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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一-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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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纪泽令胡雪参就近扎营,他自己则在白震山亲卫队的护送下,径直前往曾国荃大营。一进大营不久,便听见两旁营中,吆喝叫嚷声不断,偶从帐帘缝看去,竟是有不少的湘军正在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聚赌。

白震山颇为惊讶,低声问道:“大人,在这个当口,他们竟敢聚众赌博,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曾纪泽笑道:“你可不懂,这赌博在湘军中可是默许的,这是我的九叔独创的鼓舞军心的奇招。”

众所周知,湘军在后期的军纪极差,那是因为,曾国藩为了激励士兵的斗志,默许他们在攻陷城池之后,可以大肆的抢掠平民。试想一下,这些以贪婪成性的湘勇们,在拥有了财富之后,还有谁会愿意继续搏命沙场,无不想着回家置几亩田,老婆孩子热炕头,如此一来,他们的斗志自然就下降了。

为了应付这情况,曾国荃就想了个妙招,他鼓励军官们坐庄,聚众赌博。赌博这事,自然是庄家稳赢,玩的人是输多赢少,这样一来,湘勇们用命拼来的银子,又尽数被军官们收入囊中,每每一场赌下来,便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于是乎,输光了钱的湘勇们,为了银子就只好继续拼死的战斗,打下城了抢劫百姓,然后再赌再输……

曾纪泽着实佩服他的这位九叔,像这样鼓舞军心士气的手段,实在是空前绝后,也亏他想得出来。曾纪泽当然不好向白震山明言他九叔的“损招”,便是笑而不答,白震山最是知趣,也就不敢再多问。

曾纪泽来到了曾国荃的大帐外,竟见外面有五六个妇人,全是民家女子的装扮,被湘军们看管着,个个哭哭啼啼的。而从帐内也不停的传出女人的尖叫与痛哭,男人的喝骂和粗重的喘息声。

一看这情形,曾纪泽顿时便明白,心道:“得,又碰上鲍超的知己了。我这位九叔也真是会享受人生,大战之中也不忘玩女人。”

曾纪泽正感慨间,帐中有人吼道:“娘的个臭娘们,你哭个鬼子啊,搞得老子一点兴致都没有,来啊,把这婊子给我抬走,让弟兄们轮了她。”

帐外候着的湘勇得令,一个个兴奋的眼睛冒光,几人忙不迭的冲了进去,片刻后就抬出了一个赤身**的妇人。

那妇人不停的挣扎嚎叫,但这都没有用,湘勇们似饥渴的禽兽,七手八脚的将她抬到别帐之中。接着便听到一阵爷们儿肆意的淫笑,中间掺杂着那妇人脆弱的哭喊。

这般情形,只将白震山瞧得目瞪口呆。正这时,帐中走出了一个光着膀子的黑脸将官,一脸的狰狞之状。他似乎正在举头上,没注意到曾纪泽就在不远处盯着他看。

这将官围绕着那几名惊恐的妇人转来转去,像挑鸡选鸭一样将她们的脸蛋、胸部和屁股摸了又摸,捏了又捏。然后选中了两名相貌身材比较好的妇人,叫道:“你们两个跟老子进去,告诉你们,好好的伺候九帅和老子,不然那个贱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军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是未嫁之人,我还想活呀。”被挑中的一名女子跪了下来,不断的磕头求饶。

那黑脸的将官眼睛一亮,兴奋的叫道:“原来还是个处啊,老子运气还真不错。”说罢,猛的将那女子衣衫剥开,顿时露出了雪白的脖子和膀子。黑脸将官大吞口水:“真是个尤物啊。”说着,将那惊恐万状的女子强行抱起,便要往帐中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狼狈为奸”

曾纪泽还是第一次见到强暴的现场直播,他下意识的干咳了一声,偏巧被那黑脸将官给听了到。他回头一看,脸上顿露凶光,似乎他并不认识曾纪泽,但见白震山等人的军服与自家湘军的不一样,便恶狠狠的问道:“喂,你们几个是什么东西?”

不用曾纪泽搭话,白震山上前喝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见了我们江苏巡抚曾大人,还不快行礼。”

那黑脸将官大吃一惊,忙将怀中那女人扔在了一边,忙不迭的奔过去行礼:“末将李典臣拜见曾大人,末将不知是曾大人驾到,得罪之处,万望恕罪。”

“原来这个色中恶魔就是大名鼎鼎,不,应该是臭名昭著的李典臣啊。”

李典臣号称曾国荃手下第一大将,最能打恶仗硬仗,安庆之战,雨花台之役,李典臣都屡立大功。不过,此人好色成性,原来的历史中,在攻克天京之后,兽性大发,一夜**十几个妇人,最终导致了脱阳而死。

食色,性也,风流不等于淫流,曾纪泽最瞧不起这种色中恶魔,好像八辈子没尝过女人的味道,**狂发之时,连性命也不顾。不过,既然他是曾国荃的部下,那将来便是同一战线的人,他的这些恶性,曾纪泽也就只要视而不见了。

“李提督好兴致啊。”曾纪泽笑着将他扶起,脸上看不出半点鄙视之意。

李典臣哈哈大笑,搔着脑门道:“这几日打仗打算打累了,找了几个娘们儿舒服舒服。对了,大公子,是哪一阵风把你吹到了天京的啊?”

曾纪泽道:“朝廷几次三番率淮军来协助九叔攻城,我也不好擅做主张,琢磨着亲自来跟九叔商量下,听听他的意见。”

李典臣跟曾国荃一样,一心欲独吞克天京的大功。自不愿别军来分享此“奇功”,听曾纪泽这么一说,便是好紧张的样子,拍着胸脯道:“大公子放心,咱们九帅是兵精粮足,拿下金陵不成问题。就不劳你率军大老远辛苦赶来了。”

曾纪泽呵呵一笑:“九叔的厉害,谁人不知,我本来也觉着用不着我。不过朝廷那方面催的紧,我好歹得跟九叔商量个应付的法子。”

“是是是。这是自然了。”李典臣听曾纪这么说就放心了。便道:“九帅。九帅那个还在里边呢。大公子先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跟九帅通传一声。”

曾纪泽没想到他地这位九叔还喜欢跟下属一起玩“群交”地游戏。知他这会在里面正爽地呢。就这么进去了。难免让他会尴尬。便先在帐外等着。容李典臣进去通传。

“什么。我那大侄子来啦……臭娘们。给老子滚出去。对了。这几个婊子还都不错。留几个给我。剩下地你就给弟兄们分了吧。”李典臣进去片刻。便听到了曾国荃地嚷嚷声。

过不多时。李典臣就拖着一个衣衫尽裂。发丝凌乱。哭哭啼啼地女人出了来。曾国荃紧跟着大步而出。脸上尽是笑容。大大咧咧地叫道:“刚呀。九叔我昨个还惦记着我这能干地大侄子。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呀。”

这位九叔对他还是挺热情地。曾纪泽也顺着他地意道:“我就是想念九叔了。所以才千里迢迢地来看你。”

“呵呵。真是孝顺地好侄子。来来。咱们里边聊。”曾国荃与他携手入内。

曾国荃亲自为他倒茶:“刚呀,你拿下苏州,可是立了一大功呀,你真给咱们曾家争面子。”

曾纪泽不敢居功,便道:“九叔取笑了,那算什么功呀。若不是九叔围困金陵,拖住了李秀成的大军。我哪有机会趁虚攻下苏州。”顿了顿。又道:“要真说大功,九叔你拿下安庆才是真刀真枪的大功。我跟你比还差远了。”

“别拍你九叔我的马屁了,来来,喝茶。”这恭维的话,曾国荃听着很是受用,他举杯敬了曾纪泽下。饮罢,却是随意的说道:“刚,我听说朝廷好几次令你率军来援我,怎么就没见你有什么动静呢。”

客套话说了这么多,曾纪泽觉得有必要转入正题了,便道:“九叔莫不成是败我来跟你抢这克金陵之功吗?”

曾国荃一怔,他没料到他地这个侄儿这以直接,打着哈哈道:“怎么会呢。听说你的淮军全用的是洋枪洋炮,要有你相助,九叔才能更快地攻下金陵,咱们叔侄共享此功也是不错。不过……”曾国荃话锋一转,口气变得有些免强:“不过我那些手下们个个贪败好财,一门心思的想独吞这大功,九叔我当然想咱叔侄协力了,他们那帮人可就不怎么愿意了。唉,九叔也为难呀。”

曾国荃拐了半天的弯,总算是道出了他的心声,不过,曾纪泽早就料知了他的心意。曾纪泽意识到他的这位九叔,个人的野心太大,功劳财富,连自己的亲侄儿都不愿与之共享,只怕将来大业成功之后,这位九叔,便将是他最大的死敌。

曾纪泽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口气冷地像是在讲述一个最残酷的故事,他道:“九叔,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收复金陵之功,我根本不想与你抢,也不屑与你抢。九叔,我倒要问你一句,拿下金陵,太平天国便亡,那之后,你又有何打算?”曾国荃还没猜到他的侄儿野心比他还大,想了想答道:“我生平的心愿,便是能杀人如麻,挥金如土。这么多年来,我手里杀的发匪不计其数,杀人如麻的愿望,算是实现了。待灭了发匪之后,我就想归隐家乡,痛痛快快挥霍藏在家里的那些银子。”

“这理想也真够土的,不过,却很实现。”曾纪泽心里压根就瞧不起曾国荃,他接着问道:“九叔,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八旗绿营军早就溃不能战,待到太平军被灭时,放眼天下,谁还是咱们湘军和淮军地对手。满人朝廷一向对咱们汉人心存猜忌,到时你就不怕功高震高,兔死狗烹吗?”

曾纪泽的话便如惊雷。将曾国荃美梦中敲醒,他虽读书不多,但历史上,如韩信、蓝玉那些人的下场,他还是知道的。自古君主,多是可共患难,而不可同富贵,何况是如今满人掌握大权地朝代。

曾国荃脸色顿时变得严肃无比,他冷静的想了一想。低声道:“刚,这几句话你可跟大哥说过没有?”

曾纪泽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以父亲之睿智。他不可能没考虑过。”

曾国荃生怕隔墙有耳,忙是将帐帘放下,声音压到低得不能再低:“不瞒你说,这事我也曾考虑过,可是到时朝廷真铁了心对咱们曾家动手,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呀。”

曾纪泽冷笑一声。不屑道:“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九叔,你认为朝廷的爪子还能揽到这东南半壁江山。”

曾国荃神色中似乎竟有兴奋:“难不成,你心里已有应对之策?”

曾纪泽沉吟片刻,缓缓的道出了深埋在心底许久的想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曾国荃这时反应不惊不咋,他来回踱步,仿佛陷入了艰难地思想斗争。曾纪泽不给他犹豫地时间,进一步鼓动道:“满人入关、窃得神器已有两百多年。而今,无论是军政,都已是腐朽之极。天下糜烂,百姓困苦,才有洪贼振臂一乎,从者百万,十数年间横扫东南,早就把满清在江南的统治根基拔尽。”

“父亲他坐拥湘、淮二军,数十万之众。天下无人能敌。正当趁此良机,为天下之汉人做主。重整华夏。介时兵强马壮,万民归顺,腐朽无能地满清何以能敌。这正是上天赐于我曾氏的绝佳机会,九叔,难道你就没有这份雄心壮志吗?”

曾纪泽很清楚,一旦与满清绝裂,所面对的困难并非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但煽动人时,自然要拣好听的,煽情的说了。这一番话将曾国荃说得是热血沸腾,只从那激动的表情便可看出,曾国荃已深为所动。

“九叔,你不是想要挥金如土吗,家里那点钱财算什么,大丈夫要挥霍就挥霍个痛快,只要大业成功,整个天下都是咱们曾家地,金银财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才是真正的痛快。”曾纪泽又以利诱。

“九叔,莫非你怕了不成,没胆量干这一番大事业?”曾纪泽又来了个激将法。

此法果然很有效,曾国荃腾的就跳将起来,叫道:“你九叔我一生杀人无数,我会怕?笑话!北京那个满人朝廷,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反了就反了,咱就杀到北京,夺了他地鸟位。”

曾纪泽拍手叫好:“好气魄,这才是我们名震天下的九帅。”

“不过呀,刚,呵呵,不瞒你说,你九叔其实有早此心。早在安庆之战后,我就曾向大可提过自立之事,可是大哥不等我说完就给回绝了。咱们既要干大事,自然要奉大哥为主,他要是不答应,只怕这件事就难办了。”曾国荃还算细心,并非那种做事不经大脑的单纯武夫。

曾纪泽成竹在胸,很是自信的说道:“父亲处事向来谨慎,我看他心里未必没有想过这事,多半是顾忌的太多,所以迟迟不愿表态曾国荃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等到朝廷准备对咱们下手了,他才会表态吧,那我看到时也晚了。”

曾纪泽哼了一声:“乱世之秋,天降圣人,天降此重责于父亲,到时风云际会,就由不得他不答应。九叔,你可听说过陈桥兵变之事吗?”

如今他二人便是一条船上的人,大家都姓曾,一人有此“大逆之心”,一旦事败,则全家必遭诛连。曾纪泽便也无所顾忌,索性将心中盘策已有很久久的计划,尽数道与曾国荃。

曾国荃精神一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刚,你莫非是想逼大哥他做宋太祖吗?”

曾纪泽慷慨道:“此事决系着咱们曾家的兴亡,湘军淮军众将士的前途,还有亿万百姓地生死存亡,就算父亲他不答应,一旦大势已定,父亲是骑虎难下,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曾国荃点头称是,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没想到你做起事来还真绝,倒是有你九叔我的几分风范。到时,就怕大哥他怪责于你呀。”

曾纪泽叹了一声:“就算父亲他盛怒之下,要杀我也认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曾家啊。”

曾国荃道:“怎么会呢,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到时大哥他坐上了皇位,享着无比尊荣,心里是美得很呢,他感谢你这孝顺的儿子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杀你。”

曾国荃所言,正是曾纪泽所想。虽然历史上传言,他屡拒下属的拥立之举,并最终裁撤湘军,但这并不能代表他就从未有过称帝之心。

譬如那王莽,未篡汉之前,可是当世之道德典范。再如那赵匡胤,周世宗在时,视其为最忠心的臣子,委以禁军统领的重任。他们与曾国藩一样,都是权倾一时,不同时,前者做了,后者没做,所以,所得到的历史评价也就全然不同。

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由结果而推过程,这本身就存在着众多地变数。

黄袍加身,拥兵自立这种事,历来都是当事者自导自演,做给别人看的一场戏。但无论当事者是自愿的也好,被逼的也罢,他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因为,任何一个朝廷,都将视之为不可饶恕的死敌。

不成功,便成仁。

就算曾国藩百分之百的忠于朝廷,但这黄袍一往身上套,大势不可逆,那他也只有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心思,琢磨着怎么去干掉那个他所忠于的朝廷了。

这就是曾纪泽敢胆大妄为的先决条件,曾纪泽是把他老爹当李渊来对待,他要做李世民。

第一百一十二章野心铁血柔情

曾国荃基本赞同了曾纪泽的做法,不过他这人还是匹夫之勇大于名将之略,自以为凭着手下精兵,便可纵横天下。却不知,尽管他二人联手,天下无人能敌,但满清朝廷毕竟是瘦死的骆驼,还俱有相当的实力。更何况,湘军内部也是派系重重,并非铁板一块,曾国藩并非能做到一呼而百应。

曾纪泽提醒曾国荃也不到太乐观,他道:“自立之事,湘军之中,除了九叔你之外,铁定会支持父亲的只有彭玉麟和鲍超。其他人如刘坤一、杨岳斌、刘长佑等人,多已是督抚,只怕动力不是很强。不过,这些人并不能影响大局,唯有胡林翼、左宗棠二人,是我们必须要顾忌的。”

曾国荃道:“左宗棠那人我知道,最是自己为是,好几次还向大哥告我的状,嫌给我发的军饷比旁人多。他反对正好,老子我早就巴不得能给他点颜色看看。”

曾纪泽当然不同意他的看法:“咱们要做大事,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恩怨又何须在意。何况左宗棠已据大半个浙江,他的楚军也装备了很多洋枪洋炮,咱们真要跟他打起来,还需费些功夫。这个人有点目空一切的性子,我认为,如果咱们起事,他最多持观望态度,如果形势对清廷有利,他必会从背后捅刀子。如果形势对咱们有利,他很有可能是名义上附从,事际上却是割据自立。”

曾国荃道:“说得也对,我看这家伙就是个墙头草。不过他据了浙江,就在咱们身后,如果长期有这么一支不可小视的军队在背后,实在是有点不爽呀。”

曾纪泽道:“九叔说得不错,咱们最终的目的是取代满清,在此之前,必须先收拾了江南,后顾无忧,然后才能效仿明太祖。挥师北上。我的意思是,在起事之初,先跟清廷大干一仗,打他几个漂亮的胜仗,如此,才能立威于天下。使那些观望的督抚们归附于我。接着我们便可恩威并济,逐步将南方各省尽数掌握于手。包括那左宗棠,他老老实实归顺便罢,若其不从,那就索性将他剿灭。”

曾纪泽接着讲他的大战略:“至于胡林翼,此人与父亲交往极深,但他受制于官文的监视,多半也会采取观望态度。他的归顺与否,也要看咱们能不能在最初打赢清廷。而后水师沿江而上,进逼武昌,胡林翼多半就会选择与官文反目。反戈一击。”

曾国荃豪然道:“我明白,不就是跟八旗绿营打吗,他们早被发匪打断了筋骨,哪还有本事跟咱们湘军作对。”

曾纪泽指着曾国荃帐中地地图,分析道:“也不尽然。其实清廷对咱们是早有防备,除长江上游的官文外,富明阿、冯子材分守扬州镇江,据长江下游;僧格林沁屯兵皖、鄂之交,虎视金陵。这几支军队都颇有些战力,其中又以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战斗力最强,所以,咱们要敲山震虎,第一仗就把僧格林沁干掉,其余才不足不惧。”

曾国荃不以为然:“僧格林沁前次被洋人打得屁股尿流,我看他压根就是一个饭桶,要是连他都打不赢,你九叔我也就白混了这么多年。”

曾纪泽提醒道:“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跟洋人自是没法比。但对咱们还是有些威胁的,况且江北平原地带,正是骑兵发挥机动的优势之地,咱们可不能太小看了他。”曾纪泽话锋一转,却是诡异地笑了笑:“不过嘛,我自有对付骑兵的秘密武器,介时只要僧林格沁敢有异动,必叫他有来无回。”

曾国荃忙问是什么秘密武器。曾纪泽道:“这个到时九叔到时自会知道。你现在要做地。就是不断地向父亲要银子。最大限度地给你地军队装备洋枪洋炮。这玩意地威力自不用我说。多一枝枪就是多一分地胜算啊。”

这倒不用曾纪泽提醒。早先曾国荃听说曾纪泽地淮军尽是武装了洋枪洋炮。轻轻松松地搞定了苏南地太平军。他早就羡慕地不行。屡次三番地向曾国藩嚷嚷着要枪要炮。

“咱一家老小都在湖南。一旦起事。万一全家被清廷控制。用来要胁咱们。却当如何是好?”曾国荃地忧虑还是挺多地。

那些所谓地曾氏族人。曾纪泽对他们其实没有半点感情。但事实上他却不能不有所顾忌。遂道:“湖南乃我们湘军根本。不单是我们曾家。你地部下地家人也有很多在湖南。所在起事时尽快控制此省。我以为是十分必要地。”

曾纪泽地计划是。曾国荃以招兵为名。派若干心腹将领。带着几百精锐地人马回到湖南。就地招兵买马。严加训练。却找些借口。暂不离省。在起事之前。命他们突袭省城长沙。一举拿下湖南巡抚衙门。进而暂时控制住湖南局势。而后再以水师运送一军迅速赶回湖南。全面地控制该省。

但曾纪泽地这个计划却有很大地风险。一旦突袭不成。后果将不堪设想。曾国荃很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皱着眉头说道:“计策倒是合情合理。但你有没想过。若是稍有差池。岂不是将曾氏一族陷入灭族地大祸中。”

曾纪泽厉声道:“自古以来,为天下者不顾家,就算全族尽灭,只要有父亲在,有九叔在,有我在,咱们曾氏一族就能重新旺盛起来。凡事岂能尽善尽美,若是畏首畏尾,顾这顾那的,大事何以能成!”

曾纪泽倒把他的九叔给训了一顿,不过却训得很有道理,自古如汉高刘邦,可以与项羽分一杯他老爹的肉羹,炀帝可以杀父淫母,太宗世民,能够杀兄逼父……血淋淋的历史,曾国荃何以不知。他这人本就残暴成性,真要发起狠来,又岂会在乎什么亲情人伦。

曾国荃若有所悟一般,拍着大腿道:“为天下者不顾家,有道理,真是有道理。男儿做事就当如此!大侄子。这一票九叔我跟你干定了,这天下以后就是咱们曾家的。”

曾纪泽不太费力地说服了曾国荃,二人又是一番商议,曾国荃果断的同意了曾纪泽率淮军挺进金陵,二人约定随时互通消息。

曾纪泽又将顺道带来的十几门先进的洋炮赠给了曾国荃,而后便离开他的大营。连夜前往了九洲。在那里,还有一个人是他必须要说服的。

虽已至夜,但金陵城地枪炮声仍此起彼伏,骤然闪起的火光,不时的将茫茫地江面照亮。江中星火遍布,那是湘军地水师夜色中巡江。

曾纪泽搭乘着他淮扬水师的“游龙”号炮舰,抵达了江中地九洲。彭玉麟的水师负责九洲的防务,他的水师大营也设在这里。

彭玉麟治军极严,他军中有规定。凡外人入内,皆不可带武器,即使是曾纪泽这样特殊的身份。那些铁面无私的水勇也不肯徇私。

白震山相当的不满,便与那些要收缴他武器的水勇们争执了起来,那水勇头不敢太过嚣张,颇为为难的说道:“这是我们雪帅地铁令,小的若是不收了你们的武器,雪帅就会要小地的命。还请大公子开恩,不要为难小的才好。”

湘勇们还是习惯称呼曾纪泽为大公子,虽然听起来很亲切,但却让曾纪泽意识到。他想要摆脱曾国藩的阴影笼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曾纪泽很是欣赏彭玉麟的严军之方,在湘军风气败坏的大环境下,彭玉麟能够如此治军,实属不易。毕竟,历朝历代,能够夺取天下的军队,不管在前期如何,最终还是要走上不扰民的正轨。湘军地这般风气。只怕将来还得下力气整顿。

曾纪泽也不以高位自恃,便叫白震山等一干亲卫兵们将兵器老实交出,那些水师的水勇这才放他们进入大营。

曾纪泽来得仓促,并没有提前向彭玉麟通报,故他来到彭玉麟的大帐时,这位刚直不阿的雪帅正提笔案前,聚精会神的作画。

曾纪泽不便打断了他的雅兴,便是蹑手蹑脚的悄声入内,站在彭玉麟的背后观他作画。

彭玉麟画的是一幅梅花图。画中之梅老干繁枝。鳞鳞万玉,其劲挺处似童钰。曾纪泽虽不是鉴画地高手。但他也看得出,彭玉麟的画功并不算很好,但这画看起来却饱含着忧思之情,叫人感触良多。

他全身心的投入到画境之中,曾纪泽就站在他身后咫尺之处,他竟是没有发觉。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梅图作成,彭玉麟凝望着那画良久,表情也随之变化不定,仿佛心中有什么难言的情思。

许久之后,他长叹了一声,在那画的右下角盖上一章,章曰:一生知己是梅花。

看到这一句诗时,曾纪泽恍惚大悟。

野史有载,据说彭玉麟的父亲当年在安徽为官,娶了一个安徽的夫人,彭玉麟不招待见,故从小被寄养在外婆家。当时他的外婆有一个养女,名叫梅姑,比他年长一岁,两人从小情投意合,在彭玉麟十七岁那年地夏天,两人坐在藤椅上吟诗作对,私定了终身,那一天,正好是七夕。

两情相悦地他们,却因八字不合遭到了家人的反对,正好在那一年,其父辞官,携彭玉麟无奈地回到了老家湖南,两人从此分开,一别就是十四年。

十四年后,彭玉麟听闻梅格的夫君去世,即刻派人前往安徽将无人照顾的外婆和梅姑接来湖南同住,久别重逢的他们,很快如**一般,旧情重燃。

而此时,彭玉麟的夫人受不了如此屈辱,便趁着彭玉麟一次外出作战的机会,在彭母的主持下,将梅姑强嫁到了别家。四年之后,梅姑死于难产,彭玉麟闻之身心俱裂,哭吟“一生知己是梅花”,从此立誓余生要画下万幅梅花,以纪念他心爱的梅姑。

人言满清统治下的中国,礼法森严,人心僵固。而彭玉麟一介武夫,却能情深如此,实为感人。此刻,曾纪泽看到的不再是一个拖着辫子,情智干涸的满清官吏,而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痴情男儿。

“我家小苑梅花树,岁岁相看雪蕊鲜。频向小窗供苦读,此情难忘二十年。二十年,二十年呐……”彭玉麟思念所至,喃喃赋诗一首。

曾纪泽叹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又有多少有情人难成眷属,雪帅还要放宽些心呀。”

彭玉麟一怔,猛回头来,见是曾纪泽,不禁又是惊又是喜:“大公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曾纪泽歉然道:“我来了有一会了,不忍扰了雪帅雅兴,所以一直没有出声,雪帅见谅了。”

彭玉麟笑道:“哪里是什么雅兴,不过是随手画画而已,浅陋之作,不值一提。”

曾纪泽将那梅花图细细又看,赞道:“雪帅将一腔情意,尽倾在这梅花图之中,可谓深情如海呀。梅姑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感到欣慰了。”

彭玉麟愣了那么一才,苦笑道:“我的这些陈年旧事,没想到大公子也听说了。唉,枉我官至提督之尊,却还放不下这儿女私情,让大公子见笑了。”

曾纪泽摇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倒觉得雪帅至情至义,是当世之奇男子,比那些高居朝堂,铁石心肠的什么亲王、军机大臣们强过百倍。”

“我哪里敢当,大公子谬赞了。”彭玉麟嘴上谦虚,但那表情却很是欣尉,显然曾纪泽的的理解让他很高兴。

“雪帅,我冒昧的问一句,当年令尊是否因为你和那位梅姑的八字不合,所以才不准你们结成百年之好的吗?”曾纪泽开始了他的诱导式煽动。

“唉…………”彭玉麟摇头长叹,表示默认。

曾纪泽哼了一声,讥讽道:“所谓生辰八字之配,本就是愚昧迷信之说,满人掌控华夏两百余年,没能教化民心,开启民智,却将臣民们禁锢的越发的愚昧。也难怪前朝与外夷屡战屡胜,而今时却被人家打得割地赔国,丧权辱国了。”

彭玉麟神色顿为一变。

第一百一十三章帷幕渐开

曾纪泽不待彭玉麟开口,紧接着问道:“雪帅,难道你真的认为你与梅姑八字不合,所以会相克,所以就不应该在一起吗?”

提及这伤心之事,彭玉麟的表情顿时又忧郁下来,他不假思索便道:“当然不是了,正如大公子所说,我一直也认为这什么八字之说,本就是愚昧无知之极。可是又能如何,我不信,我的父亲和家人却信,普天之下又有几人不信呢,我如何能与这众人抗衡。”

曾纪泽道:“我听闻那欧洲列强,数百年前,教会掌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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