给姐姐招认。”

龙鹰抓头道:“如此看来,姐姐该是大有来头,我应该知道吗?”

无瑕“噗嗤”娇笑,有如盛放的鲜花。喘息道:“真好笑!想不到龙鹰竟会做贼心虚,力图找得一个合理解释,反显出确是心中有鬼。”

龙鹰如给一盆冷水照头淋下,无瑕说得对,自己怎会变得这般的不济事。

天地倏地停顿了。

无瑕衣袂飘扬的越溪而至,朝他一指戳过来。

《龙战在野》(卷四终)

卷五

第一章玉女心功

龙鹰定神瞧去,眼所见,是无瑕春葱般的指尖,朝自己眉心徐徐点来;耳所闻,是从无瑕香唇吐出纯净洁美、似吟似唱,被层层回响包裹、缠绕着的歌音,浪潮般打进他两边耳鼓内去;鼻管里充盈某种说不出来、层次丰富的幽香,连舌头也像在品尝最甜美的仙酿,虽是浅尝即止,却犹如将天下间草木的精华全纳入味觉里去,衣服再不存在,全身皮肤如沐浴在春风中,又若正在荒漠唯一的甘泉浸泡着。

但这一切纯是错觉幻象。

无瑕仍安坐于离他丈半对岸临水的一块石上,刚才就趁他心神稍失的一刻,以他没想象过的精神奇术入侵他的心灵,控制着他。

糅合了“天魔大法”、“媚术”、“炼灵术”,白清儿创造出魔门阴癸派新一代的“天魔妙舞”,能纯以精神的力量,攻击对方的“眼、耳、鼻、舌、身、意”六识,不战而屈人之兵。而眼前的无瑕,正是唯一得她真传的弟子。

此一骄人成就,将无瑕从湘夫人、妲玛和柔夫人等其他得意传人区分开来,成为玉女宗的第一高手。故打开始,龙鹰虽没法掌握她的深浅,但却直觉感到她比其他玉女宗的美女更可怕。

他也终于明白了花简宁儿是如何栽在洞玄子的手上,因龙鹰此刻正身历其境。

无瑕全力施展天魔大法,制的只是龙鹰的“道心”,却触及不到他的“魔种”。

可是如果龙鹰非是具有“分心二用”的能耐,因着道心受制,魔种肯定变得糊糊涂涂的,但此刻的情况则精采纷呈,在“明”的“他”幻象从生,感官接收尽为错觉;可是于“暗”的龙鹰,却在旁窥看着自己,同时掌握美丽对手玄之又玄的魔妙手段。

无瑕再没有保留,其精神波动如打开一幅图卷,让龙鹰能仔细阅看,掌握“天魔大法”的奥秘。

无瑕攻击他的非凡力量,是武功心法与精神异力的结合,借着遥遥戳来的一指,从指尖吐出蚕丝般柔韧的精致先天真气,就在龙鹰被她“媚惑”的刹那间,将他攫抓,如织蛛网般入侵他脑袋的大小经脉。在一般情况下,这种微不足道的入侵只能对被袭者产生轻微的影响,等于高手动手过招,多少都会被对手的真气渗透侵入,不用运功排斥,本身气劲已可将入侵的敌气、敌劲天然化去,可是无瑕的真气比之任何先天气劲更精妙入微,亦若一道贯通敌我间的桥梁,让她的精神异力畅顺无阻地直达龙鹰的脑际,攻陷他的脑袋,完全绝对地控制他的心神。

确是了不起的绝世神技,但亦非常损耗心力,即使今次凭此击败龙鹰,在一段长时间内无瑕亦难以再次施展。

龙鹰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有点舍不得遽然离去,他被分为两半,一半是被制伏了的“道心”,另一半是仍保持晶莹剔透的“魔种”,且首次清清楚楚道心魔种仍处在“分离”的状态,两者只是相宿相栖,紧密依连,尚未臻达“道即魔,魔即道”的“魔变”至境。

就在如此别开生面的奇特状态下,他想到了一个令他浑体冰寒的可怕问题。

洞玄子是另一个显露过此类精神奇功的敌人,花简宁儿便给他害死了。现在洞玄子已混进了李显的集团内,其防不胜防的夺神术或迷心术,纵然远及不上无瑕的境界,但在某一特意营造出来的形势气氛下,对付的又是比花简宁儿不论心志武功更弱的目标人物,例如王室贵胄,所产生的后果,确是不堪想象。

只恨纵然想到这个可能性,龙鹰仍是无力去预防或改变,也不可能针对此做任何事。

四周暗黑下去,不是黑夜提早来临,而是无瑕进一步收紧罩着他的“道心”的精神罗网,置他于绝对的控制下。

他置身于无瑕一手炮制出来的幻象深处,与梦境该没有太大的分别,无瑕仍以指尖隔溪瞄准他的眉心,秀眸闭上,张开樱桃小嘴轻柔地吟咏颂唱,似哄小孩入睡的慈母,不过龙鹰被制的部分却完全不晓得现实的情况,不由自主地闭眼,看到的是心神的梦象。

奇异的色光在他的“心眼”前凝聚,像无数的光轮不断旋转和交叠,生出摄人心神的变化,是那么的引人入胜。赏心悦目,一时间,连龙鹰的魔种也差些儿迷失了。

忽然无瑕从光影的核心处以曼妙动人的仙姿美态走出来,身穿的白衣袍裤飘扬,辉发着难以描拟的色光。

龙鹰生出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像在不久前见过此一情景,偏又记不起在何处见过,忍不住努力思索时,脑际爆开了一个动人的画面,回到生命里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刻中。

他回到了神都上阳宫的御书房,看着挂在一边的雪景挂轴,人雅正从后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捋高衣袖,露出雪白的腕臂,捧着个散发翠香的壶子。

在“暗处”窥看着自己的另一半,龙鹰“看”得心中唤娘,究竟是怎么样的功法,竟可如斯厉害,直指他的本心,发掘埋藏在记忆渊海里最难以忘怀的情景物事。

他可肯定无瑕没法“窥见”他的记忆,而只是将他深埋的记忆引发出来。

这已不止是迷心之术,而是能“夺魄勾魂”的精神奇功。

下一刻一道冰寒的气流横过他道心的思域,另一个刚冒起的影像立趋模糊,依稀认出是与小魔女和青枝“共结连理”,透过舱窗,瞧着月儿在云后现身的动人美景。

注意力忙回到无瑕身上去,感到她另一手正悄悄摘下发簪,其本完美无瑕的精神波动出现变异,由于两人间正做着最密切的精神联结,龙鹰千锤百炼而成的道心,立生感应,回复了少许清明。

龙鹰在暗里大松一口气,心忖无瑕虽然拥有超凡的惊世绝艺,却非没有破绽,就像高手过招,自己的“道心”虽着了道儿,被返处下风,但仍非毫无反扑能力,警觉到她的杀机。

如果自己不是身具魔种,对方又不止一人,例如由无弥出手杀他,那龙鹰便凶多吉少。

龙鹰的“道心”从记忆的渊海返回来,梦域里的景象再变,耳际填满悠扬的吟唱,幽暗无比的黑夜朝四周扩展,令他陷进一片浑沌中,身体滚烫起来。

龙鹰猛睁双目,映入眼帘的不是对岸的无瑕,而是在暗黑里燃烧着的一个光轮,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龙鹰的眼睛虽然受幻象迷惑,但他“魔种”的“心眼”则看个一清二楚,本对准他眉心的玉指改为捏着一颗圆卵形的宝石,异芒流转,被她以独特的手法催发,透射出彩光,映照他睁大的眼睛,极为诡异,他的一双“凡目”如被彩芒锁罩,没法移开,也不愿移开。

光轮燃烧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光芒,身体愈来愈热,特别是头顶的部分,不旋踵他像箭矢般穿越无尽的夜空,光轮变成火炎的太阳,却丝毫不像荒漠里的炎阳般令人难以忍受,反使他热血沸腾,充盈活力和情绪高涨,倏地里,他的“道心”发觉自己来到一个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嫩绿湿润,正下着金黄色的雪花,虽然是如许地不合乎常理,但却被他遭迷惑了的“一半”完全接受了,当金雪降到身上,激起阵阵光彩夺目的涟漪,美丽至超乎了任何言语形容的能力。

龙鹰的“另一半”暗叫厉害,也晓得无瑕刚才因要摘下“毒簪”作为杀他的凶器,纯净的“媚心”给渗进了“杂质”,令他的“道心”生出警觉,差些儿挣脱她的精神大法,逼得她不得不祭出异宝,重新夺得对他心神的控制权,无瑕愈来愈吃力了。

不过纵然于这种敌明我暗的有利情况下,龙鹰能清晰地掌握她精神和真气的波动,却仍然没法掌握她“玉女心功”的深浅,因其属性至阴至柔,如汪洋大海般深不可测,虽可看清楚海面的波浪,汹涌波涛下的深海却是处于他的思感之外。

一股奇异的力量在龙鹰体内蔓延,伸展往四肢,下一刻他已在“草原”上狂奔,金雪停止了,代之是深黑的夜空和漫天星斗,无瑕香唇吐出来的吟咏转趋高亢,进入他耳鼓化为长风的呼啸,龙鹰被迷惑的一半感到自己已脱胎换骨,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愈走愈快,愈走愈热,热力令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麻木,精力飞快地消耗。

龙鹰的“魔种”知她出手在即,毒簪可在任何一刻从她的手中飞来,没进自己的眉心去,取他的小命。

无瑕的“玉女心功”实在太厉害了。

直至此刻,龙鹰自己知自己事,他并不能稳操胜券。

他的凡心凡体,的确被对方的“玉女心功”遥制着,因眼、耳、鼻、舌、身、意的六识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上,七情六欲遂亦完全由对方作主,更令他的“道心”和“魔种”处于分离状态,换言之,等于破了他的“魔变”。

他唯一平反之法,就是令“道心”和“魔种”重新结合,而结合的方式和结合的时间,正是胜败之所系。

结合有两个形式。

第一方式,也是最直截了当和肯定最具神效的,是由晶莹剔透、完全不受对方心功媚术影响的“魔种”进占“道心”,保证可立时晋入他“魔变”臻至的最巅峰状态。不但能应付无瑕向自己下毒手,还可以趁势反击,大有可能取她一命。

可是他直觉这般做会是后患无穷,因逆转了主客之位,变为以后由“魔种”当家作主,“魔种”以强势进占“道心”,再不是在“道心”的土地上萌芽茁长的果实,变成一头独大,令他龙鹰沦为魔种的奴隶,后果难以想象,向雨田的师兄正是前车之鉴。

另一个方式是由“道心”退据“魔种”,此法万无一失,但实行起来异常困难,必须有足够的心志,于无瑕因要运功射出毒簪的刹那间,心神现出破绽漏洞的一刻。

抽身急撤,道与魔结,形与神合。

这个念头刚起,无瑕玉手一挥,毒簪像一道闪电般照他眉心疾射而至。

毒簪刺破皮肤前,被龙鹰捏在两指之间。

无瑕娇躯微颤,张开檀口,喷出一口血雾。

龙鹰“粗暴地”切断她与他的心灵连结,等于精神的反击,创伤了她。只可惜“精疲力竭”的虚弱错觉仍缠绕不散,使他未能连消带打,一鼓作气的反攻,坐失良机。

龙鹰从眉心的位置移开右手,无瑕的如花玉容映入眼内,在夕照的余晖里,阳光将她的倒影投往溪水去,玉白的俏脸抹过一阵艳红色,瞬即消去。

他有点不由自主地用神打量她,那是基于对敌手评估的需要,更因自己刚刚被她“击倒”,不得不重新估量对方。

无瑕有种与别不同的气质,就是端庄与妖媚的完美结合,修长苗条、活泼迷人,每个细微的表情,神态的变化,均呈现了千变万化、难以捉摸的韵味,又带着放任和慵懒的意态,令人愈看愈感到她引人入胜之处。除此之外,最使龙鹰心有所感的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深邃而慑人、似发自心底最深处荡漾于眸神中的异彩,为她平添谜样般的神秘感。

从未试过一刻,他这么用神看她。

这一切本应在山南驿时掌握,但正如无瑕所指的,他因怕了她和无弥的媚术,下意识地不敢细赏秀色,至漏了招,幸好尚未铸成大错。

无瑕收回玉指,两手轻轻将垂肩的秀发拨拢,伸展腰肢,立即将她动人心魄的线条恰到妙处的展露,只是这个优美的动作,足令任何人包括女性在内,没法对她兴起攻击的念头,何况她的举动如此浑然天成,不现任何可乘的空隙破绽。

龙鹰心叫厉害。

她的“天魔大法”或许仍及不上法明,更遑论武曌,可是与媚术和《智经》内的“炼灵术”糅合后而发展出来的“玉女心功”,却使她能攀上如拓跋斛罗般的高度,比之台勒虚云又或杨清仁亦毫不逊色,明显地将湘夫人、无弥等比下去,柔夫人和妲玛也要低上一筹,特别在领教过她的“妖术”之后。

龙鹰表面不动声色,还露齿赠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暗里则催发魔种,以激起经脉内的劲气。

无瑕垂下双手,扭动娇躯,不用任何语言,便像通过身体的独白,诉说出芳心内向情郎撒娇的情绪,精致动人至乎极限,不依地道:“你这个冤家呵!明知可抵御人家的心战之术,为何不早点说出来?还累得姐姐受伤,你怎样赔人家呢?”

龙鹰听得目瞪口呆,如此“恶人先告状”,偏又是理直气壮,如溪流淌水般自然流畅,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失声道:“大姐有在动手前预先警告小弟吗?教我如何早点说出来?”

无瑕毫无愧色地白他一眼,俏皮爱闹地微笑着,悠然道:“那就暂且不和你算这笔账,姐姐又有个新提议,瀚海军就在一天的路程之内,我们一起投店,到床上再比拼一场,看看谁高谁低,好吗?”

虽然晓得她在施展攻心的媚法,龙鹰依然没法厘定防线,守无可守,唯一清楚是没法生出动手的念头,惨被逼处下风。

亦明知她满口谎言,偏感她字字发自真心,话里摇曳着丰沛和深刻的感情,每句话均能扣入他的心弦去,狐媚诱人,撩人情欲。媚功至此,已达出神入化、能倾国倾城的至境。

有她在默啜身边的一天,默啜仍会因她而对台勒虚云信而不疑。

这个想法令他暗动杀机,扳回少许劣势。

龙鹰苦笑道:“大姐一法不成又施另法,如果与大姐欢好之后,发觉元阳尽失,小弟岂非成了塞内外最大的冤大头,又有谁来赔我?”

无瑕似变成了个漫无心机的天真小女孩般,俏脸闪亮,充盈青春的活力和气息,娇憨地道:“都说是决战呢!当然有胜有败,难道还有别的更刺激和更迷人的决斗方式吗?人家提出的是最佳的建议,你却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龙鹰哈哈一笑,照惯例答道:“老子从来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只因大姐对我的认识时日尚浅,不知老子乃不折不扣的无赖。”

语毕从蹲处弹起,往无瑕投去。

他立下决心,两人间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这个玉女宗的传人,实在太可怕了。

第二章清溪之战

就在龙鹰双足离地的刹那,无瑕濯在溪水里的一双纤足,轻巧地朝水面疾踢,两股水柱离溪而去,往空激射,同时娇吟道:“想和姐姐鸳鸯戏水吗?”

龙鹰在发动之前,已预想过对方种种反制的手段,包括借水为攻击的利器,只是仍算漏了对方玉女宗的真气竟能精微至此。

如果只是两股含劲的水箭,不论如何精准猛烈,杀伤力强大,他仍可轻易化解,至乎借去其劲力,来个见招拆招,连消带打。岂知此两股水柱,蕴含的力道殊不简单,一反一正,依他弹射的速度,先至的水柱会照头照脸的洒来,是拉扯吸啜的力道,且以脚背发劲,粗如壮汉的手臂,夹杂激溅的水珠,范围笼罩了他横空越溪的前路,令他避无可避。

另一股水柱则是名副其实的水箭,以脚尖吐劲,纤幼如箭锋,射往他胸口要害,尖锐难挡,具有无坚不摧的威力。

龙鹰尝过她的精神大法后,对她再不敢掉以轻心,但仍未想过她可将真气运用至如斯的“入微”境界。

她的反击无情狠辣,但说话的语调声音却仿如枕边私语,注进耳鼓时柔柔韧韧,软软绵绵,具有销魂蚀骨的媚态诱力,直钻入龙鹰的心坎去,能将男儿钢铁般的意志化作绕指柔,肯定是“媚术”的一种厉害手段。

龙鹰从未遇过如此全面的反攻,连七情六欲亦成为被攻击的对象,于离水面二丈的空中处,左手五指箕张,朝粗水柱探手铁抓,笑道:“这么乖,还你!”

就在探爪的当儿,挟在指间的毒簪铆足劲道激射向美人儿的面门。

“轰!”

劲气爆破。

龙鹰用的也是拉扯的力道,但纯以指尖吐劲,接着再由掌心凝起封挡的魔劲,看似简单的一抓,却同时包含着内拉和外推两股力量,比之无瑕的左右脚正反力道更为精妙,是被她逼出来的。

龙鹰的“魔种”初成之时,有如未经雕琢的稀世璞玉,雕琢令其成形成器的唯一方法就是与敌手的战斗,对方愈厉害,愈能发挥“魔种”潜藏的力量。故而修炼的方法,就是血战交锋,像早前与拓跋斛罗的生死搏斗,裨益之大,到此刻仍弄不清楚。

无瑕以一双美足发出的正反力道,开启了龙鹰魔功一个全新的天地,由脚背和脚尖不同身体部位运劲的微妙分别,拓展了他在武道上的视野。

若用的纯是拉扯的劲道,虽能抵消无瑕的吸啜劲,不致半途而废的掉往溪水去,但肯定会被水柱溅撞,后果难测,受点伤是在所难免。此刻却是先化去对方的啜劲,然后封挡水柱。

水柱应抓化为往横溅曳的圆轮,在夕照下水珠反映阳光,煞是好看。

龙鹰另一手探出中指,刺戳在照胸射至的水箭箭头处,同时借力凌空后翻,返回溪水的另一边。

龙鹰是不得不退。

龙鹰着地时,无瑕已俏立石上,以一个无比优美的姿态,将没收于玉指间的发簪,重新固定在秀发里,不单像尚未曾动手过招般,还似正沉浸在顾形自怜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她的神态,有种令人不忍破坏、珍贵易碎的动人感觉。

乍看是平分秋色。

无瑕以她的奇招,既粉碎了龙鹰的越溪攻击,也使他因招式用老,无以为继。

龙鹰却清楚自己被逼落下风,如果不是有毒簪可当作暗器使用,无瑕会趁他身处上空难以借力的当儿,凌空迎战,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玉女宗的武功心法与他的魔种天性相克,气机对应,故能作出最准确和迅速的反应,如此相克的效应,在近身搏斗里最能发挥奇效,所以他不得不暂且抽身撤退,怕的是在劣势下被她在半空缠上。

无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翦水双瞳射出凄迷神色,柔情似水地道:“龙鹰呵!你令姐姐想起婠婠和徐子陵的爱恨情仇,换过是另一种关系,你正是姐姐梦寐以求的情郎。”

龙鹰整个头皮在发麻,不是因眼前美女表达不知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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