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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夫少夫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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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莲心叹口气,用一种艳羡的眼神看着青鼎:“姐姐真是能干,做什么都有条有理,不像莲心,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商大哥一定是喜欢姐姐这一点。”
喜欢?青鼎愣了愣,他可曾喜欢她?现在算不算?
她转头看向远处,不明白今天早上他作出那个决定是为什么。她想了想,有点头痛,她不想琢磨人的心思,如果要她留下来,那得有个让她心甘情愿的理由,从商延口中说出来的理由。
“还是快走吧,过会儿人就越来越多了。”青鼎想了想,还是叉开话题,说着就往前走。
通往承恩寺的阶梯有些陡。人们上上下下,巨大的香炉缓缓吐出烟雾,笼罩着整个庙宇,显得祥和而庄严。
“哎……”苏莲心忽然娇呼一声,青鼎急忙转过身来,以为她又扭了脚。
“莲心,怎么了……”
“姑娘,不要紧吧?”一个华服男子正笑迷迷地看着苏莲心。乖乖,他只是看今天天气好,随便上山来逛逛,没想到一逛就逛到这么个美人。
苏莲心有些惊惶,那个华服男子明明是故意撞她的,他看着她,眼睛滴溜溜转,那么明显的不怀好意。她心里一沉,在杭州时她就很少出门,一方面是因为身体不好,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惹是非,看来今天是非找上身。
“在下上官禹。”这女子虽然脸色苍白,但偏偏看去就是无端娇艳。好极了,上官禹想,想不到京城里还有这号美人,他上官禹要了。“卤莽冲撞了小姐,真是罪过罪过。”
“莲心,我们走。”青鼎从那华服男子满脸涎笑看出事态不好,赶紧伸手拉了苏莲心走。
“慢着。”咦,还有一个,清秀淡雅,一头长发又尤其漂亮,上官禹眼睛都要笑没了。大半个月来,他一直为狩猎不到新鲜美人而唉声叹气,府里那群他早就看厌了,今天是什么好天气,一下就碰上两个,各有风情,好,都归他上官禹了。
“公子请自重。”青鼎没想到光天化日下,竟有人如此放肆。上官禹的几个人高马大的随从已堵住她们的去路。偏偏月儿和小玉那两个丫头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路人只是投来诧异的几眼,但都匆匆而过。青鼎心里开始着急了。
“两位姑娘是求过神要下山吧,这么巧?在下正要下山去,不如就让在下陪两位一程,如何?”上官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真的很不错,先掳下山再说。
“我们是要上山!让开!”苏莲心很气愤,这面色虚白眼神涣散的家伙明明就是睁眼说瞎话。
“咦?”上官禹摸摸下巴,转眼看他身后的随从,“我明明就看见两位姑娘是要下山啊,你们说呢?”
承恩寺后院厢房。
“阿弥托佛。”坐在蒲团上的弘德大师缓缓道,“商施主的心思可在棋盘上?”
正漫不经心玩棋子的商延一怔,抬头看见弘德大师慈眉善目,有些发窘。
站在旁边的元宝撇撇嘴,暗笑不已。
少爷的心思只怕是在少夫人身上,要不也不会对着对着帐,突发奇想跑来承恩寺捐香油钱,还订了一桌斋饭,等着少夫人她们来。当然,少爷的说法冠冕堂皇:苏小姐是远方客人,应该好好礼遇。
于是他笑嘻嘻地道:“少爷,好好下棋。元宝去看看少夫人到了没有。”说完,飞快地跑出去了。
弘德大师还是那么慈眉善目地看着商延。
可是在商延看来,却似看破他心事一样。于是他干笑一声,胡乱下了一步棋。
“商施主,该老僧走棋。”
商延只好装作镇静,又收回那步棋,心里开始抱怨自己神经病,干什么忽然跑来等两个女人一起吃斋饭。
生完自己的气后,他开始好好下棋了。
正下得兴高采烈,忽然元宝跌跌撞撞地扑进来:“少……少爷,出事了……快去救……”
商延头都没转,元宝这家伙整天咋咋乎乎的,鸡毛轻的事都可以被他说得秤砣重。
“少夫人……少夫人她们出事了!”
商延手里的棋子清脆地落在地上,他转头看向元宝。
“不……不知道是少夫人还是苏小姐……摔下山了……”元宝哆嗦了一下,好不容易把话说清楚。
他刚才高高兴兴地跑去大殿里转了一圈,没见着少夫人人影,于是准备去寺门口看看。承恩寺地处半山上,香客们都经由一条长长的石阶蜿蜒而上,站在门口,居高临下,最好望风了。
哪知,他刚走到寺门口,就看见不远处围了一团人,而几个人影正急急忙忙往山下窜,一路上撞倒了不少人。
出什么事了?
“有个女人摔下山了!”
“快去看看……”
几个人交头接耳地从他身边走过。
有个女人摔下山了?
“小姐……呜呜……”这声音有点熟悉。他愣了愣,忽然回过神来,糟了,是月儿那丫头的声音。元宝脑袋里轰的一声就炸了,也来不及证实,赶紧跑回来找商延。
这时,商延已经风一样冲了出去。
不可能的,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一定是元宝搞错了。商延刚扒开人群,小玉已大哭着扑过来,语无伦次道:“商……少爷,快救我家小姐,呜……摔到山下去了。”
月儿坐在地上,正抱着昏迷的青鼎哭,听见小玉说话,抬头来看见商延,竟是无比的亲切,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姑爷……小姐要死了……”
真的出事了。
商延心里一凛,赶紧从月儿怀里抱过青鼎:“青鼎!”
但是青鼎紧紧闭着眼,额头上有块擦伤正渗出血来。
商延刚抱起青鼎想走,忽然想起一件事,脸色骤变,转头看了小玉:“你刚才说什么?”
“小姐……我家小姐摔下山了!”
苏莲心摔下山了。商延脑袋里嗡的一声。
混乱(一)
黄昏时分。
商府里很安静,只能看见下人们进进出出。
商家最近好象诸事不宜。先是杭州出大事,现在少夫人和苏小姐去承恩寺上香,竟横遭意外。
不幸中的大幸是,摔下山的苏小姐最终被山腰上一棵老树勾住了,被人们寻了回来。
后院南苑。
苏莲心静静躺在床上,知觉全无。除了身上有多处擦伤,右手手腕骨折,大夫说她的额头撞破了,估计受到很大震荡,至于是否威胁生命,就要看她是否醒来了。
听了大夫长长的叹气,一直窝在商延怀里的青鼎忍不住小声哭了,她扬头看着商延:“要是……要是莲心……”
商延脸色阴沉,他很清楚,苏莲心要是因此出事,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向那个爱女如命的老员外交代。他抱了抱怀里啜泣的青鼎,苍白地安慰道:“放心,莲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青鼎将脸埋进他胸膛里,不再说话了。当时,上官禹只是急了,一掌劈在她后颈上,劈昏了她,所以除了额头上有些擦伤,其他并无大碍。
她醒来后,看见商延的第一个反映,就是扑进他怀里不肯离开了。白天发生的一切,像噩梦一样,尤其是人们告诉她,苏莲心摔下了山崖,如今人事不省。
事情的发生经过,青鼎已慢慢地讲清楚了。最终就是上官禹没了耐心,要强行带走她们,她被劈昏前,似乎听到月儿叫了她一声。而据小玉看到的,苏莲心是在混乱中,被绊倒了,不知怎么就摔下了山崖。
商延还没有时间去收拾这件事。上官禹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他皱皱眉,让闻讯赶来的薛邑先去查查,那个叫上官禹的混蛋是谁。
夜深。
商延挑了挑灯芯,看看怀里熟睡的青鼎。床上还睡着一个,昏迷的苏莲心。青鼎不放心苏莲心,执意不肯离开,他只好抱着她一直守在苏莲心床前。
薛邑已经查清楚了,上官禹是当今刑部侍郎上官德镛的亲侄子。上官家只有两兄弟,上官家老大育有一子,就是上官禹,上官德镛是老二,却只有两个女儿,因此上官禹就成为他们上官家的唯一香火传人,宝贝得不得了,从小养成了其飞扬跋扈的德性。
上官家老大本来一直在开封做药材生意,两年前病逝,半年后,其妻也相继病逝,只留下上官禹一人。这上官禹没了父母管教,非但不好好打理生意,反而仗着叔父是当今刑部侍郎,在开封到处惹是生非,尤其喜欢强霸民女。
上官德镛闻讯后,一怒之下命人将上官禹抓到京城来,决定亲自管教。谁知那上官禹来京城两个月,明里十分听话,暗地里却仍然作恶,但都被一干官员包庇下来。半个月前,上官德镛有事去了关外,于是那上官禹更是张狂。
很好。一股怒气从商延心中升起。
薛邑和穆子白已经在秘密收集上官禹的罪证,也许应该送到皇上面前看看。
熟睡中的青鼎这时动了动,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商延一眼,忽然安心地一笑,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商延心里一动,心情忽然变得复杂,愧疚,怜爱,幸福。
幸福?
好像是的。当他一眼看见青鼎时,是安心;当青鼎睁开眼扑进他怀里时,是怜爱;现在抱着她,是的,是幸福。
夜很安静。商延此刻的心思是无比的沉静,他想,有件事还是应该对自己诚实,他是喜欢上这个女子,喜欢她身上柔弱和坚韧奇特的对比,喜欢她眸子清澈淡定若水,也习惯她在他生活的每一处出现。
他低下头,轻轻地在青鼎额头上印下一吻。
他正要抬头,忽然听见床上的苏莲心似乎发出一声微微的呻吟。
难以置信的,商延瞪大了眼。
苏莲心正慢慢睁开眼,涣散的眼神慢慢集中到他身上,半晌后,忽然对他绽放出一朵虚弱的微笑。
苏莲心醒了!
商延欣喜若狂,第一个念头就是把青鼎唤醒。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摇醒青鼎,苏莲心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让他蓦然僵住。
“你……是,谁?”
夜半时分,商家灯火通明。下人们悄悄地摇头叹气。
小玉一直没停过地哭。她伤心,她更害怕,怎么告诉老爷,小姐摔得失忆了,谁都忘记了,包括她自己。
苏莲心乖乖地喝了一碗鸡汤,睡在床上看着每个人发愁的脸,若无其事地再一次昏睡过去。
大夫定了论:这位小姐没有性命之忧了,但是,好像,摔坏了脑袋,真的,失忆了。
商延一时怒火攻心,跑到马厩里,翻身上马冲出了商府。
上官禹。他咬牙切齿地想,今天如此局面,全部拜那混蛋所赐,好极了。
大管家怕少爷冲动,赶紧命元宝跟去。
第二日清晨。
上官府邸。
上官禹没精打采地走出来,打个大大的呵欠。昨天真够倒霉的,鱼没吃到,反而惹了一身腥。也不知是谁混乱中绊倒了那美人,害得那美人摔下山去了。当时人已多,他一时心虚,也来不及要另一个了,赶紧跑了。谁知过了一夜,竟相安无事,他于是放下心来,谁敢得罪当今刑部侍郎的亲侄子?即便是告了官,也自有人为他包揽着。
“少……少爷……”一个下人畏畏缩缩地跑过来,“少爷,老爷回来了。”
“什么?”上官禹的睡意立刻全无。
“侍郎……侍郎大人回来了,叫少爷去书房。”
完了,叔父莫非是知道了昨天一事?
走进书房,上官德镛正背对他站着。上官禹赶紧赔笑上前:“叔父……”
“啪!”上官德镛转过身就甩出一耳光。
“叔……”上官禹被打懵了,但还没说完话,立刻又挨了第二记耳光。
“混帐!”上官德镛破口大骂,五十多岁的人,气得一张老脸铁青。
“你调戏谁不好,偏偏要去调戏那商延的妻子!”上官德镛一甩袖子,坐在太师椅上,“还害得另一个摔下山崖,至今不知生死。你,你……”上官德镛哆嗦着,“你给我跪下!”
上官禹不以为然地跪下,摸摸红肿的脸,嘀咕道:“商延?是哪根葱?”
上官德镛一听,立刻血气上窜:“哪根葱?米店码头布庄,样样他商家在京城都占第一,如今皇后娘娘最喜欢他商家锦织绣庄的刺绣,两年前皇上微服出访时的临时贴身侍卫,还有,能跟当今八王交好的人,你说他是哪根葱?”
上官禹听着听着,脸就白了。昨天他见那两个女子孤身结伴,穿着普通,也不见有仆从跟随,还以为是一般人家出身,想不到捅了个马蜂窝。他这么一想,心就寒了,期期艾艾道:“那……那摔下山的那个是……是……”
“据说是商家的客人。”
上官禹心想,还好,摔下山那个不是那商延的妻子。
“哼,你以为不是商延的妻子摔下山就没事了?”上官德镛仍然在盛怒中。商延不是脾性温驯的人,不可能善罢甘休。最要命的是,确实是上官禹这不肖子做出不齿行径,他还以为将这小混帐抓来京城就好了,想不到仍然到处犯事。兄长在临终前,嘱托他好好照顾上官家唯一的香火传人,他才一狠心,将上官禹在开封的恶迹,一手抹去。如今要是追查到开封去,只怕他官位不保。
想到这里,上官德镛不寒而栗。
上官禹见叔父久久不语,也慌了神,吓得扑过去抱了上官德镛的腿:“叔父,叔父,这次你一定要救我啊,我……我保证以后好好做人……我不想死啊……我还没给上官家留下后代……我不能死啊……”
上官德镛叹口气。大概已经晚了。他连夜修书,授意开封官员彻底销毁上官禹一切恶迹,滴水不漏。但探子回报,薛邑人已在开封,估计事情比较棘手。薛家是造船世家,薛邑如今正在皇家船坞里效命,手上有八王的金令牌,见令如见八王,因此他要查什么,估计当地官员莫敢不从。
上官德镛想,如果给他点时间,也许还有得挽救,可是显然对方深谙此道,不给他一点机会。
是夜。
商府。
青鼎正愁得没法。苏莲心不肯跟任何人说话,也不肯吃东西,只反复说一句话:头疼,头疼。
这时,下人回报,少爷回府了。
商延喘着粗气大步走进来,随手把手里的马鞭扔给一个下人,扯扯胸前衣襟:“青……”忽然他的话蓦然截住。
那苏莲心一见他,顿时眼睛一亮,挣扎着坐起来,向他伸出手:“……来……来……”
众人皆惊。
“怎么了?”商延看看青鼎,迟疑着走过去,谁知还没坐下,苏莲心已扑进他怀里,亲昵地抱着他不肯松手。
商延十分尴尬,推又推不开,又怕伤着苏莲心骨折的右手腕,只好抱着她坐在床边。
小玉脸上挂不住了,小姐怎么可以当众去抱商少爷呢。于是她忙道:“小姐,你快放开商少爷。”
苏莲心迷惑地抬起头,看看商延,又看看小玉,忽然清晰地说了一句话:“他是我哥。”
众人一听,为之绝倒。
小玉几乎又要哭了,小姐不但失忆了,还摔成了神经病。
但苏莲心显然不顾众人感想,一见商延就开心了很多,说话也多起来,还嚷着要吃东西。
青鼎想了想,吩咐人把食物重新热一热,然后默然退出去了。
商延瞥见青鼎出去了,忙着也要出去,但偏偏苏莲心粘着他不放,他无奈,只好哄她道:“莲心,你放开我,我去拿东西给你吃,好不好?”说完就起身走了。
苏莲心一看,立刻哭起来:“你不要莲心了吗?”
小玉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小姐,你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苏莲心瞪大眼,喃喃道:“我哥叫我莲心,我叫莲心。”
小玉一听,又差点昏到。完了,小姐就死死认定商少爷是她哥哥了,怎么办才好?
“青鼎。”商延在长廊上喊住青鼎。
青鼎转过身来,已被商延伸手环进怀里。她迟疑了一下,伸手环住他的腰,仰头看他:“我很担心莲心。”
“也许是睁开眼就看见我,所以把我当成了亲人。”商延叹气道。
“以后该怎么办?”
没等商延说话,青鼎叹口气道:“大夫说,如果病人相信谁,谁就能更好帮助她恢复记忆。如果是这样,以后店里的事就交给我来做,你想想办法,让莲心早点恢复记忆。”
“可是……”
“少夫人,少爷,不好了!苏小姐摔下床了。”没等商延说完话,一个丫鬟已慌慌张张地跑出门来。
青鼎一听,赶紧推开商延,跑去看看怎么回事。
商延长长叹口气,对于苏莲心的伤,商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都是那混帐,让商家一团糟。
走进房里,苏莲心正惊惶地哭叫着:“别抓我……别……抓我……”众人束手无策,商延只好走过去,果然,苏莲心不叫了,望着他可怜兮兮地哭,“我身上很疼,头也……呜疼。”说着向他伸出了手。
青鼎转过身,吩咐丫鬟们收拾屋子。
从此,商家大少爷多了一件事,每天喂苏莲心吃饭。
混乱(二)
几天后。
上官府邸。
上官德镛差一点就昏死过去了。
看见事态越来越严重,官员们这才畏畏缩缩地把以前隐瞒的上官禹做的恶事如实上报,老头子一听,当时一口气就没缓过来。
抢民女三名,霸人妻一人,打伤数人,两人重伤致残。
这就是上官禹来到京城两个月的斑斑恶迹。上官德镛哆嗦着,指着跪在一旁的上官禹,已经说不出话来,冷汗一阵一阵冒。
他气的已经不是上官禹这不肖子在京城做的恶事,而是他那群混帐部下居然瞒了他这么久,直到今天才告诉他。
难怪探子回报,开封那边形势很诡异,薛邑人在开封,却夜夜留宿青楼,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干些什么。现在如果他没猜错,薛邑并非一定要在开封查出什么,也许正是要引开他的注意力。
据他所知,商延脾性似乎不太好,却至今没来过上官府,这么安静,太不寻常。上官德镛跌坐在椅子上,难道真是天要灭他上官家?
夜色刚刚降临。
薛府。
商延从屋顶纵下,大步走进一间歌舞升平的房间里。
他皱皱眉:“你好象现在正在开封,麻烦你低调一点。”
薛邑笑嘻嘻地挥挥手,让那个舞姬退出去了。“我很低调啊,白天睡觉,晚上出门。”
商延坐下来,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明天进宫。”
“这么快?”薛邑一下子从躺椅里翻身坐起来,瞪大眼。
“穆子白已经悉数找到受害人,加上你我收集的证据,差不多了。”商延微微眯起眼睛,“至于开封那边,可能皇上有兴趣亲自派人去查。”
“可是……”薛邑搓搓手,垮着一张脸。是的,皇上一定会欢迎他们入宫面圣,甚至连太后都会很欢迎。关键是,他们还没有八王的确切消息。
“你想说皇上问起八王怎么办?”商延没好气地看着他。那天他本来准备去王府,有八王的帮助,事情会好办许多。谁知出门却碰上穆子白,然后那家伙才把八王失踪,皇上命他们三人寻回八王的噩耗告诉他。
薛邑愁眉苦脸地点点头,半个多月了,还是没有八王的半点消息。他自问自己的侦察能力是没话说的,可那是八王啊,深谙调兵遣将与敌斡旋的个中精义,再说了,难道皇上就不知道他的天下有多大?上天,叫他们怎么找?
“我来回答皇上这个问题。”商延懒得看他愁肠百转,丢下一句话,走了。
怎么回答?薛邑长叹一口气,这件事的后果他已经提前想到了。穆子白不会武功,自然不会让他去边疆从军。商延那家伙其实是最合适的从军人选,可是最近好象动了春心,估计也是死不肯去从军了。可怜就剩下他了,能识字,会武功,并且孤家寡人,合适得没话说。难道他真要在那黄沙满天的荒芜之地了结残生,再也听不到海水的声音闻不到海风的气味?
多么的残忍。薛邑把脸埋进手里,提前痛苦起来。
商延回到府里,却发现青鼎和苏莲心正坐在大厅里等他,守着丰盛的一桌菜,却并不动筷。
苏莲心醒来后,就恢复得比较好了,除了右手腕骨折,身上并无大伤,因此睡了两天就能慢慢下床走动了,也不要商延喂饭了,开始和他们同桌吃饭。这两天,苏莲心的神智明显好转,并不会像开始一样肆无忌惮地抱着商延不放,她开始回忆起这世间的人情世故,开始知道羞怯。可惜的是,她始终没回忆起自己是谁,只是羞怯温柔地对每一个人笑,并不开口说话。
“商大哥。”苏莲心一看见他就欢快地笑起来,并扶着桌子站起来,想走过去拉商延。她还是对身边人充满戒心,大多数时候都只肯和商延说话。
“莲心,小心……”
坐在一旁的青鼎怕她摔倒,赶紧站起来扶她,却还是慢了一步。
商延只好赶紧伸手接住她。
苏莲心咯咯地笑了,从他怀里站直身子,拉了他的手臂高兴地坐下。“商大哥,姐姐叫我先吃饭,可是我想等你回来。”
青鼎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好。莲心只是把商延当成了亲人,她为什么要计较她处处粘着他呢?她看看莲心,莲心正孩子一般欢笑着,似乎找到了最安全的靠山。
青鼎摇摇头,默默坐下。她是怎么了,和一个生病的人计较。
“商大哥,吃青菜!”
“商大哥,我不要吃鸡肉。”
青鼎默默扒着饭,忽然一筷鸡肉放进她碗里。她抬起头来,正对上商延询问的眼神。“怎么不吃菜?”
“姐姐,你也不喜欢吃鸡肉?”苏莲心笑眯眯地歪头问她,额头上还包着一圈白纱布,显得那张小脸更加消瘦苍白。青鼎一看,心就软了,是他们没照顾好莲心,才让莲心出了这样的意外,她刚才居然还不高兴莲心,太不应该了。
于是她笑了笑:“不,我喜欢吃。”
商延看看她,埋下头若有所思。
夜深。
青鼎正坐在菱镜前慢慢梳理头发。月儿去打洗漱水了,不知道怎么了,许久都不回来。
忽然,门轻轻地响了一声。
“月儿,把水放在那里。你回房去睡觉好了,我自己来。”
一只大手触到她拿梳子的手,她的手一抖,木梳落到地上。她已经从菱镜里看见商延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商延弯腰从地上拾起木梳,递给她,手指却划过她柔顺的长发。他今天才注意到,她的头发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漆黑如瀑。
“我看你晚上吃得很少。店里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商延低头看她。
“没有,有大管家帮我,你放心好了。”青鼎有些不自然地梳着头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都沉默。
沉默里,暖暖的暧昧滋生无声无息。
“你不喜欢别的女人抱着你的相公?”商延忽然平静地道。
青鼎又抖了一下。她慢慢放下梳头的右手,看着菱镜里那个男人。他正看着菱镜里的她,目光平静而有神。
她慢慢站起来,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烛火里她可以清楚看见他宽阔的额角挺拔的眉毛,眼神是明亮的,黑发是凌乱的。她忽然想到,也许在新婚那晚,她这么静静端详他的时候,她已经倾心于这个男人。
“你可算是我的相公?”她呼气如兰,仰着不施脂粉的脸,黑发如瀑,眼睛晶莹。
商延看她一会儿,却不说话,嘴角慢慢浮上一丝坏笑。
“这件事也许不难证明。”说着,他已拦腰抱起她,转身大步向床走去。
青鼎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他的气息已铺天盖地而来,舌头是那么熟练地滑进她嘴里,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游进她温暖的胸脯。
为什么嘴里有苦涩的味道?
商延诧异地抬起头,看着躺在身下的青鼎。
“商延。”
她忽然唤他的名字,用一种柔软的目光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他从来没见过的忧伤,泪水正不住地流。
“你要什么我都不会拒绝。可是我想你明白,”
商延呆呆看着她。
她叹气一般,“如果我们在一起,是一生的。我可以离开,我不要一时的。”
商延还是呆呆的。这句话太兀突地闯进他的世界里,轰的摧毁他刚刚澎湃的情欲。但是,他的世界好象从来没有过一生这个词语。
“小……”月儿噤声,端着水呆呆看着这一幕。
商延默默放开她,默默离开了。
一生?对他而言,是一个犀利而难以理解的词语。有什么可以持续一生?
青鼎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商延离开的背影,慢慢地哭出声音来。她不想伤心,可是偏偏伤心止都止不住。
“小姐。”月儿看着泪人一般的小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二天早晨。
青鼎很平静,和往常一样,吩咐每件事有条不紊,除了眼睛微微有些肿,除了,基本不和商延的目光相遇。
商延的精神不太好,他想了一晚上,想得头痛也没想得通。她要的一生是什么?他已经开始喜欢她,已经打算留下她,妻子始终是要娶,娶去娶来同样是女人,既然如今有个让他满意的女人,他也打算就这个妻子了,这还不算一生?值得她哭成那样?
他摇摇头,很想问问她,他以后不纳小妾够不够得上一生了。
可惜的是,青鼎不肯和他说话,甚至拒绝遇上他的目光。
这让商延很是恼火,干脆饭也不吃了,直接就出门了。
他早说过了,女人是天下最不可理喻的动物。
皇宫。御花园。
“朕,”没等商延等人开口,宣德皇帝十分安详地关上手里的一卷书,转过头来,“想先谈谈八王的事。”
三个人的脸色马上就变得灰败了。
宣德皇帝心里暗暗好笑,接着又叹了口气。他自然清楚他那个骁勇无比的弟弟不是那么好找回来的,可怜了这三个家伙,清一色的苦瓜脸。
“怎么?”他挑挑浓眉,“不是你们主动要进宫见朕的吗?”
无人吱声。
“还是朕派给你们便衣侍卫不够用?”
“草民不敢。回禀皇上,八王暂无半点消息。”商延忽然站出来,“草民等今天是想向皇上状告一人。”
宣德皇帝不高兴了,脸一沉:“大胆商延!朕堂堂一个刑部用来做什么!”御状不是随便可以告的。
“草民告的就是,刑部侍郎,”商延慢慢道,字字清晰有力,“上官德镛的亲侄子上官禹。”
宣德皇帝一愣。告刑部侍郎?
裂痕(一)
宣德皇帝的脸黑得像墨一样。
御花园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沉郁无比,连风似乎都不敢吹了。
是的。天子发怒了。
末了,宣德皇帝说了三句话。
“传刑部尚书。”是对身后的小太监说的。
“你们先退下。”是对商延三人说的。
“继续,找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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