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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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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火铳声响之后,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狭小的长街上,已经堆叠起了无数的尸首,而叛军终于混乱了,前头的人好不犹豫的向后奔逃,后队的人被逃兵撞倒,有人要后退,有人要前进,大家一起堵塞在街中。

而对于这些新军来说,恐惧感和紧张一下子不见了,他们此时竟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当杀了第一个人之后,谁也不介意去射杀第二个第三个,眼前的敌人似乎和校场上的靶子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只是他们会移动,有呼吸而已。

队形开始变得更加整齐起来,连队列之间轮替的动作也开始变得驾轻就熟,火铳声比以往更密集,叛军大乱,开始崩溃。

一场冲击下来,叛军的伤亡竟高达了三成,三成的伤亡,放在任何战场都是极高的,便是最凶猛的瓦刺人,在一次冲锋伤亡两成之后都免不了崩溃,而这些叛军之所以能支持到现在,不过是因为无路可走而已。

他们在黑暗中大叫,在黑暗中瑟瑟作抖,有人怒喝,有人乞求。

“前进!”

哒哒哒……

靴子踩在砖石上,朝着叛军的方向移动。

“射击!”

……

战斗到了最后,已经不是射击解决了,新军官兵上好了刺刀,朝着那些几乎接近崩溃的叛军发起了冲锋,比起叛军的冲刺来,新军的冲刺显然更加整齐和有力量,每个前头的新军官兵后头,都有随时做好补充的预备队,在冲刺的时候,他们并不是一味撒丫子狂奔,而是列着队伍先是慢跑,而后慢慢的加速,等甫一接触到敌阵时,所有人的力量才爆发了出来,这些平日都需负重数十斤长跑十几里路的战士一旦拼起命来,威力显著。

近战的接触只进行了小半柱香时间,小半柱香时间之后一切都已经结束,而在瓮城之内,对叛军的歼灭战也已经结束,炮火开始凌乱起来。

在城外,情知不好的叛军显然已经准备逃窜了,不过他们的运气显然不会比城内的同伙好多少,因为在九江城的西南角,大地在颤抖,两千多个骑士已经举起了明晃晃的长刀……

第八百二十章:大胜

次日正午。

一夜的鏖战之后,九江守军已是疲惫不堪,秋风萧瑟,城池内外血腥气弥漫,而如今,官军也大量的出动,开始收容看押降卒,收敛尸首。

人死为大,无论是谁,生前又如何穷凶极恶,可是至少给个葬身之地也是要的,在城外十几里处,已经开始挖起坑,准备掩埋尸首了。这既算是这个时代的人道主义,同时也是为了防止疫病打算。

不过尸首实在太多,其中九成九都是叛军的尸首,掩埋的官军不由咋舌,这些尸首纵横交错,有的已经血肉模糊,由此可见,昨夜一战是何等的激烈。

官军中风闻着一个消息,说是昨天夜里,新军的伤亡最低,不过只有一百余人,这虽是流言,可是佐证却也不少,因为这些新军在清早歇息之后,到了正午,又斗志昂扬的起来操练去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再加上城内的伤病营里,新军服色的人实在不多,更好笑的是,据说受损最大的是十几个炮兵营的新军官兵,因为装填火药时出了差错,以至于火药炸膛,于是乎,一次性报销了七八个人,连带着几十个伤者。

虽然说是伏击,新军占着天时地利,可是这样的战绩仍是让人乍舌不已,叛军来了三万余人,死伤就有上万,其余人更是心惊胆颤,乖乖收降做了俘虏。仗打到这份上,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一次伏击,官军参与的不多,主要是负责打扫战场,更像辅兵的作用,不过他们也确实只能作为辅兵使用,据说因为这些人伙食太差,一群连佃户都不如的家伙们,生活水平可想而知,其中有超过七成以上的人都有夜盲症,一到夜里纵有火光,眼内的事务也是一片模糊,靠着他们夜间作战实在有些难为他们。

而新军就不同,新军招募时就是层层选拔,只有身体最健壮的人才有机会通过这一轮轮的淘汰,等入了营,便日夜操练,虽然辛苦,可是伙食都是极好,肉类、蛋类都不可或缺,一万多的人马,每日营中要杀的猪就有三十多头,鸡鸭百来只,至于其他的食物就更不必提了,而且新军内部还规定,每人每日必须食用一种水果,如桔子、苹果、梨之类,任取一种。

这样的军马若是有夜盲症,那才是奇怪了,可以说,只要有敌情,新军可以在任何时候,在任何的地点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

因此在这九江城里,虽然还有人对新军的待遇而心有不满,可是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再吱声了。

九江城里,居民们如惊弓之鸟,只怕昨夜谁也没有睡着,再知天命的人也不敢入眠,等到清早枪炮声渐渐停歇,他们才知道事情已经结束,悄悄从门缝里看,发现仍是一队队的官军在街上巡逻,因此得知这九江城算是守住,于是大家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因此城里十分冷清,除了一队队官军继续遍布城市,搜查昨天夜里混杂入城中的漏网之鱼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坐落在行辕附近的伤病营里,倒还算安静,这里有足够的大夫,药品也是充足,伤兵们躺在舒服的病榻上,等候着治疗,不过时不时还会传出一些抽泣的声音,可是次序还算有序。

柳乘风带着一干武官在这里走了一遭,安抚了之后,等回到行辕的时候虽然一夜未睡,柳乘风仍然觉得精神奕奕。

其实现在扫尾的工作钦差行辕已经做了甩手掌柜,都是由巡抚衙门那边处置,所以柳乘风也不必操心劳力,不过柳乘风仍然没有闲着,上午去巡视了伤病营,正午的时候便开始召集新军武官们训话了。

这一次训话自然只包括钱芳以及十几个大队官级别的武官,大家兴匆匆地到了这里,不管怎么说,初战告捷,所有人都显得很兴奋。

柳乘风高踞在案后,先吃喝了一口提神醒目的茶水,随即微微一笑,道:“诸位,今日咱们初战告捷,可喜可贺,我看了战报,很不错嘛,一次全歼乱党精锐,这一役,已是把宁王的胳膊打折了。”

钱芳等人都露出笑容,纷纷道:“若不是大人运筹帷幄,再有对卑下人等的栽培之恩……”

柳乘风摆摆手,拍马屁他也擅长,谁都喜欢逢迎,可是柳乘风却有点不太喜欢新军的武官来逢迎他,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既然打了胜仗,该犒赏的还要犒赏,不能让下头的官兵认为咱们小气,到时本官也会为你们请功,不过现在战事才进行到中途,虽然宁王精锐尽丧,可是叛军并未消亡,诸位还是要打起精神,不可骄傲自满,再立新功。”

钱芳等人道:“大人说的是。”

柳乘风的目光才落在了炮营队官的身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本官听说昨夜有一门膛线炮炸膛,确有其事吗?”

这队官连忙道:“是有这么回事。”

柳乘风抱着茶盏,靠在椅后,继续问道:“原因是什么,是不是火炮本身有问题。”

队官连忙摇头:“不是。”

这肯定是不能说有问题的,因为采购是军需官的事,如果说有问题,军需官就完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就算想冤枉人家也不成,新军每日操练,这火炮也没少用,平时你没发现问题,现在打了仗才发现,这明显是有猫腻。

队官道出实情道:“大人,卑下方才曾过问过,是当时的几个炮兵动作不太规范,填装的火药太多了一些,从而导致了炸膛,想必是他们初临战阵,未免有些紧张,所以……所以……”

柳乘风严肃地道:“炮兵不规范,就是你这队官的问题了,若是人人战时都不规范,这仗还用打吗?就一次不规范,便伤了七八人的性命,炸伤了数十人,这就是你这大队官的责任。从此之后,若是再犯这种错误,本官也不来责问你,你自己去请罪便是。”

炮兵队官连忙告饶,钱芳在边上看着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该出来为他说句话,再加上平时操练都好好的,只是新军第一次打仗,难免会有疏漏,这还真怪不上别人。

钱芳连忙站出来道:“队官杨让虽然有错,可是也有大功,这一次伏击,炮营居功至伟,所以卑下以为,队官记个过也就是了。”

柳乘风颌首点头,脸色又变得温和起来:“有错就要查,可是这功劳还是实打实的,本官的意思,也不是要收拾谁,只是让大家引以为戒才好,杨让……”

队官杨让道:“卑下在。”

柳乘风道:“回去之后,把炮兵召集起来整训一下,不要太严厉,只需拿这一次炸膛的事好好的宣讲一番,让大家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不过话又说回来,镗线炮火药用量过多就容易炸膛,此事不得不引起重视,你今日夜里把炸膛的火炮交给技术部,让他们商量如何改进吧。”

所谓技术部,其实并不是朝廷的人,也和新军没有什么关系,都是一些生产火器的工坊,这些人为了争取到朝廷的订单,所以工坊都会派驻一些技术人员跟随新军操练和作战,他们的作用其实也很简单,武器一旦在操练和作战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问题,便交给他们进行改良,谁能寻出更好的方案,那么接下来一批的订单,多半就花落到谁家了。

所以这所谓的技术部,拥有数十个技艺高超和对火器原理吃得最透的高级工匠,这些人相互竞争,只需要灵光一现,便可得到大批的订单,那么工坊给他们的薪水和奖金自然也就丰厚了。

杨让如蒙大赦,连忙应承下来。

柳乘风又挂上微笑,道:“好了,其余的人都去歇一歇,夜里的时候本官亲自设宴,诸位一道来吃上一杯水酒,只当作是庆功吧。”

把所有人打发走,柳乘风也去歇下,到了夜里的时候,钦差行辕设了酒宴,总共是十几大桌,巡抚衙门那边也来了人,一些高级武官纷纷到场,这一战,算是奠定了柳乘风在九江的地位,便是朱世茂,对柳乘风的能力也不再有什么怀疑,对他这巡抚来说,只要早日荡平了宁王之乱,他这巡抚才能稳稳当当的继续坐下去,所以对柳乘风自是客气了不少,整个酒宴算是在喜庆和和睦中进行。

至于各大营,其实也已经派人送去了酒食,除了当夜值守的将士,大多数人都放肆了一回,以至于九江城内酒水一空,食物的价格居然一下子连涨了数成之多。

第八百二十一章:图谋大计

饶州府由于里应外合,叛军的攻城很是顺利,城市并未遭受多大的损害,宁王擅长收买人心,所以攻入城后立即张榜安民,虽然偶尔有一些乱兵劫掠,倒是没有引起太大的乱子。

饶州府知府衙门如今已经改成了宁王的行辕,这儿的气氛倒还算平静。在衙门的花厅,宁王朱钧觐穿着一件道袍坐在椅后,他的手摩挲着一块盘龙玉,饶州府产玉石,因此也成为了公里进贡玉器的产地,朱钧觐手里的这块玉佩显然是进贡宫中用度之用,而如今,这代表着无上威严,代表着九五之尊的玉器却在朱钧觐的手里,细腻的玉石温润无比,摩挲的过程产生出丝丝的热量。

玉即君子,君子温润如玉,可是此刻宁王的心思却没有这般的温润,攻下饶州之后,宁王便开始预谋攻打九江了。

朝廷对自己的围剿大军主要在两个方面,一个是九江一线,另一个便是安庆、饶州一线,朱钧觐是个谨慎的性子,虽然拿下了饶州,可是在南昌府附近,仍有九江的官军虎视眈眈,摆在宁王面前的无非就是两条路,一条是冒险,孤注一掷之下,全力进攻安庆,拿下安庆之后,再一举攻克南京。

这无疑是一种军事冒险,只是朱钧觐却没有做出这个选择,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做的,全力攻打安庆,这就意味着他完全弃自己的老巢南昌府不顾,拉起的叛军从割据一方变成了流寇,若是战事顺利还好,可是一旦战事不顺利,到时前有军事重镇,后方的巢穴又被朝廷一锅端下,上天无门下地无路,这就是必死棋局了。

所以朱钧觐从起事的时候起,就开始谋划攻克九江,拿下九江,则南昌府稳如磐石,有了强劲的后援,足以使他的靖难军马无后顾之忧。

之前的种种谋划似乎都已经成功,而安庆的精锐也全部在朱宸濠的带领下朝九江进军,若是不出意外,今日这个时候应当会有战报传来,大捷的消息应当快要到了。

话是这么说,虽然此前布下了许多局,可是朱钧觐还是有些不安,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对手不是别人,不是那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官僚,也不是那些尸位素餐的迂腐读书人,他的对手是柳乘风,面对这个人,宁王不得不忌惮。

因为朝中任何人,朱钧觐都可以掌握他们的下一步打算,可是柳乘风却不能,与柳乘风交手了这么多次,他从未在这个人身上占过便宜。

这是最后一次较量了,最后一次……

越是到这个时候,朱钧觐就越是忧心忡忡,朱钧觐皱着眉,把玩着手中玉,虽然一切顺利,却感觉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这是一种事情要失控的预感,让朱钧觐很不舒服。

“王爷何故心事重重?”刘养正见朱钧觐这副姿态,一直坐在边上默不作声,他与宁王不一样,靖难大军的进展十分顺利,刘养正的想法很乐观。

朱钧觐看了刘养正一眼,随即叹气道:“九江那边的急报还没有传来吗?以本王的预计,昨天夜里的时候,九江城就能告破,九江距离饶州府并不远,若是急报,有四五个时辰也该到了,可是现在天都要黑了,为何迟迟不见急报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若是如此……”

刘养正忙道:“不是今日清早的时候小王爷送来了急报吗?”

清早的时候,朱宸濠确实送了急报来,这份急报是在午时发出的,清早才到,急报里头言明事情进展非常顺利,九江城似乎发生了变故,一切如朱钧觐所料想的一样,城中的官军发生了冲突,而且根据城中的细作密报也证实了这一点,大量的新军和官军相互对峙,甚至连斥候队也大量的召回,朱宸濠的军马一路过去,竟是畅通无阻。

这是一个好消息,当时朱钧觐看到奏报之后也是笑吟吟的。

城中守军内讧,城内又有细作活动,大军已经潜藏在了城外,怎么看,这一次都不应该出什么差错。

朱钧觐却是苦笑摇头,道:“柳乘风这个人诡计多端,在结果未揭晓之前,说什么都没有用处。宸濠倒是有几分心机,为人也还算稳重,可是他与柳乘风不共戴天,私怨深重,本王怕就怕他中了柳乘风的奸计,一旦事败,本王就完了。”

刘养正却是觉得朱钧觐多虑,劝慰道:“王爷勿忧,小王爷神武,绝不是那种轻易上当的人。就算偷袭九江不成,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

朱钧觐只是继续苦笑,并不多言。

到了傍晚,朱钧觐也不肯用饭,只是在花厅中等候,宁王不肯就食,刘养正也只能干等着,一直到了夜里,急报终于到了。

当传送急报的人跌跌撞撞地进来时,朱钧觐一反常态,再没有了从前的那种矜持,整个人霍然而起,忙道:“快,递上来。”

一份札子递上来,这份急报居然不是朱宸濠的,上头的封泥盖着的却是驻扎在九江数十里外某处军马的将军印,这让朱钧觐顿感不妙,整个人差点要晕了过去。

若是得胜,以朱宸濠的性子,定会亲自传急报来,可是现在……

他顾不了许多,连忙打开札子,随即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闪露在朱钧觐眼前。

朱钧觐在脸色刷地白了。

里头的内容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九江守军在城中设伏,朱宸濠不明就里,率军冲杀入城,随即伏兵尽出,朱宸濠所部顿时被拦为三截,新军战力强悍,竟是将朱宸濠所部全歼,逃回来的败兵竟只有数千,更让人朱钧觐不可接受的是,朱宸濠此时也是生死未卜,一般情况之下,这个宁王世子此时只怕已经战死又或者落入朝廷手里了。

完了……

朱钧觐只觉得天昏地暗,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是败了,而且一败涂地,世子没了,精锐也没了,留给他这些残存的力量看上去仍有六七万之多,可都是老弱病残,靖难还没有一个月,他手里头最大的底牌便彻底覆亡,再也没有了进取的可能。

“王爷……王爷……”

一边就坐的刘养正顿感不妙,也不由透出不安起来,小声唤道:“王爷,急报中写着什么?”

朱钧觐却是失魂落魄,愣了许久,才注意到了唤他的刘养正,他默然地看了刘养正一眼,随即苦苦一笑,道:“三万大军遭遇伏击,溃不成军,朱宸濠此时也是下落不明,看来本王终究还是没有骗过柳乘风……”朱钧觐彻底地没有了底气,不但靖难大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风,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极大,这难免让人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可是最让朱钧觐不能接受的是,这个亮未免也太年轻了,想他吃的盐比那毛头小子吃的米还多,聪明了一世,竟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耍的团团转,处处都被这人压制,朱钧觐又怎么能不感叹?

刘养正也是脸色大变,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整个人不由打了个冷战,期期艾艾地道:“王……王爷……那么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刘养正可没宁王这么的惆怅和感叹,他最担心的是很实际的问题,现在宁王手头的兵力不过五六万,其中三万还在南昌府,进取不足,对他们这些叛军来说是最致命的问题,因为朝廷有着数不尽的资源可以调用,一旦困守在饶州和南昌,失败只是迟早的事。

败就是死,而作为刘养正来说,像他这样的叛军核心人物,一旦失败就是抄家灭族。

朱钧觐整个人还没有缓过劲来,这个消息不啻是晴天霹雳,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他勉强地用手撑着茶几,尽量使得自己冷静一些,随即,幽幽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接下来,朝廷必然会竭力围剿你我,虽说南昌与饶州可以做掎角之势,可是饶州几乎无防可守,于此在这里迎接朝廷大军,倒不如全力撤回南昌府,在南昌府与朝廷决战,若败,本王大不了死无葬身,可若是能胜,或许还有一线曙光。传本王将令,全军撤回南昌府,在南昌府迎敌。刘先生……”

他看了刘养正一眼,满是苦涩地道:“本王的心已经乱了,你有什么主意?”

刘养正沉吟片刻,咬咬牙道:“现在再多主意也没有用,眼下只有守住南昌城,外结鞑靼、漠南等部,一旦北方出了事,我们在江南还大有可为,王爷不必垂头丧气,胜负还未分晓,只是……只是世子……”刘养正说到朱宸濠,不由地变得黯然起来。

第八百二十二章:喜忧参半

内阁。

灯火冉冉,又是一个通宵达旦,油脂燃烧的熏臭让在座的人总是觉得昏昏沉沉,刘健的眼睛都已经熬红了,却还在勉力坚持。

这一场叛乱跑来的还不算太让人手忙脚乱,可是叛乱滋生,前方几十万大军集结,又要担忧战事,督促附近州县,如今的内阁只能时刻待命,十二个时辰轮流当值。

刘健已经熬了一夜,这一夜下来,对他这种年纪的人实在有些吃不消了,子夜的时候虽然靠着案打了个盹,却也免不了腰酸背痛,一个个消息从宫门的缝隙传进来又递出去,几个书吏也是忙得团团的转,今日清早,九江那边又来要饷了。

倒说不算要饷,而是要粮,说是九江那边,粮食价格已经居高不下,原先朝廷支付的那钱粮费实在不足,所以请朝廷无论如何调些粮来,犒劳将士。

刘健看了这奏报,实在是有点生气,其实大军开动也不是一次两次,本来按以往的规矩,都是朝廷调粮,营中所需都由朝廷负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朝廷有了这么多现银,索性用现银来支付大军的用度,原本这也是好事,方便快捷,也不必大量征募民夫运送粮食,无非就是便宜了那些车马行和粮食交易的商贾,让他们从中分一杯羹。

虽说这里有许多的弊端,可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对内阁来说,其实也轻松不少。

可是按照以往的规矩来说,前线要钱要粮也是经常发生的事,他们要就是,朝廷这边也不会满足他们所有的胃口,他们要一百,朝廷折个现,给个五十也就是了。他们拿了好处,也不敢再放肆多要什么。

只是现在不同了,尤其是九江那边,他们要多少就得多少,少了数隔三岔五就来催问,就好像国库是他姓柳的那样,偏偏这家伙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朝廷钱粮给足,前头的大军士气如虹,才能早日荡平叛乱,越早荡平叛乱,对国家就越有好处,反而是为朝廷节省了开支。

这话简直乍听之下似乎也在理,可刘健是什么人,好歹也历经过三朝,好歹也是内阁首辅,仔细一琢磨,就来气了,哦,原来你前头平叛的大军不是朝廷养着的,倒像是朝廷雇佣的,朝廷给的钱粮多,你们才肯用命,朝廷若是不肯给,难道你还要磨洋工?

可是这柳乘风是每日两份急报来催,反正就是不见着鹰不撒手,结果内阁这边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满足着家伙的胃口,不过刘健也不清闲,给了钱却又准备了一封弹劾奏疏,随时准备参这家伙一本。

不过弹劾奏疏显然没什么用处,宫里偶尔也会来人,却不是问钱粮,只是问平叛的进度,饶州府出事之后,宫里显然对平叛的事更加上心了,和柳乘风问钱一样,也是每日三问。

上头要应付宫里,下头又要应付柳乘风,这一来一去,折腾的可算不清。

刘健已是心神惧疲,昏昏沉沉地坐在椅上,一直等到李东阳来轮替他,李东阳来的是极早的,原本他是要辰时过后再来,可是一大清早,宫门一开他便到了,显然也是体恤刘健辛苦,所以特意来的早些,见了李东阳来,刘健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反而打起了几分精神,对李东阳道:“宾之怎么不多歇歇?老夫记得你昨夜也是近子时才回去睡的吧?”

李东阳显得精神也不是很好,却是勉强打起精神,笑吟吟地道:“不管怎么说,我又没有熬夜,身体也还算硬朗,自然能早些来便早一些,倒是刘公辛苦。”

刘健摇摇头:“辛苦谈不上,不过确实是困了,来,到这里来坐一坐,待会儿老夫再回去。”

李东阳也没劝什么,含笑坐下,道:“昨夜有什么消息吗?”

刘健脸色显得很不好看了,淡淡地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又是催钱粮而已。”

李东阳苦笑,道:“哎……明明是节制军马的都督,倒像是催命鬼一样,让人不得安生,他来催钱粮,内阁能给倒也罢了,可是还要和那户部的叶淇交涉,这柳乘风让人头痛,可是叶淇叶大人也……”

李东阳似乎觉得不该说这种话,说到一半,只得摇头,一副君子不言人长短的样子。

刘健板着脸道:“叶大人管着国库,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开源节流嘛,攥紧钱袋子也是他的本份,可是这柳乘风,未免也太跋扈了,在外头没有寸功,到现在也不见有捷报传来,问起钱粮来,他倒是理直气壮。”

二人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有些事点到即止就是了,一句话便可以表明自己的态度,多言无益。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传出了匆匆脚步声,这脚步声值房里的两位大人可谓再熟悉不过,想必又是有急报传递进来,原本打算离开的刘健顿时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正襟危坐的将目光瞥向值房的门洞。

紧接着,一个书吏快步进来,书吏抬头看了刘健一眼,想必是想不到刘健还在,不过这种事他也习以为常,书吏连忙行礼,道:“九江急报……”

话说到一半,便被刘健打断:“呈上来。”

书吏连忙将急报传上,急报的札子上,红艳艳的印泥上盖着的竟是廉国公、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大印。

刘健深吸一口气,按理说,若是一般的急报,上头盖着的应当是‘钦命节制九江事’的大印,现在这份急报,分明是柳乘风以私人身份送递来的,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九江那边出了大事,事情绝对不小。

刘健沉默了片刻,将封泥撕开,随即打开札子,片刻之后,不由露出大喜之色。

大捷……绝对是大捷,至少在弘治朝,这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大捷了。三万叛军死伤殆尽,生俘了上高王朱宸濠,急报中的大意是,现在获得了一场大捷,宁王的精锐尽失,自身难保,此时朝廷应该改变围堵的策略,做好各路大军围剿的准备,又分析了现在的敌情,认为宁王必定会弃饶州而聚集所有有生力量在南昌府进行负隅顽抗,朝廷接下来的一仗便是南昌城的攻城战,而各路大军攻城器械略有不足,尤其是作为攻城利器的火炮显然远远不够,所以请求朝廷立即补充火炮一千门,以备不时之需。

前头是好消息,后头的话等于是打劫了,一千门火炮,这不抢劫是什么,就算抢劫也不是这样抢得,比如这新军,炮兵队的人数也不过一千来人,各种火炮两百门,若是再给他一千门火炮,岂不是要将这火炮队改为火炮营,至少也需要炮兵五百,柳乘风这分明是挟持着得胜之威,借故要扩充新军的实力。毕竟火炮这东西,任谁都知道交给别人是不成的,唯有交给新军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现在索要了火炮,明日就会说人手不足,若是不招募大量炮兵,则这些火炮无人使用,则会造成大量的浪费。等到内阁准许他招募了炮兵,他肯定又说,炮兵过多,对炮兵的保护不足,新军必须有足够的火铳队拱卫火炮营,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所谓的新军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现在是一万,明日就是三万、五万。

养一万的新军,内阁这边本来就不太情愿,在军费问题上,朝廷一向是吝啬的,原先这一万新军吃吃喝喝,还有供应大量的军械本来就已经引起了不少的议论,现在还想扩充,朝廷这边肯定要沸沸扬扬。

刘健当然也不愿意看到新军膨胀,在他看来,所谓的新军就是利刃,今日能伤人,明日说不定就能伤己,之所以建新军,这是因为宁王叛乱的需要,一旦宁王的叛乱被弹压下来,这些人就没有了用处,到时天下承平,要这么多新军做什么?

可现在的问题是,柳乘风并没有提扩充新军,只是说要火炮,这里头可是有话外音的,现在他柳乘风向朝廷要火炮,若是朝廷不给,将来攻城失利,他柳乘风肯定要把这个责任怪到内阁头上来。

平叛的责任,柳乘风担负不起,他刘健也担不起。

刘健看着奏报,又喜又忧,这一战固然是前所未有的大捷,可问题是,这一次大捷是新军和柳乘风的,借着这一次大捷,柳乘风和新军只怕要尾大不掉了。

刘健看奏报的时候,李东阳也站在边上,刘健一副复杂的神色收入他的眼底,李东阳不禁道:“刘公,到底出了什么事,莫不是……”

刘健摇摇手打断他,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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