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明朝好丈夫-第1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经动了,朱宸濠狠狠瞪了马车的影子一眼,忍不住道:“且看你能张狂到几时。”说罢踩着高凳上了马车,道:“回去吧。”

朱宸濠一行人回到了四海商行,这儿地处迎春坊的中心,与聚宝楼相邻,如今在这附近,已经被锦衣卫团团围住了,说是为了保护上高王的安全,其实这事儿大家心照不宣,说是保护,不如说刺探好些,不过在商行里头,所有的人都是朱宸濠的心腹,倒也不担心有什么人混进来,朱宸濠直接进了商行,这商行是一座十三楼的建筑,占地很小,不过建筑的面积却是不少,五楼以下,是商行运转的地方,朱宸濠则是住在十二楼,这种地方为了节省土地,几乎牺牲了所有多余的东西,自然没什么花园,没有小桥流水,朱宸濠住在这里,只觉得很是昏暗,可是眼下,他也顾忌不了这个,此时也不可能再搬去鸿胪寺住了,到了他的住处之后,那幕僚刘养正便小心翼翼过来问安。

其实听说皇上召见,刘养正也是提心吊胆,生怕朝廷那边突然对上高王不利,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此时见朱宸濠完好无损回来,不由松了口气,忙道:“宫中相召,不知说了什么?”

朱宸濠也知道这刘养正颇有主意,答道:“只是安抚了几句,瞧那朱佑樘的意思,似乎也不敢把本王怎么样,只是那作陪的柳乘风实在讨厌。”

刘养正呼了口气,不由赞道:“宁王果然是算无遗策,料定了宫里会安抚的,殿下……”刘养正压低声音道:“明教的那个右护法来了,要求见王爷。”

朱宸濠的眼睛眯了起来,道:“他们来做什么?这儿是什么地方,这是要将本王陷入万劫不复吗?哼,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朱宸濠怒气冲冲也是理所应当,毕竟明教这东西忌讳实在太大,一旦露馅,就是朝廷不想翻脸也得翻脸了,他人还在京师呢,怎么能冒这个险。

刘养正也是肃然道:“那和尚说有大事要向王爷禀告,王爷,依学生看,还是见一见吧,省的这些人自个儿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还不是要纠缠到我们身上,索性王爷去见见他们,让他们小心一些,反倒更周全。”

朱宸濠沉默了片刻,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是该警告一下了,你去把他叫来。是了,把附近的哨岗全部撤了,谁都不许上十一楼。”

刘养正点点头,正色道:“学生明白,王爷静候片刻。”说罢连忙出去了。

朱宸濠坐在这低矮又缺少阳光照射的房子里显得有些不安起来,明教……这个时候明教来插一脚做什么?难道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其实对明教,朱宸濠也只是略知一些,只是知道,父王与明教似乎关系不浅,可是这明教具体是什么组织,又有多少人手,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第四百四十二章:人亡政息

正是因为对明教一无所知,朱宸濠才会生出异样的感觉,现在人家突然找上门来,却是想做什么?

从前的时候,朱宸濠总是跟在父王朱觐钧身后,对他马首是瞻,因此,心里不免有了依赖之心,总觉得天下的事,有父王在顶着,压不到他的头上,可是现在,他独自到了京城,许多事总不能处处向父王求教,有些事,还得他自己拿主意。

明教找上门,到底要做什么?朱宸濠心里正琢磨着,而下一刻,一个油光满面的和尚披着袈裟笑吟吟的举步进来,向朱宸濠合手行礼,道:“贫僧见过殿下。”

来人正是定弦和尚,这和尚上次在侥幸走脱,如今却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谁曾想到,这个和尚就是锦衣卫通缉的要犯,此人不但没有出京,反而在这天子脚下逍遥自在。

朱宸濠眯着眼打量着这定弦和尚,事实上,对定弦和尚的事他也略知一二,当年定弦欲勾结道门刺杀柳乘风,谁知被柳乘风识破,随即带着校尉清扫了整个京师的明教余孽,柳乘风也正是靠着这个功劳才开始发迹,渐渐在锦衣卫里崭露头角。

不过朱宸濠对定弦却一点儿也不敢小视,原因很简单,此人被四处通缉,却能来去自如,想必在这京师里,只怕还有不少明教的人,这些人隐藏的极深,足以维护他的周全。

朱宸濠微微一笑,道:“大师之名,本王闻名遐迩。”他一笑过后,脸色骤然变了,恶声恶气的道:“只是大师知道不知道,你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今日却来见本王,难道以为本王会和你同流合污吗?本王是天潢贵胄,岂能容你,来人!”

他大呼一声,外头有两个心腹的护卫冲进来,道:“殿下有何吩咐。”

朱宸濠冷笑道:“将这朝廷钦犯拿下,押解去北镇抚司衙门。”

“是。”两个护卫正待动手。

定弦和尚却是笑了,淡淡道:“殿下这是做什么?有句话说的好,兔死狐悲,本和尚和殿下的父王倒是有几分交情,难道殿下就不怕和尚去了锦衣卫所,把宁王的事儿……”

“都退下去。”朱宸濠挥挥手。

两个护卫立即退了出去。

而站在一边的刘养正心里却暗暗摇头,朱宸濠此举看似精明,其实却有点儿愚蠢,定弦和尚这样的人,分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不怕朱宸濠的威胁,怎么可能被朱宸濠恫吓几句就乖乖求饶的?

朱宸濠盯着定弦和尚,良久才道:“我父王和你一个反贼能有什么交情?”

定弦和尚却是笑了:“这些话,该问宁王才是。”

朱宸濠又被问倒了,其实他知道一些父王和明教的事,只是再多就打听不到了,父王一向对这事儿有所保留,而朱宸濠也不好再追问。

现在,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朱宸濠显得有些被动,他猜测不出父王和明教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关联,自然也就拿捏不住这和尚了。

定弦和尚微微一笑,大剌剌地坐下,随即打量了朱宸濠一眼,道:“殿下,和尚来不是和殿下争吵的,而是有事相求,殿下何不听和尚一言?”

朱宸濠冷笑,道:“你说吧。”

定弦和尚骤然变得严肃起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宁王德高望重,世守江西,如今已成了气候。此时的宁王已是如日中天,位列诸藩王之上,可是和尚见了,却忍不住为宁王爷捏了一把汗,此时宁王虽是如日中天,可是盛极而衰的道理,想必殿下也是知道,朝廷难道还会容忍吗?其实这些话,和尚不说,想必殿下也已经知道,朝廷已经开始着手对宁王动手了。”

定弦和尚站了起来,慢悠悠地道:“对付宁王,朝廷现在在做的是两手准备,其一,是借助景德镇、九江,让这两府县夸大户籍,令朝廷可以名正言顺的修筑道路,九江在北,景德镇在东,既可牵制南昌,假若宁王于南昌起兵,便是能聚众十万,也唯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向北,直取京畿,定鼎天下,而九江就是北路的必经之路,锁住了九江,宁王绝无可能北上。这第二条路嘛,自是兵锋东指,一路向南京,拿下南京,则可割据江南,与朝廷鼎足而立。而这景德镇,又恰好锁住了向东的通道。朝廷这一步棋,可谓险恶,若是当真令他们修筑好了道路,则战事一起,天下的精兵,便可源源不断向九江、景德镇集结,宁王纵是吴侯再生,只怕也未有坐以待毙了。”

定弦和尚说的津津有味,继续道:“修筑道路只是防范,而朝廷现在,也已经有了编制新军的打算,想必这新军,就是作为平叛之用。殿下,朝廷现在所做的两件大事,只需完成了一样,对宁王都是坏事,宏图大业,只怕都要落个一场空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极有道理,可是朱宸濠和刘养正二人却是脸色骤变,他们之所以失态的原因并不是不知道朝廷的意图,事实上,朝廷的这两步棋,但凡是傻子,都能明白用意,他们惊奇的却是朝廷的两手准备,并没有正式诏告出来,且一直都在隐瞒消息,整个京师,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超过二十个,若不是宁王在京师早有安排,预先在这里不知安插了多少耳目,才好不容易得知了消息。可是这明教又是从什么渠道里得知了如此紧要的消息的?

朱宸濠和刘养正二人面面相觑,此时他们都冒出了一个念头,明教在京师里的余孽非但没有铲除,甚至他们在京师的实力,比之宁王在京师里布置的更加强大,或者说,在朝廷的最高层里,都有明教的耳目。

想到这个,刘养正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他在宁王身边多年,也知道宁王与明教之间有不少瓜葛,甚至还允许让明教的人安插到自己的护卫里,替他们掩护,甚至有些时候,宁王还会放出话去,让明教替他们做点宁王不方便出面的事,这些,刘养正都心知肚明,在他看来,宁王和明教之间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至少暂时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要先把这天下的浑水搅一搅,才有浑水摸鱼的可能。

可是现在看来,刘养正觉得宁王还是低估了明教,明教绝不只是一个地下的道门这么简单。

“那么敢问禅师,宁王处在这个困境,又当如何是好?”刘养正这时候恭恭敬敬给定弦和尚行了个礼,言语间已是客气了不少。

定弦和尚呵呵一笑,道:“我有上下两策,便是来和上高王殿下商量的。”

朱宸濠冷声道:“上策是什么?”

定弦和尚道:“朝廷此时还没有平叛的准备,虽说仓促,可是假若宁王能现在起事,必定能让朝廷措手不及,宁王若肯登高一呼,明教愿与宁王共襄义举,如何?”

朱宸濠却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做声,无论对他还是对他的父王来说,定弦的所谓上策都太过冒险,朝廷没有准备,江西那边又岂不是还需要准备的时间,此时动手,只会便宜了别人。否则自己的父王,又为何要费这么多气力,又是送龙亭郡主来,又是在这儿显露出实力,让朝廷有所顾忌。

“这主意不好,本王想听听和尚的下策。”

定弦和尚微微一笑:“下策其实也简单,那就是刺杀柳乘风,朝廷平叛的两手准备,都和柳乘风有莫大的关系,新军是柳乘风炼出来的,将来只怕还要交在他的手里操练,修筑道路也是他的倡议,只要柳乘风一死,人亡政息,就算朝廷打算任用其他人继续柳乘风的新军和道路事宜,只怕也是画虎类犬,东施效颦。”

下策倒是对朱宸濠有了些吸引力,他对柳乘风算是恨到了骨子里,只恨不得吃了柳乘风的肉,寝他柳乘风的皮,若是真能除了柳乘风,倒也没白来这京师一趟,只是要除掉柳乘风又谈何容易,朱宸濠不禁摇了摇头,冷笑道:“柳乘风现在出入都有大批的护卫跟随,这且不说,一旦有人行刺,附近街巷的校尉都会闻风而动,要杀他,只怕并不容易。”

定弦和尚道:“若是在平时,要杀柳乘风确实是难了一些,据说柳乘风身边,有两个内宫的好手日夜陪伴,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校尉作为扈从,就是在温家,护卫也有数百之多,可是和尚却知道,有一个时间要行刺柳乘风却是能做到万无一失。”

朱宸濠不禁动容,道:“什么时候?”

定弦和尚直视着朱宸濠,一字一句地道:“就在柳乘风迎娶郡主之日,那时宾客如云,四处张灯结彩,也是护卫最松懈的时候,一旦动手,柳乘风必死无疑!”

第四百四十三章:黄雀在后

朱宸濠和刘养正又不禁倒吸凉气。

婚宴那一日动手?这定弦和尚倒是打的好算盘,不过说实在话,婚宴那一日确实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只是以朱宸濠跟在朱觐钧左右的熏陶,岂会不明白这个和尚的来意?

婚宴那一日动手却也没有这么容易,其中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就是,明教的人如何混入婚宴中去?

毕竟廉州侯和郡主大婚,甚至连宫里都有可能来人,到时虽然人多,可是防卫也绝不会松懈,只怕到时候亲军各卫都会调出精干的好手,没有身份,想要混进去难如登天。

而定弦和尚说来说去,无非是想朱宸濠助他一臂之力而已,若是让刺客假扮朱宸濠的随从,至少无人敢查验。不过这事儿就难免要沾到朱宸濠的身上,到时候追究起来,他朱宸濠岂不是要做这替罪羊?

定弦和尚似乎早已看破了朱宸濠的心思,笑吟吟地道:“殿下,这件事无论成败,殿下都可以推说是下头有人勾结叛党,和殿下无关,朝廷就算想要追究,只怕也得顾忌一下王爷的身份,若是柳乘风死了,朝廷的平叛大计就更需拖延,王爷反而更加安全。殿下,事已至此,若是能除掉柳乘风,对宁王来说可谓百益无一害,只要殿下点了这个头,明教愿为殿下除此心腹大患。否则柳乘风在一日,有他的聚宝楼和聚宝商行为朝廷敛财,则朝廷的粮饷充足;有他练造新军,则对付江西的精兵健卒至多一两年,就可以练造一支虎贲之师,宁王将来若是事败,只怕败就败在这柳乘风手里了。”

定弦和尚的鼓动对朱宸濠几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与柳乘风仇怨极深,此时京师里头最盼着柳乘风死的,只怕也就是他了。只是他的性子略有几分优柔寡断,虽然定弦和尚不断劝说,他却一直沉默,良久才道:“这件事还要从长再议,刘先生,你立即修书一封,向父王询问,且看看父王的意思如何。”

刘养正正要答应,定弦和尚却不由冷笑,道:“殿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再询问宁王,只怕已经迟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哪,此事对殿下无害,又牵连不到殿下,殿下当速下决断才是。”

朱宸濠一时没了主意,眼睛看向刘养正。

刘养正却是眯着眼,淡淡地道:“禅师,杀柳乘风于你们明教有什么好处?”

刘养正此时也没有主意,不过就怕因这件事被人当了枪使,因此还得试探一下这个定弦和尚再说。

定弦正色道:“柳乘风不除,以他敛财的能力,朝廷的府库势必丰盈,再加上新军练造,将来朝廷就是固若金汤。再者,柳乘风当日杀我明教徒众,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刘养正再无话可说了,沉吟良久,道:“刺客可都挑选好了吗?”

定弦道:“这个放心,明教的人手都是从各省分堂中挑出来的好手,为了刺杀此人,早已做过无数次演练,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就算事败,也绝不会攀咬出任何人来。”

刘养正的目光又落到了朱宸濠的身上,说到底,这事儿还得让朱宸濠拿主意。

朱宸濠整个人显得有些焦躁起来,负着手在这房里焦躁地踱步,良久,他抬起头来道:“这件事,宁王府不插手,不过到时廉州侯成婚,本王自然要备上一份厚礼,少不得要人搬抬,只是本王带来的扈从不够,那就对外招募一些吧,招募人手的事,刘先生来办,其他的事,本王一概不问,也一概不想知道。”

他话音刚落,又道:“好了,本王有些乏了,今日就说到这里,定弦师傅,后会有期。”

话说到这份上,朱宸濠是打算豪赌了,口里说一概不问,也不想管,其实就是好为将来多预备一些托词而已,最后真要追究,那就是刘养正招募的人手。

刘养正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却也无可奈何。

定弦和尚听罢,也就放下了心,随即颌首点头道:“那贫僧告辞,王爷不必送。”

其实朱宸濠根本没有送的意思,定弦和尚说罢,已是告辞出去,出去的时候却又是换了一副装扮,把袈裟脱了,换了件儒衫,外头添了件袄子,头上又加了一顶时新的皮帽,倒也让人瞧不出是个和尚,他出了四海商行,看到外头戒备森严的锦衣卫,却是一副客商的打扮,从容地出去,拐过了一条街,便有一顶轿子在这儿等着了,定弦上了轿子,在轿子里沉默了良久,似乎是在琢磨着该到哪儿去,随即才道:“去永春巷。”

轿子转过了几条街,稳稳落下,定弦下了轿子,进了一处茶楼,可是随即又从这茶楼的后门出来,出来时又换了一副装束,一个贫寒读书人的打扮,沿着街道走了几步,消失在一处小巷子里。

这小巷子距离迎春坊不远,受到迎春坊的影响,这儿的地价也不由暴涨起来,一进一出的院子没有千两银子拿不下来。定弦进了一处宅子的后门,拍拍门,有人探出头来,看见是他,警惕地冒出头来张望了片刻,随即道:“请进。”

定弦闪身进了门,由着人领到了一处小厅子里,厅里装饰得很是雅致,尤其是装裱在墙上的一副字帖令人注目,字帖中的字似乎年代久远,笔走龙蛇,很有意境。

靠着窗的是一张弦琴,一个老者背着定弦,手搭在琴弦上,目光透过窗看着窗外的雪景,淡淡地道:“怎么?谈妥了吗?”

定弦呵呵一笑,对这老者很是恭敬的样子,道:“妥了,咱们的人到时直接随着上高王混进去,有上高王做幌子,应当无人疑心。”

老者的背部耸动了一下,似在点头,随即叹了口气,道:“你和上高王怎么说的?”

定弦道:“自是刺杀柳乘风。”

老者道:“那上高王就没有起疑心?”

定弦正色道:“他对柳乘风恨之入骨,再者说,咱们和柳乘风也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个,他也是知道的,就算起疑也不会想到我们的目标是皇帝而不是柳乘风。”

老者淡淡地道:“这便好。”

定弦显得有些迟疑,道:“皇上当日真有可能去参加大婚?”

老者道:“陛下一定会去,这事儿不是你担心的,你们要做的就是要保证行刺成功。皇上无论是生是死都是惊天大案,到时候追查下去,宁王的嫌疑就是最大,更何况人手还是混杂在上高王的随从里头,到了那个时候,宁王就算是不反也不成了。”

定弦道:“宁王若是反了,当真能成功?”

老者拨动了下琴弦,发出一阵清脆的琴音,他淡淡地道:“朝廷没有平叛的准备,宁王也没有谋反的准备,仓促之下,宁王必败,不过这一场变乱只怕没有个三五年也未必能平定,到时候宁王一定会联系瓦刺、鞑靼人南侵,到了那时,朝廷就不得不孤注一掷,调动天下军马,北抵胡寇,南征江西,甚至陛下在情急之下也不得不御驾亲征,到了那时,就是我们火中取栗的时候了。”

定弦正色道:“先生高明。”

老者冷冷一笑,道:“说这些没什么用处,当务之急是这件事一定要成功,无论是朝廷还是宁王,都不要给他们拖延的机会,还有,一旦事成之后,各省的人手都要尽量征调入京,到时再让京卫中的人一齐动手,必能成功。这些都是你们的事,老夫只管看着这朝局,朝廷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会知会你,往后这儿,你就不要再来了,现在京师里头到处都是番子和校尉,四处都布满了眼线,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好了,天色不早,你下去吧,老夫明日还要上朝,要准备些东西。”

定弦敬畏地看了老者一眼,道:“至于那个柳乘风,要不要一并除了?”

老者沉默了片刻,良久才道:“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留着他还有用处。”

“是。”定弦咬咬牙,道:“先生保重。”

随即快步出去。

这老者又叹了口气,背影略带几分佝偻,整个人变得无比疲倦起来,随即叫来个人,道:“吩咐下去,以后这个和尚不许再来了,还有,让亲军里的人手给老夫盯着那柳乘风,锦衣卫那边有任何的举动都要告知老夫。对了,明日是刘公孙儿的大喜之日吧,这倒是有趣,怎么这婚宴都凑在一起了,去备上一份厚礼,下朝回来,老夫要亲自去祝寿……”

老者想了想,又道:“罢了,刘公是个雅人,送些黄白之物去,岂不是唐突了他?拿笔墨来,老夫亲自写一首贺词吧,待会儿叫人装裱好了,权且当作是礼物。”

第四百四十四章:不甘寂寞

烟花胡同百户所里头。

几乎柳乘风的心腹都到了,如今突遭了变故,在柳乘风看来,内城的千户所要用,可是真正肯尽心用命的还是自己人。

老霍歪着头坐在角落里沉默着不说话,他这个人的性子就是如此,别人说一句,他动一下,也从不发表什么建议,如一头老驴,肯干却少叫唤。

大小两个王司吏父子都是一副思索的样子,倒像是谁欠了王家钱似的,愁眉苦脸。

其实跟着柳乘风的这些人里,大小王司吏算是最辛苦的,一直埋首案牍,别看每日是坐着,却是操心劳力,连王韬现在也显老了不少,眼角处出现了细微的鱼纹。

李东栋和陈鸿宇各自坐在柳乘风的左右两边,陈鸿宇的脸色还算如常,李东栋却永远是挂着一副笑脸,让人永远看不透他的心思。

“真是越来越难办了,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那些拜谒上高王的人都得记录下来,要摸清楚底细,本来这事儿也容易,这世上会有锦衣卫查不出来的事吗?只是事情仓促,本侯的婚期只怕也就在这一两日,为防有变,定要小心防备。”

柳乘风一边说,一边揉揉太阳穴,显得很是头痛。正如一个道理一样,一个政治家就必须不通政务。这句话,柳乘风从前觉得嗤之以鼻,现在回想觉得颇有道理。现在他也面临着这个处境,在大事的决断上,他确实很敏锐,甚至许多方面超出常人,可是真正涉及到了这些琐事,他就两眼一抹黑了,如何布置,如何进行各方面的刺探,他虽是锦衣卫佥事,却是一概不知,话说他从前也是基层起来的,只可惜他做校尉的时候只是个坐探,坐探这东西在锦衣卫的眼里叫明桩子,意思就是威慑用的,和锦衣卫真正做的勾当还是有许多的差别。

“还有四海商行,现在谁都不要动,也仔细查一查,看看有多少底细。老霍,这事儿你来,去聚宝楼那边把四海商行的存档全部调出,仔仔细细地查清楚,不要有什么疏漏。”

老霍道:“是。”

其实老霍的差事算是最轻松的,查四海商行,若是换作是以前还真有些不太容易,可是现在却是容易了许多,至少在聚宝楼里就有各家会员的存档,某年某月某日在哪里交易了货物,价值多少,平素又是哪些商贾与四海商行交易次数较多,信用如何,双方评价又是如何,这些都是有明文记载的,直接调出档案就可以,再仔细查一查四海商行有什么猫腻,就轻易了许多。

听了柳乘风的话,王司吏却不禁道:“侯爷不必费心了,四海商行的档案,学生已经调了出来,还真发现了些东西。”

王司吏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柳乘风道:“好,你来说说看。”

王司吏道:“从账面上,似乎也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不过四海商行这一年来与一个姓阮的商贾交易过几次,都是以巨资购买安南国木材的交易,费用很高,有的交易金额超过了十万两白银。”

众人听了不禁吸了口气,十万两白银去收购安南的木料,虽说现在百废待兴,造纸、修筑道路、建设房屋都需要木料,而安南等国的木料还算上等,可是大明朝眼下还没有到木料紧缺的地步,说得难听一些,就算真的木料吃紧了,辽东贩运入关的上等木材也足够满足需求,可是四海商行去大肆购买安南木材做什么?这生意虽然未必赔本,毕竟这种异域的木材也还算受人青睐,可是现在赚钱的生意多了去了,以四海商行的财力根本没必要做这等薄利的生意。

王司吏随即继续道:“后来学生顺藤摸瓜,又去取了那姓阮的安南商贾的存档,这阮姓商贾是在半年前在聚宝楼领了会员的,此人据说在安南国颇有财力,而且这些年来一直在收购聚宝商行的火铳、火炮之类的军械,再将安南的生铁、木材、粮食贩运到我大明进行贩卖,信誉也还算良好,只上个月就花费了十三万两银子进了一批火铳。本来安南商人大肆收购火铳、火炮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那边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可是一个商贾入货量这般多,倒是有些奇怪了。”

王司吏的话里虽然没有定性,可是意思很明显了,这个姓阮的应当不是安南国那边派来的商贾,有一个极大的可能,就是某些有心人打着安南商贾的名号大肆收购火铳,毕竟大明朝的商贾收购这玩意是很犯忌讳的,而且一次收购这么多,也容易让人起疑,可是假若是安南人,反倒就没人关注了。

柳乘风眯着眼,心里不禁想,这个姓阮的商贾多半就是宁王的人了,这个布置其实很简单,要想瞒天过海收购火铳,首先必须要有个安南国的商贾,可是安南国有两种商贾,一种是官面上的,一种是私商,宁王显然弄不到安南国官商的名目,所以让人以私商的名义来大规模收购火器,不过私商财力往往不雄厚,市场上突然冒出这么个财力雄厚的安南商贾,也必须要有掩护,所以此人便以兜售粮食、木材之类的名目出现,既出货,又入货,其实说白了,就是和四海商行一起把左手的钱转到右手,再用右手的钱去大肆收购火铳。

虽然只是猜测,可是这消息也算是石破天惊,宁王看来是已经着手准备了,火器已经证明了它的犀利,宁王不可能不会操练出一支神机营来,要不也不会闹了这么一出把戏。

沉默了良久,柳乘风道:“姓阮的,给我盯死,但是不要打草惊蛇。不过眼下当务之急主要对付的还是上高王,要小心提防他。陈千户,你怎么说?”

陈鸿宇道:“侯爷,上高王那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满了校尉,正在盯着呢。”

柳乘风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外头却有个校尉急匆匆地进来,柳乘风此前就下了命令,但凡有了什么重要的消息不必禀告,可以直接进值房说话。

这校尉朝柳乘风行了个礼,道:“侯爷,在四海商行那边发现了些东西。”

柳乘风不禁坐直身体,道:“快说。”

“在四海商行那边,上高王从宫中回去之前,就有个和尚前去拜谒了,大人曾吩咐过,要严防死守三教九流的人拜访,因此弟兄们一直都在注意,等到上高王回到四海商行半个时辰之后,和尚才出来,却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弟兄们怕打草惊蛇,不敢过分的靠近,所以远远地跟着,谁知此人很是狡猾,熟知盯梢,居然在一处街尾把咱们几个弟兄甩了,后来有弟兄回想起来,发现这个和尚居然和此前朝廷通缉的定弦有些相像。”

这校尉话音刚落,满堂皆惊。

柳乘风此时也不禁打起精神:“有几成相似?”

“七成。”

明教……

柳乘风的眼底已经掠过了一丝阴霾,他虽然早已知道宁王和明教有着不小的关联,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时候连明教都动手了。要知道,以宁王小心翼翼的性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要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是绝不可能让明教的人搀和进京师里这趟浑水的。理由很简单,明教一直是朝廷最为忌惮的对象,现在朝廷虽然怀疑宁王与明教有勾结,可是却没有证据,可是一旦发现了什么,就绝不可能再姑息了,只要证据确凿,朝廷的平叛大军势必会立即动手。

柳乘风一直估量着,宁王那边还没有做好谋反准备,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