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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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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对柳乘风也有好处,毕竟大家都在江湖,不管是在哪个衙门,总要有人捧场,有什么事交代一下,自然也有人肯为你去办。说是说朝廷禁止结党,可是这朝廷内外,哪个不是一个个水泼不进的圈子?

柳乘风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周大人的话过了,咱们这么些人也算是同心协力地共过事的,将来大家相互提携自然是应当的,至于什么大树底下好乘凉这种话还是不说的好。你的意思,我明白,咱们是自己人,自然会有照抚。”

柳乘风算是默认了周泰的意见,他自个儿知道自己,就算在宫里有圣眷,可是有圣眷又如何?毕竟他只是个锦衣卫千户,许多事做起来处处受人刁难,每次都是柳乘风一人与人家单打独斗,没有人给他抬轿子,也没有人为他奔波呐喊,单凭圣眷未必靠得住。

而现在,大家沾了柳乘风的光,一方面对柳乘风心怀感激,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得到柳乘风关照,柳乘风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这么些人因这一次功劳,少不得都要晋升,随后遍布在京畿附近,将来柳乘风也少不得有让他们出力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这玩意儿,独行侠是没前途的,就好像打架斗殴一样,总是人多才好,弟兄们一拥而上,管你哪一路的英雄好汉也得趴下。

周泰笑了,随即朝柳乘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待会儿我会把这意思先给大家通通气,毕竟这种事心照不宣,柳千户前程远大,还是让我来牵线搭桥吧。”

周泰倒还算够义气,毕竟谁对这种事都有点儿忌讳,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很容易让人抓住什么把柄,柳乘风当然不能留人话柄,可是周泰不一样,只要有柳乘风在,他就不怕。

柳乘风颌首点头,笑了笑道:“好吧,那就有劳周大人了,走,咱们去和大家见见面。”

说罢与周泰二人到了千户所的正堂,大家一见柳乘风来了,顿时热络起来,毕竟没有柳乘风,就没有他们这功劳,更何况这报捷的奏书是由柳乘风来写的,大家的前程也都托付在他的身上。

“大人……”

一干人全部从椅上站起来,朝柳乘风作揖的作揖,打恭的打恭。

柳乘风则是笑容满面,朝他们压压手,示意他们不必客气,随即在自己的案牍后坐下,笑道:“让大家久候了,柳某人的身体吃不消,熬了一夜,脑子居然到现在还是晕乎乎的,比起诸位实在汗颜得紧。”

这一句寻常的话,让不少人不禁莞尔起来,众人被柳乘风随和的态度所感染,也都放松了心情。

第二百四十三章:报捷

基本上柳乘风对众人的论调都以轻松为主,毕竟昨夜平叛,不少人紧张了一夜,更有不少人到现在都没有合眼,整个人处于紧张和亢奋的状态,现在再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就有给野猪打鸡血之嫌了。

说了一些闲话,随即开始进入正题,柳乘风将立功的人一个个报出来,他的记性不错,在场的人大致都有几分印象,再加上武官们也都将斩杀的乱党人数在王韬那边做了登记,一目了然。

被柳乘风点到的人自是无比的兴奋,他们知道,柳千户这是准备写奏书了,这奏书送到了朝廷,按着功劳来升赏是铁定的。

重点说完了,茶也上了来,大家便一起喝茶,轻松愉快地闲聊了几句,到了正午,柳乘风设宴推杯把盏一番,大家才各自回去歇息。

北通州已经渐渐稳定下来,王韬那边已经做了统计,昨天一夜,斩首两千四百余级,抓住的乱党倒是不多,只有三百来个,今儿一早,各衙门便开始四处出没拿人,因此知府衙门的大狱已经人满为患,不过这种事已经不是柳乘风来头痛了,他的任务只是平叛,只是维持这北通州的稳定,其他的事都可以等将奏书递上去由宫中裁处,不管是皇上委派钦差来北通州,还是将所有人犯押入京师,又或者是施行大赦,都和柳乘风没有丝毫关系。

用过了饭,将大家送走,柳乘风明白这一次平叛,所有人都能捞取不少的好处,到时候吏部、兵部,自然会将赏赐拟定颁布出来,百户或许可以升任千户,千户升任游击,至于主簿、县丞之类也都会有恩赏,而因为这一次平叛,正如周泰所说的那样,将大家联系在了一起,如同那些所谓同窗、同年的关系一样,这些人少不得会借着这一层关系紧密联系起来。

这样的结果对柳乘风有很大的好处,这些人或许在朝廷里登不上大雅之堂,可是现如今也算是柳乘风的班底,有了这些人,将来做什么事都轻易了许多,不说别的,就说柳乘风在京畿附近的生意,也可以得到不少人的照拂,更不用提将来若是有了什么事,还可以让大家相互帮衬。

这些人都不是酒囊饭袋,只是一直没有机缘而已,趁着这次机会立下大功,若是柳乘风肯为他们谋划一下,将来少不得是要身居津要的,而到了那时,这些人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就比如周泰,别看现在就算进了京师,最多也不过是个推官或是部堂的主事,可是假以时日,际遇加上运气,便是成为侍郎、尚书也未必不可能,他的资历虽然不高,可毕竟这功劳在,若是自己肯帮衬一下,让皇上对他有几分印象,又或者是借助一下学而报给他提高一些知名度,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能。

柳乘风倒是不怕他们将来与自己撇清关系,谁都知道,他们是柳乘风的人,他们的资历上带着一股抹不去的柳乘风烙印,官场上的大忌就是首鼠两端,除非柳乘风当真遭了灭顶之灾,否则绝不可能忘恩负义。

周泰的提醒让柳乘风脑海中有了一些计划,不过这件事倒也不能急于一时,这些人倒向自己应当问题不大,毕竟他们没有身份背景,也没有人给他们撑腰,将来升官之后,少不得会有孤独感,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肯牵线搭桥,大家自然踊跃加深这平叛之谊。

要将这些人在将来发挥作用,需步步为营才成。

柳乘风想了想,心里有了些计较,随即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报捷奏书上,奏书怎么写才能取得最大的效果,这也是一个学问,最寻常的办法就是把乱党夸大,五千乱党吹成十万,斩首两千变成斩首两万,反正这年头就是忽悠,可是柳乘风知道,这么做不好。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北通州距离京师几步之遥,吹得太过份,人家一眼都能看出来,会给皇上留下一个贪功的印象。那些谎报军功的,往往都是山高皇帝远或者是边镇上的武官,反正朝廷要核实,一来一回也要一年半载,等你来核实了,黄花菜都凉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份功劳是实打实的,谁也抢不走,根本没有吹嘘的必要,更何况当今皇上不比那些个昏君,是大名鼎鼎的明君,这种皇帝,你越糊弄他,越会令他反感。

柳乘风几乎连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便已经拿捏住了主意,不能谎报军情,非但不能谎报,而且还要一五一十,一点儿疏漏都不能出,这朝廷里头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自己呢,没必要找这个不自在。

不过这平叛的经过是一笔带过,还是细细道来,也值得琢磨。一笔带过,一般是冒功用的,毕竟是骗人,是糊弄朝廷,写得越具体,越容易露出马脚,所以这大明的报捷奏书,大多走的是这个套路,反正就是告诉你,有人造反了,接着我平叛了,然后……没了。再然后,便是将自己的功劳好好地宣扬一番,这个就一定要详细,不得有失误。

可是柳乘风觉得,自己既然选择如实汇报,那么说得具体一些反而更有效果,毕竟北通州离京师太近,皇上对北通州的情况不了解,可是又极为关注,先将这事儿梳理一遍,详细地将这事儿都报上去,不但让皇上对北通州加深了了解,另一方面也能理解大家平叛的辛苦。

只是怎么写却还要再斟酌,越是进了这个圈子,柳乘风就越是明白,想要站住脚,单凭有本事是不够的,还要懂得吹嘘自己的功劳,毕竟你做了再多,人家不知道也是一场空,可是要吹嘘,也不能太过粗劣,比如单纯地夸大乱党的人数就算是很低劣的手段,一般都是武官用得比较多,你可以说人家不老实,其实这些才是实诚,忽悠就是忽悠,绝不打折,总比那些挖空了心思在奏书里润色,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方法告诉皇帝自己有多大功劳的读书人要好。

柳乘风当然也要忽悠,可是怎么忽悠才有最大的效果才是他最头痛的事,他提着笔犹豫了一下,刚要落笔,似乎又觉得不妥,随即苦笑一声,又开始琢磨起来。

终于,他有了一些想法,才开始慢慢地用笔,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洋洋上万言总算大功告成,一份奏书写下来,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不由地吁了口气,又重新拿了一张奏本,对草稿抄录了一遍。

在这个方面,柳乘风是一点儿也偷不了懒,别人写奏书还可以让书吏、幕僚代笔一下,可柳乘风却是不同,他毕竟是皇帝的门生,学的就是行书,他的字迹,皇上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就是跟宫里联系太紧密的坏处。

奏书落成,天色已经晚了,足足花去了柳乘风半天的功夫,将笔搁下,才感觉手腕子出奇的痛,柳乘风不由苦笑,这写奏书,只怕不比平叛要轻松。

“王司吏……”

柳乘风对着外头大叫一声。

此时已过了申时,书吏房里原本大家也该下工吃完歇息去了,不过柳乘风留在值房里办公,王韬也不敢走,一直在这儿作陪。听到柳乘风叫他,连忙小跑着来了,道:“大人有何吩咐?”

柳乘风朝他笑了笑,道:“将这奏书立即送出去,百里加急,明儿一早,一定要送到朝廷。”

王韬当然不敢怠慢,看着这一沓的奏本,不由倒吸了口凉气,这奏书份量倒是不小,别人一份奏书,一个奏本就够了,柳千户倒是实在,这么一大叠,足足有上万字才是。

王韬道:“大人辛苦了,竟是写了这么多。”

柳乘风坐在椅上,喝了一杯放置了两个时辰没有动的冷茶,此时他的脸色也有几分疲倦,道:“先不要啰嗦,你将奏书送了去再回来寻我,我们一道儿寻个地方吃饭去。”

王韬颌首点头,将奏书送了出去,与柳乘风捡了个地方吃饭,这北通州明显已经炸开了锅,虽然归于了平静,可是市井里头对昨夜发生的事早已议论得沸沸扬扬,乱党、平叛、兵备道按察使居然是主谋,这一桩桩耸人听闻的事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也正是因为这些因素糅合在一起,才更让人兴致勃勃。

坐在酒楼里,听到附近的酒客发出各种各样的议论,柳乘风不禁和王韬相视一笑,这世上的事本就是这样,不知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知道,知道的人生怕别人知道他知道,最后的结果就是,知道的人不说,不知道的说得唾沫星子都出来,还生怕别人不相信,拉上自个儿的表哥、大姨妈、舅舅之类。

第二百四十四章:为君分忧

京城。

兵部是最先发觉异常的,原本按照规矩,军马的移防调动,必须经过内阁、兵部的批文,不容有丝毫的差池,以防止有人居心不轨,滋生事端。

当然,也不是没有特殊的情况,比如说宫中传出旨意,而现在,山东、直隶那边,倒还真出现了一份旨意,不过是密旨,却是将就近的千户所军马全部调走了,拿着密旨的是柳乘风,这家伙,居然调动了十三个千户所,还勒令各知府、知县衙门筹措粮秣,这么大的举动,早有人飞报入京,随即,引起整个兵部的震荡。

圣旨?没有听说过呀,这圣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若说是中旨,多少都会有点儿风声,要是内阁拟定的旨意,也早就交代了下来,密旨是什么东西,这东西是真是假都是两说。那柳乘风就这么大胆,居然直接就敢调动京师附近的军马了。

这绝对是很严重的问题,京畿是什么地方?这儿可是天子脚下,是至关紧要的津要,若是有人图谋不轨,这还了得,是要颠覆社稷的。

最后兵部这边紧急磋商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柳乘风的胆子太大,简直是岂有此理。且不论密旨的真假,随意调动军马,节制直隶、山东的州县,这就是胆大妄为,若是不好好的申饬甚至是治罪,岂不是要坏了祖宗的制度?

兵部尚书刘大夏也是觉得有点儿不太寻常,刘大夏是个精明的人,觉得这一次调兵的背后,一定会有什么举动,虽然柳乘风调兵时语焉不详,只是说去平叛,问题的焦点就是这平叛上,平的到底是哪儿的叛,是北通州?北通州那边确实有乱党,可是至少朝廷看来,这叛党的问题应当不会严重的大肆调兵的地步,有通州几个千户所,更有兵备道配合,足够应付,更不必说,还有漕司下头的两卫军马。

这就让人觉得可疑了,既然是如此,这柳乘风为何舍近求远,不找通州的军马,拿出密旨,却是去山东,去天津卫。

刘大夏想了想,想不通,自然而然的去内阁那边,向内阁的几个阁老通气。

这事儿,从兵部传出,立即传得沸沸扬扬,内阁这里,也是一团糟,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调动了这么多军马,居然内阁和兵部都不知情,而且还冒出了一个密旨,这问题还真令人头痛。

刘大夏到的时候,刘健正准备进宫觐见,无论如何,也得先确定密旨的真实性,见刘大夏来,只好先缓一缓,让刘大夏坐下,慢吞吞地道:“总共调了多少军马?”

刘大夏回答道:“总共是天津卫和登州等地十三个卫所,人数在万人上下,还有大批的粮秣辎重。”

刘健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一时间,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出了这种事,实在出人意表,若是现在这柳乘风居心叵测,岂不是整个京师都要陷入动荡?

抚着案牍,良久之后刘健才道:“兵部那边还有消息吗?有没有派人快马加急去北通州问,这事儿非同小可,且不论柳乘风调兵的动机,此例一开,势必会闹出乱子,唐人的前车之鉴相去不远,不得不慎哪。”

刘大夏也是点头,这事儿毕竟涉及到了兵部,所以他心里也很是焦急,沉吟了片刻,道:“刘公,下官已经一边去北通州探听消息,一边命京师五大营随时警戒,骁骑营、神机营也都已经随时做好准备,若是有人居心不轨,可是随时弹压。不过这事儿,下官总是觉得透着古怪,具体如何,下官也说不上来。”

刘健颌首点头,现在倒不是相信不相信柳乘风忠诚的时候,不管这柳乘风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京师这边做好提防是肯定的,刘大夏这么做,倒是可以安定人心。他想了想:“老夫正准备入京,向陛下垂询此事,刘大人何不同去?”

刘大夏点头,道:“好。”

二人正要准备动身,通政司那边,却是递来了一本奏书。

一个书吏快步进来,道:“大捷……阁老、刘大人,通州大捷!”

刘健和刘大夏听的一头雾水,连一边儿处置其他公务的李东阳和谢迁二人此时也不禁惊愕抬头。

大捷……大个哪门子捷,所谓的捷,指的是大军击溃了敌人传递来的胜利消息,可是敌人在哪里?难道是北通州那么点儿的乱党?这似乎和捷报也没有什么相干。

刘健倒是痛快,直截了当的叫那书吏将所谓的捷报递上来,展开了一看,顿时呆住了。

明教余孽起事,兵备道按察使私通乱党,拉拢驻地卫所,假传军令试图焚毁漕粮……

这些消息,让刘健的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异色。

堂堂兵备道按察使,居然是乱党。乱党的手里,居然有五六千人,这样的消息,着实骇人一跳。

而且乱党的目标,居然是漕粮,这漕粮是什么?这是朝廷的命根子,没了它,是要出大事的。

而柳乘风在捷报中写着,自己拿着密旨,四处调动军马,趁着这些乱党起事,一举破城,杀敌两千余人,斩杀贼首黄震人等。

这些消息,实在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刘健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连忙将奏书合上,正色的对刘大夏问:“黄震这个人如何?”

黄震这个北通州兵备道按察使算是兵部的直辖官员,经常是要出入京师与兵部打交道的,所以刘大夏倒是对黄震有些印象,他沉吟良久,道:“此人为人还算稳重,兵部上下皆以为能。”

这个评价算是很高的了,这也难怪,北通州一直没有出什么乱子,黄震在北通州的兵备道任上,一直中规中矩,从来没有过什么过份的事,莫说是兵部,连京察时都没人挑出他的毛病。

刘健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刘大夏见他这个样子,不由道:“怎么,刘公为何问起此人?”

刘健淡淡道:“黄震造反了。”

“啊……”不只是刘健,刘大夏此时也是吓了一大跳,造反……兵备道按察使,这可是三品大员,而且这黄震年纪并不大,前程似锦,至少也能做个侍郎的,就这么一个人,居然会造反,刘健不说,刘大夏只怕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就算刘健说出来,刘大夏也有点儿半信半疑。

刘大夏见过黄震几次,对黄震的印象一直不错,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黄震与乱党勾连起来。

刘健道:“这事儿,倒也未必确有其事,可是柳乘风却是明白无误的说这黄震与乱党有关系,现在且不论这个,你我立即入宫,先见了陛下再说。”

※※※

这几日京师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再加上前日下了一场雨,让这紫禁城变得湿漉漉的,偶尔有几处地方,居然还积了水,不过弘治朝就是这样,皇上节俭,不肯花钱修葺一下,下头的人也不敢去提,因此一场雨之后,这巍峨的紫禁城,就显得有点儿黯然无光了。

朱佑樘的心情和这阴郁的天气一样,变化无常,这一场春雨,下的倒是及时,朱佑樘趁机下了劝农令,接着又去地坛告了天地,随即又开始忙碌起来,他继位以来,就定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到了农桑时节,给得的父母官都要按时将劝农桑的一些消息报上来,下面的官员自然投其所好,推陈出新,弄出了不少劝农的办法,对这些奏书,朱佑樘看的很是认真,在他看来,朝廷能不能稳定,府库能不能丰盈,最紧要的一点就是农桑,这事儿得抓紧,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一年之计在于春,若是这个时候有什么疏忽,今年就别想过好年了。

偶尔的时候,北通州的消息他也会过问一下,不过渐渐的,那儿的事还是淡出了他的视野,毕竟他虽然担心,可是眼下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此时忙昏了头,居然忘了北通州那边还有个不安的因素。

清早的时候,他已经和三个阁老通过气,正准备让户部派出一些官员,前往各地巡检一下,了解一些农事,可是过了片刻,外头有人来报,说是刘健又来了,而且这一次同来的还有兵部尚书。

朱佑樘不禁有点儿不解,按理说,该交代的事他已经向刘健交代了,这时候再来,莫非是为了农事?可要是为了农事,那刘大夏来凑什么热闹,不禁刘大夏是兵部尚书,跟农事一点儿也不沾边,总不能要和自家讨论各地卫所农耕事宜吧。卫所虽然也有土地,不过朝廷并不向他们征收税赋,所以卫所的农田朝廷一向不太关注的,朱佑樘便认为,肯定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在朱佑樘的脑海中划过——北通州,莫非是北通州出事了。

朱佑樘的脸色,霎时变得有点儿不太自然。

第二百四十五章:证据确凿

刘健和刘大夏进入正心殿的时候,心情显然不是很好,朱佑樘见他们如此,心中更是忐忑,也不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北通州那边有什么消息?”

朱佑樘估计得没有错,刘健和刘大夏相视看了一眼,刘中夏道:“北通州那边送来了一份奏书,还请陛下过目。”

朱佑樘带着疑惑接过了一沓厚厚的奏书,随手翻开一本,便看到里头密密麻麻的小字,心里不禁咋舌,如此冗长的奏书还真是不多见,不过没有看下面的具名,单看字迹,朱佑樘就明白了,这是柳乘风从北通州递来的。

看到这再熟悉不过的行书,朱佑樘的坏心情随之驱散,心中多了几分温情,北通州毕竟是人人谈虎色变的地方,柳乘风是自家的门生,他完全可以选择拒绝这个差事,可是他还是去了。

这样的忠心出人意表,也让朱佑樘对他高看了几分,而现在总算有了他的消息,朱佑樘自然振作了精神,开始认真看起北通州的第一份奏书,逐字逐句地看过去。

柳乘风的奏书冗长得实在过份了一些,一个屁大的事,他能洋洋洒洒写一大段文字,先是从抵达北通州开始,再讲到与地方官打交道的经过,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一点遗漏都没有,就像是天桥下的说书人一样,言语平白,流水账般地过去。

这样的文字自然是入不得别人法眼的,可是朱佑樘却是看得津津有味,他在深宫里待得久了,对外头的事不了解,尤其是北通州,那儿到底是什么光景,他是一概不知,只可惜他是九五之尊,又不能擅离京师,只能从朝臣们的奏书里看到一些只言片语。

只是朝臣们的格局比较高,从来不会说这些家里长短的事,奏书嘛,如此正式的东西,怎么能尽说废话?结果就是,朱佑樘越是从这方面了解,就越是贫乏。

柳乘风的奏书就不同了,通俗易懂,还带了几分北通州官场的一些趣闻,甚至是寻常市井的一些描写却是一下子将朱佑樘吸引,这样的奏书才让朱佑樘感觉到北通州的真实一面,觉得很舒服,很惬意。

他看完了第一本奏书,随即又捡起第二本,不知不觉地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一大沓奏书总算勉强看完了,他一时看得入了谜,回过神时才发现柳乘风居然已经平灭了乱党,这消息实在是让人大喜过望,这心里头一直不安的因素顷刻间就烟消云散。

“好,好,好一个柳乘风,朕就知道他不会辜负朕……”

朱佑樘连说了两个好字,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一桩鼓舞人心的好消息。

刘健坐在边上,却是沉起眉,道:“陛下,若如奏书所言,这捷报确实鼓舞人心,如此一来,京师这边算是安稳住了,柳千户挫败乱党阴谋,可谓劳苦功高。”

刘健说话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这话儿虽然在夸奖柳乘风,可是却有一个前提——确如奏书所言。

也就是说,乱党是谁,都是柳乘风说了算,柳乘风的话未必能轻信,毕竟柳乘风所指的乱党是兵备道按察使,按察使可是朝廷三品大员,这样的人会是乱党?到底是栽赃,还是当真如此,在没有见分晓之前,刘健都会表现出怀疑的态度。

朱佑樘当然听出了刘健的画外之音,眉毛不禁皱了起来,向刘大夏道:“刘爱卿怎么说?”

兵备道按察使毕竟是刘大夏的部属,此人到底如何,朱佑樘也没有多少概念,因此问一问刘大夏,看看此人如何,倒也不失为好办法。

这倒不是朱佑樘不信任柳乘风,只是有些事按规矩来办,更显得自己不偏听偏信一些。

刘大夏沉吟片刻,随即道:“陛下若是问微臣,微臣只能说,黄震此人处事稳重,中规中矩,这些年也没见出什么差错,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乱党?”

刘大夏这么说当然是有私心的,若是这个时候改口,大肆诋毁黄震,一方面会引起清议的反感,被人斥为阿谀媚上,而且现在说那些诋毁的话,别人自然会问,既然此人这般不堪,为何你刘大夏还不办了黄震?黄震为何一直在兵备道的任上?此前难道就一点儿端倪都没有。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说他刘大夏明知黄震不是好东西,却还一直提供庇护,也少不得要受人非议。

这里头的忌讳,刘大夏可是很清楚,因此,虽然不敢将黄震夸成一朵花儿,至少也得表现出几分对黄震的信赖,到时候若是黄震的罪名坐实了,刘大夏至少可以说,此人狼子野心,比那貌似忠良的王莽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兵部尚书的事务繁杂,一时失察还是情有可原的。

朱佑樘倒是没有想到刘大夏的顾虑,听了刘大夏的话,眉头皱得更深,道:“这么说,这事儿还得再叫人查一查,若是有了确实的消息,再行论功行赏?”

刘健正色道:“正是如此,若是黄震真是心怀不轨,柳千户身为亲军,万分紧急之下用密旨调度各路军马及时弹压乱党,可谓劳苦功高,也算是陛下继位以来少有的功绩了。可是话说回来,若是所查不实,柳乘风擅自调动军马,诬陷忠良,这也是大罪,非要惩处不可。”

朱佑樘徐徐点头,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黄震的身上,内阁这边明显倾向于黄震,而朱佑樘心里却是信任柳乘风,这件事非得水落石出才能决断。

朱佑樘想了想,随即道:“立即命人细查,想必柳乘风那边上了奏书之后,也会将证据送来,有了消息,立即回报吧。”

刘健颌首点头,刘大夏道:“陛下,那微臣告辞了。”

刘健也趁机告辞出来,二人一道出了正心殿,向着午门慢慢地走过去,刘健负着手,淡淡地对刘大夏道:“时雍,方才你向陛下说起黄震时,言语似有闪烁,怎么?你对黄震也没有多少信心?”

刘大夏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刘公,其实黄震虽然素来表现还尚可,可是不是乱党,我却一点儿把握也没有,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谁说得清楚。”

刘健不由莞尔笑了,手指着刘大夏道:“黄震如何,老夫不知道,可是却知道,你这家伙也不老实。”

刘大夏哂然一笑,刘健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自然是没有怪罪的心思,笑道:“刘公见谅,下官也是迫不得已而已。”

二人边走边说,出了午门。可是在正心殿里的朱佑樘却又拿起了柳乘风的奏书,重新过目。

且不论柳乘风的功过,只这份奏书就让朱佑樘兴致盎然,那些之乎者也满是空洞之词的奏书朱佑樘早就看腻了,这奏书很对他的胃口。

看了会儿奏书,朱佑樘又发了一会儿呆,琢磨着北通州的事,想了想,心里未免还是觉得有点儿忐忑,这个柳乘风莫不是又办了什么糊涂事儿吧?

不过朱佑樘的担忧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有快马将北通州的许多证物送来,首先是兵备道的调令,这些调令,都加盖了兵备道的印信,而且都是黄震亲手所书,其中有命各千户所弹压漕司、锦衣卫所等衙门的内容。好端端的将亲军和漕司指鹿为马当作乱匪,还要北通州的军马弹压,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此外,不少事情也深挖了出来,黄震因为丧父,瞒报丁忧,此后被乱党利用,威逼之下,为乱党做了不少事,此前几个千户都是受他的指使所杀害。

这些消息,朝廷也派了人核实,很快就核实了不少,黄震勾结乱党造反已是证据确凿,这一下子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掉了,这满京城里的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堂堂兵备道按察使居然是乱党,若是让此人得逞,会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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