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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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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现在这两人体内正气虚损,若是真跟痨病病人一起运送,很容易伤还没好就染上痨病。那时候可就真是前功尽弃了。趁着船还干净,先把他们运走,接下去的事就可以安心了。
韩通智一早就上了穹窿山,在后山的密林之中带着两个小道士打扫关房。
关房里其实没什么东西,有些房间甚至连床都没有来闭关的道士都会自己带个蒲团。
这两个小道士是庙里选出来照顾病人的,作为福利,他们也将成为徐小乐在上真观时候的侍者。侍者这个头衔听上去像是仆人,在教内的地位却很高,往往只有亲近弟子才能有机会出任侍者。
给徐小乐当侍者,自然是要他们以最近的距离学习徐小乐的医术。徐小乐若是道士,这基本就等于是指派给他的徒弟了。
两个小道士十分机灵,循着韩通智的指挥,挑来水,拿了猪鬃刷子,跪在地上将每一块地砖都刷得干干净净。直到流出来的水都是干净的,方才住手。至于墙上的灰尘和蛛网,也都一并打扫干净,没有留下丝毫死角。
在徐小乐等人上山的时候,这两间关房已经支好了木板床,铺了两层褥子,软得几乎能叫人陷进去。
见正主来了,两个小道士就乖乖立在道旁见礼。
安置病人的活自然有张大耳几人做,徐小乐就把韩通智和小道士拉到别处,先交代了一番不能随便进去的道理。因为痨虫还好说,若是别样的邪气,那就防不胜防了,必须得等口罩、罩衣到了再进去。
韩通智只以为张大耳几人是长春堂里来帮忙的人,便没有追问。
两个小道士自然就不会多嘴他们是来学医术的,还远远没有资格参与治疗痨病。对这两个小学生,徐小乐当然也准备了教案。
他默写了一篇《上古天真论》交给他们。
这篇文字是《素问》的首篇,借黄帝与天师岐伯的问答,阐明了道家和医家的本源任务:复归上古天真之人。
对于道家而言,上古天真之人是合于道者,也就是“成仙”的源头。
对于医家而言,上古天真之人能够年过百岁而不衰,这是治疗“老”病的最高境界。
无论是修道还是学医,总得有个目标,这篇《上古天真论》就是给修习者订立了目标。当然,文中也对男女的生长规律做了阐述,主要是为了讲述肾气与精气的作用,在全篇之中只是配角。
徐小乐早就默写好了这篇经典,交给两个小道士,起码这一个月的教学工作就可以展开了。
小道士好打发,韩通智却是行家。别说亲自摸脉了,他只要看到药方,就知道那两人到底是不是痨病了。
照理说,徐小乐应该早点跟韩通智挑明,然而还没等徐小乐开口,韩通智抢先道:“小乐,这里就得先交给你了。我已经跟那边金主说好,今晚就要烧炉设坛,准备炼丹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再不走,就要耽误时辰了。”
徐小乐真是瞌睡人碰到了送枕头的,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这几天我一个人就行啦。等你练完丹,这边病人也多了,正好过来帮忙。”
韩通智又关照两句,头也不回地就下山了。
徐小乐目送他消失在山径尽头,终于松了口气不用把这位慈悲心善的好道长牵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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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考选开始
徐小乐送走了韩通智,又找了戴思蒙过来当苦力,在关房外围一百步拉了绳索,设立告示,说明里面有肺痨病人,凡是入内者须身着罩袍,掩护口鼻,出来时必须艾草净手净身,烧毁罩袍,以免传染痨病。
此间山民都知道这里是道士们闭关的地方,等闲不会来这里打柴采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徐小乐还是请戴思蒙四处去告知一番。他只说进出要注意的安全事项,并不说不许进出,山民们反倒没多大好奇。又因为惧怕染上痨病,而且也没有余力去置办全套衣装,自然是不会进去的了。
办完了这些事,徐小乐方才下山。他今晚可不能在山上耽搁太久,明天就是药局大使考选的日子,回去得好好休息。
为了避嫌,徐小乐终究是没有去谭公超家中拜访。事实上,他因为忙的事太多,甚至都没有去打听一下到底考什么科目。以至于根本不知道是考经典呢,还是识别药材,或者是找些病人来医治。
世人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然而武艺高低可以上擂台,文字高下也自有考量,偏偏医术的高低是没法测定的。
不过以徐小乐的心宽,既然想不出来,那就索性不想了。他抽着空回了趟家,跟嫂嫂、姐姐们汇报了一下这些天自己在忙什么,留下了一堆苏州城里买的点心,便回了长春堂。
李西墙和顾煊比他还上心这事,等在医馆,要跟他说些市面上的传闻。
徐小乐听得不耐烦,只说道:“有什么好揣测的,明天去了县医署不就都知道了?”
李西墙只好作罢,顾煊却还有些不甘心。
徐小乐回到房里,乘着还不太晚先练了导引术。然后又照吴道长和戴思蒙的指点,练了轻身提纵术,感觉有些累了,方才上床睡觉。这一觉睡到天蒙蒙亮,外面传来伙计们起身的动静。
徐小乐翻身跳下床,神清气爽,暗道一声:今天又是个好日子啊!
他刚开了门,就看到黄仁端着铜脸盆,眼皮还有些肿,显然是没睡好。陈明远双手捧着一条棉布巾,秦康端着一杯清水,另外那只手还举着猪鬃牙刷。
徐小乐一脸懵圈,道:“你们这是干嘛?”
陈明远就笑道:“我等特来为先生壮行。”
没等陈明远话音落下,李金方提着早点过来了,见徐小乐还没洗漱,总算松了口气。他上前笑道:“徐先生,大家都等着你身穿官服回来呢。”
徐小乐嘿嘿一笑,直接拿过了早点,正是热乎乎的红糖大饼。他边吃边道:“还不知道他们怎么考呢。”
以前礼部和太医院考选医士和医学生都是书面考,关键看经典是否熟记。
这些人进了太医院也不是去看病的,乃是跟着年高德厚的老御医们学艺的。而如今直接考选药局大使,是为民办事的吏目,显然不能沿用书面考的方式。
徐小乐吃了饼方才洗脸刷牙,然后赶走了这四个学徒,自己做早课。如今导引术已经成了他的日常习惯,一天不练四肢百骸就像是僵住了一样,很不舒服。至于主要用于补充肾气,徐小乐都有些忘记了。
练完了导引术,徐小乐方才笃悠悠地骑上了墨精,前往县医署。
县医署跟县衙在同一条街。这回因为惊动了太多人,所以主考是府医学的教授,两位副考一位是吴县县医署的正科谭公超,另一位副考则由长洲县县医署的正科出任――吴县和长洲县本来就都是苏州府的附郭县。
徐小乐换上那套穿起来人模狗样的直裰,骑了墨精,安抚了皮皮,愉快地前往县医署。
在距离县医署还有两条街的时候,徐小乐就发现不对。满街都是扛肩舆的脚夫,热闹得像是赶集。看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微笑,看来是接了好活。
徐小乐忍不住叫了个脚夫问道:“今天这边有什么热闹?怎么这么多人?”
那脚夫打量了他一番,道:“今天县医署有个考选,这十里八乡的医生都来了。”
徐小乐吃了一惊:“这么多人?”
他自然不相信“十里八乡”这种夸张之辞――乡里哪有医生啊!不过光是数数眼前的肩舆,这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张!
一人一张肩舆,那就是二三十人。而且医生也不是必然要坐肩舆的,还有走路的、搭车的、坐船的、骑骡的……这回考选的范围还真是广!
徐小乐都有些想不通,他们哪里找来这么多医生?
以前要找个医生看病难如登天,如今冒出来这么多,这之前都藏在哪里呢?他挠了挠头,本以为只有三五人,可现在这么多人,更不知该是怎么个考法了。
徐小乐越走到前面人就越多。想想也是,医生好歹也是高收入人群。像他这样出门在外不带小厮、不带学徒的医生实在不多。那些医生进了县医署,他们的家人就只有等在外面,立刻就将并不宽敞的街道塞满了。
徐小乐将墨精存在了一家客栈,给了几个大钱叫店伙计好生照料。他走到人群前面,深吸了口气,就如扎猛子一样扎进人群里,用力分开熙熙攘攘的各色人等,终于挤到了县医署门口。
这么多人聚集一处,旁边不远就是县衙,房知县早就派人来守着了,以免发生意外。
守门的捕快正要将这个衣冠不整的少年赶开去,总算其中有人认出了徐小乐,正是雷捕快。他拦住要动手的伙伴,将徐小乐领了进去,笑道:“小徐大夫,你怎么才来。”
徐小乐喘着粗气,先摸了摸发巾,幸好没有挤掉,否则就得光着头进去了。他整理衣襟,心有余悸道:“我是踩着点来的,迟了么?”
雷捕快一边轻轻推徐小乐进去,一边道:“我的小爷,快进去吧,主考老爷都坐堂了,也就你敢踩着点来。”
徐小乐暗道:那你们的帖子上也没说要提前来呀!
他本来还有些着急,过了门厅就看到前院两侧站着许多人。这些人各个都穿着考究的布袍,显然是普通百姓,但是又都养尊处优,看上去像是富家翁――当然就是来参加本次考选的医生了。
看到考选还没开始,徐小乐总算大大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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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考题
杨成德一直提着心吊着胆,就指望徐小乐错过考选时间,先去一位大敌。没想到徐小乐踩着点进来了,人生之中最大的失望莫过于此。他扭过头去,假装在听的医生说话,没有看到徐小乐――实际上他只能听听苏州白话,根本听不懂真正的吴语。
徐小乐一眼在人群里看到了杨成德――因为这里就他这一个熟人。更何况杨成德今天穿了一套平日没见过的道袍,做工精美,腰间悬玉,头上戴着簇新的黑丝发巾,颇有几分高人姿态,即便在一帮“乡绅”之中也很醒目。
徐小乐就暗道:难怪没在医馆看到你,原来你早来了呀。不过自从上回下跪之事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十分冷淡――虽然原来也不好,但是杨成德还不至于见了徐小乐就绕道走。如今算是彻底断了往来,所以徐小乐也懒得上前去打招呼。
徐小乐刚刚站定,县医署的正堂上就出来一个白役――不拿工钱的帮工。他扫视了一番下面的大夫,高声道:“今日府医学教授尤老爷亲临主考,请诸位肃静!”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望着这个白役。
那白役心满意足地顿了顿,道:“请诸位依次入内,领取考题。”
众人纷纷列成左右两队,鱼贯而入。
徐小乐来得最晚,自然站在最后。这让其他人在惊叹他年龄之余又有些快意――谁都知道考试这种事,赶得越早,便宜越大。
徐小乐发现这队伍走得倒是挺快,也不知道他们在正堂上是不是安排了桌椅,只见人进,不见人出。终于轮到徐小乐上了台阶,继而迈过门槛,方才发现这县医署的正堂并不很大,之前进来的人却都已经从后门出去了。
正堂上两个身穿吏目衣裳的中年人递给徐小乐一张对折的纸张,连封口都没有。
这就是考题了。
徐小乐展开纸张,只见上面写着四个方子,有内服有外用,各不尽同。从对应病症的角度上看也都大相径庭,没有丝毫通用之处。徐小乐继续往下看,才看到方剂下面有一行小字:于春夏秋冬四院之中,取右列诸方共有之药。
这四个方子都是常用的验方,并不生僻。徐小乐心中一过,已经想到了答案:桑叶。
看来这道题考的是方书的熟悉程度。
徐小乐刚刚抬起头,那吏目就催道:“往前走,往前走。半柱香的功夫不到二堂,就算是落选了。”
徐小乐顺着吏目手指方向一看,只见左右两道门上分别写着:春秋、夏冬。
结合题目,看来是叫考生去对应的院子里找到答案中的药材。
虽然题目惜字如金,语焉不详,却难不倒徐小乐。他脑中将桑叶和时令一联系,心中已经有了底。
世人都把桑叶与春天联系在一起。春蚕春蚕,没有春天的新鲜桑叶,何以养蚕?然而药用的桑叶,却要用经过了秋霜的桑叶。
徐小乐从春秋那道门出去,果然又见前路挂了两块牌子,一块指往春园,一块指往秋园。
他自信满满往秋园走去。
……
徐小乐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人眼里。
之前那个白役,已经飞奔到了二堂,报门而入。
二堂上并肩坐着三位老者,一色的花白须发,也都穿着朝廷官服。坐在正中的,便是苏州府府医学教授,尤良鹏。他管着苏州一府的医学生教育、救济贫弱病患。在他两侧,一位是此间地主谭公超,另一位是“邻居”包彭祖。
白役上前对三人行了礼,道:“那位徐大夫已经进了秋园。”
谭公超轻抚白须,对尤良鹏笑道:“尤公,此子在医学上天赋惊人,对药学也很是精通的。”
尤良鹏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包彭祖一旁似笑非笑,道:“进了秋园,也不过是真正拿到了考题,还不值得庆贺呢。”
谭公超比他年纪更大些,性格上也更宽厚,就只笑不说话了。
……
徐小乐进了秋园,果然看到贴边放着五六个架子,上中下三层,上面摆放着炮制好的药材,也有带着泥土的生草药,甚至还有一些丸散成药。当然,作为考题,这些药材肯定不会标识出名称。
刚才在外面熙熙攘攘的二三十人,如今在这秋园之中的只有四个了,倒是显得园子很空旷。
徐小乐只要找桑叶就可以了。
若说江南什么树多?恐怕桑树能进前三甲。别说学医的人,就是普通孩童,但凡家里养蚕,就没有不认识桑叶的。徐小乐挨着去找,很快就找到了。不过拿到手上,徐小乐却有些遗憾。
这不是晚桑。
这是夏天摘下来桑叶,还没有被霜打过。
徐小乐跟着鲁药师在长春堂的药库了观摩了各种药材,分辨产地和药性强弱只是最基本的功课。到了后来,就是要明辨各种草药的采摘时间。若是昆虫入药,更要明白它的生长环境和年龄。
徐小乐便扔下了这片鱼目混珠的桑叶,重又找了起来。反正没人跟他抢,另外四人都在找不同的药,口中念念有词,除此之外倒是互不干扰。
只是其中有一人,手中拿着连翘,嘴里还在念叨着“连翘”,眼睛也不住地在架子上搜寻,当真是骑驴找驴,叫徐小乐差点笑出来。
徐小乐见他年纪也大了,一时间忘记他们之间还在竞争药局大使的职司,忍不住轻声道:“你手里拿的不就是连翘么?”
那人一愣,看着手里的连翘,十分惊喜:“啊?我竟然拿对了?”
徐小乐大大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又翻了两个架子,徐小乐还是没找到晚桑。
眼看着二堂里有人出来报时,若是再不进去,就算是淘汰了。刚才在正堂里,其实就已经淘汰了不少茫然无措、背不出方子的人。只是他们从夹道出去,别人只以为他们去了其他园子,所以不知道罢了。
徐小乐只好再回去拿了那片夏天的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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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简答题
刚才被徐小乐提醒的中年大夫摇摇摆摆走到小乐身边,笑道:“小徐先生,你也找到了?那咱们同去吧。”
徐小乐斜眼看他:“你认识我?”
那胖大夫拽了句文词:“天下谁人不识君?若是没有你,哪有今天的考选呐?说起来,这里的人都得谢谢你呐。”
徐小乐嘿嘿一乐:“原来我这么有名气了。”
那大夫也乐了,就请徐小乐走在前面半步,以示尊敬。他边走边道:“其实我也不指望自己能选上。只是小时候下过童子功,当时天天被家父逼着背书,有这样的机会不来走一遭,实在有些不甘心。”
徐小乐顿是对他就没什么敌意了,甚至因为同样被逼着背书的经历,让他心生共鸣,还贴近了许多。徐小乐就问道:“大叔,那你现在是干嘛的?”
那位大叔不好意思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我如今在昆山开了一家药膳馆,也算是没有背弃祖业吧。”
徐小乐哦了一声,暗道:我若是没遇到师叔祖,恐怕也就只有去做别的营生了。唉,当初还以为医户子弟补个医官很容易,谁知道竟然这么难。大概嫂嫂也是被人骗了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二堂,很快就又有人进来了。
能够解出答案,找到药材的,在二三十人之中竟然只有四个。其中还有个是靠徐小乐作弊混进来的。
杨成德倒是也进了二堂,手里捏着一株青蒿。
除了这三人之外,还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黑脸汉子,手里拿的是甘草――他这道题应该是送分题,很大一部分方子里都会放进甘草,用以调和诸药。
四人在依照先后顺序排了一排,给三位考官行礼。
三位考官神情不变,心中却暗暗叹气:这一届的医户不行啊!
尤良鹏清了清喉咙,道:“从后往前,一个个说自己手里拿的什么药,药性如何,价值多少。”
四人的排序就是进来时候的排序,徐小乐第一个进来,此刻就排在了最后。
那个黑脸汉子最后一个进来,就变成了第一个答题。
徐小乐看了一眼身后的药膳馆老板,见他满面愁苦,就知道他对连翘知之甚少。不过小乐自己最近用连翘煎汁清洗金疮,效果倒是不错,而且是前人不曾详述过的,此刻抛出来应该能叫考官高看一眼。
只是实在没有办法当场作弊,而且徐小乐也不至于憨厚到帮别人抢自己的位置。
徐小乐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黑脸汉子身上。光看他一身短打扮相,只叫人以为是个庄稼汉,或是码头上卖苦力的短工,实在没想到竟然还能在二三十人中脱颖而出――当然,也跟他题目简单有关系。
徐小乐正揣摩这人怎么讲手里的甘草,就听一个洪厚的嗓音在堂屋里炸响。
那黑脸汉子道:“小人手里拿的是甘草。味甘,气平,性温,无毒。此药可升可降,乃是阳中阳也。他书说阴中阳者,实则有误。药性反甘遂,不可同用,同用必杀人。入太阴、少阴、厥阴之经。能调和攻补之药,消痈疽疖毒,实有神功。
“尤其善于止诸痛,除阴虚火热,止渴生津。但其性又缓,凡急病最宜用之。故寒病用热药,必加甘草,以制桂、附之热。热病用寒药,必加甘草,以制石膏之寒。下病不宜速攻,必加甘草以制大黄之峻。上病不宜遽升,必加甘草以制栀子之动,缓之中具和之义,不愧其‘国老’之称。”
徐小乐听他洋洋洒洒出口成章,不由心中钦佩:果然天下高手多出于草莽。甘草这么普通的药材,竟然叫他说得如此生动。非但清楚说明了药性药理,还解释了跟其他寒热升降的药物之间的关系,叫人一听既知道为何许多方子里都要用它。
这真是深入浅出,鞭辟入里。
若非此刻正是在考试,徐小乐就要鼓掌叫好了!
三位考官却只是点点头。
包彭祖就问道:“你手里这药,价值几何?”
黑脸汉子想了想,报了一个行价。
徐小乐听了,觉得比长春堂略贵一些,看来顾煊说长春堂低价卖药是真的。
三位考官也不当场评价,又将目光投向了杨成德。
杨成德脸色很不好看。他善于医却不善于药,在药学上的造诣有限得很。而青蒿实在有些难说,从古至今的名称繁杂,用在各类方子里的缘故也多有不同。就连到底它入脾胃经,还是胃肝心肾经都还争论不休。
杨成德就道:“禀堂上老爷,学生是北方人,迁籍在苏州,青蒿这种南方草药学生实在知之甚少。求老爷换个题目。”
包彭祖冷着脸哼了一声,故意用苏州土话道:“现在考选的却是吴县药局大使。”
杨成德半听半猜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只是仍旧不肯甘心,道:“老爷们容秉,这些药材生僻熟络差距极大,实在有些不公之嫌。”他看看黑脸汉子的甘草,胖老板的连翘,徐小乐的桑叶……就自己倒霉抓着一把青蒿,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
包彭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自己没学问就怪这怪那的,最是烦人。”他这时候倒是会说官话了,说得杨成德满脸羞红。
包彭祖目光一扫,落在徐小乐身上,道:“你这小孩子的学问能比他大么?”
徐小乐毫不怯场,道:“大宋朝文彦博,幼儿时就有灌穴浮球之智。司马文公司马光,倒有破瓮救儿之谋。甘罗十二岁为上卿,周瑜十三岁拜都督!谁说小孩子就一定比大人差。”
谭公超就斜眼看包彭祖,知道他又要多事。
果不其然,包彭祖道:“那你来替他做这题。”
徐小乐看了一眼杨成德手里的青蒿,张口就道:“青蒿,专解骨蒸劳热,尤能泄暑热之火,泄火热而不耗气血,用之以佐气血之药,可以大建奇功。此药可君可臣,可佐可使,无不适宜。只是必须多用,因其体轻汁少,而性兼补阴,用量少则力不足。”
徐小乐看了看堂上三位老头子,一个个像是戴了面具的土偶,看不出喜怒,就又从脑中挖了一些说辞,道:
“青蒿能退阴火,尤其能退骨中之火,而且肌肤之火也会一并泻去,所以阴虚感邪的患者,最宜用青蒿。若是青蒿跟沙参、地骨皮共用,泻阴火就更快了――因为青蒿能引骨中之火,行于肌表,而沙参、地骨皮只能凉骨中之火,不能外泄。”
徐小乐说罢拱了拱手,算是结束。
杨成德听得目瞪口呆,全然不知道自己脸上是多么精彩。
之前的黑脸汉子脸上黑得冒光,眼神里也流露出了许多钦佩。
站在徐小乐身后的药膳馆老板,更是偷偷竖了大拇指,恨不得五体投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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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考官错了
只要考背书,徐小乐自信不怵任何人,拼到最后无非就是拼谁背过的书多。而他真正占尽优势的不单单是过目不忘,还有家里一屋子的藏书。
徐小乐原本并不知道那些藏书之珍贵,也不知道如今大明的藏书市场上,南北两宋的雕版书都是论页卖的――再过几十年,甚至能卖到一页千金的天价。
自从杨成德拿着个“残篇”出来显摆,还得意洋洋地说些走遍大江南北收罗此书的伟业,徐小乐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睡在一座巨大的宝库上。
如今,这座宝库之中的珍宝总算变现了。
尤良鹏左看看右看看,见谭公超和包彭祖都面露惊讶之色,终于到了他这位主考应该开口的时候。
尤良鹏就问道:“徐小乐,你所说这些是书里看来的,还是师父传授的?”
徐小乐对“师父传授”这四个字十分敏感,连忙道:“是从书上看来的。”
尤良鹏又问道:“你家有很多医书?”
徐小乐自然不是谦虚的人,将家中藏书好生夸耀了一番。
尤良鹏听了之后只是微微颌首,道:“倒是不少。”
徐小乐嘿然一笑。
尤良鹏又望向包彭祖,道:“咱们继续吧。”
包彭祖正要点那位药膳馆老板的名,只听胖老板自己主动道:“禀堂上诸位老爷,我就不用考了。”他憨憨笑道:“我知道手里拿的是连翘,但是它到底怎么个说法,我却说不出那一套套的辞章,肯定是输给前面两位啦。献丑不如藏拙,就免了吧。”
这人一说话就露出一股市井老板的气息来,却不叫人讨厌。
包彭祖微微一怔,又望向尤良鹏,见主考点头,便再度望向徐小乐,道:“刚才你是顶别人的差,现在是你自己的考试。若是答得不好,一样要黜落!”
徐小乐有些不乐意,道:“照规矩是一人一题,我已经答了一题,凭什么不作数呢?你这是欺负我年纪小啊!”
包彭祖乐了:“规矩?”他手指在三人面前一划:“这里坐着的就是规矩。你若是不好好答题,我可就算你交了白卷。你之前的答案嘛,就算再好也与你无关。”他一眼看到杨成德面露希冀,当即补道:“当然,跟你就更没关系了。”
杨成德面色土灰,连忙垂下头去。
徐小乐就呵呵笑道:“我自然能将桑叶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但是你这题却是错的,让我没法说。”
包彭祖往前坐了坐:“只有错的答卷,哪有错的题目?”
徐小乐就将正堂上的第一题拿出来,给三人读了一遍,道:“我这题该以桑叶作解,且是唯一的答案。请教诸位老爷,学生可答错了么?”
包彭祖道:“你若是答错了,怎会留你到现在?别耍花腔,快些答来。”
徐小乐一摊手:“可是第二关里:要从诸多药材之中找出桑叶,偏偏整个秋园里都没有桑叶。”
包彭祖哈哈笑道:“那你手上的是什么?”
徐小乐道:“是桑叶,却不是药用桑叶。主考老爷要我阐明手上药材的药性,我还真是难以回答。第一,这是夏天摘的桑叶,本就不能入药。第二,方剂之中用桑叶是取其苦、寒之性,利五脏通关窍,退诸风而下气。没有经过秋霜一番肃杀,桑叶里内藏暑热气,用在药里是什么药效?我还真有些说不好。”
三位考官面面相觑:这可是闹出大笑话来了。
徐小乐犹然奋勇追击:“更何况这种‘夏桑’为什么会放在秋园呢?”
尤良鹏看了看谭公超,意思是:你们吴县的事,还是自己解决为好。
谭公超只好出声问道:“你何以证明这是夏桑而不是秋桑?”
徐小乐就上前将桑叶呈给谭公超,道:“谭公您一看就知道了。”
谭公超拿在手里看了看,嗅了嗅,将桑叶给了尤良鹏。尤良鹏辨别之后,又传给了包彭祖。
包彭祖查验之后,方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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