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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本天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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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接过允宝手中的茶水,看也不看盘子里的牛肉干。

    “本殿问你,是本殿是你的主子还是太子妃是你的主子。”

    “哎呦喂殿下您这话儿说的,当然是殿下您了。”

    说着捏上赫连拓肩头:“殿下是宝儿的亲主子,太子妃娘娘嘛,殿下喜欢宝儿就喜欢。殿下不喜欢宝儿就不喜欢。”

    那陪侍麻溜地捶着背,妩媚一笑,露出一口比脸上脂粉还白的牙。

    神不知鬼不觉向赫连拓靠近些:“宝儿是觉着,您几个月不去鸾栖宫一趟,好容易去一趟了娘娘又总惹您生气。太子妃娘娘虽不待见宝儿,可宝儿觉得吧,她有时候也怪可怜见儿的。”

    “殿下要是不喜欢,宝儿就不帮着太子妃欺瞒您了。这牛肉干儿,的确不是娘娘做的。”

    说着,神秘一笑,又露出那口白牙,拿身子蹭了赫连拓一下。娇羞道:“是宝儿亲手做的。”

    赫连拓一口茶喷出来,慌忙避开他的狎昵。

    一提到那女人他就莫名其妙地烦。若不是母后强加给他,他打死都不会娶那样一个没脑子的疯婆子。

    可是自己的贴身内侍看起来更没脑,每日变着法儿地在他面前提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

    太子殿下郁闷起来,不再说话:“本殿困了,你招呼着。”

    “嗳,殿下。”那允宝拿了一旁的羊毛毡子给赫连拓小心搭上。

    “小姐,他们来了。”

    藏在草丛里的传铃此刻每一根神经都是警觉的,听到异样的第一时间叫醒了一旁打盹儿的南月。

    一口吐掉嘴里嚼烂的苇草,南月打个旋儿做起来。

    事实上,她早就听到地下车马声阵阵。

    平日天大的事她都能波澜不惊地睡着。

    可这次不一样。

    有个人的性命,还悬在演城。

    面纱下的白皙小脸上绽放出精明笑意,拨开苇草身体,慢慢地穿出去。

    马车上熟睡的太子殿下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瞄上了。

    马车稍微走近了些,南月看清后面浩浩荡荡两排队伍。

    清一色的鹰脸面具,清一色的青灰护甲。

    嘴角浅起弧度。

    果然,聂欢的身份绝不仅仅是林场护法那么简单。

    那日跟踪车队的时候,难怪听不懂几个武士叽里咕噜在说什么,合着都是西祁人。

    如此看来,耶律明修不仅仅是要造反,而且是要勾结西祁发动宫变。

    西祁太子也绝不仅仅是入宫朝觐,而是盘算着北冥的寸寸山河。

    难怪,难怪他们会把战车和兵器藏在演城那个小小的地方。

    那座偏远的城池,是如此靠近西祁。

    “传铃,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嗯,小姐。”

    赫连拓在车里睡得很舒服,很快进入了梦乡。

    允宝在一旁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忽然,车猛地一阵摇晃,打破了这副良辰美景。

    允宝白里透红的脸瞬间写满了惊慌。

    紧接着听到那匹素日听话的马疯了一样地嘶鸣。

    伴随着马夫的咒骂呻吟,声声入耳。

    “允宝,怎么回事!”

    赫连拓惊慌失措地醒过来,第一反应是震怒。

    马已经开始狂飙。

    “护驾!护驾!哎呦……保护太子殿下。”

    马车已经开始左右摇晃,车厢里的吃食器具摆设翻江倒海般轰隆混成一片。

    允宝已经重心不稳。

    “竹叶青你消停会儿……哎呦我的腰喂……太子殿下救命――”

    竹叶青是那匹藏青色骏马的名字。

    。。。
………………………………

第四十二章 劫持

    一头头薯蓣像从地底奔腾长出的壮阔冰山,烟花一样炸裂开来,自己把自己削切成硕大而锋利的冰片,劈头盖脸地砸在马车和两排武士的头上。

    一片哀嚎。

    撕心裂肺。

    马车是最先遭殃的,薯蓣爆炸带来的打击力和热气流的灼伤使得那匹马以每秒钟十万亿光年的速度往前跑。

    那匹马,真的像条竹叶青小蛇那样不要命地奔跑。

    而且它奔跑的轨迹很蜿蜒。

    马仿佛看到了光,姿态像一只扑火的蛾。

    马儿此刻是开心的,它有着一条勇猛毒蛇的名字,却一直被罩在马嚼子里,草原仅仅是遗存在身体里远古的记忆,而现实是,只有麻鞭日夜鞭挞着酵酿在马心里的耻辱。

    骏马竹叶青,迎来了一场彻头彻尾酣畅淋漓的解放。

    尽管,它此前确实受了点儿惊吓。

    它挣脱了马嚼头,撒欢儿似的游骋在田野大路上。

    车厢被它摇头晃脑带得上窜下跳,里面的东西被毫无预兆地抛起,再落下,摇得震天响。

    车厢里的太子赫连拓,此刻很怂很怂地被不男不女的内侍允宝护在怀里。

    在密闭而狂舞的车厢里,尊贵的身份和绝顶的武艺都没有卵用。

    那些是用来对付人的世界的,在突如其来的自然变故前弱小得如同蝼蚁。

    人是不敢与自然对抗的,在自然发怒的第一时刻,再英雄的人也要选择苟怂。

    个个身怀绝技的武士在薯蓣面前都做了孬种,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姿势站立、仰倒。

    英雄难过薯蓣关。

    赫连拓在西歪东倒的马车里找到一个着力点,准备使轻功突围出去。

    此时马车顶棚上有沉闷的脚步声。

    南月三步并做两步飞身上了马车,一脚踏在车厢棚顶上。

    马夫是尽职尽责的马夫,不顾衣服被炸得千疮百孔,还是努力控制着马头的方向。

    然而他上半身突然僵持了下来,脖颈处已被人利落地点了穴位。

    随即被一脚踢下马去。

    这一脚不伤筋骨,刚好够他在地上呻吟良久。

    传铃翻身上马,一边帮南月应付几个难缠的武士,一边调整着缰绳。

    已经有一群鹰面武士围了上来。

    武士毕竟是武士。应付突发状况的能力和恢复的能力都很快。

    车顶,南月雪白袖口处数十根明光闪闪的银针旋风一样齐刷刷飞出,根根致命。

    所有银针上无一例外抹了毒。

    几个先到的武士七零八落倒了一地。

    马车周围顿时清净许多。

    后面的武士还没来得及追上。

    毕竟马的潜能被全部激发出来之后人是远远赶不上的。

    赫连拓掀开轿帘探出头来的第一刻就被一把短剑抵住了喉。

    眼前一小巧少年站在车辕处,白衣凌空飞舞。面部蒙一条短面纱,看起来轻灵洁净。眼神倒似女儿家才有的清澈,只是处处透着狠厉,面纱在清空里飞扬。

    多年后,赫连拓依然记得那晚这双清澈无比而又冷意十足的眼睛。

    声音泠然清脆:“别动!你中毒了。”

    不是提醒,而是通知。

    和要挟。

    “哎呦妈呀!殿下。”

    允宝从赫连拓身后探出头来。

    被太子爷脖子上的金属吓得哇哇乱叫。

    “小崽子你干啥呢?你快放开我们家殿下。”

    两手已不知放在何处,胡乱在半空扒扯。

    南月朝传铃使个眼色。

    允宝被一脚踢出车外。

    “去死吧你,你才小崽子呢,不男不女的东西。”传铃大骂。

    “哎呦我的腰喂。”

    “公子?”

    赫连拓只见车座上另一少年郎转过头来。

    南月点点头,不出声。

    同时将赫连拓双手反绑,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赫连拓被扔进车厢里。

    马车向前飞驰。

    竹叶青在极度惊吓的情况下解放身心享受了一场狂欢,此刻安静了许多。

    传铃手上的鞭子轻舞飞扬,在空中划过一条条浑圆有力的弧度,鞭稍稳准有力地落在马屁股上。

    “驾!”

    “驾!”

    马车扬长而起。

    月光如水一般倾泻,照耀得马屁股熠熠生辉。

    田野仿佛从来不曾经历过什么一样,依然平静地酣眠。

    “你们要做什么?”

    赫连拓已经被南月从身后挟持,押回马车里老老实实地坐着。到底有着贵族王身遇事的冷静,声调虽透着紧张,语气依旧平稳。

    只是身体不敢有半分动作。

    耳畔响起清冷童音:“不过是请太子殿下帮个忙而已。这个忙帮得好,自会有解药。”

    赫连拓眼里的南月,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小少年而已。

    只不过,手段卑劣地对他用了毒。

    南月注意到他有挣扎情绪。

    朗笑:“太子殿下中了七日绝,莫要多动,也勿要耍什么花招。”

    赫连拓心下一紧。

    毒物七日绝者,七日命绝。

    逾动毒物扩散逾快。

    是自己太大意,竟中了这等山贼野匪的毒。

    但眼下的赫连拓,只能强作镇定。

    传铃的声音有些急切:“公子,他们追上来了。”

    车内闻言,挟持在赫连拓脖颈上的手力道加重些。一个旋身拉着手中猎物出去伫立在马车棚顶上。

    离车十米开外的地方伫立着一排武士。

    都跃跃欲试地靠近。

    然看清楚车顶上那少年手中的人后不敢再前进半步。

    短沙遮面,几缕乱发飞扬,白衣飞曳。

    眼神冷冽地扫过那一排武士。

    “你知道该怎么做。”

    低声对赫连拓道。

    赫连拓满脸恼羞成怒,咬牙,但只得低沉有力地发令:“都退下。”

    月色更加明亮,车榖轴轮处咿呀作响。

    马车再次以绝尘之势消失在无垠月色里。

    面纱之上,一双剪水秋瞳淡然而果决地望向车窗外。

    目光扫过大片大片的田野。

    跨越远处缥缈的林梢。

    如同赴一场义无反顾的死战。

    马车后面久久回荡着允宝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殿下!——

    我的殿下!——”

    距离演城还有十几座城池的一片空旷林地。

    钟落带着三百羽林军在此暂作歇息。

    若仅仅是他一人,何须要这无用的休歇。

    皇兄一人只身在演城,也不知是否与御风回合。

    无论哪种情况都令人心忧如焚。

    若真如南月所说,耶律明修意欲发动宫变。

    那这区区三百人又能作何用处。

    对,还有宫里,宫里呢?

    蹙眉看到手中珠钗。

    想到临行前那女子那般风轻云淡的口气。

    南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当真能置皇兄于不顾安心在宫里做你的皇后!

    。。。
………………………………

第四十三章 反击

    “王爷,后方有一群来历不明的死士!”

    钟落的思绪被探子的汇报拉回来。

    果然!耶律明修真是丧心病狂了。

    这是不再把皇家放在眼里,更是要置他钟落于死地。

    不容钟落多想,队伍已经混乱起来。

    几十个黑衣蒙面的死士已经赶到。

    三百名皇家羽林军和几十名死士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皇家御用的羽林军从挑选士兵到训练,各方面都是武中上乘,但在这群不要命的死士面前,还是明显吃了亏。

    几个回合不到,三百羽林军已经折去了近三分之一。

    场面激烈悲怆。

    大刀斩向大动脉的一刻,血光冲天,生命再无此时脆弱。

    钟落脸上也已沾满血。

    死士的战斗力绝非血肉之躯能抵。

    除了掌握皇家兵权之外,位高权重的大臣们都会私下培养自己的死士。或是用作护卫,或是用作其他用途。

    比如,杀人。

    再比如,谋逆。

    三百名皇家羽林军已经倒下一半左右。

    钟落已经拼死抵挡。

    心下急如火燎。

    他出发前明明通知了父亲。让钟家护卫队暗中跟随队伍防止中途生变。

    为什么?

    为什么迟迟不见人来?

    地下已经血流成河。

    “小智!”

    被唤作小智的羽林军在钟落身前强挡了一刀,勉强笑了一下,断了气。

    那是个活泼爱笑的人,一路上刚与钟落混熟。

    精心挑选从宫中带出来的朝气满满的人,此刻都成了刀下亡魂。

    钟落脸上的杀气越来越重。

    手里长剑疯了一样乱扫。

    周围只剩下几十人。

    几乎都是踩着众人的尸体在向前厮杀。

    长剑寒光闪烁。

    剑光幽幽摄魂。

    剑尖处一滴滴聚落粘稠的鲜红。

    剩下的那几十人也已经负伤惨重,狼狈不堪。

    死士还剩三个,但每一个战斗力仍然极强。

    钟落眼里冒火,几要与他们决一死战。

    忽然远处呼呼啦啦刀剑锐鸣。

    几十名身批红色铠甲的钟家军赶到。

    和剩下的几十名羽林军一起,解决了那三个死士的性命。

    有两个是被围攻毙命。

    最后那个自己咬破齿缝间毒药结束了性命。

    为首的一个见了钟落就跪下颔首行了军礼:“小的护驾来迟,郡王恕罪!”

    “为什么现在才来!”

    “这是二百多条人命!”

    眼睛里的怒火几要喷出来。

    “郡王有所不知,我们听到老爷的差遣后就立刻赶来,不料半路也碰到了一模一样的一批死士,很显然是有人蓄意跟踪。”

    耶律明修!

    耶律明修!

    “去演城,我们必须连夜赶去演城。出发!”

    “是!”

    剩下总共不到一百人的混合队伍齐刷刷齐声高呼。

    没有什么比愤怒更能激发一批战士的斗志;

    没有什么比切肤之痛更能催人前行。

    钟落怀着满腔的恨意,策马狂奔。

    队伍行了一天一夜,硬是到次日夜间才到达演城。

    钟落先只身往郭怀懿处,问明了一切来龙去脉,带着一众人到了木料场。

    “其他人埋伏在四周树林里不要动。这一列,跟我进去!”

    钟落带着十几个得力心腹到了木料场门口。

    被聂欢用剑柄拦住:“干什么的!”

    钟落亮出指明身份的令牌:“小郡王钟落,奉当朝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调查这座木料场木料造假一事!”

    聂欢心下狐疑,缓缓开口答道:“从林场发出的御用木料,都是经过几层的严格筛选,绝对不可能有假木料一说。”

    聂护法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武士,此刻少了一个。

    “你想违抗皇命吗?”

    钟落冷目,说着就要带人闯进去。

    “且慢!这座林场,是皇家御用的供木场所。就算是王爷要进去调查。也要容我等先通报老爷才行。”语气并无妥协意。

    钟落眼神凌厉地盯住聂欢,手中的剑缓缓拔出了半鞘。

    “本王若是现在就要进呢?”

    聂欢亦不吃素,眼色狠绝:“那就别怪小的们无礼了。”

    话下就要动手。

    “住手!”

    众人闻声看去。

    原是一身着黑锦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只见聂欢毕恭毕敬地道:“黄老爷!”

    可不正是林场的老爷。

    那老爷面无怒意哈哈笑道:“既是朝廷派来的人,那就只管进去查嘛。聂护法,你让开,让小郡王进去。”

    “可是老爷……”聂欢看向那人的目光有抵抗意味。

    “让小郡王进去!”

    那老爷的声音忽然提高。

    “聂护法,这林场,到底还是我黄氏的林场。我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

    那聂欢极勉强地答了个:“是。”

    自己在前面开路,勉强道:“请吧王爷。”

    钟落进去随意看了几处木料,眼中只是急急搜索自己要找的人。

    偶然地,目光落到一处刚装载好的木料上。

    都是普通木种,但看得出来材质甚好,远非皇家练兵场的木料所能及。

    开口问那老爷:“这批木料,是要运到哪里去的。”

    那黄老爷心虚道:“回王爷话,这一车,正是送往皇家练兵场的御用木料。”

    “喔,是吗?素日练兵场,可不见这么好的木料。”

    一剑抵在那黄老爷脖子上:“说,这是运往哪儿的!”

    “是,是运往城郊的深加工场地的,林场的木料,确实是要打磨挑选之后才能送入宫中。”

    “深加工,本王倒要看看你们的加工作坊里有什么猫腻,能造出让皇后娘娘过敏的木料来,你给本王带路!”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那老爷越发慌乱,忙不迭作答:“是是是。”

    “聂护法,你在这儿守着。工匠们没见过这么大阵势。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在这里好生安抚,带两个人随我来就行了。”

    说着,从聂欢身边挑选了两个护法。

    “你们两个,随我带王爷过去”

    一面对钟落谄笑着:“王爷请。”

    “王爷,请随小的前往。”一个护法上前给钟落引路。

    钟落身体轻微一怔。

    这声音……

    往那武士脸上看去。

    阴灰鹰面下,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御……好,你来引路。”

    在转脸看向身旁另一武士。

    那武士嘴角牵动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钟落心中一大块石头落地。

    夜色里,一众人举着火把。

    小郡王钟落带着一队人前往木料加工厂。

    林场老爷和聂欢身边两个武士在前方带路。

    关荣道两旁,其余的钟家军和羽林军在山林中匍匐前进。

    。。。
………………………………

第四十四章 绝地

    一行人一路无言,到了那个秘密的兵器加工基地。

    钟落见与同知郭怀懿描述的地点一丝不差,不禁多看那黄老爷一眼。

    看起来如此精明诡谲的商人,怎么会这么老实带他来到这个真实的木料加工基地。

    是惧怕他王爷的身份,还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找不到那批藏匿的战车和兵器。还有,自己身边跟来的这两个武士,为何偏偏是……

    正疑惑着,那黄老爷在夜色里四下张望一番,忽然对着两个“武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二位爷,我可是都按你们说的做了,二位说过的话……”

    御风从鹰面中扫他一眼,面无情声无色:“如果事情顺利,自会留你狗命。”

    钟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你,你们?”

    另一武士唇角牵起深长笑意,向钟落颔首道:“王爷,我二人幸不辱命。完成了此次暗访任务。”

    钟落只觉唯自己一人在鼓中。

    御风续言:“王爷要找的东西,请随我二人前来。”

    钟落满腹疑惑,鉴于那老爷和众侍卫都在,暗中有保不齐有聂欢的人,只能缄口,随两位“武士”前去。

    完颜旻冷冷对黄老爷道:“你也跟来,替王爷解详情。”

    黄老爷忙从地上费力地起身来。

    腹中多食,心中多事,皆使人沉重。

    “几位爷想知道什么,黄五定倾尽所知,只请日后……”

    满腹心虚地停顿一下,嗫嚅地加上一句:“还请爷在天家面前美言两句,使我这罪名不至杀头……”

    尾音虚软得像用鼻子哼哼出来的。

    抬眼时,前面三人都已跨步往前走去,自己只得闭嘴,小心翼翼跟上。

    钟落身后那排侍卫军均高举火把,鱼贯而入。

    火苗在幽深的夜幕里像条条跃动的蓝尾枪鱼。

    钟落进门,视野瞬间敞开。

    一大片平壤之上匍匐着赤条条金黄色脊背,工匠身上的破布只够掩掩盖在遮羞的地方。

    彼时尚未入深夜,所有的部件山洞里依然热火朝天。

    长条的木料被扛在已经歪斜变形的脊背上,在冲天的火星子里穿梭。——那些是熔铜的高温火焰所致。

    火堆里炭头由黑转而灰白,之间闪过一圈稍纵即逝的明红,一缕缕白烟徐徐而上。

    一个王侯在这群最底层的人面前呆住了。

    那群正在干活儿的工匠也呆呆地看着他。

    钟落一袭大红衣衫被渺渺火光映衬得极为鲜艳夺目。

    两方都觉得目之所及的彼岸像虚幻梦境。

    “走吧。”完颜旻浅唤钟落。

    他知道他此刻的心境。

    与他初进这山口时无二。

    三人向里面走去。

    后面跟着一小股羽林军和钟家护卫。

    旁边还有一个心事重重的黄五。

    一群鲜衣怒马的人走过后,工匠们又低下了头。

    温饱不知,心神麻木,诸事何关己。

    黄老爷很干脆,穿坏拐绕到了断崖,把人引至郭怀懿撬锁的那个山洞。

    知道自己将死的人行事都很干脆。

    曲径通幽,山洞旁又毕竟只有供一人行的短壁沿。

    羽林军和钟家护卫军留在了外面。

    厚重铜门艰难地开启,新木气息扑鼻,眼目也有些不适。

    随即,几百辆崭新战车暴露在一群人视野之中,车毂铆钉反射明光。

    “这是……耶律将军命小人在上半年修造的战车。”

    黄三可能已经适应了罪恶被突然揭发的丑陋、恐慌、挣扎,此刻语气竟很平静,甚至带有一丝叹息。

    “这样的山洞还有几个?”钟落强忍下心中不可名说的激动,严声问那黄五。

    “禀王爷,都是同样规模的山洞。藏匿战车的有三十余个,兵火十余个。”

    “其他的山洞都在哪儿?”

    “王爷请随……”

    “随……我——”

    话说了一半,那黄五突然口塞殷红,闷声倒地。

    完颜旻、钟落、御风三人皆是一惊,忙蹲下查看他口舌。

    林场老爷胸口直挺挺插着一支重剑,正中要塞。

    断崖外部听见打斗声。

    混着血的牙口忽然张启,含混不清地发出两个音来:“蛇,蛇——”

    鲜血浸泡了满口白牙,眼珠恨恨瞪天。

    御风试他鼻息。

    “死了。”

    “他当然是死了,一条出卖主人的狗,活着何用。”

    突如其来的冷虐淡漠声音在凉夜里显得刺耳。

    闻者抬头。

    几米开外断崖崖头站着的人,不是聂欢是谁。

    身后依稀站着一排银灰鹰面,青灰护甲的武士。

    聂欢狞笑,面具下的脸阴沉诡异。

    “我早就觉得这条狗今日气息不对,原是被小郡王给倒戈了。”

    几柄长剑一同出鞘,三人飞身上了断崖。

    “聂欢,你是哪家的狗,有种报上身家来。”

    回答是阴鸷的冷笑。

    “王爷还是考虑如何给自己收尸吧。”

    两剑相抵,聂欢眼里迸射杀意。

    完颜旻与御风散开来对付其他武士。

    剑光流转,完颜旻反转手腕剑稍横切一武士小腹,其人当场毙命。

    御风亦反手拨剑,一边应付着身旁几个围上来的武士,一边留意着完颜旻。

    几片树叶潇潇掉落。

    六目俯视下方。

    工匠们四散逃逸。

    隐藏在山林中的其余羽林军和钟家军已经与一帮武士打斗开来。

    原来,林场和这木料基地隐藏着的,根本不仅仅是聂欢身边素日那几个武士。

    按那些武士的铁盔人头数,数量怕是近千。

    钟落眼里血丝密布,手中剑舞得密不透风。

    这是一场胜负几乎毫无悬念的埋伏。

    一百侍卫军对一千特训武士。

    稍有不慎,他们几个,连同仅剩的那一百来号人,都要殉身此地。

    完颜旻剑风狂扫。

    聂欢身边的武士只剩两个。

    见势不妙,聂护法依顺山势转移到乱成一片的平壤找掩护。

    月影上移,风吹过,连同几个人的剑息,卷起漫天的枯枝败叶。

    连刚长出的新叶也禁不住惊吓,扑簌簌纷纷下落。

    完颜旻长剑落在一个又一个武士肩上,刀刀封喉。

    聂欢手中一道乌黑寒光只逼钟落咽喉,被御风以剑流挡回。

    聂欢在打斗空隙里奸诈而笑:“小郡王生得玉树临风,勇武才干,何苦为北冥傻皇帝卖命,不若今日带着自家兄弟归顺我西祁!”

    说着,躲过御风闪电利刃,稳稳落下。

    完颜旻眸下深邃,他只料聂欢是耶律明修的人,却没想到主家在西祁。

    如此看来,一切早有预谋。

    无怪乎浣花楼知府口中言及月底有桩大生意。

    月底,可不正是西祁太子赫连拓来朝进谒的日子。

    好一个首府将军。

    耶律明修!

    手中剑法愈加凌厉。

    眼见林叶落尽,地上已殷红一片,七零八落横着武士、侍卫和无辜工匠的尸体。

    钟落几乎要吃了聂欢,愈是一招结果了好几个武士的性命。

    聂欢此时已渐渐不敌,不由心中焦惧。

    “王爷,你想让钟家护卫全部葬骨荒山的话,尽可以不要命。”

    。。。
………………………………

第四十五章 生机

    钟落怔愣。

    钟家护卫,都是沙场里挑出来的铁血男儿。

    贤王钟鸣扬年轻时拼尽身家性命打一场胜战,才蒙先王亲赏这批钟家护卫军。

    智信仁勇,皆可以一敌百。

    而今……

    平壤上的红色铠甲身影只剩二三十人。

    此刻的木料场,像一个偌大的棋盘。

    几个强手在中间较量,身边围着若干武士。

    而其余大片大片的场地,钟落带来的人,几乎是一对一在与聂欢的武士死磕。

    完颜旻与钟落都有顾虑。

    一百与一千的较量,分明是以卵击石。

    山林肃静,完颜旻把手探向腰间。

    “皇兄,不可!”

    钟落在他耳边低语。

    “我们还有最后一道保命符,不知是否有用。”

    这时钟落才猛然想起,他还有一支珠钗。

    南月亲手交到他手中的珠钗。

    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的珠钗。

    现在,可不就是万不得已。

    钟落一面应付眼前武士,一面单手颤抖着掰断手里那支珠钗,竟从钗芯抖落一极细的纸条来。

    粗览上面小字。

    脸色由惊转喜。

    大声朝对面喊道:“聂欢!你主子西祁太子的命,你要还是不要!”

    聂欢闻言色变,洪声发令:“住手!”

    几百名武士停下来。

    钟落带的人还剩下统共不到三十。

    “小郡王,你什么意思!”

    钟落此时镇定地对聂欢道:“聂护法,我们停战半个时辰,你敢不敢打个赌,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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