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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分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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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不用看。’对跑堂的说:‘先上一个八珍拼盘下酒 ,要大的。再上清蒸乳鸽、红烧全鱼、炖牛尾、炒虾仁、五香烧鸡、扒肉条、火爆三样、红烧鸭块。再来两个凉菜爽爽口,就上水晶肘、拌肚丝吧。汤得实在点,上一个一品锅,要海鲜的。再来一个甜菜,就上拔丝山药。一共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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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一、盼官房的人急坏了(13)
“堂倌一数正好十三个。这位爷说:‘好!十三太保定乾坤。’回过头对我说:‘乾坤已定,您这事也就稳了,准能办成。’这菜可把我点晕菜了,刚想说来二斤南路的礼贤老白干吧,没想到这位爷比我嘴快:‘上坛老汾酒。’说着伸出三个手指头。堂倌说:‘三斤的没货了。’‘那就上五斤的。’
“我一听可真傻了眼。跑堂的转身走了,这位爷喝了口香片后,才做自我介绍:‘在下姓白’,然后指着跟进来的四位说:‘这位是档房的郾先生,这位是册房的郎先生,这位是押房的姚先生,这位是行房的首先生。’五位爷的姓氏排一起是白、郾、郎、姚、首。这不是白眼狼摇头吗!白眼狼一摇头,还能办什么事。
“这时白爷又说话了:‘我们哥五个在衙门中虽不是主事的,可都是拿事的,都爱交个朋友。你有事到衙门里找不到我们,就到北益兴来找,八九不离十。这里的跑堂的全认识我。’郾爷说:‘谁办事都得先到档房调单子。’郎爷说:‘调完了档单就得到册房注册。’姚爷说:‘押房不行押,公事出不了衙门。’首爷把头一摇说:‘别小瞧我们行房,拖上半个月,什么好事就都拖黄了。’
“话说到这,八珍大拼就端上来了,老汾酒也打开了坛子。五位爷也不说话了,撇开腮帮子往里装。酒足饭饱之后,白爷对我说:‘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一有准信,我第一个告诉你。咱们有事就在北益兴见,这离都统衙门不过两箭地,来着方便。下午我还当值,得先走一步。’说着捧起汾酒坛子一晃荡:‘还能有二斤多。’提溜着就走了。四位爷也跟在他后面全走了。跑堂的进来结账,差点就把我扒了光腚。”
玉大爷先是一边听一边摇头,后是看着黑釉大碗发呆。那五爷把大碗端起来又放下,放下了又端起来,就是不见酒下去。嘴里不停地说着:“怎么能这样呀,祖上都是一块从龙入关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旗字来,人不亲旗还亲,号坎还亲……”
兆四爷哈哈大笑:“祖上是穿一个号坎的有什么用?亲哥俩为了争袭爵,闹了个你死我活。为了一所四合院,别说翻脸,动刀子的都有。机灵的自己不干,拿钱买黑道上的人干。远的不说,北魏胡同的老杨家出的事,您二位可全知道。这年头,干了这碗酒是实在的,入了肚子,才是没往别处流。”说着一仰脖,第四个整碗又给干了。
那五爷急得直跺脚:“这怎么能成!这怎么能成!”玉大爷拍着兆四爷的肩膀说:“酒不能再喝了,话说出来了痛快。咱哥仨好好聊聊。”
听了这话,兆四擦了擦嘴,对玉大爷说:“老哥,您是知道,我那口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听我这一说,她就急了,说:‘你这不是犯傻吗?怎么不去找我三姨父的六舅。他在都统衙门干了一辈子的笔帖式,致仕了也是家居正八品,还能办不了这点事。’
“生人不办事就找熟人吧。这位舅爷姓施,是个汉军,二百年前和施世伦是一家子,广庆轩说施公案,他是每场必到,风雨无阻。他的嘴大,爱捋着胡子说:‘男人嘴大吃四方。’广庆轩中的人就管他叫施大嘴。我心想,狮子的嘴再大,也不至于向我开大口吧。见面后一聊,他说我让人耍了,这叫坑雏。有事得找熟人办。按照都统衙门的规矩,干落(lào)的事对半分,弄不好得三七开。分房就是干落。我说那就不能叫干落了,得叫半落、三七落。
“我这施舅爷说:‘衙门里的人有自己的算账之道,我要不把房子分给你,你落得下吗?这房子要是值一百两,你花五十两能打点下来是有面子。花七十两打点下来不是干落三十两吗?三七开总比花一百两去买房子强。打点时得单对一,不能经一房打点一房,那不但落不下,弄不好还能赔上一笔银子。闹得分来的房比买来的房还要贵。碰上一房一房打点的人,行话把他们叫散财童子。最后一关是行房,越是最后一关就越狠。生卡着不放。要是卡在第一关俸饷房,碰上个好质气的一恼,这事我不办了,那不是分文都敲不出来了吗?得先给傻小子套住,来个先松后紧,先和后狠,让他房房出血,银子花出去了,想不办也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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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一、盼官房的人急坏了(14)
我听到这,总算长了见识。就来个单对一,求这位舅爷给办吧。他说:‘老了,家居多年了,不想再出头办什么事。可是看在你三姨父的份上,这事也不能不管。人一走茶就凉,致了仕,面子就小,我给你办这个事,也得来个四六出银子。’我原以为是出四得六,原来是出六得四。我上哪去找这笔赂银去呀?就是豁出去借印子钱,也没有的押,总不能把钱粮单子给押出去吧。这哪是单对一,是‘杀熟’,比‘坑生’还缺德。见一个宰一个,就是他亲爹上门,他也下得了手。”
那五爷直愣愣地听,玉大爷连连说:“消消气,别伤了身子,跟这种缺德玩意儿动什么肝火。”
兆四端起玉大爷面前的大碗,来了一大口:“您放心,我不生气,说出来痛快。狮子大开口后,又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说:‘董家坟换主了,董家后人想得开,后人不发是风水尽了,不如早来个迁坟换地,转转风水,也免得让盗墓贼盯上,坟里的东西白扔了还得自家去料理善后。’
“我知道这是给我指路。董家的祖上是驸马爷,我祖上是轻车都尉。驸马爷坟里的东西是皇上赏的,轻车都尉坟里的东西是抢来的。乾隆朝西征时,光和田玉就拉回了三车。抢来的东西是六月的债,还得快。我爷爷在世时,祖坟就叫盗墓贼给刨了。说是盗墓贼干的,说不定是自家的坟自家盗,肥水不流外人田。迁坟换地这绝户事,我是想干也轮不上了。可是老兆家也没成绝户,也没人遭天打五雷轰。五世恩尽后,就是我这德性了。”说着,端起大碗又来了一口。
那五爷说:“您可别再喝了,气大伤肝,酒大伤肾。您这不是好好的吗。姓施的干这缺德事,出这缺德主意,他好不了!”兆四爷端起大碗说:“咱不干了,也得碰个响呀,连声响都听不见哪像个喝酒的。”
玉大爷、那五爷都端起了大碗,三碗相碰后,只有兆四爷来了一大口,说:“您说姓施的好不了,我告诉您吧,他过得好着那。刚在三不老胡同盖了阳宅,又忙着在西山盖阴宅,都六十多岁了,还要续上一房,娶个年轻的。旗门中找不出来,就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个山东德州府逃难的大姑娘,比他孙女大不了两岁。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城里忙着倒房产,在城外忙着倒坟地。见风使舵,见人不落空。我送上门去,他坑雏杀熟的两把刀就全使上了。我现在是想明白了,坑雏和杀熟一样,坑和抢一样,董家祖坟里的东西和我家祖坟里的东西一样,皇上赐的和西征时抢的一样,都是半斤八两。我是没这个能耐,要是有也就是去坑去抢。长毛、捻子是抢大发了,可是没抢好。英法联军最会抢,抢完了圆明园放火烧,还得再敲上笔议和银才算了事。看来投长毛、投捻子不如投洋人。”说完了端起大碗一饮而尽,高声喊到:“再来三个整碗!”
张小三跑了过来说:“您可不能再添了,喝这么多干什么呀?”兆四爷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我喝了后去动刀子——宰人。白刀子进去黑刀子出来;白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白刀子进去黄刀子出来。”小三子愣了:“怎么会是黑刀子、绿刀子、黄刀子呀?”兆四爷一阵狂笑:“攮了黑心,扎了苦胆,戳了屎包,黑的、绿的、黄的全尿了出来,就是不见血。有人形,没人味,哪能见得了人血。”
“您跟谁有这么大的仇呀?”“我也不知道,谁招了我,我就跟谁玩命。你也一样,再不拿酒来,我就,”说着兆四爷踉跟跄跄地扑了过去,吓得小三子调头就跑。
玉大爷对那五爷说:“咱哥俩把他架走吧,再喝下去要出事。”玉大爷和那五爷把兆四架出了大碗居。兆四爷口口声声说:“我没醉,还没喝够呢,再来三个整碗。”那五爷心里没谱了,说:“他醉成这样,没法往家送呀。兆四奶奶可不是个善主。”玉大爷说:“哪能往家里送呀,先上友贤轩,中午那清静,让他睡一觉。”
进了友贤轩,王掌柜就是一愣,说:“兆四爷怎么醉成这样?”玉大爷说:“给您添麻烦了,晌午没人,您多搭几张椅子,让他来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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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一、盼官房的人急坏了(15)
兆四很快就呼声如雷了。王掌柜沏上了一壶小叶双熏,又浓又酽:“您二位也压压酒,润润嗓子。四爷这是怎么回事呀?”
玉大爷叹了口气:“人不能跟命争,他这个人遇事总想不开,心里就不平。这世道就是这样,没法子。我和那爷都是能不争就不争的人,只求个‘安’字。一爷三孙中,袭爵、承差就落下了我一个,可就是我肆态,没被发出去。我们家的老三折腾来折腾去,把房子也给搭上了,才放了个从八品的差事,去了广东,一到任就傻眼了,那的驻防旗人都变成了蛮子,说不到一块。天又热,水土不服。现在是想回来也回不来了。”
那五爷连喝了两碗酽茶之后,接了玉大爷的话茬:“老哥说的在理,不论是驻防还是回防,我哪也不去。北京城是块福地,盛京不行。我六叔爷跟着道光帝出关东巡,差点冻掉了耳朵。出京谋差事不是好玩的,就守着吧。四十多年不分房,也不是好受的,难呀!祖上传下来的世职、世差都五世恩尽了。
“考个功名没能耐,谋个差事没来头,寻个营生吧,又干不了。也就什么都不想了。守着钱粮过日子,铁杆庄稼旱涝保收,关多少就吃多少,有几个就花几个,争什么呀?再说我这身子骨能争吗。”
王掌柜听了后不住地点头:“听老爷子说,关二爷的家世也深着那,乾隆爷时掌过乐部,是太常寺少卿,皇上跟前的红人。咸丰帝时宫中不兴古乐了,西皮、二黄当红,关家也就靠着钱粮过日子。关二爷不是过得也挺好吗,能忍自安。这几天他上午不露面了,到北药王庙和静宜道长下棋,下午来坐坐聊聊。他自个说的好,‘上午是动手不动口;下午是动口不动手’。”
那五爷看着自己的手说:“我的手指又细又短,看手相的说‘不进财还漏财’。关二爷的手指又细又长,看手相的说‘不能进财能施才’。这话说得对,他那双手摆弄古筝、古琴可有两下,在高庙的三友琴社中是个人物。章大人调任安徽巡抚后,棋社散了,关二爷也就没有了营生。有拿下棋当饭吃的,可是一时半会的也下不出来呀。”
王掌柜一边给那五爷续水一边说:“在旗的人有差事、有营生固然是好,没差事、没营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有钱粮顶着,什么时候都饿不着。不像我们民人,等米下锅,我这茶馆要是不开张,就得另想饭辙了。关二爷整天躲在北药王庙下棋,也没准能下出个门道来。”
那五爷叹了口气:“我这个人没能耐,也找不出什么门道。能忍自安,就盼着老天给条路,皇上加加恩,能够分下三间官房来,什么房都行。
“八大胡同、八大祥、八大楼、八大堂、八大居咱没去过,也没想过。去后门桥天汇轩、广庆轩喝茶花费大,去着也绕脚。到烟袋斜街义合斋、临湖居喝酒,也没有大碗居方便,老去也喝不起。每天到您这坐坐,到大碗居喝个小酒,要上半碗老白干、两碟小菜就行了。
“身闲是福,无事是仙,别瞎挣绷。广厦千间,夜眠三尺,就盼着官房早点分下来,好歹都不问了,也问不了。兆四爷都气成了这样,我就听天由命了。这世道再坏,人再恶,也得讲点天理良心吧。”
玉大爷听了后点了点头。
天将亡其国,到了应验之时
忙着盖房、盼着分房的人都忙昏了头,急昏了头。忙昏了头、急昏了头的人怎么都没想到,北京城中规模最大、级别最高的四合院——紫禁城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紫禁城又被称为大内,里面住着天下第一家。时下的天下第一家是爱新觉罗氏,在大内之中已经住了二百多年。大内之中建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房,可是时下的天下第一家人丁稀少,总计才有五口人——慈禧太后、光绪皇帝、隆裕皇后、瑾妃、珍妃。可怜的珍妃还被幽禁在冷宫之中。
自雍正朝始,爱新觉罗氏不立太子。皇帝把传位诏书封于玉匣之中,置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老皇帝驾崩,诸皇子齐集乾清宫,宗人府的宗令、宗正率宗室、觉罗、勋戚;内阁大学士率在京的文臣;领侍卫内大臣率在京的武臣亦集于乾清宫。宗令当众打开玉匣宣读诏书,然后公示天下,奉诏袭承大统的皇子也就是新君。朝中大臣对此传位之法有持异议者,认为山陵崩时若无皇子,岂不误了天下第一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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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一、盼官房的人急坏了(16)
乾隆朱笔批驳,“帝若无子,天将亡其国”!乾隆说这句话时确实很有底气,他爷爷康煕有三十五个皇子,他本人也有小二十个儿子。到了他的孙子道光皇帝,还有九个儿子,曾孙咸丰只有一个儿子,即同治皇帝。同治无子,光绪亦无子。天下第一家面临着无后之忧,天下第一四合院中,四十多年不闻婴儿之啼声,成了名副其实的衰宗。孔夫子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民间尚且如此,天下第一家两代无嗣,“天将亡其国”,恐怕是应验之时了。
此时,天下第一家的族长,惇亲王奕誴正在一个人喝闷酒。奕誴是道光的第五子,他的诸兄均已驾鹤西游。这位嗜酒如命的亲王系诸王之兄,奕字辈的嫡传老大,也就自然是大宗令了。
奕誴一边喝酒一边骂:“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案子太邪,我这个宗令是没法问了。说什么宗人府会审,开堂子问案,闹个水落石出。放屁!我管这邪事,我找不自在呀。内务府审太监,问出了主子,吓得内务府不敢审了,移送宗人府。我不审也不问,一家五口人有四口不是好鸟,也不是省油的灯。母子斗、婆媳斗、俩口子斗……”
侧福晋赶忙拦道:“您少喝点吧,也少说宫中的事。”奕誴把桌子一拍:“斟酒!我十六岁出宫分府时,给我分的这座王府就在烧酒胡同,这是祖宗明示我,叫我这辈子什么都别干,只能喝酒。我怕什么呀!他们说我穷横,我就这么穷横,又能把我怎样,穷才横得起来,我一不贪,二不搂,三不坏祖制,行得正,做得正,不像那四口子,存私房钱,收卖官的钱。”
侧福晋听糊涂了:“哪四口子呀?招您生这么大的气。”奕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还有哪四口子,太后、皇上、皇后、珍妃。”此言一出,吓得侧福晋伸手就堵这位大宗令的嘴:“您小声点,这可不是能说的。”奕誴推开了侧福晋的手:“他们做得出来,我就说得出来。收卖官的钱存私房,放到地安门外汇源号去生息。太监都给咬了出来,四口子没干净的,把老祖宗的脸都给丢尽了。‘天子不问有无’,有大清江山在,还怕没钱花!我看这大清是,”骂到此处,奕誴把下面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把桌子一拍,一杯酒又一饮而尽:“我没审也没问,把案卷退还给了内务府。
“我那皇嫂真圣明,一道懿旨,与案有关的太监一律送慎刑司杖下立毙,干净利落地结了案。”侧福晋连声说:“结了就好,结了就好,您也就不用生气了,能少喝点。”
奕誴又把桌子一拍:“斟酒!我有那造化吗?刚消停了几天,我那个嫂子又闹出了大事,要立载漪的儿子溥为大阿哥。大阿哥不就是皇储、皇太子吗?雍正帝定下的祖制能变吗?”
一听要立溥为大阿哥,侧福晋乐得合不上嘴了:“载漪虽说过继给瑞王爷了,可怎么说也是咱们家的老二。溥是咱们家的骨血,是您的亲孙子,要是当了皇上……”
奕誴重重地把桌子一拍:“妳懂得个屁,要真立溥为大阿哥,我的儿子、孙子也就惨了。桂祥有三个闺女,我们家载字辈的也就出了三个倒霉蛋,谁娶了谁倒运。先不说宫里的事,载澍、载漪的日子可不好过,是人全受不了。溥要是进了宫,也就是往笼子里钻,往火坑里跳。”说罢,这位亲王抄起了酒壶一饮而尽。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奕誴醉倒在地上,慈禧正发雷廷之怒,这几天她感觉到太后的权威遇到了挑战。立溥为大阿哥的诏书,已由内阁堂堂正正地颁布了,可是全国悄然。王公们不上贺表,封疆大吏们置若罔闻。两江总督刘坤一竟然致电军机处,“君臣之份已定,中外之口宜防”。这封电报也就是明确表态,不同意由大阿哥取代光绪。
老佛爷气恼之下,想出了一条妙计——利用洋人。明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破例请各国公使进宫赴宴。让溥以大阿哥的身份,代表正在“病中”的光绪接见赴宴的公使。第二次鸦片战争所签订的《北京条约》,虽然明定各国公使进驻北京,可是清廷一直拒绝公使进入紫禁城交递国书。也就是大清皇帝例不接见诸国使节。这次破例,公使们一定受宠若惊,欣然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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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一、盼官房的人急坏了(17)
这是一箭双雕,只要公使们一进宫,就可以对外宣布此行是祝贺溥被立为大阿哥。洋人都入贺了,大臣们还能再说三道四吗?王公们怎敢不上贺表。更重要的是向天下昭示,光绪皇帝确实病了,大阿哥在外交上业已执行储君之责,而且得到了列强的认可。
没想到洋人不买账,把请柬都给退了回来。法国公使还派出了医生,要进宫给光绪检查身体。不说诊病说检查身体,这不是明摆着是要证实光绪皇帝没病吗。这可把老佛爷气晕了,破口大骂洋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督抚们“翅膀硬了,还想问我家事”,王爷们是“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都反了!”
李连英低着头不敢抬眼,更不敢接下茬,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小太监张顺捧着冰镇酸梅汤由侧门而入。李连英顿生一招,凑上两步说:“老佛爷心烦,叫小顺子陪您下盘棋,净净神。”
慈禧未置可否,李连英一挥手,两个宫女就把棋桌摆好了。慈禧平时下棋,都是由小顺子陪着,原因是他的棋最臭,准赢不了,下起棋来还挺认真,准能引发老佛爷的棋兴。没想到小顺子跪在棋桌前没走上几步就得了手,高声说:“奴才杀了老佛爷这个马。”慈禧听后恶从心生,嘿嘿一声冷笑:“你杀我这个马,我杀你一家子。”回过头来对李连英说:“传敬事房,把这小子交慎刑司,杖下立毙。”
小顺子瘫在了地上,被两个侍卫架了出去。这时储秀宫中鸦雀无声,宫女们戳在墙边,太监们躲在柱角,李连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慈禧冷冰冰地问道:“你们都低着头干什么?”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直愣愣地看着这位老佛爷,过了一会儿,慈禧又冷冰冰地问道:“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所有的人又都低下了头。
老佛爷乱了方寸
达官显贵整天忙着盖房子;八旗子弟整天盼着分房子;慈禧太后整天琢磨着立大阿哥,立了大阿哥才能废掉光绪。人不能总想一件事,总想一件事就会昏头,旗门的土语就是晕菜。不论昏头还是晕菜,都是乱了方寸。方寸乱了就不知世事之变,更不可能把握世事之变。
盼分房的八旗子弟在茶馆、酒馆中骂大街,骂累了就回家吃饭。没饭吃的人饿极了可就要铤而走险。此时,十几万义和团正由山东、直隶各地向北京推进。英国将领西摩尔率领的两千多名联军,由天津租界出发,沿铁路、运河向北京推进。与此同时,大学士荣禄在深夜接到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端郡王载漪转来的“归政照会”,全文共四款,最后诸国明确表态,“皇太后归政”。
荣禄虽老于仕途,见此照会也是昏头、晕菜,乱了方寸。绕室彷徨,计无所出。想到专斩乱臣贼子的“大将军”,虽在夏夜也是脖梗子发凉,腿肚子转筋。黎明即入宫密奏了慈禧太后。老佛爷可不是束手待毙之人,立即召开御前会议,对各国宣战,命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通知公使们降旗归国。又命董福祥“选团民精壮者成军”,以“折冲御侮”。由庄亲王载勋统管京中各团,发粳米二万石为粮饷。
几道上谕发出后,慈禧由养心殿回到储秀宫。面色铁青,一语不发。写了好几道懿旨,命军机处发往各衙门。傍晚时二总管崔玉桂上来回事,还没等他开口,慈禧就问道:“宫外有什么动静?”崔玉桂凑上两步:“回老佛爷,步军统领衙门把城外的义和团都给放了进来,西安门外的庄王府插上了团旗,成了总坛口。巡街的武卫军在东单牌楼打死了一个洋人,是那个洋人先开的枪,他自称是德国公使。
“义和团已把东交民巷和西什库教堂围了起来,准备火攻。董福祥的甘军从长辛店开进了永定门,外火器营的炮队从西直门进城后驻进了普度寺。皇城里也有义和团了,打的大旗是扶清灭洋。”
慈禧听罢点了点头,面色稍解。对崔玉桂说:“现在可是出乱子的时候,宫内宫外你给我多安排些耳目,逢事多留个心眼。洋鬼子不叫我废了那个小冤家,这口气我先忍了。可是昨天又发来了归政照会,要让我归政。我要是归了政,那小妖精还不把我撕巴烂了喂狗。反正是你死我活,不如堂堂正正地宣战。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18节:一、盼官房的人急坏了(18)
“把义和团全放进城来,我知道这些人都是乱民,就是以毒攻毒,叫洋人也尝尝苦头。义和团人多势众,先挡一阵,打得差不多时,各省的勤王之兵也就到了。我叫你办的事你都要办扎实了。”崔玉桂请安后退,说:“老佛爷放心。”
宣战上谕发布后,八国联军向大沽口炮台发动了猛烈的进攻。炮台守军击伤、击沉了六艘驶入海河的敌舰。但寡不敌众,被联军分割包围,守将罗荣光弹尽殉国。大沽炮台失守后,悬挂着米字旗、三色旗、星条旗、太阳旗的战舰溯海河而上,云聚天津城下。天津租界之中的各国守军开始进行反攻,天津城中炮火连天。北京城中更是乱成了一团,义和团围攻东交民巷使馆和西什库教堂,久攻不下。慈禧命清军开炮助阵,宫外炮声隆隆,可是战事毫无进展。
崔玉桂得到线人的报告,火器营炮击东交民巷和西什库时,往炮筒子里只装火药不装铅弹,躲在里面的洋鬼子和二毛子是有惊无险。武卫军的炮营更有邪的,把克虏伯的山炮架在东安门外的空场上,当兵的都躲在树荫底下歇凉。义和团声称是奉了懿旨,派人来坐催,说只要炮弹能把使馆院墙炸开,他们就能冲进去。
炮兵管带姜桂题飞马去请示荣禄,半路上遇见甘军提督董福祥部的一个管带。姜桂题问道:“一个小小的东交民巷,怎么老打不下来?要是由我打,半天工夫就给轰平了。”
“那你干嘛不轰呢?”“没有荣大帅的手令谁敢开炮。”“算你还机灵,我们要是真打,十个东交民巷也早打下来了。打下来怎么办,你想过吗?可别冒傻气,我们董大帅现在是明白了,你们的荣大帅更是明白人”。
姜桂题见到荣禄后,请示打还是不打,打不打都给标下个手令。荣禄沉着脸不回答,姜桂题站着一动也不动。
僵了一会儿,荣禄说:“火器营炮击好几天了,人家怎么打,你就怎么打。”姜桂题赶上一步请安,说:“标下明白了。”返回东安门外的炮兵阵地后,姜桂题下令各炮调高标尺,把炮弹落到前三门外的护城河里。但炮技欠佳,有几发炮弹落到了西河沿的山西票号里,把老西子们炸惨了。
线人报告的事关系重大,崔玉桂立即奔了储秀宫。这位二总管一进殿,当值的宫女就都退了出去。崔玉桂把线人的报告一五一十地密奏了慈禧。这位老佛爷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小声说:“我原打算是让义和团打下东交民巷和西什库,把那里的洋鬼子都扣做人质,逼洋兵退回天津,然后议和。没想到这些人合起来跟我玩虚的,义和团倒是实在,可是我也不能再用这些乱民了。对那些暗中讨好洋鬼子的人,我来个明的,看谁能卖谁。”
说罢亲笔写了两道懿旨,命崔玉桂送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和步军统领衙门。退下来后,崔玉桂打开懿旨一瞧,也真愣了。字写得歪七扭八;话说得文理不通。大意是让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给东交民巷和西什库送几车瓜果、蔬菜表示慰问,告诉洋人这是奉的懿旨。让步军统领衙门派人手执白旗,到东交民巷北口的御河桥上设立告示牌,上书“奉懿旨保护洋人”。
第二天早朝,慈禧满脸怒色。她把国子监祭酒王懿荣的奏折往御案上一摔,对军机大臣荣禄说:“这样长的折子还拿来给我看,想累死我。”荣禄上前一步奏道:“此折所言四事或许能解时下之急。”
慈禧听了后面色稍缓:“简简单单地把所陈四事说给我听听。”
荣禄回奏:“第一事件是‘水战,夫当战之法,有假器械者,有假水火者……’”慈禧一听又火了:“别念了,我没工夫听,有什么话直说。”荣禄回奏:“联军攻占大沽口后,各国舰队驶入海河,列队天津城下。若夜间从海河上游的子牙河、北运河、潮白河……同时关闸破堤,不用一个时辰,天津城下的海河就会变成干河。各国舰队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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