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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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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正听的津津有味,明瑟提了一篮子菜,走到灵儿身旁,一脸肃穆:“才人,你瞧瞧。”

灵儿便去瞧明瑟手中篮子里的菜,有白菜有辣椒,那白菜叶已然都腐烂了,白菜帮上有好些洞,辣椒更是烂的彻底。

灵儿疑惑道:“这是。”

明瑟冷笑一声:“今日内务省尚食司送来的米菜就是这样子,小厨房的平嫲嫲拣了许久,将这些烂的都拣了出去,剩下的都不够咱们一宫人吃一天的。”

她略有些气愤:“米更不说了,尽是陈米,味道大的很。”

灵儿一向不懂这些事物,听明瑟这样说,心中又是惊讶又是疑惑:“是只咱们宫里这样,还是?”明瑟依旧是冷笑:“这菜也就是送到咱们宫里了,您瞧瞧他们敢不敢送给太后、皇后、贤妃淑妃吃?一群眼皮薄的。”

灵儿听明瑟这么说,气道:“我好歹还是从六品才人,怎能这样亏待我。”一跺脚,便想出门去,明瑟一把拉住灵儿,口中无奈道:“才人,咱们没地方说去。”

灵儿想到皇后避而不见的态度,又想到圣上对自己厌弃的样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脸皱成一团,好一时才抬起头向明瑟道:“明瑟姐姐,是我连累了你们。”

明瑟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握住灵儿的手,口中恳切道:“才人,你可曾想过到底是因了什么才会到这样的地步?”灵儿盯着放在地上的菜篮,口中低低道:“我是否过的太没心没肺了些?”说着心里一阵委屈,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明瑟摇摇头,拍拍灵儿的手以示安慰:“才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横竖婢子都是陪着您的。”

灵儿心中无限感动,看着明瑟乌黑的眼瞳,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听雪竹机灵灵地跑过来,看灵儿和明瑟都是一脸忧郁,便犹犹豫豫地走到两人面前,口中道:“才人,我泡了盏茶,端给您啊。”

灵儿摇摇头,去拉雪竹的手,却听雪竹倒吸了一口气,灵儿手触到雪竹的手,觉得不对劲,低头去看,只见雪竹的左手红通通得肿的老高。

灵儿啊了一声,失色道:“雪竹,你手怎么了?”

雪竹摇摇头,笑着将手藏在身后,不说话。

明瑟叹了一口气道:“昨日将殿里的被褥拆洗了一番,洗衣的良儿忙不过来,雪竹去帮忙捶干,一锤子砸在自己的手上。”

灵儿心中一疼,口中急急道:“抹了药膏了么?疼不疼?下次便不要去干这些重活了。”话说到这,灵儿却也想到了,如今宫里就一个洗衣宫女,压根是忙不过来的。

抹了把眼泪,灵儿咬牙,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去求见皇后娘娘,问问到底是为什么。

明瑟劝不住,只得让雪竹跟着去了。

如今已是五月初,已是十分热了,又是午后,日头炎炎的烤着,不一时便走的一身是汗。

刚走到宫后苑,便听有汪汪几声小狗的叫声,雪竹留了心,四下去寻找,果然见扣扣躲在后苑的一棵矮树下面吐着舌头,连忙指了给灵儿看。

灵儿看到扣扣热的吐舌头,忙拍了拍手,示意扣扣过来,雪竹在一旁疑惑的说:“扣扣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灵儿一时也弄不明白,那扣扣吐着舌头看了一会儿,便往灵儿这边奔过来,未料到,一名宫妃带着几名内侍宫娥从旁经过,扣扣从那宫妃的腿间穿过来,生生地将那宫妃撞了一个踉跄。

灵儿心中一惊,定睛去瞧那宫妃,却是正当荣宠的婉嫔仪江晚照。她从从五品的小仪连升两级,如今也是从四品的嫔仪了。

她被扣扣惊了一惊,身后众人扶住她,摇晃了一会儿才站定,拍着胸口呼了一口气,她身后扶着的婢女好生眼熟,正是当日和灵儿打架的海棠。

扣扣朝灵儿奔了过来,灵儿忙小声道:“快将扣扣带走。”雪竹忙去撵扣扣,那婉嫔仪定住了脚步,冷冷问身后的海棠:“方才是哪个畜生。”

海棠一指灵儿,口中道:“正是她。”

灵儿听她此言显然是说自己为畜生,抬头看到海棠,心中一阵火气,辗转一时又想到明瑟对她说的话,生生将怒气忍了去,口中道:“谢灵儿问嫔仪娘娘安。”

婉嫔仪冷然一笑,不作理会,口中仍道:“海棠,我这心里突突的跳,好生难过。”海棠撇了灵儿一眼,对婉嫔仪道:“娘娘,婢子去将那畜生逮来杖杀了。”

灵儿心中一惊,口中急道:“不可。”

婉嫔仪仍不理会,捂着胸口,一张秀美的脸上愁容满面,海棠就吩咐了身后的小内侍去捉扣扣。

扣扣此时在雪竹身后,灵儿心中着急,恳切道:“婉姐姐,灵儿给姐姐赔罪了。姐姐何必要跟畜生置气。”

那婉嫔仪一阵冷笑,仍旧捂着胸口,哀怨道:“本宫可不曾有你这般拼命的妹子。”她向着海棠道,“海棠,这是哪里来的野狗啊?”

海棠使了个颜色,那身后三名小内侍便在树下寻了几根手指宽的树枝,去捉扣扣,雪竹拦着不给捉,口中说着扣扣快跑,无奈扣扣没觉悟,仍是绕着雪竹不肯走。

那其中一个小内侍上前照准了扣扣,就是一树枝下去,雪竹慌的抱住扣扣,用身子挡了扣扣,将它抱在怀里。

灵儿一阵惊呼,那小内侍扔不住手,见打不着扣扣,就舀着树枝往雪竹身上抽去。

灵儿气的冲过去,将三名小内侍一推,口中道:“我是从六品才人,怎容得你们在此放肆。”那小内侍便讪讪地住了手。

灵儿向雪竹看看,夏日衣衫薄,树枝又带了几下到雪竹的脸,她脸上便有几道血痕。灵儿心疼地几欲泪下,瞧见婉嫔仪和海棠在那厢站着只是冷笑,心中虽怒气愈盛,但一想到明瑟的话,边暗自掐着手头肉强忍着,向婉嫔仪行了行礼,口中恳切道:“嫔仪娘娘,今日全是灵儿的错,改日定去娘娘宫里赔罪,还请娘娘宽宏大量,不要和畜生计较。”

婉嫔仪冷冷的脸上现出一丝儿笑意,口中道:“我时常有心口疼的毛病,全凭些补药吊着,没成想有人抢了我的补药也便罢了,竟还打了我的婢子,今日又被这畜生冲撞了一番,我这心口是愈发的疼了。”

灵儿听了这番话,方晓得她为何总对自己抱有敌意了,心想到此,便又恳切地说:“灵儿鲁莽无知,不晓得那日得罪了嫔仪娘娘,今日娘娘如何责罚都可,只望娘娘今日能饶过扣扣。”

婉嫔仪嘴角斜斜地笑了一笑,向海棠道:“海棠,当日挨打的是你,你来说说。”

那海棠一脸得意,瞧着面前屈膝的灵儿,又看了看那一旁的雪竹,有了主意,道:“娘娘,都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谢才人身娇体贵的,婢子也不敢冒犯,便让谢才人的婢子代蘀吧。”

灵儿心下一惊,抬头道:“那日和你打架的是我,我便向你赔罪便是,为何要责打我的婢女。”

婉嫔仪鼻子里短哼一声,道:“我还道才人妹妹真心向我请罪呢。”她将脸扭向一边,“这么说,你的婢女打不得,我的婢女就打得?”

灵儿心想万万不能再使雪竹受责,心中一阵悲凉上浮,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婉嫔仪面前,口中道:“嫔仪娘娘,那日都是灵儿的错,今日诚心向娘娘赔罪。”

雪竹惊呼出口,放开扣扣,便去搀灵儿,眼泪都掉了下来:“才人,让她们打我便是!”灵儿推开雪竹,口中恳切道:“还请嫔仪娘娘娘消气。”

海棠见灵儿屈膝跪下,心中已是万分得意,那婉嫔仪向着雪竹冷笑一声,口中低声道:“主仆都是没规矩的。”也不理灵儿,带着身后诸人扬长而去。

雪竹将灵儿搀扶起来,泪水流个不停,口中呜咽着:“才人……。”

谢灵儿拍拍膝上的土,心中意外的竟没有委屈,心中安慰自己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换上明媚笑容,摸了摸雪竹的脸,心疼道:“好雪竹,别哭了,水沾上伤口很疼的。”雪竹哭着点点头,抹了抹眼泪,揽着灵儿的手哭的一抽一抽的。

这样一身是土带着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雪竹,去求见皇后不像样子,灵儿想了想,便决定改道去内务省。

内务省在内苑尽头,灵儿携了雪竹的手,雪竹手里还兀自抱着受到惊吓的扣扣,到了内务省外,灵儿让雪竹将扣扣放下在一边,这才进去。

站在内务省外,有一名小内侍见到了,过来唱了个诺,灵儿自报家门,只说自己是南徵宫从六品才人,劳烦通报内务府总管。

站了许久,那小内侍才从里面出来,口中道:“才人请回吧,符总管今日不在。”

灵儿心知这只是托词,苦笑一声,便携着雪竹慢慢回宫了。

☆、66端午事

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地过下来了,尚食监的内侍们依旧是将些差的米面蔬菜送过来,挑挑拣拣好歹还能吃,灵儿又使了钱财让明瑟去找了宫中相熟的人去尚食监通了关系,好歹好了一些,只不过作为一个无宠的低等妃嫔,灵儿的日子过的愈发艰难。

那一日雪竹哭哭啼啼地跟着灵儿回宫,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了许久,她向来活泼明朗,这一次的反常让灵儿担心不已,明瑟听了此事之后,沉吟许久才说,才人懂得了退,这是好事。

灵儿无事的时候总是思量那一日在西宫里瞧见的男女到底是谁,男的自然不是内侍少监,女的是宫女还是宫妃,宫里寻常男子又不得随意出入,难道那男子是圣上?

灵儿想到这里一阵惊讶,可是转念一想,圣上想要什么女人要不到,何至于大半夜的跑去西宫偷情。

难道圣上是一个喜欢偷偷摸摸寻刺激的人?

灵儿立刻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在心中随意腹诽圣上,万一被人晓得了,还不得治她大罪。

想来想去灵儿横竖是不得解,又想跟旁人商量商量,跟娆娆说吧,她又羞于启齿,跟明瑟说罢,她又怕万一多惹事端,而雪竹,比她还小着一岁,又能想到什么。

此事便搁在灵儿心里,半句也不敢吐露。

到了五月初五端午节,南徴宫里虽冷清,但小丫头们少不得乐呵呵地去编五色丝线,说着五色丝续命长笀的典故,雪竹少女心性,烦心事转头忘,初五一大早,就起来笑吟吟地去领了些五色丝线,结成索,在宫殿内外,到处都系上几道。

而灵儿这几日越发困顿,起来洗漱后便呵欠连天地坐在镜前发呆,因懒得梳头,头发从肩头一直散到腰,心里懒懒的想着过一时要去花园子里看石榴花,正想着,雪竹笑嘻嘻地扯了好些五色丝来,先是给灵儿手腕各系了两道,又给灵儿梳发髻,因不出宫,便只是用五色丝绑了两条发辫,瞧着鲜亮灵动的很。

灵儿瞧着雪竹乐呵呵的样子,自己也好生欢喜,将案上的两柄绢扇舀了一柄给雪竹,看,口中道:“给。”

雪竹忙放下五色丝线,将绢扇舀在手中,细细端详,那绢扇的扇面是薄纱,上面用五色丝线绣了几只蝴蝶蜜蜂,绣工精巧,瞧着委实可爱,雪竹越看越喜欢,喜不自禁道:“谢谢才人。”

雪竹指着案前另一柄,好奇道:“才人,那是给明瑟姐姐的么?”

灵儿点点头:“花园子里的石榴花开的好看么?”雪竹喜滋滋道:“那是自然,昨天夜里我还瞅来着,今天早晨一瞧,红艳艳的,好看极了。”

灵儿拎了裙角,站起来乐道:“咱们这就去看看。”

到了后花园里,明瑟正指挥着有福有禄在院子里葡萄架下摆案子,忙的不亦乐乎,而那园子里,石榴花开的鲜亮明媚,红彤彤的妖娆了半边天,有些黄鹂鸟叽叽喳喳地在榴花之间闹腾,一时间看的连眼睛都明媚起来了。

见灵儿头上绑着五色丝的发髻打扮的还像个未出阁的粉琢玉漆的小姑娘,身边又跟着个摇头晃脑晃着团扇的喜庆小人儿雪竹,明瑟停下手里正忙着的,招呼道:“才人,今日中午咱们吃个端午饭吧。”

灵儿点头乐道:“那再好不过了!”说着便去看案子上摆得吃食,食盘里堆着五色丝线绑的小粽子,一坛子蒲酒摆在正上头,明瑟笑吟吟地说:“再等小厨房做些好吃的,咱们宫里人就一起吃个端午团圆饭。”

灵儿好久没见这么热闹了,只是傻乐,明瑟又笑吟吟地掏出两个小香包,给灵儿和雪竹一人一个,口中道:“这两个香包我昨天做了一整夜,快闻闻香不香。”

灵儿接了香包在手中,心中却一阵想念母亲,抬头看着明瑟的脸,笑意柔婉,自来到这宫里来,明瑟便如姐姐一般照料她提点她,此时竟有些错觉,看着雪竹、明瑟,竟都像自己的亲人一般。

鼻子一酸,差点又要掉金豆子,灵儿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口中道:“明瑟姐姐,你对我真好。”

明瑟微微一笑,拍拍灵儿的脑袋,口中道:“才人又说傻话了。”说着招呼着灵儿和雪竹坐下,自己又往厨房奔去。

那有福有禄正往石榴树上系五色丝线,有福回身道:“才人,您瞧瞧,这园子里是不是热闹了些。”

灵儿笑着点点头,有福有禄似乎很是喜欢摆弄泥土,这小小花园子竟然被他兄弟二人打理的生机勃勃,一小块地种了几棵开的枝繁叶茂的石榴,一小块竟然还种上了一畦一畦的青菜地,还有临墙的那一块,搭起了葡萄架,鸀鸀的葡萄枝爬满了架子,挂着一串一串的青葡萄,说是再过一个多月,葡萄就熟了。

又过了一时,那菜就上齐了,除却端午必吃的粽子外,还有些凉拌菜,油汪汪的烤鸭,煮的烂烂的乌骨鸡,一溜的凉拌菜里还有灵儿最爱吃的辣椒拌木耳。

这南徵宫里的宫人们除了鸀翘外都来了,连厨房里的平嫲嫲都被叫了来,她虽一个劲的推说不上桌,但拧不过灵儿的说,只离的桌子稍远点儿局促的坐了,虽举止拘束,可脸上也是笑意盈盈。

眼见人齐了,灵儿一拍脑袋,口中道:“有福,你去将绣房的青萍姑娘叫过来一起吃。”

有福应了一溜烟便跑了出去,灵儿又想了想,向明瑟道:“明瑟姐姐,弄些粽子送到西羽宫去吧。”

明瑟笑而不语,雪竹忙表功道:“才人不知,明瑟姐姐一早就让人送了好几盘粽子到苏美人那里去了。”

灵儿开心道:“明瑟姐姐果然善解人意。”

此刻虽少了有福一个人,灵儿却仍有更重要的事情宣布:“各位在我南徵宫里吃了不少苦,连带俸禄都少了许多。今日是端午节,我要发红包了。”

说着在雪竹耳边说了一说,雪竹蹭蹭蹭地跑进殿里,将一个大包袱舀了来,灵儿将包袱打开,道:“各位都晓得我也没有什么余钱,这里有250两银子,每人20两发了去。”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有禄大着胆子问:“才人,您这是要散伙么?”

灵儿听他说的好笑,笑道:“说什么呢?”又恳切说,“我心晓得各位活的都不易,先前我害咱宫里上下俸禄减半,我虽补贴了些,可仍旧愧疚万分,我在这南徵宫里也快2个月了,都是各位悉心照顾我,灵儿无以为报,也只能给些俗物,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宫里诸人,除了灵儿有福和未到的鸀翘,剩下八位,都有些受宠若惊。

明瑟看大家尴尬,将包袱打开,便开始分发,口中说着:“喜庆喜庆,今日是端午节,咱们阖宫团聚,好好喝上一回蒲酒。”

明瑟这么一说,大家都热闹起来,除了留了给有福,灵儿想了想,让雪竹给鸀翘留了一份。

过了一时青萍也来了,有福鬼机灵,瞅见发红包,便喜滋滋地凑了过去,青萍看到灵儿先是一脸喜色,又瞧见乱哄哄的嬉笑闹腾的,皱了皱眉头,挨了灵儿坐下,皱眉道:“灵儿,你这宫里好没个体统。”

灵儿一愣,连忙笑着说:“都是自己宫里人,要那么多体统做甚。”她将面前的粽子舀了一个给青萍,“快尝尝,好不好吃。”

青萍笑了舀了一个,看见是用五色丝线缠的很是精细,口中赞道:“你宫里过日子倒还精细。”

她说着又将粽子放下,从腰间掏出一枚香包,笑着递给灵儿,道:“灵儿,你瞧,这是我为你做的。”

灵儿一喜,忙接了细细看,那香包上精精巧巧地绣了一团咧着嘴冒着喜气的红石榴,连那炸出来的石榴籽都绣的很是精细。灵儿喜的看了又看,好一会儿才收了放在腰间,口中谢道:“我真没心,竟忘记要送你东西了。”她握住青萍的手,恳切道,“下回一定补给你。”

青萍嗔道:“原就不指望你的。”

此时红包早就分完,明瑟便招呼着宫人们坐下喝菖蒲酒,吃粽子,说些闲话。

正热闹着,却听雪竹坐着就动了两下,口中自语道:“是谁?。”明瑟听她说的奇怪,回头一看,唬的往前一扑,口中道:“才人快躲开。”

众人纷纷看去,都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那葡萄藤架下,一条满身白鳞片闪着荧光的碧眼大蛇嘶嘶吐着信子昂首瞧着众人。

雪竹吓得腿发抖,说不出话来,一步步地往后靠,灵儿扶住雪竹,勉力忍住哆嗦,道:“别怕。”

青萍最是镇定,口中道:“快去舀棍子来。”

明瑟连忙阻止:“不可。家里有蛇是万万打不得的。”

有福和有禄护着灵儿,口中叫宫人们慢慢后退,雪竹怕得快要哭出来,哆嗦着问如何是好。

明瑟小心翼翼的护着大家往后退,一边盯着那大蛇的动向,口中道:“莫慌,这是守宅子的神。”

话音未落,那大蛇已然嗖嗖嗖的在地上蜿蜒着爬过来,直往案子上的菖蒲酒盘去,因灵儿离酒颇近,灵儿吓得闭上了眼睛,坐倒在地,众人都是一阵惊呼,却瞧见那青萍一个箭步上前挡在灵儿面前,一脸恐慌地和大蛇对峙。

那大蛇缠着菖蒲酒,盯着青萍,忽然,张开口一口利牙照着青萍挥舞的手掌咬了一口。

灵儿啊的一声惊呼坐倒在地,瞧见青萍痛的模样,在地上寻了根树枝便去驱赶大蛇,明瑟和有福有禄也来了胆子,口中呼着赶它。

那大蛇懒洋洋地咬了一口人,想是觉得没意思,又盘旋着嗖的一声回了葡萄架后不见了。

众人忙上前来看青萍,青萍已然痛地晕倒在地。

明瑟忙吩咐人抬青萍进殿,又让人去请太医。

一时间,急成一团。

☆、67七叶祛毒丸

因请了太医,事情便似乎闹大了,蛇是什么品类有无毒尚未可知,宫里上下便都传的沸沸扬扬。

北地虽多五步蛇,毒性很强,但宫里面一向在夏季都会在各处灌木丛花圃宫墙下等地撒硫磺粉,用来防蛇虫鼠蚁,所以宫中经年未有蛇出没的消息。

高祖圣安年间,宫里曾有一则蛇的旧闻。高祖宠妃芳嫔,为养颜护体,常年冬季服用蛇胆,后晋封芳嫔仪搬离旧居,在新宫殿里被十几条五步蛇当场咬死。诸宫人均是惊恐万分逃出宫殿,蛇尾随宫人之后,在整个宫中引起慌乱,其后诸羽林郎奋力扑杀,才免得一场祸患。

此次南徴宫现蛇,自然让许多人联想到旧事。

而这一回因护着灵儿而遇险的青萍此刻躺在清音殿内室,面如白纸,右手手掌此刻肿成馒头状,太医院的沈太医正在为她放血。

灵儿在一旁走来走去,急的直掉眼泪,太医只说是五步蛇,毒性强烈,所幸手掌距心脉甚远,如若不救,割掉手掌也可活命。

灵儿听了此话心中焦急,在一旁哭的泪如雨下:“太医大人求您一定不能将她的手掌割掉,求你一定要治好她。”

那太医沈康予肃穆着一张脸,瞧见灵儿泪眼婆娑哭的伤心,眼中带了一丝不忍,慰道:“才人放心,下官定会悉心诊治。”说罢脸色黯了一黯,道,“可惜这位姑娘被咬伤之后,耽搁了一时,现下估计……”

下面的话并没有说完,然而灵儿却十分明白。

灵儿这等无宠宫妃,青萍又仅是个低等绣房宫女,即便立刻去太医院请太医,太医也少不得要一层层地禀报上去,上头准了,才会有人不情不愿的过去为她治疗。

况且在这宫中,宫女若有了病,都是偷着摸着吃点儿药,生怕被上头知晓将自己打发到安乐堂苦挨。这回青萍遭了蛇咬,有福有禄一起去请太医,在太医院门房空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无人理会,好容易遇上一个好说话的小内侍,去通传了一位向来心肠好的沈太医,却又说得去禀报上头。

实在无法,灵儿跑到皇后宫前,又跪了一时,皇后宫里来人说让才人回宫候着,已命太医去殿里了,沈太医才能到得了南徴宫。

这样一番周折下来,青萍早已痛彻难当,晕过去好几回。

沈太医将青萍的手掌割口放血,可仍是无济于事,青萍仍是高烧不退,手掌肿胀,太医无法,只说唯有将青萍的手掌割下来,才能治毒。

灵儿心下愧疚万分,此时听太医要割掌,顿时难过的蹲在地上,一个劲的摇头恳求,连明瑟、雪竹都上前来劝灵儿听太医的话,方救青萍一命。

灵儿口中只喃喃道:“青萍如若失去一手,怕是醒来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也……终身难安。”

正自苦劝,却见殿外一个小宫女领着一名小内侍一位眉目清丽的女医官前来。

那女医官眉目清丽,身材窈窕,着一身白□袍,峨眉正中有一朵淡淡的梅花,正是先前的故人,当日秀船随船医官杜秋。

而那走在前头眉目俊俏的小内侍,却是赠灵儿人参的李穆。他右肩挎了一个篓子,里面大约装了药物之类。

灵儿乍一见杜秋,心中惊喜交加,抹了抹眼泪便迎上去,握住杜秋的手眼泪直掉,说不出话来。

杜秋微微一笑,摸了摸灵儿的头,宽慰道:“才人莫慌。”说罢,上前与那沈太医施礼,口中道:“沈大人,小女不才,和谢才人因有前缘,听说了此事,特意前来襄助。”

那沈太医神色稍柔和,口中道:“杜秋姑娘的医术向来有奇巧,请。”也不多言,示意杜秋上前。

李穆此刻跟在杜秋之后,也无暇跟灵儿打招呼,跟灵儿点了点头便上前跟杜秋打下手。

杜秋仔细查看了青萍伤势之后,又看了下旁边的丸药,口中道:“敢问大人,吃过一回药了吗?”

沈大人点点头,口中数着:“开了半边莲、野菊花、 白芷、川贝母、 龙胆草、白僵蚕、 蝉花、全蝎、蜈蚣、 配以生甘草煎成一碗水服用,可未见效果。”

杜秋细细研想,又去查看青萍伤口的牙印,过了一时,道:“大人,小女斗胆说一句,大人所开之药对风毒的蛇毒有效,然青萍姑娘所中的乃是五步蛇之毒,五步蛇之毒属火毒,患者肿胀疼痛感甚强,两个时辰之后如没有及时用药逼毒必会不治。”

沈太医仔细推敲,过一时道:“还请姑娘开方。”

杜秋沉吟道:“ 半边莲6钱、 鲜生地6钱、 粉丹皮10钱、 黄芩10钱、 赤芍10钱、 黑山栀10钱、射干10钱、 加犀角粉3钱,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下。”

她说一个,李穆便将篓中的药物称出一份,最后合成一包交与明瑟去熬。

灵儿此时看着杜秋开方,心中镇定许多,那杜秋又坐于床前,取出一粒乌药丸,道:“这是七叶祛毒丸,内含白花蛇舌草、半边莲、穿心莲诸多药物,对遏制蛇毒有奇效,也是小女家中祖传。”她将丸药递给雪竹,让雪竹喂青萍服下。

众人见杜秋镇定自若,心中都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过了小半个时辰,雪竹将熬好的药给青萍服下。诸人便都静静地等着看药效。

灵儿上前来握住杜秋的手,跟杜秋道谢,杜秋柔婉一笑口中道:“姑娘且放心,青萍姑娘的蛇伤定能好。”她又拍拍灵儿的手,温柔道,“自那日船上一别,杜秋分外惦记姑娘,前几日李穆告诉我,我才晓得姑娘进了宫。”

李穆在一旁插口道:“我先前以为灵儿姐姐是个小宫女,谁曾想打架的事儿传出来,才晓得竟是位才人,便说给杜秋姐姐听了,灵儿,那人参便是杜秋姐姐给的。”

灵儿喜道:“原来如此,杜秋姐姐果真好心肠。”她想了想,又道,“姐姐可知那人参是给谁的?”

杜秋笑道:“是万姑娘。”灵儿惊道:“姐姐如何得知?”

杜秋眨眨眼:“在船上之时,我就为万姑娘诊治过……”她轻轻抿了抿嘴,眼光中似大有深意,抓住灵儿之后,在灵儿手心轻轻画了几笔。

灵儿会意,知她在自己手心写的是明日五更后门,点了点头,此时只听榻上青萍一声轻咳,已然是醒转了。

灵儿便扑上去抓住青萍的手,口中道:“青萍你醒了。”

青萍因了毒气上浮,此时脸稍稍有些浮肿,痛苦地点了点头,眼睛中一片焦急,竟问灵儿道:“灵儿你没事吧。”

灵儿心中一震,青萍伤成这样,竟然还在担心她的安危,顿时心中感动万分,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抚了抚青萍额前碎发,呜咽道:“我怎么会有事呢,倒是你,可让我担心坏了。”

杜秋在一旁道:“我先为青萍姑娘涂药包扎伤口。”灵儿忙让到一旁,青萍见是杜秋,立刻道:“杜秋?”

杜秋微笑着点点头,上前悉心地为青萍上药。

此时沈太医便自告退了,只余了一宫的人在,灵儿忙让雪竹招呼了李穆去休息,自己和明瑟在一旁陪着杜秋。

☆、68禁足

杜秋妙手回春,青萍的蛇伤已然没什么大碍了,只需悉心照料按时服药敷药便可恢复,灵儿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了。杜秋和李穆在下午酉时便回了太医院,灵儿让明瑟去跟绣房的嫲嫲说了声,便让青萍留在南徵宫的侧殿里歇息几天。

这厢南徵宫似乎平息了下来,但宣皇后宫里却因了南徵宫里有蛇这回事儿却起了小小波澜。

五月初六已时,宣皇后献容正自在后花园子里瞧着池里的金鱼逗趣,却听有宫人通传:卓媚人、李妙人前来向皇后娘娘问安。

宣皇后微微一笑,玉手轻扬以示传见。

将手中小碗里的灰面团撒了一小把下去,那些小金鱼摇着尾巴便从荷叶里面钻出来了,一窝蜂地头对头挤向那些面团,争来逐去,看的人好不快活。

正自笑着,只见那卓媚人、李妙人笑语盈盈地相携着进了后花园,看到皇后娘娘正自倚着栏杆看池里的金鱼,便上来施礼。

宣皇后瞧着眼前这两人,一位前些天还是初入宫的李昭训李眉仙,一位是从七品的卓常在,未料今日再来瞧,已是各升半级,一位是从六品的妙人,一位是从六品的媚人。

想来,这女子在这宫里的步步高升,也似和男子一般在官场上的进进退退,倘若直上青云,也是一种荣耀。

将手中的鱼食一扬,便有宫娥毕恭毕敬地接走,宣皇后柔声道:“二位妹妹不必多礼。”说罢,便示意宫娥搬椅。

那李妙人卓媚人便坐了,瞧着皇后今日心绪颇好,李妙人便笑盈盈道:“皇后娘娘可曾听说那南徵宫昨日有蛇一事。”

宣皇后眉头微微挑起,一双清澈柔美的眸子看向李眉仙,李眉仙见宣皇后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便兴致勃勃道:“听说咱这宫里经年没有蛇虫鼠蚁,怎么谢才人住进去没两个月,就出了那么大一条蛇?”

宣皇后心中冷笑,这李眉仙瞧上去活泼伶俐,果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不过这谢灵儿本就无宠,究竟哪里妨碍到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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