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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重生模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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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青黄的庭院内,走进来两个身影。

当先的是个妇人,大约二十岁左右,梳着灵蛇髻,细细看来,许多股辫子扭曲盘缠于头上,显得灵活生动。妇人脸五官精致,脸型却略显细长,这样的发髻恰好弥补了这一缺陷,反显得她的脸形状姣好,整个人也透出一股子风韵来。她身着玫红色曲裾,脚步小而有节奏,嘴唇红艳,色若春花,进门时脸上带着笑意。

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是个丫头,年岁大约十五六,身着暗蓝色曲裾。见那门前的丫鬟迎上来,她也露出个笑意来。

“红月,小姐起来了么?”那妇人一面推开房门,一面问门前的丫鬟。

红月点头,跟着妇人进门,将她引至屏风后。

床上,一个六岁大的小姑娘正被丫鬟侍弄着穿衣服。她面容生得可爱娇俏,睡意朦胧更添一份天真顽皮,见了妇人,将丫鬟扑打开,娇嗔着窝进妇人的怀里。

“怎么了,绿竹伺候的不好么?”妇人一把抱住她,满脸的宠爱,心肝肉儿地叫起来,一边用手拨开挡住小姑娘眼睛的头发,一边宠溺地问她。

“嗯,她手凉。”小姑娘嘴一嘟,娇声道,“娘亲,我不想要她。”

“好好好,不要她不要她,我们泠泠让红月给穿好不好?绿竹就让她在外面洒扫,不让她进来了好不好?”妇人娇惯着小姑娘,满脸的温柔,转过脸却示意自己带来的丫鬟把脸色煞白的绿竹带出去,又让红月来给小姑娘穿衣服。

“好,娘亲真好。”小姑娘抱住妇人的脖子,嘻嘻哈哈地笑着。

红月笑着上前来接过她,笑着替小姑娘脱掉外面的软袍,抱着小姑娘站起来,才慢慢地给她穿上粉色的衣服。那粉色的曲裾并不过分鲜艳,但衣襟处、衣袖处都绣着精美的刺绣,多是一枝桃花盛放的绣纹,绣工精湛而绣线也格外平整。

“娘亲,我好想再睡一会儿哦。”小姑娘伸着手臂,却还嘟着嘴巴,一脸不愿意。

“那怎么行,要是再不起床就赶不上给奶奶请安了。”妇人脸上的笑意减退,不高兴的看着她。

“可魏北悠从来没给奶奶请过安啊,她都可以每天睡懒觉,我为什么不可以?”小姑娘哼了一声,越发不满了。

“她是不给奶奶请安,可奶奶讨厌死了她。若是泠泠也不去请安,奶奶也会讨厌泠泠,以后有什么漂亮衣服和好吃的点心,奶奶可不会给你。”

“可是……奶奶那么凶,给的衣服也难看,点心也不好吃……”小姑娘低下了头,她并不喜欢那个老是说教的老太婆,身上总是带着佛香的味道,呛鼻得很。

“不许胡说。奶奶对你多好,她魏北悠就是求也求不来。泠泠,若是你学了魏北悠那般模样,娘亲就再不理你,你爹也再也不会看你一眼,就像魏北悠一样。懂了吗?”妇人厉声道,她很少这样言辞犀利,此刻面目通红,眼睛也泛红。

小姑娘吓了一跳,撇着嘴应了。

红月给她净了面,抱着她在桌子边的凳子上搁了,那外面等候的小丫头立刻拎了食盒进来,热腾腾的早饭摆了开来。

妇人脸色缓和,哄着小姑娘快些吃,莫误了时辰。

却听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妇人微微皱眉向外看去,就见一个丫鬟走了进来,面色焦急。示意那丫鬟过来,就听耳边轻声道:“姨娘,刚刚清荷跟奴婢说,大夫人早早地就去了老夫人那里,还带着……”

“什么,快说!”妇人一听变色,急忙问道。

“还带着二小姐呢!”

“什么,魏北悠?不可能!”妇人立刻摇头否定,往日永远不会讨老夫人欢心的魏北悠、一贯骄纵蛮横连她的娘亲也管不了的魏北悠,竟然会主动去老夫人房里?还去得那么早,赶在了她们前面?

她不信,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绝对不相信!

“走,我们去老夫人那里。”妇人站起来,拉住了小姑娘就往外走小姑娘硬生生的把刚塞进嘴里的糕点吞下去,红月取了帕子便走便给她擦嘴,她不满地甩着妇人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娘亲,你抓疼我了。我还没吃饱,为什么现在就要去?往日都还有半个时辰的。”

“那是因为往日魏北悠没有去。”妇人脸色沉了一下,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快把个小姑娘拉得跑起来。

老夫人房内。

当那妇人也就是大房的刘姨娘带着那大名魏北泠小名泠泠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赶到的时候,当即被屋内的场景吓了一跳。

大夫人就坐在老夫人的身边,而那从没出现过的魏北悠竟然一脸羞涩的笑意靠在老夫人的怀里。而那两个地方,一贯是她和魏北泠的位置。

有些震惊于自己所看到的,更不敢相信老夫人的态度,不只是刘姨娘,连魏北泠,和跟她们一起来的丫鬟们都惊在原地。

见往日伶俐的刘姨娘今日却神情呆滞,也不知上前请个安,老夫人有些生气,怀里还搂着魏北悠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微微抬眸冷声道:“若不是真想来请安,往后便不要来。”

刘姨娘一听,脸白了一片,赶紧拉着魏北泠上前,恭敬地鞠躬行礼,脸上也挤出几分笑意来,“老夫人岂不知紫环的心意么?从被大爷迎入府里,我何曾有一日不来伺候老夫人?今日因见了许久未见的二小姐也来请安,故呆了一呆。老夫人因这怪贱妾不是真心,可正是伤了贱妾的心了。”

言罢顺势推了一把魏北泠。

魏北泠也是个乖巧的,当即笑眯眯地就冲着老夫人去了,将大夫人往边上一挤,嘴里甜蜜蜜地叫着,“奶奶。泠泠来看你,你还不高兴啊。莫说姨娘吓了一跳,泠泠也吓了一跳呢。泠泠每日往奶奶这里来,还没见过姐姐呢。”

老夫人一把揽过小人精儿似的魏北泠,宠爱地亲了几口,看她一脸的委屈,不由笑着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呀,就是个鬼精灵。”

“好了,刘姨娘,且坐下吧。也是我说的重了些,姨娘往日的孝心我这心里都是有数的。”老夫人抬眼看刘姨娘时,神情恢复了时常的那副样子,看着亲切,却又威严,让即使挨近着她的人也觉得不能放肆。

刘姨娘谢了恩,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奶奶,人家最近在学千字文,父亲说泠泠的进步很大呢。奶奶,还有我写的字,我拿来给您看看。”魏北泠两只小手臂紧紧抱着老夫人的手臂,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天真可爱。

老夫人立刻笑了,“真的?你爹夸你了?哎哟,我们的小泠泠长大了说不定会变成京城第一才女呢。来,把那些字儿拿给奶奶看看。”

刘姨娘笑了,“老夫人,您莫这样夸奖她,不过就是得了大爷一句‘有乃父之风’,倒叫她得意成这个样子。您再夸她,她那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老夫人一听乐了,点着魏北泠的脸颊问道:“告诉奶奶,你的尾巴在哪里呀?”

“奶奶——”魏北泠不乐意了,晃着老夫人的手臂娇嗔。

屋内笑成一片,一团和气。

丫头把魏北泠的字铺展开来,老夫人和大夫人一起去看,那字固然还是稚嫩的很,却依然算是六岁孩童中写的极好的了。

老夫人连连点头,“嗯,怪不得你爹说你得乃父之风,确实有几分像你父亲小时候的字体。”

“谢奶奶夸奖。”魏北泠从榻上跳下来,似模似样地做了个礼,又双手交叠道:“因先生说泠泠学得快,父亲就奖励给了泠泠一副字,让泠泠拿来做字帖用。”

“好好好。泠泠打小就聪明,奶奶也喜欢你,来,拿着这个。这是奶奶的奖励。”老夫人慈祥地笑着,从手上褪了一个戴在魏北泠的手腕上。那镯子是金制的,花纹精致大方,贵气十足。

刘姨娘看得真切,目露欣喜,赶紧催促魏北泠:“还不谢谢奶奶赏赐?”

魏北泠抱着老夫人的脖颈,在老夫人脸上重重亲了一口,粉嘟嘟的小脸一笑露出两侧的豁牙,更加可爱了。她仰着脸,大声道:“谢谢奶奶。”

“哎,不谢不谢,奶奶看着你们啊,心里高兴。”老夫人抱着两个孩子,一脸幸福。

这时候,二房的媳妇儿、姨娘还有老夫人的小女儿都来请安,时辰尚不算晚。这些人对魏北悠在不在倒也是吃了一惊,却都没有说什么。

二房媳妇儿生了老夫人的长孙魏于灏,而魏于灏需读书被免了晨省,她未有其他孩子,跟一贯溺爱孩子的老夫人也聊不了几句。而二房的姨娘还没有孩子,加上娘家是商贾,平时一贯也缩手缩脚,请了安之后也就眼观鼻,鼻观心,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安静地看着。而老夫人的小女儿则是快出嫁的,因而对府内的事情她越发地不上心了,加上她原本就跟二哥要好些,大房的事儿她自然就当没看见。

等众人都请了安,也没人知晓魏北泠出现的原因和目的。反倒是魏北泠收到刘姨娘的暗示,歪着头撅着嘴一副好奇的模样,“奶奶,二姐姐今日怎么来了?”

“哦,你二姐姐从今日起日日都会来给奶奶请安,她也挂念着奶奶的身体啊。”老夫人像是不知道魏北泠在说什么,仍旧笑眯眯地回答。

“是啊,三妹妹,姐姐也挂心奶奶的身体呢。”魏北悠朝魏北泠露出和善的笑容,“妹妹这么小就这么厉害,真叫姐姐佩服呢。”

魏北泠知道如果直接说,“你挂心你怎么以前都不来呢?”这样的话一定会惹正在兴头上的老夫人生气,她自小就在老夫人身边,又得刘姨娘耳濡目染,早把那察言观色的本事学了五六分。

正不知该如何占上风,却听得魏北悠的话,当下洋洋得意起来,却又不好表露,只是谦虚的一笑道:“姐姐过奖了。哦,妹妹可有许多时日没见到姐姐了,这些日子,姐姐在学什么呢?”

几个女人都暗暗地掩面而笑。谁不知道魏家的嫡小姐出去和公主争男人,被人家公主打了一顿,在家里躺了足有一个多月不敢出门见人?

这小丫头心机倒深,一招以退为进使得恰到好处。

魏北悠心中暗暗佩服,正要说话,却发觉手心被老夫人紧紧一捏,她抬眼看过去,老夫人望着她一副骄傲的表情,高兴地道:“悠悠这些年可没有荒废,她的绣艺已经可以和府里一般的绣工相比了。”

“什么?!”众人都是不信,笑笑闹闹也不点头。

老夫人急了,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来,“你们看看这帕子上的梅花,跃然帕上,灵动欲活。你看那配线,何人这样用过色调搭配,也唯有我悠悠能如此大胆,配出这么新颖大方的颜色。尤其此时正值春季,这一枝梅花凑近鼻端,竟还能闻到一股子寒梅的清香来,可不是大本事么?”

众人皆围上来看,细细看下果然如此,也发觉那老夫人看魏北悠的神情真是不做伪的喜爱,像是发现宝一样。众人心里都是不可避免地一凌,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魏北悠。

但见她今日行止端庄,打扮合体,眉眼间温柔如水,唇间微含笑意,任人打量也不像往日那样反驳、责骂、瞪人,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第5章 玲珑丫头七巧心

春日的暖光照进宽敞的院子里,一个丫鬟蹲身在一片花丛里,手拿着小铲子在翻土。她身侧都是开的正盛的花,大多极为名贵,她只能在小小的范围内微微挪动,没过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

廊下摆了一章小榻,青岚一身青色的素袍,倚在榻上,喝着清香扑鼻的茶,望着丫鬟的动作,却不知实际望向了哪里,只是偶尔回过神来就唤那丫鬟,“絮儿,小心着些。”

春日阳光甚好,他眯了眯眼,怏怏欲睡。

那边丫鬟看着,回屋内取了轻薄些的锦被轻手轻脚的锦被给青岚盖了,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去,重新坐回廊下的小木墩子上,拿起地上的簸箩,继续刚刚的绣活。

听青岚这边半天也没了声响,那刚刚取被的丫头往这边望了望,对身边的丫头笑笑,“少爷睡了。”

身边的小丫头嘿嘿地笑了两声,迷恋地看着闭着眼睛的青岚,“少爷连睡觉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呢,真是个温柔的人。”

那先前的丫头拍了拍她,笑道:“咱们少爷可是京中少女的梦中情人呢,多少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来拜访,你看我们少爷见了几个?你个小丫头片子,莫要乱想了。”

“哎呀,素菊姐姐,人家只是觉得少爷对下人好,哪里就生了什么心思了?偏偏姐姐这么敏感。哦——莫不是姐姐喜欢少爷,生怕少爷被枝荷抢了去?”那小丫头脸上起先还羞红一片,后来却满是促狭,看着素菊脸上泛红,轻声笑起来。

“你个臭丫头,本是你说的话,倒又笑话起我来。”素菊笑骂了一句,手里的绣活却不知不觉地搁下了,转脸望着那一头青丝垂在颊边的少年,惆怅地轻声道:“一个丫头又能求什么呢,只愿陪在少爷身边一辈子,便够了。”

“姐姐。”枝荷摸了摸素菊的手,安慰着,脸上有些歉疚。她是知道素菊对少爷的心思的,却口没遮拦地正挑起素菊的伤心,当下也后悔起来。

两个人重又低头绣活,不言不语,就那么待了许久。

突然,那枝荷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神神秘秘地道:“素菊姐姐,你知道那常常缠着咱们少爷的不知羞耻的姑娘是谁么?”

素菊一愣,轻声笑起来,“你才来府里多久,怎么就知道这事儿?”

“瞧您说的,跟人家爱打听似的。这姑娘爱缠着陆府大公子的事儿,京城都传开啦。只是外人只知她是魏府的小姐,却不知到底是谁。”

“已到这个地步了么?她不过九岁稚龄,名声倒响。”素菊一听,憋不住地笑起来。又想到平日那姑娘那副不知羞的模样,更觉好笑。

“可不是,我老子娘都清楚着呢,送我进府的时候还嘱咐我呢。小花呀,你可不要学魏府的那姑娘,上赶着跟人家公子凑近乎,要是你变成她那样,我就打断你两条腿。”枝荷是个凑趣的,此刻竖着两道眉毛,眼睛瞪得溜圆,倒正是个严父的模样,把素菊笑得前仰后合。

“你个小妮子,离了家胆子也大了,竟然敢打趣你爹。”素菊拍拍笑得酸疼的脸,骂道。

“嘿嘿,他不是不在嘛。”枝荷摇头晃脑地耍滑头。

素菊瞧了一眼榻上,见青岚仍闭着眼睛,应是睡得正熟,把枝荷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低声道:“你可莫在少爷面前提那魏家小姐,可省得?”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快说。”枝荷赶忙应了,眨巴着眼睛等着听新鲜出炉的八卦。

“那姑娘是魏府大爷的嫡女,却是在魏二爷的公子魏于灏之后才出生的,所以都叫她魏二小姐,名唤魏北悠。说起来魏府可真是京城大府了,魏老爷是从三品,当年任兵部侍郎时多少人趋之若鹜,魏老夫人还是一品诰命呢。魏大爷也长进,却比他老子更有出息,正三品,还高了半级。魏大爷的夫人也是家大业大,那可是京城大府越家老太君的嫡孙女呢。”

“啊?越家,是那个越家么?”枝荷一惊,拉着素菊急问道。

“京城之中,还有两个越家么?”素菊嗤笑一声,反问。

枝荷怔住,半晌轻声道:“那越家可是不得了,听说祖上得上天荫蔽,出了数十个进士。”

素菊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叹服,“算上中了这届新科的越家二爷,足有五十三个了。京里的大户人家哪一家比得上越家的荣华长久?”

“我的乖乖,真是祖上有德。”枝荷一边摇头一边惊叹。“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小姐必是大家闺秀,却教养出这样的姑娘。这世间的事情,真是说不得。”

“谁知道,兴许那就是她的天性呢。老夫人还说她和咱们少爷相配得很呢,没准儿就嫁到咱们陆府来了。”素菊试着给手里绣布上的金背大红配上极为鲜艳的绛色,又觉得太过艳了一些,换了湘妃色反复比对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笑着。

“不会吧?老夫人要让那姑娘嫁到陆府?”

“我也是听这府中的其他下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准信儿,但总不会空穴来风。咱们少爷年岁也差不多了,过几年总要娶妻的。看京中的大户,能配上少爷的也只有魏家的姑娘了。”

“那……”枝荷犹豫,面色担忧。

“怎么?”素菊微笑,“担心新夫人进了门,你会不好过?”

枝荷被她说中了心事,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枝荷眼睛偷偷瞟了瞟那边似乎有动静的青岚,声音压得更低。

倒是素菊什么也没发现,回道:“我一个丫鬟而已,哪知道少爷的心思?”

“不过,我瞧着少爷倒是对魏家姑娘很耐心,若是别家的姑娘,少爷是见都不见的。”素菊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收拾起来放好,站起身来整整衣服,“少爷怕是醒了,我先过去了。”

枝荷点头应了。

素菊走到青岚身边的时候,青岚一双微笑的眼睛就睁开了。他嘴边带着笑意,遥遥地望着枝荷,道:“你个丫头,又跟新来的小丫头编排主人了么?”

素菊边给他递上一杯茶,边抱屈,“素菊说的,可不都是主人想让素菊说的么?老夫人想逼少爷娶那草包,却花忒多功夫,绕忒多圈子。”

青岚接过来品了一口,抬头正对上素菊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笑着微微颔首,“素菊的茶艺又有进步,只是茶水有些凉了。”

“真的?”素菊喜形于色,眉眼间全是被赞了的兴奋,拎起茶壶就往厨房走,“少爷,素菊给您重新泡一壶来。”

眼瞧着素菊的身影在走廊后消失不见,青岚踱步走到花圃边,柔声唤道,“絮儿,出来吧,剩下的明日再做。”

那花圃里一直忙忙碌碌不曾抬头的丫鬟站起身来,寻了可以下脚的空地儿挪步出来,在花圃边的水桶里洗了个手,又拿干净的帕子擦了,才走到青岚身边,行了个礼。

“少爷。”这姑娘长得灵巧,一双大眼睛乌溜黑亮,神情灵动活泼,嘴唇薄薄。她余光在院内快速的一扫,轻声道,“少爷,枝荷仍在看着我们。”

“嗯,是个挺天真可爱的小丫头,”青岚微笑,往花圃里细看,“今日又帮我剪理了大半,絮儿的手脚越发灵巧了。”

絮儿却是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道:“絮儿的手脚哪里比得上云柳姐姐?若是姐姐,必是两天就能剪理完的,偏偏絮儿要三五天,还弄断了少爷不少的花枝。”

青岚微微一叹,眼神望着花圃变得悠远。

“絮儿该死,不该在少爷面前提到云柳姐姐的。”絮儿俯身要跪,被青岚止住。

“我早跟你说过,在我面前不必跪,不必自称奴婢。得罪了我,我也不会惩罚你。忘了么?”青岚温言,见絮儿神色安定又面露一丝郝然,他莞尔一笑却又添了抹忧色,“只是云柳伴我身边多年,跟着我学习花艺,她的手艺你比不得倒也不用丧气。你比云柳聪明,只要勤谨些,必不会差。”

“少爷不能想想办法把云柳姐姐要回来么?”絮儿有些沉不住气,着急地问青岚。

青岚摇摇头,“你这丫头,就是太过急躁,办法总要慢慢地想。”

“那想出来了么?”絮儿更急了。

“办法是有,却……”青岚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难以启口。

“怎么?少爷,云柳姐姐跟您这么多年,您都想到办法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青岚笑了笑,迈开了步子往花圃另一边又走了几步,才道:“若是用你换云柳,你可愿意?”

“什么,我?”絮儿一惊,哑然失声,半晌银牙一咬,那双眸中眼泪滚动,却坚定地道:“好,絮儿愿意。”

青岚却扬起唇角笑了一下,道:“你与云柳一样是跟着我的,我哪里舍得用你去换?”他青色的衣角在风中吹动,发丝吻过脸颊后安然滑开,一双狭长的眸子荡漾着温柔的笑意,他的声音像是那古老的巫术一般,有着某种安定人心的魔力,“总会有方法的,只要多想一想。”

“哎。絮儿就知道少爷一定舍不得,少爷对絮儿最好了。”那丫头欢天喜地地呼道,望着她天神一般的少爷俊秀的脸庞,脸上全是欢欣的笑意,却不知眼角还留有一道短促的泪痕,清浅,也深刻。

第6章 春阳执尺道方圆

“听冬年那小丫头说,二小姐已经闭门不出将近月余,也不知在做些什么。”那厢的老婆子束手站在刘姨娘面前,神态略显龌龊,佝偻着身子,一脸的媚笑。

刘姨娘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阴郁,吩咐红月取了铜钱赏给老婆子,让红月领了她自去了。

红月送至院门,转回内屋,见刘姨娘眉头紧锁,连忙倒了一杯茶,恭敬地端给她。“姨娘,莫多想了,二小姐应是前些日子受了难堪,此刻缩着不想见人罢了。姨娘只管教好小姐,让小姐得老夫人和老爷的宠爱,二小姐便不妨事。”

刘姨娘抬头看她一眼,接过了茶,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瞧着这丫头倒像是转了个性,这些天她每天清晨都跟着大夫人去老夫人那里,那态度都是恭恭敬敬的,半点儿没有以前的嚣张野蛮,老夫人看着倒似乎越来越喜欢她了。今日早上还夸她乖巧来着,这哪是老夫人以前会说的话?”

“姨娘您这么一说,倒确实有些奇怪。依着二小姐往常的性子,便是装也装不出如今的这副模样。尤其那一手的女红,可见了些功底。奴婢思量着老夫人虽然喜欢小姐的字,但好像更喜欢二小姐的刺绣。”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刘姨娘点了点头,半晌抬头看着红月道:“既然如此,那小姐的绣活也不能落下。府里谁的女红最好?”

“府里女红做得最好的,当属春阳。但春阳是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未必肯教二小姐。”

“嗯。那丫头性子可比她主子硬的多,就是求了老爷,她也未必会真心教小姐。不若让老爷请了京里有名的绣娘,到府里来教。小姐生性聪敏,就是诗书和女红一起学习也必能胜过那魏北悠。哼,她想凭着一手好刺绣得到老夫人的宠爱倒是简单,可要想让老爷也喜欢她,可不容易。”刘姨娘说罢,将那始终握紧的手松开,殷红的花瓣揉碎的汁液沾了满手。

魏府,二小姐的院子,悠寒院。

“唔。”魏北悠闷哼一声,面色带了几分痛苦,那原本张开的掌心不由得合了起来。

春阳面色冷厉,语气冰寒,手中执戒尺停在桌子上方,眼睛紧盯着魏北悠,“小姐,若是此刻说后悔,还来得及。”

魏北悠暗暗吸口冷气,手掌慢慢的摊开,经此一握,那手掌上一道道的红印更加明显,有些都现了血色。将微微蜷缩的身体又挺直,她顿了顿继续背道:“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覆,器欲难量。墨悲丝染,诗赞羔羊。景行维贤,克念作圣。德建名立,形端表正。空谷传声,虚堂习听。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嗯,祸因恶积,福缘善庆,福缘善庆……”

“啪!”戒尺果断地落下,重重地敲在她手心上。春阳看魏北悠下意识地一缩,冷笑一声,“三小姐不过六岁稚龄,背《千字文》时,只花了三天便全背了下来。小姐而今已然九岁,却不能在一日之内背完一半么?”

魏北悠的掌心此刻渗出血丝来,几颗小血珠顺着掌纹往手心里集聚。冬年在那边早看不下去,终于冲过来一把夺过春阳手中的戒尺,扔在地上,哭道:“我们小姐才刚刚开蒙,你慢些教她也就会了,你何必把小姐打成这样,这叫小姐还怎么拿针?!”

春阳冷眼看着冬年小心地捧着魏北悠的手,不置一词。

魏北悠却冲冬年笑了笑,道:“冬年姑姑莫担心,北悠疼疼也就习惯了。今日不过打了掌心,姑姑便来心疼我,那以后北悠若是没了庇佑,那便不是打掌心便可以罢了的。”

冬年泪水顺着脸颊下滑,她满脸哀戚之色,伤心道:“若是在魏府过不好,小姐便到越府去,越大老爷最疼夫人,难道还会亏待了小姐么?”

“闭嘴!”春阳厉声呵斥,“你学了十多年的规矩,竟还能信口开河地说出这番话来!小姐再如何,也是魏府的小姐。你道小姐回越府,岂不让越府的那些公子小姐耻笑?而况小姐终要嫁人,难道还指望越府出那聘礼么?”

冬年不敢反驳,也无话反驳。她最喜孩子,故魏北悠出生时她最为疼宠。本以为那娇蛮不听人言的魏北悠灰了心,岂知老天又把个端庄有礼、善良可爱的孩子送回来。眼瞅着魏北悠一日更比一日地长进,那心底暗藏的喜爱便重又萌生出来。

此刻见她手掌鲜血淋漓,哪里能看得下去,又知晓春阳所说句句字字皆是良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终究呜咽一声,掩面冲了出去。

魏北悠心下担心,却见春阳冷面素口仍是那嬷嬷模样,也不敢懈怠,当即又开始回忆刚刚所背的字句。手心之痛岂能比上前世之痛之万一?魏北悠渐渐定了心思,那书本中的字句便涌上心头,她流畅的背了下去:“尺璧非宝,寸阴是竞。资父事君,曰严与敬。孝当竭力,忠则尽命。临深履薄,夙兴温凊。似兰斯馨,如松之盛。……”

午后,宁静的魏府小路上,魏北悠端着一杯参茶,姿态端庄,嘴角微微带笑地走向东院的书房。身后春阳眉眼低垂,却是在看她的步幅和落脚时的动作。

进了宁静的院子,魏北悠一眼看到了书房外值守的小厮择书,放慢了步伐走过去,被择书一躬身拦住,“二小姐,大老爷在里面处理政务,还请您晚些时候再来。”

魏北悠自然看出择书眼中几分不屑,倒也不着恼,仍是笑得温和有礼,将参茶微微往前端了端,“我自然知道父亲勤劳公事,勤勤恳恳,必不会擅自进去打扰父亲。只是公务要紧,身子也要要紧的。烦请你将这参茶送进去,只说北悠来请过安即可。”

魏北悠说罢,那小厮露了一份惊讶之色。春阳自觉地上前暗暗塞给他一块银子,越有五两之多,然后又无声无息地退下。魏北悠随即冲着犹豫的小厮点了个头,也并不说些什么。

择书将银子没入袖笼里,变了一副脸色,笑得牙见眼不见,“二小姐,这是小人的本分。一个时辰前三小姐也来送过参茶,还让下人拿进去一份大字,不知二小姐可有什么要小人帮忙的?”

魏北悠面上一喜,正欲跟难得对她露了好脸色的择书说上几句,不妨腰间忽然一痛,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笑容却还勉强挂在脸上。暗暗朝春阳看去,却见她眼睛微微眯起,头微微摇动一下。

魏北悠醒悟,连忙摇了头,笑着对择书道:“没有,我就是来请个安罢了。既然小哥接了这参茶,我便回去了。”

“哎,不敢担二小姐的这声小哥。小人一定给二小姐把话带到,二小姐走好。”择书端了参茶,低着头。

魏北悠微微欠身,行止间自如大方地转过身去,不慌不忙地出了院子,从一片竹林边矮身过去,便进了一片静谧的花园。

“小姐可知春阳刚才为何不让小姐开口?”待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春阳走上前来,问道。

魏北悠心中有些道理,却没有急着开口,略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在择书的眼里还是原先刁蛮任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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