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女重生模范-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危危印

【由文,】

第1章 枉到人间走一遭

“哎,春阳,小姐怎么样啊?”在院门口翘首望了半天,见那着浅青色三重衣的身影匆匆走来,秋叶赶紧走上前去焦急地问。

春阳四下里看了一眼,也不答话。领着她一面往圆形院门里急迈了几步,这才回头对她低声说道,“往后在我们小姐的院子外面莫问这些主子的事情,外头人来人往的,就是粗使洒扫的老婆子听了也要嚼舌根。你仔细让夫人知道了,卖了你。”

秋叶赶紧赔笑,一面拉住了春阳的衣袖,“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着急,我这办差刚回来,只看到姐姐送大夫出去,恐怕小姐的身子有什么变故,这才在这儿等着呢。看姐姐一回转,便把什么该顾忌的都忘了,幸好姐姐提醒,谢姐姐。”

春阳看秋叶小小年纪满脸的卖乖讨好,虽犯了过错却又把话圆得滴水不漏,心里有些复杂,当下微微摇了摇头,“下回记着些也就罢了。哦,对了,大夫说小姐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今日随大公子出去观猎,惊着了。需在床上歇上几日,喝些安神的汤药就无妨了。”

秋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又双手合掌拜了拜,“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春阳心下不知是什么滋味,正想转身离开,忽想起夫人的交代,又一本正经地道:“大夫还说小姐适合静养,房内走动伺候之人宜少不宜多,免得再惊了小姐。大夫人刚刚吩咐下来,这段时间小姐房中只留我和冬年,而你和夏鸣就暂时在夫人房里伺候着。”

“这样啊。”秋叶想了想,点了头。

春阳分明看到秋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心头一动。说不出是鄙视还是羡慕,只觉得就是秋叶这年岁尚轻却举止圆滑的孩子方能流露出自以为别人都看不到的喜悦来,而自己本就是夫人的陪嫁,却还要留在那可怕的小姐身边,作出一副恭顺的样子,一时便觉得几分凄苦几分气堵,也不再理会秋叶,径自进屋去了。

屋里,夫人正坐在小姐床边拭泪。春阳初进来的几分不忿立刻褪了个干净,眼瞧着自己心心念念打小就跟着的“小姐”哭得凄楚不已,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又听夫人嘴里念叨着:“宝儿啊,你怎么就是不听话,你就非要招那些人么?却教他们把你生生害成这个样子,看你往后还敢么?”怨了小姐一通,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神情哀绝,“也怪为娘,没能给你生个嫡亲的哥哥,让你跟着那偏房所出的兄弟出去,便打成了这副样子。是娘没用,宝儿啊,是娘没用……”

春阳一听,心头酸酸涩涩全堵了上来,眼珠里不经意就蓄了泪,上前劝道:“夫人,你莫哭了,这怎么能怪您呢?小姐年少不知事,若夫人您再伤了身子,咱们小姐在府中便再寻不到依靠了。”

“春阳……春阳……”一听春阳的话,夫人一时间陷入更深的忧思中去,眼泪掉的更急,双腿上衣服湿了一大片,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春阳,眼睛在她脸上来回乱转,“我要是去了,我的宝儿怎么办?她怎么办?”

“夫人您说什么?!”春阳大惊失色。

然而夫人已经迷乱了,根本不管她的反应,只是悲恸地哭泣,时而看她,时而看床上的小姐,时而看自己双腿上团湿了的一块,气噎声堵,语无伦次,“我的宝儿不乖……他们……若我死了,宝儿便完了……他们把我的宝儿打成这个样子……宝儿啊,春阳,他们把我的宝儿打成这个样子……”

春阳哪里听不出自己从小跟随的“小姐”的意思,只是一时间也觉凄凉,也觉此生无望,更觉出自己的无力,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陪着夫人落泪。

“唔……”床上一直静静的人突然呜咽了一声。

哭得发鬓皆乱,面容狼狈的夫人立刻察觉到了,赶紧掏出帕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回过头去瞧床上的人。春阳也赶紧凑过来,跪在脚踏上,望着脸上肿得看不出面目的小姐。

她心里生气小姐的“待不住”,好惹是生非,可看到她这幅样子,她哪里不心疼?跟着“小姐”是从“小姐”六岁时开始的,而病床上这位小姐呢,则是从一出生就在她怀里眼里长大的。她宠她,比夫人更宠,却不想生生把小姐变成了如今这种蛮横骄纵的性格。如今又挨了打,若论错,那也是小姐错一半,她们这些看大小姐的错一半,她心头的酸楚愧疚哪里用语言说得清?

想着夫人刚跟老爷定亲的时候,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夫人穿上喜服艳若桃李,一身的大家闺秀气度,而老爷则衣冠楚楚,大摆筵席,聘礼嫁妆无数,一时何等风光,羡煞多少京中闺秀才俊。而自己也是满心欢喜,以为未来的日子必是和和美美、平安宁定。可……

“春阳,快,快取水来。”春阳被夫人的一声呼唤惊醒,从回忆中挣扎出来,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用手抹了两把泪,冲到桌子边把茶壶和茶杯都拎到床边,倒了水又慢慢地喂给仍旧闭着眼睛的小姐。

“宝儿啊,醒醒,睁开眼睛看看娘亲,宝儿啊……”夫人轻轻握着小姐的手,期盼地看着那不堪入目的脸上微微眯着的眼睛。

春阳也焦急地看着她,“小姐,醒醒,快醒醒……”

然后,那双眼睛,终于睁开了,伴随着一串儿滚落的泪水。

夫人抓紧了小姐的手,担心地问:“宝儿,哪里疼?快告诉娘亲。”

小姐抬眼看了她一眼,眼泪落得更急,“娘,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娘。”又笑笑,因为牵动脸上的肿痛处而咧嘴吸冷气,“见到娘真好,但没想到死了的人还知道疼呢。”

夫人一把搂住了小姐,呜咽出声,“宝儿啊,都是娘护不住你啊,让你吓成了这个模样。你没死,娘没死前绝不让人害死你。宝儿啊,我可怜的宝儿啊。”

“小姐……”春阳眼泪也是收不住,望着她肿得可怕的脸,听着她庆幸的语气,嘴里吐出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娘,莫哭,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么?以后我会好好听你的话,还有春阳的话,我们三个就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那床上的小姐笑着,眼睛里闪着莹莹的光亮,和平时的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样。

春阳有些害怕,却又觉得自己多想,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是说真的么?还是,您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小姐看春阳凑得近,脸上的表情紧张兮兮,忍不住笑笑,费力地抬起酸疼的胳膊,想用手在春阳的头上轻轻拍一拍,然而一种不寻常地感觉却让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费力地眨眼睛,视线终于如愿地清楚了一些。然后,一种震惊的感觉袭过她的全身。

那手,对比她的手,好像着实小了一个尺寸。而离那手不远的春阳的脸,却那般年轻。一滴热乎乎的泪正滴到自己的嘴唇上,她抿了抿,唔,咸而涩。

浑身的疼痛和所感知到的一切让她内心震荡起来,临死前身体逐渐感觉到的那可怕的冰冷和山寺间传来的钟磬之声再一次浮上心头,生怕这一切是幻觉,她始终眨了眨眼睛,抬头正对上夫人焦虑的双眼,她只觉口中微微发苦。忍不住改为紧紧抓住了春阳的衣襟,而头深深埋入夫人的怀里,“娘……娘亲……我真的又见到你了……我又活过来了……娘……”

夫人一惊,忙看向春阳。

春阳微微颔首,神情稍定,“先前怕是迷怔了,如今才是真好了。夫人放心吧。”

“宝儿,娘早跟你说过,莫跟着魏于灏出去,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他结交的那些都是王公贵胄,你绝不能与他们相争的,娘的话你都不记到心里去。那娘要是……你可怎么办呢?”看床上的小女孩似乎神智确实清醒了,夫人免不得又要说上几句,然而说话间又悲从心中来,眼看那红肿的眼中又要落泪。

“娘,你莫哭。我不出去了,我也不跟他们争,我今后只守着你,好不好?”小姐微微仰着头,保证道。她的双手攥得紧紧的,这边上的两人却未发觉。

春阳和夫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奇。她们自然并不指望床上的小女孩儿能如她所说的那样懂事乖巧,然而就是这承认态度的果断都是往日里罕见的。她闯祸,遭罪,夫人劝诫却没有不被她置之不理的,有的时候,她还发脾气,摔东西,骂人,闹得厉害了,气得夫人吃不下也睡不着,时间长了,夫人落下了病根,不知让偏房的那些女人们看了多少笑话。

可如今这幅样子,难道真是痛打一顿便大彻大悟了么?

春阳从夫人扬中看到了无奈和不信。去看小姐,果见她眼神放空,不知在看哪里,想什么,心里一灰,悠悠地叹了口气。

第2章 百般口舌在墙闱

京城这个地方,最是奇妙。帝王的眼皮子底下,各色人等都在自以为悄无声息地玩弄着自己的花招。有时候这繁华的都市就像是个大戏台子,画了花脸的、白脸的,争相往外涌,各有各的唱词。还有那在帷幕之后畏畏缩缩的往外偷觑,恍觉得多了那么一层遮挡便安全许多。更多的人,以为自己是那台下观戏的,却浑不知只要有名欲、利欲的人都在那戏台子上舞弄着呢。

莫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样说也忒没意思。真就没有那看戏的了?帝王专权之时,天下是个大戏台子,帝王就是看戏的。帝王权力不保时,宫闱之内剑拔弩张,朝臣各有阵营,都争那一张镀金的龙椅,玉刻的国玺,和那一脚山河的力气,那天下百姓就是看戏的。天下戏是出大戏,帝王戏也是出大戏,都好看。

兴许,闹着闹着天下也就太平了。

一处雅静的花园里,各色春花齐放争妍。若是只见过路边那小野花的乡下人,进了这里是要晃花了眼;就是那进过大户院子的,见了这许多名贵的花开得忒般得意,也是要惊呼纳罕的。尤其是那花丛最深处的一个石凳上,摆着的一盆墨色的兰花,其色异于周围其它花种,墨色从花瓣边缘由淡转浓,循序渐进,花瓣饱满圆润,清幽淡雅,傲然群花之中。

且不说这传说中的墨兰花从何处来,就是能把这花悉心培植成这般模样,那也证明了这园子的主人是何等爱花之人。

花园的亭子里,一桌子细腻新奇的糕点,味道清新悠远的茶水,一园的欢声笑语。

一边着桃粉色滚着黄边的三重衣的十一二岁的少女看着对面如清风朗月般的十五六岁少年入了痴,那少年似有所觉,转过脸来正逮住她歆慕的目光,不由一愣,随后温柔地一笑。

那少女心中砰砰直跳,只觉神思错乱,悄悄抚了抚胸口,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都会意地落在她身上,不由羞恼,却碍于心上人在面前,也不好发火,只转移话题道:“青岚哥哥,你这墨兰花开的真好。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问得正是那少年。

一边的少年立刻呵斥道:“长芸,休要乱叫,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同样十五六岁模样,却是墨色深衣着身,举止间没有青岚的风流,反透出一种果断和干练来,就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也分外犀利。

不等长芸说些什么,青岚就倚了阑干姿态慵懒地笑道:“相交这么久,倒不知道三皇子也喜欢拿架子,便觉得青岚的身份不配担了长芸公主的一声‘哥哥’么?”

那长芸原本心里也是一怵,听了青岚的话反倒埋怨地看了一眼那三皇子,“哥哥!”几分哀怨几分不满,一听便知。

三皇子摇头微笑,“我这妹妹真是叫你宠坏了。哎,若说我嫌弃你的身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能见青岚一面,难;能在青岚的花园见青岚一面,更难。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长曜能得青岚青眼,不知多少人羡慕我呢。我这就自罚三杯,以惩口误。”说罢,也不管周围人笑成一片,果断地倒茶,喝茶,倒茶,喝茶,倒茶,喝茶。

喝完淡定地擦擦嘴,望着青岚等待发落。

青岚看他那副样子不由一笑,那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便散发出来,身体微微往后一靠,眼睛微微一转,带着几分无奈,“三皇子,你这是喝茶么,简直是灌水。”

“唔,青岚哥哥,三皇子是贪你的茶水好喝才故意自罚的!”坐在长曜身边的少年笑嘻嘻地做鬼脸,一副精明的样子。他脸上始终不减笑容,此刻笑得更加跳脱,说话时眉眼一挑一动,相当生动。

几个人再次笑成一片,连青岚都眯起了眼角。只有那少年身边的略大一些的少女有些拘谨,微微低头对长曜道:“三皇子,锦华信口胡言,您莫见怪。”

长曜一怔,就听长芸惊奇地道:“哦,你是新来的吧,我说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放心吧,锦华就是说话直率才能留在这里的,三哥虽看着像恶人,但实际是最宽容不过的了。”

那少女连忙点头,又听锦华急匆匆地把她介绍给众人,“青岚,三皇子,五公主,这是家姐,名唤锦玉。”

长曜知道新来的人都有些拘谨,也不与她为难,反倒替她解围,“你这小妮子,又来作弄你三哥我,哼,以后便有再好的东西我也不先送给你去了。”

“那你要送给谁?”长芸一听就急了。

“送给……父皇!”长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长芸凑过来求饶,忍不住扔给青岚一个得意的眼神。却看见青岚始终微笑地看着他们吵吵闹闹,就那么倚靠在那里,任谁做来不成礼仪的动作放在他身上不知为什么就是那么顺眼,那么合宜,仿佛和周遭的一切连成了一片,不注意他,他便是根修竹,是块云石。

好容易迫着长曜改了口,长芸终于老实地坐下了,闹腾了一番,她小脸涨得通红,偷偷瞧了一眼青岚,却见他又望着那墨兰成痴,心头一跳,莫不是刚刚那副疯闹的样子让他讨厌了?心下惴惴,想说些什么弥补,却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来,亭子里一下竟沉默了。

长芸和锦玉之间尚坐了一个闷不吭声的人,这人的身份有些神秘,这亭子里的人除了青岚外都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只知道他们某次每月一聚的时候,突然这个人就出现了。可青岚从没说过这人的身份,长曜也试着问过,但青岚但笑不语。这也算是拒绝回答了,因此他们也就不再纠缠。况且这人从没说过话,众人只当他是哑巴了。

“今日是不是少了两个人?”却听那一贯闷不吭声的人突然开口了。一众人都朝她望过去,一直低头不好意思的锦玉也顺势看过去。

估摸着有十六岁了,一身藏蓝色的深衣倒显出几分文气,只是看到那脸时便觉不相符合。咋一看是一张相当英俊的脸,眼睛里黑色部分很多,而下巴也如刀劈般冷峻,浑身散发着一股武者之气。文人穿着、武者气质;英俊的脸,目光却过于平淡无味,甚至无神。给人的感觉无异于咀嚼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众人都在心中暗自摇头,却没注意到青岚眼中光芒极快地一闪,嘴角勾起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你可是难得开口,却不知这两人哪一个入了你的眼?”

锦华一向喜欢抢话,尤其是他知道的事情,他一贯是喜欢通过自己的口传达给别人的。他喜欢别人望着他的那副好奇的目光,呃,虽然,这个人的目光怎么看也算不上好奇。

“你说的是魏府的魏于灏和魏北悠吧,上回我们去观猎的时候,魏北悠硬要抢皇上送给公主的马,被侍卫收拾了一顿,”他嘿嘿地笑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幸灾乐祸,“恐怕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吧。只是可惜了魏兄,反被其累。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等恶女。”

众人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不阻止锦华在大家面前把大家的心里话说出来,但要搁他们自己,只要是有个不知肚肠的外人在场,便不会这么直白。唯有个锦玉,还是个缩手缩脚的,只轻轻拉着弟弟的衣服,却不敢说话。

锦华一说完,除了一贯云淡风轻的青岚和那不常说话的不知名人,大家都杂七杂八地插嘴,猜测这些日子这两人在家做些什么。

“我猜于灏定是在家念书,他爹对他的期望颇高,却不能时常如我们这般悠闲。”长曜哈哈一笑,捻了块小点扔进嘴里,立刻眉眼笑开,“青岚这里的厨子这小点做的越发精进了。”

“难道皇宫的御厨还比不得?”青岚语调悠悠荡荡,总有几分调侃,几分闲适,让听者也焦急不起来,认真不起来,生气不起来。

“比不得比不得,总是要淡雅些,不油腻,入口即化,倒有些糯米糕的感觉。”锦华在一旁抱着一盘子吃得正欢,此刻摇头晃脑地插嘴。

长芸噗嗤一笑,“你又知道了?”

“皇宫的点心啊,三皇子请我吃过的,吃着倒还有味儿,就是吃完了那手指上一层的油汪汪,怎么擦也擦不掉,非得用些皂角才能除去。”锦华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嘴里的动作紧赶慢赶,倒也没人说什么,只锦玉让他喝些水,当心噎着。

“只是这魏北悠,却不知除了养伤,还能干吗?她那脸,怕是有时日不能出来横行霸道了。”

听长曜说到魏北悠,长芸便觉奇怪,“她那伤大半个月早该好了,尤其是宫里的侍卫没朝她脸上多招呼。以她的性子,不是脸一漂漂亮亮的就出来招摇了么?这次却没出现,早先来时我还以为她不好意思,想晚点出场呢。”

“兴许是觉得难堪,不敢来了。”长曜挑了眉推断道。

“怎么可能?她是什么样的性子谁不清楚?挨打受训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她何尝有半点难堪的自觉来着?以前锦华的话都说的那么露骨了,她还不是装作丝毫不知,一个劲儿往青岚哥哥身边凑么?”长芸冷笑,言语间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女孩子家矜持些好,说这些做什么?”长曜立刻沉了脸训斥。

锦华当此时候又跳出来,朗声道:“公主殿下说的没错,她魏北悠就是这样一个贱人,有甚不能说?”

那一直沉默的少年纹丝不动,只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个人。一脸义愤的锦华,脸上全写满了担忧的锦玉,神色全没了刚才的严厉只顾吃喝的三皇子长曜,撅着嘴似是不满的五公主长芸,还有那神色间似笑非笑的青岚。

第3章 魏家有女名北悠

午后魏府的后院,光线温暖,室内一片静谧温馨。

“小姐,您今日也不出门么?”春阳看着窝在她身边的魏北悠,有些惊讶地问道。

魏北悠手里拿着彩线,学着春阳的手法打着络子,看春阳手底下的动作停了,撅起嘴来:“春阳姑姑也真是的,人家才跟你学了几日,你就嫌人家烦了么?”

春阳一愣,随即笑起来,左手空出来轻轻给魏北悠整了整鬓发,又用指尖点了点魏北悠的额头,道:“可不就是烦你了么?这么个络子,打了几日也不会,可不像是夫人的女儿。”

魏北悠撇撇嘴,往春阳怀里钻,一边不甘心地道:“人家才刚学嘛,以后一定会像娘亲打得那样好的。”

春阳轻轻环了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来,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泪意,“会的,会的。你抓周的时候,抓的是绣线和书本,来的人都说小姐长大后魏府的门槛会被媒婆踏破呢。”

从榻上起身,在春阳面前蹲下,头搁在春阳的膝盖上,魏北悠抬起眼望着春阳,“娘亲说,春阳姑姑就是她的亲姊妹,我也把春阳姑姑当娘亲那样看待。所以,春阳姑姑你莫担心了。从此以后,北悠再不惹事生非,只求春阳姑姑将姥姥传授的东西都教给北悠,让北悠能帮娘亲上孝族亲,下理府第,可好?”

春阳轻抚着魏北悠后背的手一停,眼里透出不可置信的惊喜来,“你真的肯学?”

魏北悠认真地点头,拉住了春阳的手,“我知晓姑姑为我母女二人能在魏府安稳度日操尽了心思。娘亲性子柔弱,必不肯尽如姑姑所愿那般治理魏府,才让我母女的处境到了这般地步。北悠受打,得了教训,也知若不能在这府中说上话,必当被人所鱼肉。就请春阳姑姑莫要宽仁,教我御家之法吧。”

春阳见她眼中灼灼之意,心头一热,眼泪滚滚而下,想着夫人嫁入魏府之前自己被耳提面命的那些日子和入了魏府之后的百般不得意,想着夫人以泪洗面和小姐屡屡受打挨训的场景,想着自己空怀满腹的治府的谋略却屡屡被心慈手软的夫人拒绝,往昔的不甘和不忍一时皆上心头,竟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姑姑,我见你鬓边又添了一簇斑白,必是为我的不驯伤了许多心。姑姑,是北悠错了。”魏北悠给春阳递了帕子,自己眼中却也现了闪烁。她紧紧握住春阳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回望春阳的目光。

“你当真要学?”春阳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许久才平复心情,拿帕子拭了泪,把魏北悠拉回到榻上坐着。

“当真要学。”魏北悠坚定地回答。

“哪怕是要幽守闺中,绣不离手,文不离口?”春阳神色难得的犀利,那双眼睛似乎要看到魏北悠心里去。

“哪怕是要挨打受训,哪怕要口不对心,哪怕要奴颜婢膝。”魏北悠微微一笑,朝春阳点头。

春阳怔住了,又拾起箩筐里的络子捻了许久,才想通了一般吐了一口浊气,重对魏北悠露了欣慰的笑容,“看来小姐是真的有了觉悟,不然也不会想到这里。”

“那姑姑?”

“傻小姐,那不正是春阳盼了许多年的事情吗?”春阳忍着喜悦的泪水,肩膀一耸一耸地笑起来,她眼睛一眨一眨间,全是期望。

魏北悠凑过去给她擦泪,安慰道:“姑姑莫哭,今后,等待我们的一定是好日子。”

“好,好。”春阳点头,一边笑一边答应着。

这时,门口却传来脚步声,一个着和春阳同色同款衣饰的丫鬟走了进来,一看屋里这副样子,笑问道:“哟,春阳这是哭上了,莫不是被小姐欺负了吧?”

“你又来笑我,小心我不给你新的花样。”春阳擦了泪,冲刚进门的丫头瞪眼。

“冬年姑姑真是的,我这么乖,何曾欺负过春阳姑姑?”魏北悠歪着脑袋,冲冬年耸鼻子,一副不满的样子,眼见得冬年提了个三层的食盒,眼巴巴地问,“娘亲又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哎,小姐若想要夫人准备的小点,先要跟春阳说不可以不给我花样子。”冬年凑过来在塌边站直了,瞅着魏北悠鞠躬,余光却一直斜瞥着正低头打络子的春阳。

“你这丫头,我何曾说过不给你花样子了,倒不知从何处长了这身脾气,敢跟小姐耍起了花腔?”春阳皱眉看她,一回头见魏北悠可怜兮兮的小脸,忍不住噗嗤一笑,转脸瞪了一下冬年,“还不把食盒给小姐?”

“哎,嘿嘿,”冬年放下食盒,把里面的小点一一摆出来,在魏北悠面前似模似样地作了个揖,还一副文雅书生的模样,“多谢小姐相助,晚生以后定当回报。”

魏北悠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冬年蹦蹦跳跳地凑到春阳身边去,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一只手伸出来,笑得满脸谄媚,“姐姐,花样儿。”

春阳和魏北悠相视一眼,都笑得打跌。

魏北悠看那食盒中的小点,有核桃酥、如意糕、豌豆黄,还有那七色的花型小点,各色花型不同,必是费了不少功夫,每样都拿了一块尝了,就净了手。

冬年在边上递过帕子,赶着问:“小姐,味道如何?”

魏北悠憋着笑,把食盒推给她,“诺,剩下的你们分吃了吧,反正我也吃不完。”

“谢小姐!”冬年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回头得意地冲春阳眨眼,得了一句“没出息”,却自捻了一块放进春阳的嘴里,问道:“怎么样?”

春阳点点头,“这新来的厨子茶点功夫倒是一流。”

冬年嘿嘿一笑,“这下可是你先吃的。”得了春阳白眼一枚,也不再说什么,埋头开吃。

魏北悠看她那副样子,也有些好笑,“姑姑怎么一副几天未吃的样子?难道是,娘亲那里断了你吃食?”

冬年喝了一口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夫人哪里会短我们吃食?只是夫人叫那厨子做了许多糕点,挑剔的紧,皆是既好看又好吃的,却不曾在自己房中留下一块,全送至小姐这里来了。可冬年一贯喜吃这些个甜物,所以今日夫人让人送食盒,冬年就趁机请了命,想着小姐吃得再多,冬年也还是能赏到一两块儿的。”

魏北悠和春阳又笑,春阳手指指冬年,一脸的无可奈何,“你啊,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贪食,尽让小姐笑话你。”

“这有甚么?从跟在夫人身边起,都被笑习惯了,只要小姐不怪罪就好。”冬年大大咧咧地道,冲着魏北悠嘿嘿笑笑。

魏北悠赶紧摆手道:“不怪罪不怪罪。你紧着吃,我一会儿去娘亲那儿,拎着空食盒,娘亲一准儿高兴。”

“哎。”冬年高兴地应了,吃了几块又招呼春阳一起,两人把剩下的吃完,都直呼替了晚饭了,魏北悠直笑,提了食盒出门。

闻听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冬年摸着肚子的手放了下来,看春阳又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打着她的缨络子,若有所思地望着门口的方向,“也不知小姐这次是不是真的悔改了?”

春阳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你当小姐不知道你在试探她?”

“她知道?!”冬年惊讶地呼道。

“若不知道,以她的性子,早将你拖出去打上一顿,还会跟你好言好语么?”

“你说的对,小姐今日的表现确实有些蹊跷。”

“今日小姐让我教她治家之道,若不是她自己察觉我跟在夫人身边的作用,却又还有谁告知与她呢?”

“可小姐以前可从来不关心我们这些人做些什么,她大概整日里只念着玩乐,若是可以,就住在那陆府不回来了。”冬年撇嘴,一脸的不信。

“闭嘴!这种话你也敢说?!”春阳严肃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冬年。

冬年轻轻低了低头,半晌又道:“小姐的变化怎会这么大,倒让我有些害怕。”

春阳手里的络子一紧,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小姐的变化是好的。老夫人以前教给我二人的东西对付这魏府的小鬼们易如反掌,偏生夫人的性子……小姐出生的时候,我就盼着她是个厉害的,但小时却畏畏缩缩,不敢说话。我道女随母性,却不想几年后突然强横起来,却仍然不通人事。看这如今挨了一顿打,反倒是聪敏起来了。”

冬年默默听着,也叹口气,“这些日子,我如此放肆她也宽容放纵,倒真有些把我们当做亲人的样子了。若是她此后便这样下去,便好了。”

春阳没有答话。

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春阳默不作声地打着络子,冬年收拾着箩筐里的东西。

直到斜阳慢慢地从西边沉落下去,屋里最后一缕余辉消失不见,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才听得屋里有人道:“天黑了,点灯吧。小姐也该吃晚饭了,去准备吧。”

声音闷闷的,却不知是谁。

第4章 大户门内规矩多

竹叶青黄的庭院内,走进来两个身影。

当先的是个妇人,大约二十岁左右,梳着灵蛇髻,细细看来,许多股辫子扭曲盘缠于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