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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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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慕容嫣吃了一惊,“可是嫣儿对钰哥哥……”

她不是不知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但是她身为一国的长公主,天下第一待字闺中的女子,理当是想嫁谁就能嫁谁的,不是这样吗?

司空钰不等慕容嫣的话说完,已急急地背过了身,往旁边走出两步:“颦儿,我要去读书了,你也快点儿回宫休息去吧。”

他的语气与之前温软暖热的感觉已差了九重天,逐客之意如此浓重,令慕容嫣一时失了方向。

“钰哥哥,等等……”

她着急地赶上一步,正欲争辩,司空钰却已然抬高了声调道——

“昭容娘娘既然看见你在这里,说不定会在皇后面前说破你装病之事,你不赶快回宫,若被逮个正着,可难免皮肉之苦。你还是快回去吧!”

说完,他抬脚朝花园的角门走去。

“钰哥哥——!”

慕容嫣对着司空钰的背影大叫,然而司空钰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远了。她悻悻地在回廊跟前停住,望着司空钰很快地转过一个弯,消失在影壁的后面。

“为什么,钰哥哥……”

她的眼眸中升起氤氲的水汽,手攥着裙角,微微地颤抖起来。

自从司空钰来到皇宫中,她的视线便从未离开过这个俊朗聪明的大哥哥。只是十四岁的年华,他已经有一副健朗挺拔的身躯,轮廓分明的脸角五官,和沉稳持重的语气,令他比所有她见过的幼年男子都更出众,也更赢得了她的好感。

她听小宫女说,身为女子,如果喜欢一个人,那就该嫁给他。

慕容嫣觉得,如果自己未来真的该有一个夫君,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司空钰。只有司空钰,才该是她天佑公主的驸马。

而且,大家都说,父皇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他让司空钰住进宫来,就是为了她慕容嫣,可以跟这一位未来的夫君一起长大。

她一直都将司空钰当做自己命定的良人,欣赏着,喜欢着,然而……

似乎,司空钰却不是这样想的。

……

小小的粉色身影,在风中飘起纱裙的涟漪,那瘦弱的肩膀却显得特别单薄,似乎随时会同那些被吹起的裙带一起,飘往不知名的远空。

好一会儿,伤心欲绝的慕容嫣才缓缓地低下头,揉着泪眼,默默地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她不知道,司空钰其实正躲在影壁之后,背靠着龙凤祥和的雕刻,微微地喘着气。因为紧张,他的面色染上了淡淡的红晕,额角渗出的薄汗,并不是因为之前激烈的剑舞,而是因为此刻的心悸。

慕容嫣娇美可人,一身贵气,虽然只是十岁年华,已经开始散发魅惑的气息,一举一动,都带着纯真的诱惑。偏生她性格大方直率,又对他这个孤儿处处体贴关怀,简直象一道摆在眼前的美食,叫已开始初懂男女之事的他心神不稳。

然而……司空钰很清楚,要在这个狼虎四伏的皇宫中生存,他必须要学懂审时度势,弄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去做。

不管外面流言如何,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封号、头衔,换句话说,什么地位都没有。

简单说来,他的身份低微,如今只是凭着皇后娘娘的圣恩,于是留在宫中。

与一国的长公主结缘……这样高攀的事情,他不该去想,也不敢去想。

——躲开……

从此以后,他必须要跟这位天佑公主保持距离。

必须要远离慕容嫣。

……

司空钰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默念着,身体缓缓离开影壁,往前走去。

话虽然是这样对自己说了,他心中惆怅的感觉,却无限地扩展开去。

阳光很艳,令人一瞬间有种晕眩的错觉。

然而,心中的痛楚,却令他无法体会到秋晴的美好。

一步步地往前走着,司空钰只觉得自己脚下的路在往下崩裂,而他,也随之沉入时空的暗色之中……

夜深人静。

皇宫业已宵禁,巡察地宫人也都轮换休息,只有各个重要出入口仍留有灯火卫兵,时辰转换之时有太监鸣金报时,其余各种,均陷入一片宁静的闇色之中。

宦官时才没有带着任何灯火,借着月光,蹑手蹑脚地穿过御花园中心的碎石小路,转过几重回廊,来到一座三合偏僻的平房前。

门前站了一个年轻的宦官,手中掌一盏火光闪烁的风灯。今夜月色清朗,云影不重,风也很小,那盏风灯只是轻轻地摇晃着,象一个细小的摇篮。

那宦官一见时才来了,便立即鞠躬行礼,口中低声道:“奴才见过总管大人。”

然后,他便替时才将门轻轻推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里面是秩序井然耳朵一个小小会客室,旁门领入布置整洁的卧室,以紫色为主,辅以淡淡的银色,虽然并不浓妆艳抹,却也令有一种低调的奢华之味。

这里就是时才自己的私人宫室,虽然只是皇宫角落里的这么一个平房,但对一个宦官而言,实在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这是他作为内务总管之一,所享有的特权。

时才对那个宦官点点头,走了进去。

那厅里早已等了一个人,而且他并没有站在那里等候,而是手脚伏地地跪在了那里,头深深地埋在两个手臂之间,点到冰凉的青石板上。他的身上穿了六品太监的服装,红衣覆身,腰间的黄杨木令牌一动不动。单看身形,只能知道这是个胸背魁梧的人,手指粗短,有常年繁重劳动的痕迹,却辨不出来他的年纪。

“奴才……奴才见过总管大人。”那宦官的声音低得有如耳语一般,三步之外就要听不清楚。



第十四章 秘密会见

第十四章秘密会见

时才蹙紧了眉,绕着这个人转了整整三圈。

终于,他停下来,质问道:“时永,你为何拖了三日才回来复命?咱家这几日听说,那仁和寺起了大火……直烧了三天三夜才熄。为何会变成这样?张、梁二人呢?——还有,那‘事情’办得怎样了?”

他一口气问了无数的问题,而这些问题的答案也正是他这三天来,一直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想要知道的事。

这件事牵连甚重,一旦败露,他可能就要人头不保。即使叫他从此日日烧香拜佛,吃斋念佛,只要此事能够顺顺利利,稳稳妥妥,他也会一百个愿意地去做。

虽然,此刻,他的心中有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但仍抱着一丝祈求,希望只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事情虽然经历了波折,但终于还是办成了。

这么想着,时才焦急而期待的目光,缓缓地落在面前拜倒在地的,名叫时永的宦官身上。

“……快说!”

一声低低的冷喝,时永陡然颤了一颤,踌躇地开了口。

“奴才……奴才本来遵照总管大人您的指示,将张、梁二人送至仁和寺山门,便在门旁停好了车,准备等他二人办完了‘正事’出来,再一同回宫向总管大人您复命的。没想到,奴才左等右等,没等到他们出来,倒突然听见了一声巨响,接着里头的人都乱嚷嚷着说,寺里失火了……”

“这么说,寺里失火,果然与此事有关?”时才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时永的话,追问道,“那么……那‘事情’究竟办得怎么样了?”

时永迟疑了一瞬才答道:“奴才……奴才见势不妙,忙弃了马车,往寺里去寻张、梁二人的踪迹。那大火烧得冲天,已经失去控制,寺里的和尚们都已经不再救火,忙着逃命了。奴才拼死地往寺中去寻,却只能到一片火海跟前,完全不见他二人的踪迹……”

“咱家没有时间听你讲这些废话!”时才不耐烦地打断了那个人的话,“咱家只要知道,那‘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废话撂到一旁去,说,重,点!”

那时永顿时吓得冷汗直流,身子都打起抖来:“奴才、奴才不是很清楚……当时……场面很……很乱……”

“什么?不清楚?你怎么能不清楚?场面乱,跟你要办的‘正事’有什么关系?不是跟你说清楚了,要亲自确认了,才能回来复命的吗?你在宫里呆了多少年了,这点小事都拿捏不准?!”

时才真的急了,狠狠地一跺脚。房中青石板一声闷响,震动传到房中各个石柱之上,变作低声的波纹,在这封闭的空间内散播开去。

那时永害怕地在地上缩成一团,声音愈发地颤了——

“奴才当然记得总管大人的嘱咐……‘一定要确认断了气,身子凉了,才能回来’。可是奴才当时觉得,三个人一起进去,实在太招摇了,所以跟张、梁二人说好,等他们办好了事,便出来唤奴才,奴才再进去确认……没想到,因为那场大火,奴才……奴才无法找到张、梁二人下落,就连那一个女童,也不见了踪影……”

“你说什么?!”时才一听,顿时有如五雷轰顶,紧张得连声音都发起抖来,“这、这么小的事,你竟然给咱家办砸了?你、你竟然还有脸回来见咱家?!”

他那平日里最最理智平静的脑袋,“嗡”地一下,全都乱了。

——如果竟然让那一个小小祸种死里逃生,往后,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这种事,他真应该自己亲自去做的!

他本来也打算要亲自去的。

千不该,万不该,偏生在他安排好了一切的时候,竟突然被端王妃召了去说话,说是有件重要的“礼物”,需要秘密送入宫来给王昭容。时机一去将不再复返,他只好在匆忙之中,将这件重要的事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

偏生,事情就砸在了这个从未犯过错的部下手里……!

此时,时永急急地抬起头来,为自己辩护起来——

“奴才……奴才是觉得,那女童会不会跟张、梁二人一起,死在那场大火里面了……所以便一直守在大火前面,等到火熄了,便进去寻找……”

这番话令时才心中的希望之火,再一次燃了起来!

对啊——即使是被火烧过,小女孩的身躯毕竟与大人不同,再加上她与苏武约好见面的地点隐秘偏僻,再与其他人混杂的可能性很小。只需要细心去找,不难找到下落。

他下意识地朝前探出身子,小心地问道:“那……找到了吗?”

房中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气重得似乎可以砸到人的脑袋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时永才艰难地开了口。

“……找、找到了。她、她跟……跟张、梁二人在一处……都没了……”

时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身子突然地失去了力量,几乎就此软软地趴倒在地。

“死了吗……?那就好,那就好……”

他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转了个圈儿回来,连步子都踩不稳了,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转身坐下。

突然,一种莫名的恐惧又攫住了他。

他不觉额角冒汗地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再问道:“你……真的确认了,那是张、梁二人,和那个小鬼?”

“就是两大一小三具尸骨,在最初起火的地方……虽然已经面目难分,但周围并没有任何其他人,想来不会有别的可能性。奴才已经确认过了,绝没有错。”那时永得了救赎一般,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的确觉得再没有别的可能性,所以才敢回来复命。否则,知道是回来送死的,还不如亡命天涯去。

这一下,时才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好了,你做得不错。可以退下了……”他对时永甩甩手,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转而道,“还有,那个关在暗房里的苏武,可以‘处理’掉了。”

“是。”

时永忙不迭地应道,动作迟钝地从地上爬起身来,走出了门外。

第十五章陈封往事

送走了时永,时才长叹了一口气,往后慢慢地靠到红木椅子的椅背上。

“十年前……”

他喃喃地对自己说道,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是罪孽啊……”

十年前,那个大雪灾的冬天所发生的事,依然历历在目。

那是永泰帝的第一个孩子,由一国之后孕育,举国上下,无不兴奋地期待着。然而,那一个冬天,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雪灾,然后是雪灾之中皇后的临盘,而且……竟然生下来一对双生公主!

双生的孩子素来是皇家的不祥之兆,生下这样妖孽的皇后本人,也难免灭顶之灾。这两个孩子哇哇落地,在场的人便全傻了眼:究竟是该去向尚在朝中的皇上报喜,还是报灾?

皇后不愧是出生太尉之家的女中之龙,当其时临危不乱,马上命所有人一个也不许离开产房,违者处死。随即,她命令侍奉在旁的内务总管时泰,将其中一个婴儿抱起,秘密送出宫去处理掉。

不管是妖孽还是皇家之血,若经手害了,怎么想也是件折寿的事情,老宦官时泰虽说只是为主子办事,也还是不情不愿。然而,他别无选择,只得抱起尚在襁褓之中的其中一位公主,走出殿门。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自己去办事,而是叫来了自己的养子时才,叫他替自己去做这一件事。

一个逼一个,逼得无路可退。

当时才只是一个小宦官的时才,只得急急地唤了自己最信任的车夫苏武,驾了马车出宫去,在青要山上将娃儿扔下了山崖。因为最后将孩童扔掉的是苏武,回皇后话的是时泰也不是他,时才还曾经稍感安慰,觉得即使有什么报应或者后果,也该冲着苏武或者时泰而去,不会对着他时才而来。

之后,时才与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一起,硬将这个秘密守了下来。他们这样做,一半是为了平日里就待他们很不错的皇后,一半也是为了明哲保身。在这个皇宫之中,一直都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和太多太多的规矩,学会在狭缝之间生存,才能够在一切繁杂的矛盾之中存活下去。

过去十年,一切看起来安然无事。

虽然,时才断续地听到,某位太医被罢官流放,某位宫女急病去世……甚至一年之前,老内务总管时泰在自己的总管室内暴毙,他也装聋作哑,不去多管闲事——

明哲保身,乃是在皇宫中生存的第一守则。

他唯一庆幸的是,大约除了时泰之外,便再没有人知道,其实是他和苏武两个人出宫去办的“事”。否则,当初皇后不可能会准许他到王美人的身边服侍,更不会允许他这样随着王昭容节节攀升,直至内务总管。

他是幸运的……也正因为幸运至此,所以他必须要好好保护自己。

也因为这样,他一定不能容许那个女娃继续存活在世上,她应该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

都怪苏武这个一根肠子直到底的家伙不听话,发现那一日他们扔掉的女婴,原来竟被仁和寺的和尚救起之后,不只是对他时才隐瞒不报,还暗自照顾了那一个孽种多年,差点儿闯下了弥天大祸,除掉他是理所当然。

但,毕竟是十数年的主仆甚至可以称为朋友的关系,这一刻,时才多少有点儿不忍。

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件事即使只是走漏风声,也是会震动朝廷的大事,若这孽种有一日发现自己的真正身份,又或是旁人看出了端倪,后果就更加无法想象。

祸根一定要连根拔起,除害要在小害成灾之前——他,没有错。

时才缓缓地伸了双手,捂住耳朵,慢慢伏到桌子上,全身都颤抖起来。

——他完全没有做错。

错的是那个挤着天佑公主的胎,错诞生于人世的女娃。

错的是那个不能审时度势,差一点儿连他也拉了下水的苏武。

他没有错……

直到睁开双眼,司空钰才意识到,本来该在用功读书的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躺在树下睡着了。

婆娑的树影下,很阴凉的感觉。

零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射到脸上,暖洋洋的。身下是软绵绵,很厚实的青草,怡人的花香钻入鼻孔,沁人心神。耳旁只有鸟儿的清啼和威风拂过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安详的宁静。

眼前花团锦簇,是一片被打理得极好的花圃。因为园丁用心点缀花木的种类,这个御花园中一年四季都有花盛开,永远不会太热闹,也不会太寂寞。在这个晴朗的夏末之日,各色不知名的珍奇花儿,依旧不甘寂寞地盛开着,展现着自己的魅力。

司空钰活动一下稍显麻木的四肢,从地上爬起身来。

虽说仍是夏天,日子已明显地一日日变短,虽然时候尚早,但估计很快天色就会转暗,还不如现在就去书房用功。等天晚了,顺手点上灯火就能继续,不必到时因为光线不够而不得不打断读书的思路,匆忙转移。

他走着走着,不觉又想起慕容嫣来。

自从上一次说了对她过分的话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这是他早已预料到了的结果,但仍觉得心情低落,每日的学习修炼,也不觉减缓了许多。

到这时,才更怀念她在身边缭绕时的快乐时光,然而……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司空钰叹了口气,穿过回廊,走出御花园。

不想,他才刚刚从东南隅的门出来,便突然望见前面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为何鬼鬼祟祟地,正躲在廊柱的后面,盯着转角之后的某处,看得出神。

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只比慕容嫣稍大些,白皙的皮肤好似女子一般娇嫩,粉红的唇更是迷惑人的视野。他头上一顶珍珠金冠,全身白色的锦绣圆领衫,腰佩麒麟镇虎,脚下一双乌黑马靴,贵气袭人。

——咦,那不是端王爷的世子慕容静?

第十六章撞见*情

司空钰认出此人身份,不觉吃了一惊。虽说慕容静经常跟端王妃入宫来,并不算得稀客,但司空钰的记忆中,慕容静应该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从来不会做一些逾越礼数和身份的不雅事情,更不要提说像现在这样,躲在皇宫的角落里偷窥东西了。

看慕容静看得那么入神,还一脸紧张的样子,司空钰觉得好生奇怪,却又觉得好奇,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想要绕到慕容静的身后,瞧瞧他究竟在看些什么东西。

谁知,司空钰还没走近慕容静,对方就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那双如女孩儿一般水汽氤氲的眼眸急急地转了过来,一下便捕捉到了司空钰的身影。

顿时,那眼中扶起了淡淡的怒气,还有一丝不屑,一丝厌恶。

司空钰对着端王爷的世子,自然不敢怠慢,正欲弯腰给慕容静行礼,称他一声“世子殿下”,然而他还没有动,慕容静已经直直地朝他跑了过来,以惊喜的声音唤道——

“叫我一阵好找……原来你在这里!司空哥哥,你躲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咦?”

司空钰愕然地望着几步就跑到自己面前来的慕容静,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身为端王爷世子的慕容静生来心高气傲,从来见到他司空钰都是不声不响,一声“免礼”就会将他打发掉的,今天什么风刮过,竟然叫起他“司空哥哥”来了?

同时,某种紧张而轻微的响动传入耳中,令司空钰眉头一蹙,下意识地抬眼往方才慕容静望着的那个转角看去。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没错,显然之前那里有人,还不知在做着什么怕人知道的事,而那,正是慕容静驻足凝视的原因。此时,似乎,那边的人发现有外人,正急急地逃走。

慕容静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仰起头望向司空煜那双讶异的星眸,笑了道:“司空哥哥,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看,你躲着看个不停?别看了,我们继续来玩兵捉强盗的游戏,好不好?”

他笑得那么纯真,白皙精致的脸庞似乎泛起一层薄薄的光晕,恍如天使一般美丽无瑕。说完这句话,他便无事一般地往司空钰的身后跑了去,一边跑还一边叫道——

“快来!快来追我!”

他跑得飞快,一下子便闪过影壁,不见了踪影。

司空钰呆立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跑去墙角看个究竟,还是该逮住慕容静问个清楚。可是,事实上,他并没有逮住慕容静质问的权力,更不知道自己若真的跑过去,看清了墙角后的那个“秘密”,会不会惹来更大的祸患。

他很清楚,自己被卷入了某个麻烦之中,而且是连慕容静这样的身份都想要避嫌的麻烦。他令慕容静有了暴露的危险,所以慕容静反咬了他一口,借机也逃走了。

恨只恨他这个倒霉的人,刚巧在这个时间来到这个地方,无辜地被慕容静一句喊话,便冤枉的当了代罪羔羊,甚至连自己被卷入了怎样的麻烦,都还不知道。

他踌躇了好一阵子,觉得即使真跑去问慕容静,也不会问出什么来,于是决定往前走过两步,去看看那墙角后究竟还有没有留着什么蛛丝马迹。

御花园旁边的这一个小院落,以前曾经是一个尼姑庵,是前朝的皇太后曾经修行的地方,如今已经荒废了。这里是宫中最僻静的角落,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来,所以司空钰选择了这里作为自己读书的地方。

他绕过墙角,果然只看见眼前一片葱郁的树影和假山林立,花团锦簇,就是不见人影。

司空钰失望地叹了口气,正想要转身离去,突然又不甘心地转了回来,在假山和花丛中仔细检查。地上的草有半膝高,并不容易发现踩踏的痕迹,他转了快一整圈,还是没什么发现。

然而,行至最大的一座假山旁时,一种异样的香味突然钻入鼻孔,令司空钰的神经一下子收紧了。

这……是女人身上的香味!

不是花香,也不是食物的香味,而是某种特殊的香料,是宫中女子用来熏在衣服上的东西。而且,这香味非常独特,带着甜蜜的气息,浓而不腻,绝不是寻常宫女用得起的凡俗熏香。

也就是说,这里之前站着一个女人……

司空钰往远处的回廊望去——这里的确是站在慕容静方才的地方,看得见的角落。本来的确是很隐秘的,但偏生那一个视角就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看来,慕容静望着的,正是这个有着独特熏香的女人没有错。

司空钰再转头,望向脚下折倒的一片绿草,心里打起了结。

——的确是一个女人的气息没错,但她方才究竟在这里做些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他可真的不敢往深处去想了。

这皇宫之内见不得人秘密太多,就算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撞见了谁的*情,也早不是什么太让人意外的新文。

只是……杀头的罪,毕竟是杀头的罪。

若掩了下去则是相安无事,否则,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那俊朗的眉,缓缓地蹙紧了。

宫里能够用得起昂贵的熏香,又令慕容静想要回避的女子……究竟是谁呢?

昏暗的灯光,封闭的空间,人的呼吸声,也似乎变得特别大。

摇摆的灯影之下,本来巍峨的发髻,也显得憧憧,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的美妇人,此时面上的表情,显得有点儿僵硬。

王昭容这样坐在灯下,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

虽然人坐着的姿势不变,手指却一直紧张地绕着手中的丝绢儿,额角微微地一阵雾气,美丽的杏眸,直盯着小小房间唯一的出入口,眼神焦灼。

吱呀——

一声门响,一身紫衣,挂着令牌的时才出现在门后。他的背后,是一片如墨一般漆黑的夜晚。



第十七章 杀意迭起

第十七章杀意迭起

王昭容如被电击般地震了真,身子往前探出,欲言又止。

时才却是不慌不忙,静静地掩上门,来到阶前跪下道:“娘娘,奴才回来了。”

“送……送走了?”王昭容连忙问道。

“‘药’已经送走了,没有任何异状,已经安全送到端王妃殿下的手上。”时才答道。

王昭容长吁一口气,身子往后缓缓地靠到椅背上:“太、太好了……这样,就不必担心会有后顾之忧了……”

一会儿,她重又紧张起来,再问道:“我教你说的那些缘由,你……也给姐姐她解释清楚了吗?”

“端王妃殿下理解娘娘的苦衷,已经收下了。不过,她很担心娘娘,让奴才问候娘娘,请娘娘……万事小心为上。”

王昭容面上抽了抽,想笑却没能笑出来。

“姐姐费心了……这一着棋虽然精妙,却也太险,一旦事发,可就满盘皆落索了。”她说到这里,禁不住长叹一声。

为了能够给永泰帝生儿育女,王昭容铤而走险,接受了同胞姐妹端王妃的建议,秘密从端王府中运来了一个新的小太监。实际上,这是献给她的“秘药”——一个不需要永泰帝,也能令她怀胎十月的“灵丹妙药”。

只是,宫中耳目甚多,人虽然进来了,要真“办”起事来,仍是不容易。辗辗转转,最后寻着了御花园角落里的那一个地方,就算是野合不雅,也总算是个没人的角落。前几次都万事顺利,这一次却被人撞个正着,结果只能落荒而逃。

由于情况紧急,她光顾着逃离那个是非之地,没有亲眼看见究竟是谁看见了自己,但从慕容静的喊叫听来,那人是司空钰没错,而且已经默不作声看了好一阵子……

想到这里,王昭容禁不住攥紧粉拳,咬了牙道:“那只姓司空的小老鼠,平日里在皇宫中转来转去就够碍眼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来坏本宫的好事……本宫绝饶不了他!”

——对,那个碍眼的人,再不能留在宫内给自己添麻烦了。

一定要尽快除了他!

皇宫西南的第一府邸,便是大名鼎鼎端王府。

虽然远比不上皇宫的气派,但是王爷府有王爷府匠心独到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巨石,别有一番低调奢华的气息。因为在府中有着江南才子陆南天亲笔绘下的影壁,在文人中更是享有长久的盛名。

不过,端王爷自己可不是人们文人雅士。他不修书法,不谙诗词,是一个十足的文盲。

有人会不解:一国的王爷,理应自小受到最好的管教,怎么会是个文盲?再怎样不器,七言五言,总也能凑出几对来的。

其实,端王爷虽然姓着皇家之姓慕容,但并非永泰帝的血亲。

他原名朱骅,在前朝曾经追随先帝南北征战,因为骁勇过人,为大胤立国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因而被破例封为王爷,赐予皇姓,赐名为骅,尊为端王爷。从此朱骅变作了慕容骅,更成了皇亲国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王爷。

总而言之,这一位草根王爷很会打仗,但几乎不认得几个大字。

凑巧的是,永泰帝难诞皇子,这端王爷也是多年不育。两个男人都好容易才得了个苗苗,端王妃先一年,皇后紧跟着,端王爷得世子,永泰帝得公主,都算是为慕容这个姓氏开枝散叶。

古往今来,在没有正统皇位继承人的前提下,让位于弟,甚至弟弟的血脉,并不算得违逆大统。虽说端王爷并不是得封于血统,毕竟已经得了慕容这个姓氏,成为皇族的一份子了。于是乎,王爷的世子慕容静,便也自然成了某些人眼中,可能的皇位继承人之一。当然,尊崇正统血脉的顽固派们,绝不可能轻易对此妥协,他们会说子承父位,才能保证天下不乱。

这一天,秋风初起,天空高远,阳光普照,是一个清朗的日子。

事实上,今日也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由一国之君的永泰帝主办。大会的宗旨,在于皇帝与贵族子弟们欢聚一堂,也方便其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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