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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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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们救人的事怎么样?”

“按照圣女的吩咐,抽调了一百五十教众去宝瓶口附近搜查,但是……”我心里一紧,听他继续说道:“只发现有打斗流血的痕迹,并没有找到叫乌宗珉的人……”

我不只如何自处,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无法思考,无法感知。

“圣女,圣女……”检杨看我失态,出声唤我。

好半天,我才勉强可以发声:“再去找……找到为止。”

他面色踌躇:“已经搜查两天了,再查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什么!两天!”我惊道。

“我收到天师亲笔书信便来寻访圣女,那时圣女已经昏迷不醒,到现在已经昏了一天一夜了,人马已经派出去两天了。”

我只觉得无力,“继续搜,直到搜到为止……”

检杨走了后并没有留下人马,他解释说天师吩咐要尽量隐藏我的行踪。他留下几只哨竹,说是遇到危机时可以用它来向他求救。他的人马就安在驻地待命。

我只是点头应着,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我推开窗子,又是夕阳时分。

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红,像那块石头上那潭红艳艳的血。云朵翻滚,华美绚烂,幻化无边,是剑眉星目,是身长玉立……

人生无常,非我所愿,虽然说是个天主教圣女,其实我也只是个平凡的弱女子,沧海一粟,天地浮游,在造化面前都是荧虫之光。看看这双手,惨白瘦弱,骨节分明,能抓住什么?又有什么可以抓的!我命多舛,只能看那么多人事从指间流淌……

只是,即使是荧虫之光,即使是蜉蝣撼树,螳螂挡车,我也不会放弃。如果人要挡我,我愿独力抗之;如果命要降难,我愿一并承受;如果天要亡尔,我愿为之逆天。

我握紧了手,手里依然握着那块玉锁。

我下定了主意,要去找他,若是找不到他,我自然会去找暗门来。我只是苍苍茫茫大地上的一缕幽灵,我不属于这里,我人卑力微。可是就算我的力量是那么微不足道,那么微小渺茫,我也会尽我最后的努力,我会用我每一分力量来诠释我的坚持。

苍天可见我的决绝,就为那久违的一道阳光,不为出生入死,不为救命之恩,就为那一碗汤药,那一道菜肴,那一个药包,也足够我义无返顾。

我要去找他,宝瓶口,芷蒲谷,暗门,去找到他。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站了起身,走向门去。

脚还有一只在门内,忽然听得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懒洋洋的说:“都日落天了,你这还想往哪儿去啊!”

身子陡然一僵,仿佛是我听到了不该有的幻音。是梦吗?是梦吗?如果是梦,那可千万不要醒。

我扯着僵硬的身子慢慢旋转。

千万不要醒,我从不信奉神灵,这时却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祈祷,千万不要醒……

千万不要醒,也许这是我第一次的虔诚,我只觉得我的心脏都在颤抖,千万不要醒……

千万不要醒,让我沦陷也好,让我沉溺也好,让我不要醒来,千万不要醒……

千万不要醒,满天的神佛都可以听见我的声音,我卑微的祈求,千万不要醒……

千万不要醒,千万不要醒,千万不要醒,千万不要醒……

夕阳光辉中,一个人斜坐在我适才打开的窗棂上,一只脚还不安分的晃来晃去,夕阳胜血,时隔多年,我终于找了与很久以前的一刻相媲美的夕阳……那一刻,我真心相信这个世界是有神灵存在的。

“莫不是偷会情郎去了吧?”乌宗珉痞痞的笑了开来。

眼泪积在眼眶,转啊转的,却被强忍着不要掉下来。心中百感交集,欣慰,高兴,愧疚,自责……

我深深吸口气,万幸,我没有醒来……

“我是想出去躲着你这翻窗而进的采花贼来着!”

他笑地灿烂,翻身进了来:“我可是雅贼,可是这房间里可没见有什么花啊!”

我正待开口说话,另一个声音比我快上一拍:“大哥,我说你不走正门就算了,何必也强迫我和你一起越窗?”

说着,窗户里又翻进一个少年来。满脸不满的向乌宗珉抱怨着。

乌宗珉看着他笑了:“这不看有人坐在窗户口发呆,想突然出现吓她一跳,结果她命好,躲开了。”

那人圆溜溜的大眼睛随即望向我来:“哦,姐姐你就是傅清清?”

“恩,我是。”我说。

“唉……明明不是很美啊……”他像喃喃自语,可那声音我明明听的到。

乌宗珉很认真的点点头,“我早就发现这点了!”

那个少年叫小铛,十四五岁的模样,清秀的脸蛋却生了个过分闹腾的性子,一头倔强的短发恣意凌乱,一身游士的装扮,踩了双棕色的短靴,看上去格外精神。乌宗珉说小铛是他以前游走四方时认下的义弟,在与暗门的人周旋的时候恰好遇到小铛,得其援手,这才顺利脱逃。

乌宗珉刚说完,小铛也叫来了小二。

“你这里还有房间吗?”乌宗珉问道。

“有,有,自然有的。不过天字号房间住满了,只有一楼地字号的房间,虽然吵了点可是价格公道……”

“不会吧,隔壁的房子就好象没人住的样子。”小铛嘴快,抢着打断他。

“那是镇里刑老爷定的房,刑老爷虽不住这儿,可总是付了银子定的房,用来招待生意上的朋友的……”小跑堂面色为难。

“我们也给你银子,你拿双份的银子不好吗?反正那房现在也没人。”小铛眨了眨眼睛。

“这个……不太好吧,小爷你也看到了,我们是做诚信生意的人。”

“这样啊。”小铛的眼睛滴溜转动,水光流转间一张清秀的小脸分外灵动,他笑咪咪的像小跑堂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那小跑堂老老实实的蹭了过去。

小铛一把抓住小跑堂的手腕,高声说道:“爷我今天就是认准了住那间房,你说行还是说不行,爷我都住那儿!”的e0

跑堂的苦了脸,“小爷你这不是为难我这下人吗,若是那房不是刑老爷一直定着的,我肯定会让给小爷。”

小铛皮笑肉不笑:“好啊,要我不住也没什么,只是你这手也别想要了。”说着放开了小跑堂的手腕。小跑堂低头一看,手腕上一个黑色的手印,缠绕在手腕上,妖娆狰狞,端是吓人。

小跑堂惊道:“这个是……”

小铛又笑了,“皮开肉绽,你不会没听说过万毒世家的这个药吧。这药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正好拿你试试药性。照理说,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应该会腐肉蚀骨,直到整个人变成一滩脓水为止,你要保命话除了我的解药也就只有自除一手了。我这里有把匕首,还算锋利,你看你要不要借用一下……”

他说到一半,小跑堂的脸就黑到不能再黑了。说到后面,小跑堂几乎都要哭出来,“小爷,别说了,别说了,我给您安排,我给您安排,天字二号房。别说刑老爷,就是天主教圣女的房我也给你腾!”

我正在喝水,听到这句差点没被呛到。

小铛笑容单纯,“这样才对嘛!”

跑堂的出了门去,我对小铛说:“他只是个打杂的,为了一间房何必用那么阴损的毒药。”

乌宗珉鼻子里哼了一声:“皮开肉绽,这药哪里是随便弄的到的。小铛又来这套。”

小铛笑嘻嘻的说:“锅底灰,锅底灰,只是锅底灰而已……”

“你从哪里弄的锅底灰来?”乌宗珉警惕的问。

“自然是厨房啊。”小铛笑着回答。

“唉……”乌宗珉无奈的摇摇头,“你是把锅给漏穿了,还是把盐给替换了……算了,今晚我去别家吃……”

小铛一脸无辜:“我在你眼里怎么那么低级幼稚,我只是看灶台下太脏了,就泼了几盆水……”

我哑然……

加勒比海月光2007…11…26 22:13

第 20 章

“我说清清啊,你这几天都这个样子示人吗?”安顿下来后,乌宗珉踱到我房里来,上三回下三回打量了我半天,最后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低头一看,原来还是那身土布污秽的农家女的衣衫,再一摸脸上,易容倒是洗掉了。想来是检杨过来看到我昏在房内,请了大夫来,脸上的伪装倒是去了,但是衣衫倒是不好给我替换的。再一看乌宗珉,哪里还是山民的打扮。此刻他身上是一件黯黑色的长袍,带着金色的领口和袖口,腰上的淡黄色腰带上挂着黄玉的配环,头发用一枝枯黄却很别致的木钗高高筌住,分明一个偏偏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该不是把我给你的银子都弄丢了吧!”他一脸鄙夷的神色,“真是笨的可以。”

“哼,有人还不是弄丢了银子,连衣装行头都是我出的血。”小铛突然从他身后窜了出来,身后一片人仰马翻的声音。

“我说,”乌宗珉一副“我无语了”的表情,“小铛你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玩法,每次都把油泼在楼梯上,到一处泼一处,你就不能创新一下吗!”

“怎么创新?”

“比如说,可以不要用油了,试试明胶,沥青之类的。”乌宗敏随口说到。

小铛立刻肃然起敬:“哥你真太天才了,我这就去试试。”说完人又不见了。

乌宗珉又瞅我一眼:“明天先不忙赶路,去镇子上给你买两身衣服,时间不早了,你先睡了吧。”

我应了一声,乌宗珉就出去了。的确,现在不用像逃命时那样分秒必争,在天主教驻军在的地方,暗门的人再放肆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过来抓人。

收拾妥当后,我刚歇下就听见隔壁传来小铛咆哮的声音,“哥你又耍我!哪里有人看到地上那么一大摊沥青还会去踩的!你知不知道那个沥青我搞的多辛苦啊!”

我暗暗好笑,小铛现在才发现,真是可怜……看来以前没少被姓乌的糊弄。

我睡的很香,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洗漱了后我正盘算着等会怎么和乌宗珉解释我睡过了,正要推门时突然一个闪念,一手猛的推开门,一同时向后一大跳。

果不其然,门一开就是一盆水扣了下来。哗啦的溅了一地,然后就是铜盆落地嘁哩桄榔一大堆声音。

隔壁的门立马被推开,两个人同时冲了出来。

小铛一看我人没事,立马大呼可惜:“你怎么躲过的?你不是不懂武功吗!”

我摇头:“你这种小把戏都是以前我玩剩下的,房门上架水盆,太老套了!”

小铛瞪个水汪汪的大眼睛:“你?你以前玩这些?”

我正要答话,却被乌宗珉抢断:“小铛,以后不许和清清开玩笑!只有这次,下不为例!”够的上声行色厉。

小铛很委屈的撅着嘴小声嘟囔:“为什么?她人又没事……”

“这次没事那下次呢!”

“又不会出事……”小铛说的可怜巴巴的。

“清清身子不好,沾不得水,你别把你那些把戏往她身上招呼!”

小铛一副了然了的样子:“只要不碰水,其他都可以的是不是?”

“其他也不可以!”乌宗珉边说边赏了小铛一个大暴栗。

“清清姐姐,”小铛呜呜咽咽地躲到我背后,“你看哥又欺负我。”边说还边扯我的衣角,假惺惺得抹眼泪。

“我都快五六天没换衣服了。”我说,“你小心眼睛里长蘑菇。”

小铛“唰”的就扔开我的衣角,伸手狂揉眼睛,不一会就瞪个红红的大眼睛说:“我怎么感觉眼睛这么痛?不是真要长蘑菇了吧!”

乌宗珉的脸再也绷不住了,笑了出声。我摇摇头,哭笑不得的对小铛说:“你过来,我给你拔蘑菇。”

小铛屁颠屁颠的蹭过来,一对红眼睛已经泪汪汪的了。我扭住他乱动的手说:“别乱动,我给你吹眼睛,吹一吹就好了。”小铛眼睛睁的大大的,我刚好腾出手来按住他的脑袋,帮他吹起眼睛来。

“好了。”我说道,看小铛呆呆的没有反应,又拍拍他的脸:“好了,你眨眨眼睛,应该是不痛了。”

小铛这才回过神来,脸一下子就红了,一句话也不说就从屋子里闪没了人影。别说,这孩子速度还真够快的。

我非常莫名其妙,问旁边的乌宗珉:“我刚才做错什么了吗?”

乌宗珉耸肩:“我怎么知道,那小子一向稀奇古怪的。”

午饭吃得鸡飞狗跳的,小铛一会说菜里有蜈蚣把店里的其他客人恶心了去;一会儿叫厨子来说菜咸了,喊厨子尝,其实那是他自己加了巴豆进去的;然后又是给老板敬酒赔罪,其实给老板的那碗是极品的白醋加了酸汁的……

最后乌宗珉实在是觉得丢不起那个人,拉起我走了出来。结果小铛马上跟了上来。

“你们这是去哪儿啊?为什么不带我?”小铛扯着我们二人的衣袖,又开始他的可怜战术。

“出去!难道陪着你在那里丢人啊!”乌宗珉真的忍无可忍。

“你嫌我……给你丢人了吗……”小铛的眼睛里又开始有水光了。

我忙打圆场:“没有没有,是我们吃够了,出来走走。”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虽然知道小铛在装可怜,可他的样子真的让人看到都心疼。

小铛望向我,我也望向乌宗珉。

乌宗珉不说话。

小铛望向乌宗珉,我也望向乌宗珉。

乌宗珉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你要来就一起来吧……”乌宗珉说,“但是,不许再胡闹了!”

小铛眨眨眼,委委屈屈的答应了,“哦……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千针绣庄。”

小铛一个激灵,警惕的说:“去那里干什么!”

“给清清弄几件能穿的衣服啊,你难道想和个浑身蘑菇的人一路吗!”

小铛转向我,一脸希翼:“姐姐你自己要买衣服吗?”他故意把“自己”两个字咬的很重。

我愣住,乌宗珉翻了个白眼:“你看她那样儿,像有银子吗!”

小铛吸了口气,转了个身,刚想开跑就被乌宗珉拎住领子。

“喂,你要走也把钱留下来啊!”乌宗珉说的理直气壮。

“乌宗珉你个混蛋!早就算好了要吞我银子!!”

可怜的小铛……

乌宗珉捏着小铛的钱袋,边走边数走在前面。小铛在后面捂着心口,一步一泣血。

“你们哥俩在钱这点上还真像。”小铛在第九十九次骂乌宗珉是个混蛋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说道。

他立刻停止了咒骂,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我这个罪魁祸首。

“不是我要要衣服的!要怪怪你大哥去。”我赶紧撇清关系。

“唉……”他一声长长的哀叹,肩膀都塌了下去。

“你好象挺怕你哥的。”我说。

“我怕他!我才不怕他!”小铛撅起个嘴说。

“可你就是不在他身上玩把戏,现在虽然有气也不和他争。”

“你懂什么!那叫尊敬!尊敬!”小铛又挥舞着拳头说。

“你很崇拜乌宗珉?”

“可以这么说吧!”

“他有什么好崇拜的?”比较自恋,又有大男子主义,爱充英雄……

“我哥武功那么好,人聪明,又很仗义……你就没觉得我哥有很多优点吗?”

我歪着头想了一下:“恩,仔细一想是有优点的。”

“什么优点?”

“人比较耐看。”

小铛一个白眼翻过来,他眼睛大,白眼翻的特别有气势。

千针绣庄。

店门口坐着的老板娘一看乌宗珉进店,脸上的笑容活生生的把她肥油的脸上挤出条褶子来。“哎呀,乌公子又来了,可是前天的衣服不合身吗?”

她那大嗓子一叫,原本在桌子后昏昏欲睡的小姑娘们一个二个都端坐了起来,一边打整头发衣衫一边偷偷的瞄着乌宗珉,甚至有后堂制衣的小姑娘跑了出来。

乌宗珉一笑,引得那些小姑娘一片暗潮汹涌,“不是,衣服很合身,千针绣庄是大联号,怎么会不合身呢。”

“那乌公子来是……”她边说边瞄了眼后面一群唧唧喳喳的丫头。

“给我朋友置办两身衣服。”他指着我说。后面又是一片暗潮汹涌。

“没问题,没问题,”听说有生意上门,老板娘脸上的肉又摺了起来,“是量身做,还是买成衣?”

“成衣吧,我们明儿还赶路呢,荣妈妈你帮着给选两身。”

“行行,乌公子你里面坐着,我带姑娘去里面试衣。小红小翠,来,上茶!”

我跟着那个老板娘穿过内院,来到里堂。老板娘拿了皮尺量了下腰身,“呦,姑娘这腰可真细到勾魂啊,果然是乌公子相中的人,有过人之处啊。”

我微楞,这叫哪门子的过人之处。

“荣妈妈好象和乌公子很熟啊。”我跟着乌宗珉叫这老板娘荣妈妈。

“嗨,堂堂朝暮公子谁不认识啊,”老板娘边说边从旁边悬挂着的一排衣服里挑挑捡捡,“不过是乌公子来过几次店里,认了个脸熟而已。”

“几次?”我疑惑。

“恩,朝暮公子行走四方,这静水镇来来回回的也跑了不少次呢……行了,姑娘,你进去试下这几套。小兰小绿,过来伺候着。”

老板娘大嗓子一喊,从前厅出来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丫头来,带着我进了试衣间。

趁着换衣服的档,我问那两个小丫头:“朝暮公子来过这个千针绣庄很多次吗?”

其中一个较为高挑的回答:“一共来过七次,有给自己买衣服的,也有买了衣服送人的。”

“送人?”

“恩,送给那些小姐姑娘们,乌公子一向出手很大方。”

我说他行走江湖的花消怎么那么大呢,“大手大脚可不行……”我轻叹道。

另一个较为丰韵的丫头酸酸的想刺我:“朝暮公子朝秦暮楚,哪次给姑娘买衣服不是大手笔,也只有那些世俗女子吃这套……”

我愣住。

“小绿!”那个高挑的丫头戳了她一下,她便立即住了口,可看我的眼神却还是怪怪的。

我愣住当然是因为那句朝秦暮楚,原来朝暮公子的称号是这个典故啊,还跟我说什么是朋友送的雅号,联想一下凝脂楼,朝暮公子该是在风月场上得的虚名吧,还真是朝秦暮楚……慢着,这个界有朝秦暮楚的说法?有秦国和楚国?这好象和我那一界是一样的啊!

“姑娘,好了。”旁人把我思绪拉了回来。我低头一看,是一身玉兰色的装束,裙角和袖口都绣上了淡粉色的木槿花,掺杂了金线,很是精致。腰间缠了条两掐宽的粉色锻带,上面镂空着烦琐精细的绣花。

“这衣服太华丽了,不适合赶路的。”我轻声说道。

“姑娘,你倒是去外面的镜子前看看啊,很适合你的。”那个高挑的丫头说。

我想了想,还是出去和老板娘说一声,叫她挑两件普通的姑娘家衣衫就可以了,我可不是朝暮公子想用锦衣华服讨好的佳人。

掀开门帘出来,却看到内院正中的镜子前背对我站着一个人。

纤细的身子却挂了件墨色的长袍,一头恣意凌乱的短发,站在镜子前扭来扭去的。

“小铛啊,你穿这衣服我会以为你是哪家的美人出来女扮男装呢。”

小铛忿忿然的转身吼到:“我哪里像女人了。”

“……只要你不开口,哪里都像。”

我走上前,看小铛眼睛呆呆的。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我说。

他的脸上又开始泛红,一把打掉我的手说:“我能有什么事!”

我拍拍他的肩说:“去换回来吧,就算你崇拜你哥也不用学他穿衣,这种浪荡子弟的衣服不适合你,还是你原来的衣服你穿比较可爱。”

“可爱!!!”他又要开始咆哮,我赶紧撤了去找老板娘。

换了身棕色的普通装束出来,看到小铛已经换回来了原来的衣服,站在内院发呆,表情似笑非笑,很是怪异。

我过去拉过他来:“走了。”我说。

回来前厅,看到乌宗珉周围花团锦簇,他本就口齿伶俐,周围一片叮咚笑声,莺莺燕燕,又是一片芳心乱飞的景象。

他看我和小铛出来,边从万花丛中走了出来,“怎么这么慢!”他皱着眉说到。

“难道我们不够久,耽误了朝暮公子的好事?”我边说边瞄了眼那片花丛。

乌宗珉不理会我的嘲笑,径自找老板娘结帐去了。

“那个……”小铛凑过来,对我说:“最先那套不要吗?”

我摇头:“不要了,你要是觉得好看,可以买回去自己穿。”

看他呆住的表情,我又很诚恳的补充道:“你穿肯定很好看。”

“傅清清!”小铛额头隐隐有青筋浮现。我耸耸肩,这孩子混熟了就没大没小,姐姐两个称谓也给我省了。

加勒比海月光2007…11…26 22:15

第 21 章

这天的晚饭,悦来客栈的老板说什么也不给我们做了,我们就只有在对面的馆子吃饭。自然,小铛又闹了个天翻地覆,直接导致了对面悦来客栈的生意爆好。趁着小铛去厨房胡闹的时候我问乌宗珉:“小铛看上去武功不是很高啊,怎么能助你退敌的呢?”

“他轻功很好。”

我一下子被呛住。

“怎么,难道你没发现他跑的特别快吗!”

“你是说,是他带着你逃跑的。”

乌宗珉很是难堪:“咳咳……你清楚就行,不必说出来嘛……”

晚上还是住在悦来客栈。但是只睡了一半就再没安生觉了。一望窗外,黎明还没到,可是天色也很正常,可就是全身关节疼痛。我坐起来,喝了点茶水又躺下,关节却疼的更厉害了。

原本该天色大亮的时候真的下起雨来了。膝盖疼的尤其厉害,像拿了钢针一针一针的往上面钉。我坐起来,想再去喝水,没想到刚下了地就站不稳,一下子倒在床边。我苦笑,还真应了那个大夫的话,下雨天再也下不得床了。

敲门声响了起来,伴随着小铛的声音:“傅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应了声。

“要不要紧啊?你开开门,我看看。”

开门?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爬到门口去。“不用了,没什么事,你回去睡吧,现在还很早。”

门口没了声音,我长嘘口气,慢慢撑着身子。有窗子开阖的声音,然后一双棕色的短靴落在前方的地板上。我猛得抬头,看见小铛已然站在了屋内,头发上还有雨水的痕迹,他居然翻窗!

我尚且还在吃惊中,就看见小铛皱起眉头:“哥只是说你沾不得水,原来你是连过雨天都如此狼狈。”

我垂下眼来:“没什么的,是我不小心……”

他走过来,不等我拒绝便打横抱起我来,“这么轻……”他又皱起了眉头。把我安置在床上后,他倒了茶水递过来给我。

“谢谢。”我接过杯子,喝了口茶水,问他:“乌宗珉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买药去了,走前还专门把我叫起来,叫我好生照顾你。”他说着,自己也走到桌子前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是吗……”我低下头,一种熟悉的温暖感莫明涌动。

“清清,你……到底是谁!”小铛突然说道。他放下了茶杯,一双大眼睛平静的看着我。

我握杯的手一紧:“什么?”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客栈周围暗藏了不少人手,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都是练了几年的,原本我以为是旁边的商队雇的暗卫,可是昨天上街,周围暗藏的人居然也跟着移动了,最后又随着我们回了客栈。我用个小把戏去刺探了下他们,他们只是躲着,并不生事,可见不是想刺杀而是想保卫。我自认我和我哥还没那么大身份让不相干的人充当暗卫,唯一的可能可不就是你吗!你到底是谁!”

暗卫?检杨派来保护我的吧。是觉得,他也算个精细的人,怎么会把圣女扔在客栈了事,原来我的一举一动他都是洞悉的啊。

我握杯的手松了松,随即又握紧了。

我不想对他们撒谎,我总是会告诉他们我是圣女的,只是我一相情愿的把揭露的时刻推迟再推迟,但那一刻总会来的。如今,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吗?

看我踌躇着并不说话,小铛的表情像叹了口气般:“我哥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摇摇头:“他……也知道那些暗卫吗?”

“哥那么机警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你不去说,他也就不来强迫你。”

“……”

“为什么不说实话。”

“……”

“你可知道,我找到哥的时候,哥一个人缠斗了八把长剑,全身三处大剑伤,血流一地。”

“……”

“你可知道,我带了哥躲进山洞,哥伤口发炎,烧的神志不清却声声唤着你的名字。”

“……”

“你可知道,哥刚清醒,就不管伤口,下来找你。他穿黑色的衣服,就是因为怕见你的时候伤口万一又流血会惹你担心。”

“……”

“你又可知道,哥一看天要下雨,就执意要出去给你买药,现在药店还没开门,何况他自己还是个病人。”

“……”

“可是,傅清清!你却没有告诉过哥,你到底是谁!”

我抓着杯子,几乎想把它捏碎,“小铛……”我只觉得无力,“我说实话的时候,便是离别的时候……”

“为什么!”小铛冲过来,抓住我的手,“你害怕什么!你实话和哥说,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帮你跟哥求情……”

“没用的。”我伤然放开小铛的手,“一旦真相大白,我就失去了留在你们身边的权利……”

小铛立在床边,很久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小铛站不住了的时候,终于走了出去。临走前,他对我说:“你知道吗?哥最讨厌别人骗他。”

外面的雨声突然大了起来。

我从没听过这样的雨声,纷杂错乱,彷徨无助,那连续不断的水击声想各种思绪撞击我而发出的声响。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如梗在喉,有什么东西堵塞血管。我像掉进一个旋涡的人,无助,恐惧,慌乱,挣扎。

当一个人为我孤身奋战的时候我并不知道。

当一个人在血流一地的时候我并不知道。

当一个人在昏迷时声声唤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

当一个人带伤寻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

当一个人为我雨天出门买药的时候我并不知道。

可我知道我自私的隐瞒,

可我知道我刻意的欺骗,

……

我紧紧抓着手边的衣衫,膝盖的疼痛此时是那么微不足道。

他也是知道那些暗卫的,其实在宝瓶口时,那些暗门的高手们出手的时候他就知道我在撒谎了。但我甚至没有看见他的犹豫,他义无返顾的选择了相信我,让我逃生。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我拙劣的谎言?只是我不说,他便不来问。其实他也在等,等我的答案,等我的解释,等我对他坦诚相见的一天。

一边流血,一边等待。

一边是我的自欺欺人,一边是他愈加迷茫的等待。

雨天,外面是一曲连绵不断的交响乐。

把所有的事情慢慢想起,那个突然的瀑布里的躯体,那个温暖宽大的后肩,那个毫不犹豫的投掷,一个人,在危机面前总是把最安全一片田地腾挪出来,那个在死亡面前也不曾却步的男人会害怕一个圣女的身份吗?

雨水连绵不绝。

我不是傅清清,我也不是圣女,可是那有什么不同呢?不管我是谁,我还是我啊,傅清清也好,圣女也罢,又有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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