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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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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临幸弱水只那么一次,姒塔也要端出自己如今夫人的名头,去给那个弱水写警告的。
  那日之后她使了银子打探过的,弱水是自己爬上了睿王的床,这样的事实本在意料之中,想必就算她要防也防不了,可有第一次,并不能代表她会一直坐视不理,弱水若是个明白懂事的,该知道自己的本分在哪里,因此睿王要她留在宫中,她倒也没硬缠着睿王要求同行。
  在之前,没了姒塔的睿王一直就是这样一幅散漫的样子,众人倒也见怪不怪,换个说法,这样的场合能见到睿王,才是个应该值得奇怪的事情,三年时间,睿王的存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在如此重要的时候,他到底是坐是卧,朝臣并不十分上心,况且此刻盛康与晏亭似乎相处甚融洽的并站在一起,那才是勾人眼光的事情。
  别人不在意睿王,他那似困顿的眼皮半遮的眸子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晏亭和盛康那边的情况,尽管晏亭和苍双鹤有怎样的渊源他心中分明,可对于晏亭的存在,他心中总要存着几分怀疑,怕她顺了韩夫人的蛊惑、怕她被盛康收买 ……与盛康说着话的晏亭似乎感应到了,睿王的窥视,应付过盛康找茬的间隔,霍然回眸,忘记了遮掩,那一双总也垂着的历眼带着不解,竟异常的光亮,就那般生生撞上了睿王的眼,心头跟着一跳,苍双鹤那日看似不经意见的言语,晏亭或与会改变了他对人的美丑的观感,如今看来,似乎不无道理,这一双眼,竟在那一刻拨动了他内心深处从未有人涉足过的角落,或许,那个角落便是为自幼心中那个无限美好的娇媚影子准备的——盈姬的后人,本不该一无是处,至少这双眼,当真的美好!或许哪日他当真要蓄养娈童了,并不会不加思考便要把晏亭排斥在外。
  待到晏亭看清了那道视线的主人是谁的时候,心头也是一跳,她这跳和睿王那种却是完全的不同,睿王的形象从最初的好色无道转为深藏不露之后,她便对他生出了无端的恐惧,如今更是撞见了他在窥视自己,那等恐惧也随着他眼底看不分明的笑加剧,克制了惶恐,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对着盛康趋炎附势的笑,那笑与其说是在安抚盛康,莫不如说是在平缓她自己的情绪。
  远方的人潮涌动是晏亭这等高位之人眼中的风景,而他们这些看风景的人却是更高一层那人手中的棋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为一个承诺。
  百姓期盼了许久的春雨终究先于卿玦的军队落下,纷纷洒洒,遥望卿玦归路,也似乎罩上了一层薄雾,染着飘渺,看不分明。
  雨帘如丝,润了地皮,期盼着的百姓纷纷扬手敬天拜地谢王恩,而高位的大人们却是露天的站着,不耕田地,只恐雨丝湿了华服,伤了身子,有鼠窜之势,被盛康一声叱喝,皆定在了原地,谁也不敢挪动分毫,直愣愣的淋着雨。
  即便雨丝再细,淋久了也要透了衣衫,终究有不忍之人,立于人上了望塔中的那个肤色较黑者轻言出声道:“先生,怕晏亭那单薄的身子受不住寒气,如此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苍双鹤一手捻着鹤纹玉环,一手负于身后,经由身后的姬殇提醒,才想到要低头去看晏亭的情况。
  半湿的衣衫不复先前的蓬松,有些沉重的垂在身上,愈加显得晏亭的单薄,鬓角的碎发贴在了消瘦的脸庞边,狼狈不必言表。
  只一眼,苍双鹤便抬头望向远处,声音平淡道:“若如此小雨都受不住,何谈定天下”
  姬殇无奈的看着下方受雨的晏亭,摇头叹息道:“晏亭身子单薄,怕这一场雨,又要病上好些日子了。”
  听姬殇的求情,苍双鹤依旧莞尔轻笑,并不心软,那个时候,晏亭比这情况还要遭,他也没做什么,今日依旧不会。
  终究知道多说无益,姬殇平和了声音,轻缓道:“属下多事了。”
  听姬殇声音低落,苍双鹤才柔和道:“见之不忍者,未必只你一人。”
  得了苍双鹤的话,姬殇再低头,果真瞧见了有内侍上前为晏亭和盛康支起了罗伞,略一沉思之后,姬殇更是不解道:“大王不是对晏亭十分的不满么?”
  鹤纹玉环绕在苍双鹤修长的手指上,不见其手动,唯见玉环匀速的转着,“人心总要变化,旧日厌烦者,今日未必就不是可倚之人,反之亦然。”
  姬殇了然的点头,低头看着倚靠着软座的睿王,先前天正晴好,他便瞧不清楚,如今更是看不明白,轻缓道:“隐于深水之蛟龙,该是到了出头之时。”
  苍双鹤对姬殇的喃喃自语不置一词,半晌平声道:“回了。”
  姬殇闻言,忙抬头张望,远处有军马涌动,开怀笑道:“果真回来了,想来卿玦此番不必再受讥讽之苦。”
  苍双鹤遥望着,声音却不似姬殇般开怀,“苦与不苦,只他自己体会的分明。”
  姬殇这次收了脸上的笑,眼光带着一抹复杂的看向了前头的军马,半晌呢喃道:“陆绒婵虽乃罪臣之女,可卿玦毕竟无辜,实不能受此不恭之遇。”
  先前一直眺望远处,如今卿玦回转,苍双鹤却把视线移到了下方晏亭之处,并不意外的看见晏亭已经脱离了罗伞的遮挡,挪身到睿王身前,躬身说了几句,得了睿王点头后,由曾胜乙护卫着,飞快的向城楼下跑去,距离太远,姬殇看不清晏亭的脸,可苍双鹤那双眼却清楚的看见晏亭嘴角勾着的笑,晏亭太易相信旁人,这点对她来说,其实很危险。
  同样盯着晏亭欢快的背影的还有许多人,睿王和盛康皆在此列,不过他们眼中的晏亭却是全然不同的,睿王看见的是晏亭提到卿玦时候的眉飞色舞;而盛康却是看到了晏亭不掩浮躁的少年气,脸上终于挂了笑,若是晏亭太过深沉不定,他才要更加的担心,眼前的晏亭给人的感觉并不难以看透一盛康实在害怕再出现一个晏痕。
  百姓更加的雀跃,曾胜乙实在害怕晏亭受伤,因此并没有让晏亭冲进人群,他小心谨慎的护卫着晏亭,偶尔会抬眼望一下那最高的了望塔,他知道这个时候卿玦希望看见的人并非只晏亭一个而已,因此苍双鹤必然会到,而他到了,那选的位置,大概就是那至高点。
  即便百姓再雀跃,那路也是不可能给挡住的,见了城门.卿玦夹了马身,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并不遵行着大将的行为,中规中矩与他无关,他只知道,前方有他此时十分想见之人。
  雨丝已经飘了好一会儿,此时太阳穿透云层,洒下条条光束,照在他那身银白色的鱼鳞甲上,先前被雨打湿,如今见了光,那鱼鳞甲上沾着的露儿折出了璀璨的光华,衬着细雨中移近的斌士若天神下凡,英武非常的。
  晏亭站在凸起的高台上,即便知道卿玦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她还是要笑的十分灿烂,她要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直到他能看清他的时候。
  心头扑通扑通的跳着,脑子里萦绕着当初他掀了鬼面对她那回眸轻笑,想到了被她藏在床头的紫檀木盒里的花瓣,或许她最想的是亲口问问他,那花瓣究竟是什么意思?
  近了,当真的近了,近到可以看清他隐在那鬼面下那双极致的美目,可是令晏亭不解的是,她明明穿了当初送他出征的那身衣服,可是他却对她视而不见,藏在鬼面下的视线一直向上望着,晏亭追着那视线看去,却是高高的了望塔,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不同,为何他却要一直盯着那里呢?
  而立在了望塔上的苍双鹤看见卿玦的视线后,不管卿玦看不看得清他的表情,他也轻笑着点了头,就像对别夕一般。
  这里,是苍双鹤答应过的位置,点过头之后,苍双鹤转身离开,姬殇一直跟在他身后,苍双鹤平缓道:“或许他也希望看见你。”
  姬殇无奈的摇头苦笑道:“见了活着的我,怕他要害怕。”
  苍双鹤轻摇着头道:“他不会怕你,你在他心中从不曾死去过。”
  姬殇有些哽咽,却还是坚特道:“等成就大业之后,我会见他。”
  见姬殇执意,苍双鹤轻柔道:  “不必刻意为之,顺其自然吧。”
  姬殇连连点头,二人慢慢的离开了了望塔。
  或许卿玦与苍双鹤心意相通,即便看不清楚,可苍双鹤转身之时,卿玦开怀若孩童般的笑了起来,那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微微露在了半截的鬼面外,狰狞的面具,好看的牙齿,鲜明的对比,勾人心神。
  与晏亭天马行空之时,卿玦已经到了她身前,四周的百姓畏惧着那来势凶猛的马蹄,早已经退到远处,只留下站在高台上愣怔的晏亭。
  还是那日抬手掀了鬼面的动作,卿玦的声音很软,似春风拂面,淡淡柔柔的轻喃:“上大夫,卿玦不负所望。”
  晏亭心弦一动,抬眼望去,春雨软柔,却能钻过鬼面盔胄的缝隙,湿了卿玦的发。
  同样的碎发贴面,晏亭是狼狈之极,端看着卿玦的发丝,却恁般瑰丽,带着若出水芙蓉的灵秀,荡涤着飘忽的心,晏亭轻缓的别了眼,竟不敢再去直视,公子野怀疑她好男色,那是她有意给他的暗示,她喜欢看卿玦的笑脸,就是因为喜欢,才害怕他会像公子野那般错以为她‘性趣’别有不同,克制着心底的不平,晏亭和缓着声音道:“姬校尉,流云先前应了你,如今特地在此恭候你凯旋而归。”
  晏亭这番表现看在卿玦眼中,心头涌起一丝别样的感觉.卿玦微微偏了头,有些想不分明那丝怪异来自何处,沉吟半晌,轻缓笑道:“多谢上大夫。”
  一直端坐着的睿王终究有了反应,在众人皆不注意的时候,他缓缓的站起了身,眯着眼盯着下方的一双人儿,天差地别的对比,站在一起,却似乎有别样的相配,该死的赏心悦目……睿王不想承认自己的想法,因此他把那相称强行认为是卿玦鬼面盔胄的缘故,晏亭那张长得实在差强人意的脸配合卿玦此刻的鬼面,天下绝配!
  静滞许久,人群终于有了反立,欢呼叫好声不绝于耳,听见了那等嘈杂,卿玦却皱了眉头,松开了掀着盔胄的手,绝艳的脸顷刻间隐遁在了那狰狞的鬼面下。
  晏亭抬眼,盯着那鬼面,半晌勾了嘴角,绽开一抹平和的笑,喃喃道:“实在明显的差别,或许改日我该去买个好看一些的面具带着,你我皆遮了这脸,站在一起,才不会被人笑是天差地别的距离。”
  卿玦微微一愣,随即又露出了晏亭喜欢的那口好看的牙,缓和了声音轻柔说着:“卿玦院子里藏了许多各式不同的面具,上大夫喜欢,卿玦都送您!”
  晏亭笑得更加的开怀,那杏核眼弯成了完美的弧度,看着卿玦心头一颤,尽管依然骑在马上,却微微前倾了身子,伸手探向晏亭的眉眼……
  第七十章 异彩华光
  晏亭对盛康说,得卿玦,皆因其有异癖,须臾,卿玦便亲自印证了晏亭先前的信口打诨。
  其实晏亭所谓的异癖,不过是卿玦若闺阁女子般的闭门不出罢了,而眼前的卿玦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如此举动,此等异癖实在非同一般,即使先前晏亭有心迫害公子野,亦不曾如此堂而皇之的对着公子野那似桃花的脸动手动脚过,真真的被卿玦惊呆了。
  晏亭怕卿玦怀疑她好龙阳之癖而与她生疏了,克制着自己亲密的举止,却是不想卿玦此时的行为却似乎当真是个别样性好的男子,也或许他生的实在别致,其实骨子里也便同他的脸一般——是个未定雌雄的,如此晏亭倒也不那么肯定卿玦当真是个男人,或许有机会,她该脱光了他瞧瞧是不是个同她一样的身子才能下断言。
  囚自己于一方天地,晏亭一直以为卿玦是个怕见人的,可是,遮了绝艳的脸,举止便可以肆无忌惮,眼见他修长的指尖距她的眉眼咫尺之遥,眸底凝着不解,晏亭还是微微的别了脸,而卿玦的手指也定在了她的眼角边,即使没触到晏亭的肌肤,可她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指尖上的温热,蒸腾了春雨的湿润。
  卿玦的脸是她见过的男女中最精致的,可他的手却不如他的脸精细,在晏亭见过的手掌中,苍双鹤那总要捏着东西的手才极致的好看,修长匀称,指甲略粉,闪着柔和的光泽,若羊脂美玉雕琢而成,而卿玦的手型虽也好看,却生了细密的茧子,那是长期操练和握着器具的结果,细端量了这沾着缺憾的手,晏亭却又信了卿玦当真是男子,偷偷的隐了自己的手到宽大的衣袖里,即便她的脸呈着男子的气韵,可她那双手,分明是女子。
  睿王冷眼旁观着下方的那一幕,眼神中有锋利涌动,他本就不喜欢卿玦,即便信常侯对卿玦的生母只字不提,睿王也清楚卿玦的出身。
  未登基之前的睿王,以公子昊政的身份独占六国之最,却不想看见了卿玦,原本的自以为是轰然倾塌,他曾以为自己是姬氏最好看那人,却原来比卿玦差得远。
  彼时年少,待人接物只凭那单纯的喜好,因为卿玦生得比他好,因此他总也要找理由欺负他,其后年岁抽长,他还是不喜欢卿玦,因为其母陆氏一族的罪过,叛国罪臣,理应诛杀满门。
  卿玦本不该来到这世上,其母陆姒婵曾有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兼之满腹才情,若不是生此变故,已定下要入宫当夫人,谁料陆氏家主竟与当年大央战败,二十万将领被坑杀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后陆氏被诛,陆姒婵被贬妓籍。
  那时的信常侯,有名的风流人物,勾了大梁城无数少女的心,机缘巧合,竟与陆姒婵相识了,总归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信常侯又与央安王乃一母同胞,此事央安王没有不过问的道理,信常侯只开怀的笑,以逢场作戏搪塞着安王。
  安王声声的劝,告诫其远离陆姒婵,总归是个罪臣之后,且大央百姓甚恨之,若信常与之纠缠不清,即便他是安王的亲兄弟,为安抚民心,怕也保不住他府中之人。
  那时的信常侯已经有四位公子,十几位夫人,奴仆婢女加起来也有几百人,信常侯思虑再三,应下了央安王的劝说。
  谁知陆姒婵被贬一年之时,有人送了刚刚出生的卿玦信常侯府,其后陆姒婵去向不明,有人说看见她投河了,有人说她是跳崖了,总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信常侯说卿玦是个错误,一夜风流的孽种,不该容了他,送到信常侯府的那日就想亲手了结了他,一个篮子就能装下的乳儿,终究还是有不忍心的,从信常侯手下给他夺了条命回来。
  央安王得知此事,只轻谈到:“总也算你的亲骨肉,虎毒尚不食子,你安能毒于虎,罢了,容他个活命,日后不入宗谱,不记其母,以庶礼待之。”
  信常侯究竟多厌烦卿玦,无人得知,卿玦活了二十几年,对信常侯的印象甚是模糊,据说信常侯第一次看见卿玦时,小卿玦已经蹒跚学步,有府中一个上了年岁的婆子看着,平日里跟小羊羔抢一些羊奶吃,常有吃不饱的时候,婆子便熬些米糊接济着。
  别的公子小姐的都生得白嫩水灵,信常侯看见的卿玦却一副皱巴巴的样貌,身上的褂子也是旁的公子穿小了后,婆子去讨来的,信常侯心里又不舒服了,如此美貌的父母竟生出了这样不入眼的孩子,不管是不是他期待的,也要不快,那之后便很多年不去注意卿玦。
  信常侯与陆姒婵究竟是不是逢场作戏,已经没有人去深究,只是从陆姒婵失踪后,信常侯便再也没娶过夫人,也没再生出什么供人茶余饭后闲着磨牙的风流事,再然后,公子们渐渐大了,信常侯便常常不在府中,夫人们没有敢说半个不是的,权当他在大梁城内游玩。
  可那次失信常侯踪了许久,还是入宫朝贡的官员说在边境见过信常侯,那之后,大家皆知信常侯有了别的去处,信常侯也不再顾忌,只偶尔会回到侯府中,他究竟都在做些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睿王会知道这些,也是央安王告之他的,断断续续的,许有不近事实之处,总也比坊间流传的关于卿玦的身世要真实许多,因此睿王不喜欢卿玦,若不是苍双鹤,他是断不会让卿玦出战的。
  也不过是杀了个宵小,便受了百姓的追捧,还有晏亭眼中全不遮掩的开怀,这些都被卿玦轻易得来了,之于睿王,却是两番矛盾的心境。
  寂静无声,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卿玦与晏亭这有些令人错愕的画面,半晌,晏亭方才回神,声音有些无力道:“姬校尉,你……”
  卿玦缓缓的露出了那口晏亭喜欢看见的牙齿,轻柔道:“你这眉眼,看得久了,便觉得越加的精致了,我想瞧瞧,可是真的!”
  晏亭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却没说出什么,乌云再次掩了太阳的光芒,细雨又飘洒了下来,晏亭有些睁不开眼,半眯着眼仰头,竟看见了睿王那张比眼前的天空还阴晴不定的脸,瞬间回神,略有些惶恐的低了头。
  于卿玦的眼中,那些嘈杂的人群,包括睿王在内,都不过是个布景,他不关心晏亭究竟看到了什么样的布景,只是听自己的小侍瑶童念叨过,晏亭的身子很弱,想必受不得这雨。
  想也不想便伸手解开了身上战袍外的斗篷,虽经了雨,那斗篷却还半干着,双手一挥,斗篷飘扬了起来,遮住了晏亭头上的一小片天空,也遮住了睿王打量的视线,随后那斗篷轻缓的落在了晏亭头上,只露出了晏亭那一张衬着斗篷愈加消瘦的小脸,眸光涌动着不解。
  看不分明,可晏亭却知道此刻卿玦的笑一定很灿烂,伴着那笑脸,卿玦微微倾了身子,随即勾了手臂,晏亭便被他捞到自己的身前,同乘一骑,奔入城门。
  站在城楼上的睿王垂着浓密的睫毛遮了眼,即便站在他身边的盛康也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何种状态,不过瞧见了卿玦的举动,盛康却朗笑出声,“此二人倒是相配,喜好皆那般与众不同!”
  盛康自然了解公子野仓皇离去是因为什么,而今又看见了卿玦举动,自以为是的说了这话,睿王状似不在意的随口问道:“盛爱卿,此话何意?”
  “臣先前便猜着晏小上大夫为何要保举了五公子,现在倒是明白了,没有些别致的‘交情’,想必晏小上大夫也不会冒这个险才是。”
  听完盛康的话,睿王冷哼一声,淡漠道:“盛爱卿果真细致入微。”
  第一次听见睿王如此语调说话,隐隐现出了属于帝王的气势,盛康心房一颤,略带着些惶恐道:“大王何故不悦?”
  睿王竟也作了回答,三分真心,七分刻意,冷然道:“寡人不喜欢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
  得了睿王如此回答,盛康放下了心头的紧张,随即暗笑,想着对睿王已经十分了解,竟还会因为他不经意间冒出的话而紧张,近来实在有些草木皆兵,大概是听见卿玦竟得胜还朝,有些出乎意料才不安了起来,想象被卿玦所杀的常逐也不过是个鼠辈,赢了或许也有巧合,实在不必如此,轻笑着附和道:“生为男儿,当如大王般英姿勃发,臣也不喜欢那娘们似的五公子,若为娈童尚且可行,可领兵征战,怕要引人轻笑了去!”
  睿王复又冷哼一声,随即转身,卿玦得胜回转,不是结束,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开始,潜于水底的蛟龙,飞升的时机到了。
  进了城门,到了晏亭那始终有些寒酸的马车前,卿玦才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晏亭,如此近的距离,晏亭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跳的速度,直到踏着实地,腿还有些软,头上依旧顶着卿玦的斗篷,稳定了心神之后,晏亭拱手道:“多谢卿玦兄为流云遮雨。”
  卿玦看着晏亭的眼,笑的平和道:“上大夫待卿玦有知遇之恩,卿玦闻听上大夫体虚,一旦生病,卿玦没有不去探望的理由,可卿玦无私财购置探病之礼,因此上大夫无病,便是卿玦心底最希望的。”
  晏亭曾幻想过,这是一场在春雨中衍生的风花雪月,可听卿玦这一解释,便完全变了味道,晏亭垮了笑脸,有些赌气的伸手掀了卿玦盖在她头上的斗篷,朗声道:“流云身子再虚,几点小雨还是伤不到我的,多谢姬校尉关心,斗篷还你。”
  说罢伸手把那斗篷胡乱的卷成一团,向卿玦的怀中摔去。
  卿玦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方才那话虽是心中所想,可未必是人家愿意听的,何况自己这真心实意的话似乎听在旁人的耳中,似乎还有些小气的嫌疑,尽管他是当真没有余钱,可也不好那么明摆着说出来,已经习惯了沉寂在一个人的世界中,见晏亭丢来了斗篷,伸出一手稳稳的接住,却并不替自己方才的话解释什么,只是依然柔和着XX说道:“上大夫保重。”
  听卿玦依旧无波无澜的声音,晏亭心中翻搅,面上却变得平静,垂了眼皮,点头应道:“这个自然。”
  卿玦带着的军队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停在了城门外,那时睿王已经由盛康等一众官员前呼后拥的下了城楼,即便方才已经同盛康说了不喜欢卿玦,可卿玦却是他今日的目的,自然要亲自见上一见。
  百姓被阻隔在距离睿王很远的地方,晏亭站在青蓬马车边,看着睿王的靠近,不知道为何,今天的睿王看似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可她就是觉得此刻的睿王心中是带着愤怒的,因此愈加的小心谨慎,怕一个不小心,平白的就给自己招惹了麻烦。
  对于顶着昏庸名号的睿王,若是瞧着她不顺眼——他原本就瞧着她不顺眼。即便用了再可笑的理由加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她,然后惩办了她,大家也只能说她是个倒霉的,然后给睿王的昏庸名号上再添一笔,之于睿王,这本就是他经营的形象,而自己,免不得要吃些苦头了,得不偿失的买卖,她不会去做,卑微的躬身施礼,见风使舵才算本事,直来直去若卫都者,没人背后护着,死了多少回想必都数不清了。
  睿王远远的就看见了晏亭脸上的假笑,攒起眉峰,晏亭这笑和他见过的那些缺了脑子的痴儿不相上下,实在是难看至极,心头又开始动摇,有些想不明白怎么时而觉得晏亭没那么难看,且还有些时候会觉得她那双眼睛漂亮得令他有些微的心动,或许,也不过是希望延续之后的错觉罢了,现在这张脸,才是真真入不得眼的本相。
  越看心中越烦,不再理会了晏亭,距离晏亭和卿玦三丈开外顿住了脚步,视线带着赞许的盯着依然端坐马上的卿玦——面上的功夫,睿王会做足,至少卿玦是个可用之才。
  晏亭瞪了眼,那个从来懒散的睿王如今竟然步行至大梁城中来迎接了凯旋的卿玦,这是何等新奇之事,不过卿玦是个闭目塞听的家伙,晏亭真怕他招了睿王的不满,回头便想给卿玦些暗示。
  最基本的礼数卿玦还是懂的的,特别是面对的那人是睿王,卿玦心中更是分明,从见睿王已经向这边走来的时候,卿玦便翻身下了马来,见睿王站定,卿玦笑对着睿王,缓缓的掀起了头上的鬼面盔胄。
  那一头一直飞扬在晏亭记忆中的墨黑散发已经完全束成一束马尾样垂于身后,精致的脸颊边有几缕湿发贴在面皮上,衬着脸上的肌肤愈加的白皙,见睿王不再向前走,卿玦抱着鬼面盔胄快速上前,躬了身子,红润的唇瓣慢慢张开,轻缓道:“臣参见大王。”
  卿XXXXXXXXXXXXX玦的,如今看见他,都是一样的表情,错愕的瞪眼张嘴,难以置信的盯着卿玦的一举一动。
  是谁说卿玦生了一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就是个娘们一样的人物,那话如今拿出来品味,便实在打脸面了。飒爽英姿,想必就是专门为卿玦准备的,睿王微微撇了撇嘴,随即慵懒道:“罢了,爱卿平身吧,寡人也累了,这便一道回宫吧。”
  说罢不等卿玦做出表现,睿王已经回身向辇车走去。
  盛康斜了卿玦一眼,脸上带着嘲讽,睿王走了,他却没有马上跟去,对晏亭和卿玦笑道:“大王亲自来迎接,五公子当真荣耀至极,本侯自然也少不得些贺词,不过都是些虚头话,想必五公子也没那么多心思听,本侯真心想说的是,五公子果真不能等闲视之。”
  对于布景,从来都不必刻意的装扮了表情,听见盛康的声音,卿玦只是轻缓道:“卿玦谢过侯爷夸赞。”
  说罢漫不经心的把方才的斗篷和盔胄塞在了一起,转身便向自己的战马走去。
  晏亭嘴角扯了扯,脸上挂着担心,方才心中还因为卿玦的态度而郁闷着,如今看了盛康那一脸吃瘪的表情,想来卿玦待自己还算特别好了,倒也消散了心中的烦躁。
  盛康不走,他身边那些虾兵蟹将便不动,卿玦给了盛康如此难堪,盛康自觉卿玦令其在手下面前丢了脸面,与卿玦的梁子至此结下。
  晏亭看着盛康那发狠的脸,为卿玦捏了把冷汗,暗暗怪自己先前没同卿玦说明白,睿王他要恭谨相待,盛康眼下更是万万得罪不得的人物,如今被盛康记恨了,想必卿玦日后在朝中该是举步维艰了。
  转头之时,卿玦已经翻上马身,对晏亭如沐春风的笑,见晏亭回应,斗篷搭在马背上,双手捧起盔胄,缓缓的遮了脸,静坐马背,候着睿王的辇车。
  盛康见晏亭和卿玦之间的‘眉来眼去’,心中更是肯定了先前自己的猜测,鹰眼盛满狠觉,恨恨的盯着晏亭与卿玦……
  第七十一章 好色之徒
  
  搜肠刮肚,巧立名目,只为美酒润喉,娇娥在怀,端看歌舞升平乐。把个盛世粉饰恁般太平,那负手而立,隐于尚晨宫大殿后方之人,执一卷帛书,淡笑怡然,要的便是外人眼中无比的奢靡之气,倒要感激了盛康这等‘用心良苦’!
  即便是哪个官员升迁了,都要借此款摆上了筵席,今天算得上大事,更不可能落了空,盛康端出了他西鼎侯的架势,事必躬亲,两相对比,前几日晏亭接待公子野的筵席便实在是索然无味了。
  放眼望去,长长大殿中,那些东倒西歪,丑态毕露的臣子们,哪里有高官的威仪,一个个倒像是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山贼一般,匪气得很!
  姒塔偎依在睿王的怀中,眼神却游走于卿玦那张让她又妒又爱的脸上,卸除了威风凛凛的战袍,此刻的卿玦又是那淡然自若的俊逸公子,不同与晏亭初见时那头披散着的乌亮长发已经完全挽起,用一根绿莹莹的玉笄别与头上。
  以卿玦现在的官位,该是坐在下方的,不过此时却因为有了功绩而与晏亭同坐,绿叶衬鲜花,其二人坐在一起,愈加显得天上地下了,晏亭似乎浑然未觉众人摇头叹息的脸,倾身与静默不言的卿玦说得开怀。
  那厢里姒塔看卿玦看得专心,拥着她的睿王看晏亭看得仔细,不刻意的比较到还好说,这样的两人坐在一起,睿王那闹心的感觉又开始蒸腾,烦躁的搞不清楚为何苍双鹤要特别的提点着晏亭……这人实在入不得眼,当然,卿玦更入不得他的眼!
  鼓乐与丝竹相伴,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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