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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公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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沄淰的眼色顿时一暗,“原来王氏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到底是谁在利用我,那个声音,又是谁的?”

蚊子吓得脸色煞白,道,“姑娘,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禀告皇上吧,不然,姑娘会有生命危险的。”

沄淰却一把抓住匆匆而去的蚊子道,“蚊子,你相信爱情吗?”

蚊子被问得更加糊涂了,道,“姑娘,怎么又说到这里了,你中了蛊毒和爱情又有什么关系?”

沄淰却忽而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么多天,没有一刻我竟是这般开心,此时此刻,我才清楚的懂得,太师有多爱自己,他为了帮我解蛊,不惜牺牲了自己祖宗的清白,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不惜牺牲自己的信仰,而我区区一命,又算的了什么?他在琅邪,明天,我也要带着爱他的心去琅邪与他汇合,蚊子,你去整理行囊,把我绣的那些桔梗绢帕也带上,我要亲自交到太师的手上。”

☆、117 流川奇遇(龙套帖——卿若亟出现)

新年的第二天,天气出奇的好,当第一缕阳光洒进龙虎台的时候,十万将士早已斗志昂扬,整装待发。

龙虎台上,何宸迎风而立,一身华贵的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十万人海,他还是第一眼就找到了她,此刻的他狠狠的咬着牙,脑海中情不自禁又回忆起早晨春河的回话,她说,沄姑娘昨儿个回来就难得的高兴,乐不可支的让咱们给她准备去战场上用的东西,咱们准备了一大通,姑娘最后只带了一张地图和一盒子姑娘自己绣着的绢帕,别的什么都没带……何宸知道,她这一走,便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沄淰看着何宸远远的立在龙虎台上,看着他削瘦孤冷的身姿,不禁回头对着蚊子说,“给他准备的龙眼枣人茶、金盏菊桂茶、香蜂橙皮茶……”

蚊子侧目打量道,“放心吧,早都交给张德海公公好生放着了,也真是奇怪,明明嘴上说不喜欢,可是,天涯海角却还是惦念着的,真不知道,姑娘这个心里到底是藏着些什么,那天,风不平还问了我一个问题,说若有一天,皇上、龙承皇、太师三个人互相残杀,姑娘你到底会帮谁。”

沄淰顿时侧过头,挤眉弄眼道,“他还敢胡言乱语,等我这次回来,可要跟他好好算上一笔账!”

蚊子奇怪道,“怎么,他有什么把柄在姑娘手上?”

沄淰忽而脸一红,假嗔道,“你吃的多,问题也多,这么多事,小心杜将军收拾你,你瞧,这会儿他正看着你呢。”

“啊?”

蚊子转眼,正瞧杜将军一脸严肃,眼睛正直直的看她,发出两道要将她吃掉的光芒。

蚊子慌忙低头,没底气道,“姑娘救我!姑娘,我以后不问就是了,况且,姑娘现在身体不舒服,还得留着蚊子给您医治不是?”

沄淰轻轻一笑,道,“放心,有皇上的倾心剑,杜将军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此行南下,一路上肯定万分凶险,在战场上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蚊子看着沄淰认真温柔的表情,呆呆的点了几下头,随后又慌忙摇头道,“奴婢是保护姑娘你的,若是姑娘不好好珍重,蚊子就算活着,也会被皇上严惩的。”

沄淰忽而又不悦,口上嘟囔道,“怎么又提他,一会儿路上,多跟我说说太师的事情,就从你第一天跟太师学制药开始。”

蚊子当即翻眼道,“蚊子愚笨,那些事情,早都不记得了,您还是饶了我吧,不如去扫平了琅邪之后,亲自去问他吧。”

沄淰笑笑,只听杜律大喊一声“出发——”,十万军队便浩浩荡荡往城外走去,待她回眼再看向龙虎台的时候,那里,却早已是空空无一人了。

沄淰微微从怀中掏出玉兰绢帕在胭脂的鼻前挥了挥,胭脂便喜悦的甩甩尾巴,沄淰趁机跃至马上,挥舞着马鞭洋洋得意的对着地上的蚊子道,“我先走了,前面等你。”说着,一甩马鞭,一跃而出。

杜律看着沄淰欢快的骑马而出,脸上顿时格外不悦,嘴里气道,“如此,不是让我的将士去送死么!皇上痴情,真是误事!”

蚊子正抱怨着,忽然觉得自己被一团黑色的阴影包围住,她回眼,正瞧见杜律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便也顾不得许多,拔腿便跑,嘴里道,“副将,小心——皇上可命我好生照顾你呢!”

杜律听了她的话,嘴角微微一动,暗道,“毛毛躁躁,还拿皇上压我!沙场上刀枪无言,就算本将不杀你,也并不代表上天愿意留你!本将就暂且先放你一马!”胭脂在贾六的精心呵护下,矫健俊美,别具风姿,跑个几天几夜都是正常。

十万大军走了数半月,到了一处名叫流川县的县城,杜律将大军引领至此,主要是因为黄河水在此处水流缓慢,上游冲刷下来的泥沙在此处堆积,因此,此处水极浅,寻常身高的人,那水也在胸部以下,这里是大军越过黄河的最佳地点,可是,此时江水冰寒刺骨,他只好等一场寒流冻住那河水,然后,大军便可一跃而过。

杜将军命大家在黄河沿岸安营扎寨,自己则和沄淰在流川县第一大官卿文世的家中闲聊。

卿文世世代是文官,祖辈曾是宫中的一品学士大员,可是因为过于迂腐、不知变通,在朝中并不得重用,所以,家中境况便也是每况愈下。

卿文世的府邸除了稍大一些之外,其余,无论是从外部建造到内部装饰,都是极其普通,他如果在京城,那肯定是最贫穷的县官。

卿文世家中突然来了一位朝中数一数二的前锋大将,整个村子便都轰动了,男女老少大大小小都挤在门外,放佛是在看庙会的杂耍戏,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

沄淰只淡淡的喝着茶,听着卿文世和杜律将军两人一文一武说着不冷不热的话,只觉得又闷又没意思。

这会儿,就听卿文世道,“杜将军,大军何时启程?”

杜将军依旧是一脸的冷闷,道,“军事机密,要走,自然就走了!”

这样的对话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至今就屡见不鲜,起初的沄淰还是啼笑皆非,现在,早都已经习惯了。

她坐在内堂的侧面,无聊的瞧着外面那些被挡在外面破衣褴褛村民,眉头不禁又挤到一处,还未等沄淰开口责问,便看见人海中忽然窜出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人,那人依旧是满身褴褛,脸上似还是有道道淤青,淤青之,便是满脸厌恶,他笔直的立在院落中央,两眼怒火,两手握拳,进了院子后,更是三步变成两步,脚下旋风一般的往卿文世的正堂里猛蹿。

沄淰怔怔的看着那个男子移向自己,却竟一点都不慌张,只淡淡笑着看他脚下有如神助的轻功,缓道,“卿大人,沄儿最近也是研究茶艺,可都不如您府上的茶清淡爽口,过目不忘,你看,这个小兄弟闻到茶香,都奋不顾身了。”

她一边说一边笑,眼看那个少年更加攥紧了拳头,仿佛要对沄淰进行致命一击的时候,沄淰笑着,递过一杯茶道,“来,也品下这茶吧。”

青年的脚下忽而一停,看着沄淰满脸的笑,眉头一紧,眼中愤怒的光忽而淡了许多,可是,他的拳头却攥的更加有力了。

“这茶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茶,小兄弟既然来了,不品尝一口,岂不可惜?”

沄淰狠狠的掰过青年倔强握住的双手,一面低头一面轻轻警告道,“今晚,城门见,杜将军武功高强,不可胡来。”

沄淰随即又坐了下来,看着此时早已连脖子都憋粗了的卿文世问道,“卿大人,这么好的茶——”

卿文世会意,也顾不得叫骂那青年,连忙喜笑颜开的回道,“回沄副将,这茶府上还有,要多少有多少。”

沄儿顺势笑,柔声细语若有所思道,“那就让外面的百姓一同进来喝上几口暖暖身子吧,看他们身上穿的可是比卿大人差得多了!”

青年的眼睛突然冒出一股可怕的光,复杂的表情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忐忑,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哆嗦道,“沄——姑娘——你是——沄姑娘——”

沄儿继续笑道,“小兄弟早点儿喝茶便早些回去吧。”她继续回头跟卿大人道,“皇上的茶我就带走了,一会儿我会让人把银子送来,多出来的银子,是赏给县上的百姓的。”

这时,就听杜律在一旁狠狠的咳嗽一声,脸色也是极其不好看。

沄淰继续道,“杜将军,放心,我用的是皇上赏赐的银两,那些战备物资,我是不会动用一分一毫的。”

杜律轻轻点头,旋即从怀中掏出一副卷起的画,道,“卿大人,本将就走了,若是有画上人的消息,还望速速派人告诉本将。”

沄淰低头,叹道,原来,不可一世的将军屈尊降贵到此,不过又是为了他的夫人,虽然他面冷,但是,五年来,却从未放弃过对夫人的挂念,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继续回头,见青年依旧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禁一笑问道,“那不如你跟我回军营一趟,把银子给带回来吧。”

男子又是呆呆的点点头,嘴角明显的抽动了一笑,支支吾吾的只说了一个字,“好——”

沄淰笑笑,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卿大人立刻回道,“回沄副将,这个——这个是我的侄子,叫卿若亟——”

“卿若亟?”沄淰笑道,“也有十七岁了吧?”

卿若亟方才恭敬的回道,“刚十七岁。”

沄淰低头,不语,只直直的盯着那一个空杯怅叹。

“我已经十八岁了,是你的姐姐,以后就叫我沄姐姐吧。”

“这怎么行!”卿文世忽而紧张的站立起来,红着脸道,“沄副将是何等身份,他这种粗鄙之人,怎么可以跟姑娘攀亲附贵?”

沄淰却对他的话置之不理道,“你现在可有事?没有事情的话,就随我去军中看看吧。”

卿若亟依旧是木木的,呆呆道,“是——是——沄——副将——”

☆、118 不要回来

沄淰本是骑马而来,为了照顾卿若亟,便只能悠哉的牵着马儿走在前面,她深深的呼吸着来自黄河边上小县清新的空气,又听着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天空几声长鸣,忽然,心中就有了作诗的雅兴。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卿若亟慢慢的跟在后面,低头看着已经露了两个脏兮兮脚尖的破草鞋,顿时觉得很是难堪,他故意让自己离得沄淰远一些,以免丢了姑娘的脸,这会儿听着沄淰念完了整首诗,脸上苍白的神色才渐渐有了血色,跟着道,“沄姑娘也喜欢这种唯美的诗词。”

沄淰惊讶的回头,看着浑身狼狈站得老远的卿若亟道,“你知道我说的诗?”

卿若亟苦笑道,“嗯,小时候听我父亲读过这诗,可惜,他去得早。”

沄淰点点头,忽而满脸正色问道,“你早晨冲我而来,究竟何事,这里荒僻,就算你要杀了我,也无人知道,但是,以你的武功,还杀不了我,索性,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吧。”

卿若亟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牵马满身正气、一身飒爽的女子,憋红了脸,道,“我也是听村民说,叔父府中来了京中大官,其中一位还是未来的皇后人选,我就想拼了命掳了你,然后,用姑娘要挟我叔父放了我娘,可是,当我见到姑娘,又不忍心了,姑娘心思善良,我下不去手——”他边说,边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精神几近崩溃的边缘。

“你叔父无端抓你娘做什么?”沄淰惊诧的问道。

“我爹死时,我还很小,叔父垂涎母亲的美色,便把母亲捉了去,现在,母亲已经被关了整整十年了,十年,我明明知道她就在叔父的后院,可是,任凭我再怎么练习轻功,都进不去,那里,整日有侍卫守护,各个武艺高强,就算能进得去,带着母亲,也打不出不来。”

“无耻!”沄淰愤懑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刚才杜将军在的时候你为什么隐忍着不说!如果刚才我就知道是这样,早把你那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家伙当场惩治了!”

卿若亟顿时哭得稀里哗啦跪道,“求姑娘发发慈悲,救救我和我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求跟着姑娘,当牛做马!”

沄淰看着地上唏嘘的卿若亟,眼中露出一股哀伤来,她望着远处墨青色的山黛,叹道,“跟着我?好多人都说今生今世跟着我,不离不弃,你再看看如今的我,还不是孤单一个人?这时间,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便是承诺了。”

卿若亟跪在地上,看着地上沄淰单薄却倩丽的身影,眼泪攒动,情绪十分激动道,“卿若亟不同,卿若亟在世上就两个愿望,一是和母亲团圆,二是报答恩人!就算姑娘有一天犯了滔天大罪,卿若亟也愿意跟着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沄淰看着跪地不起的卿若亟,浅笑道,“起来吧,我还不至于做那些滔天大罪的事情,先跟我回营,拿些银子给这里受苦受穷的百姓,流川县也真是奇怪,明明是土地肥沃,百姓看起来也是勤劳朴实的,却为何日子过得如此穷困?不说别的,就说皇帝每年拨下来的银两,也够你们半个县的吃用了,难道,有什么苦衷?”

卿若亟的脸上立刻呈现出一股愤怒之色,那一道道的淤青顿时被鲜血的颜色掩盖,愤怒道,“还不是我那叔父,你别看他表面上一副穷酸,实际上,他是方圆几百里最有钱的主了,他把全县所有的钱都用去在弦国建了有名的散金楼,里面有一二百姿色貌美国色天香的女子整日卖唱说笑,听说,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弦王都日夜光顾呢。”

“散金楼?是座青楼?弦王?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地方。”

沄淰边叹,边牵马边继续一个人硬着头皮往前走,想想过去一年发生的事情,就仿佛过眼云烟,那些打自己生命中穿梭而去的人,如今,也都生活在各自的生命中,与自己仿佛再也没有丝毫瓜葛,曾经,他们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记忆,如今,却成为自己不知何时便会忘记的过去,一路走来,一边获得,一边失去,结局,好似总是那么悲凉,只剩下斜阳下孤独的自己。

卿若亟只低头跟在后面,走了半天,犹豫不决的道,“姑娘,你——你会当皇后吗?”

沄淰依旧在前面走,也不回答,只问,“我当皇后,你可还愿意跟着我,一辈子不离不弃?”

卿若亟忽而跑到前面拦住她道,“只怕到时候伺候姑娘的人都能排到京城外,我这辈子就怕被人抛弃,所以,需要姑娘一个保证。”

“保证?”沄淰惊诧的看他,“你真的愿意待在我身边?”

卿若亟立刻挺直身板拍拍胸脯说,“那是当然了。”他忽而又一脸的垂头丧气,道,“我最怕被人抛弃了。”

沄淰上下打量着卿若亟,道,“你除了轻功,还会什么?”

“吹箫。”

“箫呢?”

“没钱,当了。”

沄淰回头狠狠的瞅了她一眼,道,“嗯,以后跟着我,腿脚功夫那么好,就当个信差吧。”

“那姑娘是答应我救我娘了?”卿若亟再次跑到沄淰的前面,声音激动的似乎是带着一丝质问。

“嗯,我在宫里习惯了,来到贵县,连个贴身侍奉的人都没有,十分不习惯,需要在县上找一个大方得体、又懂规矩的人伺候着,你一会儿回去就跟卿文世说,就让你母亲来侍奉。”

卿若亟高兴的跳了起来,一下子蹿得比马背都高,竟然把胭脂吓得嘶吼了一会儿,卿若亟雀跃了半天,又跪在沄淰面前,连连磕头。

次日清早,沄淰刚起,蚊子便从营帐外面带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浑身军装的卿若亟,另一个四十多岁瘦削的中年女子应该就是卿若亟的生母,她的长相虽不能与宫中的女子相比,但是,也是极其有规矩,一颦一笑,一走一坐,都是极妥当的,二人又是一顿叩拜感恩,才恋恋不舍的出去了。

蚊子端着热茶递到沄淰眼前道,“姑娘,你又做了件好事,这刚半个月,姑娘身上的银子可都是给一路的百姓花光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该省着点了。”

沄淰笑道,“钱对我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了。”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个小厮道,“请问沄淰姑娘是否在里面,小的是老楠将军身边的小侍卫,有事情找姑娘求救!”

“求救?老楠搞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蚊子一边埋怨一边往外走。

小厮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泥浆,脸上、手上也有深深浅浅的冻疮,想必是快马加鞭而来,被寒风吹伤的。

沄淰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连忙问道,“何事?直说无妨。”

小厮垂着头,难以启齿道,“风不平将军出事了!”

“风不平?”沄淰的眼神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竟然连呼吸也在不经意间局促了起来。

“皇上那日去浴渺殿,不巧,看见风不平将军在那里,而且,衣衫不整,一旁在一起的,还有春河,其实,我们这些与两位将军走得近的,知道春河是将军的人,可是,春河不知为什么,非说风不平用强玷污了她!皇上盛怒,觉得风不平在浴渺殿恣意妄为,便将他打进大牢,还削了官衔,说是要从重处置,老楠将军去求了几次情,都被皇上拒绝了。”

蚊子气愤的骂道,“呸!风不平真不要脸,看上谁不行,非看上春河那个不长眼的!这下好了,被陷害了!”

沄淰低头看茶,不语,她虽气愤,但是,生气又有什么用,一路跟随自己的朋友,难道,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他曾经还是齐岳麾下的人,可是,自己要怎么去跟皇上说呢,说风不平夜会宫女,是出于保护宫内的安全?滑稽!可笑!

沄淰让蚊子带着那小厮下去歇息,自己困在营帐里冥思苦想,何宸,难道真的会将自己的御林军大将绳之以法吗?可是,鉴于自己上次在浴渺殿看到风不平和春河那极其不雅的一面,何宸愤怒也是理所应当,毕竟,风不平和春河两人做出来的那种事情是见不得人的,居然还让皇帝撞见!可是,自己究竟要怎么做呢?

刚说着,只听外面又有一位小厮来报,道,“沄姑娘可在?小的是宜人姑娘身边的人,特来找姑娘回话。”

“宜人?进来吧。”沄淰道。

那进来的是一位小公公,看见沄淰只悻悻的打着千儿,仿佛有几千几百个不情愿的样子,半天,才斜眼阴阳怪气的说,“宜人姑娘说啦,姑娘担心的事情她自是会帮助姑娘解决,但是,有一个条件。”

沄淰得意的笑了,“她还真是心思缜密,说吧,什么条件。”

“姑娘是个聪明人,既然离开了,何必再回去。”

“我也正有此意!说不定,我在战场上就回不来了。”沄淰怅然若失的说,“那就麻烦宜人姑娘了。”

小厮得意的看着沄淰姑娘道,“沄淰姑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小的走了。”

小厮一走,沄淰的泪便簌簌的落了下来,口中反复苦苦的念着,“不能回去了,不应该是很高兴么?”

☆、119 爱你至天涯海角

这一夜,北风呼啸,外面飘起了漫天的雪花,蚊子冻的不住的往营帐里添加炭火,却看见在简易塌上休息的沄淰,一个下午,她都是那么的安静,什么也不说。

“姑娘,还在为风不平担心?”蚊子试探着问。

“那个皇宫,恐怕,我再也回不去了,若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他,哪怕再不愿意,也是要说句再见的。”

沄淰卷翘的眉毛上粘上一层水雾,迷离的眼神中充满着追忆,里面,似乎藏着好多个他。

记得那一日,他,一脸煞气,气冲冲的撞过沄淰的肩膀便冲进了德仁宫,门一摔,之后,屋内便是叮叮当当的声音。

记得是他横眉冷对,不顾情义对自己质问的说,皇兄?我不是你皇兄!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太子,我好不容易求大公主设计帮离开了这个利欲熏心人吃人的宫殿,你居然又把我找回来?你安的什么心?

还是他,偶然坏坏的看着自己,打趣道,“这里有一个活人你不抱,却要抱着一个脆弱欲断的枯树枝。”然后,任凭自己跌进自己温暖的怀抱。

还是他,带着迷人且专注的眼神,深情款款的对自己说,“今年你生辰的时候一直在昏迷着,没有看见朕给你准备的礼物,明天,朕会亲自派人带你去看。”于是,就有了那一座天下瑰宝,人尽皆知、华丽无双的无极宫。

记得,那一夜,微风吹起何宸鬓旁的长发,宁静淡然的侧脸和眼角生出的万种情思,她鬼使神差一般的随他漫步玉兰树下,他坏坏的吻她,眼角带着一抹坏笑,笑靥中,满溢的都是幸福和满足。

记得,那一夜,灯火通明却安谧的御书房里,她挑眉辗转,咬着手指对着那堆堆书籍经卷发呆,他的笔下却俨然泼出一副美女图,女子眼波流转,娇俏怡人,她竟然第一次在他面前心跳加速,仿若辨不清世间的方向,眼中,只有一个看着他安静微笑的男子。

记得,那一日,纷纷细雨,他拉自己来到他的伞下,雨水侵染了他肩上的碎发,他却浑然不觉,只担心的嗔怪道,“下雨了,怎么也不躲躲,浑身泥泞的站在雨里,染了风寒可怎么办?”虽只是一句简单的关怀,但是,比起那将自己拱手让人的龙绍焱来说却是情深似海。

记得,那一日,他几近崩溃的对自己咆哮道,“朕的幸福很简单,有一处遮风挡雨的茅草屋,屋里,有朕想去保护的女子,足矣。”

他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却次次在自己面前没有皇的威严,他对自己总是很亲切,恨不得把此生所有的呵护都给了自己,甚至不惜为了博得自己一笑,戴上假面具,掩饰自己皇上的身份。

他是皇啊,天下的天子!

“姑娘,你怎么哭了?”

蚊子慌忙拿起绢帕为她擦泪,边擦边心疼的说,“姑娘,别哭了,你是皇上极其看重的人,皇上没有让你离开,谁敢让你离开!不要多想了,你这样哭,皇上知道了,是会心疼的。”

沄淰哽咽道,“他才不会,蚊子,你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沄淰看着蚊子出去,郁闷的回到桌案前,提了半天笔,却又不知写些什么,冥思苦想了半天,却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几个名字:齐岳、弦王、龙绍焱、刘生、宸。

她的眼神迷离,深情也若跌入谷底一般死寂,又是半天,她缓缓的用墨汁涂掉了齐岳的名字,又果断的涂掉了弦王的名字,纸上,只剩下龙绍焱、刘生和宸六个字。

她狠狠的抓着脑袋,最后,冷笑着又勾掉了龙绍焱的名字。

当纸上只剩下“刘生”和“宸”三个字的时候,她不禁潸然泪下,豆大的泪珠将那两个名字晕染成一处,形成一处化不开墨梅。

“我回不去了,所以,只能将你去掉了。”

沄淰抬起手臂,一大滴墨汁便落在那个“宸”字旁边,可是,忽而一双有力的大手却狠狠的禁锢住她的手腕!

沄淰瞠目回眼,不禁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叹道,“皇——”

可是,还未等她开口说话,他冰凉却柔软的唇已经贴住了自己的唇齿,他狠狠的吻她,当他知道她爱自己竟然比爱龙绍焱多一些的时候,他就高兴的迷失了自己!那一刻,纵然他再恨她的冷漠,再恨她的无情,也忍受不了她的委屈和眼泪!他拼了命的用自己所有的热情去点燃她寂寞孤独的身体,哪怕是一点肉体上的欢愉,他都要她是快乐的,不再是愁眉不展的!

“皇上——”沄淰狠狠的推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宫里的事——”

“想你,就来了,宫里,还有父皇!”他迫不及待的拉住她的手,清绝的眼神已经然沄淰呼吸局促了起来。

“你——风尘仆仆而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沄淰也不敢看他,脑子里一片浆糊,也只能随口胡乱的问。

“是有重要的事情,刚才已经说了,就是想你,忍不住,就来了!”何宸的眼睛藏着笑,坏坏的问,“你把我的名字写在那里做什么?”

沄淰的脸忽而红了起来,语无伦次的说,“我——我是分析各方军事实力——”

“所以,最后,我和刘生的实力却是弦王和龙绍焱都无法比拟的是么?”不知不觉,他又往沄淰的身边凑了一些。

沄淰不好意思的转过身,满脸羞红,双颊发热道,“兵法上说——”

温暖有力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腰畔,耳侧,是何宸温柔的呼吸,“沄儿,你爱朕,朕刚才都看得到,也听得到,若不是朕来了,竟不知你为了风不平和宜人做起了交易,沄儿,朕只想知道,朕只喜欢做沄儿开心的事情,凡是沄儿不开心的事情,朕绝不会做,你看,外面,是谁?”

沄淰惊诧之间,只听何宸一个响板,风不平和老楠已经拎了酒进来,老楠一边爽朗的笑一边说,“二当家的,我们怕你一路孤单寂寞,给你送好酒来了!”

风不平藏在老楠后面,满脸羞涩的说,“二当家的,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得皇上厚爱,我已经将春河娶过门了,谢谢二当家!谢谢皇上!”

此刻的沄淰脸上仿佛地中间的火炉烧得通红,她气愤的瞪着身后的何宸挤眉瞪眼道,“快放开我,让他们都看见了,快些,不然我生气了。”

何宸却依旧牢牢的不放手,道,“偏不撒手,朕爱的女人,就你一个,他们也早都知道,天下人也都知道,朕又何必害怕有失龙颜呢?”

沄淰又羞又愤,鼓红了腮帮子道,“我现在是副将,你这样,被士卒知道了,我怎么服众?”

就在这时,卿若亟进了帐篷,见沄淰被何宸禁锢住,脚下生风的飞到何宸面前,伸出双手就往何宸的脸上抓去!

何宸回身,抱着怀中惊慌失措的沄淰在地上移步,旋转,腾空,落地,青丝万千,双眸生辉,脸有微嗔,嘴角带怯,她的美,一一的映入他清澈的眼底。

“你是谁?快放了姑娘!”卿若亟叉腰,一副拼命的架势!

老楠和风不平见此,只在旁边呵呵一笑,摆下了酒坛子,又出去四处寻找下酒菜。

“又来了一个护花使者。”何宸气冲冲的看着自己怀里气得像一头小狮子的沄淰问道,“他是谁?快说!”

“我叫卿若亟,是沄姑娘的信差,是一辈子都要跟着沄姑娘的!你这不要脸的臭流氓,快撒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嗔怒的沄淰忽而一笑,仿佛是在说,骂得好,继续!

何宸将沄淰好好的搀扶起来,却仅仅的与她十指相扣,他堂堂正正的站在卿若亟眼前,光明正大的说,“我们是什么关系,难道还要再问吗?”

卿若亟狠狠的看着何宸挽起沄淰的手,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他想了半天,才瞠目结舌道,“我告诉你,沄姑娘的相好可是当今皇上,若你再不放手,我是会去皇上面前告状的,到时候,皇上要把你这双脏手砍了,可别怪我今天没有提醒过你!”

何宸的眼中掠过一丝喜色,“谁说沄姑娘的相好就是皇上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沄姑娘可是说要当一辈子的皇后的,还说,就算是伺候她的人排到京城外面,都是不会嫌弃我的!沄姑娘说话是最算数的!”

沄淰的脸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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