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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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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连绵不绝。

我不是傅清清,我也不是圣女,可是那有什么不同呢?不管我是谁,我还是我啊,傅清清也好,圣女也罢,又有什么不同呢?

总是在下雨的时候让我发现意外的东西。

我想起一个剑眉星目来,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问问他,是否要知道我是谁,是否要知道我隐瞒的原因,是否知道如何勇敢面对现实,是否可以理解一个圣女的身份,是否知道原谅我的方法……

很想问问他,听听他的回答,告诉他,我错了,我错了,我错在谨小慎微,错在以己度人……

我跳下床,却情理之中的跌在地上。

小铛推门而入,速度之快,仿佛他一直站在门口。“你……你这是要干什么!”他伸手又要来抱我。

我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我要见他!带我去找他!现在!”我感觉我全身都在颤抖。

小铛皱起了眉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家药店了……清清你别这样,乖,回去躺好。”最后一句几乎是哄人的语气。

“不!我要见他,现在!”

“可是我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现在外面又在下雨,你这样子怎么出的了门!”

我摇着头,固执的说:“不行,我要见他,我有话要问他。”

小铛轻轻叹了口气,“好,好,我去给你找他,我去找他,你先回床上去好不好。”

“带我下楼去,我去楼下等他。”

小铛知道再也说不动我什么便点点头,依言抱我下了楼,放在一楼大堂的角落里,叫小二沏了壶热茶来便一头扎进了雨幕中。

大堂里不是没有人的,商队的人聚成一圈在谈论峻邺山庄的第一美人,不时有哄笑的声音。我坐在角落里心中千头万绪。

长久以来,我都是在以我的观点来看待问题,以我的感官来揣度乌宗珉的反应,可我从未想过,乌宗珉是和我不同的。

一直以来,我只是希望他能继续在我一回头就可以看见的地方,不敢多求。可是就这个卑微却无理的愿望也只能在天山外实现。天山内呢?,天师不会答应,四大护法也不会答应,更何况,乌宗珉愿意为了这个苍白的守侯而放弃整个自由的天空吗?他说愿意,今天愿意,明天愿意,后天呢?一旦他说愿意,他这一辈子都会禁锢在天山的高墙内,他愿意吗?如果他愿意了又反悔呢?

高处不胜寒,圣女是这一界权利最大的人,也注定是最孤独的人。

圣女和浪客,一边是飞鸟,一边是水鱼;一只划过天际,一只沉在水底。只是偶然的契机,在这个季节相遇在一起,连名字都是莫须有的幻影。

我很珍惜我和乌宗珉能在一起的时间,一旦明白一切,我将回到天上,他也游不见了影。

更何况还有前圣女血淋淋的先例。

但是,乌宗珉呢?他难道也是这么想的?我是放不开羽毛的飞鸟,不会为了他而折断双翼,可是,乌宗珉,一个连在死亡门口还在唤我名字的人,会不会为了我褪去鱼鳞?会不会为我展开背鳍?圣女的身份划开的巨大鸿沟正是我所害怕的,那么他是否有逾越沟壑的勇气?

或者说,我的所有想法都是错误的。

我只是朝暮公子路遇的小姐,救我只是他的骑士精神,太阳一个东升西落便可以把我忘在脑后?就算知道我骗了他也会马上在凝脂楼的烟酒中释怀?

我看不清乌宗珉的想法,所以我需要他给我个答案,给我个鼓起勇气说出真相的理由,给我一个义无返顾的冲动……

屋内的人说着峻邺美人的情事,说的很是高涨,我安静的做在角落里看外面的雨落。

穿过那么多生死离别,我抱着望穿秋水的等待,等待一个绝望却是希望的答案,等待一次重生或者是再一次的轮回,等待一个开始或者是一个终结……

若有神灵倾听,岂明我心;若有造化弄人,岂遂我愿;若有天意难测,岂知我与?

清水长天,云涛涌动,谁知哪里明媚。

天上人间,滚滚尘嚣,究竟何'size=4'方是岸。

加勒比海月光2007…11…26 22:16

第 22 章

雨中出现一把青色的油伞,向这边飞奔而来。走近了,看见伞下是一个挽着一个大篮子的人,那人把伞撑在篮子上,自己大半个身子却淋在雨中。

一双黑色沾满泥浆的鞋子跨进客栈的门槛,小跑堂跑过来接过了青色的油伞,乌宗珉淌着雨水的俊颜出现在门口。

我坐在角落,他并没有看见。

他直直的上了楼去,楼梯都是两阶一步。然后是门开的声音,他唤我和小铛的声音,门关的声音,下楼的声音。乌宗珉一把拎着小跑堂的领子:“楼上的那个姑娘和少年呢?”

我出声道:“我在这里。”

他这才看到我,轻嘘口气,向我走来。“怎么坐这里?临窗潮气大,你笨的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他皱着眉说。

我定定的看着他,剑眉星目,皮肤光滑,丰神俊朗,线条分明。

“怎么了?”他看我眼光奇怪,低头审视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乌宗珉,”我看着他的眼,“你出来游历有多少年了?”

“有个五六年了吧,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你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还行吧。你问这些奇奇怪怪的干什么?该不是又发烧了吧。”他说着,把手放在我额头,“恩,还行,没发烧。走了,上楼去,别坐这里了。”边说边伸手扶我。

我刚站起来就又一个立足不稳,他一把扶住我,“怎么回事?”他又皱起眉头,“怎么变厉害了?”

“没什么。”我别开头。

他轻叹一声,抱起我来,走上楼去。把我安置好,问我:“小铛呢?”

“我叫他找你去了,还没回来。”

“哼,这小子,又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呢。”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清清,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他有点担心。“你坐好,我给你弄药去。”说着便站起来。

我拉住他的衣袖,“别走。”

他转过身,“怎么了?”

我抿着唇,捏着他衣袖手收缩着,都可以看见白色的骨节。

我想问他,问他到底如何想法,到底能不能理解我是圣女,是华焰圣女留下偿债的女儿……

想问他,是否可以原谅我的不诚实,是否可以感受我的苦衷……

想问他,是否愿意停下华丽的旅行,是否可以抛下花红酒绿的世界,成全我的自私……

千言万语要问他,却不知如何开口,或者是是否该开口。

我只是看着他,是希翼,是企求,是绝望,是哀伤……

乌宗珉定定的看着我,良久,终于长长叹了口气。他走进一步,坐在床沿上,伸手摸着我的长发,慢慢的,慢慢的。

“清清,”屋子里先响起的是他的声音,“不想说就不说了,其实……我也在怕你说出来……”

他长叹一声,起身站了起来,回头对我说:“你先躺会儿,我给你弄药。”

乌宗珉轻轻走了出去,反手把门阖上。

我低下头,看两边长发垂下,我摸着他适才摸过的长发,心里还在交战不休。长发上仿佛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突然的……

他知道的!他知道的!他知道的!那个长发八尺的天主教圣女!他知道的!他知道的!

我一直以为我在逃避,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其实在宝瓶口他就知道了,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没有说,一直在逃避,可是,现在,我们两人都无处可逃,无处可逃……

我明白这点的时候,就是到了开诚布公的时候。事实面前,两个人都无处可逃……

我翻出那块玉锁,攥在手里,触手生温的墨玉传来阵阵勇气。

乌宗珉,去,还是留;朝暮公子,是走,还是停……

我只是要一个答案……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翻下床,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

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高洁如月下白莲。

“圣女。”易扬面色平静,轻轻的弯下身子。

“圣女!!!”门廊上站满了人,似乎一楼的大厅也都是人,他们齐齐的跪了下来,高声呼喊。

我惊呆。

“请圣女回殿。”易扬水波不兴的身声穿过耳际。

“请圣女回殿。”跪着的众人跟着说道。

隔壁的房间突然传来门窗开阖的声音。我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易扬,迈步到隔壁门前,撞开轻掩的房门。

正中的桌子旁,倒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满满的三足草散落了满满一屋,满室草香,却空无一人,只有窗子还在不停扇动,扇进一地雨水来。

外面雨水正旺,哗啦啦的响动由近及远,窗外依然是迷迷茫茫的大千世界。

这是个漫长的等待还是最终的答案?

我再也撑不下去,又跌倒在地上,他真是吝啬……甚至没有和我告别……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来,日光下,他身材挺拔,宽肩窄腰,剑眉醒目。

“姑娘,你醒了?”他站了起身,丰神俊朗,神采飞扬。

醒了,醒了,美梦一场,总有醒的时候……

我闭上眼睛,不理会周围的人惊呼的声音,穿过那么多吵杂的声音,不知为何,只有窗外的雨声声声入耳,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一只抛不下的羽翼,一只褪不开的鱼鳞;

一只穿过云霄,一只沉入水底……

朝暮公子朝秦暮楚,不知是否会在觥筹交错中想起一个长发八尺的人影来。或许遗忘是对他最好的归途?

乌宗珉,乌宗珉,该说再见还是永别?

回程的马车上,易扬与我同车。他三日前收到检杨的来报立刻就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甚至连四大护法都没来得及通知。

我看着手边的拐杖,问他:“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易扬淡淡的应着:“那日同水护法过招,被水护法所伤。”

“既然腿有不便,也不用你亲自来接我。”

易扬垂下眼睑:“多谢圣女挂怀,只是小伤,不日即可痊愈。”

我瞟了眼他衣衫下隐隐可以看见的固定木板,心知当是骨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三日三夜的马车颠簸也够易扬受的。

“圣女可知当日是何人下手掳劫?”易扬抬起眼来,看着我问。

我简单说了那个变态美男掳劫我走,又蒙朝暮公子出手相救,一路亡命,恰又入了芷蒲谷躲了大半个月,出了宝瓶口后才向当地灵旗求救。只是那芷蒲谷那人对我说的华焰圣女的往事就瞒了不提。

“朝暮公子……”易扬低头思忖着。

“他……如何?”

“这几年起来的后起之秀,无门无派,风流多情,多智多谋,算个人才。”易扬不带一丝感情的说,“要是能入天主教倒是或许能有番作为亦未可知。”

我低下头,内心苦涩。

“倒是那个掳劫你的男子,”易扬没注意我的举动,还是一副思考的表情,“倒是个人物……”

我抬起头来,“怎么说?”

“那人绝对不会是阮家少公子,”易扬声音很平,“阮家的少公子哪里挥的动那么多高手守宝瓶口?你说那个黄衣女子腰间一把长剑剑鞘有绿色锈斑,旁边人又唤她方姑娘,宝剑‘锈壳’,那个方姑娘八成应该是弯弓坛的坛主方凝。”

“弯弓坛?”

“暗门内部是宝塔式结构,门主下分四大总司,总司下分八大分坛:金戈,铁马,镰刀,利剑,宝盾,弯弓,毒镖,神箭。每个分坛下再分神,人,魔三种等级,像血刀云黯就只是镰刀坛下的一个神等杀手。一个阮家的少公子,哪里支配的了弯弓坛坛主?”

“那当日那人该是四大总司之一?”

“虽然说是四大总司,但是暗门内务都是一个总司在管理,千算子离蒿,今年少说也有五十了;另外三个总司和他们的门主都没露过面,谁知道是否真有其人。我们在暗门内的线子只能模糊探到四大总司中只有一个总司是个女子,常年不在门中,另外两个则完全没有线索可寻。”

“可就现在来看,能调动弯刀坛坛主的那个男子应该就是那隐而不出的两个总司之一了?”

易扬点点头,垂下眼来,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还有芷蒲谷那人,真也算一个奇人,精通医术居然还会奇门盾甲……”

易扬说到这里突然有了个突兀的停顿。

“如何?”

易扬想了想,说:“十几年前,曾出过一个神医,人称阎王劫,小花小草入药皆成灵丹妙药,又通晓五行八挂,星象占卜,但是阎王劫在江湖上行走了四五年后突然销声匿迹了,时间久了,很多人都不记得曾有过这么个人物。莫不是那个通天彻地的阎王劫……”易扬慢慢说道,又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易扬才又说道:“无论是否是当年的阎王劫,改日定当亲往拜访高人,不知他可愿意加入天主教。”

我摇摇头,“他……就让他在那里吧,你们去找也找不到芷蒲谷的。”我突然有点羡慕那个月夜下醉倒的身影,故人虽去,自有我思念常在,明月夜,短松岗,总有佳人入梦来,放纵感情,抛开红尘,这一世有我在梨树林幸福的陪伴。

“还有那个朝暮公子,”易扬的声音还是平静如碗水,“空手对宝剑,缠斗弯工坛坛主还能不落下风,果是个年少俊才,他既然救了圣女性命为何不随圣女回天山?天主教自当委以重用。”

我掏出那块玉锁,握在手中,“他……自由惯了,就随他去吧。传令给地方各旗,以后对朝暮公子有求必应,各旗旗主便宜行事……”

易扬飞快抬了一下眼,“是。”

我也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突然想起来小铛说过的一句话:“哥最讨厌别人骗他。”

……

易扬出来的很匆忙,出来随行的两百人都是易扬天测殿的近天侍者。

近天侍者几乎都是从育人院出来的精英,整个天山一共八千近天侍者。也分三等,从低到高依次是白衣,黄衣,红衣。刚从育人院出来的人再优秀也只能是白衣侍者。随着在天山功劳的累积和不断的历练才有提升的可能。

从育人院出来的白衣侍者根据天山的需要和个人的特长又有不同的分工。各个主殿的明卫暗卫,易扬的天测殿,礼书泉的天宝殿,水匕銎的赏罚堂,甚至可以留在育人院成为年殇的下手。更有品行良好,聪明伶俐的红衣被派遣去督察巡视地方五旗和归附的小门派。甚至那些派出去的刺客探子眼线,也无一不是天山的近天侍者。

回程的路上,不断有近天侍者呈来信隼递来的文书,易扬在车上一刻也没有空闲。果然,一路北去,不时有从天山出来搜寻我下落的教众汇合过来,除了易扬的两百近天侍者和随行的检杨带的一百人马外,队伍越来越大,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易扬整日与一堆文书打交道,我也疲于交谈,这样一走五天,平安回到天山脚下。

到天山脚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所以在离天山不远的光道城里天主教的房舍住了下来。

明月当空,我推开窗子,在一旁静坐。

窗外有一队近天侍者在巡卫,走过我窗前我听到领头两个人小声的交谈。

“……这都可以摔伤?”

“嗨,老三喝了点酒,正高兴呢,哪里会想到地上有油,喝了酒脚又不稳。”

“说那么多,还不是因为他仗着自己臂力好一直不好好练轻功。”

“可不是吗!要不我也不用替他巡卫了。”

“我看是他故意装的那么严重,逃活儿呢!”

“这可说不准,好好的楼梯上怎么会有油呢,说不定还是他泼的呢……”

两个人走远了,我也听不太清了。

楼梯上的油……脑中电光一闪!——小铛!

我急急推开了门,冲到楼梯处。阶梯上果然是油油的。

“小铛!是你吗?”我只感觉脑子里一热,脱口喊了出来。

没有人回答。

“小铛……”

“圣女……”

我猛一回头,只见易扬一袭白衣。

“圣女,西北角的暗卫适才发现人影晃动,有人越墙而走,我特来确认圣女安全……”

我一个恍惚:“已经……走了?”

易扬点点头:“圣女无碍,那我也放心了。”

我点点头,麻木的从易扬旁边走过。

“圣女……”易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还是听不出任何感情来,“怀念,不如遗忘。”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易扬啊易扬,你总是吓人的精明……

回到房间,我轻轻阖上房门。转个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该出现的布包裹。

我按着心里的乱跳的响动,颤颤巍巍的伸手解开布包。

一团玉兰的颜色绽放开来,淡粉色的木槿花,掺了金线的精美绣工,粉色的绸缎腰带。衣服下是一个大油布包,慢慢拆开,三足草微苦的气息扩散开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伸手捂住脸,我没有听见自己哭泣的声音,却有温热的液体从指间汩汩冒出……

天颜殿。

汀兰有点消瘦的脸出现在门栏上,看见我就惊呼出来:“主子……怎地成了这副模样?”

我有点莫名其妙,“怎个模样?”

“怎么……这么苍白,这一个月怎么就瘦成这样?”

我摸摸脸,向她微笑:“没什么,我还是一样,只是你记错了。”

“这可不行,我去传医师来……”汀兰不等我说话就跑出了门去。

不一会儿,医师就来了。

好一会儿搭脉,医师才面有愧色的说道:“圣女……原本内伤颇重,大伤未愈又染风寒,寒气内冲,似乎有过医治,但是病情又有反复,这寒疾浸入经脉骨髓,这阴天则痛的苦楚怕是免不了的。内脏寒逼,伤肝损脏……”

我打断他,“先生不妨直说,我是否要折阳寿?”

“这个……圣女,若是调理的好,可保十年无恙……”

“十年……”我有点恍惚,突然有点庆幸乌宗珉做了个正确的举措。“谢谢先生。”

那个医生开了个补血养生的方子,便退了下去。汀兰捧了方子下去煎药去了。

我坐在窗棂前,推开窗子。碧意盎然,莺飞日暖,已是夏日时分。我一共可以过多少个这样的夏天?用双手的手指都可以计数。雨天不能行路,日日草药相伴,这样一个半残的人何必贪求太多?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起码有美丽的记忆如影随形……

第二天,我刚喝过药,来到庭院中。汀兰怕地面潮湿,抱了个团蒲来,我坐在柳树下开始聚灵,从被掳,到回来,前前后后有一个半月的时间都歇了没练,眼看还有十来天就是登冕的日子,我还是要来补我的功课,这是华焰圣女留给她女儿的债务。

聚灵真是愉悦的事情,物我两忘。

抛开圣女,抛开天主教,我只感觉我是宇宙中一颗小小的尘埃,悠悠空尘,忽忽海沤,一片清明自在心。没有心伤,没有欲望,没有想念,我只是偶然匍匐在了时间长河上,一个转眼又被吞没其中,然后没有人记得,曾经有个怎样的女子淌过这里。

不过十年而已,足够我把两段人生细细品来。

我不知道我定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我面前跪着一个人。

“圣女……求你,救水护法一命!”礼书泉沙哑着声音说。

“水护法?”

“今日天颜殿,天师已将水护法锁枷关押。”

加勒比海月光2007…11…26 22:18

第 23 章

礼书泉的讲述十分清楚,起因是虎头帮的大哥不满水匕銎对他私自开铁矿的重罚,一气之下该投了暗门门下。奇就奇在虎头帮归顺暗门后,礼书泉派人去他私自开的铁矿验收的时候意外的在虎头帮的原驻地发现了水匕銎的信物和烧了一半的书信,虽然内容已然分不出来,但是字迹却明显出自水匕銎之手。虎头帮人数不多,功夫也不是一流的,但是虎头帮世代都是开矿掘矿的好手。

这个界本来就崇拜力量,而好刀好剑无一不是要用铜铁来锻造,铁矿不在多而在精。故而精通探测和开采的虎头帮在天主教还是很受人尊敬的,在这个风云难测的时代它的归附问题也是值得慎重考虑。而现在虎头帮的倒戈,定是对水匕銎心有怨恨。所以水匕銎信物和书信的出现显得格外诡异。天主教和暗门关系紧张,怎么能容忍大护法以虎头帮为贡品向暗门示好?或者说,水匕銎已经暗地里归顺了暗门,现在是在挖天主教的墙角,甚至可以猜测,水匕銎根本就是暗门派来的线子。

当然,这里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礼书泉的信物和烧了一半的信件找的实在是意外,甚至太过顺利,虎头帮既然要烧了信件,怎么会如此马虎只烧了一半?何况虎头帮已经举帮迁入暗门地界,再无人证,若那些证据是存心想陷害水匕銎的人所为也未可知。水匕銎掌有赏罚大权,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得罪过不少人。

线索扑朔迷离,礼书泉和水匕銎私下交好,就瞒着易扬去询问了水匕銎。水匕銎失口否认,一口咬定说这么明显的痕迹肯定是有人想陷害他。

但是,这件事不知怎么,被易扬知道了,要以处罚不公的罪名暂时剥了水匕銎护法的赏罚权,其实也是在防微杜渐,虽不能明说水匕銎怂恿虎头帮叛教,意欲勾结暗门,但是也是抱了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水匕銎知道了,就跑去找易扬理论。

“却不知为何,水护法与天师那时居然大打出手。天师在争斗中无意看见楼顶有人掳了圣女去,一时分神,水护法一记千锤百炼正好打天师左腿上。天师中伤,无法护圣女周全。前几日天师来函,说劫持者是暗门四大总司之一,当即对水护法禁足,今日在天颜殿上指责水护法勾结暗门,劫持圣女,包藏祸心,大奸大恶,要在三日后斩首……”

我没有说话,听得礼书泉继续说着:“我与水护法是一同从育人院出来的,二十年来,我看着水护法为天主教出生入死,从没有片刻的犹豫,赤胆忠心,天地可表。这事定是有心之人所为,欲害我教自相残杀,礼书泉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水护法清白,不求依然大权在握,只求圣女念在水护法这么多年劳苦功高保水护法一条性命。”

我定定的看着他:“礼护法既然是在求我保水护法一条性命?”

“是。”

“那对我为什么不以实相告?”

礼书泉愕然抬起头。“圣女……”

“当日易扬被水匕銎所伤,行动不便,可是水匕銎却还有一身上好的功夫在,既然易扬发现有歹人,就算水匕銎后知后觉也断不会毫不为所动。何况那人还携带了我这么大一个人,堂堂天主教大护法,若是有心救我怎么会追不上那人?易扬今日判水匕銎勾结暗门的罪过恐怕也是由此而来吧!”

礼书泉吸了口冷气。

“礼护法,要是想让我救水匕銎的性命,最好还是说实话来。”

“圣女……果然是七窍玲珑心……”礼书泉轻轻叹了口气,“水护法……当时是关心则乱,一时乱了方寸,才让那歹人逃了去……”

我不相信的看着他。当日易扬让我登冕就是水护法反对的声音最大,关心则乱?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礼书泉又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得说:“水护法……爱上天师……已经十多年了……”

我闭上眼睛,轻轻得说:“礼护法,有些事情除非有大把握,否则是不能说出口的。”

“我与水护法相交二十年,他从来没有亲口对我说过,但他的心思我还是猜的到的……”

我睁开眼,注视着礼书泉,他眼神里有微微的不忍。“起来说吧。”我对他说。礼书泉站了起身,虽然衣衫上有泥渍,可是看上去还是很儒雅斯文。

“别再隐瞒。”我说。

他点点头。

“二十年前,我为回报天主教的大恩而投靠其下,进了育人院。”

“育人院藏龙卧虎,竞争激烈,所有人为了出来后可以留在天山都费尽心机。我初来乍道,难免受人非难,自那个时候开始就与水护法结识。水护法自幼在天主教内长大,在育人院也呆了十年,武功威望都是当时育人院的翘楚。多亏他多方维护,我也才算没吃大亏。”

“我和水护法同岁,一年后,在我们都满二十岁的时候出了育人院,水护法去了赏罚堂,我去了天宝殿。”

“再过一年,就是华焰圣女意外亡故,时隔不久,苏沩就领着四大护法和全天山的近天侍者加上红衣五旗围剿销金一族。”

“销金一族竭力抵抗,老叟幼童都拿起刀剑来。战况空前惨烈,前前后后花了四个多月时间,当时司罚的闶一航和掌财的雾鲭双双死于战祸。在那之后,由于我和水护法战功显著,在回天山后,都升成了红衣侍者。”

“由于护法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圣女位又是架空的,所以苏沩并没有立新护法,而是一人挑了三份担子。水护法是赏罚堂数一数二的侍者,有时候也代为处理一些护法的工作,但总是要向苏沩汇报的。往返天测殿自然很是频繁。”

“水护法工作越来越卖力,全部心思都扑在赏罚堂上。赏罚堂本来活就多,累,且危险。捉拿逃犯,诛灭叛徒,这些最危险的活别人不敢接的任务他却抢着接,一次又一次冲在最前面,每一次都是生死毫厘间,每一次都是浑身是血的回来。”

“有一次,我和水护法,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人一起喝酒。那些人笑说水护法是打算娶赏罚堂了,这么多年了,还未取妻,该不会是个断袖吧。水护法也笑着说,断袖?怎么可能,我喜欢一个姑娘已经很久了。那几个人一听就起哄了,非要水护法说哪家的姑娘,那时,水护法已经是赏罚堂最杰出的人了,当上护法只是迟早的事,天主教的大护法,谁家的姑娘娶不来?一开始水护法还不肯说是谁,后来被逼急了,也就跟我们说,那是苏沩天测殿的一个丫头。原本一个丫头没什么,可是难就难在那是天测殿的丫头。在苏沩的天测殿里,哪里有长久的丫头?都是苏沩的院内人!”

“八年前,十二古剑门私囤兵械,被我和水护法查了出来,并一口作气将其铲除。苏沩召了我们进天测殿,表彰我们功勋,说明日即正式册封我们分别成为天宝殿和赏罚堂的主人。”

“水护法却摇了摇头,他对苏沩说:‘我为天主教奔命这么多年,并不是为了护法的位置。’苏沩于是问他想要什么,他说:‘那个每次我来都来上茶的丫头。’苏沩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原来是爱美人啊!我另外送你一百个可好。’水护法摇摇头:‘就她一人,此生知足。’苏沩大笑,击掌三声,门后出来个丫头,那个丫头以前我也见过。的确是国色天香,苏沩满苑的美人和没她漂亮。”

“苏沩问水护法:‘可是她?’,水护法点了点头。”

“苏沩一把抓过那个姑娘,伸手便扯下她的衣衫来,苏沩笑着说:‘水匕銎你可看清楚,红颜非红颜啊!’那个丫头居然是个少年!水护法当下面如土色。”

“第二天,苏沩还是给了水护法掌管赏罚堂的权利。那天,欢庆酒宴上,水护法谈笑自若,别人敬酒,他来者不拒,别人没有看出来,我却看得出来,他一杯一杯的喝,自始自终没有看过苏沩,也没有看过苏沩旁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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