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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无戏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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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寻玉毕竟疼女心切,抛下手上的包袱巾,上前查看女儿的伤势,看到已经包扎好的脚踝,他松了一口气,「好像不是很严重嘛!」

  「是啊,还好御医来得快。」

  「御医?你请御医来?」御医不是通常只看皇族亲戚,他女儿哪来这麽大架子,请得动御医?

  「不是,是皇上请的。」

  「皇上?皇上为什麽对你这麽好?难不成他看你跌伤了,还亲自抱你回来?」

  「他没有抱我回来。」

  正当李寻玉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白芸芸又语出惊人!

  「他把我抱进御书房里。」

  李寻玉再度倒抽一口气。

  「抱你回御书房?芸芸,你把话给我交代清楚!你不听我的话跑去御花园乱逛,扭伤了脚,被那个男人发现,然後他把你抱回御书房?」

  「是啊。」

  「那他是不是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你和他独处一室?」

  「是啊。」白芸芸微微红了脸,觉得爹爹真厉害,一猜就猜到了。

  「然後他是不是一直深情地看著你,看得你、心里小鹿乱跳?」

  白芸芸低下头,显然是默认了。

  受到太大的打击,李寻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得扶住桌子才勉强站得住脚。

  「乖女儿……那他……有没有……」有没有对你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有没有什麽?」丝毫不知道自家爹爹为何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白芸芸好奇地问。

  「他有没有……对你怎麽样?」想了想,还是换个比较隐讳的说法好了。芸芸毕竟是女孩子家,话问得太明也不好。

  这一问,让白芸芸想到了独孤靳印在她脸颊酒窝上那个轻轻的吻,她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彷佛还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吐息,以及下巴那些微的髭须所带来的轻微麻痒感觉。

  李寻玉看著自家女儿一脸怀春的模样,本来怒到极点,但猛地又垂下双肩,一副皮球泄了气的模样。

  完蛋了。

  他女儿被吃掉了。

  呜……是不是他年轻时太风流,所以这是他的现世报?

  连自己的乖女儿都管不住,还特地带她到「火坑」里来给那个男人享用,要是风儿知道了,铁定又会和他打上一架了。

  看著爹爹沮丧万分的模样,白芸芸好奇地问:「爹,你怎麽了?」刚刚不是还精神奕奕地要替她收拾包袱,把她踢回齐王府吗?

  「乖女儿……都是爹不好,爹保不住你的清白……」李寻玉鼻头一酸,心里一疼,眼泪险些要掉出来。

  「清白?」白芸芸瞬间红了脸,「爹,你别乱说啦!我……人家……」

  嗯?事情好像有转机?

  莫非那个色狼皇帝突然良心发现,不忍心残害这株美丽的小花,所以放过了她?

  「乖女儿,你就实话实说吧!那个男人到底对你做了什麽?」

  「他……亲我。」

  「亲你?!」李寻玉怪叫起来,「他居然敢亲你!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我马上要你娘拿剑去砍死他!」

  「爹,有这麽严重吗?」白芸芸疑惑地问。

  不过就是亲亲脸颊而已,她小时候爹不是也常这样亲她吗?

  「乖女儿,这种事的确是很严重,姑且不论这是你的初吻,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敢玷污我的宝贝女儿,我就恨不得拿琵琶敲昏他!」

  「呃……爹,要这麽说,你应该先拿琵琶敲你自己吧?」

  「为什麽?」

  「因为我小时候你就常亲我了,不是吗?」

  怎麽?只准爹爹自己享用,不准别人碰一下吗?

  「那不一样,爹只是亲亲你的脸颊而已,我又没有亲你的嘴。」

  「他也没亲我的嘴啊!」

  「你不是说他亲了你吗?难不成他只亲你的脸颊?」

  「是啊!」

  李寻玉好像听到这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样。

  「你是说,他和你共处一室,却只亲亲你的脸颊而已?」

  白芸芸点点头。

  李寻玉顿时安了心,却马上矛盾地埋怨起来,「啧!这男人眼睛长哪去了,我女儿这麽可爱大方,居然只亲她的脸颊,是不是他脑袋有问题……」

  「爹,你怎麽这麽奇怪?一下子大呼小叫的怪人家占我便宜,一下子又好像嫌人家便宜占得不够多,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爹爹真是奇怪,不过,她很喜欢独孤靳就是了,虽然他忽冷忽热的态度,以及有时候有些悠远的目光,让她觉得他眼里看的好像不是自己,但那种带著寂寞与沧桑的神情却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让她不由自主地希望自己能好好安抚他,让他露出动人的笑容。

  李寻玉叹口气,「芸芸,事到如今,为了你的将来,我也只有和你说实话了。不过这事儿千万别让双双知道,最好连你娘都瞒著,她一直不希望你们蹚入上一代的浑水。」

  这下白芸芸的好奇心被勾起了,她满脸期待地等著爹爹说出真相。

  她好想知道所有关於那个男人的事情。

  「那个男人……也就是皇上,他在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和你娘在一起过。」

  白芸芸的惊讶简直无法形容,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出生之前,皇上就与她的爹娘有过这样一段渊源。

  「但是他为了巩固地位,爬上皇帝的位置,舍弃了你娘,娶了云南大理国的公主为妻,图的就是一场利益交换的联姻。你娘那时很爱他,听到这个消息後气得要死,最後居然突发奇想,想要也去找个男人嫁了,最好能气死独孤靳。」说到往事,李寻玉的脸上出现无奈的苦笑。

  「结果,娘就找上了你?」白芸芸马上猜出当年娘挑中的倒楣鬼是谁,「爹爹,你就这麽听话,让娘拐回家啦?」

  「唉,这中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就先省了,总之,我後来也是真心待你娘的,可是那个臭男人居然又想吃回头草,先随便找个罪名诬陷我不说,後来……」李寻玉闭闭眼,无限惋惜与伤痛,「後来,你娘为了救我,还因此失去了孩子。」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啊。

  「爹,这是真的吗?」

  李寻玉瞪她一眼,「你当爹是说书的,能一下子就掰出这样的故事吗?这当然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位始作俑者。」

  白芸芸沉默许久,脑子里千头万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厘清。

  怎麽会是这样的?

  原来独孤靳曾喜欢自己的娘亲?

  原来他曾经害得自己的爹身陷大牢,还害得娘流掉了那未曾谋面的哥哥或姊姊……

  可是为什麽除了震惊之外,她对那个男人竟涌起了浓浓的不舍与怜惜?

  他一定还是爱著娘的吧?

  现在她终於明白,为什麽她总觉得他不是在看她,而是彷佛透过她,在看著另外一个人!

  原来那个人就是她的娘亲白轻风。

  她心里有一些不值,原来她不过是个替身,但更多的,却是对那个男人的深情的感动。

  过了这麽久,他还是忘不了娘呢!

  想起独孤靳看著自己的眼神,她明白他心里还是有娘。

  「芸芸,现在你知道了吧?那个男人贪的不过是你和你娘长得极像,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你的。」

  不是真心的吗?

  虽然她不想就这样当一辈子的替身,可是她发现自己无法痛恨那个男人这样的行为。

  「爹,我觉得他好可怜喔。」

  啊?李寻玉满脸黑线地看著宝贝女儿,「他可怜?我比他更可怜好不好?想当年我……」

  「爹,」白芸芸不慌不忙地打断又要气得跳脚的爹爹,「我问你,你後悔有我这个女儿吗?」

  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的李寻玉,即使心里疑惑,还是连忙回答:「怎麽会?!爹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有你们这对可爱的女儿啊!」

  「那你後不後悔和娘在一起?」

  「当然不会。」他笑了笑,原本沸腾的心情瞬问平静下来,甚至还升起一股恬淡的幸福感觉,「我从来没有後悔与风儿在一起过。」

  「那就是啦!爹,你也不想想看,当初要不是皇上,你和娘会相遇,然後在一起吗?还会生下我和双双吗?回头去想,这一切的一切,其实还不都是皇上促成的?」

  这……虽然他这几年来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可是此刻由女儿嘴里说出来却让他惊讶无比。

  他还以为把真相说出来,芸芸会义愤填膺,气得以後再也不愿意见那个男人了,怎麽现在好像起了反效果?而且女儿不但不怨恨他,还替他说话?

  「爹,他可是皇上,天下唯有一人的皇上,他如果真要什麽东西,还愁没有方法吗?他成全了你和娘,还不是因为他爱娘爱得那麽深,不忍心见她难过?」

  哇……好深情的男人,好无私的情操……

  糟糕,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独孤靳了。

  白芸芸非但没有生气,或是觉得自己只是个替身而失望,相反地,她甚至露出有些娇憨的微笑,喜孜孜地说:「爹,他一个人孤孤单单了那麽久,好可怜喔……」

  看著女儿眼中异常明亮的光彩,李寻玉心里开始大叫不妙。

  糟糕,完了,他这招根本就是弄巧成拙,把那个男人塑造成天下第一的痴情种了!

  「而且,爹,别忘了你现在有的一官半职,不也是他赐给你的吗?不然你还不是在家里无所事事,然後成天被外公瞪?」

  「你……」这种事情也拿来说?

  反了、反了,人家都说胳膊往内弯,为什麽他的女儿偏偏向著外人,把自家老爹贬得一文不值啊?

  「你给我回齐王府去!」李寻玉恼羞成怒,决定摆出爹爹的架式。

  不过很可惜,女儿不吃这一套。

  「我脚痛。」白芸芸理所当然地指著自己可怜的脚踝。

  「脚痛算什麽?大不了我背你到宫门去上轿子,用不著你大小姐走一步路,行吧?」

  「爹,我连身子动一动脚都会痛呢——」她继续撒娇,就是不肯出宫。

  「你就是迷上那个男人了是吧?」李寻玉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我哪有?!人家真的是脚痛嘛!爹,御医说我要多多休息,脚才好得快,你就别在这里打扰我了。」

  「你会不会嫌弃爹嫌得太快了点?」李寻玉有些哀怨,「小时候还天天嚷著要做爹的新娘,现在长大了,眼里有了别的男人,就恨不得把碍眼的爹推到旁边去。」

  白芸芸用手遮住一个小小的呵欠,「爹,你想太多了。」

  瞧瞧,连听他讲几句话都觉得不耐烦了。

  唉,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果然是真的。

  幸好他当年生的是双胞胎女儿,没了芸芸,至少还有一个双双。

  李寻玉也只能暂时这样安慰自己了。

  郁郁郁

  御花园里,凌安王独孤胤正与自己的皇兄忿忿地争辩著什麽,但不论他说什麽,他的皇兄独孤靳都只是摇头。

  最後他怒气冲冲地离去,只留下独孤靳一个人望著花园中的池塘,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芸芸老早就躲在上次不小心绊倒的那块大石後头,目睹了这一切。

  她并不是故意要跑来偷窥的,只是她好想再见见独孤靳,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所以第二天就不顾脚痛,一拐一拐地走到御花园来。

  果然,她又见到他了,只是在与凌安王说完话後,他的心情似乎更不好了,原本没什麽笑容的面容变得更严肃,甚至有些无奈与疲惫。

  凌安王说了什麽呢?

  好想知道喔,可是她知道自己这样贸然跑来已经很失礼了,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她躲在这儿偷听有一段时间,他会很不高兴吧?

  可是……见到他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她的心就一阵疼,甚至还有一些罪恶感,因为他会有今天这副孤寂模样,大半都是自己的爹娘造成的吧?

  想起爹娘和乐融融的情深模样,她就更觉得对不起眼前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还是只是出於属於女人的一种母性,她只想让这个男人能露出欢快的笑容,再听听他那爽朗的笑声,即使要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才能达成这个愿望,她也愿意……

  她……是不是爱上他了?

  看著那伟岸的背影,她模模糊糊地忆起了什麽,好像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见过那样忧郁又深情的眼神……

  沉思了许久,独孤靳终於叹了一口气。

  感情的事情外人终是不能勉强的,为何胤弟就是不了解?

  胤弟的新娘乃塞外贺兰族的公主,前来朝贡时被胤弟看上,用计留了下来,他知情後就知道,那位公主绝对不会安於留在皇宫,毕竟习惯了自由的风,怎麽可能屈就於这黄金打造的牢笼中?

  所以她跑了,胤弟气疯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请兵要攻打贺兰族,表面上是说贺兰族与他族勾结有意谋反,但他知道,这都只是藉口,胤弟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位公主而已。

  他想,他应该知道那位公主现在藏身何处,但是他还不想告诉胤弟。胤弟太年轻、太冲动,很多事情并不总是像他所想的那样简单,他必须多留些时问,好好沉静一下,才能思考出其中的道理。

  唉,看著胤弟这样为爱而慌乱,他不由得想,自己的确是老了吧?他居然有些羡慕胤弟,因为最起码他还有一个心爱的女人能让他这样爱得入骨却又气得跳脚。

  他这些年来感情生活一直平静无波,平淡得他觉得自己几乎与和尚都没两样了。

  臣子们纷纷劝他再立后纳妃,不光为了留下子嗣,也可以管理後宫。

  独孤靳却只是冷笑一声。

  後宫?三年前的那场政变杀得後宫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几乎没什麽女人在那儿了,何须管理?

  至於子嗣?他有胤弟在,目前还不需要太担忧。

  女人吗?

  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娇羞小女人的模样,有那麽好一会儿,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脑海里浮现的那个小女人,到底是风儿,还是那个穿著桃色衣裙的小姑娘?

  思及白芸芸,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昨日遇见她的那块大石头,意外地,见到一角嫩绿色的衣裙露在石头边。

  他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笑起来。

  是她吗?



第五章

  当独孤靳微微侧过身,将眼光望向她藏身的大石时,白芸芸马上缩回了脑袋,一颗心怦怦狂跳。

  他发现自己了吗?

  糟糕!她要不要赶紧溜走?

  要是被皇上发现她躲在这里偷听,一定会被罚得很惨吧?说不定马上就把她丢给爹爹,要爹爹送她出宫!

  就在白芸芸扭著身子,想要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溜走时,她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吞吞口水,她慢慢抬起眼。

  果然,那个男人就站在她眼前。

  呜……他怎麽来得这麽快?

  「你的脚又受伤了吗?」

  低沉好听的男声让她的心儿荡漾不已,她想说些什麽,却感觉喉咙乾得难过,只是愣愣地望著皇上那好看的面孔。

  见她没有反应,只是羞红了一张脸,独孤靳猜测她在这儿约莫有一段时间了,她是专程来看他的吗?

  「你来看朕?」

  白芸芸红著脸点点头,慢慢站直了身子。

  「既然来了,为什麽不现身?」他好声好气地问。

  「因为……未蒙皇上召见就私自求见……很失礼……我……」奇怪,爹爹平常总念她伶牙俐齿的,为什麽在皇上面前,她这张嘴就说不出什麽动听的话?

  「你想见朕?」刚刚阴霾的心情已经一扫而空,他看著眼前娇羞的小女人,心情十分愉快。

  白芸芸很乾脆地点点头。

  「不过,如果皇上觉得我打扰了您,那我……」她猛地住口,因为独孤靳正牵起了她的小手。

  「既然想见朕,下次说一声就是。躲在这儿这麽久也不好受吧?何不陪我到凉亭里赏赏花,喝些茶?」

  他牵著她的手,来到凉亭里,坐在椅子上。

  白芸芸已经不记得她自己说了些什麽,她只记得男人的笑容,他握著自己的温暖大手,还有那低沉的声音……

  这些都好像梦一样……

  她相信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独孤靳好笑地看著白芸芸著迷地看著自己的模样,心里油然生起一股男人的自尊与陶醉。

  这小姑娘会这样看他,是因为他是皇上?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白芸芸的眼神很炽烈,又带著羞怯,他当然明白那是什麽意思,这样的眼神他也看过不下数十次,但为什麽只有她能让他的心也禁不住蠢蠢欲动?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最终是白芸芸忍不住先低下头来。

  她简直要不能呼吸了!

  她双手紧张地互相绞扭,眼神微微往外一飘,见到了不远处的池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京城位於北方,天气寒冷,虽然才入冬没多久,但御花园的池塘早已每日结起薄薄的冰霜。

  「结冰了。」白芸芸看著几个小宫女在池子边拿著小木棍敲著,好奇地问:「她们在做什麽?」

  独孤靳看过去,「把冰打破。」

  「我知道,但是为什麽要把冰打破?」

  「让鱼儿出来透透气吧?」

  「我……可以去看看吗?」她简直要在独孤靳的目光下燃烧起来了,现在很需要凉快的东西灭灭火。

  「破冰有什麽好看的?」虽然这样说著,但他还是站了起来,拉著她的手走向池塘。

  白芸芸刻骨地感觉到那握著自己的大手更火烫了,烫得她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甚至连耳根子都是暖的。

  两人来到池塘边,小宫女们原本正兴高采烈的敲破冰层想要逗池塘里的锦鲤玩,这时她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慌慌张张地参见完皇上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为什麽她们要跑掉?」

  「怕我吧。」独孤靳知道自己不是什庆好亲近的人,况且他不苟言笑的时候也挺严肃的。

  「为什麽?皇上有什麽好怕的?」

  那麽温柔的微笑,那麽体贴的举止,这样好的男人,为什麽要怕他?

  「因为……」独孤靳意有所指地看向她,「我的确是很可怕。」

  如果不可怕的话,他根本就无法在皇宫中生存。

  白芸芸看著他总是略显疲惫的脸庞,心里又是一阵疼。

  她知道当皇帝很辛苦,也知道要在皇宫中站稳地位必须付出很大的心血。她忍不住伸出细嫩的小手,想要抚平独孤靳那总是微皱的额头。

  冰凉凉的小手触上自己的额头,独孤靳没有惊讶,也没有反感,他只是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她眼里满是心疼与不舍。

  「皇上,很辛苦吧?」她轻轻问。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独孤靳竟觉得喉问一热,好似这些年他隐忍的所有委屈与悲愤,她全都了解。

  「即使再可怕的人,也总是有不可怕的一面,就像我的外公一样。」白芸芸轻轻笑了,手上却没停下,继续按摩著男人的眉心。

  「你不觉得我可怕?」独孤靳捉下她的小手,看著她清丽的容颜。

  白芸芸笑著摇摇头。

  独孤靳咬咬牙,「即使我曾经爱过你娘,也曾经让她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他为什麽要这麽说?

  为什麽要说出这麽残酷的事实?

  为什麽在面对白芸芸这样的柔情时,他竟害怕起来,甚至想要一把推开她?

  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和白芸芸在一起,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这个真相,而这个真相将会让她离开他?

  还是这只是一种他想要证实什麽的藉口?

  想要证实即使白芸芸知道了这件事,依然会原谅他?

  不!他是皇帝!他不用乞求任何人的原谅!

  他只是要告诉这个傻女人,他是个可怕的男人!

  只是白芸芸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她没有震惊,也没有害怕,只是轻轻叹口气。

  「我知道。」

  「你知道?」

  既然知道了,为什麽还这样傻傻地出现在他面前,自投罗网?

  「爹都告诉我了。」

  独孤靳冷笑一声,「我想他迟早会说的。」

  「可是我……我不怕皇上。」

  独孤靳看著她,暗暗揣摩这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怕他?即使他曾经对她的父母做过那些事情,她也不怕?

  还是,这个傻姑娘只是同情他而已?

  「你不用可怜朕。」他脸色一沉,「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什麽时候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居然需要一个女人的同情?

  独孤靳其实并没有生白芸芸的气,他只是气自己没出息,居然在这小姑娘面前露出了软弱的一面。

  或者是说,被她发现了他深藏在内心、那最不愿别人碰触的弱点。

  他有些粗鲁地甩开白芸芸的手,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力道,白芸芸一个重心不稳,加上她脚伤未愈,站不住脚,只见她的身子往後一倒,正巧就倒在池塘边缘的冰层上。

  娇嫩的粉臀重重摔在坚硬的冰层上,白芸芸「哎哟」一声,小脸皱得像包子一样,拚命忍住龇牙咧嘴想要喊痛的冲动。

  独孤靳心下懊悔,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她,怎知他才一脚踏上那薄薄的冰层,多加的重量就让冰层应声而裂,白芸芸连惊呼一声都还来不及,就咕噜咕噜地连喝好几口冰水,沉入了池塘里。

  冷!好冷!刺骨的冰水不断包围住她,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芸儿!」等不及宫人来救,心急的独孤靳居然立刻跳下池塘,徒手扯裂眼前的大块冰层,在冰水里左捞右捞,最後终於捞出已经冻得嘴唇都发紫的白芸芸。

  「该死的!」独孤靳喃喃咒骂了一声,不知道是怪冰层太薄,还是自己太重,还是……因为那猛然窜出、几乎要让他揪心的心疼。

  他脱下外衣裹住白芸芸,抱著她火速回到自己的寝殿,又马上命人生起一盆火,让房间里暖起来。

  「芸儿?芸儿?」独孤靳看著怀里不停发著抖的小女人,她已经冷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冷吗?」

  白芸芸瞧他一眼。这不是问废话吗?她冷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把衣服脱了。」

  白芸芸听了努力摇头。

  开什麽玩笑?她现在就已经够冷了,还要她脱衣服?那不是更冷吗?

  「不把衣服脱了,等会儿身子受寒就糟糕了。」

  「没……没有……没有衣服……」她结结巴巴地说。

  独孤靳本想伸手就解开她的衣服,但见到她那副冻惨的模样,心里一动,又闷闷地收回手。

  他在想些什麽?

  他居然想对一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小女人出手?

  年纪上的差距,还有白芸芸的身分,都让他忍住了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独孤靳克制著自己不去看白芸芸还在拚命发抖的身体,站起身来,吩咐宫人去准备女子的衣裳。

  然後他走回床边,用一层又一层的厚棉被把白芸芸包成粽子,只露出小小的一张脸蛋。

  厚厚的棉被很快就发挥了作用,白芸芸的身子马上暖了起来,她压根不知道刚刚自己其实是逃过一劫,不然独孤靳老早就用「脱衣然後用身体取暖」的老方法占了她的身子了。

  「皇上,谢谢您。」她露在棉被外的小脸有了嫩嫩的血色,看来应该是不冷了。

  「不用客气。」独孤靳看著粽子似的人儿,所有的旖旎兴致都没了,倒是有一种看著自己顽皮女儿的错觉。

  「皇上,您真是好人。」她轻轻地说,随即害羞地低下脸。

  独孤靳一愣。

  即使他刚刚对她凶,又害她掉入结冰的池塘,现在又把她裹成粽子,她还说他是好人?

  他心绪有些复杂地看著白芸芸。

  「我不是好人。」独孤靳故意冷冷地回了一句。

  「可是您对我很好。而且您光顾著救我,连自己的湿衣服都还没换呢!」白芸芸偷偷露出笑容,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独孤靳这才醒悟原来自己还穿著湿衣裳!

  「我不怕冷。」他淡淡地说。

  这也是事实,他从小练武,又久处北方之地,不像白芸芸这麽娇嫩,受不得一点风寒。

  他唤来宫人替他更衣,穿上最後一件外袍时,他背对著她说:「对你好又怎麽样?有一天,我也可以对你不好。」

  白芸芸低下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最後她说:「没关系,只要我记得您对我的好就行了,其他不好的,我会统统忘掉。」

  独孤靳看著她纯真的笑容,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她太善良,但她这句话,却让他的心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动。

  原来,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负了他、离开了他,至少还有这个小女人会记得他的好。

  他走到她面前,看著那张总是令他心绪复杂的容颜,心里有一种他无法形容的情感与爱恋。

  「傻姑娘……」他俯下身,再次在她的小酒窝上轻轻一吻。

  他到底该拿她怎麽办才好?



第六章

  深夜,皇宫中总是很难有人安眠,即使是身为皇帝的独孤靳也不例外。

  他辗转了一会儿,今夜他无法入眠的原因不是国家大事,也不是因为烦恼十三弟的婚事,而是因为那个小女人。

  看著偌大的龙床,虽然上头已经换上了乾净的被褥,但他仍依稀可嗅得那小女人留在这儿的淡淡清香。

  好想她,好想见她一面,好想再那样拥著她,感觉她的体温,然後听她用轻轻柔柔的声音对他说:皇上,别再那麽辛苦了。

  这样的思念来得如此强烈,以至於他根本无法抵抗,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乐坊前。

  他竟然真的来找她了……

  从来都是帝王召唤妃子,如今他却像个为思念所逼的普通男人一样,傻愣愣地来到这儿,只因他想见那个小女人一面。

  独孤靳摇摇头,一面快步走回自己的寝殿,一面苦笑。

  都已经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伙子一样,这麽沉不住气?

  不行,他还不能这样轻举妄动,因为迷惘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对白芸芸的好感,到底是真心喜欢她,还是只是因为她十分像风儿?

  一阵轻盈的笑声传来,他停住了脚步。

  宫里乐师皆为男性,这明显属於女孩子的笑语,应该只属於一个人,只是……她不是应该在房中就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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