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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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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看奏报的时候,李东阳也站在边上,刘健一副复杂的神色收入他的眼底,李东阳不禁道:“刘公,到底出了什么事,莫不是……”

刘健摇摇手打断他,随即将急报交给李东阳道:“你自己看看,也就明白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内廷风云

李东阳接过了奏报,也是随即一喜,继而又是满脸忧愁,不禁叹了口气道:“新军这是想借机壮大了,话说回来,平叛现在借力新军诸多,就算朝廷要反对,只怕……”

刘健脸色漠然,鼓励李东阳道:“只怕什么?”

李东阳小心翼翼把奏报收好,继续道:“刘公有没有想过,皇上若是……”后头的话他不便再说,不过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皇上的病情随着秋天的到来已是越来越重,据说昨天夜里又昏厥了过去,到现在还不知醒来了没有,老皇帝死了,新皇帝登基,李东阳想说的就是这个,他道:“太子殿下年幼,对武事颇为热心,再加上这新军与他也是关系匪浅,现在新军又立下了大功,有了这个名目。若是太子殿下力主此事,又当如何?”

刘健冷哼一声:“太子若是被人误导,就应当好好地教诲,令他幡然醒悟。”

李东阳却是苦笑,刘健的这个态度让李东阳更觉得担忧,他心里知道,太子不是当今皇上,皇上在,好好教诲这句话没有错,可是皇上不在……

只是李东阳却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刘健的性子如此,谁也拦不住。李东阳莞尔一笑,转移话题道:“不管怎么说,前方终归是来了个大捷,说句实在话,当时宁王地叛军拿下了饶州,老夫还真是吓了一跳,现在宁王精锐尽丧,如今他这宁王已成了瓮中之鳖,再不能为祸了。”

刘健暗暗点头,口里却不以为然地道:“就怕驱走了狼,又来了虎。宾之,那么你来说说看,柳乘风索要火炮的要求,内阁这边怎么个态度,若是反对,又该用何种理由反对,终究要咱们站得住脚才好。”

李东阳沉默片刻:“不能反对,现在反对,一旦攻城有失,这责任就是内阁的。他想要火炮,那便给他便是,不过嘛……”李东阳淡淡道:“可是要铸造火炮,终归是要时间,就算那些火器的工坊有存货,可总得让人去交涉吧,这一来二去的话……至多朝廷先拿两百门火炮去,而后等到平叛结束,到时再以宁王授首伏诛的借口了结此事即可。”

刘健皱眉:“两百门,似乎还是便宜了他。”

李东阳正色道:“不能再少了,再少,那柳乘风势必会犯愣的,两百门恰恰好,既不多,也不少。”

刘健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话又说回来,内阁这边同意了火炮的事,若是柳乘风攻城失利,那么这笔帐要和他好好的算一算了。宾之,火炮的事你去和户部那边交涉吧,老夫实在是乏了,也该回去歇一歇。”刘健伸了个懒腰:“可是话又说回来,若是户部尚书叶淇站出来极力反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李东阳笑吟吟的摇头,道:“户部断不会反对的,刘公,这叶淇鬼的很,别看他平时经常在许多事上从中作梗,可是像涉及到了平叛的事,他绝不会作梗的。”

刘健满脸的失望和疲倦,随即撇撇嘴,道:“老夫回去了。”

说罢微颤颤地站起来,起身要走,正在这时,一个人从值房里进来,扯着嗓子道:“刘公留步。”

来人乃是秉笔太监萧敬,萧敬如今更显老态,也是满脸的倦意,这皇上一病倒,整个宫里就失了主心骨,连张皇后此时也只知悲戚不管其他了,宫里的大小事务都得由萧敬过问,这个节骨眼上稍微有点差错他萧敬都担待不起,内阁那边至少还有三个大臣在,可是这偌大的宫里只有他一个萧敬,说起来这最苦的是萧敬才是。

萧敬叫住了刘健,若是以往,刘健对萧敬的态度只会是冷冷淡淡,可是今日不同,萧敬突然来内阁,肯定是皇上那边来了消息,他和李东阳不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几分惊骇之色。

他们心里在猜测,是不是皇上那边……

想到这里,刘健更显忧心,连忙问道:“萧公公,宫里那边如何?”

萧敬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样,事情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总而言之,大家心里要有准备。”

这个准备,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禁颤了颤,刘健苦涩地道:“皇上……”

萧敬宽慰他道:“皇上昨天夜里,子时时分的时候突然昏厥了过去,御医那边,本来是打算……打算……不过天幸大明,就在方才,皇上终于还是醒了,看上去似乎还算精神,皇上醒来,便召见了太子,对太子谆谆教导,耗去了半个时辰,后来又知道太子殿下这几日不敢宽衣解带,日夜在龙榻下伺候,陛下怜惜他,已让他回东宫歇息。此后,皇上又召了老奴,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所谓不该说的话,其实大家心里都有底,无非是交代后事而已,就算大家明知道皇上已经命不久矣,可是在口头上,是谁都不肯承认的,所以就算皇上交代后事,那也是胡话,是不该说的。

刘健不禁老泪纵横,一时不该说什么好。君臣的友谊在他脑海中历历在目,十几年来一起经历的许多事也都像幻灯片一样过了一遍,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感觉到,只怕要和这个君王做最后的诀别了。

还是李东阳较为镇定,虽然心里也是悲戚,却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他不由追问道:“后来呢?”

萧敬道:“后来皇上又问起平叛的事,奴婢……奴婢只能告诉皇上,宁王不过是强弩之末,虽然暂时得了饶州,可是有前线数十万将士在,这宁王迟早要覆灭。皇上只是摇头,说宁王这个人居心叵测,心机深重,绝不是省油的灯,平叛是大事,稍有疏忽,就可能万劫不复,皇上现在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萧敬叹了口气:“其实皇上最担心的,也就是宁王,若是宁王授首的消息能传递到京师,能让皇上知晓,皇上只怕死……”萧敬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住了口,随即尴尬一笑,道:“听说南昌那边没有消息,皇上心情很是不悦,因此特地让杂家来,请内阁值守的大臣前去觐见,二位大人,待见了皇上,一定要小心回话,最好拣好听的说。”

刘健黯然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耽搁,烦请萧公公带路吧。”

萧敬也不再多言,领着刘健和李东阳二人一起往正心殿那边走,待到了正心殿,殿外头恰好张皇后带着一队宫人从正心殿出来,张皇后显得既憔悴又失魂落魄,眼睛连瞧都没有瞧他们一眼,黯然擦肩过去。

刘健等人忙不迭道了一句娘娘千岁,张皇后也不像从前那样母仪天下的姿态高贵的点头,此时的张皇后,竟像是天潢贵胄打回了原形,成了一个最凄苦也最寻常的妇人。

刘健看了一眼张皇后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若是其他的皇帝行将就木,只怕那些做皇后的,若是育有太子,且不说会悲痛,只怕还有不少心里窃喜的,在皇家里头,夫妻感情最好的只怕也只有当今皇上和张皇后了。

他深吸一口气,和李东阳在殿外候着,萧敬进去通报一声,随即出来唤二人进殿,这正心殿还是如往常一样,只是一向精神奕奕的朱佑樘此时却是躺在了龙榻上,殿内有一股浓重的草药味,熏得人有些吃不消。

刘健和李东阳含着泪花纳头便拜,一齐道:“老臣叩见皇上,皇上龙体可好些了吗?”

龙榻上传出剧烈的咳嗽,不过里头的人刘健和李东阳都看不清楚,因为在这榻前,已经有人支起了一帘帷幔,帷幔没有卷开,只能隔着轻纱隐约看到龙榻上的人影,刘健心里思量,这一定是皇上已经形如枯槁,不愿让人见到他的样子,所以才做如此安排,想到君臣之间,可能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刘健心中更是苍然,头狠狠的叩在了殿上的砖石上,浑身瑟瑟作抖,显然已经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唔,你们来了?”

龙榻上的朱佑樘突然传出温柔的声音,这声音倒不像是病人发出的,很有几分精神。

“来了好,朕有话和你们说呢,是了,朕听说昨夜刘卿已经当了一夜的值,怎么,身体吃得消吗?来人,给两位老大人赐坐吧,奉茶上来,让刘卿和李卿歇一歇。”

这种暖人心的话,更是教刘健和李东阳一塌糊涂,虽不愿去坐,可是也不敢违拗,等到太监们搬了锦墩来,二人才微颤颤的起身欠身坐上去,刘健的老眼似乎想要穿透龙榻前的轻纱,想要看看皇上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只是他只看到里头有个模糊的人影,人影似乎由太监扶坐起来,间或又有几声咳嗽传出,很是刺耳。

第八百二十四章:君前

李东阳注意到了正心殿里的有些细微布置有些不同,他心里不禁意识到,这并非是皇上的喜好有了变化,而是……

李东阳眼睛眯了起来,譬如那处屏风,本来是紫檀边座嵌着玉石花卉的式样,可是今日却是不同,采用的却是象牙镂雕群仙祝寿的插屏,而且这插屏极为眼熟,分明是先帝时期用过的,先帝崇尚道术,认为道术能延年益寿,因而许多布置多是以群仙祝寿为主,可是到了当今皇上,显然再不信这一套把戏,因此新朝新气象,早命人把这些碍人的事物撤换掉了,可现如今又摆了回来,这意味着什么?

李东阳心里叹了口气,皇上还是未能免俗啊,明知这些旁门左道乃是碍人之术,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免不了去相信,可见长生不死和延年益寿对帝王具有多大的吸引。

病榻上的朱佑樘咳嗽了片刻之后,终于继续说话了:“内阁那边还好吗?”

问的是好不好,可是意思却是想问近来朝中有什么大事。

问到这里的时候,一旁的萧敬便拼命朝二人使眼色,生怕二人说错了什么话,刘健看了萧敬一眼,朝他点点头,随即从容答道:“陛下,除了宁王叛乱之外,其他各处也还算太平,江南那边,也无人去响应宁王,偶尔有几个乱匪,也很快被衙门派人拿了,至于还有河工、学堂等事,老臣人等在太子协助之下,倒也没什么大碍。”

李东阳顿了顿:“最让人担心的是鞑靼那边,鞑靼集结了大军,有觊觎锦州等地的迹象,现在各处边镇、关隘都已经做好了固守的准备,现在粮饷丰足,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变故。奇怪的漠南蒙古那边,他们与瓦刺突然媾和,也确实是在集结军马,可是根据前方的消息,又似乎不太一样,他们并没有准备好攻城的武器,倒不是想攻取我大明的边镇。”

轻纱之后的朱佑樘却显得心情好了不少,道:“朕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数月之前,柳乘风就曾和朕探讨过此事,他说一旦宁王叛乱,鞑靼人必定出兵,可是漠南蒙古那边,那个自封为赛刊汗的李若凡却是极聪明的人,此人虽为女流,却文韬武略,她如今几乎征服了瓦刺,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定会趁机作势攻打我大明边关,却必定会趁着鞑靼倾巢而出的空隙,直取鞑靼。柳乘风分析的很有道理,李若凡这个人野心勃勃,一心想做第二个铁木真,想要一统蒙古诸部,现在放着这个机会,与我大明纠缠她未必能占到好处,就算能攻陷几个关隘劫掠些钱粮也不过是令她的部族富足数月而已,与其如此,倒不如奇袭鞑靼,一跃成为蒙古诸部的霸主,这个人深不可测,不要小视,可是现在,我大明正值平叛之际,暂时也不必理会他们,可是以后,却要多加小心了。”

多加小心四个字,想必已经对太子朱厚照嘱咐过,现在再嘱咐一遍内阁,也有托付后事的意思。

经朱佑樘一说,刘健和李东阳也都豁然开朗,心里也不禁在感叹,这个蒙古女人当真厉害,更不必说,一个人不对财帛动心,也可见她的野心大得很。

刘健道:“陛下圣明。这么说边镇那边的压力也能骤然减轻不少了,也算是一件幸事。是了,江西那边来了急报。”

朱佑樘方才虽然一直没有过问平叛的事,可是这才是他最关心的话题,只是清早已经问过了萧敬,一时心中失落而已,他咳嗽几声,勉力道:“什么消息?”

刘健正色道:“宁王奇袭九江,在九江重施在饶州的故技,三万大军夜中突袭,却遭了廉国公柳乘风的埋伏,城中数万守军一齐用命,将他们合围在瓮城一举全歼,叛军死伤无数,逃回去的不过数千人,叛将朱宸濠已被俘虏,所拿的伪将军、大臣有六十人之多,这一役,宁王的精锐尽丧了!”

“好,柳乘风这个小子,果然没有教朕失望!”轻纱之后,朱佑樘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随即便引起了剧烈的咳嗽,吓得帐内的几个侍奉太监连忙忙活起来,像是喂了些汤药,才勉强让朱佑樘稳定下来,朱佑樘才呼吸急促道:“这一战,一雪饶州府失陷的耻辱,好,好得很哪。朝廷这边,该赏赐要赏赐,不要吝啬,有功的人员,都要重赏,是了,那柳乘风胜了,定然会提出要求来,他这个人是不肯吃亏的,他送来了急报,里头还说了什么?”

刘健和李东阳相视苦笑,这柳乘风的性子,皇上还真是摸准了,有了功劳就要好处,还真是他的作风没有错。刘健只得实言相告,道:“廉国公的急报中还说,接下来宁王必定全力固守南昌,等待时机,而南昌城被宁王经营多年,防禁尤为稳固,叛军在城中也必定囤积了大量的粮草,朝廷若想拿下南昌,就必须配备足够的火炮,因此向朝廷这边索要一千门火炮,以备攻城之需。”

“不过……”刘健顿了顿:“老臣窃以为,一千门火炮未免太多了一些,而且时间也未免有些仓促,一时也难凑齐,若是两百门,倒还能勉力供应。”

轻纱之后的朱佑樘道:“一千门火炮多是多了,可是刘卿方才也说,这火炮是平叛之用,早一日克城,对朝廷就越有好处,若是久攻不下,难免会是一块心病,时间要加紧哪,他要多少,就给多少吧,朕知道,你们不太愿意也舍不得,可是朝廷花银子,该省的时候要省,不该省的时候也不必这般吝啬,朕听说,现在我大明有五花八门的各种武器作坊,让造作局和各地作坊一道造吧,不要怕浪费银子,尽力给那边送去。”

刘健显然没想到朱佑樘回答的这般轻易,眼睛便瞥了李东阳一眼,想求李东阳拿个主意。

李东阳方才一直沉默,这时候才肃然发言道:“陛下,火炮和其他东西不太一样,微臣听说,若是赶工,使得这火炮不够牢固,不但不能伤敌,反而会炸膛伤了自己人,若是因为填补这一千门火炮的急需,而如此粗心大意,反而得不偿失了,微臣以为,还是不要催促太急的好,凡事慢慢地来。”

李东阳一番话说出来,刘健偷偷给了李东阳一个赞许的眼色,这个理由,便是皇上也得重新思量一下了。

朱佑樘似乎也被李东阳说动,可还是有些坚持:“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么送五百门去吧,五百门,不能再少了,要体谅一下前方的辛苦,不能一味的考虑钱粮。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来了一场大捷,哎,只是不知朕看得到看不到宁王伏诛的那一日,宁王这个人心机叵测,不可小视啊,他一日不成为阶下之囚,朕便寝食难安,就是……就是真到了那一日,也不能瞑目。”

刘健和李东阳顿时又是心中黯然,刘健劝慰道:“陛下洪福齐天,岂可……岂可……”

“你不必说这些,生老病死嘛,朕还是看得开的。”朱佑樘的言语有些作伪的轻松,随即道:“太子那边如何,朕让他来监国,可曾有什么错漏,你们是朕的腹心之臣,太子将来也要交给你们手上,将来他要做个好皇帝,而教导和匡扶之责,朕也全部托付在你们身上,你们要悉心教导,若是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定要指出才好。”

刘健道:“太子好得很,前些时日他一直在内阁,与老臣几个一道当值,太子殿下是绝顶聪明之人,什么事一学便会,陛下放心,老臣只要一息尚存,定好好匡扶太子。”

朱佑樘想必已经疲乏了,随即道:“朕今日很高兴,前方既有大捷,太子那边似乎也没出什么乱子,这几日他一直在朕的塌下伺候,朕也知道他的孝心,你们下去吧,朕要歇一歇。”

刘健和李东阳应了下来,恋恋不舍的起身,一起告辞而出,从殿中出来,萧敬快步追出,对二位道:“二位老大人,江西那边真有大捷?”

萧敬这么问,是害怕刘健因为稳住皇上的情绪而虚报了前方的实情,若当真如此,那么宫里无论如何也得捂住这件事了。否则皇上受了刺激,只怕就真要到那一日了。

刘健颌首点头:“这是自然,你当老夫还会虚报了不成?”

萧敬才松了口气,不由哂然笑道:“这便好,这便好。”

一旁的李东阳突然问道:“萧公公,那殿里的屏风是谁放置的?”

萧敬愕然了一下,随即道:“是娘娘命人放置的,说是讨个吉利,怎么?”

李东阳顿时豁然开朗,不禁苦笑,道:“知道了,多谢提点。”

第八百二十五章:什么东西

不管怎么说,虽然平叛初战失利,可是在九江总算扳回了一局,一场大捷,歼贼三万,这对眼下内外交困的朝廷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朝廷这边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九江大捷的消息立即通过报纸传播开来,以至于近来的明理之间的口舌之争都淡化了不少。

所谓明理之争,便是新近崛起的明学与理学之间的口诛笔伐,明学如今已经渐渐崛起,随着报纸的大力宣扬,再加上背后又有不少大商贾居于幕后暗暗支持,有了大量的资金,不少明学学堂纷纷建立起来,又请了不少名儒助阵,因此如今的风头也是不小。

理学风行了这么多年,已是垂垂老矣,别看它树大根深,可是有一点它却是比不上明学的,那便是潮流。任何一样东西都有潮流,潮流所向,便成了风尚,许多的读书人,已经开口明学、闭口明学了,可一说到理学,总是不免有些不屑之色,这种情绪发生在年轻的读书人身上居多,年轻人身上似乎总会有些叛逆的因子,读书时不免会多一些疑问,从前的时候是理学一家天下,倒也不觉得什么,而如今明学的出现,正好迎合了这些年轻士子们的需求。

其实无论是理学和明学,其实都是打着孔夫子他老人家的旗号追求自己的主张而已。这就好像大明朝玩了一百多年,虽然太祖他老人家的国策已经被人修改得面目全非,可是后世的这些施政之人,无论是改革也好还是徇私也罢,都是打着太祖皇帝他老人家的旗号行事,有人要海禁,于是便把太祖他老人家搬出来,说海禁如何如何,太祖的时候就海禁。若说海禁和太祖他老人家还有点关系,可那些想开海的大臣,居然也打着太祖他老人家的名目,从太祖皇帝的字眼里抠出一两句话出来,大肆宣传其实太祖他老人家还是主张开海的。

总而言之,所谓的明理之争,其实就是陈旧的利益集团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治利益,而新兴的利益集团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利用那些圈养起来的名儒、读书人们相互抠字眼的游戏,孔老夫子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一辈子说了一些话,又恰好被他的学生们编入了书中,结果这些话就成了各色各样的人相互用来抨击对手的手段。

大家都在说儒家治国,都说要教化,怕只怕孔老夫子他老人家若是有穿越的机会,到这所谓的儒家盛世里来走一遭,多半又要跌足长叹,道一句礼崩乐坏不可。

幸好,他老人家已经死了,死了一千多年,估摸着也没什么穿越的机会,所以自然而然,他老人家是看不到的。

这样的争论一直都在继续,不过近来已经白热化了而已,理学一开始以为,只要摁摁手便可将这所谓的明学捏死,他们显然想不到,明学在争论的过程中却是无形的扩张着影响,任何事只要起了争论,就免不了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关注的人想了解争论的全部过程,就免不了要了解这明学是什么玩意,于是乎,最近出版的一些《子曰新义》自然卖得大火,有人看了不屑一顾,可总有不少人看了觉得新奇,最后渐渐改变立场。

所以其实一开始,理学和明学一争论,这理学其实就输了。

闹到现在,双方都是精疲力竭,现在大捷的消息传出,自然把大多数的清议吸引了过去。

毕竟不管怎么说,在对宁王的态度上,理学和明学还算是同气连枝的。

大捷固然是喜事,不过对不少衙门来说添了不少麻烦,内阁那边已经拟了旨意,据说已经送去了宫里批红,要向九江那边提供火炮五百门,五百门不是小数,而且时间紧急,又必须考虑到质量,所以首先就是要户部掏银子,随即便是工部进行采购,最后才转到兵部这边交付,于是这京师里的几个衙门,又都是一团的糟。

好在那些个火器作坊都还有些存货,竟是一下子凑了三百余门,再加上日夜督造赶工,倒也没有耽误多少时间,这批火炮立即由人押运,沿着运河直送江西。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整个江西的攻守已经大变了一个模样,宁王开始渐渐收缩,叛军们从不少占领的州县里收缩出来,便是饶州府,叛军也渐渐放弃,有组织的进行后撤,而官军自然也不能闲着,立即重新收复失地,又是重新张榜安民,开始在城中盘查奸细。

成国公朱辅已经亲率五万大军镇守在了饶州,对南昌府虎视眈眈,而九江数万大军亦是有蓄势待发的打算,兵锋直指南昌府。这显然是最后一战,若是攻下了南昌,自然大功告成。可要是攻城失利,那么事情就不好说了,眼看着冬季就要来临,江西虽然处于南方,却也照样冷冽无比,一入了冬,将士们不免会有懈怠,这般拖延下去,对朝廷来说是很被动的。

毕竟宁王的目的就是谋反,他要做的事也只有如何打败官军,所以他不必顾忌其他。可是作为朝廷就不一样,朝廷不是谋反的专业户,他们所考虑的也不是一州一省,叛乱持续越久,对国家的伤害就越多,所糜费的人力和国库钱粮就越多,因此朝廷那边,在陆续运来了五百门火炮之后,已经开始再三催促各路大军进军了。

柳乘风仍在九江按兵不动,在他的书房里摆着一个沙盘,沙盘上盖起了一座城池,而在城池里头,却放置着许多棋子,这些棋子便是宁王在南昌府的布置,南门有多少兵马,北门又有多少,粮库中大致存了多少囤粮,而他们的精锐又设置在哪里。除此之外,就是城中的一些工事,宁王经营南昌多年,蓄谋已久,几次向朝廷要求加高城墙,如今这些工事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成为了官军进击的屏障。

柳乘风最忌惮的,就是城中的火器,两年多前,宁王就意识到了火器的巨大作用,因此暗暗利用各种办法,囤积了火炮一百余门,火油千桶,据说在宁王的卫队里,还有一支火铳队,人数虽然只有数千,可是一旦他们借助着城墙坚守,对进攻的官军杀伤还是不小的。

这些情报,都是锦衣卫在南昌府布置下的探子打探来的,很多消息都未必准确,不过大致上应当不会有什么变化。

柳乘风这两日都看着沙盘里的棋子发呆,身为钦差,他当然希望能够用最小的代价换来巨大的胜利,可问题是,该怎么攻城为好呢?

不过等到火炮运到了江西,柳乘风才松了口气,随着火炮一道来的还有一个兵部官员,兵部官员既是来交割军械,同时也是代表内阁来的,柳乘风将这家伙迎到了厅里说话,这家伙板着脸,却是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开口还未寒暄,便直接代表内阁把柳乘风狠狠的呵斥了一顿,说现在宁王坐困南昌城,冬日又要来临,柳乘风身为钦差,竟不知道体恤朝廷的难处,及早进兵,反而还有闲情逸致在这九江城吟风弄月,说罢,又是狠狠的督促了几句,让柳乘风即刻出兵,不得再耽误战机。

柳乘风随即冷笑,其实他很能明白内阁的意思,内阁派了这么个家伙来传话,其实并不是想寻他柳乘风的麻烦,而是怕柳乘风寻他们的麻烦,柳乘风索要的火炮是一千门,内阁那边只给五百,以柳乘风的性子,肯定是不肯罢休的,所以内阁索性来个先下手为强,不等柳乘风表露不满或是继续纠缠,就先来挑一挑这柳乘风的错,先来个下马威,让柳乘风不敢提火炮的事。

明明是内阁那边有些对不住前线的将士,却偏偏要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个先声夺人,柳乘风一直不吭声,等这官员大发了一顿议论,才微笑道:“不知大人是谁?我竟是还未请教。”

官员见柳乘风低声下气,更显得自己威严了几分,朗声道:“兵部库部主事王英。”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王英,这名儿好,不过我有句话倒是斗胆想问。”

王英道:“大人但问无妨。”

柳乘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如寒霜一般,他冷冷一笑,道:“一个库部的主事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在本钦差面前过问军事?”

王英愣住了,其实来的时候,他就想过柳乘风会用各种手段来对付他,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柳乘风使用的办法是最直接而且是最不客气的一个。

库部主事是什么东西?无论怎么说,这库部主事好歹也是四品大员,不单是如此,他王英也是读书人出身,莫说是别人,便是二品的武官见了他,也不会如此放肆,可是现在……

第八百二十六章:攻城

兵部来的人是柳乘风轰走的,敢轰走兵部的人,也算他柳乘风胆大包天。不过柳乘风的性子素来如此,别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可若有人惹毛了他,柳乘风也绝不含糊。

把人轰走之后,柳乘风便开始提笔写奏书了,内阁想先声夺人,他偏偏要闹一闹才好,一封奏书挥洒而出,让人快马送了回去,里头的内容无非就是说五百门太少,若是攻城失利后果自负之类的话。当然免不了代表一下三军将士,大谈在这儿的苦处,大家都很用命,可是朝廷却在拖后腿,让人心寒云云。

至于那个兵部库房主事,柳乘风只字未提,仿佛这个人成了空气一般。

奏报送了出去之后,既然五百门火炮已经到手,于是便立即命钱芳来,让钱芳从各大营中挑选一些资质较好,年龄恰当的青年直接补入火炮营,放炮可是门技术活,因此必须先组织起人操练起来,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老带新,把原有的火炮队编制打乱进行操练。

人手倒不是问题,新军待遇优渥,更不必说前途也是极好,一听说要招募一批炮手,这些个官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不过钱芳这个人一直把着关,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思勉强地招募了两千人,就这两千人还浪费掉了四五天的时间,都是各大营反反复复地转悠,又反反复复地测试体力、视力,忙活了一大通,各大营的武官们却只能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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