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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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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苍双鹤要特别的提点着晏亭……这人实在入不得眼,当然,卿玦更入不得他的眼!
  鼓乐与丝竹相伴,婀娜体态的舞姬,坦胸露乳于殿前卖力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身,弱水的事情,大家多多少少也知道了点,即便她的出现是有着背景的,可也总有那么几个揣着侥幸的心思,总觉得自己有着天香国色,或许睿王就瞧上眼了,即便得不到夫人的位置,也能换得在宫中的锦衣玉食,又或者,现在的姬校尉,虽不得宠,却生得这般的动人心魄,如今苦尽甘来,意气风发,又是个没夫人的,若是被他看上眼了,或许大王会把她们赏赐给他的,那也是个实在不错的去处……
  一致的舞动,相似的别样心思,殿上的舞姬们莫不揣着自己的小算盘,总也算见过风雨,谁也不希望韶华散去,留一身凄苦,孤老一世。
  弱水隐在偏殿后的门缝边偷偷的看着并坐在卿玦身边那个略有些模糊的黑瘦影子,即便她的身已经是睿王的了,可那心却愈加的思念了夜夜伴她成眠的那件锦袍的主人。
  间或有梦,画面延续的是那日与睿王的纠缠,伏在她身上的男子却换上了晏亭,梦里的自己由奋力的挣扎转为欣喜的迎合,好梦不长,颓然软了身,挣扎的坐起,她身份低,没那炫目的宫灯,只一点豆烛之亮,汗湿的身子蜷曲成一团,捧着晏亭留她身边的锦袍嘤嘤的啜泣,坐待天明,至此夜夜盼那身影入梦中来,度不得的漫漫长夜竟也有了盼头。
  今日姒塔来寻她,婉转的允诺,若是她听话,姒塔会助她心想事成,终归是个没许多心眼的小女子,凭空就信了她的,交了底,说自己当真不盼着承睿王雨露,好在因为羞涩,把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偷偷的藏了起来,换了姒塔的笑,问她眼下可有别样的要求,弱水想了想,只说苦练那般久,便是要得了旁人的肯定,想在欢庆之时,于大殿中舞上一曲。
  人堆子里打过滚的,姒塔看着弱水的眼睛,知道她说得是真话,尚晨宫里的女人,哪个屋子里藏了什么秘密,她没有不清楚的,因此弱水要求了去跳舞,姒塔也一口应下了,早晨起来的时候试探过睿王,说只她一个人伺候着,想必睿王会觉得寂寞,莫不如把弱水一并招来。
  送到口的女人,睿王也不装圣贤,该吃就吃,吃过也就忘了,哪里知道张三和李四有啥区别,听姒塔说弱水,他是一脸茫然,姒塔明着讲了,睿王才“哦”了一声,只挥手丢了句“那个舞姬像个木头,不如美人伺候的舒服,寡人不要。”
  姒塔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女子那闺房中的本事散漫,可以练着,保不齐哪天就能精上了天去,如今睿王不喜欢她,那更是好,睿王的女人的床头藏着男人的锦袍,即便睿王不要,说出去也是何等罪过之事,抓奸抓双,说是为了自己的苦练,她也练了十几年,终究明白那等心思,若非为了自己有意的男人,哪里有什么展露风姿的兴致,自己要卖盛康的颜面,不好直接除了弱水,可借助睿王之手,到时候盛康怨恨了,也跟她没关系。
  有了姒塔的算计,弱水换了登台的机会,终究可以站在心窝子里那人的眼前,全身都涌动了兴奋,还有两支舞才轮到她,寻了个机会,偷偷的来瞧瞧,宫娥皆说姬校尉是何等英姿非凡,可她的眼中只有晏亭那瘦削的身影。
  看过之后,喜上眉梢,竟也生出了期待,睿王不要的女人,有送功臣的XX,或许自己也有幸,哪怕跟在他身边,当个丫头也好。
  觥筹之后,卿玦对大殿内的情况视若无睹,他本意推脱,与其虚礼应酬,他更希望能在那满院子芳华下与苍双鹤浅酌对饮,盼来盼去,得了别夕带了话给他,只告之曰:“先生让你与晏亭别生了间隙。”
  握画戟之手捏着九方樽,虽不适应,好在晏亭一直笑脸迎人,缓和了心头的浮动,晏亭说了些近些日子大梁城内街头巷尾的趣事,这些从来都是卿玦不欲关注的,却不曾想今天听晏亭用那略低沉暗哑的声音软软道来,竟也有了别样的勾心之趣,听着听着倒也绽了一抹轻笑在嘴角。
  晏亭偶尔抬眼之时看见那卿玦嘴角的风华,有片刻的愣怔,随即轻喃道:“生成如此模样,想必也是个伤人心的,实在罪过了。”
  卿玦收了笑,微颦眉低头看着即便同坐着也矮上自己许多的晏亭,半晌也只是沉稳道:“卿玦不伤自己喜欢之人的心便足够,旁人卿玦管不得。”
  晏亭撇撇嘴,洒然道:“也是如此。”
  同样捏着九方樽,晏亭的杯中物可是大不相同,有了曾胜乙在就是好,即便内侍端上来的是酒,可晏亭捏在手中之时,便全然的清水了,自然,她那九方樽也只能捏在自己的手中,垂首把玩,讲得口干舌燥,皆是毫无意义的道听途说,静了心,却原来自己有些讨好之嫌,目的为何,思来想去,晏亭告诉自己,她这样做全是为了苍双鹤那宝鼎之约。
  前头换上了新的乐曲,似乎也换了舞姬,总有被人盯着的不适感,晏亭顺着视线望去,见过两次,也有了模糊的印象,对上了她的视线,弱水媚然一笑,随即潸然泪下,令晏亭一片茫然,摇头叹息曰:“生为宫廷女子,多有凄楚。”
  听着晏亭原来兴致昂扬的说着民趣,沉默片刻之后竟突变了口吻,卿玦微微侧头,看着晏亭长长的睫毛半覆着的眼帘,捏着九方樽的手指微微一紧,仓皇的别过了头去,轻笑道:“上大夫有怜香惜玉之心,想必府中夫人该为自己能嫁了上大夫而庆幸。”
  晏亭似假还真的笑,浅酌了一口清水,煞有其事的摇头道:“流云的夫人能嫁流云,却是她最好的选择。”
  卿玦也跟着饮了一口,表情写着些落寞,喃喃的附和:“羡煞旁人。”
  晏亭一愣,捏着九龙樽呆呆的看着卿玦绝美的侧脸,半晌轻笑道:“卿玦兄实不必多想,此番你立了战功,他日瞧上了谁家姑娘,自管来与我说,我去跟大王给你求亲。”
  卿玦捏着九龙樽的手关节微微泛了白,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柔和了起来,轻缓道:“他日当真有了心恋之人,卿玦定先同上大夫说。”
  晏亭莞尔浅笑,不过胸口却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沿着四肢百骸的血管蔓延开来,半晌,前头卖力的舞着的弱水却出了差池,乱了脚下的步子,就那么直直的倾倒了下去。
  姒塔窝在睿王怀中咯咯的笑,睿王却锁了眉头,盛康一张白脸盛满凛冽盯着趴在地上的弱水。
  断股乐,停丝竹,众人盯着弱水,想不出究竟怎么了,沉寂半晌,睿王懒散的眸子扫过弱水,狠绝道:“身为舞姬,竟连本分的活都出了这等差池,留你何用,来人,拖下去。”
  弱水伏在地上,泪流满面,并不出声求饶,近了才看清晏亭眼中的是清淡,她只是希望他能再多看她一眼,哪怕多一眼,可是没有,晏亭的眼中没有她……
  静寂的大殿内,有宫卫沉稳的脚步声,没一人敢说什么,晏亭本不是个善心的人,弱水是什么来头,她自然明白,盛康都默不作声,焉有她强出头的道理,同大家一样默默的看着弱水,虽可怜,却实在寻常。
  弱水如凋零的花儿般毫无生气的任由宫卫拉扯着,晏亭手中擒着九方樽,冷淡地看着那些宫卫略有些粗暴的动作,眼底写满漠然。
  或许弱水一直如此,晏亭便会坚持了她的淡漠,可即将出了宫门之时,弱水突然抬了那模糊了妆容的脸,带着浓浓的眷恋不舍的瞥了一眼晏亭。
  就是那含着情意的一眼,触动了晏亭深处的心弦,脑子一热,霍然起身,扬声道:“大王且慢,容臣禀奏。”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从弱水身上转到了晏亭脸上,几人不解,几人暗笑,皆等着看睿王作何反应,姒塔也在晏亭说话之时从睿王怀中挣扎了坐了起来,眼中写满看好戏的笑,等着听晏亭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睿王斜着眼睨着晏亭,半晌才散漫着声音道:“容禀。”
  晏亭微微仰起了脸,目光坦然的盯着睿王说了起来:“大王,值此大庆的日子,实不好因为小事而坏了喜气,添了晦气。”
  弱水一直盯着晏亭,心头又生出了些微的希望,睿王淡淡扫了一眼那头的弱水,眼底写上一丝玩味,转头盯着一脸阴霾的盛康,直到盛康终究XX不住,抬手遮唇轻咳了咳,之后尴尬笑道:“上大夫说XX是,总不好因为那一个半个不懂事的东西坏了大家的兴致,暂且饶过那贱婢,日后再行处置。”
  睿王眼底写满了玩味的看了一眼晏亭,随即轻笑了起来:“既然二位爱卿皆如此要求,寡人也不好让大家跟着糟心,罢了,便松了她吧。”
  听睿王作此决定,姒塔撇了撇嘴,软塌塌的倒回睿王的怀中,晏亭与盛康躬身回道:“大王英明。”
  晏亭说罢,微微侧头给一直盯着她的弱水递了个眼神,弱水方才如梦初醒,大声的谢恩,睿王耸耷着眼皮挥手道:“退下吧。”
  弱水谢恩后倒退着下去了,大殿之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嘈杂,晏亭坐下之后,卿玦沉声道:“那是个幸运的女子。”
  XXXXXXXXXXX玦的脸,和声问道:“什么?”
  卿玦执着九方樽淡笑道:“没什么。”
  又过了半晌,晏亭受不住大殿内浑浊的酒气,找了个托辞出了大殿,经春雨洗涤过的夜空异常的清晰,月朗星稀的,让人也跟着精神了。
  “上大夫。”
  仰头微微闭着眼,脑子里的杂乱渐渐的平复,却不想此时竟有女子在其身后轻轻柔柔的同她打了招呼,晏亭猛的回身,便看见洗净了面皮的弱水站在她身后,眸光中涌动着炙热。
  晏亭轻点了头,柔和道:“姑娘可是有事?”
  弱水福礼道:“妾身谢过上大夫再次出手相救。”
  晏亭挥手,连声笑道:“不过偶然罢了,姑娘实不必如此惦念着。”
  弱水咬了咬唇,随即壮了胆子说出声来:“上大夫,妾身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晏亭一阵错愕,似乎不久之前也有人同她说了这样的话,撩拨了她的心弦,不同的是那人是个男人,如今却是个女子说了这话,不管男女,晏亭觉得她都受不住这等酬谢,因此笑着摇头道:“举手之劳,姑娘真的不必如此。”
  壮了胆子说出了这话,得了晏亭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即便早便料想过晏亭会拒绝,可还是再看见晏亭眼中的搪塞时,被浓重的失落压的透不过气,咬着唇,有孤注一掷的决然,看得晏亭一愣,才想退了身子,却不想弱水先她一步,微一倾身便扑进了她的怀中,带着决然的口气飞快道:“上大夫,妾身当真仰慕您,求您收了妾身吧,妾身愿意为奴为婢,只要上大夫同大王开口,大王一定会同意的。”
  手忙脚乱,实在没遇到传说中的投怀送抱,晏亭有些不知所措,擎高了双手不敢去推弱水,嘴上断断续续哄劝道:“姑娘,有话好说,你先松手,先松手。”
  弱水那小脸贴在晏亭胸口,双臂更是紧紧的缠住晏亭实在纤细的腰身,喃喃道:“上大夫,妾身知道自己厚颜无耻,妾身只是,只是太过……”
  她这边话还没说完,竟听见有脚步声,弱水身子一震,自己此时的身份这样抱着晏亭,若是被人发现,恐怕也要连累了晏亭跟着自己受罪,张惶后退,绊了裙摆差点跌倒,晏亭想也不想便伸出手揽上了弱水的腰身。
  “上大夫?”
  头皮一炸,手臂依旧缠在弱水腰间,侧头看着站在前方不远处的卿玦,柔和的月光洒在他脸上,衬着卿玦更是飘渺不似凡尘之物,此刻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错愕,紧紧的盯着晏亭揽在弱水腰间的手臂。
  完了完了,这下好了,算是抓奸抓双,百口莫辩了,稳住了弱水的身子,晏亭怏怏的收了手,尴尬笑道:“卿玦兄,流云方才……”
  弱水扑通一声跪在了卿玦身前,急忙出声道:“一切都是妾身的缘故,与上大夫无关,是妾身不知羞耻,求姬校尉不要告诉别人,妾身求您。”说罢连连磕着头。
  卿玦看也不看弱水,视线淡淡的扫过晏亭脸上的尴尬,霍然转身,口气清清淡淡,或许还带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轻蔑道:“卿玦什么也没瞧见,打扰了。”
  边说边迈开了稳健的步子,沿着来时路,脚步微快的回转了。
  晏亭回身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弱水,口气略快的说道:“实在抱歉,本大夫家中已娶妻,恐辜负姑娘美意了,本大夫尚有要事,就此别过。”
  弱水并不拦着晏亭,看着晏亭说完之后快速离开的身影,眼圈又开始泛了湿,她未曾注意到身后隐在花丛后一双暗沉的眼盯着她看。
  追了许久,才在承恩殿外看到了静默立在阴暗处的卿玦,晏亭适才收住了脚步,卿玦的脸隐在暗影处看不分明,就那么对立的站了许久,晏亭不说话,卿玦也不出声,大殿内断断续续的鼓乐声飘了出来,间或的一个高音引得晏亭微微的颤了身子,终究出声道:“本大夫不是好色之徒!”
  第七十二章 风流人物
  
  曾言那藏了银子还要立招牌的愚人恁般可笑,如今自己也做了相似的事情,方知笑人者终有被人笑那一日。
  彼时戏耍公子野,高谈阔论人不风流枉少年,如今风华正茂时,正是风流少年郎,却怕在卿玦心中落得个猥琐的形象,是越急越错,越错越急,滚烫了面皮,支支吾吾,到底没找出个十分合意的解释来。
  “卿玦知道。”
  就在晏亭以为他们要这样长长久久对站下去时,卿玦突然没头没尾的丢出这么一句来,再乱晏亭的心绪,那隐在昏暗中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嘴角还透着浅浅的笑痕,柔声接叙道:“上大夫绝非好色之徒。”
  乱激动一把的,其实卿玦也没说什么感天动地的可心话,晏亭有一丝哽咽,知己难求,今日能得卿玦,实在快慰,却不想她这厢动容还没完全发散出来时,那头卿玦又不安分的补上那么一句:“那般娇柔的女子,投怀送抱,软语相求,上大夫不过是寻常男子的正常反应罢了。”
  笑凝滞在脸上,晏亭嘴角尴尬的抽动的,半晌才冷硬着声音问道:“若换做是你也会如此?”
  晏亭这话问得赌气,却不想那头卿玦当真微微偏着头垂着眼,煞有介事的思考了起来,半晌轻缓道:“卿玦不喜欢她。”
  “ …… ”
  脑子里短暂的空白着,猜不透他那话是什么意思,既是猜不透,便不去难为自己费心思量,直接开口问了,卿玦端正了自己的表情,真真的回答了她:“既是不喜欢的人,她的喜怒又与我何干?”
  卿玦套个近乎,如今听了他这话却
  是完全放弃了,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比着卿玦才发现实在小巫见大巫,垮着脸沉闷道:“瞧着卿玦兄这般清淡的口吻,流云倒是好奇了卿玦兄可会有喜欢的人?”
  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竟有反唇相讥的味道,怕惹了卿玦不悦,想解释什么,可抬了眼皮才发现,卿玦的脸上竟然荡起了更加明朗的笑,全然的满足。
  那夜空本清明的无一丝杂云,晏亭却觉得有炸雷响起,震得身子也跟着微微的颤,白日里的卿玦是炫目的美艳,夜里的卿玦是动人心魄的勾人,幸好他只是乖乖的藏在属于他那一方天地中,若是学那些寻常公子,到处乱跑的,怕不知要惹出来相思成疾,平白便宜了会些手段的江湖郎中去。
  “卿玦也是凡夫俗子,跳不开七情六欲,自然会有喜欢的人。”
  一种感觉只牵着你,要喜要怒,上一刻还荡漾了心情,下一刻便揪着生疼,卿玦那清清淡淡的表情对着她笑,那他喜欢的人便绝非是自己,晏亭心中分明,明知道,却还是要开口问着:“那卿玦喜欢的是哪家姑娘,说来听听,流云去向大王给你求亲去。”
  卿玦摇头浅笑道:“喜欢有些年了,只要能常常看见便好,至于求亲,到实在没那个必要的。”
  刻意忽略心头上的那些浓烈的痛感,晏亭笑得甚是牵强,卿玦喜欢谁,晏亭没那个心思知道,既然他不想告诉她,那她也不好太热心过度的去声声的追问,反倒要招人厌烦,想了半晌,说了句连她自己都摸不到头尾的话,“有个可以喜欢的人,那感觉想来也不错。”
  晏亭这话未曾经心,卿玦却听得合意,笑得甚是灿烂道:“有个喜欢的人,便不会再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了。”
  仰起自己的头,看着在月亮比照下暗淡无光那几点星子,眼角有不舒服的酸涩,嘴上却还要笑着虚应道:“像卿玦兄这样的人若是多余的,那想必这世上也便没几个不是多余的了。”
  卿玦也学着晏亭的动作去看夜空,不同的是晏亭看见的是那几点黯淡的星子,卿玦看见的却是那皎洁的满月,声音若清风,说出口的话听在晏亭耳中却较之方才更揪心了,“生而为人,活着可以成为旁人生活下去的目标或倚靠的时候,便不是多余的,以前的卿玦,活着没这两个用处,反倒是个白吃饱的,和多余的人没什么区别。”
  晏亭缓缓的收回遥望夜空的视线,再次对上卿玦平静的脸,伸手拂去被风吹起的冠带,微微眯着那双光亮的杏眼,柔了声音说道:“现在大央的百姓要倚着你保家卫国。”
  卿玦并不谦虚客套,平缓道:“从遇见了那人,卿玦便知道自己不是个多余的人了。”
  又是初见时候的感觉,卿玦明明是看着晏亭的,却好像那视线穿透了她,落在不知名的一点,轻声叹息,“我当君无情,却不想君比常人皆多情。”
  出来了许久,今日要言表的正主不在,那头的歌舞似乎也没那么欢愉了,张效踏着细碎的步子快速的向晏亭和卿玦这边寻来,说那头要散席了,总也该让大家跟卿玦说上几句。
  其实能说什么,晏亭颦眉回想,如今怕那些大臣喝得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不过既然是场面上的东西,既然他们能把卿玦看成了她晏亭去,这礼数却还是要做得的。更何况,心头上藏了事,她不知要怎么恢复了先前的淡定自若去面对了卿玦,胸口盈满怅然,倒是觉得张效那张圆滚滚的脸恁般顺眼,来得当真是时候的。
  酒足饭饱,曲终人散,先前是晏亭接得卿玦入宫,如此自然也要送他回转,不再并肩,晏亭与卿玦是一前一后的走着。
  临出尚晨宫前,盛康那脸上写着怪异的表情,阴阳怪气的问着晏亭,“晏小上大夫,可觉得尚晨宫中的女人抱着舒坦?”
  脑子里全是卿玦月光下说得那些话,倒是忘记了前头弱水的插曲,嘻嘻哈哈应答道:“女人啊,哪里的抱着不舒坦?”
  盛康眼角睨着卿玦,语气更深沉道:“女人的身子可是比男人软,更是那等练武的比不上的舒坦,上大夫若是瞧上了尚晨宫中的哪个女人,只管同本侯说一句,这夜里,本侯就让脱光了等着上大夫。”
  呸!你个下道的淫贼,本大夫怎可与你同流合污……盛康这等全不遮拦的明示令晏亭面红耳赤,心底豪气万千的把盛康暗咒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却还敷衍笑道:“下官尚在重孝期,那等风流事,下官实在消受不得,恐辜负了侯爷的好意。”
  盛康那鹰眼还在晏亭和卿玦之间游移,半晌笑得更加的阴沉道:“既然晏小上大夫当真不喜欢,那她可就去给大王侍寝了。”
  听盛康这话,晏亭霍然想起了那一双似乎一直沾着水泽的眼,颦眉思索半晌,后轻笑道:“既是尚晨宫中的女人,哪个不希望得王一朝眷宠,若当真哪个女子得了,该是她的福气,就是不知侯爷来同下官说这话是何意?”
  伸手轻拍着晏亭的肩膀,盛康朗笑道:“果真是高人之徒,看法便是不同,既然晏小上大夫当真不喜欢,那也是她强求不来的,罢了,改日若是遇上了喜欢的,再来同本侯说,本侯定给上大夫留着。”
  听盛康那说法,晏亭总觉得心头莫名的跳,好像当真做了亏人之事般,出了尚晨宫门,晏亭偷偷的去看卿玦的脸,似乎与平常没什么差别,倒也渐渐的放了心,上车之前,隐约看见暗影里还有一辆典雅的马车,酷似苍双府中的,后来想想又暗自好笑了,苍双鹤那厮遇上这样的情况,从来都躲得远远的,这是大梁城乃至大央全国皆知之事,想必是自己防那人防得紧,有些草木皆兵,先让卿玦上车之后,她才跟着上了车。
  带着鬼面盔胄的卿玦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可除了那一张狰狞鬼面,一袭素衫的卿玦,晏亭反倒觉得他是该做车才是,即便他随身习惯带着拆开的方天画戟,晏亭却执意要接他送他。
  许先前说的话多了,这一路上晏亭和卿玦皆沉默了,送回了卿玦之后,晏亭才疲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辗转许久未成眠,索性坐起身,挑了灯芯子点上,就着光翻起了竹简来,心头总觉得哽着一口气,看不真切手中执着的竹简,断断续续的有些熟悉的名字跳出来晃着她的眼。
  卿玦:信常侯五子,未入宗谱,母不详……
  睿王:央安王十七子,字:昊政,母王太后……
  她这厢一点豆亮,尚晨宫的大殿却是灯火通明,想着早上伏在赤身的睿王身上问他的话,姒塔自以为是的试探了睿王,她说她身子不舒服,让睿王自己歇着,或者寻了那个弱水暂时替了她伺候睿王。
  弱水殿上那一跤,摔得姒塔心中那个喜欢,本来早些时候,睿王就说那弱水不懂得讨好男人,女人的媚功生涩非常,他不喜欢,这之后又丢了那么大的脸,睿王是个见不得瑕疵的,自己这试探是十拿九稳,不过说了就是为了招惹睿王厌烦,彻底在背后给了弱水小鞋穿,即便她比自己好看又能怎样,尚晨宫中美人无数,她姒塔不是最漂亮那个,从她进了尚晨宫的时候就清楚这点,可她是睿王最宠着的那个,背后自有原因,她要在弱水强大起来前彻底掐了她的锋芒去。
  可惜姒塔打错了算盘,即便她以为是九稳的,可还少了那一层算计,睿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即便是玥谣都看不懂,又岂是姒塔轻易就能搓圆捏扁的,她软腻着声音说着弱水的时候,睿王却是想到晏亭对弱水的怜惜,脑子里萦绕着根植在他内心深处那个有些伤感的旧事,彼年,央安王为了家国天下,放弃了自己的宠姬,二十年后的今天,又是一样的君与臣——央安王的儿子与晏痕的儿子,即便睿王连那个弱水是圆是扁都不分明,却因为晏亭眼底那一抹怜惜猛增了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渴望,姒塔既然提了,他也没有再拒绝,就那么应了:“既然美人早一遍晚一遍都如此要求了,寡人焉有再寻了托辞推三阻四的驳了美人颜面的道理。”
  那一刻姒塔脸上的不敢置信睿王看了也要暗笑在心,把一双媚眼瞪得滚圆滚圆的,嘴巴也失了优雅的张开,
  没缓过神来。
  睿王看着姒塔,心头想到的却是那一张黑漆漆的脸,姒塔是美人,可却染着俗艳的味道,间或露出的表情更是让她显得肤浅,反倒是那样一个难看的人,不经意间的举手抬足却显出了雅致的风采,想到这里,竟不再理会了姒塔现在还呆着,扬声对侯在外头的内侍吩咐道:“来人。”
  听见睿王出声,姒塔才收了自己的错愕,眼含幽怨的看着睿王,伸手便抓上了睿王的手臂,略带着急切说道:“大王,方才妾身委实不舒服,不过瞧着大王,竟也能不药而愈了,妾身还是舍不得离开大王一时一刻的。”
  睿王伸手轻拍着姒塔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轻柔哄慰道:“美人,连日来是寡人疏忽了你的身子,实在是寡人欠思虑了,今晚就好生歇息歇息,寡人明日再去探你。”
  姒塔还想再说些什么,外头应着的内侍已经躬身谨慎的走了进来,深深的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大王。”
  姒塔恨恨的瞪着那不开眼的内侍,不过睿王却欣喜这内侍进来的恰是时候,口吻轻快道:“吩咐下去,再给晏亭上大夫送一些养身子的补药去。”
  睿王说的补药,自是不必细细的解释,宫中的内侍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也要暗暗惊奇,这夜半三更的,睿王竟还想着给晏亭‘补身子’,看来对他实在是偏爱有加,想必这晏亭日后将是前途不可限量。
  姒塔偏头听着睿王的吩咐,愈加的觉得这几日的睿王有些捉摸不定,她瞧不分明了,内侍应下后,睿王方才又吩咐道:“送姒夫人回重欢殿,随即吩咐今晚点弱水侍寝。”
  方才还应着的内侍这次却不敢立刻接着吩咐了,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毕竟年岁不大,没有张效那等八面玲珑的本事,若说方才那吩咐够新奇,可也脱不开睿王的常性,可眼下这条,进来承着的内侍怀疑自己是耳朵不灵光听错了去,愣怔了片刻,那头姒塔先他出声接了话头,柔柔腻腻的声调拉着长长的尾音,如芙蓉暖帐里兴致正浓时,魅惑了睿王的呻吟般不依道:“大王,妾身要拥着大王歇着。”
  睿王依旧对姒塔笑,却伸手推开了姒塔的靠近,同样的语调,过往的浓情蜜意却有了变淡的味道,说出的话不容姒塔再纠缠,“寡人的美人一向知分寸,也便是如此才深得寡人喜欢,美人,你万不好让寡人失望了去。”
  不再纠缠,姒塔慢慢的放了手,心头对弱水更恨了,直到现在她还是想不清楚哪点出了纰漏,心下却愈加深刻的计较着,那个弱水,她断不会让她就那么飞黄腾达了,抢她的男人——找死!
  半个时辰后,重欢殿的珍玩又去了大半,姒塔乒乒乓乓的砸的疯狂,旁边宫娥、内侍皆垂头躬身的侯着,没一个敢上前劝她半句的,尚晨宫中,唯一敢说且能说了姒塔的人,此刻正伏在别的女人的身上,哪里有时间来管她姒塔究竟发了哪般的疯。
  夜,本是弱水期待着的,近来好些个晚上,她都能梦见那个单薄的身影,即便是看着那人浅浅淡淡的笑,也觉得恁般的幸福着,可是,终究脱不开此刻的身份,她竟又接到了睿王的点诏,弱水以为不会再有的,因为姒塔也肯定的告诉过她,睿王根本就不记得有她这么个人存在,她也曾侥幸的认为是那传令的内侍给搞错了,等着沐浴净身送进了睿王宠幸夫人的偏殿后,弱水知道,今夜将又是个特别漫长的,晏亭在自己心底深刻后,她觉得再和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便是对不起晏亭——即便晏亭根本就不想要她,可在盛康手中,还有她的弱点在,她又不能忤逆了去,因此只能咬牙受着。
  即便她脱光了自己,可睿王却没有给她像上次一样的痛快,就那么站在王榻前,伸手抚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脸上阴晴不定的审视着光裸的弱水。
  那时的弱水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成个人看待了,当然,睿王也没把她看成是一个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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