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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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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冷漠地道:“有人要摆资历,邓指挥使是不是还要说,柳某人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你邓指挥使就已经威风凛凛了,是不是柳某人见了你还要给你问安赔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官面前咆哮!”

这番话不客气到了极点,一点面子都没给邓通留下,邓通的眼中,不禁露出了一抹怨毒之色,他低着头,只是不吭声,牙关却是咬的死死的,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柳乘风冷哼一声,随即扫视众人,提高了分贝道:“这里是本官说了算,谁要是不服,就动百姓和商贾们一根毫毛试试,本官剥了你们的皮,还有,昨日本官再三重申,各营要整肃军纪,平叛在即,还放纵官军四处游荡,这带的是什么兵,可是今日,居然还有官军在街面上行走,我再说一遍,从现在开始,谁要是敢放纵下头的官军,你们就试试看,本官虽没有旨意,可是杀几个指挥使却也不觉的有什么困难,全部散了吧,立即回营,管好自己的部属,不想做这官的,那就滚开,我这里不留吃闲饭的。”

众人脸色都变了,可是柳乘风在气头上,谁也不敢顶撞。

朱世茂脸色也露出了羞愤之色,他眼睛微微眯着,眼仁中闪出一丝冷色,随即他打了个哈哈,竟是笑了起来,道:“钦差大人想必是乏了,大家也散了吧。”他当先起身,连头都没回抬腿便走。

其余的指挥使紧跟着朱世茂的脚步,也纷纷走了,这气氛很不对劲,以至于钱芳悄悄留下来,对柳乘风道:“大人方才是不是过了一些,这些人是最要脸面的,现在大人一点脸面也不给他们,只怕……”

柳乘风却只是漠然一笑,把玩着案牍上的镇纸,慢慢地道:“只怕他们不肯与我同心协力吗?说句实在的话,这些酒囊饭袋,只要他们不给我惹麻烦我便烧高香了,指望他们平叛,你未免太高看他们了,传令下去,新军这边的操练照旧进行,不过要加强戒备,真要出了事,还得靠新军。”

钱芳重重点头,道:“遵命。”

钱芳前腿刚走,后脚便有个读书人进来,朝柳乘风躬身行了个礼,道:“大人,按着您的吩咐,军令已经印制好了,大人要不要过目。”

这个读书人叫赵毅成,是九江人,柳乘风来的匆忙,手头上可以可用的文吏,因此九江知府衙门那边便举荐了这个人来,此人时运不济,虽然有功名,却一直没有中第,因此便屈身在知府衙门里负责文书的工作,为人显得很老实,据说在知府衙门的时候,从未出过什么差错,知府大人很看重他,这一次将他引荐到柳乘风这边,其实就有保举他的意思,希望他能在柳乘风身边,若是能得到这位廉国公的认可,这前程就有保障了。

柳乘风脸色缓和下来,看了赵毅成一眼,微微笑道:“不必过目了,到时你带着几个人一起出城张贴就是,是了,瞧你的样子,只怕连午饭都未必用过吧?正好,我也没有吃午饭,不如这样,待会我叫人上些酒菜来,你我就在这里随意吃几口填饱肚子如何?”

第八百零四章:布局

赵毅成想不到柳乘风竟是这样随和,面露出感激之色,他忙道:“大人,学生身份卑微,只怕……”

柳乘风却是摆摆手,正色道:“到了这里,你我便是同僚,就算有上下的关系,可毕竟将来一段时间内还得在一处办公,本官将来还少不得要仰仗你,谈什么身份卑微?”

说罢,柳乘风让人上了酒菜来,随即笑了笑,道:“本官一个人吃饭,也是无聊得很,你权且当陪我说说话吧。”

赵毅成这才如受惊小兔一样坐下,吃了几杯酒,话头也就多了起来,他看了柳乘风一眼,随即道:“大人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柳乘风看了他一眼,又是一杯酒下肚,此时天气已经转凉,酒水是特意煮过的,这时候酒精度数不高,放在后世就和温热的酒精饮料一般,一口下去,整个人的身体便暖洋洋的,柳乘风在平时喝酒不多,唯独身子有些冷的时候会适当吃一些,别人喝酒糊涂,柳乘风喝了酒反而精神奕奕,柳乘风顿了一下,才叹了口气,道:“心情谈不上好坏,只是这一次想必你也知道,平叛事关重大,稍有疏忽就是万劫不复,偏偏这九江城就像大杂烩一样,那些官军不堪重用,那江西巡抚又喜欢横生枝节,我不要求他们能给我冲锋陷阵,也不要求那江西巡抚为我出谋献策,只求他们能不要从中作梗,也就烧高香了。”

“还有,叛军攻克了饶州府,下一步就是安庆,安庆是南京门户,一旦安庆失守,南京将无险可守,可是我这都督两江的钦差却只能坐守九江,哎……不说也罢。”

柳乘风摇摇头,显得忧心忡忡,只怕谁也没有想到,这廉国公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赵毅成连忙安慰道:“大人多虑了,朝廷数十万大军围困宁王,宁王是困兽,就算侥幸胜了一场,可是朝廷仍然占有巨大的优势,大人勿忧,宁王迟早要授首的。”

柳乘风却是哈哈一笑,立即转移开话题:“在这里,还是不要谈公务好了,是了,赵先生据说曾在知府衙门里做事,说句实在话,我看过赵先生的文章,也知道赵先生在九江一带颇有文名,知府衙门确实是屈才了一些。”

赵毅成谦虚的道:“文名谈不上,不过是同道中人相互吹嘘而已,否则怎么连登科的机会都没有?还是学生欠缺了太多东西,说句实在话,进知府衙门里做事,一是学生尚需养家糊口,其次便是想为朝廷做一点事,真正进了公门,学生才知道眼下这个世道说空话容易,做实事却是难上加难。”

“哦?这是为何?”柳乘风笑吟吟地问。

赵毅成正色道:“庙堂上的人太不接地气了,内阁一道命令传递到各部,各部拟定章程下发下来,可是各地风俗各有不同,各地的情况也是不同,比如前些时日,部里下文,说是尽量少种植桑树、茶树,以免农户们纷纷抛了稻田去改种茶桑,本来嘛,这对江南那边确实有效,可是在九江府就不一样了,九江府多山,多丘陵,本来就有许多土地不能种稻,就算强制种下来,收成也是极低,反倒种些茶桑倒还合适,九江这一带素来有种茶的传统,这庐山茶享誉天下。可是就因为这一道公文,还说要将种稻纳入到地方官员的功考之中,结果知府大人也没有办法,只好鼓励甚至强制下头的农户移除茶桑改种稻米,结果怎么样?”赵毅成摇头苦笑道:“结果农户们种稻收成骤减了数成,甚至有些根本不适合种稻的土地颗粒无收。”

柳乘风颌首点头,这事他也有耳闻,大明朝的官制算是层层掣肘,设计上已经到了完美的地步,可是有一条却不如前宋,那就是内阁的官员几乎都没有任地方官的经验,基本上一个内阁大臣,都是先科举,再进翰林做庶吉士,随即步步高升,大多数开始晋升为侍读、侍讲,最后再进詹事府,直接入阁。

这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清贵,一辈子的大多数时间都用于了闭门读书和编修典册,同时也是五谷不分,不说对庙堂上,就说是地方上的事务也是两眼一抹黑。而宋朝的制度就相对好了许多,宋朝的优等生首先就是下放去从县令做起,一步步高升,最后进入最高的决策机构。

所以有些时候,明朝内阁下发的许多公文看上去道理很足,可是到了地方,总是避免不了阳奉阴违,好事变成坏事。当然,这个体制也有它的优点,那便是挑选出来的内阁大臣,虽然不会太好,但是总不会太坏,这是最不坏的体制。坏如严嵩者,也不过是贪赃枉法而已。

赵毅成抱怨了一通,随即才意识到坐在他面前的是廉国公,便不禁苦笑道:“学生孟浪,竟是不自量力,去抨击庙堂上的事,惭愧,惭愧得很,想必是庙堂上的衮衮诸公们的许多想法,咱们这些底下的人总是不会领会。大人,学生酒后失言,请大人勿怪。”

柳乘风呵呵一笑,道:“无妨。”

二人又吃了些酒,反倒饭菜吃的不多,赵毅成有了几分醉意,再不敢吃了,道:“学生还有公事要办,只怕不能再作陪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学生便去叫人张贴军令了。”

柳乘风想了想,道:“倒是再没有麻烦你的地方,是了,你去把千户杨康叫来说话。”

赵毅成愕然了一下,杨康是江西锦衣卫千户所的千户,如今也在九江办公,他点了点头,道:“是,学生这便去请。”

他旋身便走,要走的时候,脚步居然踉跄了一下,显然是醉了,不过他没有失态,只是朝柳乘风抱歉的笑了笑,便匆匆走了。

柳乘风叫人把酒桌收拾干净,随即便在案牍后看了会公文,紧接着,千户杨康便到了,杨康是锦衣卫里的老资格,生的很丑恶,面上有个瘤子,许多人背后称他做银角大王,多半是讥笑他手段狠辣和面目丑陋,不过柳乘风对他的印象倒还不错,这个人做事一向用命,这几年他在江西,为北镇抚司收集了许多宁王的情报劳苦功高,正因为如此,柳乘风一直将他放在江西,放在这最危险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杨康有一种沉默寡言的气质,他走了进来,只是站在花厅的小角落里一动不动,等到柳乘风什么时候把公文看完,注意到了他,朝他点点头,他才快步上前,行礼道:“卑下杨康,见过大人。”

柳乘风哂然一笑,道:“你这礼我可当不起,你是银角大王呢。”

这是一句缓和气氛的笑话,不过柳乘风说出来之后,就有点后悔了,这个笑话显然有点冷,而且不合时宜,因为杨康非但没有笑,反而是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乘风只得严肃起来,道:“来,你坐下说话吧。”

杨康依言欠身坐下,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柳乘风,一副随时候命的样子,柳乘风幽幽叹了口气,道:“你在江西几年了?”

杨康道:“卑下在江西已有十三年了,从世袭百户升任千户,蒙大人不弃,总算还能吃上这碗饭。”

这家伙显然不是个擅长拍马屁的人,因为这个马屁和柳乘风的笑话一样,都有点冷。

柳乘风呵呵一笑,道:“现在宁王反了,江西时局糜烂,你那千户所那边受了很大波及吗?”

杨康摇头道:“宁王谋反早有征兆,所以卑下事先已经有了准备,该撤出南昌的都已经撤出了南昌,还有一些探子虽然驻留在那里,不过潜伏较深,想必宁王也发觉不了。”

“唔……”柳乘风点点头,道:“昨日本大人来的时候,你说宁王在九江安插了探子是不是?”

杨康道:“这是咱们在南昌的人察觉出来的,九江这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大人即将到九江的消息宁王那边似乎都已经掌握,而且随时做好了应对的手段,因此卑下以为,在九江这边,也一定有宁王的内应。”

柳乘风叹了口气,道:“安排在南昌那边的人,让他们小心一些,不要露了马脚,咱们要用他们,可也要对得住他们,不能教人平白为我们牺牲。本官叫你来,是为了九江城内宁王安插来的探子,你想必也知道,叛军攻克了饶州府,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饶州府有宁王的内应,他们私自开了城门,配合宁王攻城,让叛军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九江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所以揪出探子,是眼下的当务之急,你在江西呆了这么久,这里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你来说说自己的意见。”

第八百零五章:重大疑点

杨康道:“大人这么一说,卑下倒是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柳乘风振作精神,道:“蛛丝马迹?你说下去。”

杨康道:“有个指挥使……是了,是叫邓通的,此人驻扎在梅岭一带,靠着南昌城,当时宁王突然谋反,让护卫缴械了不少军户所,唯有这个邓通竟能带着人安然移驻九江,说起来也是怪事,那儿是宁王的老巢,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宁王会视而不见?虽说他到了九江之后确实有人盘查过,他宣称当时自己手头有三千军马,宁王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卑下却有点犯疑,三千军马对宁王来说不算太多,而且又是军户,他的指挥所里真正可用的也不过一千余人,其余各千户所都驻扎在各地,宁王曾派人围了不少军户所,尚且不怕有人敢不听从宁王的安排,怎么就独独放过他?”

顿了一下,杨康又继续道:“卑下以为,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柳乘风托着下巴,他当然知道半个月前的情况,宁王的党羽开始在南昌以及赣北附近进行清洗,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驻扎在这附近的军户所要嘛缴械投降,要嘛就是直接拿了武官去治罪,利用这种手段来增强自身的力量。

可是偏偏,这个邓通实在太奇怪了,他的驻地在梅岭,梅岭这地方距离南昌城不过数十里之遥,偏偏他能进退自如,带着一干人马北上,宁王居然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有猫腻……

柳乘风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突然想起,方才在会议的时候,便是这个家伙伙同巡抚顶撞自己,还在钱芳面前倚老卖老。

这个人,定有问题……

柳乘风语气平淡地道:“盯着他,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所有他的作息,本官都要清楚,一旦发现什么,锦衣卫不必有什么顾忌,直接拿人。”

杨康自然知道这位上司的性子,忙道:“遵命。”

柳乘风道:“至于其他人也得盯着,本官总觉得这些不是很可靠,防患未然嘛。”

杨康点点头,道:“卑下清楚,就怕人手不够用,能不能从缉事局那边借调一些。”

柳乘风道:“人若是不够,直接去借调,我会打声招呼,你现在身上的干系很大,不要掉以轻心,有什么为难的地方直接来寻我便是。”

送走了杨康,柳乘风整个人竟有些无所事事,虽然他的责任也很大,可是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的好,他苦笑一声,索性坐在椅上打起盹来。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些武官,那些名为武官其实却是地方的大地主们,他们勾结了宁王冲入九江城来,到处都是大火,到处都是喊杀,喊杀声中有一句话,柳乘风在梦中听得格外的清:“莫要放走了柳乘风,王爷有令,活捉柳乘风者赏银千两。”

千两……呸呸呸……

等柳乘风醒来,回想起这个梦时,柳乘风忍不住对梦里的宁王几乎破口大骂,老子的人头才千两银子,这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没有百万两纹银,我柳乘风才不会轻易给你拿住了。

咦,似乎也不太对,莫说是银钱百万,再多的钱,这人头也不卖。

这是个很奇怪的梦,似乎是给了柳乘风某种暗示,柳乘风突然发现,他要重新审视自己的位置了,他来到九江才两天时间,两天……两天接触到了很多人,有好有坏,柳乘风把这些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反复地琢磨和揣测,总是觉得似乎察觉了什么,只是察觉的是什么,一时间又说不清。

他坐在椅上直愣愣地发呆,眼睛竟是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狐疑,他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不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大叫道:“来人,来人……”

外头脚步匆匆,进来的人竟是赵毅成,想必是赵毅成已经把手头的工作做完,一时也是闲来无事,他这文书,其实就是柳乘风的私人秘书,于是就在外头候命,听到柳乘风呼唤,便连忙进来,道:“大人有何吩咐?”

柳乘风脸色凝重,盯着赵毅成看了一眼,道:“你是读书人,翰林院里的事,想必也知道一些吧?”

读书人的至高理想就是翰林院,所以翰林院那些清贵的庶吉士们几乎是读书人最关切的对象,说他们是读书人中的明星也不过分。尤其是报纸的出现使得消息传播比从前更快,那些在读书人眼里格外神秘的翰林院和庶吉士们,也渐渐地被人所了解。

当然,一般的凡夫俗子当然没有兴趣去知道庶吉士是什么样子,也没兴趣知道翰林院有几个编修,有几个侍读、侍讲,关注他们的人只是读书人而已。

赵毅成愣了一下,想不到柳乘风竟会问这个问题,忍不住道:“大人要问这个做什么?”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不过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问你,那个江西巡抚朱世茂,你从前听说过他吗?”

赵毅成更觉得诡异,堂堂钦差,竟问起了江西巡抚的背景,这还不奇怪吗?赵毅成竭尽所能地回答道:“学生倒是知道一些,尤其是这位大人的文章,也曾抄录过。”

抄录别人的经典文章是读书人最喜欢做的事,尤其是那些名人的文章,这个时代毕竟印刷有局限,一些名人的文章流传出来之后,读书人便争相传抄,洛阳纸贵的典故其实也是因为这种现象而产生的。

柳乘风道:“你继续说,抄录的是什么文章。”

赵毅成道:“有一篇学生记得很清楚,叫‘贵贱论’,无非是抨击见利忘义,又说当今士绅的艰难,是了,有一句话学生记得很清楚,说是:天子治天下依仗士绅则兴,反之则亡。”

柳乘风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这句话已经很大逆不道了,他淡淡道:“翰林院里,像他这般言辞犀利的人很多吗?”

赵毅成道:“抨击时政的有,可是像朱大人这样的却是不多,大人,怎么了?其实学生认为朱大人的话也有一些道理,虽然是偏激了一些,可是……学生该死……”

见柳乘风脸色很不好看,赵毅成立即道:“学生不过是个文书,这朝廷的国策如何,岂是学生能说三道四的。”

柳乘风却笑了笑,他当然清楚,这天下的读书人是什么想法,赵毅成若是认为朱世茂的话没有道理那才怪了,可是朱世茂的话太过大逆不道了,这让柳乘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他冷冷地道:“赵先生,我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赵毅成呆了一下,忙道:“大人请吩咐就是。”

柳乘风淡淡地道:“巡抚衙门是刚刚草创出来的,许多书吏想必也是从知府衙门借调的吧。”

九江这边是百废待兴,几乎所有的衙门都是新建,毕竟南昌已经被人一锅端了,朝廷虽然新任了官员来,可是衙门里的人却都得重新开始招募,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先从本地的衙门里借调,比如赵毅成,就是柳乘风从知府衙门借调来的。

赵毅成点点头,道:“这个没错,巡抚衙门那边总共从知府衙门和当地的几个衙门借调了十七人。”

“这些人,你和他们熟识吗?”柳乘风语气平淡地问。

赵毅成不由笑了,道:“大家都在一个衙门里办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当然都认识,还有几个和学生的交情深厚得很,有时办完了公务也免不了要相邀去吃两杯酒说说话的。”

柳乘风点点头,道:“这便好,到时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五百两够不够?你拿这些银子多和这几人打打交道,当然,也帮我从他们的口里打探一点消息出来,朱世茂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报知给我,知道了吗?”

赵毅成顿时大惊失色,忍不住期期艾艾地道:“大……大人是让学生……让学生去探听巡抚大人,这……这……这只怕不妥吧,巡抚大人毕竟是封疆大吏,是朝廷二品大员,若是让他知道,学生岂不是……岂不是……”

赵毅成显然是个很胆小的人,此时两腿肚子已经开始哆嗦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柳乘风,惊骇莫名。

他是什么身份,去打探一个这样的官员,只要稍微被人怀疑,还会有命在吗?

柳乘风却是给他鼓气道:“你不必怕,放心便是,实话和你说了吧,本官认为这个巡抚有问题,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才让你冒这个险,你放心,有我给你做后盾,没人动得了你,你不必害怕,这也是为朝廷效力,若是做得好,到时少不了要抬举你。”

赵毅成还是犹豫不定,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这官场上的事,他见得多了,真要让人发现了,柳乘风真的肯保自己吗?可要是不为柳乘风办事,自己的前程只怕……

犹豫再三,赵毅成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咬了咬牙道:“学生明白了,学生一定按着大人的吩咐去做。”

第八百零六章:杀人机器

九江城里酝酿着一股让人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怖气氛。

就在当日,眼看着冬至来临,南昌这边相较北京来说虽然暖和了一些,不过近来风大,却也是冷风瑟瑟,钦差行辕的禁令张贴了出去,倒是让各大营收敛了一些,不过时常也会出现有官军偷偷出营的情况。

锦衣卫和缉事局已经开始上街拿人了,很快便引起了冲突,有些时候锦衣卫和缉事局的人手控制不住局面,在九江城东城那边,七十多个游勇将赶来驱赶的锦衣卫赶了回去,这消息立即传到了钦差行辕那边,柳乘风的回答只有一个——格杀勿论。

新军大营里,一个队长吹起了号子,随即百来个本队的士兵迅速集结起来,集结的速度很快,小半柱香的时间都没到,百来人已经荷枪实弹地整装待发。

随即,这一队士兵在队长的带领下便出了营。

咔咔……咔咔……

鹿皮的靴子整齐划一的踩在街上的砖石上,急促而有序,在队伍的后方,两马拉着的火炮在七八个士兵的拱卫下缓缓前行,出事的地点是在一处酒楼,锦衣卫还在远远地控制局面,当新军出现的时候,嚣张跋扈的游勇们还在里头吃酒,里头喧闹一片。

队长眼睛眯了这三层楼高的酒肆一眼,随即努努嘴,让锦衣校尉进去喊话。

“奉钦差都督之命,所有人限一炷香之内全部撤离酒楼,所有人必须撤离,不出来的,格杀勿论!”

话喊了三遍,里头的游勇们显然根本就没有理会,反而从酒肆中传来一阵嘲笑。

不过里头的酒保、伙计、掌柜却已感觉到事情不太对了,连忙从里头溜了出来,一个新军的小队官走过去,直接拿了一张文书,寻了那酒楼的掌柜,将文书交给他,一面道:“都督钧令,你的酒楼暂时征用,一切的损失,到时你拿着这份文书去行辕报帐,明白了吗?”

掌柜双手战战兢兢地接过了文书,小心翼翼地收好,点头哈腰地道:“是,是,小人明白,明白……”

另一边,百来个火铳手已经摆出了阵形,分为两列,一字长蛇般地摆开,那门火炮也被人七手八脚地推了出来,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酒肆的方向。

寂静……

除了在酒楼里传出了放肆的声音之外,外头谁也没有吭声,新军的官兵有一种木讷的气质,没有命令,他们便如木桩子一样。几年的操练早已让这些人脱胎换骨,与其说他们是人,倒不如说他们是机器,至少从表面上,你看不出他们脸上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一个锦衣校尉又忍不住进了院子宣读了一次钦差行辕的命令,而时间也是越来越近,一炷香的时间说到就到,以至于那挎着刀的锦衣校尉忍不住摸摸鼻子,悻悻然地退了开去。

队官在确认了时间之后,眼眸中掠过了杀机,这种杀机很奇怪,没有带任何的表情色彩。事实上,他和酒肆中的人并没有任何的仇恨,也没有任何的冲突,正是因为如此,这种不带感情的杀机才让人感觉有几分不寒而栗。

他戴着皮手套的手缓缓地抽拉出腰间的剑,利刃从他的腰间彻底抽送出来之后,长剑前指,指向酒肆的方向,随即一声大吼:“火炮准备……”

这是最新式的火炮,用钢材锻炼而成,这加强了它的身躯,同时在火炮下方是由特制的轮子将炮身架起,这样不但方便移动,尤其是在驰道上在马匹的拉动下速度不逊于马车,同时在架设时更方便调校。

这种火炮还采用了一些西夷人地技术,这是从吕宋等地传来的,在火炮的内壁设计了特殊的膛线,使得炮丸中射出之后能够高速旋转,大大地提高了火炮的精度,这种膛线的火炮因为造价高昂,且工艺复杂,甚至连西夷人都没有大规模地普及,不过对新军来说,造价永远不在考虑之列。

不过内置膛线的火炮往往射程较近,因此只用于近程设计。

在新军内部,火炮的种类就有四种,近程的膛线火炮,远程的滑膛火炮,散射的开花火炮和攻城的破甲火炮,很显然,对付眼前这个独栋的小楼,膛线火炮优势明显,四个火炮手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待命。

队官终于低吼了一声:“发射。”

引线点燃,传出嗞嗞的声音,炮手们已经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双耳,随即一声轰鸣,地动山摇,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浓烈的白烟瞬时升腾而起,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引来附近几个受不惯这种气味的锦衣卫剧烈咳嗽。

人们根本没有注意到,燃烧中的炮弹已经如急速飞向了酒肆,呈抛物线的轨迹狠狠地砸入二楼的窗子里,所过之处,木质结构的建筑纷纷折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烫红的铁球遇到窗纸、木屑等易燃物之后,迅速将其引燃,咚咚……火炮显然没有停止,狠狠地砸在了里头的地板上,以至于直接砸穿了地板,掉落进了一楼。

若是放在后世,这种火炮的威力实在是微乎其微,可是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威力已经足以被人形容为石破天惊,经过几年的改良,火炮的威力已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成熟。

酒肆中已经传出了惨呼,显然里头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那彻骨的惨呼声,明显是有人被炮弹击中。

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大火,火势已经弥漫开来,与此同时,又是一声巨响,显然外头的人并不吝啬炮弹,在用冷水浇灌炮身使得炮管迅速降温冷却之后,他们毫不犹豫地继续射击。

酒肆顿时化为了人间地狱,因为有炮弹击中了梁柱,使得顶部开始砸下砖瓦和木梁,火势也渐渐蔓延,整个二楼和三楼已经陷入火光之中。更致命的是浓烟,这滚滚的浓烟足以造成人的休克甚至是死亡,酒肆里头已经彻底混乱了,许多人抢路而逃,数十个黑影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门口狂奔而出,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原本以为可以得救,可以他们的好运气显然已经结束,迎接他们的是一列黑黝黝的火铳,一列的火铳手毫不犹豫的开始射击。

啪啪啪……

乱射之下,无数人倒下,更多的人想折返回去,可是回去的是火势冲天的酒肆,根本就没有退路,继续往前冲,则一列的火铳手退了下去,后排的一列补充上来,照旧是那个动作,屈膝,平举火铳,瞄准,一声令下,火铳轰鸣……

一个又一个的人栽倒在地,在呻吟,在呼救,就在附近观望的缉事和校尉,还有那酒肆的掌柜和店伙,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大规模的杀人,这种景象,令他们毛骨悚然,从心底最深处,都透着一股莫名的恐惧。

火铳乱射之后,队官亲自举着剑,大吼一声:“上刀!”

每个火铳手的腰间,都斜插着一个鹿皮套子,他们纷纷从套子里抽出一柄利刃,说是利刃,不如说是匕首,匕首的底部,不是供人握举的柄子,而是一个奇怪的装置,据传这是廉国公亲自下令,几十个工匠苦思了数个月才得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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