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5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大王息怒。”我吞下了种种愠意一边劝住帝辛,一边镇定地迎上商容如同仇视妖怪般瞪我的目光,“商丞相,妲己知道朝中有许多大臣对妲己都有偏见,不过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妲己是否真会祸害殷商江山不是你们随随便便可以定夺的。”
“臣费仲,参见大王、苏娘娘!”费仲突然进来了,走至商容身边,“丞相有礼。”
“爱卿免礼。”帝辛从商容身上收回了目光,问起费仲,“孤要你查的事,如何了?”
原来帝辛要他来是早有准备。
费仲拱手回复:“启禀大王,臣已经找到证人,证明当日看见云中子道人在司天台照墙留下了题字。”
“果然是他!”帝辛重重拍案,“那个妖道进邪剑伤害妲己不算,又题字妖言惑众!”
商容脸色骤变,站出来解释:“大王,云中子题字是为警示大王远离妖孽,以免葬送成汤江山和殷商的百年基业啊!”
“大王,妖孽之说都是子虚乌有,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陷苏娘娘于不义。”费仲倒是帮着我说话的,“臣恐怕妖道云中子已和朝中一些大臣暗中勾结,借妖孽一事混淆视听。”
“费大人含沙射影指的是何人!”商容气愤地反驳。
“是谁奏明大王司天台照墙天书题字直指后宫妖孽横行谁便是了,丞相难道还要微臣指明吗?”
“你血口喷人!”商容忍不住破口大骂,“杜太师和老臣都是三朝元老,为殷商殚精竭虑,岂容尔等在此谗言佞语胡乱栽赃!”
“大王,游方术士云中子假捏妖言蛊惑圣聪,此是妖言乱国。今杜元铣又假此为题架言生事,闹得朝歌人心惶惶。”费仲不与他争辩,直接奏请帝辛,“臣恳请大王诛灭此乱臣羽党以平息纷乱!”
“此事不可!”商容竭力为杜元铣辩驳,“杜太师三朝为臣,对大王忠心耿耿,绝不会做此忤逆之事,望大王明察秋毫!”
“都不要再说了!”帝辛不耐烦地打住他们二人,“传孤口谕,即刻将太师杜元铣收押,容后发落!”
………………………………
炮 烙(一)
晨间我服侍帝辛用膳,昨夜他心情不好,我也不敢多话,只等一夜梦醒才小声问起。
“帝辛哥哥昨日将杜太师关进大牢,不知会如何处置?”
“他?”帝辛一副被倒了胃口的表情,“孤已经下旨将他于今日午时枭首,以正国法。”
“什么……”我没想到帝辛会这么认真。
他抬首望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孤决定斩了他,把他头颅悬挂在城门示众三日。”
“帝辛哥哥怎么能这么冲动?”
“孤不是冲动,而是经过再三考虑。”他放下杯盏态度冷淡,“杜元铣伙同云中子捏造谣言说你是妖孽,孤不能再任其这么肆无忌惮下去了,孤必须拿出点天子的威严来。”
委屈的是我,我怎会不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帝辛哥哥这么做,难道不怕群臣反对,激起公愤?”
“早就看不惯那些自以为是的三朝元老,自孤登基以来就不停地说教指责孤的不是,从不把孤放在眼里。”他说着便怒从中来,恨恨咬牙,“孤看他们是倚老卖老,根本不服孤的统治。这次孤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这殷商的江山到底是孤的还是他们的!”
“商丞相,寿仙宫乃禁闼所在,圣躬寝室,外臣不得擅自入内。”
内侍的呼喊忽响彻殿外,我和帝辛皆不由一怔,商容又来了?
“臣等要见大王!你们休要阻拦!”还有一人声音,来得气势汹涌,“速速进去通报!”
“梅伯……”帝辛眼中透露阴冷的杀气,似乎已知他们的来意。
“梅大夫,大王正和苏贵妃用膳,不便见外臣。”
“又是与那妖女一起吗!”
他的责骂刺耳,我心头如被人重击,不敢抬头看帝辛,无从说出口的压抑感让我近乎无力。
“大人,丞相,你们真不能进去啊!”内侍与来人仍在纠缠。
“滚开!让我们见大王!”
“大人……”
“让他进来!”帝辛一声令下,我始料未及。
内侍顿时不做声了,只见上大夫梅伯满脸怒色地闯进来,后跟宰相商容。
梅伯见了面就开门见山地质问帝辛:“臣方才路过九龙桥,看见杜太师被脱去官服,绳缠索绑地被人拉出午门……大王为何非斩杜太师不可!”
“梅大夫,你是急昏脑袋了?”帝辛目光利如刀芒,如同要生生剐了梅伯,“见了孤连声招呼都不打,是不是太放肆了!”
“大王请恕臣失礼之罪。”梅伯显了些许惧色,仓皇跪地,“臣是见杜太师问斩在即,急着求大王收回成命……”
“如果你们是来为杜元铣求情的话,孤劝你们不如省省力气。”帝辛冷言冷语转过脸懒得看他们,“孤心意已决,杜元铣勾结妖道云中子妖言惑众蛊惑人心。身为大臣,不思报本酬恩,反而诈言妖魅,蒙蔽欺君,律法当诛!”
“大王,杜太师是辅佐过殷商三位帝王的老臣了,他素秉忠良,一心为国可谓披肝沥胆。朝怀报主之恩,暮酬吾君之德,太师是一片苦心,不得已而言之啊!”梅伯痛心疾首,又将仇恨的目光投向我,“大王莫要听信奸妃谗言,为了这妖女枉杀贤臣!”
“大人请慎言!”
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都口口声声地骂我是妖孽,终于收起了一贯的沉默与他针锋相对。
“敢问娘娘,自从进宫以来,你可曾对国家社稷有过半点功绩?”
他这一问让我懵了,顿觉语塞无言。
“娘娘所做的只是迷惑大王,让大王日夜流连在寿仙宫不思朝政,如今更是谄媚唆使大王斩杀贤臣!”
“你胡说!”
“苏贵妃,你还记得你的父亲苏护吗!”他俨然完全忘了帝辛和众人的存在,一腔怨恨统统发泄给我,“当年你父亲一直不愿让你进宫就是因为早有高人卜出你的命相,苏女一旦进宫必成祸国妖孽颠覆成汤江山!西伯侯退婚拒绝你与世子来往也是因为你身带妖邪会对他西岐不利!”
“你不要再说了!”
我悲愤地想要堵住他的嘴却感到力不从心,因为娘的确有跟我说过,爹反对我接近帝辛是怕我美色误国,毁了殷商的天下。而他最后一句正是戳到了我的痛处,他怎么可以提姬发!怎么可以在我未愈合的伤口上再残忍撒下一把盐……
“可怜冀州侯一颗赤子之心,一身忠肝义胆,竟生了你这么个妖孽!”他不顾我已无力承受,越说越过分,最后直接叫着我的名骂道,“苏妲己,你对得起你父亲吗!你有脸去见他吗!”
“你给孤住口!”帝辛打破了我和他二人的对峙,咬牙切齿地训斥道,“孤警告你,别一口一个妖孽的!你若再敢对妲己出言不逊孤就给你好看!”
“大王,你已中毒太深,若再不醒悟认清这妖女的真面目,必会酿成大祸啊!”
“孤再听你们这般妖言惑众才会酿成大祸!”帝辛的忍耐愈发被他们逼到了极限,“多说无益,杜元铣今日死定了,你们谁要再提一个字孤立马让他横着出去!”
“大王已是是非不分,亲小人,杀贤臣,简直昏庸无道!成汤打下的基业就快在你帝辛手上毁于一旦了大王!”
“孤看你是真不想活了!”如此指着鼻子责骂当朝天子,帝辛岂能忍气吞声,必是被气得五灵神暴燥,三昧火烧胸,“来人!把此目无国君的混账拖出去金瓜击顶!”
“大王息怒!”眼看着又是一大臣要被处死,沉默到现在的商容也不禁开口了,“梅大夫直言不讳,望大王体恤臣等的忠言逆耳!”
“看来大王是想大开杀戒了?”那梅伯毫无畏惧地走上前,死死瞪着已无助到发抖的我,“冀州侯苏护亦是一门忠烈,苏贵妃,若今日在此斥责你的是你生父,你是杀还是不杀!”
………………………………
炮 烙(二)
“爹……”我颤抖地嗫嚅,居然会没有勇气去回想爹的样子,“我……”
“你只管在宫中残害忠良,你以为你造的孽你父亲会不知吗!”他畅快地欣赏我痛楚的表情,冷笑不止,“臣见过冀州侯几次,已将他女儿的所作所为如实相告,他悔不当初何苦要生下你为祸人间,我看他也不打算再认你这个女儿了!”
“你对我爹胡说!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何来那么深的成见,为什么我会感到为自己澄清那么难?他的话像针刺般扎得我不见血却痛入骨髓,我不忍再听,我捂着耳朵想要逃离。
“妲己……”
帝辛心疼地唤住我,我已跑到门口,倚门强撑着自己就快瘫软的身体,指甲在门框上抓出道道抓痕:“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没有……”
帝辛目露凶光狠狠瞪着梅伯:“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别怪孤无情,要怪就怪你太管不住自己的嘴!孤赐你和杜元铣黄泉路上做伴,一同去见阎王!”
梅伯仰天长笑,大有视死如归的气魄:“大王嗜杀成性,可知杀的不是一名忠臣,而是殷商万民!梅伯一人的命轻如尘烟死不足惜,可怜我等三朝元老,功名二字化作灰尘,数载丹心竟成冰冷!”
“大王三思!”商容一把老骨头沉重跪在了帝辛面前,“不可一错再错!”
“妲己你放心,有孤给你做主。”帝辛压根不理会商容的求情,而是向我显示他自认为明智的决定和他的坚决。
“大王想怎么做都好,臣妾告退……”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噙着满眼的泪水跑出了香殿。
跑出了那片压抑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跑得远了,身上也无多少力气了。找了座凉亭孤独地坐在石凳上,梅伯骂我的那些话犹在耳边回响,我努力甩着脑袋逼自己不去想,怎奈它如同梦魇挥之不去。
“娘娘。”正当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在叫我。
我回首望见是费仲,随即转过脸拭干眼角的泪,不愿被他看到我此时的失态。
“费大人。”我尽力让自己平静,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大王在寿仙宫里,你过去……”
“臣不是来见大王的。”
我怔了怔,等他继续说完。
他徐步走上凉亭,朝我俯首一拜:“臣是来告诉苏娘娘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那捏造谣言中伤娘娘的杜元铣方才已在午门外被枭首,臣恭喜娘娘。”
我掩不住嘴角的苦笑:“这算什么好消息?从此我又多了条残害忠良的罪名,只会让更多的人骂我是妖孽罢了。”
“娘娘贤德,深得大王宠爱,难免惹来小人妒忌。”他有意瞥了我一眼似是试探,“臣听说,上大夫梅伯和商丞相又硬闯寿仙宫惹得大王和娘娘不高兴了?”
“他们的确来过了,如今正在寿仙宫里与大王交谈,大王怒火攻心要杀了梅大夫。”
“大王英明!这样口无遮拦对娘娘无礼的小人就该严刑处之!”
他这番殷勤倒让我起了不小的疑心,我奇怪地望他,揣测着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他似乎是被我看得心里发毛了,用几声干笑掩饰他的不自在:“臣是替娘娘愤懑不平,娘娘身处后宫不管政事,殊不知以商丞相和梅大夫为首的一帮大臣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就时常对大王指手画脚干涉大王的决定。更有甚者三番五次告诫大王远离娘娘,大王为此已多次动怒。臣官职卑微不敢得罪诸位大臣,但每逢看到这一干人等在朝堂上公然和大王叫板,大王怒极伤身心力交瘁,臣实在于心不忍。身为臣子却不能为君王排忧解难,臣有愧……”
“大人有这份心,大王看到会很高兴的。”我知道费仲不是个正人君子,他的话我也就只听一半。
“诸位大臣反对大王宠幸娘娘,这次不惜与妖道勾结借妖孽一说诋毁娘娘,掀起轩然大波。臣方才见娘娘黯然伤神独自垂泪,只恨苍天不公,竟让娘娘遭此屈辱!”
我淡然地点头:“多谢大人关心,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已然无恙。”
“上大夫梅伯不仅在朝堂上对娘娘出言不逊,更在私下里与冀州侯苏护大人搬弄是非,挑拨侯爷和娘娘的父女关系……”
“大人别再说了,”我制止了不让他再说下去,顿觉无力地撑住千斤重的脑袋,“本宫都知道……”
他捶胸顿足地为我打抱不平:“此奸臣实在可恨!理应千刀万剐!”
“嘴巴长在人家脸上,他要说什么只能任由他说去,我什么都做不了……”
“娘娘可以请大王主持公道,将这些对娘娘不敬的大臣全部处死。”
“本宫不可以这么做!”我断然否定他的提议,“梅大夫当着大王的面说出那些话的确很难听,但他毕竟是出于一颗忠诚之心,忠言逆耳但罪不至死,本宫不想大王再开杀戒,否则本宫就真成罪人了。”
“那娘娘就忍气吞声,任其猖狂一再地冒犯娘娘吗?”
我很为难地沉默了,在这件事上我仿佛没有丝毫的立场,我是那么被动,满腹的委屈无处可诉。
“臣倒有一个办法,既不用取那梅伯性命,也可施以惩戒令他不敢再犯,又可替娘娘除去心中这口气,娘娘不妨一试?”
我看他精明的眸子里灵光四射,不禁好奇:“大人有什么办法?”
“娘娘可上奏大王制一刑具,此刑具由铜铸成高约二丈、圆八尺的铜柱,里边用炭火灼烧加温,将梅伯褪去官服裹围铜柱之上,只炮烙其四肢筋骨,虽可活命但必定体无完肤。今后若再有妖言惑众,不遵法度利口侮君的大臣,均施以此刑,久之必定无人再敢对娘娘放肆。”
………………………………
炮 烙(三)
“炮烙?”帝辛蹙眉不甚讶异地望我。
“这是由费大夫提出的刑罚。”我微微笑着解释说,“大人说的有理,对于梅大夫的罪行,罚重了显得帝辛哥哥不人道,罚轻了又有失威严,妲己觉得费大人的提议正好合适,可谓尽善尽美。”
我说着顺势抬头向一旁的费仲看去,他感恩于我在帝辛面前对他的提携,恭敬俯首:“大王,苏娘娘所言正是。”
“既然妲己觉得好,孤就照你们的意思去做。”帝辛会意地点头,“此法具体如何实施稍后就由费大夫详细向孤说明,这件事妲己就无需再费神了。”
“臣遵旨。”
过了些时日,监造官呈报说刑具已完工,帝辛邀我同去监刑,并召来文武百官,上演一场杀鸡给猴看的好戏。
九间殿外,偌大的一座广场,我依偎帝辛站在看台上,俯视台下分立两边的群臣。
午时,监造官将刑具推上。只见那黄澄澄的铜柱似有参天之势,果真高二丈、圆八尺。
帝辛传旨带梅伯上殿,眼见被扒了官服的梅伯赤着上半身由狱卒拖带而至,商容和其他王公大臣们无人敢站出阻挠。
“老匹夫,你抬头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帝辛颇为得意地对他冷笑。
梅伯冷冷地甩过头不屑一顾。
“孤告诉你,这是专门为你梅大夫准备的炮烙之刑,待会有你好受的,看你还敢如何猖狂!”
梅伯厌恶地朝帝辛啐了口唾沫,大骂一声无道昏君。
“混账!”帝辛暴怒跃起,幸好及时被我拉住了衣袖。
他闭上双目,脸色阴沉地挥手示意用铁索绑缚其手足捆绑到铜柱之上。至此梅伯仍未露出一丝惊惧之色,只是瞪着一双愤怒地眼仰望看台上的帝辛和我。
随后帝辛命人点火灼烧,在梅伯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铜柱愈发透出通红的色泽。
我顿时方寸大乱,抬头看帝辛却发现他并无要制止的意思。
“帝辛哥哥想做什么……为何还不让人放开梅大夫……”
“放了他?”帝辛冷冷哼道,“你没听到他刚才是怎么骂孤的?就冲着他那句昏君,孤就昏给他看!”
“不可以帝辛哥哥!”我惊慌失措地握住他的手,“我们说好只是炮烙其四肢让他受些皮肉之苦,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贱人!”忽然听到梅伯在广场上放声大骂,带着惨烈的哀嚎,“蛊惑君心残杀贤臣!苏妲己你个贱人!”
“妲己,这样的人你还要他活命吗?”帝辛脸色沉得可怕,他甩开错愕语塞的我,咆哮着命令侍卒架炭再点燃一门火,“继续用刑!给孤狠狠地扇!孤要炮得他筋骨成灰!”
看台太远,梅伯只看得到我在帝辛耳边煽风点火,在他眼里,我早已先入为主成了小人,根本听不到我是在向帝辛求饶。
三门烈火灼烧,铜壁红透,梅伯越发没了咒骂的力气,只化作声声不止的嚎叫,刺痛耳膜。
“大王快住手!”我想要唤醒已经被愤怒折磨得丧心病狂的帝辛,“你不能这么残暴!”
他却充耳不闻,在我看来,他已然疯了,任何的劝阻都听不进去。
“费大夫!”我无奈呵斥站在旁边的费仲,“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让他们住手!”
“娘娘,无大王口谕,微臣岂敢擅自停刑?”费仲乃是波澜不惊,做出十二万分的镇定。
“帝辛哥哥……”我哀求地望着无动于衷的他,此刑由我亲口推荐,却落到这覆水难收的田地,万般懊悔和自责抽痛了心扉。
绑在柱上的梅伯垂死挣扎,气息奄奄,终伴着惨烈的哀鸣气绝而亡。
梅伯的死状惨不忍睹,身体发肤皆被炮成焦黑,大臣们个个被吓得面如死灰,我只看了一眼便深感腹中翻江倒海。
广场上浓烈的恶臭弥漫了整座九间殿,久久散不去。我四肢瘫软到近乎晕厥在看台上,是费仲眼尖扶住了我。
“你们都给孤看清楚了!”帝辛指着梅伯炮焦的尸体喝令群臣,“以后再有胡言乱语出言辱骂圣躬的,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费大夫,刑具是你设计的,你说过只会让梅大夫体无完肤受皮肉之苦而不会要了他命的!”寿仙宫中我厉声厉色地质问费仲,“结果如何?你给本宫解释清楚!”
“娘娘此言差矣。”费仲的回答却着实叫我惊愕,“三门烈火同时灼烧下铜柱通体滚烫,梅伯血肉之躯又非金刚不坏之身,娘娘认为还有可能活命么?”
“你之前是怎么说的?你向本宫保证过不杀梅大夫,为何现在出尔反尔!”
“娘娘又错了,唯一有权力杀或不杀梅大夫的只有大王。”费仲巧言善变极尽诡辩之能事,“那炮烙原先只点了两门火,并不足以使其丧命,是梅伯口出狂言激怒了大王,大王才会下旨加火的,如此说来,梅伯是自寻死路死有余辜啊。”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我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骂道,“你害大王错杀了贤臣,还敢在此幸灾乐祸!”
“致使大王杀贤臣的是娘娘你啊,娘娘怎么忘了?”他泰然自若地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炮烙的法子虽是由微臣提出,但可是经过娘娘金口一言大王才会照做的。”
“你分明是陷我于不义……”我想不到他是这么奸猾的人,气得全身发抖,“坏人全让本宫做了,你倒好,不用背一点儿的罪名!”
“娘娘,人既然都已经死了,现在还来追究是谁的过错还有意义么?”
“你……”
“人是孤杀的,杀就杀了,没什么不可以!”帝辛的声音忽然闯入,冷若冰霜,“妲己,别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可是帝辛哥哥,梅大夫临终时死不瞑目,他必定认为是妲己谗言所害……”我心负罪地隐隐作痛,“梅大夫死时的样子妲己到现在都忘不掉,太可怕了……”
“你在宫里只管安心,不用管别人说什么活怎么想。”他抚慰地环住我柔弱颤抖的双肩,“孤这次算是杀一儆百,看今后还敢有人不服孤的管束,说你的不是!”
………………………………
臣 怨(一)
“子黎真的要走?”黄妃牵着子黎双手,眼中是万分不舍。
已是夏末,繁花落尽,依稀有初秋的微寒裹着清风袭人,园里的景色霎时萧条。
“爹已向大王辞官,有意归隐乡间,家中已做好了收拾,子黎也需随爹一同回乡。”子黎隐忍着落寞情绪,宽慰地浅笑一抹,“今日子黎便是来向姐姐辞行的,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希望姐姐在宫中保重好自己。”
“商丞相辞官了?”黄妃愣愣地不知其然,“这是为何?”
“半月前大王动怒先是斩杀太师杜元铣,之后又以炮烙之刑处死上大夫梅伯……接连杀了两名三朝元老,朝中大臣无不惊惶。”子黎压低了嗓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爹先前都曾出面为被杀的二位大臣求情,已经让大王颇为不满,眼下趁着宫里宫外尚算太平,若不及时抽身,只怕终有一日也会祸及自己……”
“大王杀大臣是事我听说了,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对大王、对整个王宫影响都不好……”黄妃提到此事亦是忧心忡忡,“听说处决梅大夫用的还是极刑,手段尤为残忍,若非宫廷内外皆已传遍,我也实在很难相信大王会丝毫不顾及二位大臣历时三代对江山社稷做出的贡献,会这么狠心……”
“那姐姐可曾听闻此事皆因苏贵妃而起,炮烙的酷刑也是苏贵妃向大王提出。”
“怎么可能?”黄妃一脸的不信,“妲己不是那么蛇蝎心肠的女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姐姐,宫中鬼魅之说搅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云中子进宫除妖却扬言妖孽藏身寿仙宫,苏贵妃不慎和狐妖扯上关系,难免惹人猜疑。”子黎若有所思,踌躇着这番话是否该说,“鬼怪也好,狐妖也好,本就毁了苏贵妃的清誉,再加上云中子的剑又令苏贵妃中邪,这一串接一串的怪事一定够大王头疼的了。之后又有司天台照墙上出现怪异题字,说什么戊午甲子会血染朝歌……姐姐是服侍过大王多年的人了,应该更知道大王的脾气,大王若真是动起火来可是谁都劝说不住的。”
“可这只能证明妲己受辱是引起大王暴怒的导火线,并不表示这件事就是妲己的错呀。”
“苏贵妃自进宫一直专宠,引来许多大臣不满,大人们纷纷议论冀州美人迷惑大王,更进谗言陷害忠良……”
“不会。”黄妃心生厌恶不想再听此种种谣言,“妲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秉性纯良,恬淡若水,她是不会有害人之心的。”
“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子黎无奈地叹息,“只怕姐姐这次也看走眼了。”
“子黎,谣言不可信也不要听。”黄妃想得深远,好言相劝,“不管怎么说,我都不相信妲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或许都是暗地里某些‘有心’之人的阴谋算计,为的就是诋毁妲己的名声。”
“姐姐是太单纯善良了,殊不知身边人是敌是友,存的是好心还是恶意。”子黎深知说出这些话必会伤了感情,但还是无法吞入腹中,“姐姐不妨好好想想,苏贵妃进宫以来,大王有多久没来西宫了?”
黄妃经她一提果真有些难掩的失落:“那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就算没有妲己的出现,也会有其他的妃子。君王情薄,宠眷只是一时,留下更多的是清寂,后宫女子的命运大抵如此……”
“姐姐与世无争,听姐姐的口气似乎是认命了?”
“不认又能如何?我懒得去做无谓的争斗。”
“好,如果帝王真是那么贪新忘旧,那为何苏妲己就惟独可以宠冠后宫?”子黎显露不满的情绪,为黄妃道不平,“为什么她受了委屈大王就非要为她出头讨回公道,杀害忠良也在所不惜?”
“因为……”黄妃忽然觉得有东西梗住喉口,声音愈发哽咽,“因为大王对妲己有真爱……有些事你不明白,其实,大王喜欢妲己很久了,比我们能想到的都要久。大王年少之时,那位苏姓的女孩子就已走进他心里,他们之间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大王一直视之如珠如宝地珍藏着。”
子黎无话可说了,沉默许久,终还是垂下了双眸,紧紧握住黄妃的手:“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子黎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还是希望姐姐处处小心,离那苏贵妃……还是别太近了……”
“子黎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婉莺姐姐一根汗毛的。”
黄妃和子黎皆是一怔,猛然回头看到我从院外走入由远及近的身影。
我无意偷听,本不愿打断她们,只是子黎对我已有成见,她说的我都听见了,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如若我不出来为自己做些辩解,只怕我在宫里那唯一可以倾诉衷肠的好姐妹也要失去了。
子黎有一刹的不知所措,缓缓走到我身边福了福:“子黎见过苏贵妃,家父欲告老还乡,今日是来向黄妃姐姐道别的,时候差不多了,就不打扰苏贵妃与黄妃姐姐相聚,子黎告辞。”
她并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用眼神向黄妃作了最后的告别,随后便垂首出去了。
“子黎涉世未深不懂什么,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黄妃与我共坐长椅,并肩赏天际的一轮落日。夕阳如血染红苍穹,这浓烈的美叫我看得有几分醉意。
“我始终不明白,为何我在他们心中会那样不堪……”我心绪低落,眼中情不自禁就汇了泪水,“商丞相、梅大夫,还有许许多多讨厌我的大臣,他们都视我为妖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让他们如此痛恨我……他们说我迷惑大王,令他不思朝政,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所有的谣言,也许都是从那时开始的……”
黄妃忽然似自言自语,却让我惊愕:“姐姐说什么?”
“妲己,你还记得刚进宫不多久,西伯侯的二公子……”她有些担心提起某人会惹我心伤,说着便吞吞吐吐了,“他来找你,后来得大王恩准,你们曾经出宫了一段日子……”
“是……”我心口又痛了,却还是执着地问下去,“可是那期间又发生了什么?”
“错就错在什么都没有发生,错在大王替你们隐瞒了这一切……”
我瞬间被冰封,呆若木鸡。
“西伯世子私自入宫,后来在比武中赢了大王,赢了带你出宫的机会,可是这些事,宫里只有王后和大王亲近的几位妃子知道,其他人根本不知情,那满朝文武就更不得而知了。”
黄妃看我的眼神格外深意,我看不透。
“为什么……”
“因为大王是真的在乎你。”黄妃唇边不经意浮现一丝苦楚的笑,“既然进宫,你就已经是大王的人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