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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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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声,燕语,媚眼,柳腰,好不快哉。
一阵冷风吹来飘雪阵阵,阿克敦裹紧了那貂氅,习惯性的去摸了摸那一处。
摸到那新补的针脚,他笑着搂过一个旋转到他面前的舞妓。
醉生,梦死。
……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入手,借着东风,一片雪花从这厢吹起,少时,落入了紫禁城。
戌时已过,主子们早已入梦,诺大的紫禁城中,月光洒在一片白雪上,映得夜晚犹如星辰般光亮,巡逻的禁卫踩雪吱吱声,听上去格外清楚。
此时坤宁宫侧殿的佛堂外,守夜的小太监鼾声已起,而屋里头的烛火却依旧未灭。
不甚空旷的殿内,趴在桌子上睡的直流口水的小猴儿倏的被稀碎的声音惊的弹坐起来,这一起到好,她那带着眼屎的视线,直接对上了佛堂上的那尊菩萨。
我操!
她不是眼花了吧!
但瞧那她也叫不上名儿的某金衣菩萨,一双长条儿的眼睛,可是在眨?
不是吧!
“你介是显灵了?”小猴儿自说着,回答她的只有微弱的回声。
我去!
小猴儿几乎以为自己是做梦了,然,当她使劲儿揉没了眼睛里的眼屎,二度定睛望去。
切,原来是灯笼里的烛火在跳。
小猴儿翻一白眼儿,抻了个懒腰,赖哒哒的从椅子上爬起来,起身去把那灯笼里的烛芯儿剪了剪。
果然,烛光一稳,鬼神全退。
倒霉的是,一同退下去的,还有她石猴子的睡意。
小猴儿掐着因趴着睡而搞得格外酸疼的腰,极度不雅的拧了两圈儿,一抬头,正好对上那案几上的西洋镜,瞧着自个儿那俩大眼儿灯似的眼,她恨不得砸了镜子。
“妈的。”小猴儿懊恼的啐了一口,因为接下来的若干个时辰里,她又不知又要瞪眼儿瞧蓬多久了。
嘿!
她就纳了闷儿了!她活这么大从来都只有不够睡,嘛时候也开始睡不着觉了?
为了二度寻得周公,小猴儿伸伸胳膊腿儿打了全套的八段锦,哼哼哈哈的毫不威风,可汗流了不少,全身也开始发热,但越来越精神也是无可婉拒的事实。
小猴儿糟心不已,只得掐腰摆出茶壶状拿殿内唯一的菩萨撒着火儿。
“嘿!我说你他妈也忒不仗义了,我介一天天的抄那么多经奉承你,你他妈连个消停觉也不让睡是吧!”
佛曰:冤枉。
可小猴儿不这么想,因为她介睡不着觉,却实是打这阵儿才有的,所以她不赖他,她赖谁?
所以小猴儿当真像回事儿的掐腰骂起来,压根儿也不给他大哥释迦牟尼面子,满肚子难听的糙话,劈头盖脸的朝那可怜菩萨砸过去,像是那菩萨能活过来跟她斗嘴似的,她骂的相当畅快,只是神到底是神,凡人还是凡人。
最后的结局是,人家端庄依旧,小猴儿的胃却响了起来。
大爷的,她又饿了。
老实说,她那个辣婆婆对她当真算的不错,也不算亏待她,可唯独有两件事,却让小猴儿头疼不已,这其一,便是那成日缠着她下的双陆棋,而这其二,便是牢牢遵循一日两餐的规矩,太阳落山后,不准她再吃任何东西,美其名曰:什么臭毛病?!睡前吃东西滞气不知道么?
道理她明白,可是她饿啊,天知道,这睡不着的漫漫长夜,再让她忍饥过着,她哪里受的?
好在小猴儿近日摸清了路子,赶在丫头们收了之前,每日都手快藏起来不少,所以到了这会儿也就不是那么难熬。
小猴儿跪爬到香炉案子底下,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笸箩,她拿起来放到桌子上,掀开帘布,瞧着里头那几个芙蓉包还有些许水果,心情好多了。
不愧为饿死鬼投胎的美名,小猴儿风卷残云的就把那几个包子都给吃了,待笸箩里只剩下一个大红苹果的时候,她已经是撑的躺靠在椅子上,俩脚支在桌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开始晃悠。
她瞧着那大红苹果吧,不吃,她于心不忍。
吃,好像又吃不下。
咋办?
许是殿上那菩萨也瞧她实在闹得慌,无形给她指点了迷津,半晌,小猴儿竟鬼使神差的拿起了笔,沾了些墨,跟那苹果上头作起画来。
画两条横儿时,她嘟囔:“死人眉……”
画俩长而扁的圈儿时,她嘟囔:“死人眼……”
再来一个斜挑的横后,她嘟囔:“大损嘴……”
她端起来看看,皱眉,思考,“不对,还差一披肩发。”最后反转过可怜的苹果,她又大肆挥毫,画了竖条倒倒。
接着她拿起那个自我感觉七分形似的苹果,对着烛光左右赏玩,她噗嗤一笑,笑的好不痛快。
却听此时不知道跟哪儿冒出来一冰冰凉,咬牙切齿的动静儿。
“你再给我笑一个试试?”
耶?
听着那熟悉的动静儿如此清晰,小猴儿几乎以为手里的苹果成了精,一个反射给摔到了地上,披肩发那头砸了个稀瘪,紧接着她猛地一甩头,当瞧见那乌其抹黑的靠近里间儿的屏风边儿上倚着的那个颀长而黑脸且四下冒着凉气的家伙,她竟吓得扑通一声甩跪在地上。
姿势万分尴尬,表情格外呆滞。
小猴儿的眼珠子像要飞出来似的瞪着,傻呆呆的瞧着那‘苹果精’离自个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干什么?别以为你跪这儿我就不收拾你。”延珏的声音跟他的脸一样的冰冰凉,还掺合着几分郁闷,这会儿的他早已没有来时的焦急心情。
没错,吵醒小猴儿的稀碎声,正是他潜进来时弄出来的动静儿,他已经躲在那看了她快大半个时辰了。
原本他想,她会不会因为回不去家而落落寡欢,她那一身臭脾气会不会给额娘治的满腹迂火,她会不会跟他这些日子一样,总会矫情的望月叹息?
结果……
想着那个气色粉红似白,蹦蹦哒哒,一会儿自说自话,一会儿胡吃海喝,拿着一破苹果当他遭经,玩儿的好不自在的死猴子,延珏月余憋的那一股子火气全都归位了。
他走到她跟前儿,蹲下,捡起那后脑壳儿摔的稀瘪的苹果,他忽然觉得那苹果画的还他妈像自个儿!
“真是你啊?”掉下巴的话出口时,小猴儿手已经捏上了延珏铁青的脸,并且经她刚刚玩儿了墨的手这么一捏,那铁青上又添了两抹丹青。
“不然呢?”延珏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儿,“你以为是谁?”他在她眼前把玩着那瘪苹果,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线。
他轻飘飘的说:“苹果成精了?”
小猴儿难得老实的点了点头。
接着那殿上菩萨在那黑面男子的头上,瞧见了一簇骤然掀起的火焰山,然后,他眼睁睁的瞧着那男子抓兔子似的捞起了才刚骂它那猴子,夹在咯吱窝里,蹭蹭几个大步,便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外的里间儿。
里间儿,没蜡,唯一的光亮,全部映自外边的雪月。
却听那塌上一声闷响后,紧接着便是一阵稀碎的脱裤子声,待那白花花的猴儿屁股露出来后——
啪!啪!啪!
只从动静儿上判断,那手劲儿便绝对不轻,只是……
“我又不知道疼,你打它干嘛?”小猴儿以一个供门儿的姿势撅在延珏的腿上,许是她脑子倒悬在床外,血气倒流,她立马消化了,延珏偷跑进来的事实。
她一时心生一股暖流,可转瞬又被这极为莫名其妙的情景搞得丈儿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介是撒嘛疯啊!”都这么久不见了,干嘛见面就打她!
延珏的手这时候早已经停下,这一停,他随手捏了一把,不捏还好,一抓起这一把新长的,而且没少长的肉,他诡异的悬了好久的掂心落了下来,转瞬,却又窜起了一股子无名火儿。
“你道是过的挺痛快的。”延珏的声音阴阳怪气,仔细听,似是还有那么零星的委屈。
小猴儿哪有那根儿敏感的筋,她这会儿只能本能的挣扎起身,以防止自个儿血气倒行给自个儿憋死。
她王八似的四肢好一顿乱扑腾,才从延珏腿上爬起来,等她一股脑的提上了裤子跪在床上,借着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光亮,才瞧见一个铁青着的俊脸。
瘦了。
便是很黑,小猴儿仍是一眼能瞧见这一张常在她梦里瞎逛荡的脸,瘦了。
“出嘛事儿了?”小猴儿摸上他的脸,声音里的担心全然不加掩饰。
延珏也不说话,脑子一转个,狭长的眼儿瞥向窗外。
“嘿!”小猴儿急了,她没轻没重钳着他的下巴,一个使劲儿给挪了回来,对上她的脸,“你闹嘛脾气啊!”
“用你管……”两岁奶娃的赌气话一出口,延珏自己都恨不得咬了自个儿的舌根子。
“嘿!”小猴儿纳了闷儿了,不说舒舒那日请罪后,科举案没什么事儿了么,他这是干嘛啊!
她这莫名其妙让他娘给禁足起来的还没恼呢,他作个屁啊!
小猴儿这脾气也不算好,她这火儿也噌的窜了起来,于是延珏越是使劲儿的别过脑袋,她越是使劲儿的往回般,这一来二去的,她一气,干脆一屁股骑坐在他腿上,俩手抱西瓜似的把他哪别扭脑袋给定在她胸前。
这一定,延珏的鼻尖就恰好蹭在那补的不错的宝地儿。
他那股子别扭劲儿一上来,小猴儿压根儿没反应过来,又实成儿的挨了一口。
嘿!她不知道疼,她知道气啊!
“你他妈让疯狗咬了!”行刑也得给她落个罪名儿吧!
延珏还不说话,就真像是给疯狗咬了之后疯了似的,一会儿咬她一口,一会儿又咬她一口,咬的她脖子底下全是口水。
小猴儿的耐心到底用尽了,她他妈好生好气儿跟这儿哄他,他在这儿闹什么啊!
接着像以往无数次俩人打闹一般,延珏咬她,她就伸手抓他的辫子,使劲儿的往后拽,而延珏更是越吃痛,越是把那疼返还给她。
俩人都像是瘪足的连日攒的窝火儿,你一下,我一下,不一会儿就拧成了一团儿,粗喘声无数。
彼时窗子外头紧张的守着的精卫,听见里头频频传出来的细微动静儿,脸儿一红,明事理的走远了些。
然屋里头——
一番激战过后的俩人,不知何时开始两败俱伤的和平散伙,坐一床上,一个衣领子乱七八糟的精湿,手里攥着半根儿小辫儿气鼓鼓的剜着眼儿,另一个也气的张大了鼻孔,喉结都明显的凸了出来。
俩人就那么瞅着,谁也不先说话。
那股子谁也说不清是什么的气儿窜在俩人之间,让这俩好久没吵过架的小两口怎么也找不到和平相处的方式。
“操!”小猴儿忿忿的骂了一声。
不他妈都说小别胜新婚么!
他这是作什么呀!
小猴儿把手里那小辫儿往他脸上一砸,低喝一嗓子,“滚吧!省得待会儿咱俩闹的动静儿大了,你娘醒了,再来骂我!”
“她真的对你不好?”延珏忽问。
“再不好也他妈比你好!”小猴儿胡乱抓了一把自个儿鸡窝似的脑袋,瞪眼儿指着门口,下着逐客令。
她这话一说,延珏倏的翻儿了,他跟扯小鸡儿似的一把把小猴儿揪到他眼皮子底下,咬牙切齿的说:“我对你不好?我他妈恨不得把心挖给你,屁颠屁颠的大雪天爬墙给你送来!你在宫里这段日子,我他妈天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就怕额娘给你小鞋儿穿!就怕你受什么委屈!结果呢?”延珏一阵冷笑,“你到好,吃的,玩儿的恁痛快!我他妈道是来的多余了!”
延珏嗷唠嗷唠一顿吼,彼时小猴儿才后知后觉的搞明白,他跟这儿气什么呢。
小猴儿一把抓过他的手,虽然看不清,可她却实摸到了几道擦伤,许是她手上的汗太多了,浸到伤口里,延珏还吃疼的“嘶”了两声。
“你真爬墙过来的啊?”小猴儿的语气全然缓了下来。
“废话,你知道额娘放了多少侍卫守在门口么?我道是想不爬墙了……”延珏别扭的嘟囔着,许是刚才那一长串儿话让他觉得矮了一节儿,他这会儿全情的跟自个儿闹着脾气,可紧接着一个冲进怀里的肉团儿,就撞了他个满怀。
紧接着,那肉团万般愉悦的声音,闷闷的从他怀里挤出来,“嘿,好样儿的,真不枉我天天想你。”
“去,少忽悠……”延珏不自在的嘟囔,可手却已经不听话的圈紧了她。
“谁忽悠你谁是孙子!”感到他的回抱,一种满足感窜到小猴儿的四肢百骸,此时,她才模模糊糊的有些明白,扰的她烦闷的失眠虫都源自何处。
“延珏,我真想你,特想。”她飨足的嘟囔着,只这一声哼哼,便完全堵死了延珏的气道。
有那么一瞬间,像是世间的万物生长都被定格了一般,只有抱着他的她,和抱着她的他。
谁也没说话,却又一切尽在不言中。
……
延珏没有带小猴儿走,事实上即便他要带她走,小猴儿也不会跟她走。
她虽吊儿郎当,心上却也搁一些事,因为她,延珏已经跟他阿玛闹的那么僵了,她又怎么可能再让他同他额娘再闹掰?
她知道,延珏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但那都是对外人,对这些血亲,又岂止是‘在乎’两个字。
更何况,他那凤凰娘对她也算不赖,待些日子就待些日子吧,总不至于关她一辈子,而且,这么关下去,早晚有关不住的一天。
因为别说紫禁城的侍卫,就算是紫禁城的乌鸦都没想到,那个拽的二五八万的七阿哥,竟连续大半个月,夜夜都做那墙上之人。
窃的玉常美,偷的香常醉。
在延珏夜夜新郎的努力之下,一个神奇的小生命已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这个世上。
北京城,人人都在盼日头,唯独二人,日日侯着月亮。
月光下,小两口相拥,小声嘟囔,打打闹闹,好不畅快。
她会同他说她额娘为下不明白双陆棋而懊恼的砸杯的趣事儿,他也会同她说一堆乱七八糟的案子进程。
可唯独仲兰在府上的事,延珏矢口不提。
……
------题外话------
嘿……
好久没说话了,有很多是因为更的不好没脸bibi的原因。
可瞧见几位姐们儿好像可怜咱年子门前冷落的话了,年子满心鼓着东西,可也只想说一句。
士为知己者死,虽少却无比荣焉。
还有就是放心吧,年子是个神经质,绝对不会因为什么数据不好,收入等等他妈的鬼原因停更的,有就上菜,没有我也只能叹气。
说句矫情的,就算只有一个人爱看,我一样写的乐呵。
人间得瑟数十载,不如得一知心人。
谢谢啦,说谁谁知道。[我绝对不说我眼睛湿了。]
第十五回 四断子愀然临世 克父母命运难阻
保酆二十三年年底,是个多事的年份,短短两月,朝野巨变。
后人说书的也常常津津乐道,因这岁尾的几大弊案,朝中格局重列,然这官场黑白,说书的一届白丁懂得不多,遂只将事情一一罗列,个中要害,烦请列为看官,自行猜度。
十月廿三日,京郊粮仓大案告破,以二皇子延璋为首的钦差,共沿线揪出四名首犯,三十二名从犯,其中涉案二品官员以上三人,四品管以上十八人之多,奏折抵至热河行宫,保酆帝一怒之下,着即斩了首犯三人,其余从犯三十余人,全部家产籍没,父母妻子流徙至宁古塔。
而其中唯一涉案的一品大元,原户部尚书冯敬儒,因百官联名保其一命,则随驾返京待罚。
即日,皇帝一行返京,二皇子延璋随驾,大皇子延玮称病暂留陪都。
十月三十,立时大半年的长芦私盐案告破,涉案官员及盐商四十余人,保酆帝御批,命必须处以重刑,接连,因长芦巡盐御史果齐逊表现甚佳,着即进阶两级,并因其乃武英阁大学士果新之子,加封果新太子太傅,世袭一等公。
十一月初五,国子监大儒,一等侯冯沧溟返京,皇帝大喜,邀其入宫,与其就其五年内所见所闻,及当前天下形势畅谈三日,翌日,冯敬儒获赦,免除其死罪,查抄家产,妻子家小流徙至澎湖。
十一月初七,武英殿大学士加太子太傅,一等公果新以年迈身体不适为由,请旨致仕,皇帝言:再议。又过两日,果新再度上奏,仍遭驳回。
十一月十三,果家幺女季娇丁忧期满返京,博多勒葛台亲王僧格岱钦上奏请旨年后完婚。
翌日,皇帝命礼部着即准备博多勒葛台亲王僧格岱钦与果家幺女季娇婚事,并在当日下旨,准果新之奏,准其致仕途,在京养老。[汉人丁忧期三年,满人百日即可。]而后当庭擢升理藩院尚书果齐司浑为武英殿大学士,加封太子少保。
十一月十八,经沿线查抄,震惊一时的顺天科场案告破,主犯七人立斩,而贪污最多者舒噶礼,保酆帝盛怒之下,命人将其挪至菜市口,四肢被钉在板子上,活活钉死,并搁置三日,以儆效尤。而此案牵连出的各级官员及乡绅竟达一百八十余人之多,保酆帝明正典刑,将其中情节严重的一百零八人,全部斩首,其余皆按重罪处理,而所有涉案官员,妻子家产,籍没入官,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做奴。
三日后,保酆帝至菜市口亲自监斩,百姓拍手叫好,期间不乏盛赞不包庇外戚的二爷于七爷之说,而后,几位书生抬着棺材赶赴刑场,其中保定籍书生陆揽籍冒死觐见,当众述其在放榜当日敢于闹事,实有隐情,乃有人撺掇其中,才至闹成大乱。保酆帝听闻大怒,当即收押几位书生,并着人去查。
腊月初一,几位教唆考生落案,重刑之下,全部招出,当日,陆揽籍等书生获释,下午,冯沧溟上奏,大赞其新入门生陆揽籍之治世之才,求皇上准其拔贡。
翌日,皇帝一旨调入热河,命人夺去敏亲王封号,降为贝勒,并将其圈禁于热河行宫一寺庙内。
腊月初五,礼郡王延瑛请奏,荐监生陆千卷破格拔至至六品内阁侍读,然当朝却遭一众大爷旧党驳斥,后皇帝只草草许了他翰林院庶吉子一小小署职。[署职:类似于试用官员]
腊月初七,延璋率数百官员联名上奏,请求恢复七皇子延珏的原有职务,皇帝未语,当堂离去。次日,陕西传来急报,白莲教暴动,保酆帝着即命镶红旗都统之子,察哈尔,精卫出任陕西团练使,赴陕协陕甘总督镇压,即日上任。
……
好勒,这些个没人味儿的朝堂之事咱们暂且先说到这儿,闲话休叙,咱们还是来瞧瞧咱们小猴儿爷儿。
却说小猴儿给那辣婆婆玉录玳一留便是两月,而咱们墙上君子七爷这一爬也是月余,小两口儿夜夜鸳鸯戏水,好不快哉,要说咱七爷儿可真真儿是个精的,恐他那凤凰娘知道徒惹麻烦,他时不时白日里还依然装默作样的来坤宁宫与她吵上一番,而小猴儿更是拿着匕首耍出流氓之道几次吓唬那夜间守夜的小太监,一唬二防,自然,玉录玳全然不曾察觉。
只是,这公鸡母鸡待久了,总会有蛋,这事儿到底戳穿了,要说那日,回想起来也实在叫人后怕。
那日,正好是舒噶礼行刑的日子,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回来之后,脸吓的煞白的拍着胸口说:“万岁爷这回真的怒了,竟把那舒噶礼钉在了钉板上活活钉死了!奴才听说,那行刑的时候,惨叫声让人简直没法听啊!”
玉录玳道是没什么反应,只说:“自作孽,不可活,是该杀他这只鸡给那些个猴儿瞧瞧。”接着便执起骰子接着与小猴儿下棋,可谁知,就是这个当口,小猴儿却稀里哗啦的吐了。
“瞧瞧你这没出息的!平日瞧着犀利,这些个血腥话儿却听不得了!”玉录玳边数落边叫佛尔果春去传太医。
少时太医来了,一番诊断后,面色一惊,皇后问起,他只说:是腹中积食所致。
起先小猴儿也没当回事儿,只自顾想着,许是这几个晚上补食补多了,然当下晚儿吃饭时,瞧着那一桌子远比平日多上许多的好吃的,便觉心中有异,而更扯的是,那平日从不与她一同用膳的玉录玳,提了一壶酒,满面笑意的说要与她庆祝一番科举案终于了结时,小猴儿便知,肯定不对劲儿。
故此,她假意饮下那酒,擦嘴时却都如数吐以袖中,席间也装作无事的与玉录玳应着话儿,而待用膳过后,却是挨个儿敲昏了几个伺候她的丫头奴才,换上了小太监的衣裳,低头佯装无事的拿着扫帚,混在抚廊处趴墙根儿。
只听得那才刚与之谈笑风生的玉录玳又在暖阁内砸上了杯子,佛尔果春在旁相劝,二人说了许久,只是声音太小,在外头并听不清什么,可有幸是玉录玳的嗓子极其尖利,盛怒之下的她尤甚,这一来二去的,几个零零星星的词儿也落进了小猴儿的耳朵。
什么“不守妇道!”“那狂徒究竟是何人?!”“死了一个又来一个!”“本宫这是造了什么孽!”凡此种种,小猴儿边听,边扫地琢磨,半天貌似琢磨些味儿出来了,她狐疑的摸摸自个儿肚子,彼时心下一忖:我操,该不是又揣上了?
当晚,过墙之人再来时,小猴儿与他一说,那厮抖着肩膀乐的是好不欢脱,直摸着她的肚子,砸嘴儿道:“你丫这块地不错么,一年两茬,也不枉费我这么辛苦。”
“去你大爷的,你他妈才是地!”小猴儿是好一阵拳打脚踢,可心下却是乱了套,如今皇上回京了,果齐司浑又封了相,她介个当口揣了个崽子,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延珏一眼看穿她,只说:“别瞎琢磨,那些不用你操心。”
她不操心?她道是想不操心了!如今皇上简直把他逼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便是他从来东扯西扯的从不说那些事儿,可经不住她那个凤凰娘成日叹息嘟囔啊。
因皇帝的不理不问,如今的延珏早已不是当日那个人见人低头的主儿了,有时候小猴儿瞧他那在她跟前儿依旧跋扈的样儿,总有一种让人踹了窝心脚的感觉。
可每每这时,延珏都正儿八经的跟她说:“瞎琢磨没用,来,咱俩种地。”
种地,种你妹的地!要不是这么锄禾夜当午,夜夜都辛苦,她能这么快就揣上第二个么!
自然,第二天清晨,延珏压根儿没走,他大大方方的牵着小猴儿去给玉录玳请安。
等玉录玳一瞧见她儿子神清气爽那模样儿,气的差点儿没甩他一巴掌,彼时脸一白,赶紧传太医过来,当即给小猴儿诊治,当太医说:“胎像有些不稳。”后,玉录玳脸色当即转青,一个站不稳,几乎踉跄,瞧她那一脸懊悔,小猴儿倒也没难为她,直接不转弯的跟她说:“那酒我吐了,压根儿没喝。”
玉录玳这才缓和些许,连说了几个:“菩萨保佑!”转而又听延珏绷着脸问太医:“是何缘故?”
却听太医细细诊来又道:“想是福晋小产才出两月,虽调养的不错,可气血总有些虚,不过只要小心加以调养,可保无虞。”
听了这话儿,玉录玳赶忙急道:“快去,弄些上好的调养方子,给福晋补补身子!”
却在这时,只听一声,“慢着!”留住了那太医的步子,彼时延珏忽的沉下了一张脸,环视一屋子除玉录玳以外的佛尔果春和那个太医,沉声道:“福晋有孕的事儿,本王不想第四个人知道,若是不想脑袋搬家,那就仔细看管你们的舌头。”
奴才们自是战战兢兢的应了声,可当他们褪去后,却见玉录玳双眉紧皱:“老七,你这是何意?”
延珏讥诮道:“我们府上那些个事儿,额娘不是比我更清楚?”
……
自然,如今科考案结束,延珏再度恢复了闲散,他自然不可能把自个儿有了身子的媳妇儿在丢在这深宫中,便是玉录玳厉声不准,可延珏可是个浑主儿,再加他与自个儿这老娘从来合不来,他也撂了狠话儿:“就是偷我也给人偷回来。”
而最终,因太医一句:“福晋的身子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好好休息,不要忧心烦闷。”
玉录玳脾气再大也不敢拿自个儿孙子开玩笑,于是再其大骂了一句:“滚!都给我滚!”之后,小俩口卷了包袱回了自个儿的王府。
回去的路上,小猴儿放肆的躺在延珏的腿上,闭上眼睛琢磨,想这延珏可真是个人精,一句话把他娘噎的死死的不说,还就这么借坡下驴的瞒下了她这个孩子。
可这怀孕如吹球,日子越久,吹的越大。
“藏不住的时候咋办?”小猴儿百无聊赖的问他,而破天荒的,延珏却没搭理她,板着脸去跟于得水要烟袋,然等烟袋锅子递了上来,延珏架好了姿势,点了火儿才抽了一两口后,瞥了一眼腿上的小猴儿红扑扑的脸,啐了一声,掀了那车帘子,把那烟袋锅子直接丢到外头,少时,只听那外头传来一声惊叹:“天老爷保佑!这,这烟袋锅子竟是贴金的!”
“败家玩意儿,跟介装嘛菩萨。”小猴儿翻他一眼。
延珏捏捏她的脸,嗤道:“爷儿、乐、意。”
……
回到王府时,正值晌午,冬日的北风窝在巷弄里,变得凶猛而异常冷冽,呜呜的鸣叫着,像是千百人的哭嚎声一般悽惨。
由于精卫先走一步,到府上通传,于是当俩人儿的马车到时,府门前已花花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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