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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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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部,不是供人握举的柄子,而是一个奇怪的装置,据传这是廉国公亲自下令,几十个工匠苦思了数个月才得以发明出来的构思,而火铳手在装备利刃方面显然很有经验,只片刻的功夫,便将利刃卡在了火铳的前端位置,火铳顿时变成了前有利刃的长柄小矛,那利刃发出来的寒光在硝烟之下显得格外的惹眼。

“前进!”

队官出现在队伍的末端,他举起了长剑踏前一步,白来个火铳手双手握着火铳开始向前踏步。

咔咔……咔咔……

身后是冲天的火光,眼前是一队队踏步向前的火铳手,他们出现在这些游勇面前,毫不犹豫地将利刃扎入他们的身体。

单方面的屠杀,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忍不住把眼睛闭上,就在方才,这些游勇们还嚣张跋扈,把所有人不放在眼里,对酒菜上得慢的酒保毫不犹豫的赏几个耳刮子,对酒柜之后的掌柜发出恫吓,也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无视锦衣卫的劝阻,甚至毫不犹豫地拔出刀来对锦衣卫威胁,在一个缉事局的缉事身上狠狠踹了他们一脚。不久之前他们是天王老子,而现在天王老子们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首,他们或许罪不至死,可是柳乘风的理解却不一样,他们是官兵,官兵如果不受约束,那么在柳乘风眼里,他们就是土匪,对待土匪,柳乘风的方法很直接——格杀勿论。

钦差的命令,廉国公的命令在新军总是会得以最深刻的贯彻,绝不会有打折的空间,便是那在地上奄奄一息,微弱呼救的人也毫不犹豫地被人用靴子踏在地上,将他的身体固定之后,用平时操练时最规范的动作狠狠下刺。

嗤……利刃入肉入骨的声音……送走了最后一个存着气息的游勇。

第八百零七章:惊天动地

“闹事的官军总计七十四人,核实的死亡人数也是七十四人,鄙人奉命格杀变兵,大人一直在旁见证,这些死尸就交给大人处置了,钦差大人的意思是取了这些人的首级,分别挂在各大营的营房去,不知大人有没有问题?”

队官在硝烟中显得彬彬有礼,说话也是慢条斯理,带着几分矜持与和蔼,礼仪也是新军的常例科目,这队官早已习惯了用新军的方式去和人打交道,所以说起来话来自然没有失礼的地方。

站在队官面前的是九江府的知府,听到这边闹了这么大的事,他这知府就算想躲也没处躲,只得乖乖地过来,等到了这里,看到一地的死尸和已经烧得焦黑的酒肆,这知府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连小腿肚子也不太听使唤了。

“没……没有问题。”知府的乌纱帽歪斜在脑袋上,不过他也顾不得去扶正,只是感觉全身被一股寒流传遍,连说话都变得艰难无比。

“既然如此。”队官从容地笑了笑,道:“那能否请大人在这里为小人签个字,做个见证,你看……”队官拿出了一份文书,文书上写着军令二字,下头是蝇头小字,大意是说兹有叛乱官兵袭击锦衣校尉,打伤三人,一人伤势严重,官军伤人,实与乱匪无异,此令:新军步兵营第三大队第四中队弹压,格杀勿论,以儆效尤,所需军械,由新军总务负责供给,现核实闹事官军七十四人,准予弹压。

这知府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几十条人命,不过是一张轻薄的纸来决定,要知道在平时,便是死囚也不是说杀就杀的,还得等到岁末皇上勾决,而眼前这些人竟是说杀就杀,一点顾忌也没有。

只是……知府此时还能说什么,现在是战时,战时施行的是军法,就算退一万步来讲,那钦差额军令有不对的地方,他一个知府在这种情况之下又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他微颤颤地要去寻笔,却发现周遭一支笔都没有,倒是有人端了一盒印泥来,那队官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道:“大人按个手印也可。”

知府哪里敢说什么,连忙按了印,紧接着队官便走远开去,这让知府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只听队官在远处大吼一声:“收队、回营!”

百来个早已整装待发的士兵立即聚拢,如潮水一般退走。

孤零零的大街上,鲜少再见到人影,只剩下一片狼藉,这知府惊魂未定地坐上了轿子,显得很是焦虑,等到一个差役到了轿子边,低声道:“大人,这里怎么处置?”

知府沉默了一会,才是道:“叫人来把这里收拾干净,一切都按他们的吩咐去办,还有,递个名刺去见抚台大人……”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地顿了顿,显然是在深思和犹豫着什么,随即又改了口道:“回来,不要给抚台大人那边递名刺了,自家各扫门前雪吧,听说抚台大人和钦差大人的关系很紧张,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去惹那个钦差,这件事尽量不要声张出去,外头的人怎么传,本官不管,可是知府衙门里的人,谁也不要乱嚼舌根子,只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回衙去吧。是了,还有一件事,昨日巡抚大人下令,让本官派几个人盯着咱们九江的聚宝楼那边,告诉那些人,所有人全部撤回来,谁也不许在聚宝楼附近滋事,若是有不法的恶徒,就派差役去驱赶,总而言之,明哲保身吧。”

知府说完这些话,闭上了眼睛,随即靠在了轿子里,将轿帘子放下,再不肯吱声了。

※※※

正午的时候,新军的举动已经传遍了整个九江府,这事儿动静实在太大,都动了火炮,就算想捂也捂不住,更何况这事儿,钦差衙门和新军那边根本就不想去捂,因此七十多个人头已经按着吩咐送到了各大营的辕门,这些人头早已千疮百孔,让人看了都不禁胆寒,以至于各大营一下子消停了。

无论他们在营中是否操练,但是有一样却是肯定的,谁也不敢出营,对这些官军来说,仿佛出了营,就进入了阿鼻地狱,恐怖至极。

官军们老实了,可是有人却不老实,比如说这被屠杀了的七十多个官军乃是指挥使杨彪帐下的,里头还有个杨彪的心腹千户,这杨彪自然不肯罢休,带着几个亲兵直接去新军闹,可惜新军压根就不理会他,直接挡了驾,连辕门都不让他进,这杨彪便是胆子再大,也绝不敢去闯这大营的,只得打道回府,后来又觉得气不过,便带着人去钦差行辕。

结果到了钦差行辕,他的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柳乘风倒是见了他,听他诉了一箩筐的苦,又极力为这些死者说了不少争辩的话,无非是说他们是奉命出来采买,是奉命行事。

柳乘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慢悠悠地问道:“采买?这么说,他们并没有违反军令了?”

“这是自然,是卑下亲自吩咐的,他们只是出去采买一些军需。”

柳乘风冷哼一声,道:“采买军需是吗?你既是采买军需,为何采买到了酒肆里头?这倒是奇了。”

杨彪一时无词,可仍想争辩一下,柳乘风却已经厉声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格杀勿论的命令就是本官下的,本官三令五申,不得有游勇在街市上闲逛,谁要是敢触犯,这些人就是榜样,你立即回营去,好好操练你的部众,若是再敢四处游荡,本官连你也一道杀了,滚!”

一个滚字,真的把杨彪唬住了,按理说,以他的性子,应当会极力顶撞才是,这杨彪一向是桀骜不驯的性子,天王老子都不怕,可是想不到,杨彪只是脸色变了变,随即竟当真连滚带爬地走了。

什么桀骜不驯什么傲骨在柳乘风的屠刀面前估计都不太管用,自然还是低眉顺眼一些的好。

这杨彪虽然走了,却没有直接回营,心里总是带着一些不忿,左思右想,又带着人去了巡抚衙门。

巡抚衙门刚刚建起来,是一处空置的宅邸改建,杨彪叫人去通报之后,随即便被人引着进了后院的花厅,耐等候片刻,便有个书吏过来,笑吟吟地道:“大人,我家老爷吩咐,说是大人要来和老爷说什么,老爷已经知道了,只是现在不便见客,大人还是请回吧。是了,老爷还说了,他知道大人的人死得冤枉,已经打算上一道奏本,无论如何也要参新军一本,也算是给大人了一个交代,大人放心便是。”

杨彪忍不住道:“弹劾又有什么用?对别人有用,可是对那……那姓柳的就没有用,你去告诉抚台大人,那人的嘴脸当真是不客气,我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官,竟是被他使唤得像私奴一样,说打就要打,要杀就杀,哼……”

文吏笑了,道:“大人放宽心,抚台大人说了,收拾那个柳乘风的时候多着呢,其实宁王造反,也是那个柳乘风逼出来的,若不是他总在皇上面前献上谄媚之词,若不是他迷惑皇上,以至这朝政往往倒行逆施,哪里又有这么多事来?所以说,此人不除,天下不安,就算今日平了宁王叛乱,谁能保证以后还会不会有人谋反?”

杨彪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他分明感觉到这个文吏的话里头带着某些胆大包天的内容,可是这时候,杨彪也确实是在气头上,被柳乘风狠狠地敲打了一番,让他很是义愤填膺,他忙道:“不错,都是这个恶贼的错,不知抚台大人有什么高见?”

文吏却板起脸来,道:“大人,我家老爷并没什么高见,只是请大人见机行事而已,大人且不必管这个,只管回营带好你的兵便是。”

最后的一句话意味深长,杨彪却没听出来,只是点点头,很是气恼地走了。

炮击酒肆的事也确实给了各大营一个警告,一下子,所有的官兵都老实了,钦差行辕的一个命令下去,比什么都要管用。

而巡抚衙门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举动,仿佛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甚至连问都懒得问,不过巡抚衙门越是安静,就越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据说巡抚大人这几日除了在书房里写些字画之外,似乎对外界的事务充耳不闻,衙门里的事务大多是几个从京师带来的几个幕僚代劳。

而钦差行辕也是如此,自从做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之后,钦差行辕也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九江城里的两个中枢都表现得很是沉默,这和前几日的争锋相对比起来,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第八百零八章:杀人灭口

一连过了几日,九江城都是风平浪静,似乎以往的不快大家都已经忘了,到了十月十五,乃是下元佳节,按照规矩,巡抚衙门那边还是下了帖子,请柳乘风到府上一叙。

其实九江城的大小官员都是临时搭起来的草台班子,几乎没有人带着家眷赴任,毕竟这个地方太过凶险,把家眷带来,这和坑爹没什么区别,因此大家都是寡居于此,逢年过节,未免太过冷清,所以大家一起凑起来过个节,也算是相互慰藉。

柳乘风当日也去了巡抚衙门,在座的倒是没有武官,都是九江城的几个巡检、知府、三司的官员,大家一起落座,一边吃着新谷磨糯米粉做小团子,推杯把盏,倒是热闹到了极点,朱时茂显的有些醉了,醉醺醺的拉住柳乘风的手,对柳乘风笑道:“钦差大人,下元乃是丰收的节庆,寒舍招待不周,还望恕罪,你我共镇九江,叛军汹汹,该当同心协力,一起立功受赏,如此,才不会愧对朝廷,是不是?”

他说到共镇九江的时候,刻意的把共字咬的很重,弦外之音颇有几分大家平起平坐的意思。

不过这个时候朱世茂虽然耍了些小心眼,可是一番话却说的很是诚挚,再加上此时正是佳节,朱世茂说什么,柳乘风也不好点破,杀人的时候柳乘风不会手软,可是这好话柳乘风总是会比别人说的更漂亮。

他呵呵一笑,道:“大人说得不错,你我都臣子,做臣子的,就该为皇上,为社稷着想,平叛是当务之急,若没有大人襄助,参赞些军务,这平叛之事也不容易。”

话是好话,不过后头那句襄助和参赞军务,无形之中就把朱时茂放在了次要的地位,通俗一点就是说,你他娘的就是打酱油的,就是个辅助,也只是负责协助我这钦差的工作,平起平坐,休想。

别看朱世茂是翰林,喜欢拐弯抹角,可柳乘风毕竟也是吃过墨水的人,可不是那种随便被人坑的莽夫,数年宦海的磨砺,玩起字眼来也绝对不是常人可比。

朱世茂深看了柳乘风一眼,此时似乎也发觉柳乘风这个家伙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不由哈哈一笑,便道:“自然,自然。”

他说到自然的时候,倒是没有露出尴尬,大家都是人精,言语交锋是一回事,可是一个个脸皮厚的很,虽然被柳乘风占了便宜,朱世茂也绝不会露出尴尬。

其实二人的对话,下头这些三司官员和巡检、知府们却都看在眼里,二人在玩什么猫腻大家心知肚明,此时不少人心里叫苦,大过节的神仙打架,不知会不会波及到自己,若是殃及到了鱼池,那真是冤枉。

好在二人在机锋过后,各自鸣金收兵,酒过正酣,便不再争锋相对了,很是热络的吃了酒,各自散去。

朱世茂为了表示亲近,还特意将柳乘风一直送到中门,等到柳乘风上了马车,仍旧挥手作别,柳乘风醉醺醺的回到行辕,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他头脑有些发胀,叫人斟热茶来,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卫便捧着一杯热茶进来,柳乘风奇怪地看着这护卫,道:“怎么让你来斟茶,文书赵先生呢?”

这护卫苦笑,道:“赵先生正午出去的时候就一直没有回来,不知是什么缘故。”

柳乘风不禁愕然了一下,虽说是下元节,可是作为文书,就算要告假那也得和自己招呼一声,怎么能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柳乘风随即又释然,道:“赵先生是本地人,想必是偷偷溜去和家小过节了,哎,也怪我,一开始就应当让他回家过节的。”

护卫却道:“赵先生的家眷似乎不在城里。”

“嗯?”柳乘风这一下子不由生出了一些疑窦,家眷既然不在,那怎么会不见踪影?按理说,应当和行辕里的一些同僚一起吃酒庆祝的才是。

柳乘风挥挥手,让这护卫下去,心里一时也没有往心里去,吃了点茶,便有些困了,柳乘风回卧室歇息,这一睡,竟又是做了同样的梦,九江的城门不知何时开了,接着潮水一般的叛军冲杀进来,混乱之中城内的官军全部溃退,柳乘风在梦中手持着绣春剑督战,可是身边全是孤零零的,到处都是败兵,有人在喊:“某某某指挥使是奸细。”又有人喊:“不要走了柳乘风,宁王有令,活捉柳乘风者,赏银千万……”

“大人,大人,不好了……”

柳乘风猛然惊醒,从榻上坐起来,不得不说,这梦跟梦就是不一样,上一次是赏银千两,也不知是不是柳乘风提出抗议的缘故,如今一下子追加到了千万,这梦里的宁王还真的舍得下本钱。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出来,柳乘风猛然惊觉,这不是做梦,他清晰的听到外头急促的敲门声,说话的人是高强,高强负责自己的防务,夜深人静的时候,若不是出了大事,绝不会来吵他休息的。

莫非真的让叛军进了城,柳乘风心里打了个哆嗦。勉强镇定自己的心神,道:“进来说话。”

高强推门进来,胸口起伏,显得有些着急,他朝柳乘风拱手行礼,道:“大人,出事了。”

柳乘风不由笑了笑,当然,这笑容未免有些矫揉造作之嫌,他从榻上起来,道:“不要急,有什么话慢慢地说。”

高强点点头,道:“赵先生刚刚回来,受了重伤,还说有要事要见大人,非要当面陈说。”

柳乘风愕然,随即连忙穿了外衫,脸色凝重地道:“人在哪里,带我去。”

他陡然想起,自己曾吩咐赵毅成去查巡抚衙门,想必赵毅成打听出了什么。

高强连忙领着柳乘风去了花厅,这一路过去,行辕里虽然在各处点了灯笼,可是月影模糊,在这曲幽小径里,四处仍是黑漆漆的,深夜的行辕显得有几分恐怖,到了花厅,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血腥气,赵毅成浑身是血,已经有大夫到了,正在小心翼翼的剥除他浑身染血的外套,见了柳乘风进来,赵毅夫挣扎着要起来行礼,柳乘风快步上前,用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道:“不要起来。”

赵毅成的伤口是在自己的后肩,一支箭矢狠狠的扎入,似乎穿了锁骨,力道很大,等到大夫将赵毅成的上衣剪破,便可看到一支箭矢深深扎入后肩,大夫查了伤势,忍不住吁了口气,道:“幸好,幸好,并未伤到要害,虽然箭矢入骨,只要能将箭簇拔出,敷上金疮,好好静养,可保性命无忧。只是这射箭之人的力道未免太强了一些。”

柳乘风也是大夫,陪着大夫一起检查了伤口,大夫问道:“大人,现在可以拔箭了吧。”若是把箭拔出来,谁也不能保证那箭簇里有倒钩,到时大量的出血,人肯定要昏厥过去,柳乘风看了赵毅成一眼,赵毅成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却是摇头,道:“大人,学生有事禀告,待禀告了此事,再取箭簇吧,怕就怕……怕就怕时间来不及了。”

柳乘风也不扭捏,知道赵毅成忍着伤痛禀告,肯定是有大事,一旦取箭,还不知什么时候从昏厥中醒来,容易耽误大事,柳乘风点点头,道:“你说,我来听着。”

说罢屏退了大夫,赵毅成道:“今日是下元节,学生此前奉大人之命,去查探巡抚衙门,这几日确实与几个从前在知府衙门现在在巡抚衙门里公干的几个老同僚接触,一开始他们口风很紧,一个也不肯透露出一星半点的话来,直到今日,学生趁着节庆,便特意邀上几个要好的,一起到酒肆里吃酒,大家酒过三巡,才终于打探到了一点动静。”

“巡抚衙门这些时日表面上确实很平静,表面上,抚台似乎也与世无争,每日呆在书房,可是听说……听说……”赵毅成说话渐渐有些艰难了,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继续道:“听说抚台大人从京师带来的一个心腹,却似乎一直在暗中联络几个指挥使,一个是叫邓通的,邓通和他走的很近,经常密谈,到了后来,又加了一个杨彪,这个杨彪就是新军炮击了游勇,他四处出来喊冤的那个。而且,而且有一个人说,曾亲眼看到邓通从巡抚衙门的后门进入衙门,直接进了花厅里,似乎和巡抚大人密谈什么。学生当时听了,也不以为意,趁着酒意想回来向大人通报,可是谁知……谁知道……”

赵毅成长出了一口气,道:“谁知走在了半路,突然有人设伏,学生……学生当时中了一箭,当时学生脑子发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随即拔腿就跑,明知肩窝子这里疼得厉害,却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跑了不知多久,总算遇到了巡街的缉事,是他们带着学生来行辕的,若不是他们,只怕……只怕……”

第八百零九章:拿人

“设伏?”

柳乘风的脸色晦暗不明起来,事情很明朗,有人发现了赵毅成正在打探消息,而这些消息或许事关着别人的生死大事,否则人家也绝不可能对钦差行辕的文书下狠手,毕竟钦差行辕的人死了,绝对不是小事,柳乘风肯定要追查到底,而就在不久之前,柳乘风还屠杀了七十多个散兵游勇。

这些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惜得罪柳乘风也非要杀死赵毅成,可见他们要掩盖的消息是何等的重大。

柳乘风深吸了口气,他的脑海里浮出了唯一的可能——勾结叛党。

这些人只有勾结叛党,才在知晓有人打探他们的消息之后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因为他们承担不起东窗事发的危险,所以除了杀人灭口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那么是谁勾结叛党杀人灭口呢?

柳乘风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冷芒,杀人灭口的人自然就是赵毅成设法在调查的人,有江西巡抚,有指挥使邓通,有指挥使杨彪。

柳乘风的脑海里有了个脉络。

从一开始,这个翰林院的朱世茂便对朝廷的政策极其不满,他的那些文章就是明证,因为不满,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宁王身上,如今赴任江西巡抚便忍不住对宁王生出同情之心,到了九江之后又因为某种原因,开始谋划私通宁王,可是他一个江西巡抚的手中并无兵权,因为朝廷还派了自己来这九江节制军务,他就算想为宁王做点事也不太容易。

因此他最先勾结的是邓通,邓通这个人本身就有疑点,他原本驻在梅岭,距离南昌不过数十里路程,偏偏却能全身而退,柳乘风甚至怀疑,这个邓通根本就是宁王放出来的同党,这两个人勾结在一起之后开始谋划叛乱的事,只是因为力量薄弱,又不敢轻举妄动。而恰恰在这时候,柳乘风开始整肃军纪,指挥使杨彪的七十多个部众死在了新军的屠刀之下,杨彪性格冲动,想要喊冤,却又被柳乘风冷言冷语的打发走,于是朱世茂和邓通二人又开始尝试与这杨彪接触,最后将杨彪拉下了水。

这三个人展开密谋之后,为了掩人耳目,朱世茂自然是闭门不出,一副对外界的事务漠不关心的样子,可是在背地里却一直与这二人进行密谋,他们原本以为无人起疑,原本还在沾沾自喜,可是很快,他们发现了有人在打探他们的消息,这个人借着在巡抚衙门人脉广的便利,四处打听巡抚衙门里的各种蛛丝马迹。

三个密谋的人顿时惊呆了,或许这个人未必会打听出什么,可是谁能保证他不会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而且这个人乃是钦差行辕的人,那么可以料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得了钦差大人的授意,在这种情况之下,必须杀人灭口。

朱世茂知道,今日是下元节,这个人,也就是赵毅成,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继续打听巡抚衙门的事,所以他便设下了一个计划,下了帖子将柳乘风请到巡抚衙门去,钦差大人出行,护卫们自然倾巢而出,他一边在巡抚衙门里与柳乘风推杯把盏,一边安排了人手盯梢住赵毅成,待赵毅成与那几个巡抚衙门里的人吃完了酒,随即便痛下杀手。

只是……

赵毅成是幸运的,他当时还算冷静,及早地逃出了生天,只要再迟一步,或许此时已经死无葬身了。

柳乘风的脸色很难看,这虽只是个推测,可是现在看来,可能性却是极大。偏偏在他的手里却没有实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巡抚动手是不可能的,只是留着这个祸害在九江城,又是何其的危险。

柳乘风坐了下来,看着已经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的赵毅成一眼,不禁问道:“那些刺杀你的人,你看清了他们的面目吗?”

赵毅成唧唧哼哼地回答:“当时形势十分凶险,学生只是走过了一条巷子,随即在另一处巷子里冲出几个人来,学生也没有看清他们的面目,当时只是感觉不对劲,于是连忙拔腿便跑,他们在后追赶,随即又有人搭弓射了一箭,学生中箭更是不敢停下,反而比之先前跑得更快了,倒是在身后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话,说什么弟兄们追上去之类,学生听出了他们的口音。”

“口音?”柳乘风先是愕然,继续道:“什么口音?”

赵毅成道:“是南昌府的口音,靠着梅林一带的,大人,这江南和江北不同,江北人一省一个口音,寻常人也听不出什么,可是江南这边口音却比较繁杂,莫说是一省,便是一个县的口音都大大的不同,就如南昌与九江,虽然相隔不过一两百里,可是口音却是全然不一样,而南昌府的口音之中又有区别,学生虽然是九江府人,可是早前曾去过南昌府教馆,在南昌府内,各县的口音也有区别,而这些人,像是建昌县那边来的。”

“建昌县?”柳乘风的脑海里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赵毅成忍不住道:“建昌距离梅林不过是几步之遥,想必……”

柳乘风顿时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些刺客极有可能是邓通的部众,这就可以理解了。

柳乘风沉默了片刻,随即拍了拍赵毅成道:“你辛苦了,好好地去疗伤吧,其余的事交给本官来办,这一次你立下了大功,你放心,只要把伤养好了,本官自有重用你的地方。”

赵毅成感激地道:“谢大人。”

随即柳乘风叫了人来,让大夫扶着赵毅成下去疗伤,厅里头只剩下了柳乘风和高强,柳乘风坐在椅上,侧立在一边的高强见柳乘风的脸色不好,忍不住道:“大人,是不是命人把千户杨康叫来?”

杨康乃是锦衣卫江西千户所千户,现在出了这么个事,这既然要查办下去,肯定是要让杨康来听命的,柳乘风沉默了片刻,道:“不必了,明早再说。”

柳乘风的话音刚落,外头却有个校尉急匆匆地进来,道:“千户杨康求见。”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柳乘风和高强二人都忍不住对视一眼,深更半夜,杨康来做什么?若不是因为赵毅成的事,只怕柳乘风早已睡下了,莫不是这杨康打探到了什么?

柳乘风精神一振,道:“请进来说话。”

杨康穿着飞鱼服,看他的样子多半是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整个人显得很是疲倦,不过进厅里的时候,身体忍不住挺得笔直起来,单膝跪倒,敬畏地朝柳乘风行礼道:“卑下叨扰了大人歇息,还请大人恕罪。”

柳乘风抬抬手,语气慈和地道:“不必请罪,我看你这样子只怕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反而有功,罢了,且不说这个题外话,你深夜来此,想必是有事要禀告吧。”

杨康正色道:“不错,卑下奉大人之命打探消息,今日已经有消息了。”

柳乘风又是精神一振,他现在确实怀疑在九江城中有高官与宁王私通,可是一直没有证据,莫非是这杨康已经查出了蛛丝马迹,若是如此,那么事情就可能有眉目了,柳乘风道:“你慢慢地说,不要着急。”

杨康点点头,随即道:“卑下在城里察觉出了几个南昌府那边的细作,这些人行踪很诡异,而且用信鸽的方式与南昌府那边传递消息。本来按照规矩,锦衣卫应当立即将他们拿下,以确保万无一失,可是卑下却觉得,这些不过是宁王的小喽喽,就算拿了价值也不大,倒不如放长线钓大鱼为妙。于是便暂时按兵不动,让人秘密监视,此后,发现这些人经常出入一个大营。”

“是谁的大营?”柳乘风问道。

杨康道:“指挥使邓通的大营,他们总共出入了六次,每次都畅通无阻,大人,卑下已经可以断定,这些人与指挥使邓通有关,已经将这些人收押,至于这邓通,毕竟是指挥使,卑下不敢轻动,因此特来请大人拿主意。”

柳乘风顿时激动起来,不禁道:“如此看来,这事情果然是有眉目了,杨康,你立即带人去拿邓通。”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妥,道:“下个条子给钱芳,告诉他,协助锦衣卫拿人,从新军抽调出一支军马来,顺便监视邓通的部众,若是那邓通肯就范便罢,若是敢煽动人动手,所有参与动乱的,全部杀无赦。”

也难怪柳乘风这么激动,至少他现在有了张底牌,可以名正言顺地先查这个邓通,只要先把邓通控制住,在审问之下,不怕不把巡抚朱世茂招供出来,到时候正好可以将这些乱党一网打尽。

第八百一十章:真相揭晓

当天夜里,上千名新军包围了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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