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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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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脚的宅院,你也寻不到他本人。”
听章化的话,是越听越不明白,晏亭挑着眉梢问道:“怎的那么神通?”
晏妙萏已经察觉到了章化似乎是再和晏亭说着七公子的事情,缓缓靠前,章化见晏妙萏此举,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不再接话,章化发现了晏妙萏的探究,晏亭自然也不可能忽视了去,抬头看着前方饭厅的大门,心下呢喃,闻名不如见面,随后见见便知道究竟是怎样与众不同的人了。
晏亭脚步的步子无丝毫改变,晏妙萏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情却的感觉,站在门边迟疑着,晏亭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对,回头看着晏妙萏调侃道:“难不成妙萏是当真想连累了为兄被母亲大人训斥,你在这里犹豫,为兄可也不敢进得门去啊!”
说得煞有介事,却引来晏妙萏莞尔一笑,快步上前拉住晏亭的胳膊,声音响脆,好像又是那个晏亭脑海中活泼的晏妙萏了,“母亲知道三哥是听我絮烦,定不会为难三哥的。”
晏亭柔和一笑,与晏妙萏并肩走进了饭厅,韩夫人是不会真的当着旁人与你撕破脸皮的,因为她如今利用价值正浓时!
进得饭厅,见席前真的有一个微粗壮略黑的人挨靠在弗夫人下方的位置坐着,只一个侧脸,并不十分清晰,身后还跟着四个黑衣的男子,晏亭心中不解,是那样的人引得晏妙萏改了性格,实在不懂情为“母亲大人,流云来晚了。“
听见晏亭的招呼声,那粗壮的身影转过头来,晏亭眼角微微抽了抽—— 爱情啊,与样貌无关!
第六十二章 神秘兮兮七公子
尔等嫌我生得丑,那是未见七公子!
先前章化已经肯定了南褚七公子进了晏府,如今又见那粗黑男子一身华服,挨靠着韩夫人坐于席前,晏亭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人便是所谓的七公子。
细端量,此人脸面形如柿饼,墨黑如炭,半截稀松的倒八字眉,三角眼、蒜头鼻子,蛤蟆大嘴,那肤色若是换成发色,该勉强算得上有可看之处,可惜的是他那发比眉毛还稀疏,枯黄的好似深秋干草,甚衰败。虽席地而坐,可观其上身的长短,比自己还要矮上许多,侧面勉强可看,可再看正面,只一个感觉,能生成这个样子,实在是罪过了。
睿王说见她这张脸夜里要噩梦,若是把眼前这个”七公子”送到其眼前,不知道他是不是会以为阳光正好时遇见了鬼,不去猜想睿王可还会夜里做上几场噩梦,只开怀的料想着,深更半夜时,睿王想着这人的那“别致“的脸,大概连拥着姒塔翻云覆雨的兴致都没了,见她晏亭做恶梦,见了“七公子”,那胆小如鼠者,该是连睡都不敢睡了。
韩夫人冷眼看着晏亭脸上的窃喜,并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思,因为捉摸不定才要乱,忙柔和了表情,堆了笑脸平和道:“过来的正好,这席将将摆好。”
晏亭挑了挑眉梢,斜眼扫了那头的先回来的晏霍,见他脸色甚是阴沉,倒也不再火上浇油,轻笑的上前坐在了主位上,管他是韩夫人还是毒褚七公子,在这晏府之中,位皆不能高于晏亭便是。
入座之后感觉身后有人窥探着自己,晏亭回首而视,只那四个随着席间之人到了的黑衣人,且他们都低垂着头,方才只是打眼扫过那四个人,并未细看,这会儿才发现那四人是看不清脸面的——他们脸上都半罩着黑布。
他们的主子怪,这四个随从更怪,明白的是南褚的公子出行,不知道莫不要以为他们是哪里来的歪门邪道!
即便心中已经认定了那短黑的男子是谁,晏亭还要出声轻问,“母亲大人,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韩夫人笑答:“此乃我兄长七公子初南府中的总管陋恬,你父亲去了,我心头空落,初南自幼与我亲近,得知此事,便差陋恬过来探视我,既然住在府中,自然是要与你说一声的,陋恬自幼长在初南身边,虽不是兄长的子嗣,我却当他如亲侄儿一般的看待,以往来府中,府中也都是当他为我侄儿般敬着的。”
晏亭心头一阵冷笑,即便是南褚一个公子府中的管事到了晏府,也要用上宾之礼相待,这韩夫人当真把南褚的特别在如今的晏府中诠释个透彻。
这厢晏亭伸手举杯,便要与那个目空一切的总管说上些虚头话,却是不想她方抬起了手,静默立在一边的晏妙萏突然开口问道:“母亲,陋恬已经到了,那么七表哥呢,他怎么没跟着一同过来?“听见晏妙萏的问话,晏亭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目光虽一直似抱恙般的低垂着,视线却在晏妙萏、韩夫人和陋恬几人的脸上游走。
韩夫人听见晏妙萏的话,脸色一变,厉声道:“妙萏,这些日子我心情不好,并未抽出时间来管束你,却是不想你愈加的放肆了。”
韩夫人这头才出声斥责了晏妙萏,那头不好讲着晏亭不是的晏霍忙出声接口道:“母亲大人这话极是,这几日母亲心情不好,没人管着妙萏,她可是野了性子了,您明明差晏忠去寻三弟,妙萏偏要半路截了三弟说话,偷偷摸摸的,都不知道算计些什么的。”
韩夫人目光冷寒的扫了晏霍一眼,晏霍顿时住了嘴,韩夫人并未对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晏妙萏的不是而出声责难晏妙萏,只是对陋恬点了点头,随后板着脸对晏妙萏说道:“你且下去,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晏妙萏咬着唇半晌,也只是乖顺的点了点头,目光不舍的流连在饭厅之上,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晏亭一直有一种被人暗暗窥视着的感觉,可是她找不到那感觉源自何处,与陋恬客套了几句,知道他是个公子府总管,若是不知道的,许要以为他是南褚大王呢,那冷淡的态度,不可一世的表情,令晏亭心中甚是不爽。
客套过后,韩夫人又告诉晏亭,她已经命章化安排了陋恬和他那四个神秘兮兮的随从住进晏府中最好的客房,面上是告诉晏亭她的安排,私下的意思却是让晏亭别去打扰了那几个人的清净,晏亭心中分明,面上挂着堆砌出来的浅笑,柔和的应着,“这几日流云忙于宫中之事,慢待了贵客,好在有母亲大人给撑着,母亲多费心了。
韩夫人对晏亭的表现还算满意,令晏亭没想到的是,这韩夫人对自己乃南褚人的姿态并不遮掩,竟当着陋恬的面问向晏亭,“这几日大王待你可还好?”
晏亭低垂着头,听见韩夫人的问话,微微抬了抬眼皮,视线却是再明确不过的扫向了陋恬,韩夫人见晏亭如此态度* 只是微微缓和着表情笑道:“先前我已经说了,陋恬如***儿一般,流云说话不必顾忌。”
呸!是你亲侄儿,又不是我亲侄儿,我这厢要是放开了顾忌,怕什么时候成了替罪羊都不知道呢——晏亭心中恨恨的想着,面上却笑得愈加的柔和,既然那韩夫人想听,那么她也就放开了说,真真假假的,韩夫人不给她个明白,她也不必让韩夫人透亮了去!
“大王这几日还是厌烦了我这脸面,嫌我生得丑,十九公主似乎对我感觉还好,不过十九公主为了姒夫人,被大王怨恨了,连带着被十九公主喜欢的我也一并跟着遭了难。”
韩夫人听晏亭提及姒塔,脸立刻显出了狰狞样,重重的摔了手中精致的玉碗,阴幕道:“又是姒塔那个贱人坏我好事,睿王也是个没脑子的,那贱人哪里好,早在进入尚晨宫之前已经被公子野破了身,竟把他迷得晕头转向,先前你父亲便栽在那贱人手上了,难不成你也要输给她去,阴业那本事不是大着么,怎么教出来的徒弟却是这么笨,连一个靠色相娱人的舞姬都解决不了。”
见韩夫人当真的恼了,即便盛怒的韩夫人口不择言,直指晏亭的能力,晏亭心中却是欢喜着,在韩夫人面前,她没必要太过精明,那样反倒要让韩夫人心中忌殚了去,这样将将好,最主要的是,韩夫人动怒了,又是当真南褚人的面,想必他们是不会一直放任姒塔嚣张下去了,如今她倒是没必要为自己争名夺势,她要做的就是擦亮了眼睛,坐等着看西申和南褚两虎相斗。
晏亭不回答,那又一直不怎么拿正眼看晏亭的陋恬总算好生的打量了一番被韩夫人这样念了还不出声的晏亭,眼中的鄙夷更深了,不过那厢韩夫人是真的动了怒,晏亭不说话,他可是不能不在意,又轻蔑的扫了一眼晏亭后,随即侧了脸盯着韩夫人,真心实意道:“公主不必为了一个小小的舞姬动怒伤了自己的身,您放心便是,国婿之仇,主上不会坐视不理便是。“
这话说得明白,当真是要对姒塔动手,且这个借口又找的甚是合乎情理,晏痕是南褚的国婿,而姒塔却间接害死了他,出于颜面考虑,南褚幽公是不能“坐视不理”。
韩夫人此时竟出声呜咽,用一方锦帕遮了半张脸,似陋恬的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哽咽道:“夫君去了,如今也只有兄长惦着了。”
哭得甚凄凉,目光却透过锦帕审视着晏亭的表情,虽韩夫人遮了眼,可晏亭还是瞧见了她那眼角的余光,也跟着装腔作势的掩面哭了起来,且那悲恸之声还要盖过韩夫人几分,“流云命苦,自幼便失了母亲,长在深山间,日日盼着能有见父亲的一天,却是不想,终究下山
之后,见到的却是只是父亲的尸身,爹爹啊!”
哭着哭着竟真的感觉悲凉了起来,韩夫人住了声,依旧擒着帕子盯着晏亭,晏霍坐在一边连连翻着白眼,若这里没有韩夫人在,怕他又要出言讥讽了。
无人注意的黑衣人中,一双深邃的眼始终打量着晏亭此番表现
晏亭方才察觉有人窥视着她,她那直觉是不错的。
韩夫人沉寂片刻之后,目光流转到了那暗自打量着晏亭的黑衣人身上,那黑衣人接了韩夫人的探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视线又接在了晏亭身上。
这短暂的一瞥并未逃过晏亭的视线,韩夫人会把眼睛藏于帕子后,她自然也会隔着手指的缝隙来看韩夫人。
虽说陋恬眼高于顶甚是不讨喜,不过那表现照比身为南褚公主的韩夫人可是差得远了,韩夫人待那七公子府中的总管已经算是给足了颜面,如今却又对一个随从上眼,便实在是蹊跷了。
晏亭微微偏了偏头,本想着找出特别,不过却什么也没发现—— 那人始终盯着她的动作,又怎么可能让她发现了去?
饭厅里的气氛凝滞了,好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晏忠的通报声,“少主人,十九公主府来了人要见见您!”
这人来得巧啊,虽你南褚公子府中的总管在韩夫人眼中是个宝,可终究是比不得我大央十九公主府正大光明的来人重要便是,一扫跟这几人装腔作势的烦恼,晏亭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湿润,对韩夫人还算恭敬道:“母亲,十九公主府来了人,流云去瞧瞧。”
韩夫人冷哼一声道:“玥谣公主倒是难得勤快,这么早就起了。”
晏亭不置可否,韩夫人随即缓和了态度道:“也罢,你快些去吧,别惹恼了公主府里的人,你虽承了你父亲的位置,可那本事却还是差了许多,虽说十九公主因为姒塔那贱人与睿王积怨,不过睿王终究是宠着她的,抓上了十九公主,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晏亭点头应着,那厢陋恬待她爱搭不惜理,她也没有拿自己的热脸贴屁股的喜好,看也不看陋恬一眼便站起身向外头走去。临出门前又快速的回过了头,视线直接对上了那总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没料到晏亭有此一手,躲闪不及,被晏亭抓个正着,随即索性坦然的对上了晏亭的视线,眼神不卑不亢,也让晏亭辨不出情绪。
晏亭始终微微垂着的眼皮掀了掀,眼底现出一抹玩味,这人眼中的光芒绝非是一个寻常的随从该有的,章化不是个会同她说妄语的人。
迟疑只一瞬,晏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随即转过身子出了门去,侧了头对侯在一边的章化道:“章总侍,你过来一趟。”
章化看了一眼韩夫人,见其点头默许,随即才迈开了步子循着晏亭的方向走去。
晏亭、章化和晏忠三人来到僻静处,晏亭轻声问道:“先前你那话绝非是猜测或者预估吧?”
章化自然懂得晏亭问得是什么,恭谨答道:“陋恬从不离七公子左右,这是人尽皆知之事,不过年前大家独见陋恬出入于人前,却不见七公子,有人猜测七公子可能是身体抱恙,不过主人先前曾猜测过,七公子其实也同西申公子野一般行走于各国之间,不同的是公子野是明着走,而七公子也暗着走罢了,如今陋恬到了,七公子也万万不可能远了就是。”
晏亭点头应着,“七公子想必已经同那疽恬一道进府了。”
章化微愣,随即试探道:“少主人是说那几个随从?”
晏亭默声笑了,章化不再多问,晏忠沉闷道:“不过是个藏头藏尾的小人,比不得咱们少主人有胆识便是。”
章化伸手拍了拍晏忠的肩膀,晏亭摇头笑道:“你这人,好得能好上天去,坏得能坏出水来,局限了目光,那人能如此做,我反倒觉得他定比公子野厉害上几分,绝不是个好对付的孬种便是。”
晏忠接头憨笑,晏亭和章化也跟着笑,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前堂,晏亭率先走了进去,待看清来人脸面的时候竟是一愣,惶恐道:“公主有事吩咐下人来知会流云一声,流云自会去公主府回话,怎好劳请公主亲自走这一趟?”
那一身男儿的扮相远不及晏亭来得真实,即便说话也不遮掩了本声,对晏亭轻缓道:“本公主有话要跟你私下里说说。“晏亭了然她这话中的意思,忙对尾随其后的晏忠和章化道:“你二人且下去,没我的命令,不得让人私闯进来。”
章化和晏亭见晏亭的态度已经了然眼前是何种情况,恭谨退下了。
玥谣带来的人在晏亭来之前已经被她遣下了,因此偌大的前堂里也只有她二人在此,她本不是个在意名声和在旁人眼中看法的女子,因此那二人退下后,玥谣直接上前便拉起了晏亭的手臂,轻笑道:“听说昨个儿晚宴上,西申那个野人公子吃了你许多的闷头气,可惜本公主那时不在场,本公主回去细细的想过,学那南褚的初南也不错,伴随从这事听上去便勾人,且又能知晓那个野人都吃了哪些闷气,想想就开怀,所以本公主从今天起就是你的随从了。”
听玥谣之言,晏亭心中竟是一愣,且不说她消息究竟有多灵通,其实昨晚夜宴之事玥谣知晓并不稀奇,令晏亭奇怪的是自己莫非高看了南褚七公子,若他偷偷扮随从四处游走,那便堪称不得不防之人,可若是他扮随从人尽皆知,那便实在是个自以为是的呆子了,思考半晌,晏亭小心翼翼试探道:“学南褚的初南?”
玥谣不疑有他,直接笑答道:“本公主不信你不知道初南,他如今已经进了你这宅子,韩夫人怎么可能不知会了你呢!”
晏亭心头一跳,微微瞪着眼盯着玥谣,玥谣的消息竟比原本就住在晏府中的自己还快,这实在有些可怕了。
玥谣见晏亭这样瞪着自己,笑得甚是开怀道:“别夕果真没骗本公主,瞧着你这表情就知道南褚是真的来了人。”
晏亭随即比然,别夕所做之事皆为苍双妖孽所授,外人都说那厮神通,既是如此能耐,知晓七公子到了也实在不足为奇,只是派眼前打扮的不伦不类的玥谣来监视南褚人在她府中的情况,那个苍双莫非这几日脑子受创了,搞不清状况了?
晏亭哼哼唧唧的虚应着玥谣公主:“别夕兄果真料事如神,流云自甘下风,不过公主身娇体贵,怎能屈尊降贵当小人的随从,小人实不敢当。“
听晏亭搪塞之词,玥谣非但不恼,反倒开怀笑道:“别夕说你定会如此搪塞本公主,看来他倒是了解你,不过别夕也告诉了本公主,把这个给你,你便不会再推三阻四了!”
说罢伸出握成拳头的小手至晏亭眼前,手心朝上,缓缓张开,晏亭看清玥谣手心之物,竟掀起那一双在外人眼中始终沉重的眼皮……
第六十三章 误入算计
以人情相求者,可受可不受;以权谋者,必受!
玥谣手心安放着的东西在大央王宫中,与稀奇少有是不沾边的,若实在要找出不同来,便是那材质甚鲜见于人前,透体纯紫的颜色,闪着魅惑的光泽,形似缺圆,上雕姬氏图腾的一角——凤首。
令晏亭惊诧的不是那玉佩的颜色,而是上头雕刻着的凤首,此乃王权的象征,亮之便是地位的显现,晏亭惊诧的是别夕竟让玥谣用王权逼她就范,那么温润的人,如何能在背后这样算计了她。
心头一瞬间梗上了怨气,即便不好再忤逆了玥谣公主的要求,可受之也不再是那么的心甘情愿,晏亭恨恨的盯着玥谣手中的紫玉凤首,半晌不说一句话。
玥谣原本是自鸣得意的看着晏亭,可见晏亭脸色阴沉,倒也不再没心没肺的笑,手依然尴尬的擎着,声音却加上了几分小心道:“怎的,你不收这玉?”
听玥谣的话,晏亭愕然抬头,目光不解的盯着玥谣,轻缓问道:“公主莫非是要把这紫玉赠给小人?”
玥谣眯起那双半月眼,轻柔道:“当然,既是拿出便是要给你,难不成你以为本公主只是让你瞧瞧这物?说实话,凤首玉尚晨宫中有几枚,就是姒塔那贱人也有,算不得稀奇的物,可这紫雕凤玉,当今天下只留三枚,同出一体,苍双那里有一枚,我这里有一枚,另一枚不知下落,本公主实在舍不得给你的,不过既算是有求于你,总也不好平白的用了,别夕说此乃规矩,且本公主镇不住这玉,别夕说此玉甚有灵性,当有异才者配之,寻常之人藏之只徒惹灾难,苍双那枚他藏着,本公主见过,与苍双同佩紫玉,该是何等荣耀之事。
晏亭哼笑了一声。语调不甚热络道:“鹤先生乃当世奇才,能拥此玉该是理所应当,可流云不过一介俗人,大概是压不住这玉,反倒要给自己招灾招难,流云不怕公主笑话,我自幼胆子便小,还幻想着无灾无难的活到长命百岁,再者凤图乃王族所有,寻常之人焉有用之的道理!”
怕眼前的玥谣公主是理解错了别夕的意思,他暗教她用权势压着自己,而玥谣却以为别夕让她诱之以利,且不说这紫玉凤佩究竟怎般神奇,光想着和那厮带着同宗之物,心头也要泛着疙瘩的。
玥谣垂下了脸,愤愤的说道:“别夕竟敢欺骗本公主,本公主便知道那厮是个信不过的,跟在苍双身边那么久,连个皮毛都学不会,实不知苍双为何那般重用他!”
玥谣似怒气难消的抱怨着,晏亭听在耳中却是心头一颤,那灵动的眸子转了转,随即绽开笑容道:“公主莫要生气,若公主当真便是要流云收下这玉,流云自是没有推托的道理,难得公主重看了去,别总侍那话也是有些道理的。若如此流云还推三阻四的,便实在是个不知好歹的蠢人了。”
见晏亭突然转变了态度,玥谣不解的微微偏着头细细端量了晏亭的表情,半晌小声呢喃道:“你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莫不是戏耍于本公主?”
晏亭依旧笑得柔和,心头却喃喃的念着:这玥谣。时而天真若稚子,间或也要现出这等精明的样貌,似稚子时总要怨她不能善解人意,如此精明之时,反倒要怪她脑子太灵活,不好打诨过关!
态度转得快,自是有些缘由的,晏亭应着别夕的话受了玥谣的紫玉凤佩,倒也不是别夕料事如神,晏亭转了想法,只因玥谣那一句“跟在苍双身边那么久,连个皮毛都学不会!”这话。
有些人,相处了一辈子,也猜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可有些人,见过几次,便能懂个一二,那别夕有时心思不定,却不是个善于玩弄了权术的男子,因此教玥谣以身份相压的人,定是别夕身后之人。
想到别夕身后那人,晏亭心头突突的跳了几下,应了玥谣的话之后,才发觉自己似乎踩进了套子,其实单纯着心思看待此事,只要以身份受不起那稀罕物拒之便可,反正面上玥谣也只是说馈赠而已,也只有藏着别样心思的人才会在思量再思量之后,满口安下这玉。
却原来,想透之后才了然,苍双鹤竟在授意别夕之时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会如此辗转,因此别夕对玥谣说话之时是言之凿凿,就是因为别夕这份确定,让自己失了冷静,凤图不凤图的如今已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该去猜这背后的真相!
玥谣似真还假的试探了晏亭想法,却不想晏亭如睡着了一般眼皮耸耷,薄唇紧抿着,半晌没个声的,让原本还小心翼翼的玥谣也失了耐性,毕竟是大央最得宠的女人,哪里有看人脸色的时候,即便是睿王,她也没耐了这么久的性子,虽说晏亭与苍双鹤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毕竟不是苍双鹤本人,因此玥谣自以为晏亭打算让她等到地老天荒时,上前一步,伸手重重的拍上了晏亭的肩头,
道:“晏亭,你好大的胆子,竟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动怒的玥谣还是有些力量的,晏亭心中郁闷着了苍双鹤那厮的道,分了神,竟就这么干站着承下玥谣的怒气,其后脸上的表情微微的抽搐,可大面上还要挂着笑,柔声细语的安抚道:“公主这是哪里的话,流云方才不过是想到了鹤先生的本事当真了得,流云自叹弗如,竟没有及时回答了公主的问话,实在是流云的不该。”
对于盛怒的玥谣,苍双鹤是最好的降火方子,晏亭这话说得自然,她方才也是真的想到了苍双鹤,因此看着玥谣的时候,目光坦然,甚真诚的样貌。
玥谣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同人说苍双鹤的妙处,公主府中的人都知道她这毛病。因此若要在公主府混的风生水起,便搬来鲜少露面的苍双鹤何时出了府,何时入了宫,这样的事情说于玥谣听,寥寥数语——也只不过能捕个虚影罢了,即便如此也能受到玥谣的喜欢,还能得了赏,无本万利的买卖,晏亭今日这应对之策,只不过推及心思后,信手拈来的脱身之计,说过之后,竟发觉效果奇好,玥谣非但不恼她了,还要软着性子捉着她的胳膊,娇笑道:“你竟想到了苍双,你都想他些什么,说来听听?”
哼哼唧唧的干笑—— 我想老天何等失眼,怎么不劈了他!自然这话也只能心底里说说,面上还是维持着谄媚的笑,若十足佞臣般的虚浮道:“鹤先生身边之人也那般好本事,他们的主子,焉有寻常之理!”
玥谣神采奕奕,“本公主并不觉的别夕哪里好本事,他照比苍双差得远,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如此,他也不过是一直跟在苍双身边被其风华所掩盖,若是单独拿出来,比那个盛康也差不太多便是。”
刚才是尴尬,现在是愤恨,晏亭一直觉得别夕比苍双鹤要好上太多,却不想在玥谣眼中,别夕被苍双鹤那厮一比,竟什么也不是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晏亭哼哼哈哈的应完后,恍然道:“公主屈尊来我晏府已经许久,流云心头欢喜,竟忘记了时辰,大王命流云招待了公子野,想必此时公子野也该起了,实在是怠慢了去,恐招了罪。”
听这话,玥谣脸上浮现了一丝失望,不过须臾便又笑了起来,语调欢喜道:“本公主便知道与你有说不完的话,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晚他一个半个时辰的不必介怀,若王兄怪罪了,有本公主会替你搪着,不过本公主甚厌烦那野人,你早些去了,早些让他滚出我大央,也是件开怀的事,等着解决了公子野,我们再说苍双的事情。”
那还是留着公子野在大央吧—— 看着玥谣那半月眼中闪着的光亮,晏亭很想再给她浇一盆凉水,不过凉水若上了玥谣的头顶,想必她晏亭颈子上那颗脑袋也要危险了,依然是那一副搪塞的笑,哼哼唧唧的应对,得了机会迅速脱身,回到房间掩上房门,慢条斯理的换着朝服,豺狼与虎豹,皆我不欲见,可是不得不见!
玥谣的心思晏亭真不懂,明明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也一直把晏亭当做男子看待,可即便明知道她在换衣服,本以为被甩开的玥谣还是堵在了门口,响声震天的敲门道:“晏亭,开门,本公主有话说!”
晏亭无奈的摇头,这样的玥谣怎么扮随从,实在牵强,叹息着上前,才拿开门闩,玥谣便硬生生的挤了进来,随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晏亭,不解道:“你一个大男人的,换身衣服还要给门落闩,莫非还怕被人看去了不成?”
当然要怕,即便不因为藏在宽松锦袍下的真实自我而怕,也会畏惧了眼前这个毫无男女有别观念的公主像眼前这般的闯进来便是。
“流云房间简陋,实不好招待公主,令公主见笑了。”
玥谣环视了一圈,随即认同的点头,“这里是蛮简陋的,不过本公主能屈能伸,不怕这些,对了,方才你身边那个武士说本公主实在不像个随从,本公主瞧瞧也是如此,回我公主府是来不及了,你这里可有合适本公主穿的简陋衣衫?”
晏亭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即也不回话,直接转身走到自己的衣箱便,伸手掀了盖子,从里面找出一件藏青色半褂胡服,要在她这里找华丽的衣服,未必能有几件,可是穿着像下人的衣服,她这里有很多,拎着那胡服的领子回身递到紧随其后的玥谣,平声道:“换身衣服简单,不过公主这样貌如此精美,即便穿了这身衣服也不像随从便是,您这脸还需要掩一掩才行!”
玥谣眼中又闪着那晶莹的光芒,连连点头,“你这话说得极是,本公主这脸生得好,又常行走于宫中,即便换了那最寻常的衣服,也瞒不了几个,你说该怎么才好,最好是连苍双都能给瞒住才行!”
“瞒住鹤先生?”那厮能瞒住,玥谣又不是她,他二人常常见,晏亭不觉的自己有那个本事。
玥谣娇笑的点头道:“虽然那西申野人蛮令人厌烦,不过却还是有些脑筋,听苍双乃奇才,跟王兄事先要求要见见苍双,王兄也同意了,今日安排好要去大梁城外的别院游玩,苍双会同行。”
公子野当真不足于让玥谣如此大费周章,却原来陪着颜面,舍了奇玉,还是为了苍双妖孽,轻叹一声,有深深地无力感,易容之术晏亭甚精通;却不能真的用自己的办法,沉吟片刻,晏亭轻缓道:“公主肤若凝脂,当真要遮了自己的样貌,可如抹粉般把面色掩了去。“玥谣甚爽快的应了,晏亭只负责出主意,玥谣自己换了衣服,其后往脸上抹了些灰尘,看得晏亭错愕连连。
其后出了房门,沿着甬道缓步走着,一路上有人探看玥谣,不过没有那等看待贵人的惶恐了。
在快到晏府正门的时候,晏亭又收到了在饭厅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左右张望未得结果,在快出院门的时候才看见陋恬从一旁走了过来。
他身后的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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