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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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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练功的时间点,皮皮比小乐还要激动。他最早只是出于本能,喜欢模仿小乐的动作,后来却真正爱上了导引术带来的身体变化――虽然人猿有别,但都是一样的血肉成形,呼吸吐纳。徐小乐好多次都怀疑皮皮身上也有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只是无从求证。

    顾煊追了两步,只能摇头看着徐小乐一溜烟跑了。他正好抓住李西墙的目光,就抱怨道:“李先生,你说你这徒弟……也太那啥了吧!掌柜的面子不给也就算了,连东家的面子都不给!”

    李西墙嘿嘿一笑:“对他来说,练功还真是比见东家重要得多。”

    练功可关系到徐小乐的性命啊!

    徐小乐今天见了宝哥儿,亲眼看到了虚伐过度的惨状。若是他停了导引术,身体很快就会变得跟宝哥儿一样。宝哥儿好歹还享用了红粉骷髅,他却只是用来背书,连好朋友都戒了,相比之下岂不是亏得厉害!

    导引术一共分为七层境界。这七层境界倒是很容易判断进度:一式动作能够做几遍,就是到了第几层。当然,前提条件是“做全套”。第一式做足七遍并不难,可如果功力不够,后面肯定就坚持不下去了。

    徐小乐如今卡在第四层上,正好略有盈余。既能够滋养脑髓,也不至于肾精亏损。不过若是能进步到第五层,多出来的精气就可以滋养五脏六腑,温润四肢百骸,令耳目聪明,气感更加敏锐,展现出这套功法的妙处来。

    徐小乐知道强求不得,只能按部就班,步步为营。这种情形之下,怎么舍得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跟闲人聊天上?更何况他还不会聊天。

    顾煊听李西墙这么说,只能重重叹了口气。

    李西墙悠悠然拉着他到了外面,低声问道:“那事怎么说了?”

    顾煊眼睛一亮,也低声答道:“我已经写好了章程,只等东家那边点头,就可以在医馆里推行了。我照眼下的收入来算,单月诊金超过一百两的,一成不抽。李先生你和小乐,在分得九成那档。杨成德勉强给他分个四成。”

    徐小乐有大客户撑着,稍稍努力一下说不定就能过百两了。

    李西墙有徐小乐这么个徒弟当招牌,慕名前来求诊的人也有不少。唯独杨成德是外来户,连苏州话都说不好,病人自然就少啦。这也是他不顾吃相难看,直接抢李西墙病人的主要原因。

    李西墙就点了点头,鬼鬼祟祟道:“我正好有两个朋友要引荐给顾掌柜。”

    顾煊心有所感,低声问道:“做什么的?”

    李西墙嘿嘿一笑:“他们是做丝绸生意的,五分利呦。”

    顾煊眉毛一挑:“可靠么?”

    李西墙重重点了点头:“十几年的老商号。不知道多少大户人家在他们柜上存了银子。你到时候见过了人,再察访一下就是了。”

    顾煊自然十分高兴。只要把诊费收上来扣一个月,然后贷给这些生意人,白白就能赚一笔利息,正是借鸡生蛋的大好事!他对李西墙嘿嘿一笑:“事成之后肯定不会亏待李先生。”

    两人在门口嘀嘀咕咕地说话,杨成德可就没那么舒心了。他已经从顾仲伦那儿得到了消息,知道顾煊提出了诊费抽成的事。

    他更清楚,一旦顾煊推行这个规矩,自己肯定是要吃大亏的。如果自己不能给顾仲伦孝敬,别说得到支持,兴许不等顾煊赶他走,顾仲伦就先下手了。

    偏偏长春堂是长房说了算。顾仲伦安插个大夫也就罢了,涉及到银钱好处的事,长房才不会让步呢。

    杨成德犹自在考虑如何应对眼前这个危机,就见有个身穿公服的差人进来,正是早前来过的雷捕快。

    雷捕快进了药铺,故意大声叫道:“哪位是杨成德杨大夫?”

    杨成德连忙站起来:“在下就是,不知有何见教。”

    雷捕快就摸出一个信封给他:“十日后县医署选拔药局大使考试,条程都在里面。”他又叫道:“徐小乐徐大夫可在么?”

    顾煊和李西墙早就凑了过来,替徐小乐接了帖子。这两人之前就知道药局大使的事有变,并不意外。

    杨成德的消息却没那么灵通,接到了这封帖子才知道,原本已经烤熟的鸭子飞走了!

    他再看顾煊和李西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道:徐小乐啊徐小乐,我本有怜财之心,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识抬举!你既不仁,别怪我不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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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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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船夫

    徐小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记恨了。然而即便知道,他不会在意,生活仍旧是该干嘛干嘛。

    现在他接手了周夫人的胸痹之症,每看一次诊金十两,若是两三天跑一次,一个月下来就有一百两的收入,足以称得上是富人了。

    那些开几家铺子的大老板,一个月也就几十两净利。像唐三叔那样的小老板,每个月只有几两的收入,更是没法跟徐小乐相比。

    医生果然是可以发家致富的行当。

    徐小乐有了银子,自然又惦记起买船的事。如今他在苏州城也算小有人缘,将这事跟施济卿一商量,又跟顾煊说木渎开诊的事,自然就把买船的消息散播出去了。

    口口相传虽然缓慢,但是专门有一群闲人是做这等牵针引线的活计。没两天工夫,就有不少人前来找小乐,或是推销船的,或是推荐长包的船工。偏偏他们还赶着医馆开门的时候来,徐小乐只好叫他们排成队一个个说,反倒来看病的人不用排队。

    徐小乐被扰得不厌其烦,决定速速将船的事定下来,甚至可以降低一些标准。

    终于,一个闲人坐在了徐小乐面前,一笑就露出龅出的大牙。

    大牙道:“徐先生,我们阿木林很老实的。家里追溯五代都是老实人!他们家是军户,祖上从龙有功,得了好大一片田产。不过到他这代已经分家分没啦,所以要出来摇船做工。”

    徐小乐注视着那个老实巴交地船夫,见他一直垂头看地,手指紧张得微微发颤,果然一付老实人面孔。不过这身形却让他有些疑惑,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

    猛然之间,徐小乐想起来了:他就是那夜划船的船夫,是张大耳的人!

    因为夜黑的关系,徐小乐一直没有认出船夫的脸。不过他脑中略加筛选还是想了起来,顿时就吓出一身冷汗:跟张大耳一起做下惊天大案的人,这可是悍匪啊!怎么敢叫他来做事?

    那船夫偷偷看了徐小乐一眼,连忙又垂下头去。

    徐小乐就推脱道:“我还是想自己买一艘船,用起来方便。”

    大牙连忙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徐先生肯定是被那些贼胚骗啦!”他见徐小乐并没有激动,只好回过头继续好好说话:“徐先生啊,你一个月里才用几天船?船放在那里是要烂掉的呀!他们骗你买船,跟你吹得花好稻好,就是为了多拿些赏钱,哪里像我这样设身处地为先生你考虑的?”

    徐小乐干咳一声。

    大牙又道:“而且徐先生呀,你找他就太方便了!他们家就跟你们长春堂隔了一条街。你要是急用船,头一天晚上过去找他就是了。要是他没出去做短工,你随时去他随时跟你走,要比买船划算得多啦。再说了,徐先生什么样的人物,买了船能自己划么?”

    “我会呀……”徐小乐接了一句。

    大牙不等徐小乐说完,噼里啪啦跟进道:“太丢身份啦!还是得雇个船夫不是?那船夫整日闲着,只会越养越懒,偷跑出去玩还要耽误徐先生的正事。若是徐先生长包了我们阿木林,肯定就省心啦。”

    这个叫阿木林的船夫连忙道:“我家里还有病人要照顾。就算出去做短工,也最多就半天,绝不会跑远的。”

    徐小乐总算抓住了机会:“啧啧,你看,我要是回一趟木渎,起码一天吧。你总不能把我放下自己回来,万一我在木渎要用船了呢?所以这事的确有些难办,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容我再想想。”

    大牙狠狠瞪了阿木林一眼,带上了哭腔道:“徐先生呀,徐大夫,你是菩萨心肠。这阿木林家里真是揭不开锅啦。本来人生三大苦事――撑船打铁磨豆腐,他偏偏还摊上个患了肺痨的儿子。一个不够,还两个!别人都劝他放手吧,他又舍不得。”

    “肺痨?”徐小乐一怔。

    大牙连忙道:“是呀是呀,如今两个儿子都躺在家里,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了。小徐大夫发发善心,给他个活计,叫他把两个儿子送走,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给你干一辈子活啦。到时候别说出去一天,就是一百天他都没话说的。”

    阿木林脸上涌起一股悲戚,重重点了点头。

    徐小乐突然有些能够理解阿木林了。

    这个外表看起来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最后沦落到了跟张大耳混在一起做贼,实在是因为生活所迫。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做贼也是跟着何大叔一起做贼,恐怕是“替天行道”的意思居多吧。

    徐小乐本来是个脑子很灵清的人,善恶分得很清楚。不过涉及到了何绍阳,就觉得其中肯定另有隐情。爱屋及乌之间,就连张大耳都洗白了不少。如今他动了恻隐之心,这个船夫给张大耳干活也就不是罪不容恕了。

    徐小乐叹了口气,道:“那就去看看船吧。”

    大牙喜形于色,就叫阿木林带路,一起去看船。

    阿木林连忙起身给徐小乐鞠躬作礼,哈着腰在前面领路。

    船就停在广福桥下,从成色上看倒是不赖,起码还有七成新,打理得十分干净。

    徐小乐说道:“我这个人性子急,最受不得慢腾腾在水上漂。你划得快不?”

    阿木林连忙道:“快的。”

    大牙瞪了一眼阿木林,把他推到后面,自己上前笑道:“他在这条河上若是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徐大夫别看他精精瘦,那是真有本事的!他还从绍兴人那边学了一手,手脚并用!这小船嗖地就出去了,别的船只能跟在他后面,连屁都吃不到。”

    徐小乐看这小船只有一个船篷,乃是很常见的小船样式,不过船尾上多了个桨架,却做得极低,看来真是用脚划的。

    徐小乐就道:“带我随便转一圈,我看看你能划多快。”

    阿木林二话不说就解开缆绳跳上船,搁起一块跳板好叫徐小乐上船。徐小乐有心显拍自己的身手,并不走跳板,纵身一跃,稳稳落在船上。

    小船只是沉了沉就稳住了,比阿木林也不遑多让。

    大牙在岸上拍手叫好。

    徐小乐站在船头,意气风发:“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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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挑战

    按照算命先生的说法,每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五行难免有所欠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名字里补上缺什么补什么。于是苏州乡下最常见的名字,恐怕就是各种金木水火土了。

    阿木林显然是五行缺木,不过如今他长得跟竹竿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补过了头。

    为了向徐小乐证明自己是这条河上划得最快的船夫,阿木林拿出了浑身解数,手摇撸,脚划桨,力气下得比别人多,速度自然也要比别人快得多。

    徐小乐看到眼前水波被船首一分为二,河上行人被飞快抛到身后,河风扑面,心情豁然开朗。他就回过身问阿木林:“是你们老大叫你来的?”

    阿木林手脚一顿,但是马上又加快了速度,道:“不是的。”

    徐小乐就道:“你们肯定不缺银钱,干嘛要来给我做船夫?是怕我告发你们不成?”

    张大耳舍得拿十两金子出来给两个濒死的弟兄看病,没有道理克扣还活着的弟兄。所以徐小乐并不相信那个大龅牙说的那些话牙人靠得住,老母猪都能飞。何况那个大龅牙非但是牙人,还是“牙人”,话就更不能信了。

    阿木林就道:“大耳哥哥待我不薄,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徐小乐静静看着他。

    阿木林道:“我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本想着跟大耳哥哥干一票,能分些银子。可惜到手的全是银锭,想拿去倾销铺子里销成铜钱和碎银都没办法。更不敢直接拿去请大夫,生怕被人揭穿喔,你都穷成这样了,哪里来的银子请大夫?”

    徐小乐笑了笑:“你倒是不傻。”

    阿木林有些不好意思:“我哪里懂这些,都是大耳哥哥教我的。”

    徐小乐道:“我就算长包你的船,恐怕也不够你给孩子看病的。”

    阿木林仰起头,手脚放慢了速度,道:“其实我是想求徐大夫救我儿子的性命。”

    徐小乐微微皱眉。

    阿木林道:“徐大夫,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给你银子,大家都放心。到时候我给你立长生牌位,告诉街坊是你施舍的医药,不是正好么?”

    徐小乐道:“银子我倒无所谓,但是你儿子的病我恐怕是看不了的。”

    阿木林急道:“徐大夫,我知道你医术高明!非但外面人都这么说,我还亲眼看你起死回生呐。你就行行好吧!”在常人眼里,那两个重伤的弟兄肯定是要死的,而如今却还没死,显然就是徐小乐的功劳了。

    徐小乐摇头道:“术业有专攻,我能治好你那两个伙伴,是因为正好我会。肺痨,我实在没有把握。唉,其实不是没有把握,是压根没有头绪。”他见阿木林面色黯淡,岔开话题又问道:“你那两个伙伴好了么?”

    阿木林过了片刻方才道:“他们这些天一直发高热,但是外面风声紧,大耳哥哥没敢去找大夫,也不许我们找你。”

    徐小乐微微有些感动:张大耳还是挺替他考虑的嘛。

    他就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做的?”

    阿木林道:“用冷水给他们擦身。”

    徐小乐皱眉皱得眉心疼。那两人失血过多,本就是气血两虚,有热必有火,冷水一激恐怕适得其反。他仰头看看天色,道:“正好今天我身边没人,你带我过去。”罗云今天迟迟没来,不知道是睡了懒觉还是有什么别的差事在身。

    阿木林却有些迟疑,这跟张大耳交代的可不一样。

    徐小乐就道:“我得看了人才能开药,你如今做了我的船夫,正好可以把药带过去,不会惹人注意的。”

    阿木林这才点头应诺:“徐大夫果然仗义。”

    徐小乐脑中一转:即便是我的船夫,也没道理拿着药到处跑的,就算罗云看不出来,罗叔一问就会起疑。虽然罗叔未必肯抓我,但是这回来了太多外地的锦衣卫,万一叫他们抓住,我可就死定啦。

    徐小乐就道:“还有,先去一趟你家,我还是看看你那两个儿子怎么样了。”

    阿木林喜出望外,本来已经绝了的念头,猛然之间又燃起了希望。他当即跪在船上,重重给徐小乐磕了三个头:“多谢徐大夫!多谢徐大夫!”

    徐小乐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来,实在不忍心说自己只是借他儿子打个掩护。然而真要他治疗肺痨,那实在有些难度过高。在他如今药到病除的光环下,其实只是辨证清晰,施治对路,可以说一切都有前人的医理药论打底。

    可是肺痨怎么说呢?

    前人说用“人血”入药。可是这个“前人”可疑得很。既不见于先秦两汉、魏晋隋唐,又被宋元的前人所否定。至于到了国朝初年的那些老名家嘴里,更是被批驳得彻彻底底,认为那是巫术,绝不可信。

    徐小乐自然不可能去相信“人血”治肺痨的胡言乱语。然而除此之外,正经医书上却没有一个明确的验方,或是医治思路。

    这回可是碰到硬手了。

    徐小乐心中难得腾起一股紧张的感觉,可是隐约中又有些跃跃欲试。

    “快走吧,别耽误了。”徐小乐既然决心出手医治,便立刻沉心静气,浑身放松,就像是大将军上了战场,反倒没有慷慨激昂,只剩下浑厚的战意。

    阿木林把船摇得飞快,恨不得把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榨出来。快到他家的时候,河面上的船就多了,有认识他的人就叫道:“阿木林,你家着火啦?这么拼命!”

    阿木林却没跟平常一样和他斗嘴,大叫一声:“我请到大夫治儿子的病啦!”他声音里带着喜气,听的人却纷纷皱眉。

    谁都知道肺痨是绝症,跳出来个大夫说能治这病,岂不是骗子么?

    不过他们想想阿木林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被骗了,说不定真是人家好心呢?不管治得好治不好,有种这份善心的大夫就值得钦佩呀。

    河面上的小船纷纷划向两边,留出一条通道来。

    徐小乐脸上不悲不喜,仍旧在努力寻找解决的办法。

    不知不觉间,小船已经靠了岸。阿木林跳上简陋的码头,绑好了缆绳,见徐小乐仍旧站在船上,似有所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叫他,只好站在一旁默默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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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口罩

    徐小乐回过神来的时候,方才发现自己已经到岸了。他从脑中翻找出了不少关于肺痨的内容,却没有真正用来治病的内容。不过他并没有浪费时间,起码做好了准备。

    主要是心理准备。

    肺痨可是会传染的!

    徐小乐叫住走在前面的阿木林,道:“先不着急去你家,咱们先去扯两尺布。”

    阿木林很不明白徐小乐为什么要布。不过既然徐先生说了,自然没有不办的道理。他带徐小乐去了街坊上的裁缝铺子,那里并不专卖布匹,但是小量的杂碎布倒是不少,价钱也便宜。

    徐小乐非但要扯布,正好还要裁缝帮忙缝线他自己的水平可是糟糕得很,至今无法缝出细密的针脚。

    徐小乐对裁缝道:“我要一个能够罩住口鼻的面罩,嗯,应该还有两条棉绳,可以挂在耳朵上。”他描绘着自己想象中的面罩,以免救人不成自己先折进去。

    裁缝听了之后,道:“你要口罩是吧?我这儿有现成的呀。”他说着拿出一摞三角面巾,诚如徐小乐描述的那样,用棉线挂在耳朵,自然罩住口鼻。他道:“县里义庄和仵作都用这种,能防尸臭。这些布也都是百慧寺里开过光的,能辟邪呢!”

    徐小乐取了一个,当场试戴,却不满意,道:“这种三角口罩一说话、一呼吸就吹开了,还是不够妥当。是啦,你给我做个上下等宽的长方口罩,上下都要有棉绳,可以固定在口鼻前,不至于吹开。”

    这么简单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裁缝当场就能做出来。

    徐小乐本来还想给阿木林做一个,但是见他完全没有被传染的迹象,想了想还是算了,免得叫人家父子生出隔阂来。他就说道:“你先回家,将孩子咳过痰的东西能洗则洗,能烧则烧,屋里通风,然后再来接我。”

    阿木林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了。

    等阿木林一走,裁缝就问道:“这位小哥是大夫?”

    徐小乐嗯了一声,事关病人**,并不想与他多说。

    裁缝又道:“小哥还不知道吧,他家那两个孩子都是肺痨,没救的。”

    徐小乐沉默不语。

    谁都知道肺痨是绝症,但是身为医生一听是肺痨就连医治的勇气都没有,岂不成了望风而逃的懦夫?

    裁缝手上很利索,嘴皮子也很利索,继续道:“这天下小孩,有个夭折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得认命!他就是不肯放手,把整个家都折腾进去了,最后苦的还不是自己?要我说,早早放手,听天由命,有点积蓄了再娶个老婆,趁着能生再生两个,不是更好?”

    徐小乐就问他:“他老婆呢?”

    裁缝终于诱得徐小乐开口说话了,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生老二的时候血崩了,拖了三天,还是走了。他家老二借奶喝长大的,后来又得了这么个病,苦是真的苦唻,没法说。”

    徐小乐一点都不想接话。

    裁缝又问道:“小大夫啊,你怎么称呼?”

    “徐。”

    裁缝并不介意徐小乐的冷淡,又道:“小徐大夫,看你年纪轻轻,还敢接这种病人?”

    徐小乐道:“天下没有治不了的病,只有治不了病的医生。我不尽力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治好。”

    裁缝呵呵笑了笑:“好,有志气!不过他家穷得都断炊了,恐怕付不起诊金。”

    “我不收诊金。”

    “连药怕是都抓不起。”

    “我帮他买。”

    裁缝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徐小乐,突然笑了:“那你图什么?”

    “治病救人,要有图谋么?”徐小乐的面容已经不是冷淡,而是冷峻了。

    裁缝被吓了一跳,手上针一跳,锋利的铁针就扎进了手指,很快就冒出一颗滚圆的血珠。他连忙将受伤的手指在嘴巴里一吮,然后在一旁的糨糊盆里抹了抹,便继续手上的活。

    徐小乐见那糨糊盆里的糨糊都长出绿毛了,颇有些恶心的感觉,连忙将视线挪开。他随口问道:“阿木林住这里很久了?”

    裁缝道:“这一片都是当初太祖爷迁来的,住了好几代了。”

    国朝建立之后,太祖因为苏州人支持过张士诚,所以将苏州富户全都流放到了外地,又让凤阳等地的老乡亲搬来苏州。等于将张士诚的势力连根拔起,安定了江南财税重地。

    徐小乐道:“他人倒是挺老实的。”

    裁缝叹了口气:“老实是老实,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落个家破人亡?对了,小徐大夫,你做这个面巾派什么用场?”

    徐小乐就跟他说:“肺痨是因为痨虫入体,所以我要用面巾遮掩口鼻,避免吸入痨虫。”

    裁缝的手上一顿,道:“原来这病是虫子害的?”

    徐小乐点了点头:“保护好口鼻,接触了病人之后就要洗手,也就不会染上肺痨了。”

    裁缝连连点头,道:“今天又长见识了。”他手上稍稍停了停,道:“小徐大夫你先等等。”说着,他放下手里的半成品,转身去柜子里翻出一卷棉纱布来。

    徐小乐不知道这裁缝什么意思,就见他飞快地裁下两块纱布,对折之后缝在面巾内侧,又裁剪了一块略大点的棉布缝在一起。他道:“既然是防虫子的,我给你多缝两层,切莫叫它钻进去。”

    徐小乐这才明白裁缝的意思,道:“多谢。”

    裁缝动作飞快,嘴上仍旧道:“阿木林人是好人,就是运道不好。不过他能撞上你这样不收诊金还送药的大夫,也算是时来运转了。”

    徐小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还是沉默不语。

    裁缝很快就完工了,将自己的作品左看右看,不很满意,道:“小徐大夫你将就用吧,这个就不收钱了。”

    徐小乐接过口罩,并不想占人家几文钱的便宜,道:“钱还是要给的。”

    裁缝连忙道:“你一个外人肯这么帮他,我跟他好歹也算是世交了,一个口罩算得了什么。”

    徐小乐也就不客气了,戴上了口罩试了试,的确能将半个脸遮掩得密密实实。

    他就道:“下回你试试纯用棉纱做,现在这个就是有点憋气。”

    裁缝连连点头:“我等下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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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诊脉

    裁缝并没有敷衍徐小乐。他的确找出了一卷纱布,开始缝制增厚的口罩,一边还跟徐小乐说些街坊之间的闲话,完全没有把徐小乐当外人看。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得知徐小乐在长春堂坐堂。而长春堂就在邻街,也算是自己人。

    徐小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裁缝敷衍着,顺便说些传染病的预防办法,总结来说就是“不喝生水、饭前便后要洗手、发病的地方别去”。前两条都是常识,尤其是做裁缝的,有事没事就得洗手以免弄脏布料。最后一条倒是有些叫人为难,若是亲戚朋友生病了,总得去探望吧。

    “进去之前带好口罩,出来后艾草洗手。”徐小乐给他想了个办法。

    裁缝很高兴,又长见识了。

    第二个口罩快做好的时候,阿木林来了,毕恭毕敬对徐小乐道:“徐先生,都照你吩咐安排妥当了。”

    徐小乐点了点头,拿了口罩就跟着阿木林过去了。

    阿木林的家最早是官府按照人口分的,这也是朝廷大移民应该做的事。当时阿木林祖上作为小有军功的军户,分到的田产和房产都不少。只是如今田产已经没了,房产则随着分家越割越小。左右的院子早就隔了墙,卖给了别人。

    如今他家就只有前后两间屋子,阿木林自己住在前面的堂屋里,两个孩子睡在后面的主屋,紧邻厨房和厕所。不过这也没办法啊,即便再没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传染病,若是不隔开住,很可能一家人全都染上病。

    徐小乐在进门前就戴上了口罩,黑色的棉布叫他看起来有些吓人,就连阿木林都明显流露出了惧意。

    徐小乐倒是不介意,跟着这个爱儿子胜过爱自己的人穿过局促的堂屋,进了里间。里屋倒是比堂屋略大些,两张床占据了房间的两边,中间很突兀地放了一张桌子,大约是别的地方搬来的。

    两个瘦小的孩子靠在床上,身上盖着脏兮兮的棉被,木然地看着徐小乐,并没有因为那个黑色的口罩而惊恐。大的那个嘴边长出了一圈硬毛,年纪大约与徐小乐差不多,小的那个也有十二三了。在他们的这个年龄,恐怕已经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所以神情麻木,唯一的希望就是死得轻松一些。

    徐小乐先看了看阿木林的小儿子,过去叫他侧身坐了,好给他把脉。

    阿木林满怀希望地看着徐小乐。徐小乐只要皱皱眉,他的心就要突突猛跳。徐小乐只要稍稍舒展眉头,他就好像卸下了极重的担子。突然之间,他只觉得身边一热,旋即有人拉了拉他:“真有大夫来治?”

    阿木林转头看去,正是邻居李寡妇。他不喜欢这个邻居,因为李寡妇常叫他去帮着干活,又总是有意无意地贴他身子。他实在是抹不开脸,否则早就堵着门好好教训这婆娘一顿了。

    李寡妇抓着一把瓜子,边吃边看徐小乐,道:“这大夫这般年轻,能行么?”

    阿木林没好气道:“小徐大夫是神医,有什么不行的。”

    李寡妇自然不信。不过她却没说什么,反正本地就算有神医,她也一个都不知道。她道:“你别给人骗了就好。”

    阿木林心中很气,就道:“我这里穷得一干二净,人家骗我什么?小徐大夫是菩萨心肠,不取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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