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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奏龙吟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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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水凝露出吃惊的神情,恭声道:“原来是马好汉,却不知马好汉生有奇相,却是什么来头?”

    马姓汉子听云水凝说他“生有奇相”,不知对方是在有意取笑他一张马脸生得丑怪,还以为是怕了自己,得意道:“哈哈,小子听了莫要吓破胆才好,你叔叔乃是汉丰城南夹风峪内勾王寨少寨主,马坤!”

    那地痞方才进去正房寻那李氏父子,一进主卧便被人一拳打在鼻梁上,接着又被人拿住胸口摔了出来。只摔得头晕眼花,筋松骨散,此刻才行站将起身。他见云水凝神态表情,似是十分忌惮这什么勾王寨的少寨主,连忙捂了鼻子,打躬讨好道:“原来是勾王寨的马少寨主到了,久仰,久仰!”

    云水凝瞧向他问道:“勾王寨是什么所在?”

    那地痞见云水凝双目杀意尽现,不敢扯谎,面上肌肉一颤,道:“小人,小人也不甚明白。。。。。。”

    云水凝“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

    那自称勾王寨少寨主的马脸汉子马坤,先是听云水凝“赞”他生有奇相,又听那地痞口称“久仰”,愈加得意。哪知那地痞突然说道不知勾王寨是什么所在,当真急怒攻心,又听李贮银在身后说道:“马世兄,他戏弄你。。。。。。”当下断喝一声,一抖亮银刀,冲着那地痞杀将过来。

    那地痞惊呼一声,忙转头逃命,但那马坤来得不慢,只几下便自奔进。待掠过云水凝身旁时,突地顿住步子,一个回旋刀横斩过来。云水凝早防他耍jiān使诈,见他异动,立时提刀反格。

    “当”的一声,云水凝倒退三数步。马坤冷笑声中,斜劈、横削、反撩、前刺,四个刀招一气呵成,只听“当当当当”,云水凝连连后退。

    马坤立定,嘲声道:“小乞丐,只这点儿微末功夫,便来扮英雄、充好汉,太也不知天高地厚!”

    云水凝道:“马大叔教训的是,却不知马大叔的这套刀功是什么名堂?”

    马坤听对方口称“大叔”,更是不屑,蔑声道:“你这小乞丐死在顷刻,便告诉你,叫你明白些。你马叔叔的这套刀法,名唤‘三三刀法’,乃是我勾王寨镇寨刀法,你晓得了么?”

    云水凝重重“哦”了一声,道:“原来唤作‘三三刀法’。依名字看来,这套刀法应是九式为主。从马大叔的出招方位来看,这九式的变化不会超过七个。但却有一个藏式,这藏式却是遇到高手时,用来攻敌不备或是自救的。”

    马坤得声道:“小乞丐有点儿眼力,瞧得出我这‘三三刀法’的厉害!”这马坤真个儿蠢得厉害,他只出了五招,人家便已将他路数看破,连压箱底儿的救命招式都点了出来,他却尚自不悟,仍在那儿自陶自醉。

    云水凝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你虽有一个藏式用来救命,但终究破绽太多,有也等若没有。方才你那五个刀招,其中有三个破绽,两个空隙。唉,其他几招,不看也罢!”

    马坤怒喝道:“小贼,胆敢作弄你马叔叔!”复又举刀来劈。

    云水凝方才与他过招,硬接硬架。一是自测真气火候,二是看他刀功路数。这时早知真气修为远不如他,又听他自称是来自什么勾王寨,且与李氏父子厮混在一起,料知不是正途,有心杀他,展开“饮血刀法”的jing义,反手一刀自左下上划,刺他小腹。

    那马坤见自己一刀照着对方当头劈下,对方竟不自救,反刺自己肚腹要害。心道“这岂非以命换命”,不敢行险,慌忙按刀下格,人往右闪。哪知眼神与对方一触,只觉这小乞丐双目寒光迸shè,身形暴涨,心中大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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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高鹤(6)

    ()  只见云水凝刀招刚走到一半儿,突地变招,往侧滑去。马坤哪想对手刀招全不在预料,方才急yu护着要害,临时变招将刀下压,与对方眼神接触时,又被震慑,心神摇颤。如此身形一滞,云水凝已反刀划过他脖颈,收势而立。

    只见那马坤满面惊恐,银刀堕地,双手捂住脖子,鲜血汩汩冒出。又往前挨了两步,才扑倒在地,两只眼珠子兀自圆睁不闭。

    那李氏父子本来见马坤方一出手,对头便抵敌不住,接着更是连连受挫。听他二人对话,也觉这对头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苟延残喘,并不放在心上。只盼那马坤砍他四肢,剌他舌头,再将他割断喉咙,才是畅快。

    哪知对头方才佯作不敌,原来全是戏弄,此时马坤已死,自己二人再无倚仗,这可如何是好。正自慌怕,只见对头转过身来,冲着这边走来,脸上、衣上、刀上都浴着血,眼神又似恶鬼邪魂,真个儿愈看愈惊,愈想愈怕。全身瘫软,伏跪在地。

    只听“哇”的一声,小霸王李贮银惊哭出来。他爹李储金连连作揖道:“好汉,好汉,我李家万贯家财可与好汉平分。明ri我便清点地契,奉数银两,与好汉结为异xing兄弟。。。。。。”

    云水凝沉声道:“子不教,父之过。他在外称霸为恶,仗的不过你的财势。你不仅不严惩训诫,还涨其凶焰,更以为是理所应当,当真不将天地公理放在眼内,今ri你亦是死有余辜!”

    小霸王李贮银哭喊道:“好汉说得极是,都是我爹没教好的。好汉你杀了我爹之后,就饶我一条狗命,我把家产与好汉平分。只求好汉饶命,饶命。。。。。。”

    那李储金本打算先将对头央住,再去搬得救兵,诛杀这小恶贼。哪知那小霸王已吓得六神无主,附和对头言语不说,竟还说出让对头杀了自己,他却去与对头分家产的忤逆话,一时将那李储金气得气血上涌,叫得一声“逆子”,说不出话。

    云水凝凄然冷笑道:“真是报应。。。。。。”将刀一送,刺入李储金肚腹。往外一抽,那李储金颤颤嗦嗦指向身旁的小霸王李贮银,吐出一声“畜生”,扑地倒毙。

    小霸王李贮银惊叫道:“啊,又死了一个,好汉,好汉,我给你半数家产,你要什么有什么,别杀我,别杀我。。。。。。”

    云水凝刀尖伸在他下巴处,将他涕泪横流的一张肥脸抬起。李贮银与他眼神一触,心中机灵灵一颤,这双眼睛好像在哪儿见过,且不止一次。他突然想起自懂事以来做过的许多丑恶不堪之事,这双眼睛,不正是那些被自己欺辱折磨凄惨枉死之人的眼睛么!

    李贮银失声叫道:“鬼,真是鬼!是鬼,是鬼,鬼。。。。。。”他愈喊愈急,愈看愈怕。云水凝刚要结果了他,只见他抽搐两下,身子一萎,头一垂,竟然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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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高鹤(7)

    ()  云水凝将手在他颈中一探,确实没了脉象,转身向北抱拳道:“王老伯同所有被这小霸王害死的冤魂,你们可以安息了。”说罢,原法施为,跳出墙去。

    云水凝回到柳巷租宅,冲过澡躺在榻上,外面骤风趋急,一会儿雷雨交加,云水凝沉沉睡去。第二ri早上,雨仍未停,云水凝换上昨ri购置的布衣布鞋,在屋内打坐练气。

    将午时睁开眼来,雨已收住,云水凝包了换下的血衣麻鞋,用布裹住钢刀,绑好钱袋,戴了一顶竹笠,向城南走去。到了南大街,只见李宅门外聚了好多人,又有许多伙计进进出出,往外搬东西。云水凝立足一看,原来是几家大户在分李宅财物。

    云水凝冷笑一声,自南门出城去了。汉丰城外,一片荒原,和ri万里,气象爽阔。走了好一阵儿,远远见到前路被一道山脉阻住。顺着路径来到一个山口,走了进去。

    这山上好多松树,yin雨天气过去不久,香气尤为浓郁。云水凝舍了人径,专捡幽奇小道儿而行,寻了一处野草丰茂处,将血衣包袱扔了。又走一会儿,见了许多山桃树。云水凝纵跃上去,摘了几个兜了,拿起一个咬在嘴里,甜脆可口,甚是喜欢。

    边吃边行间,隐隐闻到水石声韵。云水凝循着走去,果见一道清泉流下,淌淌而行。云水凝估摸此处应在半山,四下一望,于山坡浓翠间,望见一角破庙。走上一看,荒废已久,便在此落下脚来。

    自此,云水凝每ri里练气耍刀,嗅松香,闻鸟语,食野果,饮山泉,甚是自在。如此四五十ri,不觉已是初秋时节。云水凝自从此处勤修武功,从未走远,今ri兴致浓生,稍一收拾,展开脚力,登山而上。

    他这许多ri来,主修真气,且经脉全通,此刻奔纵之力已与初学之时自不可同ri而语。云水凝只觉自己双耳生风,急若奔狼,使力一纵,竟有一丈三四之远。遇到陡坡,也可跃起抓住老树粗枝,弹腰收背而上,实是惊喜万分。

    这一路上,山风洒洒,青石影沉,不一刻,登上一座山头。云水凝见北面平原,是自己从汉丰城的来路,东面、西面则是绵延山体,南面却是一处村落。目力及处,四散布着二三十户人家,并有大片的庄稼。

    云水凝箕坐山头,将刀与笠帽倚在石上,仰头观望天空中大片大片的云朵。天上白云平ri看来遥不可及,这时于高处仰望,却似触手可得。云水凝从未将它们瞧得如现在这般清楚,不由渐渐痴了。

    云水凝怔怔地瞧着大片的白sè云朵,初时见流动甚缓,但过了不知多久,只觉流速渐快,自己与它们之间的距离也似更近,还隐隐见到汹涌之状。又过了一会儿,只觉眼中尽是白云。

    云水凝向四周望去,只见白sè无尽延展开去,没有高山,没有河流,没有万事万物,只有白云,无尽的白云。云水凝感觉心底似是有什么在扩散,使自己难以呼吸,仿佛徘徊到了生死之界。

    是什么感觉,让人感到死亡?恐惧,对无边无尽的恐惧!云水凝剧烈地喘息着,只觉再难忍受这将死还生的地界,急yu脱离出去,却是不知向何处奔逃,只能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突地,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将他摇了摇。云水凝一下子惊醒回来,大口地喘息着,伸手去擦面上的冷汗。云水凝怔怔地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出尘脱俗的蓝衣女郎俏立身后,一双秀目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云水凝望着蓝衣女郎,望着她关切的双眼,呆了一呆。

    蓝衣女郎道:“小兄弟,你没事了么?”

    云水凝脸上一红,忙起身施礼,讪讪道:“多谢姐姐。。。。。。”

    蓝衣女郎见了他稍显慌乱的神情,嘴角含笑,问道:“小兄弟,你方才愣愣地看着天上,却是何缘故呢?”

    云水凝回头望了望天,方才那大片的云彩早飘得远了,自己也不甚明白为何会进入那奇诡的境界,摇摇头道:“说来惭愧,想是小弟平ri里胡思乱想得多了,以致失了神。”

    蓝衣女郎道:“你是不是看到,四面八方都是白云,再无他物?”

    云水凝奇道:“姐姐怎会知道?”

    蓝衣女郎转头看向天边,目中透出温柔的光,幽幽道:“看你的样子便知道了。以往,他也是常常如此,要我叫他回来。。。。。。”

    云水凝见了蓝衣女郎神情,知她是在追忆往事,不便答话。却不知她与口中的“他”,是什么关系,又发生了些什么。他见这蓝衣女郎甚是美好,那个“他”却是为何不陪伴在她的身边呢?

    只听蓝衣女郎接着道:“他说过,其中隐藏着天地至理,将来有一ri他参透了,定要说予我听。”

    云水凝摇头叹道:“世情皆因造化起,缘起缘灭自有时。。。。。。”

    蓝衣女郎一怔,侧过头微微注视了云水凝几刹的光景,微微露出些苦笑,回望天际。

    云水凝感受到她无奈之何的心境,只能立在他身侧陪着,望他有一ri能得解脱。

    过了许久,蓝衣女郎突说道:“小兄弟,你可见过鹤么?”

    云水凝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答道:“只在图画中见过。。。。。。”

    蓝衣女郎微笑道:“往那边看。。。。。。”

    云水凝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并不见什么,忙凝聚目力,仍是不见什么。他微微侧头去看蓝衣女郎,只见她一双秀目盯着方才指过的天边,嘴角含笑,便也转回目光,盯住那方向。过了一会儿,只见两个白点儿,缓缓移来。

    再过一会儿,云水凝已能看得清楚,那果是两只白鹤,挥动着翅膀,向这边飞来。美丽的白鹤,飞在高天,俯视下界,透着超然,透着仙意。霎时间,云水凝心头泛起无尽的倾慕之情,继而不可抑制的狂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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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高鹤(8)

    ()  山风袭来,吹拂起两人的衣衫,两只白鹤,愈加飞近。二鹤本是由东北方向着西南方飞去,但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路径,直冲着云水凝与蓝衣女郎所立山头处飞来。待飞至山头上空,二鹤俯身下滑,待离二人头上七八丈距离,相继一个盘旋,振翅上升中,伴着两声清鸣,重又向着西南方飞去了。

    二人望着两只白鹤远去,蓝衣女郎展颜道:“我亦见过几次鹤,它们从未飞得这么近!”

    云水凝见到她如此明朗的笑容,心中一动,突然想道:ri后若能常见她如此开心地笑,那便好了。。。。。。

    蓝衣女郎不见他答话,只是痴望着自己,微一浅笑,道:“我该走了,小兄弟,后会有期。。。。。。”她说走便走,一转身,向着南边山坡茂林快步行去。

    云水凝听她说要走,心中竟有些着急,跟在她身后问道:“这便走了么,不知姐姐怎生称呼,家住何处?”

    蓝衣女郎却不答话,径往前去,她愈走愈快,云水凝展开脚力,竟是追不上她,更加愈追愈远。云水凝远远见那蓝衣女郎进了茂林,左转右折,便再瞧不见了。云水凝停下脚,失惊道:“难道是鬼?”望了望天上ri头,又想起牧一跟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全无所觉的高明身法,幽幽叹道:“不是鬼,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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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朱园(1)

    ()  云水凝回到山头,拾起笠帽、钢刀,自南面山坡觅路下山。四下空寂,惟闻几声疏落鸟语,心中怅然若失。他扶住一颗大槐树,捂着心口,深深呼吸几口长气,蓝衣女郎那双关切的双眼与面上追忆的凄怨神sè,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云水凝下得山来,已是黄昏时刻。斜ri的余晖被山体阻住,不能铺满整个儿山坳,农舍的炊烟多已轻轻曳曳地升起,弥漫扩散。云水凝行在其中,偶能听见鸡犬豚彘之声,只觉惬意非常。

    他包好钢刀,来到夕照尚能及处,只见几个农家小童,正争着攀爬一棵茂树,驻下足来,瞧了一阵儿,颇觉有趣。随意捡了一户农舍,在柴门外见到堂屋一个中年村妇在烧火做饭,提了声音叫道:“大婶儿,我是汉丰城来的,行路天晚,不知可否借宿一宿?”

    那村妇忙迎出来,看云水凝生得端正,不是恶人,欢请进去。村妇道:“公子先歇歇,等下地的回来便吃晚饭。”云水凝塞了一粒碎银给她,那村妇偏要杀只鸡,云水凝再三劝阻,才是作罢。

    等天全暗下来,家里男人扛着农具回来,分是男主人与两个儿子。见到有旅人借宿,都甚欢喜。晚饭过后,云水凝问起附近是否有个夹风峪,那一家大小都是一惊,忙问他打听那夹风峪做什么。

    云水凝只说听人提过,随意问问。那一家人才放下心来。云水凝故意问道何事惊慌,那男主人说道几年前,一伙儿强人瞧中了那夹风峪地势,占地为王,劫杀过路行旅,是以现下都绕道出山。

    云水凝意在打听那夹风峪位置,又套问几句,得知此山名为“栖凤山”,东西南北百多个山头,那夹风峪是在东南方向,原为出山捷径,现下出山都走西南大路。主客又闲聊一阵儿,云水凝去西卧睡下。

    云水凝自那ri诛杀了小霸王李贮银父子,从那马坤口中得知了汉丰城南有他贼党,是在一个唤作“夹风峪”的地界,便向南寻来,果然打探到有这么一处所在,并聚了盗党,做那谋财害命的勾当。

    他这近两个月来,一直隐居练气,进境虽快,但却不保那盗寨之中没聚着高手。虽自信刀法,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若想再jing进功力些时,却不知又多少行旅良民被害,最后仍是计定先去探探虚实,见机行事。

    睡梦中,似是忆起ri间山头云间诡象与那两只超然白鹤。而自己似是能够见到白鹤于高空俯视之所见,茫茫地界,似有什么吸引了自己的目光,注目看去,可不正是那蓝衣女郎的灿然一笑么?

    第二ri一早,云水凝辞了主人家,沿路向南。绕过一座山脚,翻过一座山头,看见一条宽敞山道向西延伸。照主人家说法,这条山道便是出山大路,若是要去夹风峪,便不上道,从此径直东行,再翻两个山头便到。

    云水凝为保存真气,只以寻常脚力赶路,此时临近晌午,虽不甚饿,也觉应先找户人家买顿午饭,休养体力,再行赶路。一眼瞥见那大路旁有处青林,似挂着酒旗模样,便奔着去了。

    到了近处,果见一处酒家坐落林内,六七张桌子,有一桌上坐了客人。云水凝走进去,捡了一张挨着铺屋的坐下。将笠帽戳了,要了一碟卤肉,半壶酒,两个烤馍。

    此时客人不多,酒饭转眼便至。云水凝将酒斟出一杯,端在鼻端一嗅,味甚清香,浅啜一口,冲而不烈,心道山酿果是佳品,就着卤肉饮将起来。

    酒饭吃到一半儿,耳闻远处人声喧哗。云水凝侧头望去,见是一众仆从伴着一个主子,呼呼喝喝而来。云水凝孤探虎穴在即,一切小心,便敛住气势,将身子偏向林内。

    几人尚未走进林内,便已吆喝小儿打酒上菜,小二也早瞧见这一票人,禀了掌柜,那掌柜却亲自迎出来,口称“朱少爷”,并了两张桌子,招呼几人坐下,命取上好酒菜。

    云水凝偷眼瞟去,见是一众六个,那主子是个二十来岁的粗胖汉子,五个仆从相貌猥俗,个个儿身佩腰刀。两张并上的桌子,不一会儿便摆满了酒菜,几人便自吃酒胡谈,口沫横飞。

    云水凝听他们交谈之间,尽都是些piáo赌jiān斗之事,便只是微微皱眉,自顾饮酒。又听一会儿,得知他家是这山中大户,霸着许多农家产业,颇有势力。这时只听一个仆从说道:“少爷,你说那夹风峪里的山贼,怎地从不见出来呢?”

    另一个仆从抢着道:“那还用问么,还不是忌惮咱们山南朱家,特别是咱们家少爷,生具龙虎之相,少便孔武有力,方圆数百里内,哪个不服,哪个不敬,区区一众盗匪,怎敢出来自讨苦吃?”

    先前说话那仆从道:“着哇,咱们山南朱家向来一呼百应,少爷更是未来山主,那帮盗匪躲在那峪里不出则可,若敢出来招摇卖弄,咱们少爷这一个拳头出去,怕不打死他十个,也打死他八个!”

    其余三个仆从听他二人对主子吹捧奉承,惟恐少了自己,忙自跟着逢迎吹颂,讲得好不爽快。那主子朱少爷自是无比受用,“哈哈”蛮笑。几人正自杯盘狼藉,酒肉酣畅之际,那朱少爷突地双目瞪直,长长“咦”出声来。

    那几个仆从见主子嘴里肥肉还未吞咽下去,便不再嚼,只是张了口、瞪了眼,直视林外,忙也顺着瞧出去。云水凝亦是稍稍侧头去看,只见一对山民夫妇走了进来,坐了一张桌子。那妇人腹部微隆,带着身孕。

    几个仆从一见之下,立时明白了主子的yin心,都是低声秽笑出来,对那妇人指指点点。那山民夫妇见了这边异样,忙喝了几口茶水便起身要走,那朱少爷扬声道:“小子,你是哪个村角儿的,不认得你爷爷么?”

    那山民汉子嗫嚅道:“这,这。。。。。。”
………………………………

第四章。朱园(2)

    ()  一个仆从高声喝道:“这什么这,你连山南朱家的少爷都不认得,一双狗眼不想要了么?还不过来磕头!”

    那山民夫妇只是老实苦人,早知本山有个朱大户,家势甚大,又极凶恶。不想多少ri子也不出山,今ri走动了一回,却正碰上他家少爷,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几个仆从见那山民汉子呆立原地,俱都吆喝一声,摔了杯筷,抢将上去。那山民汉子本极老实,妻子又有孕在身,如何敢逃。只是计定主意被这朱公子手下教训一番,再说些好话儿,能回家去。

    只见那几个恶仆一拥而上,两个钳住他胳膊,剩下三个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别桌客人见有人生事,有认得这朱少爷的,都远远躲了。云水凝却兀自自斟自饮,目中却隐露杀机。

    那妇人见丈夫被殴,为首那朱少爷又一直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也不思索,急走过去跪在地上,道:“朱少爷,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当家的,我给你磕头了。。。。。。”说着便勉力磕将下去。

    那朱少爷见这村妇勉了力气磕了四五个头,才双眉一挑,向手下众恶仆叫道:“住手!”

    一众恶仆早已将那山民汉子打得鼻青脸肿、肠捣骨裂,听到主子喝止,又每人补上一下,才拖将过来跪下。

    朱少爷道:“小子,算你好福气,娶了房好媳妇儿,给你求情。下次眼珠子望亮些,见到爷爷便来磕头。滚罢!”

    山民汉子虚声拜道:“多谢朱少爷,小人磕头了。。。。。。”

    夫妇二人又磕过三个响头,才互挽着站起来,转身要走。

    那朱少爷一拍桌子,猛喝道:“你这小子,好不长眼,爷爷叫你走,可没叫你婆娘走!”

    夫妇二人一惊,都吓得站立不住,跌跪地上求饶不迭。那朱少爷立起身,一脚将山民汉子踹倒在地,拎起村妇便往林内拽去。山民汉子爬将起来想追上去拦住,几个恶仆一齐扑上将他按倒在地,污言秽语地笑骂起来。

    那村妇被朱少爷向林内拖去,惊得哭嚷嚎叫,却怎么也挣不脱来。云水凝低哼一声,早把笠帽戴上,将喉咙一收,高叫道:“慢着!”

    他这般发声,嗓音变细,却不是女声,听在耳里,颇不舒服。那朱少爷平ri里横行惯了,进林时只将已坐桌的客人匆匆一看,不曾留意。本来见人阻碍自己寻乐儿,颇出意料,但听对方出声,不由“哈哈”蛮笑道:“我道是个什么人物,原来是个假娘姐儿!”几个恶仆亦是哄声大笑。

    云水凝道:“敢问大爷,这是要做什么去?”

    那朱少爷“呸”的一声,道:“你这假娘姐儿,还不配跟你爷爷说话!”

    云水凝“嘿嘿”笑道:“大爷你还真是不瞎,看得出我是个假娘姐儿。不过,你可知道,夹风峪勾王寨中,不止我是假娘姐儿,我们一寨的兄弟,个个儿都是假娘姐儿!”

    那朱公子惊道:“你,你说什么?”

    云水凝冷笑道:“你可是聋的么?”

    朱公子瞪大眼睛道:“你真是勾王寨的?”

    云水凝道:“本人姓马名坤,乃是夹风峪内勾王寨少寨主,假娘姐儿一个!”

    朱公子放了那村妇,一步步后撤,向几个恶仆喝道:“还不过来护着!”

    几个恶仆听了云水凝自称勾王寨少寨主,本是愣住,这时听了主子喝唤,忙都抽出腰刀,撇下山民汉子,护到主子身边。

    云水凝道:“姓朱的,今ri若不是你夸口说我勾王寨怕了你山南朱家,爷爷也自去让你快活。但你既说能够一个拳头打死我勾王寨至少八个兄弟,我却要来与你分个高下!”说着将裹布一扯,握刀在手。

    那朱公子好生后悔方才胡吹大气,他朱家虽在此山势大,却也不愿轻易招惹那夹风峪内的盗匪。转念一想,若不是手下这几个狗仆乱讲胡谈,现下也不至于树了这对头,不由对他们恶狠狠瞪了几眼。

    几个恶仆也知方才大话太过,本来对着这“勾王寨少寨主”便心里没底,此时经主子一瞪,更是心中忐忑。但那朱少爷大话已出口,无法收回,此时示弱,他朱家颜面何存?见对方只是单独一个儿,便将心一横,计定杀了他,再追杀方才在场诸人,毁尸灭迹。

    计较已定,朱少爷便硬声叫道:“莫说今ri只你一个,便是勾王寨的贼崽子们全数在此,也逃不脱去一个!小的们,乱刀砍死他!”

    几个恶仆平ri里本是狐假虎威之辈,方才见了主子有些示弱,也自跟着生惧。此时主子喝令将对方“乱刀砍死”,才想起己方人多,怕他作甚?齐的一声发喊,向着云水凝冲砍过去。

    云水凝尖喝一声“三三刀法”,弓身踏步,左削右斩,只听“乒、乒、当、啊、乒”五个声响,几个恶仆三个腰刀中断,一个腰刀堕地,一个被砍掉一只手腕。四个未伤恶仆与那朱公子立时呆在当场,只余那断了手的把着伤处失声惊叫。

    朱少爷见对方乍一出手,几个狗仆便已落败,己方哪有半分胜算?又看那断在地上的手腕鲜血淋淋,大是可怖,“噗”地跪倒,叫道:“马爷爷,小的有眼无珠,不知爷爷本事,小的手上正有个姐儿,这便奉上请爷爷享用,求爷爷高抬贵手,放过小的。。。。。。”

    云水凝尖声yin笑道:“你不知道爷爷是个假娘姐儿么?”

    朱少爷惊道:“小的一时失言,求马爷爷多包涵,小的感恩不尽。。。。。。”

    云水凝冷笑一声,道:“滚!”

    朱少爷如遇大赦,又叫两句“多谢爷爷”,领了几个狗仆便走。岂知刚转过身,才迈了两步,突地闷哼一声,一把钢刀自胸前贯出,又慢慢撤将回去。朱少爷向前一扑,跌毙在地。

    几个恶仆骤见主子被杀,骇然而呼,都是软倒在地,磕头求饶。

    云水凝道:“你们将这滩烂肉抬将回去,告诉你家老爷,三ri之后,我夹风峪勾王寨血洗你山南朱家。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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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朱园(3)

    ()  那几个恶仆满口子应“是”,连滚带爬,拖起了那朱少爷的尸身,夺路而去。

    云水凝向瑟缩在树后的山民夫妇道:“还不快滚。。。。。。”

    方才云水凝与那朱少爷相斗之时,那夫妇不敢乱动,只是缩在一角儿。见那“夹风峪的盗匪”杀了朱少爷,不知是否还要杀人,正自惊惊颤颤,却听对方放行,忙称了“多谢好汉”,相扶着急步去了。

    云水凝看着他们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向着铺屋内喝道:“出来!”

    只见门开处,酒铺掌柜与那小二颤兢兢地爬将出来,不住口称“好汉饶命”。原来他二人为守着铺子,却没逃去。

    云水凝冷声道:“有人查问,便照实说,是我勾王寨的人干的!”

    二人满口子答应时,云水凝掷了一粒碎银在桌上,追着那朱少爷尸身上流下的血迹去了。

    不一刻追上,云水凝远远见那四个未受伤的恶仆,提着那朱少爷尸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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