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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鬼者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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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制之能事,你说你这是不是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心怀不满?第二,你对像我这些在文革冲杀出来的新生力量无情打击和排挤,为被打倒的牛鬼蛇神鸣冤叫屈,把走资派一个个重新扶植上台,为资本主义复辟鸣锣开道,你说你是不是要全面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第三,你疯狂推行修正主义路线,疯狂反对农业学大寨,反对阶级斗争,反对斗批改,公然鼓吹资本主义的唯生产力论,公然反对以粮为纲,以生产压革命,你说,你是不是一个还在走的走资派?是不是一个彻底的修正主义者?”
李斌说:“陈殿龙,是非曲直,孰对孰错,群众心里自然明白,历史也会作出证明。倒是你,妄顾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上窜下跳,大搞阴谋诡计,大搞法西斯行径,只怕将来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得了吧。”陈殿龙傲慢地说,“你以为你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么?你手中无真理,身边无群众,你们是孤立的,是注定要失败的。”
“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应当剥去,历史总有一天会和你们算总账的。”李斌说,他加重语气又道,“县革委会责令你停职反省,你必须无条件地执行。我再次提醒你,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这是党的纪律,每一个党员都不能违背的。”
“哼,你还想用高压手段来压服我,想得倒美,我就是要坚决与修正主义路线对着干。”陈殿龙喊着。
陈殿龙匆匆赶回山边,把豆皮老胡猪头他们找来,商量着对策。陈殿龙喷着烟道:“你们看看怎么办好?县委调查组不日就要下来调查了,李斌他们正整我的黑材料呢,要扳倒我呢。看来,他们这帮家伙是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的了。我们赶紧想出一个对策呀。”
“啊?有那么严重。”豆皮惊了。
陈殿龙道:“有黄卫东护着我,谅李斌他们几个小泥鳅也掀不了什么大浪,他想板倒我?没那么容易。这些年来我陈殿龙经过的风浪还少么?”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大意不得。”豆皮道。
“那也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还得作好应付。”陈殿龙道。
豆皮道:“那个老不死的上吊,我们还可以推搪。可那媳妇如果一口咬定你强奸了她,那就……”
“什么强奸?她有什么证据说我强奸她?她是自愿的。”陈殿龙说。
豆皮道:“陈主任呀,你不要见了女人都要上,我看你以后呀,坏就坏在这件事上。”
“我用得着你来教训我么?妈的。”陈殿龙斜吊着三角眼骂。他吸了几口烟说,“你说我当官图的是什么?为人民服务?为实现共产主义?扯蛋吧你,我还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还不是为了吃喝嫖赌!吃的喝的,我们不缺,虽不是山珍海味,却也是大鱼大肉的了,若是不能玩上几个女人,我当这鸟官还有什么滋味,还当他干啥?还不如回家做个平头百姓自在。”
“不错。”猪头道,“和女人睡觉,是要比吃肉喝酒还他妈的过瘾……”
“你少喷粪。”陈殿龙喝道,“还是赶紧想办法对付调查组吧,千万不要让他们抓着我的什么把柄了。”
猪头道:“这,我就无能为力了,你是知道的,我脑袋瓜一向不太灵便……”
陈殿龙生气道:“你这猪头,蠢得像一条老母猪,只会哼呀哈的,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你。”
豆皮道:“别的人问题都不是很大,关键就是那个女人了。她一口咬定你强奸她,现在,我们就要想办法让她改变口供。”
老胡说:“不错,这是最重要的。”
“我们可以对她威逼利诱,她若不肯改口供,我们就以她诬陷领导以达到破坏农业学大寨的罪名狠狠的批她斗她。她若肯改口供,承认自己是受了某些人的威逼和唆使来诬陷领导干部的,我们就可以给她补助工分和口粮,甚至可以安排她到公社的小麻绳厂或酱油厂做个临时工。”豆皮说。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老胡说,“我想她不会这么笨,要一条路走到黑吧?”
陈殿龙道:“猪头,你赶紧去办这件事。对了,你还是先带几个人把她全家都转移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严密监控起来,不让调查组找到她。事后我会让吴刚平找她谈改写口供的事。”
猪头说:“就到西沟独李村吧,那儿是一个小山村,才两户人,地点又偏僻好看管。”
“还有,”陈殿龙道,“把那些有可能了解内幕的人,那些爱捣乱的人和危险分子全部集中到水库工地挖涵洞,修堤坝,不准他们回村里,更不准他们与外人接触,尤其是招待所的那几个人,一定得严厉警告他们,不准他们摇唇鼓舌,搬弄是非。”
“这好办,把他们几个集中起来开个会就行了,我才不相信他们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乱嚼舌头。”老胡说。
“陈主任,我看你还是明天一早到地区找黄副主任,狠狠的告李斌一状,告他反对学大寨,要砍大寨红旗,让黄卫东对李斌施加些压力,他李斌就未必敢如此为所欲为了。”豆皮说。
“还要让公社的所有干部群众对调查组不理睬不配合,谁敢和工作组说三道四,我们一定要严厉惩治,把调查组孤立起来,我看他们调查个屁。”老胡说。
“目前我还不能离开这儿,我得坐镇看着点,免得再出什么乱子来。”陈殿龙说。
“也好。”豆皮说,“有你在,我们心里也踏实一些。”
陈殿龙掏出一支烟吸着,“妈的,李斌他们要搞我,我也来个恶狗先咬人,告他妈的一状。”
“这也是一着好棋。”豆皮说。
“事不宜迟,我也得赶紧动手。”陈殿龙扔掉香烟说道,“豆皮,你和吴刚平这两天就辛苦一些,写一份揭发李斌的材料来。”
“揭发他什么呀?”豆皮问。
“揭发他……嗯,揭发他招降纳叛、拉帮结派,排斥异己,打击和压制革命干部,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心怀不满,在我们县疯狂推行资产阶级路线,推行修正主义路线,反对阶级斗争,反对农业学大寨,反对毛泽东思想,以生产压革命等等。材料你们自己罗列,总之写得越是骇人听闻越好,这几天你们两个什么也不干,就是帮我写出揭发材料来。”
“陈主任,你放心好了,写这些材料,我们又不是三回五回的了,什么无中生有,什么张冠李戴,什么捕风捉影等等,早就驾轻路熟,随心应手的了。我们知道怎样写。”豆皮道。
陈殿龙悻悻道:“妈的,李斌、符爱民,你们想整我?没那么容易,我们就看看谁斗得过谁。”
几天后,豆皮他们终于写好了一份揭发材料。陈殿龙看着,不时击掌叫好,“哈哈,写得真是天花乱坠,妙笔生花。豆皮,真有你的。”
豆皮道:“还亏了老吴,他的笔头来得。”
“秀才毕竟是秀才。嘿嘿,有了这份材料,也够他李斌喝几壶的了。”陈殿龙说。
“那是。”豆皮说,“上面来人调查,最少也得查他一年半载的,这么一来,李斌他们就穷于应付,焦头烂额的了,还会有心思来整我们么?”
两天后,符爱民和周红率领的县委调查组来到了山边。陈殿龙和猪头从工地搬回了公社,他要监视着调查组的一举一动。一转眼,十几天过去了,调查组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符爱民烦恼地说:“真想不到呀,在这儿里里外外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在围着我们,找人谈话不是装聋作哑就是一问三不知,连当事人的影子我们也见不着,这叫我们如何调查?”
“我们低估了陈殿龙这个人。”周红说,“山边都成了他的独立王国了。”
“我们刚找了人谈话,陈殿龙就马上把他叫了去,你说,人们还敢和我们说实话么?”符爱民道。
“干部群众有很大的顾虑,这样我们的工作就更难开展了。”周红说。
“不错。”符爱民说,“按说,我在山边呆了差不多有十年,情况总算是熟悉的吧?可我才调走才一两年,一切都变得十分陌生了。”
“陈殿龙他们一伙一天不离开山边,我们就一天也开展不了工作……”
两人正说着,陈殿龙走了进来。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哈哈,符副主任,小周委员,你们这两位钦差大臣来这儿也快半个月了,我也没空跟你们聊聊。吃的住的还可以吧?”
符爱民讥讽道:“办公室,招待所,到处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我们出门,身后都有人跟着,这样严密的贴身保护,我们可是消受不起哟。”
“哪里哪里,”陈殿龙奸笑道,“阶级斗争复杂嘛。我若是对你们两位钦差大臣保护不周,出了什么差错,就又会是我的一条大罪状了,我可担当不起呀,符副主任。”
周红道:“你别母猪鼻上插葱,装象了。”
陈殿龙望着周红似非笑地说:“周副司令……”
周红恼怒地说:“你别再这样叫我。”
“真想不到呀,当初我们是在同一条战壕里战斗的亲密造反战友,现在呢,真可惜呀,却成了两股道上跑的车。”陈殿龙假惺惺的说,“我真为你的变化而心痛,也不知李斌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这样死心踏地的为他卖命……”
“你住嘴。”周红说,“我为自己没能及早认清你丑恶面目感到羞耻,你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
“什么什么?”陈殿龙跳起来了,“我什么丑恶面目?”
周红说:“你是个野心家、阴谋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一个胡作非为、无恶不作的恶棍……”
“胡说八道。”陈殿龙转过脸对符爱民说,“符副主任,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不是冤家不聚头呀。一年多前是我要整你,却把你整上了县革委会副主任的高位上去,今儿个却轮到你要来整我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料不着会有这么一天呀。哈哈,不过,我可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不好咬吧?”
“不错,”符爱民点点头坦率地说,“就我个人而言,我是斗不过你的,不过,有党和人民群众,这就不同了。”
“这么说来,你以为你是代表着正确路线的了?”陈殿龙冷笑着说,“其实,你和李斌都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是胡汉三,是还乡团,是复辟狂,迟早是要被我们轰下台的。”
周红道:“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一切野心家阴谋家或许会得逞一时,但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历史的惩罚的。你越是猖狂,就越是离灭亡的日子不远了。”
陈殿龙叫道:“我陈殿龙不惜一切地同走资派作殊死的斗争,这怎么叫做猖狂?”
周红道:“岂止是猖狂,简直是在垂死挣扎。陈殿龙,我告诉你,凡是专权者弄权者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历史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你……”陈殿龙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县委秘书推门进来了,他将一份文件交给符爱民。符爱民拆开一看,说道:“这是地区革委会转发古镇县革委会的一份文件。李斌同志要我向陈殿龙同志转达。”他望了一眼陈殿龙,朗声道,“鉴于陈殿龙这几年所犯的严重错误,又屡次拒绝接受组织和同志们的批评挽救,顽固地坚持错误立场,报经省革命委员会和地区革命委员会批准,特对陈殿龙同志作出如下决定:撤销陈殿龙同志党内外的一切职务,并给予其留党察看两年……”
“啊——”陈殿龙尖叫一声,大喊着,“这是对我的打击迫害!我不服,我不服!我要上告……”他眼都气白了,全身抖个不停。他叫喊了一会,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倒在椅子上干嚎起来。
“咦?他怎么了?”周红好奇的问。
“别管他,他失魂落魄了。我们得乘胜追击,把他的罪行全部查个水落石出。”符爱民说。
捣鬼者传 (23)
第九章 “妈的,狗急了还要咬人呢,何况是我?”
一
陈殿龙被虽说撤了职,但他并不担心,他不相信黄卫东会对他见死不救的,在黄卫东的干预下至多也就是十日八日他就会官复原职。谁料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他不但没有官复原职,黄卫东连过问一声也没有。这下,陈殿龙急了,他不能眼巴巴地看着符爱民和周红在山边清查他的罪行。他的所作所为一旦被符爱民他们查清,李斌就抓着他的把柄了,就不会有好果子给他吃了。陈殿龙气急败坏地赶回县城,走进家门,老婆上班还没有回来。陈殿龙拿起热水瓶想倒口水喝,热水瓶却是空的。陈殿龙气得大骂:“妈的,她当我死了,这个臭婆娘,避我就像避瘟疫一样,在她眼中我简直成了一个魔鬼了。明知道我要回来,还跑去上班,这不是存心让我独守空房么?我都两个多月没有沾过她了,真他妈的岂有此理。”不过,老婆回不回来事小,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找着黄卫东,他得把他的处境向黄卫东汇报,恳求黄卫东帮他渡过这一难关。他抓起电话机就给黄卫东办公室打电话,可是一连拨了十几次,都找不着人,他又拨到黄卫东家里,也没有人接。陈殿龙愣在那里,好半天他才想起,找不着黄卫东,也可找冯国平问问情况呀。他又抓起电话,可冯国平也找不着人,这下陈殿龙可是真正的慌了。他急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黄卫东也出事了?要不他怎么不接电话?家里又没有人?他一定是出事了,若真是这样,我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想到这儿,陈殿龙害怕了,脸都吓白了,失魂落魄地倒在沙发上,心里一阵一阵痉挛着,他颤抖着手,掏出烟来,好一会才点着火,大口大口的吸着。“黄卫东这王八蛋不会也出事了吧?不会的,他后台那么硬,应该不会出事的……黄卫东如果出了事,我不会一点风声也听不到……”他摇摇头,“可是,他如果没出事,我倒霉了,落难了,正需要他拉我一把时,他怎么会一声不吭,任得人家把我往死里整?莫非他……妈的,黄卫东这王八蛋,真他妈的不是东西。”陈殿龙恨恨的想道,“我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的,他不会对我见死不救吧?哼,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抓着,他敢!”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也想不出个什么头绪来。他扔掉烟,开了一瓶酒,喝了起来。正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更愁。几杯辣酒下肚,陈殿龙心情更加沉郁了。陈殿龙喝着喝着,很快,一瓶酒就给他喝光了,他也有了几分醉意,“妈的,我该怎么办呢?和李斌斗了几年,我总是以失败告终。妈的,这回,我可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了……我不服,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同他拚一个你死我活,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可是,可是……妈的,李斌的网没破,我却是鱼死了,呜呼哀哉了……我不死心,我不瞑目,我不甘心,我咽不下这口气呀——”陈殿龙心里悲哀的喊着。
正是闷上心来瞌睡多。天才擦黑,陈殿龙已喝得有点醉熏熏了,他正想睡觉,忽然有人敲门,正醉眼朦胧的陈殿龙气得大骂:“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来。是哪个王八蛋,真他妈的扫兴。”他拉开门,是猪头。
“陈主任,天都没黑透,你就要睡觉了?”猪头说。
“你这混蛋。”陈殿龙没好气地骂。
“我也是没法子呀。他们把我看得很紧,我是悄悄地溜出来的。这可不,一回到县城,就赶紧来找你。”猪头说。
“你现在怎么样?”陈殿龙问。
“我被撤职了,小张也一样,他们天天都逼着我们交待揭发,还天天找群众开会检举。看来李斌一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的了。” 猪头喊。
“那是很自然的。”陈殿龙说,“换了我,我也不会手软的。”
“山边的那些干部一个个都把我们说得像吃人魔鬼一般。”
陈殿龙咬牙切齿道:“他妈的,墙倒众人推,我倒霉了,这些王八蛋就一个个都要爬到我的头上拉屎撒尿了。”
“陈主任,你赶紧想办法,我可顶不住了。”猪头说。
陈殿龙恼火道:“现在我都自身难保了,我还能想什么办法?”
“唉哟,陈主任,你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呀。你没听说这么一句话么?”
“什么话?”
“叫什么来着?叫做兔、兔死、兔死……”
“兔死狐悲。”
“对对对,就是兔死狐悲。兔子死了,狐狸就悲,我们死了,你就不悲么?”
“我悲?妈的,我是铁石心肠,别说你们现在还没死,你们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落泪,见了棺材我也不会落泪的。”陈殿龙狠狠的说。
“这么说来,陈主任,你是丢下我们不管了?要是这样,我就去揭发交待了。”猪头说罢就要站起身。
“坐下,你这王八蛋,看你五大三粗却也是一个软骨头。”陈殿龙喝道。
“不是我骨头软,我们是在人家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呀。”猪头咕咕囔囔地说。
“不能低,就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能低头。”
“你是说大话不怕牙痛。你来试试。”
陈殿龙道:“猪头呀,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千万不能服输,不然,我们一切都完了。”
“那可不?我做公社主任才几天,很多福都还没享呢。”猪头呷着酒说。
“所以,你们要给我顶住,要硬撑着。你们要相信我,我是不会这样轻易就给他们弄倒的。”
“我当然相信你,不然我也不会一到县里就来找你了。”
“这就好。”陈殿龙喝着酒又说,“他们搞我,黄卫东是不会饶了李斌他们的。怎么说我和黄卫东也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都是造反起家的,他不会对我见死不救。”
“你也不会对我们见死不救的。”
“那当然。”陈殿龙拍着猪头的肩头道,“谁叫我们是……”
“一窝里的王八呢。”猪头抢着说。
“乌龟王八也好,自鱼烂虾也好,总之,我们几个哥们谁都离不了谁,这叫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要我陈殿龙还在,你们几个都没事,放心好了。”
“这我就放心了。离开山边之前,我给豆皮打了个电话,他说,现在人家把你直往死里整,职也撤了,权也没了,惨不忍睹,还说我们很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让我快想办法各自逃生。”猪头嚼着花生说。
“他妈的,这个豆皮真是狗养的,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卵蛋也发抖了。”陈殿龙骂。
“这也不能怪豆皮,不都是没经历过么?”
“你替我转告老胡和豆皮他们,在山边的事什么都不要交待,更不能揭发,一定要千方百计地保护我。我不倒,你们大家都不会有事。我完蛋了,你们也统统都会跟着完蛋。”
“那是自然的。”猪头说,“谁不知你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不过……我们就是想知道这一回你、你能不能蒙混过关……”
“猪头,你他妈放心好了,总之,再过十天半月,我就会有出头之日了。”
“你那么有把握?”猪头半信半疑。
“这么些年来,我们经过的风浪还少么?猪头你说是不是?每回有人要整我时,我非但没有被整倒,反而官升得越快。”
“那倒是。”猪头点点头。
“所以你们放心好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什么都用不着怕。”
“好,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什么都用不着怕。”
“这就对了。”陈殿龙说,“我陈殿龙是打不死,砸不烂的,要整倒我?没那么容易。在古镇,有谁不知道我陈殿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那也是。”猪头说。说了一会儿话,猪头走了。
陈殿龙虽然这样说,但他毕竟还是害怕,他度日如年的盼着黄卫东来,可是,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黄卫东仍是泥牛入海无消息,气得陈殿龙直跳脚骂娘。一种被人抛弃的恐惧感紧紧攫住了陈殿龙的心,随着时间的一天天逝去,陈殿龙越来越感到害怕,害怕会在某一天的凌晨他醒来,就会有公安人员站在他跟前,给他戴上手扣。他也深知,他过去犯下的罪行太多了,他一旦失势,他的这些罪行就会被一一清算,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每天都处在极端的恐惧之中,稍有风吹草动,他便惊恐万状,他只能靠喝酒来给自己壮胆,几乎天天都喝得醉熏熏的。只有在醉酒中,他才暂时摆脱了恐惧。陈殿龙一直在等着黄卫东的消息,已到了食不甘味睡不安枕的地步。上午,忽然电话响了,他抓起来一听,是冯国平打来的。“是你,老冯。”陈殿龙高兴得大叫。“我找你一个多月了,怎么也找不着你,你去哪了?黄主任他没事吧?”
冯国平说:“黄主任他很好,他当然不会有事。这一段时间我跟黄主任到上海去了一趟……”
“你们去了上海?你们到上海这个花花世界寻欢作乐去了,一点也不管我的死活了。”陈殿龙有点不满地说。
“看你说的,我们是向中央那几个文革首长汇报工作的。”
陈殿龙当然知道冯国平说的那几个首长是谁。黄卫东没事,陈殿龙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许多。他苦着脸哀声道:“老冯呀,我的日子很不好过呀……”
“这我知道。”冯国平说,“撤你的职是李斌一伙伙同地区革委会那些老家伙们背着黄主任搞的。”
“那黄主任怎么不干预?任由他们这样处理我?”陈殿龙不满的说。
“黄主任不是不干预,只是那时他正和首长们商讨大计,一时分不了心来。”
“那现在他应该帮我一把了。”陈殿龙说。
冯国平道:“省地里都有李斌一伙同党,他们也有一条线,黄主任恐怕一时三刻也还不能推倒对你的处分。他让我转告你,暂时委屈一下,先忍一忍……”
陈殿龙几乎哭出来了:“我再忍,怕就没命了,老冯,他们正查我的罪行呢……”
“不会这么严重吧?你又有什么把柄给人抓着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用得着什么把柄么?岳飞不就是让秦桧用莫须有的罪名害死的么?你快让黄主任救救我……”陈殿龙哀求着。
“老陈,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李斌背后从上到下也有一条线,黄主任确实也很为难。”冯国平说。
陈殿龙火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说道:“老冯,你告诉黄卫东,我若是被撸倒了,他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他有把柄让我抓着呢。什么?你不信?你还记得杀刘国柱的事么?哼,那张纸条还在我手里呢。妈的,我若是死了也要拉上他妈的这王八蛋垫背。对,你就这样告诉他,他妈的。”
冯国平不满道:“老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陈殿龙打断他的话道:“我都要完蛋了,我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冯国平说:“老陈,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我再冷静我的小命就要不保了,我还能冷静得下来?老冯,我不是吓唬你的,黄卫东这回他不救我,我可是他妈的不客气了,把他在武斗中做的坏事全部说出去。妈的,狗急了还要咬人呢,何况是我?”陈殿龙恶狠狠的说。
冯国平说:“老陈,你不要发脾气嘛。我跟黄主任已经古镇了,就在旅店里,你过来吧。”
“黄主任到了古镇了?你怎么不早说。哎,你们怎么不住小招,却跑到饭店住?”陈殿龙问。
“黄主任不想让李斌他们知道我们到了古镇。”
陈殿龙急忙赶到饭店。黄卫东发福多了,看来他的日子过得还不错,陈殿龙想。他道:“黄主任,我正想着你哪,昨天我还正说着你哪,怎么许久了都不见主任你下来玩玩……”
“嗯,路过,我顺便进来,嗯,看看。”黄卫东说。
“黄主任,你就在这儿多呆几天吧,您可是把我想苦了。”陈殿龙点头哈腰地说,“在这儿玩几天,松松脑筋,回到市里又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嗯,不行呀,这个时候,嗯,想玩也没有空。嗯,我至多是住一个晚上,嗯,明天一早就走,嗯。”黄卫东呷了一口茶水说,“嗯,小陈,说说你这儿的,嗯,情况吧。”
“唉。”陈殿龙叹了一口气道:“黄主任,不瞒你说,我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困难重重呀,受人围攻,被人打击、排挤,几乎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于是他详详细细地说了他在山边的情况,说了他和李斌的斗争,以及他被停职检查的情况。末了,他装出一副可怜相道,“咳,难斗呀。黄主任,他们整我压我,要把我搞垮,仅仅是针对我的么?不哩,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全是冲着黄主任您来的。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面,他们可好,一点也不把您放在眼里了。他们要砍掉你的左右手呢,要扳倒你呢。哼,他们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了。咳,黄主任呀,对李斌这个人我也真是束手无策了,不知怎样才是好……”
黄卫东很不高兴地说:“嗯,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嗯,很有才干的人,嗯,不料你连一个李斌,嗯,也玩不转,这是怎么说?嗯,看来……”
陈殿龙心里一惊,忙道:“黄主任,不是我无能,李斌并非等闲之辈呀。再说,他是县里的第一把手,支持他的人不少,他们都把持了各个部门,我一个人怎么斗得过他们一群呢?”
“嗯,所以说,你不懂得,嗯,收卖人心的重要性。嗯,老家伙们毕竟做了,嗯,十几年的官,嗯,在群众中很有威信。嗯,可他们却不是铁板一块,嗯,总有软骨头的嘛,嗯,总有利欲熏心的嘛,嗯,总有野心勃勃的嘛。嗯,俗话是怎么说的?嗯,堡垒最容易,嗯,从内部攻破的嘛,嗯,你怎么连一个人,嗯,也争取不过来呢?嗯,要对他们进行分化瓦解嘛。嗯,你呀,就是太死心眼了,嗯,凡是老家伙们你都要,嗯,赶尽杀绝,嗯,这不是逼着他们和你作对么?嗯。”黄卫东说。
陈殿龙道:“唉,不知怎么的,我一见这些老家伙们就恨得两眼直冒火,非要把他们置于死地而后快。”
“嗯,这你就不对了嘛,嗯。”黄卫东沉吟了一会,又道,“嗯,你一个人在这儿,嗯,是势单力薄了些,嗯,我给你调一个人来,嗯,怎么样?嗯,我就让冯国平来……”
“这万万不行。”陈殿龙说,“老冯是你的左右手,为你鞍前马后的,你还离不开他呢。”冯国平是黄卫东的亲信,他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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