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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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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快到晏府正门的时候,晏亭又收到了在饭厅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左右张望未得结果,在快出院门的时候才看见陋恬从一旁走了过来。
  他身后的黑衣人只剩下三个,晏亭眯眼从那三人半遮的脸上游移,没发现那双特别的眼,心中分明,那人已经躲到暗处去了。
  视线对上了陋恬的脸,站在太阳下头,那黑脸还泛着油亮油亮的光泽,让原本模糊的五官更不分明了,突然很想带这人到睿王眼前晃晃。
  陋恬看见晏亭,也不打招呼,扬声吩咐门子给他备车,他要出门。
  这本不是门子要做的事情,门子看见晏亭在场,用眼神向晏亭求救,晏府中不缺马车,不过见他这态度,晏亭怎么肯让,遂蔑笑道:“实在抱歉,陋恬兄,府中暂时没有没主的车,若是陋恬兄实在需要,便让门房给你去问问,看看老夫人或者兄长们今日可出门,若是他们不用,你便用着好了,晏府毕竟比不得公子府,养不起那么多平白的闲物儿。”
  陋恬转又看向晏亭,眼神中写着毫不掩饰的不满,张了几次口,最后咬牙道:“普通的马车还有吧?”
  晏亭撇撇嘴,“那些也有用。“
  眼见陋恬要发火,其身后一个黑衣人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上前一步,靠在陋恬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即便看见陋恬那长得甚夸张的脸缓和了表情,轻笑道:“上大夫要出门,我实不好耽搁了您的时辰,此事便不劳上大夫费心了。”
  现在不是与这人缠斗的时候,见了他的笑模样,晏亭也不再追究先前他的失礼,带着玥谣几人出了府。
  有玥谣在,以前时不时坐在车厢内的曾胜乙抱着玉首剑坐在了车厢前板上,给玥谣让了地方,心头却暗笑着玥谣的故作不懂,苍双鹤必到的消息是别夕给的,让她来寻晏亭带着她随行的办法也是别夕给的,如此她还把自己一张粉雕玉琢的脸涂得斑斑块块,实在多此一举。
  进了车厢内,玥谣沉闷的问道:“那个丑到吓人的东西是什么,恁地无理?”
  略一思考后,晏亭缓声道:“老夫人的一个故人。“晏亭答得晦涩,玥谣却立刻明白过来,撇嘴道:“原来是姓韩的老妖婆那头的人,如此目空一切也不奇怪了。
  沉默了片剂之后,玥谣又出了声,却是要求晏亭把马车驶离原来常走的那各路,说是她想去那边一个熟悉的店铺买些吃的,她起的早,怕错过晏亭,倒也没顾得上吃饭,如今饿了。
  合情合理,晏亭没有不允的道理,且还要陪个不是,是自己连累的公主受屈,拐了几条巷子,总算到了玥谣指定的铺子,晏亭命令晏忠去给玥谣买点心,晏忠才走不多时,玥谣又说晏忠是个心粗的,瞧着曾胜乙不错,随后曾胜乙又去了,须臾,玥谣又说她还想多要一份,晏亭也跟着去了。
  主仆三人敢怒不敢言,乖乖的带回了玥谣要的点心,看着玥谣笑得甚欢愉,不过却也只是吃了几口便放下了,晏亭问起缘由,只说饿得久了,吃不下了。
  复又上路,却不想走了不多久晏忠便停下了,晏亭不解的挑了帘子,扬声问道:“本就耽搁了,为何还不快走?”
  晏忠面红耳赤,曾胜乙抱着玉首剑若无其事的侍靠在车厢板前头,那腿悬在半空,还要打着晃,懒声道:“贵人想其行不得,它自是不敢行!”
  晏亭一愣,随即回头看玥谣,玥谣扯了扯嘴角,随后轻声道:“不碍事,不会耽搁太久的——真的不会。”
  还没等晏亭回话,晏忠便出声喃喃道:“那车似乎很眼熟呢!“曾胜乙复又悠哉道:苍双府中的马车,也见过几次,自然眼熟!
  晏忠不解的盯着曾胜乙并没有回头的脸,轻问道:“你脑袋后面也长了眼睛?”
  曾胜乙睨了一眼晏忠,随即笑曰:“我心里生了眼睛。”
  第六十四章 指尖春
  
  无巧不成书,可那也要巧的合情合理才是,玥谣此番做法,刻意的成分太浓,以致没人会以为他们真的同苍双鹤那么有缘便是。
  晏忠拿眼神询问着晏亭的意思,晏亭只垂着眼,慢条斯理的说了句:“总有办法的。”
  越是坚持,便表现的越是淡然,晏忠明白晏亭这个习性,玥谣却是不懂晏亭话里的意思,以为晏亭顺从了她的小手段,欢喜的跳下马车,伸手指着晏忠道:“别耽搁了晏亭进宫的时辰,快去拦车。”
  撇了撇嘴,玥谣来的时候晏忠是知道的,且就算她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了许多秽物,可还是遮不住她眼中的傲气,自然清楚晏亭身边无缘无故多出来的所谓侍从是从何而来的,即便玥谣穿着粗布衣衫挤在他们之间,他们也不耳能真的将她看做是个可以任意打诨的同伴,因此并没有立刻回答是去还是不去,站在原地,把视线对上了晏亭的脸。
  玥谣见晏忠如此态度,微微仰起自己的脸,冷哼一声随即转身对着晏亭笑道:“上大夫,错过了这车,可就真的要晚了,你不是说怕遭了大王的怪罪么?”
  晏亭还是微微垂着头,曾胜乙抱着玉首剑侍着车厢,权当不知道眼前这个侍从便是玥谣,声音中透着明明暗暗的讥讽道:“我自认不懂得当下人的规矩,今日方才觉得,原来我做得尚好。”
  玥谣听见曾胜乙的话,眼中透着凛冽的瞪向曾胜乙,曾胜乙并不在意的撇着嘴,随即伸手把头上的斗笠往下拉了拉,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倚着车厢假寐。
  玥谣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可是却没说出什么,她自认为眼神能吓退待她无礼之人,可曾胜乙那懒散的视线却让玥谣心中升腾出了莫名的惶恐,不是强收了公主的架势,只是因为心头突然升腾出的惶恐让她说不出话来罢了。
  眼见苍双府中的马车近在眼前了,晏忠不去拦,玥谣也不再出口,直接窜了出去,张开双臂便要拦阻那头疾驰来的马车。
  晏亭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曾胜乙却只是挑了挑斗笠,淡漠的扫了一眼后,又恢复了先前假寐的姿态,晏忠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抓玥谣,可是抓了个空,也同晏亭一样眼底盛满惊恐的看着马车向玥谣奔来。
  愣怔片刻,晏亭大喊一声:“危险!”随即翻身跃下马车,飞快的向玥谣身边靠近,终究比不得苍双府中马车的速度,闭了眼睛别过头去,半晌没有任何声音,转回头之后愕然发现,马车停在了玥谣咫尺身前。
  晏亭觉得自己的腿微微的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车帘处,心头扑通扑通的跳着——这是苍双府中的马车,那厮的马车!
  “真巧,竟在这里遇上了上大夫。”
  依然是那一身白麻衣衫,别夕伸手挑了帘子,脸上挂着柔和的浅笑,似乎真的觉得在这条路上遇见晏亭是件惊奇的巧事。
  晏亭扯了扯嘴角,尴尬的上前,当别夕如同正常人一般的抱拳笑道:“是巧,巧得令流云有些受不住这惊喜。”
  别夕偏着头淡淡的笑,晏亭话中带着讥讽,别夕不以为意,柔和着声音转了话题道:“上大夫怎的还不进宫。”
  晏亭扫了一眼玥谣,随即轻笑道:“随后便到,别夕兄暂且先行。”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若无意般的沿着别夕挑起的车帘的缝隙向里面探去,也不知道是别夕挡得好,还是她眼力不好,只瞧着昏暗的一片模糊,并不见有特别的身影在。
  玥谣费心算计,怎肯因晏亭一句话便放弃了,也不管自己现在扮演的身份是什么,扬声道:“我家马车坏了,正愁着呢!”
  别夕了然的笑着,平和着声音答道:“既是如此,便上来搭个车,不好误了时辰不是!”
  这话还真像玥谣说的,晏亭不禁怀疑其二人是否先前连这个一道算计过,笑着回绝道:“流云这里人多,恐你这车容不下这么许多的人。”
  别夕依然笑道:“三四个还是能容下的。”
  玥谣拉着晏亭的胳膊,开怀道:“既然主人都请了你,你还推拒个什么,坐不下,就让那两个跟着走过去好了。”
  说话间已经连拉带拽把晏亭拖到了别夕的马车边,那头别夕笑着让开了身子,把车帘高高的挑起。晏亭打眼一瞧,倒也不拒绝了,笑着上了车,而方才一直热络着的玥谣却沉着脸怒声道:“怎的苍双府中的马车;载着的却不是苍双府的主人?”
  别夕依旧轻声应道:“先生本是要一道坐车的,不过临时先一步走了,告诉别夕这路上遇上了人便载着,若是他在,怕要误了大王的命令,慢待了远道来的贵客。”
  已经坐在了别夕车上的晏亭眼角微微的抽搐着,总不好再下去,心头堵着闷气,那厢玥谣垮着一张小脸,僵在原地。
  曾胜乙掀起了斗笠,跃下马车,站到玥谣身后,语调不掩开怀道:“再不走时辰便要耽搁了,你不上,我们就先走了。”
  咬了咬唇,玥谣喃喃道:“总会遇上了,怎的不上。”
  曾胜乙懒懒的笑了笑,跃身至车厢前横板上,挨靠着苍双府中的车夫坐在了一起,玥谣上车之后,始终垂着头,闷闷不乐的很。
  见晏亭不甚热络,别夕也随她去,马车一路向尚晨宫行去。
  于此同时,尚晨宫中,姒塔还未起身,睿王吩咐了张效好生照看着,张效自然明白睿王眼前吩咐的好生照看着姒塔并非是因为甚宠着她,只是苍双鹤到了,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即便是睿王宠上了天去的女人,也是万万不能近前的,而姒塔在重欢殿里挤兑走了玥谣,那不可一世的感觉更上一步,若是不防备着,怕就是鹤先生来了,她也要强行出头——即便睿王真的宠她,二者择其一,牺牲的那个万万不可能是苍双鹤便是,因此要格外的命令着张效注意了姒塔的举动。
  仪昇殿近来按照姒塔的要求换上的檀香太过浓郁,沾着若那女人一般的魅惑味道,上一次睿王问过苍双鹤可喜欢那味道,苍双鹤并不抬眼,平和的声音答曰:“鹤长于山间,独爱那天地之气。”
  即便仪昇殿内的檀香已经换回去了,不过此次苍双觐见,睿王还是弃了仪昇殿,选在养心苑荷花池上的亭子里与之详谈。
  养心苑极大,当初建造尚晨宫的时候,大央开国诸侯王极其宠爱着自己的王后,而那王后便是个喜欢山山水水的,因此建造的养心苑是一般的王宫的几倍大,苑这边热火朝天,歇在苑那边的人却可以听不见分毫!
  养心苑荷花池上一共有七座亭子,排形似北斗七星,方位乃春日北斗,斗柄东指,此时苍双鹤与睿王安坐在中间第四个亭子处,又因为位于荷花池上,若是有人接近,定是逃不出他们的眼,因此这里是极好的私谈之处。
  睿王不解的出声询问道:“先生从不会这个时辰进宫,为何今日提前了,寡人不会以为先生近日出入尚晨宫如此之频繁,且时辰也是这般非同寻常,是因为天下变化之故。”
  苍双鹤笑而不言,睿王沉寂半晌,复又尴尬笑道:“是寡人失言了,寡人此次寻先生前来,实是在因为这几日总是惶惶不安的,先前只觉几年的隐忍终要到了尽头,可天下当真异动,又滋生了无名的惴惴之感。最初见了公子野,不以为然,待到曲终人退后,夜深人静时,身边只余姒塔才觉得无力,寡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玉白圆润的指尖轻捻着方才进来之时顺手从一边摘下的柳叶,半月不到,那叶子已经完全抽长开来,颜色也有嫩绿转为深沉,把玩了许久,并不见那叶子柔蔫,似乎就算到了苍双鹤指尖,离了根,那生机也还在的。
  “公子野近年游走各国之间,即便因为边城之事到了大梁,倒也不必多加注意,毕竟他是明着来的,来之前鹤也命人注意过,他身边带着的护卫,护其安全尚可,窃密盗信之事未必在行,反倒是西申七公子初南,才该是大王应留心之人。”
  把心中所扰说与苍双鹤听后,睿王慢慢的吁出一口闷气,即便他忌惮着苍双鹤,可一旦遇上了心结,首先要寻的只有苍双鹤——也只有苍双鹤才让睿王觉得是可以最快稳定了他心神之人。
  可他这头的闷气才出了一半,苍双清淡的几句又把他推进谷底,瞪着眼含带着不安盯着始终鼻着眼的苍双鹤,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先生方才那话是何意?南褚七公子与晏府关系甚密切,难道晏亭也知道这事?”
  原本柔软的柳叶突然如硬物般的立在了苍双鹤的指尖,苍双鹤看似专注的盯着指尖上的柳叶,软淡着声调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睿王的问话,“公子野欲得西申王储之位,其手段便是于各国之间张扬的行走,广聚天下贤才,以期申厉王愈加的宠爱,不过公子野这样做倒也有其道理,他本就是申厉王的嫡长子,而初南却不同,虽也是嫡子,却并非长子,无论手段和阅历上,初南也是远远比不得其兄长,因此他若想争储,必然要选别一途,此人或许原本是不想争储君之位,可韩夫人甚是喜欢这个自幼与之亲近的侄儿,并有意将自己的么女配其为妻,既然做了如此打算,那么韩夫人便不可能让他放弃南褚大王之位,有了韩夫人的鼓动,初南才动了别样的心思,可他上头有原本诸幽公已经明摆着要立下的储君兄长,因此他做事是万万不可能会像公子野招摇便是。”
  听苍双的讲话,睿王不解道:“既是如此,南褚比不得西申,且公子野是西申确立的储君,无论从国力和身份上,初南都比不得公子野,寡人为何该松散了对公子野的注意,反倒要留心初南呢?”
  方才立在苍双鹤指尖的柳叶若纤细的女子一曲舞毕,缓缓的倒在了苍双鹤的手心中,苍双鹤收了手,半攥成拳,轻笑着问着睿王:“大王,您说鹤手心中的柳叶,此刻是完好的,还是已经卷曲了?”
  睿王愈加的感觉自己捉摸不透苍双鹤的心思,从苍双鹤到了他跟前时便一直把玩着那片柳叶,到现在已经许久不曾转移过注意力,似乎那柳叶比他们之间的对话更重要一般,他现在问着苍双鹤为何初南比公子野难缠,却不想苍双鹤竟问了他这个问题,尽管心头不满着。可半晌之后,睿王还是决定老实的回答,或许这是苍双鹤对他的另一个试探,仔细又仔细的想了想,睿王胸有成竹的回答道:“先生莫不是以此来考寡人,这本是个双解的答案,若寡人说这柳叶是完好的,许先生散开手之后,寡人便要看见一片碎了的叶子,反之,寡人答了这叶是卷曲的,大概先生摊开手掌,那叶子该是完好无损的。”
  苍双鹤淡然一笑,那泛着若朱玉光泽的唇瓣微微上翘成完美的弧度,慢慢的说道:“大王是不信自己还是不信鹤?”
  睿王一愣,颦眉凝思半晌,才迟疑道:“先生手中此刻该是片完好的柳叶。”
  苍双鹤笑着点头,把手掌伸至睿王眼前,缓缓摊开。手心中静静的躺着那片愈加娇嫩的柳叶,完好如初的,没有丝毫破损。
  不解的抬头审视着苍双鹤,喃喃的问着:“先生最初同寡人说是非,总是十分的浅白,即便点到为止,寡人心中亦是十分通透,如今同先生在一起,寡人却常常不懂先生话里的意思,是寡人酒水侵脑,愈加的糊涂了么?”
  苍双鹤修长的手指又动了起来,那柳叶若翠玉般飞快的流走于修长的手指中,仿若随流水荡涤着,依然柔和的声音道:“大王只是把原本许多事情想得复杂了,才会压得您觉得惶惶不安的,或许还要在夜里梦上些光怪陆离的人和事,其实只是很简单的事情,大王却要以为鹤的手掌藏了旁的算计,大王若是能静心相待,不会分不清公子野和初南之间孰轻孰重,更不会单单以表面上初南不及公子野的外在条件来反问鹤,吠犬多无用的道理,大王焉有不知之理?”
  睿王眼角抽了抽,垂下头,轻笑道:“原来先生也不喜欢公子野。”
  苍双鹤手中的柳叶顿了一下,又躺回到了手心,半晌轻笑道:“鹤也是寻常之人,既是寻常之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喜好。”
  睿王静静的审视着苍双鹤柔和的笑脸,有片刻的愣怔,随即呢喃道:“先生从未这般真实过。”
  说过这话之后,苍双鹤只是淡笑,睿王盯着苍双鹤的脸,似自言自语的呢喃:“先生待晏亭很特别,晏亭也不喜欢公子野,可是初南若是来大梁,多半会住在晏府,如今晏府中,上有韩夫人压着,再来一个初南,怕晏亭之心许要动摇!”
  “大王尽管放心便是,且不说殁先生现在藏于晏府,他是万万不可能让初南在晏府中有别样的作为,再者,晏亭可以帮助任何人成事,独不会助韩夫人便是。“
  听苍双鹤的话,睿王的心思慢慢沉淀,可还是不解的呢喃道:“先生如何能这般肯定。”
  苍双平缓的笑道:“十八年前,晏痕上大夫的最宠爱的夫人盈姬传言死于难产,至于她究竟是如何故去的,没有人比韩夫人清楚,阴业师叔以鹤为目标,可晏亭对鹤虽心中仇视,却并不十分的上心,她此番下山,最大的目的不是与鹤缠斗,而是要寻当年盈姬故去的真相,真相一出,便是晏亭与筛夫人彻底决裂之时。”
  听见盈姬之名,睿王心头没由来的激跳了几下,半晌直了身子,目光锐利的盯着苍双鹤,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先生也知晓盈姬,那个女人究竟是个怎样的,父王死前也念过她,他说他一生只愧,对了两个,一个是盈姬,一个便是自己,送走了盈姬,他亏了自己一生的快乐。“
  苍双鹤低头看了看手心中的柳叶,随即伸开了手臂;清风拂过,柳叶飞离线各平和的手掌,苍双鹤盯着那柳叶,轻笑道:“每年的春日总是让人心头恁般的舒畅,如这新叶一般的葱绿着,不过春春物相似,年年人不同,盈姬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鹤并未亲见,却是听说过一二,她非天下第一的绝色,但是遇上她的男子却不知为何都失了心,若不为安天下,先王或许会一直把她藏于尚晨宫,可惜的是,晏痕入宫,竟也遇上了盈姬,那等人才,伤不得,唯一的办法便是收了他,南褚的国婿,怎会缺金银等身外物,如此,唯盈姬可诱之,事实证明,大王那方法是对的,即便盈姬死了,晏痕却一直对大央忠心不二。”
  睿王看着苍双鹤散手之后,随风飘散的柳叶轻缓的落在了荷花池上,随着水波的涌动而轻荡着,似自言自语的呢喃着:“寡人还是不信,那人的母亲,会有此等魅力?”
  第六十五章 心思个不同
  
  春阳荡人心,柔和的阳米洒在波纹暗涌的荷花池上,折出明丽的光华,流动于连贯七个池中厅的回廊里绘着祥瑞图腾的梁木上,迷乱了人眼,醉了情。
  方才那秀美的内侍已经通禀了睿王,说鹤先生的总侍别夕同上大夫晏亭一并到了。
  苍双鹤与睿王交谈,除了苍双府中之人,不管何事旁人都不得近前,因此晏亭到了的消息,该算是借了别夕的风才传到睿王的耳朵中的。
  心头正想着那人,随即便听见他到了,那原本已经生出了微痕的心情便同那雕梁上的光晕一般明明暗暗的交替着,睿王不喜欢晏亭,因为那张面孔与他二十几年养成的审美观实在背离太远,可又因为苍双鹤不经意间提到了盈姬,令睿王又生出了想在晏亭身上找到属于盈姬是何等绝代风华的影子。
  第一次听见盈姬之名,睿王还是个乳臭小儿,说到她的是央安王的王后,睿王的生母,能在盈姬出现之后还稳坐后位,除去出身上的高贵外,自然还有能令央安王喜欢的地方,那便是她能稳其宫闱外待盈姬极好——是那种不管任何人看来,都十分真心的以姐妹相称的好。
  盈姬是睿王的母亲拿来告诫他的范例,她并不隐瞒盈姬是央安王一生之中最爱的女人这个事实,她要说的是,即便央安王如此深恋着盈姬,可一旦盈姬的存在有其更重要的作用时,真正的帝王该做的便是弃儿女私情而就家国天下,被一个女人轻易束缚的帝王不配承袭姬氏大业。
  何谓家国天下,懵懂的稚子一知半解的说不清楚,可那个时候他便记下了,自己的父王很伟大,为子大业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母后要他也学父王,不然便不配当大央的王者。
  之后很多年,睿王并未发觉到央安王真的像自己的母后说得那般恋着那个女子,至少央安王连提都不提盈姬,直到央安王病下之后,才声声的念起了她,反反复复都是她的好处。
  央安王说若当真有情,可以不在乎朝朝暮暮,可他至死也在纠结着,盈姬心中恋慕的那个男人是谁——她为晏痕生了孩子,她怎么可以为晏痕生孩子呢?
  弥留的央安王不再是为伟业不顾一切的王者,他只是个恋着女子的寻常男人,也就是这样的情景深深触动了睿王,晏亭这个名字从那个时候锁进了他的心底,能让在睿王心中顶天立地的央安王为之垂泪的女子的后人,该是怎样的风姿,即便他是男儿身,也该是别有韵味的!
  想象越是美好,见面后的失望便越让睿王无法遏制,且不说原来期待中的风姿非常,即便是寻常的内侍,晏亭也是比不得的——她生的太难看,难看到睿王侥幸的猜想着”会不会是所有的人都搞错了,那个盈姬根本就没留后,即便留了,也不是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干巴矮小子!
  心中忐忑着,视线却不觉的盯着前头走来的那个垂眼似微恙的男子,淡黄色内衬外罩金黄色轻纱,博带上绣金丝云纹,半长的广袖垂于身侧,随着行走荡出涌动的波痕,一并荡着的还有腰带上的水苍玉,随其步调发出铿锵之声,高领峨冠,好不奢华,可愈是华美,便衬着那暗沉的脸愈加的不堪,不知不觉,随着那华丽的身影靠近,睿王的眉头也深锁了起来。
  晏亭行于前,身侧是别夕和玥谣,即便玥谣遮掩了自己的脸面,可也比晏亭看上去好上许多,那身衣服衬了她的肤色黯淡,而她身边的两个人更是托出她外貌的难堪,睿王哪里还有寻了盈姬影子的兴致,偷偷别过脸去。
  先前与睿王同坐的苍双鹤自那内侍传禀后便站起了身子,别夕和玥谣知道他和睿王相处是怎样的情景,可晏亭不知,若此番他还要坐着,怕晏亭心中又要生出别样的不满来了。
  苍双鹤笑看着睿王眼底的变化,心中分明,方才他才问过盈姬之时,转头便瞧见了晏亭那一张“不堪入目“的脸,那等反差睿王自是无法平心静气的接受便是。
  晏亭那脸细说上来,也并不是奇丑,只是与睿王的期待相去甚远罢了,苍双鹤唇角噙着笑,他的眼力好,即便相距甚远,可还是清晰的看见晏亭眼底闪着的光泽,那是她压着不满的表现,晏亭虽处事小心谨慎,却并不隐藏眼底的真实情绪,而苍双鹤善于的便是扑捉他人在不经意间泄露的心思,以达到顺其秉性,控其行为的目的。
  玥谣远远便瞧见了站在亭子里那一袭淡紫色的身影,即便方才费心思量却没得了自己想要的与苍双鹤同车而行的结果,可三年的相处还是令玥谣很快便放下了心底的沮丧,若非他心之所愿,自己哪一次能得了个心想事成,如今总也算是如愿再见了面,换个想法,她该庆幸才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已经见到他几次了,怎能不欣喜!
  别夕只全神的听着前方睿王手指轻叩着石桌的声音,他目不能视,所以行**时多半靠听声瓣位。睿正发出的声音高高低低。别夕听***,浅浅的笑,从那声音中清楚的分辨到睿王此时的心绪多么的不稳。
  自那次晏亭附在他耳畔轻声说着喜欢他的时候,他突然就对晏亭生出了好奇,心思辗转,却不好开口去问自己看不见的事物,那日午后,别夕在苍双鹤那华丽的画舫中辗转不停,却是未曾想到苍双鹤先他一步到了画舫上,那时正倚养画舫的软榻上翻看着一卷帛书。
  看得见的时候,别夕便比惚的觉得苍双鹤乃仙人降世,不沾尘垢的清新。瞎了眼之后,别夕更是如此认为,他能听见所有人的存在,唯独听不见苍双鹤身在何处,那日若不是苍双鹤自己特意的出了声,别夕许不知还能显出什么样的行为来,他本不静,只是强逼着自己看上去沉静罢了。
  对于晏亭,别夕只字未提,可苍双鹤那日却突然热络了起来,他先提到了睿王,说睿王近来生了心结,别夕不懂苍双那话里的意思,便顺着苍双鹤的话题接问,虽也觉得怪异,苍双鹤本不是个喜欢道人是非的人。不过别夕分明,苍双鹤从不说多余的话便是。
  别夕声调中透着怪异,苍双鹤回答的却不拖泥带水,直接告诉了别夕睿王的心结所在,便是对幻想中的晏亭彻底的绝望了。
  听了苍双鹤的话,别夕的心头突突的跳着,有对事实的绝望,即便苍双鹤并不拘泥于不打诳语的教条,可也没有欺骗他的必要,那睿王把晏亭幻想成绝代风华的佳人样,他亦把晏亭当做了若苍双鹤一般的翩翩少年郎,听他长得不好,难免要生出失望来,终究为同性,那失望并没有睿王来得剧烈,令他不稳的是苍双鹤了然了他的心事,以前他不瞒苍双鹤,可对晏亭生出好奇之事,他却是不想被苍双鹤知晓。不懂自己如此是为哪般,思及此,首先想到的便是要解释什么。
  苍双鹤那时只是放了手中的帛书至软榻的案头,随即洒然的起身,笑着伸手轻拍着肩膀对别夕平和的说着他见到如此样貌的别夕觉得甚欣慰,随即翩然走出了画舫。
  原来画舫已经靠岸了他却不知,可苍双鹤落在他肩头的力道却那么的清晰,然后他惶恐的发现,自己好像哪里真的与往日不甚相同了。
  肩头上的感觉似乎还在。因此听见睿王那高高低低的轻叩声别夕了然,怕又是晏亭那样貌惹得睿王心烦了,摇头浅笑,这睿王又不是要选王后,至于如此纠结一个臣子到底生得好不好么?
  五个人,五种心思,却都或深或浅的藏在了看似平和的表象下,晏亭一直目不斜视,却还是在看见了苍双鹤那淡紫色的身影时。恨恨的扫了一眼,随即对睿王躬身施礼道:“臣参见大王。”
  睿王见晏亭近在眼前,还把那脸上唯一算得上精致的眼半垂着,眉头攒的更紧,伸出右手轻轻抚了抚额头,半晌才不冷不热道:“上大夫今日似乎来得迟了些。“
  听得出睿王没有真的责怪她的意思,晏亭也放松了心情,躬身轻应道:“臣有罪,竟耽搁了进宫的时辰。请大王责罚。”
  睿王轻挥手道:“罢了,公子野今日也不早,爱卿先于他到了便不算失礼,下去准备一下,随后出京到别院待客。“晏亭依旧柔顺的躬身施礼便要退下;先前就见不得睿王还有苍双鹤,如今两个人同在;她自然更是满不自在,听见了睿王这话,如蒙大赦,焉有不跑的道理。
  她这厢满心欢喜的;可玥谣却是好不容易见到苍双鹤,哪里肯轻易走,晏亭这厢谢过睿王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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