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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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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太一怔道:“公公刚才不是说过,今次的危机,不容易应付吗?”

胖公公道:“要将祸根拔起,当然不容易,破坏却易似反掌,只须把李多祚调职,将右羽林军控制在手,斩二张,发圣谕退位让李显这蠢儿登基,还有什么好推翻的?武懿宗再换上陆石夫,武攸宜孤掌难鸣,可以做出怎么样的事来。”

符太生出兴趣,道:“李多祚和武懿宗拒绝交出兵权又如何?”

胖公公举起烟管,连吸两口,吐出几圈烟雾,微笑道:“再教你宫廷斗争的金科玉律,就是不让对方有选择的机会,可铤而走险、拼死抗命,抗命只得死路一条。行动前不露声色,行动时疾如风火、雷霆万钧、不讲人情,谁敢拦路,格杀勿论。不但要置皇城于绝对的控制下,还要控制神都。”

龙鹰叹道:“真想将公公的手段付诸实行,除斩二张外,顺手干掉武三思。”

符太道:“何不真的这么干?肯定非常刺激。”

胖公公微笑道:“说说可以,作为宣泄心中那口鸟气,却大不利鹰爷的长远之计。公公的问题,在于如返神都,哪还到二张挟持千黛?千黛若入我们之手,情况势朝另一方向发展,令我们变成众矢之的。台勒虚云将利用此一情况,制造更大的混乱。”

龙鹰叹道:“千万不可出现这种情况,因我肯定没法遵从公公的指示,对张柬之、李多祚等不讲人情。”

胖公公向符太道:“小子明白了吗?公公不返神都,是明智之举,情况既复杂又微妙,并非凭武力可解决。”

接着沉声道:“说件事给你们听,现在任职右羽林将军的杨元琰,是由张柬之通过迂回的手段,巧妙安插,表面完全看不出两人间的真正关系,但怎瞒得过公公?”

龙鹰亦生出兴致,道:“公公忽然提出此事,背后该另有深意。”

胖公公从容道:“想在宫廷中求存,必须见微知著,从表面看不出迹象的地方,看出迹象来。杨元琰当上右羽林将军,是鹰爷出征西域不久后的事,到现在近三年哩!初时公公并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只是习惯了对禁军里掌兵权者作出调查,方发觉两人一直暗有来往。”

符太叹道:“小子终于明白,公公刚才所说‘辛苦建立’是何意思。”

龙鹰将胖公公用心良苦说出来的每字每句,用心玩味,因知他在传授自己宫廷斗争的心得。

胖公公续道:“两人的结交,始于长安年中张柬之代杨元琰为荆州长史之时,据传杨元琰曾向张柬之慷慨陈言,有匡复唐室之志,故后来张柬之登上相位,奏请杨元琰为右羽林将军。从此事看,有两个不可不察的重点,公公想听你们的想法。”

符太道:“代表了张柬之早怀颠覆大周之心,酝酿已久,非一朝一夕之谋。”

胖公公淡淡道:“鹰爷呢?”

龙鹰道:“没有李多祚点头,杨元琰不可能任此军中要职。”

胖公公轻描淡写地道:“国老又如何?”

龙鹰心里打了个突兀,很难联想到岳丈会参与密谋推翻武曌的皇权,可是以狄仁杰的精明,张柬之等绝瞒不过他,隐隐感到狄仁杰和娄师德的退隐,除了是对李显彻底的失望外,还与这方面有关,因对武曌有一定君臣情义,不忍目睹。

狄仁杰为何不提醒自己的娇婿?

回想当年,狄仁杰实曾作出暗示,形容张柬之等正作其“大唐梦”,自己听时还以为岳丈指的是张柬之等对李显近乎盲目的憧憬期待,事实却是另有所指。

这就是政治。

符太不解道:“照道理,杨元琰该怎都不会泄露与张柬之间的密话,公公如何得悉?”

胖公公道:“在正常情况下,动辄抄家灭族的话,当然不可以说出来。不过,食色性也,酒醉之后,榻子之上,人会失去平常的警觉性,吐露不该说的话。台勒虚云排除万难的在神都设立翠翘楼,原因在此。”

胖公公稍顿续道:“藤牵瓜、瓜牵藤,找到一个突破点,公公对张柬之朝臣集团的组成,早了如指掌,若非因着鹰爷的‘长远之计’,圣上一声令下,立可将此一集团彻底粉碎,没人可以幸免。”

又补充道:“当时他们仍未成气候。”

符太问道:“除李多祚外,尚有哪些文官武将牵涉其中?”

胖公公好整以暇地道:“先给公公点烟!”

符太忙周到伺候。

吐出几团烟雾后,胖公公道:“这叫有心算无心,不论如何保密,可瞒一时,瞒不过一辈子,何况有迹可寻?以前公公会说,谋反的骨干份子有张柬之、敬晖、袁恕己、桓彦范和崔玄暐,可是在东宫事件后,朝内的李氏子弟和武氏子弟均成为参与者,包括李显、李旦、太平公主、武三思、武攸宜和武懿宗。”

符太讶道:“刚回去的姚崇不是其中之一吗?”

胖公公道:“对朝中诸臣,绝不可一概而论,否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心中的想法一回事,肯否将亲人家族押进去是一回事。如魏元忠、姚崇、宋璟般的朝中大臣,是与国老同级的朝中大臣,论资排辈,不可能对张柬之如对国老般,言听计从,说到底,仍是个利益问题。以姚崇为例,对二张固是恨之入骨,可是对圣上仍是忠心耿耿。”

叹一口气后,续道:“公公不厌其详地向你们解释现时神都的情况,是要你们勿存任何侥幸之心,每逢牵涉到败者诛家灭族的朝内斗争,不但没人情讲,亦不存天理。台勒虚云正正是这么样的一个人,要对一个人作出正确的判断,不可受他的妖言蛊惑,而是观其行动,看他的所作所为。一个‘东宫事件’,将与二张处于对立、半对立和游移不定者全团结起来,形成反二张的庞大力量,纵然以前张柬之对是否推翻大周犹豫不决,现在则顾虑全消,唯一的考虑,就只剩下鹰爷你。”

符太兴奋起来,叹道:“似比战场更刺激,最引人入胜处是暧昧不明。既不讲天理人情,只论成王败寇,最合我符太的心意。”

又道:“他们会对付鹰爷吗?”

龙鹰道:“那就要看小弟采取哪一种态度,公公言下之意,是如果我拦着他们的去路,不会对我客气。”

胖公公道:“哪理得你立场如何,如果不提高警觉,以台勒虚云的手段,定有方法将你逼至最不利的位置。不论韦武集团,又或大江联,要杀你龙鹰,此乃千载一时的机会,错过了机会永远不掉头回来。”

符太拍桌叹道:“公公说得好,精彩绝伦之处,在于韦武以为去除鹰爷后,天下将成他们囊中之物,岂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有了鹰爷的天下,势成台勒虚云和杨清仁的天下。他奶奶的,太有趣哩!”

龙鹰苦笑道:“我这条算什么命?如果我不是同时也是范轻舟,死了仍要做糊涂鬼。”

胖公公道:“你明白了,公公可放心到长安去,做妥陵寝最后阶段的工夫。”

符太道:“文的以张柬之等五人为主,武的又有哪些人呢?”

胖公公道:“左、右羽林军的头领,几可尽纳其中。右羽林军里,除大将军李多祚和刚提及的右羽林将军杨元琰外,左羽林军的李湛、薛思行、赵承恩亦为此阵营的核心人物。内圈子外尚有较外围者,如洛州长史薛季昶、职方郎中崔泰之、司刑评事冀仲甫、检校司农少卿翟世言等重要官员。鹰爷记着了吗?”

龙鹰颔首受教,心中百感交集。因果命运是世上最奇怪的东西,若非武曌心不在此,胖公公又接受了他的“长远之计”,以武曌和胖公公的无敌组合,张柬之等怎是对手,早于仍处于根苗之际,惨被拔除。

胖公公道:“公公没法掌握的,除台勒虚云的脑袋外,就是异军突起的宇文朔,其实力不容低估,可是因与东宫的天然结合,兼时日尚短,难摸清楚他们的虚实,成为一个不明朗的因素。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会对你有好感,不可不防。”

符太问道:“我们该何时动身到神都去?”

胖公公笑道:“迫不及待了。”

符太坦然道:“我是过不惯安乐日子的人。”

胖公公不在意地道:“你经历过公公的宫廷生涯,方明白安静的日子是多么难能可贵。如果不是有龙鹰这个小子出现人世,公公该永尝不到游山玩水的滋味。”

龙鹰断然道:“明天便走!”

符太连忙叫好。

胖公公道:“以台勒虚云的算无遗策,必将你符小子和李重俊的关系计算在内,杀你之心不容低估。”

符太冷笑道:“有没有这个关系,台勒虚云亦绝不容另一个知情者活在世上。”

转向龙鹰道:“他们肯定怀疑我将心中所知,尽告于你。”

龙鹰道:“那要看香霸仍否留在神都。”

暗叹一声。

如果有选择,他不会选返神都去,可惜身不由己,一切仿似早在命里注定了。

没有了女帝和胖公公的神都,可以是怎样子呢?

第八章无止蜕变

符太深吸一口河风,期待地道:“天气变得这么冷,两、三天内该有一场大雪。我的娘呵!这就是中土了!”

龙鹰仰首观天,云层叠叠,确似在酝酿着一场风雪。笑道:“太少好像第一天到这里来的样子。”

符太陷进回忆里去,道:“少时首次听到有人说及大周帝国,那天晚上我便在梦里的梦中于中土醒过来,处身在一座热闹的陌生城市里,聆听着只字不懂的谈话,人人戴着一个面具,在面具后面,是我不能明白的东西,只见到男人,女人都躲在屋内,光阴的步伐加速了,快至我没法适应,然后真正的醒了过来。”

龙鹰道:“算是噩梦吗?”

符太道:“我不晓得,剩知印象深刻,到今天仍没有忘记。从那晚开始,到中土来开眼界是我其中一个愿望。”

龙鹰道:“你和我有一点相似,就是没有一般人的童年,过的非是正常生活,故爱上思考和造梦。”

符太道:“你该比我幸福多了,大部分时间没人管你。”

龙鹰哂道:“你至少可如我般偷听大人们的说话。”

符太没好气道:“偷听?想找死吗?我是入学后上汉语课时听回来的,属训练的部分。”

龙鹰叹道:“真不知你是如何挨过来的!既然人人看你不顺眼,没错手被打死,是你的运气。”

符太冷哼道:“我已数不清多少次给人揍个半死,不过我命硬,总死不去,亦没有人敢向我下重手。”

龙鹰奇道:“他们顾忌什么?杀个人于他们该是平常事。”

符太傲然道:“因为我是由捷颐津亲手挑回来的,虽然人人认为是个错误,谁敢说出来,嫌命长吗?”

龙鹰不解道:“捷颐津是当时贵教的大尊和原子,有他照拂,你该享有优越的地位。”

符太道:“老捷不大理训练新人的事,只在我五岁时亲自为我进行名为‘更变’的功法,兼之他大部分时间不在教坛内,又死得早,我落入庸手的魔爪里,任人鱼肉,直至我武功高至教内无人可制时,才让我去修炼‘血手’。不要以为他们改变对我的看法,在教内根本没有怜才这回事,他们是想害死我,已不知有多少人因练‘血手’走火入魔而亡,偏是我不如他们所愿,成为捷颐津后第一个练成‘血手’的人,当时已犹有过之,今天更不用说。练成‘血手’后,气也消了,干掉两个蠢人后,心里更舒服。”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你肯定是不正常的,且很可怕,现在回想起来,除开始时对你有点戒心外,接着便当你是兄弟,真要抹把冷汗,还神作福。”

符太现出回忆的神情,道:“遇上你,是我破题儿第一趟与人交往,或许是这个原因,对你格外留神,暗里不住拿自己和你比较。”

龙鹰心忖这是心高气傲的人,见到能与其在某方面相埒者的正常反应。欣然道:“比较出什么来呢?”

符太坦然道:“有点似瞧着奇迹的发生,当时并不晓得你练的是神秘莫测的‘道心种魔’,然已察觉你在不住的变化里。今天瞧你,总觉与昨天有点不同;明天看你,又和前一天有差异。经历大战后,变化更明显。那时我就在想,这究竟是什么武功,可以令你无休止的演进,天下怎可能有人是你的对手?”

龙鹰蛮有兴致地问道:“是怎么样的变化?”

符太道:“很难形容,各方面都有一点,最直接是我的直觉,愈来愈没法掌握你。外相依然,但内中却在变化里,令你眼神有异,气质不同。这些变化,到中土后更明显。那天你从牧场返神都,我一眼看去,有点似看见另一个人,好一会儿后方习惯。不过,没有一次变化,比得上你在阳曲胡天胡地十多天后,我忽然见回你时那般厉害。你本该形销骨立,岂知竟像闭关练功多年后放出来的样子。魔种真神奇,难怪名列天下四大奇功之一。”

龙鹰一呆道:“竟有此事!我照镜子时并没觉察。”

符太道:“变化非常微妙,依我的感觉,是你无影无形的气场生出异变。这是没可能的,即使你精擅采补之道,也不可能产生如此变化,何况我晓得你对此一窍不通。”

龙鹰如梦初醒,抓头道:“给你提醒,我开始感到与前有别,魔种核心那点真阳比以前更清晰强大,令我的道心比从前晶莹通透。眼神有改变吗?”

符太道:“没有你刚抵阳曲时的明显,但总是有些不同,目光透彻至能使被看者感到虚怯,像可看通人世间所有事物。”

龙鹰脑际灵光一闪,拍腿道:“老子想到原因哩!”

符太一呆道:“竟可以有原因吗?”

龙鹰道:“原因在我处于一种异乎寻常的特殊情况下,赋予了魔种有别于过往任何时刻的蜕变良机。”

符太皱眉道:“你是指你岳丈的葬礼吗?”

龙鹰道:“当我全速赶到阳曲,魔长道消,魔种出而主事,精神处于朦胧之态,到抵达阳曲,逐渐清醒过来,又陷进另一种情绪去。”

符太道:“该有点像我刚才说的梦中梦,从一个梦般的境界醒过来,原来只是从一个梦过场到另一个梦里去。”

龙鹰点头道:“形容贴切!感觉很矛盾。我到阳曲奔丧,本该十分悲痛,但内心并不悲哀,因为同时见回久别的妻儿,一边是丧事,一边却是欢闹,丧礼像变成一个庆典。”

符太道:“从我的观点看,死亡可以是欢愉的事,不过是一个阶段的结束,是由生到死的回归。你我均曾经历死亡,你更两次从死里活过来,有何好害怕的。我们对死亡的看法,异乎常人是最自然不过。你的心情,我理解!”

龙鹰沉吟不语,似在思索某一事。

符太道:“你是在欢愉和哀痛两种对立的情绪里飘移不定,不可能全然沉溺于没顶的悲伤里。当岳丈入土为安,悲哀像过去了的一场情绪风暴,阳光变得更温暖耀目,妻儿带来最有神效的慰藉。咦!你想到什么?”

龙鹰眉飞色舞地道:“我想到我的荒唐和忽然漫无节制的真正原因。太少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在表面的情况下,有着更深层的东西,小弟是因应魔种的需求,不自觉地放纵。”

符太不解道:“你是指自己被魔种支配了。对吗?”

龙鹰道:“正是如此,魔种追求的是‘至阴无极’,就像来自元神深处的渴望,我的道心根本无力阻止。”

符太大讶道:“怎会忽然与‘至阴无极’扯上关系?”

龙鹰正容道:“关键处在于我的小魔女,她虽远未至能结下仙胎的境界,走的仍然是‘至阴无极’的路子,加上天份高,今次重聚,她大有精进,小弟的魔种遂生感应。哈!确为天作之合。”

符太叹道:“该就是这样子。尚有三天两夜方抵神都,勿失良机呵!”

拍拍他肩头,掉头返舱房去。

※※※

与符太说话后,龙鹰到船尾厩舱探雪儿,岂知美修娜芙比他走快几步,正搂着雪儿的马颈耳语,见龙鹰到,放开雪儿笑脸如花道:“我们的主子来哩!”

雪儿马眼半闭半开,显是对金发美女的亲热受落陶醉,见到龙鹰,低嘶两声。

龙鹰决定了让雪儿跟大队到南诏去,回神都又不是返沙场,怕闷坏它。南诏乃雪儿熟悉的地方,到南诏去它是如鱼得水,保证它马怀大慰,乐不思蜀。

不知是因为美女夺目的金发,还是因横渡高原羌塘建立起来的关系,除龙鹰外,雪儿特别依恋美修娜芙,金发美女亦视它如珠如宝,亲身伺候饮食、梳洗,不假他人之手。

龙鹰过去一手抚摸雪儿的马颈,送入魔气,将它体内气血调校至最佳状态,另一手搂着美修娜芙的腰肢。金发美女虽已为人母,可是她的身形体态和少女时期没丝毫差异,稍有不同是恰到好处的丰满少许,多添了成熟的迷人风韵,配上金光闪闪的秀发,其绝代风华,能比拟者确没多少人,久别重逢,龙鹰不着迷才是怪事,难怪“道心”不起丝毫作用,“魔性发作”下,也因美人儿视“死亡”为庆典的态度,大减他心里的悲痛,令“魔种”再一次的蜕变,确为事前从没想过的异事。

感觉着她充满弹力、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龙鹰先顺卿意,大赞她现在的身体如何地棒。同样的话,若说的对象是人雅等,将令她们羞不可抑,想找个洞钻进去避难,小魔女大概轻揍他几下,狠扭两记;但金发美人儿一律视之为情话,理所当然的欣然受落。

航行中的三桅帆船是林壮下高原后,通过当地官员从黄河帮买回来的,并由黄河帮娴熟河航水性的帮徒协助沿大河顺流东来。林壮本人和部分手下,早在当年横空牧野经大运河从神都到扬州之旅,对行船有一定的认识。今次乘机偷师学艺,故从阳曲循水道南下神都,负起操舟之责,中规中矩。

神都优胜之处,在其为全国水运中心,不论何方何地,舟船可达。

阳曲位于北方河东道太原府之北,汾水东岸。汾水南行经汾州、晋州、绛州三州,于绛州注入黄河,沿蒲州西界再往南走后折东,进入神都所在的河南道范围。大河在神都北面流经,于神都东北处连接洛水,此时由大河右转洛水,到神都不过小半天船程。

龙鹰的娇妻爱儿将过神都不入,进入大运河,龙鹰和符太则来个跳船登岸,避过闻风来欢迎者,直赴皇城。

得胖公公的提醒训诲后,龙鹰哪敢掉以轻心,祭出他纵横无敌的奇兵战术,务令敌人无从掌握,以他之奇制台勒虚云之奇,视神都为战场,着着实实与这位能令他心生敬畏的对手,打一场硬仗。

任何战役,首要目标明确。

最高目标是干掉武三思,退而求其次须保政权顺利过渡,不让台勒虚云玩花样。二张是死定了,神仙难救。

台勒虚云的主目标是杀他和符太,若成功等于半壁江山落入囊内去。

假设龙鹰非曾为“丑神医”,又是“范轻舟”,茫不知危险,很大机会落入台勒虚云算中,陷于死局绝地,可是“知己知彼”的是他龙鹰而非台勒虚云,想杀龙鹰是痴人说梦。

正因清楚对方情况,胖公公故意让千黛的“女帝”落入二张手上,使他们误判形势,以为挟天子可令天下,转移了视线,令返回神都的龙鹰不致成众矢之的。

更老谋深算的一着,是将上阳宫和飞骑御卫交入龙鹰手上,使他再非无兵统帅,而是举足轻重,可左右大局的人。

美修娜芙在船厩内献上火辣的香吻,红霞泛脸,熟知她性情的龙鹰,当然晓得是什么一回事。

龙鹰笑道:“你是我的宝贝,我却不是你主人。”

拍拍雪儿的马头,道:“我也不是雪儿的主人,是它的兄弟。哈!”

美修娜芙媚态横生地道:“人家什么都不理,今晚要做主人的宝贝。”

龙鹰将她拦腰抱起。

犹记得那晚于上阳宫、观风殿举行招待横空牧野,由女帝亲自主持的国宴,美人儿给安排与他同席,性情异于汉女的金发美女随着舞乐耸肩款摆,艳压全场,当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现在美修娜芙已是他孩子的母亲,女帝和胖公公分别以不同的形式退出政坛,横行霸道的武承嗣已经作古,自己的岳丈寿终正寝,受女帝宠纵的二张日暮途穷,人事上沧海桑田的变化,若似一场大梦。

不过,他晓得不论船以外的天地如何变化,他将忘掉一切,尽享老天爷慷慨的赐予,外边的事,再与他没有关系,至少在这个动人的晚上。

※※※

舱厅。

筵开三席,闹哄哄的。

船外漫天雨雪,迷迷茫茫,为大河两岸添上白色新装。

入夜后,大船将右转进入洛水,龙鹰和符太会于过神都后,落船回城,好拿捏时间,大清早“突袭”皇城。

龙鹰的娇妻们占一席,龙鹰、符太、林壮和手下们占两席,除负责行船者外,所有兄弟全来了,林壮这批兄弟虽非五百劲旅的成员,但均曾在高原和龙鹰并肩作战,故关系密切。

一大一小两个小子,在美婢们的伺候下满场跑,全男班的两席各围挤着十五、六人,热闹混乱的情况可以想见。

明早该来不及吃早膳,龙、符两人便要下船,所以今夜由诸美亲自入厨炮制的盛宴,等于欢送的聚会,却没有丝毫离愁别绪。

一来小魔女等早沉浸在未来旅途的憧憬里,二来已接受了龙鹰不得不长年不在身旁的苦衷。人雅、美修娜芙等不用说,小魔女和青枝亦清楚龙鹰在为狄仁杰未竟之梦奔走出力。

狄藕仙等吃得斯文,陪着敬酒三巡外,便滴酒不沾,另两桌是另一番情况,大碗酒、大块肉吃喝得兴高采烈。龙鹰和符太虽不好酒,然而此情此景,当然陪着对饮起哄。

林壮与符太对饮一杯后,笑道:“谁想得到太少可变得如此容易接近,大家喝一杯!”

斗了一阵后,符太以衣袖抹掉唇角酒迹,笑道:“变得厉害的是鹰爷才对!”

舱厅倏忽静下来,小魔女等齐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们的一席去。

狄藕仙的娇甜美声隔桌传来,道:“请教太少,鹰爷的改变在哪里呢?”

符太想不到随口一句话,惹来这么大的反应,当然不会尴尬,满不在乎地道:“嫂子放心,他的心永远不变,变的是他的样子,你们不觉得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很不同吗?”

美修娜芙天真地道:“真的变得厉害,我看夫对变得愈来愈有英雄气概呵!”

笑声震天响起。

林壮道:“依我看,鹰爷年岁愈长,愈是年轻。”

龙鹰长笑道:“美人儿和林兄均得我心,各敬一杯。”

小魔女悠然道:“他们两个只朝好的方面想,只有我敢说实话。他哩!一双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满肚子古灵精怪,想勾人魂魄似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惹起的笑闹声比刚才更激烈。

龙鹰应付着雪片般飞来的敬酒,心中大定,如符太看得准确,魔种便再经历新一次的蜕变,或可彻底解决身份危机的问题,以后再不用为此烦恼。

第九章触动神都

龙鹰和符太于定鼎门天亮启门的一刻入城,天上下着棉絮般的飘雪,门卫近半数人认出符太,其中几个更隔远见过龙鹰,包括门卫的头领,吓了一大跳,连忙使人飞报曾吩咐过他们须留意龙鹰回来的陆石夫,又让出两匹最优质的战马,予龙鹰和符太代步。门卫头领亲率二十多骑,为他们开路,浩浩荡荡的朝皇城驰去。

龙鹰须暗施“人马如一”之术,暗助坐骑,不致它负荷过度。

他全身行头,由爱妻美婢们包办,内穿以革和布为主的劲装,加革背心,外披“新一代”的百宝革袍,内藏折叠弓、飞天神遁、弯月刀、袖里乾坤等诸般神器。背上挂着的是收藏在长革囊里分作两截、曾令他纵横敌阵的接天轰,当接上时,天下岂有拦得住他的人?

他的武士劲装以深蓝滚黄边为主色,背心为绛绿色,外袍为染作紫红色的熊皮,头绑白巾,配合他出众的体型气度,宛如神人降世,只卖相已充满无敌统帅的说服力。

龙鹰另有一个包裹,装载的是娇妻们为他准备好的替换衣物用品,龙鹰没得推辞,只好带着到神都去。

此刻的他,不论打扮神气,与以前的龙鹰分别颇大,更不要说与“范轻舟”比较。

龙鹰一直没想过在装扮上下工夫,使自己与“范轻舟”有明显的差异,现在是意外地达致效果。

依礼节,他穿的该为孝服,不过这套行装,早在高原时缝制完成,与接天轰等随爱妻们到阳曲去,兼之今次到神都危机四伏,等于上战场,故绑白布当为戴孝,以符礼节。

龙鹰和符太并骑缓驰于人车疏落,像仍未苏醒过来的定鼎大街,各有感慨,没有交谈。

未走到一半,陆石夫飞骑追至,走在龙鹰另一边,神色沉稳,没丝毫激动之态。

陆石夫欣然叹道:“鹰爷厉害!”

另一边的符太讶道:“厉害在何处?”

陆石夫先令开路的城卫保持速度,然后与龙、符两人坠后两丈,拉远距离,方便说话,才压低声音道:“鹰爷将在数天内回京的消息,早轰传全城,当人人以为鹰爷从水路返神都,鹰爷竟是由南大门定鼎入城,且是刚启城门的一刻,又缓绮而行,‘一石激起千重浪’,首先被牵动的是本城的防卫系统,消息雪片般飞,将神都的所有军系惊醒过来,是鹰爷式的投石问路,耍出漂亮的一招,测试不同军系对鹰爷回来的直接反应。”

符太怀疑的瞥龙鹰几眼,道:“其中竟有如此效用,恐怕鹰爷本身亦未想过。”

龙鹰失笑道:“你这小子,揭穿小弟于你有何益处?这叫乱打误中,明白吗?”

陆石夫叹道:“鹰爷仍是那么谦虚,谈笑用兵,石夫可想象鹰爷纵横塞外的气概。我少有后悔,可是未能随鹰爷征战漠北,一直视为憾事。”

龙鹰道:“陆大哥留在这里,对我的作用大多了,为的更是天下苍生、大唐的福祉,岂会成憾?现时情况如何?”

陆石夫意犹未尽地道:“石夫正为如何与鹰爷建立可接触的机会苦恼,现在鹰爷和符爷由定鼎入城,一举解决了这个问题。”

符太开始认识到这么从定鼎入城的妙用,可仍然不解,问道:“陆将军不须听命于武懿宗吗?”

其意就是陆石夫上面还有武懿宗,不可能直接为龙鹰办事,对龙鹰所采的态度,将由武懿宗决定。

陆石夫道:“符爷有所不知,鹰爷不但地位特殊,没有先例。自圣上颁下鹰爷代驾出征的圣谕后,一直没撤回来,依军规仍然生效,故而名义上,鹰爷乃是大周军方的最高统帅,除圣上外,没人可制约鹰爷。”

符太恍然道:“原来有此窍妙。”

又问道:“武懿宗晓得我们回来吗?”

陆石夫不屑的冷哼道:“他正在翠翘楼内风流快活,如何通知他?这个时候去骚扰他,想讨臭骂吗?”

接着续回龙鹰先前的问题,道:“不知情者以为风平浪静,知情者方知形势紧张,二张最厉害的一着,是以圣旨调来一千飞骑御卫,驻守玄武门。”

符太冷笑道:“肯定是假传圣旨。”

符太因不熟悉宫内门关布防的情况,故对陆石夫说的话没有感觉,龙鹰则暗呼厉害,赞的非是二张或其卧底谋士,而是女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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