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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江山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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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脱渔冲口而出的一句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惶惑地把手指放进嘴里死死咬着。
紧接着又道:“陛下!您说的臣都糊涂了,脱脱英姑姑她怎么会……”
“别说了,朕看你猜来猜去的,不如写封信直接问你父亲,脱脱英到底是谁杀的?”
什么?
脱脱渔惊呆了,这个问题影影绰绰一直蛰伏在她心里,找不到答案。
脱脱英是一代贤后,她明知道先帝和父亲是那么一种暧昧之极的关系,还以死去的魂魄相逼促成身为亲生女儿的她进宫为后,让事情演变成父女共侍一君的大丑闻,之后,天下哗然,如果不用临死前神令智昏来解释,那细究起来,就简直叫人不寒而栗,究竟有多恨才能促使她这么做?
听见一个炸雷在寝殿上空响彻云霄,双手捧着脑袋,尖叫:“陛下!我怕!”
见脱脱渔被雷劈到外焦里嫩,尊再也不忍说下去了,搂住了那瑟瑟发抖的娇躯道:“鱼儿别怕,朕在这里!”
脱脱渔在那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身子筛糠似地抖,“陛下,不是,您不能这么误导臣,脱脱英姑姑是这孩子的父亲,您的兄长杀的!尚刑司里的卷宗臣和房弘毅也看了,房弘毅说毫无一丝纰漏。”
尊道:“既然如此,你怕什么?抖这么厉害做什么?就算要和朕入洞房,也不必吓成这样吧?”
他把女孩子抱起来,叫她坐到床上,又拉过一条鸳鸯锦被给她盖在裸露的腿上。
旭就躺在旁边不远,睡得香甜,嘴里还喃喃说梦话:母后……皇叔……
“朕认为你是见了这孩子的眼睛才开始怀疑那一切的吧?知道吗?兄长从前就是这样一双眼睛。”
“前天雨夜,旭拿着玩具刀剑保护康的时候,朕恍惚看到了朕小时候,兄长也是这么保护朕的,可是,朕失去了兄长,康呢?也注定失去旭,因为他们不仅不是兄弟还是仇人!”
“陛下,别说下去了!”
“朕本来根本就不打算去为兄长翻案,因为那已经毫无意义了,尚刑司的卷宗天衣无缝,人证物证毫无破绽,即使是说世上有飞剑隔空杀人,朕都打算信了!可是那一晚,朕看到旭舍命保护康,就又不忍了,脱脱渔,朕要把旭送走了,送到阴贵人宫里,将来让他到阴山府里。”
脱脱渔听尊说要把旭送走,不语,她觉得累极了,也许自己根本没资格把旭收养在身边,无论谁杀了谁,他们都是仇人。她不知道父亲为了保住现在的显赫地位杀了多少人,她只知道她是金凉一国的仇人,简单一点儿来说,是皇帝的仇人。
“所以你,别总是满口仁义道德的教训别人,想想你自己的父亲都干了些什么?”
脱脱渔冷笑道:“当时臣和房弘毅也觉飞剑隔空杀人匪夷所思,到尚刑司一查才知道,那是个幌子,太子要杀的不是脱脱英姑姑,而是寿王。
“那时寿王刚出生,跟着脱脱英姑姑住在承德殿,太子想花重金买通其中一个内监,叫他下手,可是内监虽然爱财,更爱命,皇子无故死了,最先被怀疑的一定是承德殿的人,所以就拒绝了太子。
“可那个内监又实在舍不得那笔财宝,于是在宫外找一个道士合伙,道士自称能隔空飞剑杀人,神不知鬼不觉,被拒绝了的太子病急乱投医,先付一半的珠宝为定银,把道士招进东宫,设坛做法,道士只等天气突变,雷电交加的夜晚,做神明附身之状,那边承德殿里的内监就动起手来,因为他已经收了珠宝,皇子死了,又有太子顶缸,而太子至死也不知道是他干的,他闷头发大财。”
“不想他行凶时被脱脱英姑姑无意中撞见,惶急之下他一剑刺穿脱脱英姑姑的肚子后逃逸。其后,中宫大乱,整个宫禁戒严,太子在东宫听说事成,急使巫道假扮侍卫离宫,可是那巫道怀里金珠滚落,致使事情败露,所以那个巫道才供认不讳,难道这个不算太子杀的?陛下想为太子开脱罪名么?”
尊道:“你真厉害,全背下来了,可是既然太子是凶手,事后为何你父亲杀了所有承德殿的人?叫人无从彻查?”
“谁都知道,姑姑英年早逝,那些奴婢如丧考妣,是自愿殉葬的,先帝大行的时候也有自愿殉葬的。”
“那有没有可能,那个道士根本就是你父亲叫人找的?否则为何那么巧,那么乱的情况下把巫道假扮的侍卫抓住了?按说那巫道既然敢进宫作法,一定是个胆大包天之人,想来一定是个惯骗,说吓的把金珠滚落实在说不过去。还有,怎么会那么快禁军就到了?东宫里甚至来不及撤掉神坛?而脱脱英死之前又不让脱脱朔华或是脱脱鹿乃进宫?”
“再有,你以为才色平庸的脱脱英作为皇后,皇帝却和自己的堂哥每夜宿在一起,致使她进宫五年了,才在脱脱颜飞的劝说下被先帝临幸一两次,就那么千辛万苦怀上了身孕,她心里恨的究竟是谁?”
“而你父亲要是不杀了这样的母亲怎么把那婴儿扶上太子之位?所以这一石二鸟的法子用绝了!利用太子要杀寿王这件事,把皇后杀了,太子因此被废,皇后死了,只剩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他一连串的质问,使板上钉钉的事实变得扑朔迷离。
脱脱渔想了想,冷冷道:“别说是陛下凭空臆测,就算是我父亲做的又怎么样?他那也是为求自保,试想太子的母后阴氏为太子登基稳固,经营了二十多年,树大根深,后来阴氏虽死了,太子因为名正言顺,有一众死忠太子<党扶佐,有三公亲王的鼎力支持,势力依然不可小觑。”
“可他对脱脱家族恨之入骨,将来有一天一旦君临天下,第一件事就是清算脱脱党,父亲权衡利弊,舍了一个母亲而把她的孩子扶上皇位,保全脱脱家族几百口性命,脱脱英姑姑九泉之下,还有什么可怨的?”
这话真正激怒了皇帝。
“啪!”
她脸上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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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复仇者不折镆干
“啪!”
她脸上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的!你这个冷血之极的毒妇!是不是还想说,因为你父亲的仁慈留下了廷的一条命?那不过是在先帝前卖好,私下里呢?争太子之位,用的着叫侍卫当着他的面把他妃子先jian后杀了,再把他孩子的肚子刺穿么?不然你以为他怎么就疯了”
他越说越痛恨,如失去理智的雄狮,揪起脱脱渔的衣领,左右开弓,她被打的耳朵嗡嗡响,一向女王般心高气傲之极,生平没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捂着红红的脸,极怒攻心,“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顾不上擦干血迹,颤声道:“陛下,这不是真的,父亲他不会干这种事,您没见过他本人,风雅高洁如高山上的青松翠柏,秀美神飞似春日柳……”
她在心里画不出父亲的样子,她只知道父亲的形貌会给人一种吃了醇蜜的感觉。
“别夸那个妖孽了,叫朕恶心,面若桃李,心如蛇蝎,说的就是他!你不信,问问脱脱贺飞也许就什么都清楚了!不过,那种兽行他这个做叔叔的只怕跟你也说不出口吧!?”
脱脱渔头发凌乱了,满嘴鲜血像个疯子,打量着满殿的红,怪不得旭,说红像血的颜色。
“你以为除了他的授意谁有这么大胆子把骊宫的主殿布置成洞房?”尊也瞧着这间该死的屋子。
脱脱渔摇头,心里一阵恶潮,咽下一口血腥味的吐沫,“陛下,这个真不是父亲,臣的父亲因怕康在宫里遭遇不测,一力主张臣带着康回白驼城,只是太皇太后死活不肯。至于这个洞房,脱敏是太监,又曾是脱脱英身边的死忠,他为了寿王在这宫里能好过一些,就一直希望臣能和陛下在一起。”
“哼!脱脱英身边的死忠都死绝了,他是谁的死忠你心里最清楚!他还以为像你父亲迷惑先帝一样,朕也会被你迷惑,想让历史重演?”
“陛下!臣不是说了吗?这不是父亲的意思!而且时至今日,他也不屑用这招来对付您,或许阴山会愿意这么做,您看看父亲上的迎骊宫太后回琉地的奏书,已经堆满您的御案了不是么?”
“你父亲为什么极力叫你带着康回琉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他既然杀其母,难道还要让他再利用其子?就算苇原宫里危机重重,可是脱了狼穴,再入虎口?要是康有知,他会怎么选择?你自己想想!”
脱脱渔低头深思。
“朕觉得你受你父亲影响实在深入骨髓,一届女流,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认为你们脱脱姓氏神圣不可亵渎,以你父亲的权势富贵为骄傲,崇拜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狠手辣,若说富人的子孙在盘剥他们父辈的金钱,你则在盘剥你父亲的杀戮,这杀戮传到你,还暗藏着血色,远远没能满足你们的刀锋。你俨然脱脱党里另一颗毒瘤!你这种恶心的女人别说把这寝殿布置成洞房,就是脱光了劈开大腿,朕也懒得碰!”
脱脱渔再也抑制不住,从床上跳下去,拿过一个镀金的痰盂就开始吐。
呕……呕……
吐的都是些淡红色的清水,一看就是没好好吃饭。
尊捏着鼻子:臭死了!
过来给她顺背。
外面内监回禀:“陛下,乳母们在外面请示,寿王殿下吃饱了,是送进来,还是到育儿室?”
“哦,你抱进来罢!”尊答了一句。
内监答应着出去。
两个乳母从外殿进来,隔断深处,绕过一整面墙的围屏,红玛瑙珠帘掀开,进到内殿,满室鲜艳的大红,看见太后娘娘蹲在地上呕吐,就慌了:“陛下,要不要叫御医?”
一个乳母眼尖,看见太后娘娘白色的锦绒浴衣上领口处都是大滴的血迹,过去扶着脱脱渔哭道:“娘娘您的衣服上有血!您怎么了?吐血了?
脱脱渔用帕子擦眼泪鼻涕,摇摇头,含糊地说:“无妨,外面下大雨,别折腾了。”
那个乳母依言过去,用一盏清水给她嗽口。
又自一个底层煨着些微炭火的银壶,倒出热气腾腾的杏仁茶,端过来道:“太后娘娘从前绝谷三日,大病一场,那时身子就不大妥了,经常一着凉就胃心疼,呕吐。这前儿又在大福殿跪了一夜,然后面壁罚站,骊宫里的奴婢们又差点儿全体被打死,她气闷的不大饮食,这会子就是吐,也没什么可吐的,先喝热饮压压,天亮,奴婢去请御医来看看。”
尊从另一个乳母手里接过康,示意她去倒痰盂,然后端水给太后净面。
他看婴儿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瞧着自己,又是一副吃惊的样子,一腔愤懑就又被他逗笑道:“你这家伙,吃饱了,怎么还不睡呢?”
乳母进来侍奉太后净面。
脱脱渔一直用湿巾堵着脸,怕她们瞧见受了伤大惊小怪,此时道:“你们先去寝殿,用汤婆子把被子暖暖,本宫随后就来。”
乳母退下去了。
“陛下,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臣抱康回去了。”
“你,过来。”
脱脱渔走进两步,跪在地上。
尊把康放在床上,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没想到自己打的那么狠,那娇嫩的肌肤如凝脂,仿佛一触即溶,哪里禁的起那么打?指印宛然,紫红的大檩子棱出一指高,肿的变形,嘴角的血擦了又流,这……会不会留疤?
他想用手摸她的脸。
她低头躲过,“陛下,容臣告退!”
或许两个家族的刻骨仇恨根本就不是几个耳光能消弭的,可她天生姓脱脱,父亲的所作所为,她自然要扛在稚嫩娇弱的肩上,只是她也不知道,能走多远。
他的手僵在那里,既不能抚摸,也不能再施虐,就像他从来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拿自己的这只手怎么办,拿自己的一颗心怎么办,拿那么多枉死的孤魂野鬼怎么办……
“你,回去了不会自寻短见吧?”
他语调的一端连着纠结,既希望她死了又希望她活着。
“不会的陛下,因为臣是太后,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她低着头痛苦地说。
他沙哑低沉地道:“你知道,朕从来不打女人,可想想你父亲的所作所为,朕就……”
此时再提起父亲,脱脱渔觉得脸更加火辣辣,抱起婴儿行礼,刚走了几步,就听皇帝说:“算了,你就和康躺在那边睡吧,朕叫人到慈恩宫要一个面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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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红烛滴泪
脱脱渔觉得脸更加火辣辣,抱起婴儿行礼,刚走了几步,就听皇帝说:“算了,你就和康躺在那边睡吧,朕叫人到慈恩宫要一个面纱。”
两个人的中间睡着两个孩子,旭和尊在一边,脱脱渔和康在一边,她把头埋在康的襁褓,悲恸的泪浸湿了小锦被。
也许,一个母亲要和孩子诀别就是这个样子吧:康阿康,如果那是真的,母后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赎罪万一……
尊骂道:“你这副鬼样子把康吓哭了!”
过了一会儿,脱脱渔轻声道:陛下……
嗯?
“臣决定不出宫了。”
阿……
“陛下……”
嗯?
“臣觉得其实您还是喜欢康多一些……”
哼!
“他是一张白纸,灵魂纯白,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姓氏名谁,不知道恨只知道爱……”
“随你在那上面画什么,都可以,您想,要是他现在就已经十几岁了,要是见了您,一定心里想,皇帝哪天取我的人头?然后心里就有了恨,然后您看他也是面目可憎。”
“可您看看他现在,看着您的时候,全是爱,所以叫人想为他去死,这就是驭人的最高境界……”
“哼!得自……太后的真传!”
“岂不闻,复仇者不折镆干,虽有忮心,不怨飘瓦。好了,您把旭送到阴贵人宫里去吧,叫他长大了来找臣和康报仇好了,臣倒要瞧瞧,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斗得过谁?”
尊不说话了,不说话就是默许旭留下,他摸着旭熟睡的小脸,刚把他带来的时候,本来不想说出他的身世,因为他的母亲那种死法将是其一生痛苦的根源。可他的长相出卖了他,宫里面的人很快认出了他是废太子的子嗣,在这宫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尊害怕旭长大,这孩子将会面临多么惨痛的一生,即使有自己这个皇叔保护,痛苦也不会稍减,为什么生在皇室反而没有贫民百姓快乐。
“知道朕一直耿耿于怀在哪里么?就是朕的乳名!朕明明行三,偏偏父皇当年叫朕一郎,那本来就是兄长的位序吧?所以朕才代替他做了皇帝?只是他太惨了,朕一想起来心里就堵得慌。所以,朕不许任何人再提起那乳名。”
脱脱渔有苦说不出,她虽然被打了,但最痛苦的不是她。
“陛下,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咱们已经无从判断,生在皇家,他们俩快乐的日子真的不多,就珍惜当下吧。”
之后,他们交换了孩子。
尊揽着康,婴儿的眼睛瞪的溜圆,盯着他看,嘴里忽然呀呀学语,“姆……爸……”
“这家伙真是昼夜颠倒,长大了做个更夫好了。”
“哇哇哇……哇哇哇……”康忽然又哭起来了,脸挣得通红。
“外面谁在?”
皇帝问话,除了孩子的哭声,外面的雷雨声,没人答应,脱敏遣开了所有御前的人,他以为皇帝和太后此时在大红的婚床上百年好合了。
脱脱渔起身,“陛下,臣去叫人。”
尊道:“你别去,外面冷……”
他下了床,披了一件外氅,走出外殿叫廊下值夜的内监,把乳母叫来。
乳母来了,抱起康到屏风外面喂奶换尿片。
脱脱渔搂着旭。
“陛下,刚才旭跟您说什么秘密了?他高兴成那样?”
“既然旭都不说,朕也就要守约了,你要是想知道就问脱嬷嬷吧。”
“要是脱嬷嬷说的,就算了吧,她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四十岁了,没个正经,前日被打了几下,昨儿个御医来给她看伤,她就居然看上人家了,打听着他的夫人过世了,就想给他续弦,臣想叫高常世过去问问,刘一守愿不愿意?要是愿意,臣就多备嫁妆,把她送出宫去。”
半晌尊才道:“你是心疼她被打?”
“要是陛下的赵嬷嬷被打,您会不会想拿刀杀人?臣在这深宫里被打被罚怎么样都可以,脱嬷嬷不行,臣受不了!”
“嗯,知道了,明天朕亲自叫刘一守来,再封脱嬷嬷四品诰命夫人,以后白天和刘一守一起进宫,在骊宫当差,夜里再一起回刘府。”
“多谢陛下!”
“别谢朕,因为旭很喜欢她,要不是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旭这一生就不会再有一天快乐的日子好过了。”
“所以陛下说臣不应该以脱脱家族为荣,也不全对,因为脱脱家的主人有几个呢?奴婢倒是成百上千,如脱嬷嬷和玳瑁、珍珠、珊瑚、翡翠……残的残,哑的哑,臣自觉亏欠她们实在太多,她们和脱脱家早就生死相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就像您的凉王府之于您那是一样的。”
“又开始说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你就说你母亲招了一大堆男人睡觉,叫你父亲怀疑了,然后把这些奴婢个个剁了手指脚趾拔舌头刑讯逼供,都是自己造的孽,不就完了吗?”
“玛的,臣当初直接进宫嫁给先帝就好了!偏偏跑去锁阳,认识了您这个装独眼的王爷,又好死不死把什么都告诉你,天底下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臣碰上了!”
“因为你是天命孤煞星!”
“陛下,听说流风哥哥病了?”
“大概是学房弘毅,把自己泡在酒里了。”
“先帝在时,流风哥哥因为相貌出众,做黄门侍郎也避忌着很少进宫,一年里倒有十个月都泡在军器监里,因此官位一直原地不动。如今他是宫里宫外两边跑,都说情场失意,官场得意,陛下升升他的官罢?”
“嗯,你希望他升官,最后封亲王?”
“那自然再好不过,臣总是希望他好。”
“是想他封王之后,下嫁与他?”
脱脱渔摸着红肿的脸,不答。
“你是不是很想他?”
脱脱渔吸吸鼻子,再也无所顾忌:是!特别是这种时候,小时候母亲和姐姐总是联合起来欺负我,那时候流风哥哥就会千方百计逗我笑,他拿着一个盆佯装接我的眼泪,我一哭,他就和宇明哥说,瞧瞧瞧瞧,这家伙真的是鲛人呢!然后那盆里就会有几粒小小的珍珠,我居然信了,觉得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可后来有一天,宇明哥破口大骂:你不是人鱼,你是害人精!为了哄你开心,我们微薄的俸禄都给穿了珍珠项链。
“这就是你打死也忘不掉他的原因?”
“是!因为除了那些回忆,臣一无所有……”
无眠的雨夜,两个人各怀心事,躺在脱敏给他们准备好的洞房里,任红烛滴泪烧干,再也没有交谈一句。(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臭名远扬
一夜暴风雨,天亮的时候,放晴了,晴空万里。
太阳开始把几天来亏欠大地的光芒一次挥洒。
二天三夜的雨下了个透,地上的万物都是湿的。迎合灼热的阳光升腾,品物流形,交汇在一处,温暖又潮湿。阳光是神奇的,被风雨蹂躏成东倒西歪的花草树木,它只要用眼睛就把它们扶起来了,树比从前更精神,菊花比以前更妩媚。
脱脱渔戴着面纱出现在太皇太后面前的时候,老人家先是大笑:苇原宫的太后们都时兴戴这个东西?
随后吃粥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这是谁打的?这么狠?
脱脱渔用帕子遮着脸,“不是打的,昨儿半夜梦游,摔的。”
太皇太后冷冷道:“真摔死倒也罢了!”
有内监回禀,御医来给太皇太后把平安脉。
太皇太后拐棍一顿,咕哝:“有本事打,就别麻烦御医!”
刘一守进来的时候,给太皇太后见礼,老太太笑道:“寿王好些了么?”
“回太皇太后,高热都退了,吃奶也正常了。”
“哦,你徒弟刘寄奴看小儿病还是有两下子。
“是太皇太后。”
请完了平安脉,刘一守道:“刚刚御前来人告知骊宫太后娘娘昨夜如厕掉粪坑里了,陛下着老臣来瞧瞧她。”
太皇太后点头:哦,这下子臭名远扬了!
刘一守检查了太后娘娘的伤势,道:“这不打紧,只是太后娘娘皮肤特别娇嫩,不然不会肿这么高,臣给您拿一些舒痕膏抹上过几天就没事了。”
脱脱渔烦躁地说,不必了。
她这么说了,刘一守还是把药盒递给一旁的寿康宫掌事马公公。
只是还有一天的面壁得补上,她在廊上,这次她没低头,戴着面纱真是方便,她用华太后的视角看一切,盯着鸟的眼睛,那只鸟在心里喊:救命啊!
戴着面纱的华太后来了,怪异地盯着她,“你的脸怎么回事?”
“摔了。”
华太后不再问,进去了,她因为被自己连累失了六宫协理之权,态度越发冷淡了。
之后前呼后拥的皇帝和皇后来了。
她在廊子听见殿里面的人都笑翻天了,这是有多蠢呢?居然掉宫厕里了!
阴贵人:“怪不得,闻着她身上一股臭味!”
曹修仪:“难为陛下昨夜还要歇在骊宫,熏得今天眼圈都黑了。”
元嫔:请各位娘娘别再笑了,这很失仪,陛下自睡在正殿,太后娘娘即使掉到宫厕里,也一定沐浴后回她自己的寝殿,别有那么多想法好么?
阴贵人:太皇太后,华太后娘娘,嫔妾认为陛下每到雷雨之夜宿在骊宫实在不妥,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后,可太后娘娘正当妙龄,又生的那般妖媚,总要避忌些才是。”
太皇太后假装没听见,因为这懿旨是她一个人下的,但阴贵人也把华太后带上埋怨,她心里蛮高兴。
华太后没言语,可她身边的于往今冷笑:陛下是去给寿王镇邪,又不是去临幸妃子,走哪都是一大堆御前的人伺候,怎么会有那种事发生?是不是阴贵人昨夜虽被翻了牌子,却最终没侍寝成功,就恶意诽谤陛下清誉?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协理六宫?
阴贵人怒视华太后:“华太后娘娘!您可真高明,自己不发一语,叫身边的奴婢跟嫔妾们拌嘴,可是他算什么东西?他这是以下犯上,来人!把这个多嘴的奴婢拖下去掌嘴!”
于往今针锋相对:“老奴是奴不假,但却是太后身边的人,别说跟您拌嘴,就是奉太后之命扇您耳光,教训您,都是合礼数的,不然,您查查宫规?”
“你!太后?哪门子的太后,他是陛下的母妃?按理,她早应该出宫到公主府和樱晨公主住在一起,太皇太后几次三番撵她出去,她就是赖着不走。”
于往今:“这是陛下的后宫,太后娘娘是陛下做主留下来的!”
“你!”
“停!烦死了!”尊把茶杯重重顿在桌上。
众人见皇帝恼了,一时安静了。
“刘一守来给太皇太后把平安脉,怎么说?”
寿康宫老掌事马公公躬身答:“刘太医说太皇太后一切大安,就是年岁大了气血不足,开些补气养血的药叫吃着。”
“还有呢?”
“回陛下,没有了。”
太皇太后接口道:“怎么能没有了呢?你再好好想想?”
“哦,还有就是骊宫太后娘娘了,刘太医说她脸上的伤也不妨事,只要每日抹上舒痕膏就好了。”
“谁问她了?”尊一脸不高兴。
马公公瞧了太皇太后一眼,感觉又被自己的主人耍了,只好道:“陛下恕罪。”
“舒痕膏抹上就能好么?”皇帝问了一句。
马公公心想您倒是又问了?
答道:“刘太医是那么说的,不过,太后娘娘她拒绝了。”
“为什么?”
“太皇太后当时也问了同样的话,太后娘娘回答,不为什么!”
尊咬牙气得骂道:“这种女人真讨厌,你脸上留疤不要紧,吓到寿王就死定了你,于往今,过去给她把药涂上!”
于往今躬身答应,从马公公手里接过红玉小花盒,走到殿门口又道:“陛下,老奴手太大,没轻没重,还是让华太后娘娘来吧。”
华太后摇手:“哀家肝血虚,手举高点儿就哆嗦,哪做得了那细致活?”
太皇太后带头捏着鼻子:“听着,谁给掉粪坑里的人抹药,谁就别进来了。”
本来皇后打算去都不敢了。
尊道:“正好,今日虽不早朝,但要议政,朕出去给她抹上,就直接去勤政殿了,不进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脱脱渔觉得尊给她摘面纱的时候,温柔的像摘新娘的盖头,偏偏那鸟叫了一声:禽兽!
“这是你教它的?”尊咬牙问。
“不是的陛下,它无师自通。”
他用玉盒里面的一个极小的牙签似的银勺挑了一点儿药膏,刚要触碰她的脸,她吓的浑身发抖,紧缩着身子,哀求道:陛下……臣知罪,打入冷宫,甚至去尚刑司领死都行,可求您别毁了臣的脸……
尊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正的恐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们之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罔论其他。
“这就是你死活不用药膏的原因?”(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三章 馊主意
尊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正的恐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们之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罔论其他。
“这就是你不用药膏的原因?”
“臣要是看的没错,这盒上的花朵标记是月水莲的,可她只杀人不救人。”
背对着初升明媚阳光,皇帝独独沉默地用高大的身躯把她咚在一片阴影里。
脱脱渔愈加确定这是事实,女为悦己者容,对方只是想让脱脱颜飞的女儿生不如死?
“也许有毒也许没有,就看你的运气了。”他嗅嗅里面的味道,虽然被麝香和浓郁的花香所掩盖,细细闻,还是有当归,景天药味,以及薄荷……
轻轻把药膏抹到她脸上,泌凉泌凉的,蛰着她激灵了一下。
疼么?
精致有形的唇在耳边轻轻吹热风,如情人间喃喃细语。
脱脱渔怒目而视,眼睛里的意思他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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