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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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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隐约记得,这院子竹林里面是建一处小阁楼的,里面放着许多的书卷,早些年爹爹还喜欢在阁楼里看书消遣,她小时候也喜欢在那里陪着爹爹以及两位兄长一起看书翻阅典籍,但后来爹爹朝中事务越发繁忙,那阁楼都很少去了,而她自那一次被那青蛇吓到,也便没有再来此处,每次想要读书,都是叫仆人取了出来的。

虽然想过沈洛既然打理了这院子,便很有可能依然把这阁楼当做藏书阁一般用着,但却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会在这时候摔碎东西。

这地方如此清幽,看刚才李婉然两人说着私房话都躲到这里的情形,显然这里平时不常有人来,她们不怕被人听着,那么此时,又是谁在里面?

人的好奇心是最容易被勾起来的,而且一旦起了好奇心,便没有那么容易被放下。

何梦锦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异状,也便轻声提着步子,以她所能施展的最好的轻功,沿着另一条鹅卵石小道,向竹林深处奔去。

绕了两个转弯,如同记忆中别无二样,那有些古朴的小阁楼,依然以其沉稳的姿态坐落在竹林深处,因为被前面茂密的竹林掩映,寻常人若不绕两下,进了这院子的月牙拱门是看不到这阁楼的。

阁楼仅有两层,今晚的月光虽盛,但竹林太过茂密,密密匝匝的竹叶将整个月色遮掩了个严实,而令何梦锦惊讶的是,这阁楼内并无零星半点灯火。

若是有人,又为何不点灯?

若是没人,那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又是从何而来?

难不成进了野猫,被猫倒腾翻了?但这一猜想显然不成立,因为何梦锦清晰的记得这相府的女主人,安阳公主李婉然是怕猫的,不但怕猫,还怕一切带毛的动物,所以,有着金娇玉贵的公主在,哪里会容得下相府里出现猫猫狗狗,便是方圆几里的夜猫也是被扑灭了的。

因此,何梦锦才越发好奇,她止了步子,低头略想 一下,也不再纠结,便轻声的朝着阁楼走去。

阁楼前的地面被厚厚一层的竹叶遮盖,不必之前何梦锦看到的前面被打理的干净的样子,这里,显然很少人来。

鹅卵石都被扑了个严实,踩在上面软软的,几乎一点声音的没有。

到了门边,何梦锦并没有立即推门而入,而是先倾身用耳朵贴近了些许,仔细再听房内的动静,这一听,又是一惊。

刚刚还消失的碎瓷器声音再度自房内响起,说是瓷器被摔碎的声音也不恰当,准确的说来是摔东西,一阵子乒乒乓乓。

她压抑着一颗就要跳出胸膛的心,在考虑要不要推门进去看看,声音那般清晰,一声一声,而何梦锦的一颗心也似被狠狠的纠结到一起。

声音不是自阁楼的二层传来,不然的话,她还可以效法在三千繁华那般上房揭瓦,如今之计,也只有推门进去,才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

可是,进去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她只身一人,会不会有危险?

有了上一次在望城只身一人被小五和天然楞挟持的经历,何梦锦遇事已经能多想几分后果,懂得量力而行。

可是今晚不同,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竹林深处,而且是她曾经的家,如今是沈洛的地方,这般诡异铁定跟他有联系,这让何梦锦如何不心动想要一探究竟。

她急的冷汗都要冒了出来,此时想着,要是萧冷在就好了,不是说贴身侍卫保护她安全吗?虽然宴席上他不得不随着其他侍卫一样候在外面,但至少看她醉酒离席的时候,他这个做侍卫的也该有做侍卫的觉悟要跟上吧,不然要是她遇到什么危险,那么他的这桩生意,他的声誉不是砸了?

这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何梦锦不是一个怨天尤人只想要依靠别人的性子,靠别人靠不住,人最能靠得住的是自己,她狠了狠心,决计还是要试探这么一遭,不然回去了觉都睡不安稳。

这样想着,何梦锦当下便也不再迟疑,转身正想在四下找个石头一类的东西在竹林里弄出些响动,若是阁楼里真的有人,听到这响动也该警醒,出来看上一看,即便看到了那人,何梦锦也算不虚此行,若是那么大的响动都没人出来看,那么她轻声推门进去,自然也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发觉。

心头这样盘算,动作也是在立即执行,只是,就在她这一转身的同时,手肘不经意碰到一物事,本就紧绷着一根心弦的何梦锦身子一僵,旋即在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那人,被吓的一声惊呼就要冲破了喉咙。

好在自己反应迅速,也好在那人动作同样迅速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让那一声惊呼被她自己,被那一只手给双管齐下的堵在了喉头。

☆、第九十九章 女子报仇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何梦锦之前抱怨其护卫不周的萧冷。

这阁楼四下在茂密的竹林掩映下,月光都显得暗淡,但他那半张银质的面具,依然可以让何梦锦看了个仔细。

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刚刚情急之下,他抬手捂着何梦锦的嘴,修长的指尖按着她的唇,那一瞬,何梦锦除了难为情以外还多了一丝疑惑。

寻常习武之人也该是像唐铮一样,掌心指尖都带着薄茧的,看萧冷,功夫更在唐铮之上,而且身为一名剑客,常年过着的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怎的他的这双手反倒比她这个女子的手还要娇嫩的?

这念头也是一瞬,便被何梦锦心头冒起的气恼所取代。

看样子,这人早已经跟在了她身后,指不定那两位公主谈话他都是在的,偏生不出声不出现,在这么个紧要的关头,是想要吓死她么!

心头气恼,于是乎,对着还按在自己唇上的手便也不客气,何梦锦猛的一低头,张口便咬。

难得逮着这么一个报复萧冷的机会,寻常她那点微末功夫,哪里能近的了他的身,如此,不但报了刚刚吓唬她的气恼,也算报了那一日被他强行上药羞恼的仇。

所以,这一咬,何梦锦是用了两分力气的。

萧冷显然不料何梦锦会在眼下这么严肃要紧的关头趁机咬他,一个不察,当真被何梦锦咬中,自然反应的吃痛一松手,便见着何梦锦咧着嘴,磨着牙齿,笑意森森,好不得逞好不惬意。

好在他的忍耐也胜于常人。饶是被咬的这般痛了,却依然没有发出半分声音。

这般暗色的背景里,他那深潭般的眸子似月色下江水泛起的粼粼水波,明亮如斯,只是那般晶亮的眸子,看着何梦锦,却是带了两分无奈与好笑。

本着就算他气恼也决计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发作,所以何梦锦也才壮着胆子那么一咬,但见这人非但没有生气,眸子里却还写满了笑意。不由得让何梦锦疑惑,她张了张嘴,想用口型说着一句谁让你吓唬我这是报应活该一类的话。却见萧冷嘴角轻扬,竟是带了一抹笑意,他蒙着半张面具,自然看不清他整个面部表情,但只看那精致如玉的下巴。也可想象面具下的容颜此时这轻轻浅浅的一笑的绝世姿容,该是如何惊心。

旋即,何梦锦抬眸,看到他轻启的唇角比了个口型,只有两个字——“悍妇”。

登时就让她把什么解释以及刚刚心底才升腾起的那一丝丝缕缕的后悔给抛到了九霄云外,直恨不得刚刚怎么没用了十分的力气咬下。

不过眼下也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他们刚刚这一番你来我往的较量,也只不过是一瞬的事,阁楼里依然还有声音毫无节奏的响起。

何梦锦转身侧耳听了听。然后跟萧冷两人眸光交换,再不犹豫,抬手,轻轻的推开。

房门没有上锁,也没有自内拴着。如果里面有人的话,那人倒真是大意。

屋子里本是漆黑一片。被何梦锦这一推,有了不甚明亮的月光洒入,倒还是依稀能看得清房间内的布局。

与儿时的记忆别无二致,入目的全是藏书,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影子,可是那刚才的声响又是自哪里发出来?

何梦锦揣着满心头疑惑的走了进去,脚下的步子也放的很缓,很轻。

即便是这样,由于这古老的门扉常年未修整,在她推开的一瞬,已经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吱呀声,随着这声音响起,之前阁楼内摔东西的声音也停止了。

整个阁楼陷入了沉寂,何梦锦除了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就再也不能听到别的声响。

她清晰的记得这一层没有隔间,爹爹为了方便查阅书籍,便是将诸多个书架这般罗列起来的,可是,如今这一目了然的书架,除了满目的书籍,再没有其他异样。

可是她分明没有听错,这声音就是从这里面发出的,想到此,何梦锦浑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她自然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说法,但这黑灯瞎火无端端的声音到底让她毛骨悚然,若过不是此时身后有强大的萧冷,只怕自己当即就要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心里害怕归害怕,表面上何梦锦却是很镇定,而此时,萧冷也从她身后走出,打量起四下。

何梦锦正要问他有什么发现,就见他抬手一牵,竟是捉住了她的手,惊讶之余,何梦锦来不及做出反应,却觉掌心一痒,萧冷已经抬起另一只手在她掌心写道:“这里可有暗格?”

何梦锦摇头,想了想,反手在他手上写:“此间全是打通的,并无暗格夹壁,楼上有,但是刚刚我分明听到的声音是从这里发出的,不可能是楼上的。”

萧冷微微低头,写:“此间没有,那底下呢?”

底下?

何梦锦一惊,他指的是这座阁楼的楼底?

也应该是没有的,要有的话,按她小时候那个顽皮的性子,早也该发现了。

可是萧冷的这一提醒,倒让她想起来,刚刚那声音更确切的说是这楼底发出的。

这样一想,何梦锦又是一惊,她松了萧冷的手,往罗列的整整齐齐的书架走去,看看哪里有什么机关或者暗格。

萧冷会意,当下也四下搜索开来。

何梦锦一边摸索,一边还在侧耳倾听周围的声音,期待那声音再度响起,也好让她的寻找也也方向和目标,容易些。

运气不好的是,那声音自他们进了这阁楼便消失了。

两个人左右上下的倒腾将近一刻钟,才终于在最角落的一个书架底端,发现了一块巴掌大的凸起的青石。

何梦锦抬眸看了萧冷一眼,在后者赞同的目光下,她抬手用力一按,那青石就顺势陷了进去。

而同时,何梦锦同萧冷脚下站立的地面一动,惊的何梦锦刚忙想抬手去扶书架想要稳定身形,抬起的手尚未触到书架,却被萧冷一手拉了过来。

他大大的宽厚的手掌覆着她小小的手,将她随着地面的抖动摇摇晃晃的身子稳稳的牵制在手中。

便是之前再觉得紧张与惴惴,此时的何梦锦也少了几分担忧。

她这才仔细看脚下,随着那青石被按下去,以两人所站立的地面为中心的圆桌面积大小的地方整个都往下凹陷。

何梦锦看着那些书架在逐渐升高,实则是自己同萧冷不断的随着这一块地方在往地底下掉,不由得有些心慌,下意识的抓紧了萧冷的执着的手。

他非但不暖,反而带着三月里杏花指头春露微染的凉,但这凉却莫名的抚平了她心头的不安。

无边的黑暗也只是那么一瞬,旋即何梦锦眼睛一花,被四下突如其来的光亮险些闪花了眼,而此时,拖着他们移动的地面也已经停稳。

随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光线一起的,还有那铺天盖地的臭味。

如此强烈的恶臭,熏得自幼锦衣玉食的何梦锦当场就要将这一天所吃的全部东西吐出来。

在眼睛适应了以后,何梦锦迫不及待的抬眸,打量四下,这一看,僵愣在了当场。

这里,一应事物应有尽有 ,桌椅板凳床席被褥……但整个屋子凌乱不堪污秽不堪,有被打碎在一地的瓷器汤碗,有一地发霉发臭的衣物,甚至还有翻滚到一侧的夜壶马桶……

何梦锦的四下打量的目光在触及到离他们不远处那个倒在地上阿伯时候停了停,至少六十来岁的年纪,发须完全花白,身形都有些岣嵝,此时就软软的倒在一地的脏衣服上,他身侧还有一个倾倒了的食盒,洒了一地的汤菜,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额角上还在留着血。

只听萧冷道:“他没生命危险,只是被打晕了。”

何梦锦不解,“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打晕的?”

难道这里还有外人?

正想再考究一下屋子,便见萧冷抬手一引,指了指床下。

而何梦锦这才俯身朝床下看去,才看到,床下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角衣袂在瑟瑟发抖。

这人是谁?

怎么会被沈洛关在这里?又为何会打伤这个可能是给他送饭的阿伯?

心头揣着许许多多的疑问,何梦锦壮着胆子,朝床边走去。

她蹲下身子,朝着床下蜷缩成一团的人轻声问道:“你是谁?”

床下的人并不答话,反倒是将身子蜷缩的更紧了,“我们并没有恶意?如果是谁挟持你在这里,说不准我们还可以帮你逃出去。”

那人不知道是听不懂何梦锦的话,还是被何梦锦萧冷吓的不轻,依然蜷缩成一团,身子如同筛糠一般颤抖着。

看样子,再说什么也无法让他自己出来,何梦锦起身,看向萧冷,想征询他要不要用强制的方法把他揪出来,只是她刚一转身,猛然听到头顶上方隐约有声音传来。

上方,正是阁楼里!

听着脚步声临近,何梦锦心头一紧,正想着是要藏起来还是跟来人迎面碰上,可是如今这么小的一间密室,要她和萧冷两个大活人如何藏的下。

☆、第一百章 尴尬

而此时,何梦锦也才看到,刚刚拖着他们两人下来的那一方石面已经复原了位置,他们此时就是想出去,也定然赶不及。

她大脑飞速的运转,此时也来不及想来人可能是谁,如果遇到可能的后果会怎样,何梦锦环顾四下,虽然家具齐全,桌椅板凳东倒西歪,但想要藏下两个人确实有些为难。

最终,她把目光落在了躲起来的那人所在的高大的雕花架子床上,顶上有承尘,刚好可以掩盖身形。

她转身回望萧冷,他目光亦是从那上面飞掠而过,显然和何梦锦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床这般高大,从地面的视觉是看不到床顶的,躲到那倒是可以暂避,只是这样的难度系数较大,那般薄的承尘盖,莫说两个人,就是一个小孩子的分量都承担不起。

脚步声渐进,来不及给他们两人更多的时间,何梦锦正想着该如何在床顶上稳住身形,腰上突然一紧,旋即她身子一轻,原是萧冷已经拦腰将她提了起来,直奔床顶。

即使抱着她,萧冷的身形依然如同飞燕掠水般轻盈,丝毫不见着费力,而对于何梦锦考虑的问题,人家的方法更直接,更可行。

他旋身而上,在就要落到床顶的承尘上的那一瞬,只见他抬起另一只手,抬手自腰间一挥,随着咔的一声擦响,何梦锦只觉的眼前一花,一片银光一闪即逝,随即,就见着那起初别在他腰际的七尺青锋已经稳稳的插进了墙里,而他巧妙的利用身形,抬脚蹬在墙上,就这般的力度,就足以托起他们两个人。

在萧冷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前托送他们进来的那方石台再度响起轰隆声,那人进来了。

不愧是剑客,看样子只怕是没少执行暗杀偷窥一类的事情,动作都做的这般熟练,难得在这般危机关头,何梦锦还能在腹中诽谤萧冷。

她就这样被侧身挂在墙上的萧冷抱着,这动作说不出的暧昧,但如此非常时刻,已经不能做那么多的计较,正如她们所料。床这般高大,完全的遮掩了他们两人的身形,同时。自己的视线也被遮挡了完全,来人是谁,也看不到。

虽然看不到,却不影响听觉,在不知道对方是谁身手如何的情况下。何梦锦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因为高手的六识往往远胜于常人,即便是微弱的呼吸,这么近的距离也有可能被察觉,这一点,在恒阳三千繁华的屋顶偷窥沈洛被察觉的时候。何梦锦就有所体会。

她屏住了呼吸,听觉也越发敏锐了起来。

听的到那人的脚步很稳,听得到那人走起路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很轻柔。很缓,想来,也是一个从容镇定的人。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止,接着,又有两下细微的拍打声。

“咿呀咿呀……”

旋即有个吐字不清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声音很杂很乱,根本听不出在讲什么。但从这苍老的音色来判断,应该是那倒地的老伯的。

原来是个哑巴。

那两声拍打,应该是来人办法弄醒了他,一醒来,这才如此情绪激动。

“没事,离儿又发病了,让陈伯受累了,我在这里跟您陪不是,你先下去自行上点药处理伤口罢,这里稍后再来打理。”

温润如玉的声音在房内响起的同时,何梦锦的心猛的一跳,几乎就要蹦出胸膛。

虽然隐约有猜测来人可能就是此时应该在宴席上的沈洛,但真正听到他的声音出现在这么隐秘的暗室,这般污秽不堪的场景时候,何梦锦仍旧有些震撼。

“咿呀咿呀咿呀……”

那老人又咿咿呀呀的说了一通,才听到石台再度轰隆运转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再度响起,沈洛是在往床的方向行来!

何梦锦心头既紧张又担忧还带着疑惑,又不敢呼吸,如此复杂的心态,让她一张俏脸憋成了猪肝红。

好在那脚步只停在了床边,显然是没有发现床顶上的他们。

“离儿,是哥哥。”

他的声音依然很柔,带着美玉般的温润,又如山间清泉,再是铁石的心扉也能被这声音给温暖化了。

但是,这话,却让何梦锦脑子犹如一片轰隆雷霆过境,再找不到丝毫的理智。

前世里,因为要嫁的是他,她多少也对这人了解一些的,知道他出身寒门,知道他爹娘过世的早,知道他求学问道一路的艰辛,但是唯独不知道他还有个弟弟。

不光她不知道,恐怕天下人都不知道的,沈相有个弟弟,而且,居然被他关在这么一处僻静肮脏的地方!

如果是他弟弟,那么刚刚自己同萧冷的闯入,这人会不会全盘对着沈洛托出?

他说出来的话,自己面对沈洛,又该要找如何的说辞能搪塞过去?

好好的宴席,她跑来人家密室窥探人家的隐私,如何的措辞都是搪塞不过去的。

心头的震惊以及不解,慌乱也只是那么一瞬,何梦锦在抬眸碰到萧冷那双晶亮若寒星射水的眸子打量来的目光时,也就镇静了下来。

床底下的人似乎并未见回应,沈洛又重复唤了一句:“离儿,是哥哥。”

屋子里安静的出奇,良久,就在何梦锦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心脏就要停止跳动的时候,床动了。

一阵猛烈的晃动之后,那人似乎是从床底爬了出来。

接着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啜泣:“离儿怕!哥哥离儿怕!坏女人!离儿怕坏女人!”

这声音不连贯,带着几分晦涩,但很明显是成年男子的声音,只是……这说话的语气,却似是孩童。

“哥哥在的,不怕。”沈洛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苍凉与悲恸,“坏女人已经被哥哥杀了,你要乖乖吃饭,乖乖喝药,病好了,哥哥就带你出去。”

“怕,痛!”那个被沈洛称为离儿的,声音越发带着颤抖,似是正在承受刻骨的痛楚,“好痛!好痛!离儿好痛!”

他哭泣的声音也越发大了,似是宣泄似是精神出于崩溃边缘。

不知道沈洛用了什么法子,才渐渐的安抚了他的情绪,最终没有了哭闹。

只听沈洛似在自言自语道:“好好睡一觉。”

说完,何梦锦只看到床顶一晃,原是沈洛安顿了那离儿在床上。

放下了人,他似是也并不急着离开,因为视线的问题,何梦锦并不能看到他在做什么,用耳朵努力的听,也没有半点声音发出。

而此时,因为憋气的太久,她一张脸由猪肝色变成了卡白色,但眼下,沈洛就在他们身下,稍微的响动都能让他引起警觉,何梦锦自然不敢呼吸,她死命用牙齿咬着唇角,强烈克制住自己要大口大口呼吸的渴望。

只盼着沈洛赶紧的离开。

而底下的沈洛也很配合何梦锦的心声,在离儿的呼吸均匀了之后,他的脚步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是渐行渐远。

随着他脚步声一同消失在轰隆的石台声中的,还有他那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

终于等到那石台完全合拢,何梦锦才轻舒了一口气,但却也不敢立即有大的动作,因为沈洛没有走远,就在地面上,这处密室隔音效果如此差,一点声音都能传到外面去,要是被他听到了,铁定要前功尽弃。

在沈洛进来之前,她和萧冷发出的声音倒还不至于引起他的怀疑,因为有这个离儿在,他自然的思考是同何梦锦进来看到这场景的想法一样,是离儿发出的。

可是现在不同,离儿睡下了,那阿伯走了,再有声音,只怕是傻瓜都能知道有状况。

而这时候,因为放松了警惕,卸下了心头紧绷的那根心弦,何梦锦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这是完全趴在萧冷身上的啊!

他的身形借由着脚和单手按着的剑柄的力道固定的仰躺在半空中,另一手拦着她的腰,这样子,完完全全是让何梦锦贴到了他身上的!

虽然只穿了寻常侍卫的服装,虽然带着半张面具,但那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以及那双魄人的眸子,已经让人觉得惊艳,更关键的是,此时萧冷看向她的目光里,明显写着一抹戏虐。

刚刚情况紧急何梦锦哪里顾得上想这些旖旎,此时再看着同自己呼吸相闻的萧冷,看着他那带着半张银质面具的脸离的自己如此之近,何梦锦的心跳骤然加速,比刚刚沈洛进这屋子的时候跳的还快!

沈洛的脚步声还在头顶上方响起,并没有走远,他们这时候自然不能轻举妄动,但此时看着眼下的萧冷,何梦锦很想一巴掌给他扇下去,几次三番被这人占了便宜,虽然都是出于救她的目的,但总归是让她觉得尴尬与难为情,最关键的是,她甚至连这人的真面具都还未看见。

想起长相,何梦锦身子一怔,抬眸再看萧冷,他此时一手按剑,一手要揽着她,脚还要撑着强,而他的脸靠的自己如此之近,近到何梦锦只需要轻微一抬手,就能揭去他脸上的银质面具。

☆、第一百零一章 命运的可笑

要不要趁其不备揭开?

何梦锦的这念头一闪而过,旋即,就被她自己打消了。

且不说因此说不准会惹恼了这个看似冰冷实则是个腹黑品种的家伙,就她自己而言,并不喜欢勉强别人,而且,这人还几次三番帮了自己。

如果他自己没有主动要给她看,她是不会趁人之危的。

头顶上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密室里的两人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何梦锦保持着轻微的呼吸,耳朵已经将听力发挥到了极致,只盼着那声音早一点消失,因为,眼下,她觉得时间过的好慢。

萧冷保持着这个凌空的姿势,全然靠的是体力,而不是功夫了,不但要稳定住自己,还得负担着她这么个分量,想想,何梦锦都觉得有些为他担忧,如果换了是她的话,把自己挂在墙头都已经有很高难度了,更别说这么久,还抱着这么个累赘,但他却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四平八稳。

因为他带着面具,也看不出来是否有汗水沁出,即便有,何梦锦此时也不敢看的,准确的说,她此时就是连萧冷的眼睛都不敢看,这么近的距离,四目相对,让她活了两世人的老脸往哪儿搁。

于是乎,本着闭着眼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只当做没发生自欺欺人的想法,何梦锦索性将头一侧,闭了眼睛倾听上面的动静。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何梦锦脑子里浮现着沈洛一贯走路的姿态,从这阁楼内走出,绕过竹林,直到出了院子,他的脚步声再听不见了,何梦锦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沈洛已经完全离开。危机暂时解除,何梦锦一睁眼睛,对着萧冷,见后者正抬眸看着她,那双眼睛格外的漂亮,如一弯山涧里缓缓流淌的清泉,带着深幽,带着晶莹,带着洞察人心的可怕。

只看那眼睛,何梦锦就已经不怀疑萧冷之前诽谤她时候的话——就是因为长的帅气。何梦锦相信能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主人,长相也绝对不会平凡。

清了清嗓子,何梦锦终于将那颗有些慌乱的心给安奈了下去。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轻道:“喂,那个,壮士,你就打算这样抱着?”

闻言。萧冷嘴角轻启,微微侧了侧头,露出一抹笑意,“这样也不是不好。”

没料到他居然也学着唐铮那痞子打趣起她来,何梦锦眉毛一立,抬手就不客气的对着他胸前一掌劈去:“没想到你倒是有这个爱在脏臭地方飘着的癖好。本姑娘不奉陪。”

她的这一掌,自然是劈不到萧冷身上去的,就在何梦锦才抬了个手。他就已经身形一转,也不知是从哪里借来的力道,居然抬手一抽,就将已经死死插入墙缝里的剑给拔了出来。

拔出剑的同时,他如燕子般轻盈灵活的身形再是一转。在何梦锦只觉得一阵子天旋地转之后,两人稳稳的落回了地面。

此地不宜久留。因为沈洛吩咐了那阿伯包扎了伤口要回来打扫的,为了避免再生出意外,他们得尽快离开。

虽然明知道如此,但是何梦锦仍旧忍不住要往床边走去,想要看看被沈洛称之为弟弟的离儿,此时困扰在她心里的是沈洛的那句“坏女人已经被哥哥杀了”的话,让她莫名的觉得,或许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她至今都一头雾水。

踩着一地的污秽走到床前,看着床上被点了睡穴的人,头发蓬乱,看的出来之前的脸上很脏很多血污是被擦拭过的,留了些许淡淡的痕迹,分明是一张十七八岁左右男子的面容,眉宇间,当真与沈洛有几分相似,若不是他之前说的话以及哭闹的性子,收拾起来,也是个俊俏的公子。

却没想到是个痴傻的人。

听沈洛的言语,让他好好喝药,难不成他这痴傻是病,不是先天的?

联系这两人之前的对话,这病,似乎还与他们口中的坏女人有关,可是何梦锦搜遍了脑海,也没有跟眼前这痴儿半点的讯息,而且,她还可以肯定,她此前从未见过这人。

今晚的事情给她的震惊太多,一时间竟生出几分不真实感来,谁能想象的到清贵绝伦的沈相会出现在这样满是肮脏的密室,谁能想象才华纵横的沈相会有这么痴傻的弟弟?

相信,这也是沈洛最隐秘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被她撞到了,现在她才觉得,她以往对于沈洛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何梦锦这厢犹自走神发愣,萧冷已经在入口处一阵倒腾找到了出去的机关,对着他招了招手,“你是舍不得这里,打算在这里过夜吗?”

闻言,何梦锦强忍着被这里的恶臭熏的胃里的翻江倒海,对他翻了翻白眼,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眸光不经意的一瞥,瞥到了床沿,旋即,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呆呆的愣在了当场。

还是萧冷发现了她的异样,回过头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何梦锦才回神。

她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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