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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商之嘴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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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秘书长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了下去,“古老板昨天参观了书法展览,非常赞赏你写的‘腾飞’两个字,所以,要我请你给他们的大安搭棚队书写一副对联。”
大安,大安……
简光光嘴里咀嚼着“大安”两个字,越嚼越觉得不是滋味。一个小小的搭棚队,求写一副对联,我若随口答应,岂不太掉价了。再说,他们“大安”了,我还不知道去哪儿安呢!
想到这儿,简光光面*云,转身告辞,准备离席。
李秘书长急了,忙站起身,拦住了简光光,“小简,你,你要去哪儿?”
简光光并非真的要走,只是想试探一下李秘书长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便从容一笑,“没什么,方便一下。”
李秘书长松了一口气,抬起手腕看看表,问:“大的,小的?”
简光光歪过脖子,咧了咧嘴角,“飞流直下三千尺……”
李秘书长如释重负,目送简光光进了洗手间,然后转身,咽一口乌龙茶,点头道:“小便好,小便好。”
半根烟的工夫,简光光转了一圈回来,想起李秘书长着急的样子,笑了,“官司也不如屎尿急呀。李秘书长,刚才你那么急干嘛?”
李秘书长仰靠在椅背上,“我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不知道,大安搭棚队最近在争取三十几层高的华商大厦脚手架工程,古老板今天中午陪华商大厦筹建处副主任吃完饭后,筹建处副主任要去察看搭棚队实力。可是,他们队里连一块牌子都没有。古老板急了,你看你看,天还没亮,就打电话给我,指名道姓要我请你给他们队部写副对联,上联是‘大厦拔地节节高’,下联是‘安府凌空步步升’,横披两个字‘大安’。无论如何,这副联要赶在筹建处副主任到那里之前写好,贴在队部门院上。”
“哦,是这样。”简光光抬起头,揶揄道,“这么重要的对联,还是去请你那个会‘拥抱’的北妹吧!”
李秘书长倾着身子凑过来,拍拍简光光的手背,满脸堆笑,“小简,噢,不不,是简老兄。简老兄呀,你就不要难为我了。”
简光光想说什么,又把快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他顿了顿,一语双关道:“在这餐桌上,叫我怎么写,白写吗?”
李秘书长见简光光应允了,忙向服务小姐招手示意埋单,嘿嘿一笑道:“你答应了就好,马上到我的办公室,那里有笔有墨有纸……另外,古老板还送了一个红包给你,一百块啊。”
简光光眼神一亮,一百块,等于海牙镇镇委书记一个月的工资了。本来,李秘书长请他喝早茶就是白写也得写呀,何况现在还有一百块钱!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偷商之嘴脸 第一部分(8)
李秘书长付钱给服务小姐时,转身偷眼看简光光,心里暗笑,看这乡下来的小子,听说有一百块钱,眼角就笑翘了。实际上,古老板送的红包是一千块,他从中提走了九百。
简光光到了李秘书长的办公室后,大笔一挥,捞到一百块钱,立刻来了精神。为炫耀自己“妙笔生钱”,当即拨电话给已在香港的马才气,可无奈拨了一遍又一遍,电话那边就是没人接。
日落西山。
简光光走出文联招待所,想到路边店吃点儿饭,却意外地被满头大汗的李秘书长堵住了去路。
李秘书长喘着气,对简光光也不再称兄道弟,“小简,大事不好了,你还是快走吧!”
简光光满脸不在乎:“怎么啦?我没偷没抢,干嘛要走?”
李秘书长跺了跺脚,“唉呀,你还不知道,那副对联贴到大安搭棚队的队部,队部是个简易的临时建筑,一排排开,七八间平房。办公室设在第一间平房,平房上面有棵百年老榕树,这老榕树上有好多鸟窝,但大家都没在意……那横批贴在队部门院上不久,副主任一行人就来了,津津有味地夸赞对联拟得好,字也写得棒。突然,一堆黑糊糊的鸟屎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掉在‘大安’那个‘大’字一撇的起笔上,‘大安’成了‘夭安’。古老板抬眼一看,脸立刻黑了。更倒霉的是,一阵风起,那张粘着鸟屎的横批,‘砰’地飞起来,不上不下,正糊在副主任的脸上。副主任立刻就火了,那五百多万元的工程,利润将近一百万,一百万呀,说吹就吹了。”
简光光握起拳头,又把手指弹开,“吹就吹呗,关我什么事?”
李秘书长摇摇头,“你呀你呀!古老板这个人非常迷信,他怪你给他们带来了霉运,正要派人找你算账呢。”
“算账?有什么账好算?顶多我把一百块钱还给他们。”
“你说得倒轻巧,他们要来挑断你的脚筋!”
“挑脚筋?他们不会这样蛮不讲理吧?”
“讲理?古老板那帮人,都是刚刚洗脚上田的农民。讲理?会成为老板吗?”李秘书长把一张到惠口的夜班客车票塞到简光光手里,感叹道,“唉呀!你是外地人,这道理一时说不清,你不要吃眼前亏,还是快点儿走吧!”
简光光接过车票,迷惑了一会儿,才不大情愿地点点头。
李秘书长见简光光接了票,长舒一口气,转身来到街上,扬手截住一辆载客的两轮摩托,把简光光送到东门汽车站。
后面没有人追来,简光光这才放心地走入候车室,买了个汉堡包和一瓶矿泉水,一边吞咽一边两眼紧紧地盯着大门,生怕有人突然冲进来。
一位蹲在墙角的老相士见简光光心事重重,走过去,拉住他看起面相,说他天庭饱满是个福相之人。先进政门,后转商界,不贪不占,必有所成。
简光光惊悸中,听到老相士这番话,心情才稍微宽慰了一些,坐上车后,倚在座位上,迷迷糊糊,想起了读小学时的一件趣事。一天,班主任彭金榜理完头发走入教室,躲在门后的马才气给简光光使了个眼色,简光光站在书桌上,摘下头上九分钱买来的尖头竹笠盖在彭金榜脸上。马才气从背后扑上前,踮着脚尖,扬起黑糊糊的手掌,啪啪啪,往彭金榜剃得铁青的后脑勺上打了三下,气得彭金榜作文课也不上了,全班五十多位同学逐个排查,一定要挖出拍头小子。全班默然,无人反应。矮冬瓜唐义喜欢上作文课,作文写得好,深受彭金榜赞誉。他为了能及早上课,也为了给简光光、马才气打掩护,主动举手,承认是他打了老师的头。彭金榜见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所为,也就没再深究。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偷商之嘴脸 第一部分(9)
一个颠簸,简光光醒来,惠口也到了。
唐义大学毕业后,原定是进省委机关,为了照顾在家的老母亲,才回到惠口县文教办工作。简光光的突然来访,让他非常高兴,毫不犹豫地从紧巴巴的五十多块工资中,抽出两张“工农兵”,为老同学洗尘。
唐义住在办公楼三楼的单身宿舍,平常在县政府食堂用餐,所以宿舍里没有餐桌。为了请简光光,他只好将写字台上堆着的书本搬掉,算是有了个临时餐桌。
一箱啤酒十二瓶,全部放到桌上,占了大半个桌面。桌子一头,摆着两个大盘子,一盘是熏红的猪蹄,一盘是青白的鸭翅。
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老同学了,唐义好高兴,盯着简光光,久久没有说话。见简光光身上皱皱巴巴的西装沾了几抹沙末,满身汗味,本想要他先去冲个凉,再出来喝酒,无奈卫生间被捷足先登的老寡妇占用了,只好作罢。
三楼十几间单身宿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共用一个卫生间。白天,男男女女在里面小便大便,晚上,则用来去污除垢。
每逢冲凉的时候,人们总是提着各式各样、大红大紫的水桶在卫生间外排队。这天,唐义一买回猪蹄、鸭翅,就趁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提个塑料桶去占位。
卫生间一米见方,粪坑设在中间,冲凉时稍有不慎,就有一脚踏空的危险。因此,在里面冲凉的人们都非常小心,绣花一样,慢慢来,生怕一不小心踏入粪坑,惹来一脚屎尿。
卫生间有扇小木门,木门分上下二格。上格用木板密封,下面为了透气,用木条一格一格斜接下来。
这样,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人走动,外面的人却不能窥视到里面的人在干什么,除非趴到地面上。
耐着性子在外面足足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老寡妇还是赖着不出来,唐义真想拿面小镜子放在木门外的地上,照照老寡妇到底在干什么。
里面冲水声终于停了,却传出老寡妇欲死欲活的吟唱声。老寡妇是海牙镇派出所所长吴峰的母姨,她一定是又在怀念“*”时期当造反司令的老公了。老寡妇的老公姓李,当过一段时间县革委会副主任。“四人帮”粉碎后,被人打到环卫站去推粪车,他们在县政府大院内住的单门独院三层楼,也被收回作县政府接待科办公室了。他想不通,跳了海,留下老寡妇,成了政府食堂的一名洗菜工。老寡妇生有一女,叫李丽丽,长有一副好嗓子,是县中学歌咏队的女高音。
老寡妇在人前不敢吭声,只有进了卫生间,才敢旁若无人地低吟浅唱。只是她这一唱苦了在门外久等的唐义,听着她破烂不堪的歌声,肠胃都要呕吐。没办法,他只好提起水桶回了宿舍。
简光光见唐义为了让他冲凉,排半个小时的队还抢不到位,很过意不去,忙抓起啤酒瓶,倒了满满一大杯说:“冬瓜,够朋友!兄弟我去龙鹏,被人一棒子打回来,难得有你这个老朋友为我接风。来!我敬你一杯!”
“好,喝!”唐义夹起一块鸭翅放到简光光的盘子里,端起酒杯,喝了下去,“大头光,你来我这里,连冲凉的地方都找不到,不好意思啊!”
简光光一仰脸,酒杯便滴酒不留,“没事,没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倒是你,一个名牌大学生,分配回县里,受委屈了。”
唐义给简光光斟满酒,“这事不能怪别人,是我自己要求回家乡照顾老妈的。我那几个分配在省直机关工作的同学,好多都混上科长什么的官儿了……”
偷商之嘴脸 第一部分(10)
简光光见白色的酒泡漫上杯沿,把嘴巴凑了过去,一口一吸,眨眼间,杯里的啤酒沉到杯底,没有了。
唐义盯着简光光馋杯的样子,不解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简光光两手一推,“唉,我现在走投无路,只能借酒消愁啊。”
唐义搔搔后脑勺,沉吟道:“借酒消愁?那酒厂的厂长可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你不知道,咱们惠口酒厂的米酒曾经远销香港、澳门。可是呐,两个月前,有个老工人不小心跌进大酒缸里,七八天后,才被人发现,肚子涨得像个大气球。消息传开,再也没有人来买惠口的米酒,整个工厂三百多人都失业了。今天上午,这些人还到县政府大门口静坐呢。你说,酒能消愁么?我说,大头光,做人还得现实一些,不能总醉在酒缸里。再说,没钱到哪儿找酒喝?你现在从龙鹏回来,得想想办法,另外找找门路。”
“门路?我现在两手空空,无官无势,无路无铺,到哪儿找门路?”简光光白了唐义一眼,伸出手,又要倒酒。
唐义手快,一把夺过杯子,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这杯酒,你等我把话说完再喝。告诉你,经济特区建立几年,发展很快,咱们这里却这么落后。现在,人家已占领了的山头,咱们要再去抢占也不容易。我听说,为了适应沿海经济发展战略,中央和省里要在沿海发展一批开放城市。新市建设,势必需要各种人才。我们不是人才,至少也不是庸才。现在,我老妈已经去世了,我也无后顾之忧了。机遇来了,我们要早做准备,从猪蹄和鸭翅中杀出一条血路……”
唐义讲得头头是道,说到“杀出一条血路”时,还心血来潮,推开折叠椅,大步走到窗口,眺望着窗外蜿蜒而去的龙山山脉,身子前倾,挥起右手,举过头顶,四指并拢,拇指略微叉开,做了个伟人作报告时常用的手势,好不潇洒。
落日的余晖,透过敞开的窗口,泼洒在唐义的头上、身上,使他像镀了一抹淡淡的金箔,形象越发高大起来。
简光光看在眼里,似乎感觉到唐义作为伟人,已经跨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而想自己还只是一个白身人,不要说是国家干部,就连国家集体职工的身份也没有,不由得一阵沮丧,沉沉地低下了头,任凭唐义怎么劝酒,就是不喝了。
唐义看出了简光光的心思,沉默了一会儿,开导说:“阿光,你不要悲观,以你的综合素质,机关里的干部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问题就出在你少了文凭这张老爷符,要想混进党政机关是不可能的,只能……”
简光光心急,没等唐义说完,就插嘴问:“只能怎么?”
唐义沉吟片刻,卖关子道:“你把这杯酒喝下去,我就说。”
简光光无奈,端起酒杯,饮了一小口,又把酒杯放下。
唐义看看简光光的酒杯,没吭声,只顾嚼猪蹄筋。
“好吧,我喝。”简光光话未说完,抬手将一杯酒倒进肚里。
唐义挟了一块鸭翅,放到简光光的碗里,这才神秘地说:“我们海牙有句俗话,人,人步;虎,虎步。你必须想办法走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看看以什么样的方式吸引领导注目,这样才能急起直追,后来居上。”
简光光以为唐义会出什么高招,想不到仅几句不痛不痒的同志话,刚刚躁动起来的心,又倏的一下子冷了。
当夜,两人大醉。
有人说,不会喝酒的男人,就像不会撒娇的女人,没味儿。喝醉了,才是真性子。只要不乱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偷商之嘴脸 第一部分(11)
夜半醒来,简光光肚子空空,爬起来倒了一大杯凉开水灌进肚子,头脑才清醒了些。想起矮冬瓜的话,若有所悟。
2
马才气初中没毕业,走出校门后,开始在镇里买鱼卖鱼。每天早上挑一担渔筐,趁渔船打渔归港,卷起裤腿,蹚下海水,从渔船上买几十斤上百斤的鲜鱼,挑到北门渔市场贩卖,两元三元,长积短积,就有了上千元的积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离海牙一百多公里的镇龙港,走私日产手表盛行。马才气心想,是马是狗,总要去外面闯一闯才知道,便把渔筐一摔,直奔镇龙。
一块普通的日产手表,在镇龙一块几十元,贩到省城则上百元,带到北方城市还能再翻一番。马才气人小胆大,同一个专门开镇龙到省城的大巴司机谈好,自己出本钱购与销,司机负责运货,利润对分。每次带上二三十块手表,用塑料薄膜封好,藏在大巴的油箱内,逃避公路上沿途公安、工商税务等哨卡检查。短短几个月,就赚了上百万元。
等到有关部门知道了油箱的秘密,马才气金盆洗手,不再走私手表,脚底抹油,躲到了省城。
有一次,马才气接到老母亲从乡里打来的电话后,眼珠一转,就给在大学读书的唐义挂了个电话,要唐义过来跟他吃夜宵。
是时,唐义正紧张地准备毕业论文,本不想来,但经不住马才气再三邀请,只好来了。
眼看时针指向九点钟,门铃响了。马才气打开门,睁大眼睛瞪着唐义。
唐义被马才气瞪得不自在,摊开双手,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马才气摸了摸下巴,“你肯定是坐公共汽车来的!”
唐义反唇相讥:“我一个学生,不坐公共汽车,难道你给我专车坐?”
马才气摇了摇头,“冬瓜,我说不过你。不过,兄弟今天再也不是那个挑渔筐的小贩了。现在,我虽然不能给你专车,但是,让你出门打的,我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我倒想听个明白。”唐义笑笑。
马才气也不答话,只是低头摆弄着放在床角的密码皮箱,不一会儿,便从皮箱里抽出一匝人民币,抛到唐义面前的小茶几上,“一粒钱,你拿着出门打的用。”
一粒钱就是一万元,那是海牙人对钱量化的新名词。
“鹿哥,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有钱就可以压死人。我现在在大学里,一个月有十八元的助学金,家里每个月还给我寄十元八元,吃饭、坐公共汽车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唐义怕被马才气看扁似的,从沙发里站起来,仰了仰脑壳,斜着眼看着马才气。
“冬瓜,你怎么啦?这钱又不咬人。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一点儿小看你的意思。相反,你该知道,从读小学开始,我对你就非常敬重。至于这钱,毕竟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我只是想,你在省城读书,各方面需要花销,对你也许有一点儿帮助。”马才气抽出两根烟,一根咬在自己的唇边,一根递给唐义。
唐义摆摆手,又坐下来,知道马才气对自己是真诚的,便抓起打火机,给马才气点了烟,“鹿哥呵,现在需要关心的并不是我,而是困在海牙的大头光。”
“这个,我知道。大头光这个鸟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学读不上,我劝他跟我一起卖鱼,他说他是个读书人,放不下架子。后来,我叫他跟我走私手表,本钱我来出,他又说他要找正经工作。你看,前几个月我回海牙,去他家里看他,也想送一粒钱给他,他跟你一样,死活不要。最后,送了一块英纳格手表,才收下了。我叫他跟我联系……你看看,从来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现在,也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马才气沿着小客厅,走了一圈又一圈,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
偷商之嘴脸 第一部分(12)
“唉!”唐义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大头光这个人有时候是犟得很,这段时间,我写信给他,也不给我回信了。”
“实际上,大头光自尊又自卑。他认为我们三个老兄弟,你读了名牌大学,我发了点儿小财,而他呢,无路无铺,自认为矮人一节,不好意思跟我们交往啊。”马才气点点头。
“不好意思倒不是一件坏事,如果能发愤向上,早晚会找到出路的。”唐义接着道,“对了,鹿哥,你今晚找我,有什么事?”
马才气摸了摸下巴,说:“无钱气死英雄汉,有钱有时也会压死人。你看看,我今晚要送一粒钱给你,你偏不要,我呐,今晚一定要把这粒钱送出去。这粒钱不送出去,晚上就睡不下觉了。”
唐义盯着马才气,满脸狐疑,“怎么,钱会咬人?”
马才气晃晃脑袋,瞟了一眼天花板,说:“今天下午,我老妈从家里打来电话,说她到关爷公拜神,神说我今天要破财,才能保平安,破财消灾啊。”
唐义听罢,“扑哧”一声笑了,“我说鹿哥呀,你可是过见过世面的人,这么封建迷信的话,你也当真!”
马才气眨眨眼,“老弟,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反正,我每次走‘水货’之前,我老妈都要到关爷公插香。”
唐义见马才气一脸虔诚,知道一下子说服不了他,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好吧,我帮你破财保平安。我们学校旁边,有个残疾人联合会。我们现在就去,把这一粒钱捐给他们。”
马才气笑了,“老弟,钱银出苦坑,你不要把我当大头鬼使好不好?你以为我不知道,残联那些人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官,谁不知道大官大贪、小官小贪,把钱捐给他们,让那些好头好面领着政府工资的主席、秘书长吃那些缺腿的、瞎眼的残疾人,你安心?”
唐义一听,乐了,这马才气成见还挺大,于是调转话题说:“鹿哥,你对城里人有戒心,那对家乡总该放心吧?你既然要破财,那就干脆拿点儿钱把老家海牙塔那段上山的石阶路铺一铺吧,你看如何?”
“唉!”马才气猛一抬头,“这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头痛。清明节回乡,镇里那个老书记要我捐十粒钱架设路灯,说好半个月完工。可半个月后,我专门回乡一趟,却不见一杆灯影。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原来,老书记的表弟和抓基建的副镇长的外甥争着承包这个工程,打了起来,要不是派出所那个吴所长及时赶到,还不知道谁死谁活呢。十粒钱我已交到镇政府去了,路灯却修不起来,你知道他们把这笔钱花到哪儿去了吗?”
“转捐给学校啦?”唐义猜道。
“不对!”马才气跺了跺脚。
“那给了人民医院?”唐义压着手指,咯咯响。
“也不对!”马才气提高了声调。
“那我就猜不出了。”唐义耸了耸肩膀。
马才气攥起拳头,打在扶手上,好在扶手里垫着棉絮,才不至于发出唬人的声音来,“他娘×,他们把白花花十粒钱拿去还了海牙餐厅的赊账,还说是经过那班鸟人集体研究的。像这样的父母官,再拿钱给他们,就是拿鸡往虎口里送!”
“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唐义喝了一口茶,又在杯里添了些热水。客厅里静得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除了马才气一个人走来走去唰唰作响的脚步声。忽然,他停止了走动,哈哈大笑起来。
唐义不解,觉得马才气这笑声有点儿*,又有点儿阴凉。
偷商之嘴脸 第一部分(13)
笑毕,马才气贴在唐义耳旁,嘀嘀咕咕。
唐义瞟了瞟头顶摇曳的水晶吊灯,想起刚上大学时,报到后的第一个星期天,穿着拖鞋,被保安拦在一家星级酒店门口的狼狈相,也跟着笑起来。
南方大厦是一家三星级酒店,马才气拨了个电话,片刻,一位西装革履的客服部部长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
这部长人影未见,肉麻的奶娘腔就传到了客厅。
马才气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喝着茶,见部长走进来,这才挥挥手让他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部长是位四十多岁有些秃顶的中年人,一脸谦和,“老板,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
马才气跷起二郎腿,盯着部长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才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中餐厅有几位迎宾小姐?”
部长一怔,不明白马才气为什么问这些,又不敢得罪客人,想了想,如实相告:“二楼中餐大厅四个,三楼高级包房六个,加起来一共十个迎宾小姐。”
马才气把只吸了两口的中华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又问:“中餐厅最高档的一桌酒席多少钱?”
部长朝烟灰缸望了一眼,答道:“发财扒龙(穿山甲)、龙(蟒蛇)虎(猫)相会、鲍鱼翅……一桌八千元足够了。”
部长话还未说完,马才气已从皮箱里抽出两匝人民币,抛到部长的大腿边:“这样,这两万元你拿去,其中一万元你给我订做一桌菜,等一下我们两个人去吃。另外一万元送给十位迎宾小姐,每人一千。”
“什么?迎宾小姐每人一千元?!”部长以为听错了话,差点儿叫出声来,心想,迎宾小姐每个月的工资才几十块,这位老板的脑神经是不是搭错了?
“没错,每位小姐一千元!”
“没错?”
“没错!”马才气走过去,拍了拍部长的肩膀,说道,“不过,有个条件。”
部长忙站起身,问:“什么条件?您说您说。”
马才气拉着部长的手,让他和自己一起坐在长沙发上,“其实,也没什么。等一下,我们兄弟踏进你们大厅门口的时候,请十位迎宾小姐分成两行,夹道鼓掌,齐声叫我们一声‘爷爷好’就行。”
刚才还一脸媚笑的部长听了马才气这话,嘴边的肌肉一下子僵硬了许多,“这个这个,恐怕不是钱的问题,小姐们可能不愿叫……”
马才气一听,把手收了回来,“不是为了钱,那些小姐会大老远从外省跑到我们这里来打工?这一千块可是顶她们一年的工资!”
“这个这个,我知道,一千块不是一个小数字……不过呐,不过呐,这样说好像有损人格……”
“这样吧,我们不要小姐用普通话叫,用我们潮汕话叫‘阿公好’就行了。”唐义在一边听着,心里觉得好笑,见两人为这事争得不可开交,便走过去,献了一计。
“好!”部长转忧为喜。
“妙!”马才气点点头,对唐义回眸一笑。
部长见多识广,也会说几句简单的潮汕话,知道外省妹不知道“阿公”是什么意思,心想:等一下跟她们说“阿公”在潮汕话里是老板的意思,不就行了?马才气手中那两万元,挣到手才是真!
部长转身准备去安排,马才气却在身后喊住他,给他一匝钱说:“菜金一万你先拿去,赏金一万还是由我亲自送给小姐。”
“呃呃……”部长鼓胀胀的眼珠盯着马才气手中的另一匝钱,嘴里讷讷着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句,只好弯着腰走出去,回头见马才气关了门,口里呸了一声,心想如果赏金由他分发,小姐每人一百元就行了,唉,这快要到手的钱呀!就这么又被这两个傻仔拿回去了!看这两个傻仔,傻又不傻,真不知摆的是哪门子阔气。
偷商之嘴脸 第一部分(14)
南方大厦是一栋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旧式十六层英伦式尖顶洋楼,是英国早先在租地盖建起来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由香港一家集团出资改建成了三星级酒店。
大厦门前有一株千年大榕树,粗壮的树干坑洼斑驳,需要四五个人才能环抱过来。底部一侧有一树洞,可容一人在里面站着。大榕树好似一把大伞,树阴足有上千平方米,大伞下面,成了天然停车场,停放着百多辆轿车。
在大榕树一侧十几米远处,是一列长栏,长栏下面,是一江碧波。由于出入大厦的多是港澳商贾,和小部分刚刚发迹的内地新贵,所以,这靠近大厦的一排长栏,自然也就成了大厦住客在晚上同情人或者“野鸡”,当然也有极少数的“野鸭”,苟合的场所。
马才气第一次上省城,口袋里的银子掠鸭算蛋,但春情萌动,听说这里男男女女亲昵的动作可以免费欣赏,就坐了公共汽车过来,从晚上十点一直溜达到凌晨一点多钟,脚步专门在树阴下、栏杆旁挪动,后来干脆躲进树洞里,痴迷地看那一对对抱成一团的男女,惹得大厦保安起了疑心,以为他是想偷钱,把他押送到派出所关了一夜。
马才气想起这些,就恼火攻心。他想,现在该是在大厦风光一下、洗洗那次晦气的时候了。
大厦二楼中餐厅,自动感应门一侧,早已站好了穿着红底饰金*旗袍的十位迎宾小姐。
小姐们长得青春靓丽,清一色一米六五的身高,并肩而立,脸露微笑,唇红齿白。从侧身看过去,底圆顶尖的乳峰,联点成线,如粒粒惹人心醉的绣球,向马才气滚来。
马才气目不暇接,趁人不在意,低头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甩起头,瞪大眼睛,将右手举过头顶,三步两回头,学着检阅三军仪仗队首长的样子,大声说:“小姐们好!”
小姐们行注目礼,高声齐呼:“阿公好!”
“小姐们辛苦了!”马才气趾高气扬,边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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