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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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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大王是真的在乎你。”黄妃唇边不经意浮现一丝苦楚的笑,“既然进宫,你就已经是大王的人了,这已是诏告天下不容改变的事实。试想大王的妃子,无论是出于何种缘由,与别的男子离宫双宿双飞,怎么都于理不合?”
我顿时语塞,这个问题我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想到过。
“这件事不管对你、对西伯侯世子、对大王甚至对整个王室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帝王的家事呢?”黄妃闭目摇头,“为了维护你和王室的名誉,大王封闭了你已出宫的消息,知道的人也必须守口如瓶不准提起,知道的要装作不知道,泄露或私下里议论此事的都是要杀头的。”
我当时一心只想着和姬发携手天涯,完全不顾自己的名誉和其他,更没想到帝辛会为我做了这么多。
“大王重情,自你走后几乎都不曾离开过寿仙宫,终日借莺歌燕舞慰藉寂寥。寿仙宫虽已是人去楼空,外人又怎么会知道?王公大臣们看不到大王的消沉,只知他终日在寿仙宫里醉生梦死,再加上大王平日里无心理会朝政,大臣们便会暗自猜测,一定是有人蛊惑了君心。”
“原来,我不在宫里的那些日子,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有着那样一个苏妲己,她陪大王朝朝饮宴,夜夜欢娱,是她让大王荒废了国事……”
我总算懂了,结局却是那么苦涩。
“原想保全你的名声,却天不遂人愿,终害你成为那些臣子口中美色误国的女子,我想大王一定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人言可畏……只是想不到,这所有的风言风语竟都是由我自己一手造成,呵呵……”
“妲己,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心肠歹毒之人,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是很难挽回了,不过谣言总会有平息的一天,你和大王都要看开些。”黄妃不甚温柔地握住我的手背,“清者自清,但求问心无愧。”
………………………………
臣 怨(二)
屏退了殿外的内侍,我端着刚做好的羹汤走入长乐宫正殿。只见帝辛眉头深锁,一手托着脑袋似有烦心之事。
我不多话,只轻轻将一盅羹汤搁在案上。
他还是被我打破了失神,转面惊诧地望我:“妲己?”
“帝辛哥哥一宿没睡了。”我垂眸浅笑,温婉如斯,“妲己让御膳房做了鱼丝蛋蓉羹,特地端来给帝辛哥哥提神补脑。妲己不会吵到帝辛哥哥了?”
“怎么会?”他欣慰地握着我手拉我到他身边,“孤知你心存体贴,善解人意,你来看孤孤很高兴。”
他是真的有些惊喜,以往都是他为我处处费心,谨小慎微不容我有半点闪失。如今换我对他体贴备至,他喜出望外,怔愕得一时半会都反应不过来。
帝辛不是个好脾气的君王,过去的那些日子,他为我做了一些错事,但他对我的宠我是铭刻在心的。他于我有恩,对我情深意重,怎奈我心门已紧阖再难打开,我无法用爱偿还他这份恩情,想为他做些什么,也只能平日对他悉心照顾,以减轻心中愧疚。
“帝辛哥哥在为何事而愁?”
“前些日子王宫甚是混乱,云中子、杜元铣、梅伯等人搅出的是非,风雨虽已平息,但此事牵连甚广,朝中有诸多王公大臣都牵涉其中,譬如上大夫杨任,昔日云中子是他引进宫的,他必然逃脱不了干系。”帝辛蹙眉沉思,眼中凌光如炽,“孤在想是否该趁此机会将这些对孤怀有异心的臣子一并铲除,否则等其党羽做大再要对付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帝辛哥哥,你一怒之下已经杀了两名大臣,难道这还不够解气?”我不安地问他,竟不怎么敢与他对望。
“妲己,政治上的事很复杂,你们女子是很难明白的。这些大臣外表看似忠心耿耿,背地里却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孤的王位得来实属不易,其实朝廷上有很大一部分官员,尤其是那些三朝元老,最初并不支持由孤继承大统,甚至直到父王临终授位之时,他们对父王立孤为太子一事都口服心不服,在他们看来,真正有能力登上王位的不是孤,而是孤的王兄微子启!”
“国家大事妲己的确不懂,但妲己知道的是,一个国家的昌盛离不开一个贤明的君主,更离不开万千胸怀忠义的贤臣辅佐。”在这件事上我不想说太多,因我不想再被人说成不守本分,干涉政事蛊惑君心,我只能略尽自己所能,让帝辛手上少沾鲜血,“希望帝辛哥哥明辨是非,不要再滥杀无辜。”
帝辛听了我的话陷入沉默,未发觉费仲这时入殿,俯首参拜:“大王,东西南北四方诸侯入宫求见,已在殿外等候。”
“孤就知道他们会来。”帝辛冷冷地哼道,“你去叫他们进来。”
“是。”
费仲退出,我也屈膝微福:“帝辛哥哥与诸侯有要事商议,妲己不便在此,就先告退了。”
“不忙。”他挥手制止,“孤许你留下来,这国家大事你也听一听。”
“这……”
正当我犹豫不决,那东南西北四方的诸侯王已经陆续走了进来。
“臣等参见大王、贵妃娘娘。”四人皆跪地臣服。
“免礼。”帝辛宣他们平身,亦容我伫在一旁。
“大王,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后宫妃嫔在大王与重臣议政之时不可在场陪同。”率先对我的存在出口质问的是姜后生父,东伯侯姜桓楚,“大王是否需要先屏退一些闲杂人等?”
“妲己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是孤特许她留下来陪孤的怎么了?”帝辛不屑地回绝了他,“兴许她能提出不少受用的建议,有时候你们这些股肱大臣们说出来的话反倒不如一个女子中听。”
南伯侯鄂崇禹睥睨地瞥我一眼,讽刺说道:“怕只怕娘娘口甜如蜜却只会颠倒是非,娘娘的话大王爱听却不是治国良策而是亡国妖?”
“你放肆!”帝辛怒目瞪他驳斥得他哑口无言,“是不是朝歌离你封地太远,你没到看到杜元铣和梅伯是怎么死的所以也想亲自试试!”
“大王息怒。”若不是西伯侯姬昌出面调解,我几乎没有想到要去看他,这个一手毁掉我幸福的男人,此时他伏地呈言,“臣等特来请求大王宽恕上大夫杨任及诸位大人,赦免已逝的杜太师和梅大夫两位大人的家室族人。”
“想不到四方诸侯不远千里兴师动众地齐聚朝歌,居然是为了杨任那些人联合请命来的?”帝辛挑着威严的俊眉来回扫视座下的四人。
“大王,众位大人虽出言不当冒犯了圣躬,但他们都曾为我殷商立下不朽的功绩,其一片赤胆忠心天可怜见。”西伯侯语气极尽谦卑,他与方才的东、南二侯不同,懂得对帝辛察言观色,“何况杜太师与梅大夫均已伏法,若再对其抄家灭族实在有失德行,大王不如广施仁义赦免其宗室以顺民心。”
我目不转睛望着西伯侯说完这番话,他似乎意识到我在看他,亦抬首迎上我目光。看着这双眼,我不能自已地想到另一人。霎时间,一腔宿怨汹涌而上堵得我愈发心闷,我顿时难受地别过脸不再看他。
费仲俯伏向帝辛陈词:“大王,杨大夫引荐妖道云中子进宫以巫蛊之术中伤娘娘,无异于引狼入室,杨大夫难辞其咎理应受罚。”
“望大王明鉴,赦免诸位大人!”四侯齐齐跪地恳求帝辛,声势浩大。
“对于这件事,孤已经做了深思熟虑。”帝辛沉默了半晌终于发话了,“孤原本是要严惩杨任以儆效尤,但念其功能补过,孤决定饶了他这一次。一个国家的昌盛离不开一个贤明的君主,更离不开万千胸怀忠义的贤臣辅佐,这个道理是苏贵妃让孤明白的。”
帝辛的话说得出人意料,众人皆是一怔,我也甚感意外。
“至于杜元铣和梅伯的宗族……孤也不想再滥杀无辜,就一并赦免了。”
帝辛被我成功说服了,我由衷感到高兴。抬首与帝辛对望的一瞬,我浅浅笑了,那种笑发自肺腑。
余光里西伯侯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凝视我,似在揣测我这虚华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颗令他捉摸不透的心。
“大王圣明,既然如此,臣等告退了。”
东伯侯领一行人行了最后的拜礼,依次便要退下。
“慢着。”
帝辛这一声惊到了就要走出正殿的四人,他们又纷纷转身回头。
“众位爱卿且各自回去,西伯侯留下。”
西伯侯暗自一怔,我亦奇怪地望向帝辛,猜不透他嘴角若有似无带着几分邪意的笑容:“西伯侯久居西岐,难得来一趟朝歌,孤有很多话要与侯爷畅谈。”
………………………………
臣 怨(三)
帝辛单独留下西伯侯是出于什么用意我一时不敢去猜测,他藏得太深,我根本看不透。
“听说侯爷已于年前立嫡了?”帝辛浅啜了口茶水笑着问道,“世子别来无恙啊?”
我心不安地颤抖,帝辛难道只是想与他闲聊姬发?可我明明在场,他为何不顾及我的感受?
“谢大王关心,犬儿和西岐一切都好。”姬昌毕恭毕敬地俯首答复,“臣此次前来朝歌亦将西岐大小事务交由犬儿姬发处理,以磨砺其担当大任安邦治家的能力。”
“侯爷你倒很不够意思啊?”帝辛放下杯盏,别有用意笑望他,“世子成婚这么大的事都不曾上报朝歌让孤知道,再怎么说孤也曾和姬发同窗一场,孤遗憾未能亲手为昔日好兄弟准备一份厚礼也就算了,孤的苏爱妃到了西岐连杯喜酒都不给喝,这就太说不过去了?”
“大王……”帝辛的话让我很不自在,我试图阻止他说下去。
“犬儿成亲如此小事岂敢惊扰圣驾?”姬昌笑得勉强,“娘娘金贵,臣恐喜宴之上的菜肴配不上娘娘的玉口,娘娘莫要见怪。”
“不知世子妃是怎样的女子,会令西伯侯如此青眼相看,孤倒是很有兴趣。”帝辛说什么做什么显然都不会受到我的干扰,只是他的笑,让我看得心里不甚紧张,“侯爷的贤媳可有孤的苏贵妃美啊?”
那姬昌立马谦卑十足:“贵妃娘娘美若天仙,邑姜远不及娘娘万分之一,岂有资格与娘娘相比?”
“若是无貌,想必是有过人的才德。”帝辛勾了勾嘴角,“西伯侯,你为世子选了个贤内助可是想辅佐世子成就一番事业?”
“大王所言正是。”
“呵,又是成家又是立业,西伯侯有没有必要这么急着确立继承人啊?”帝辛骤然色变,狠狠将一卷书册甩了下去,“还是你已料到自己命不久矣,怕你的西岐群龙无首后继无人所以急着安排后事吗!”
帝辛的突然发怒,令我和姬昌都不由惊怔。
“大王,”姬昌仓皇俯首跪下,“臣不知何故触怒了龙颜……”
“哼!”帝辛发狂的样子是可怕的,我依稀又看到了当初处死杜元铣和梅伯时候的帝辛,“孤问你,云中子题写在司天台照墙上的那二十四字可是你叫他写的!”
我讶异万分,帝辛怎么又旧事重提了?
“云中子……”姬昌顿时如胆小鼠辈,战战兢兢地解释,“臣不认识什么云中子啊……大王一定是误会了……”
“妖气秽乱宫廷,圣德播扬西土;要知血染朝歌,戊午岁中甲子!”帝辛愤恨念着那二十四字,“圣德播扬西土……西土西土,不正是指你的西岐!”
“这……”姬昌顿觉百口莫辩,“大王误会了……并非如此啊大王……”
“好你个姬昌!你想干什么?”帝辛哪里听得他辩解,发狠揪住他的衣领,然后狠狠甩开,“你想谋朝篡位,想在戊午甲子血染朝歌夺下孤的江山吗!”
“臣冤枉啊大王!”他作惊恐状伏倒在帝辛脚下,“臣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有此谋反之心啊!”
“若非受你指使,云中子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朝歌皇城,在天子脚下题写那样的话来?!”盛怒之下的帝辛飞出一腿将姬昌踢倒在地,“你当孤是三岁孩童那么好骗!”
我惊慌地看着雷霆大怒的帝辛,又不慎回头看到了伫在一旁暗自窃笑的费仲,我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他搞的鬼,是他在帝辛耳边煽风点火说云中子的题字有意褒扬西岐而预示周人将取代殷商,从而激起帝辛对西岐的仇视。为难姬昌是帝辛听信费仲之言早就预谋好的,费仲这奸臣果然是奸到家了。
“大王英明,断不能受小人谗言蒙蔽……”姬昌还在苦苦辩解,却是徒劳。
“你要那云中子替你散播妖言,说什么我殷商气数已尽,以此动摇民心。现在整个朝歌都在传言你西伯侯仁德,总有一天会让这江山易主,这不正是你要的效果!”
“大王,臣何德何能坐拥江山,又如何敢造此谣言啊……”
“传闻西伯侯精通先天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能预测未来之事。”费仲出言欲助长帝辛的怒火,更想让姬昌无话可说,“更有传言西伯侯曾演先天术,预言我殷商只此一传而绝,所延不过四七之年,又道陛下不得善终,侯爷作何解啊?”
“臣确实会演先天术,但先天术乃是神农伏羲演成八卦,定人事之吉凶的神术,而非臣故意捏造。臣就算说过这番话也不过是据数而言,岂敢胡言妄语?”姬昌自认无过,抵死不肯承认自己谋反。
“可侯爷预言我主不得善终,自己却能寿终正寝,如斯狂妄已是大逆不道!”费仲咄咄相逼。
“两位大人都无需再争辩了!”我终于忍受不了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辩驳,出声打断了他们,向帝辛参福,“大王,臣妾有办法证明他们谁说的有理。”
帝辛狐疑地望了望我:“妲己你说。”
“既然西伯侯始终坚持先天术是上古神术,那么其卦象所卜的命运自然无法改变,因为天意难违。”说着我转身目视跪在地上的姬昌,“大王不如就请西伯侯当场为大王演算一回先天术,若结果与卦象上预言的一致,则说明西伯侯所言的确是真的,一切有理有据,据卦象说出的话冒犯了大王当然就是西伯侯无心之过了。”
“好。”帝辛点头认为有理,“姬昌,孤就命你演算一挂,看三日之内王宫是否有大事发生,你若预言对了,孤就放过你。”
姬昌无奈,只得取金钱一晃,眉心皱紧似有凶兆:“大王,明日午时太庙会起火,请大王速下令将宗社神主请开,恐毁社稷根本。”
“荒谬!”帝辛大怒,驳斥他说,“这么多年太庙一直相安无事,为何明日会无故起火!”
“大王,”我劝住暴跳如雷的帝辛,“这一切还都只是侯爷的预言,是真是假全等明天自会揭晓,大王且冷静,拭目以待。”
帝辛思忖片刻,终于平复:“先将姬昌发下囹圄,待明日验证所言是否属实,如未应验就是妖言惑众,孤必将你炮烙!”
侍卫入殿擒住姬昌,正要将他拖带出去,帝辛冷眸望他:“孤会命人取走所有的香烛燃物,并禁止任何人焚香,孤看那火如何烧得起来!”
………………………………
异 火(一)
“不得了啦!太庙起火啦!”
翌日,我刚描好了两叶青黛,只觉得眉色颇深,正用指尖轻抚晕染,忽然听到殿外喧哗一片。
“晚菱,你听外面……”我的手凝滞在额上,疑心暗问,“何故这么吵闹?”
晚菱侧耳听了番,面露忧色:“小姐,他们好像是说……太庙起火了?”
“什么?!”我顿时惊愕得一跃而起。
赶到太庙时,帝辛和姜后都已在那儿了。
火势撼天,红焰冲空,浩瀚如吐出万道金蛇,浓烟滚滚,黑沉沉的遮天蔽日。奴才们正提着一桶桶的清水朝烈火泼洒,来来往往奔波不息,怎奈火势愈演愈烈偏不见小。
姜后一筹莫展地望着忙碌的人们,眉心写满了忧字。帝辛则是黑着一张脸冷酷地屹立在太庙之外,怒视着暂时还得不到缓解的火势,目光比火焰更凌厉。
“帝辛哥哥,王后娘娘……”我担心地走上前行礼,“太庙为何起火了?”
“此火来得怪异,让人甚是费解……”姜后点头应了声又转过头去看人们救火,“之前并未有着火的迹象,只是午时说起火就起火了……”
“午时……”我心一惊,喃喃自语,“这不是西伯侯预言的时辰么……”
“孤明明已经命你们拿走所有的燃物!”帝辛一把揪住监管太庙的官员尤浑,“你们到底有没有照孤说的做!”
“大……大王……”那尤浑早已吓得肝胆俱裂说话都结巴了,“微臣昨夜已撤除所有可能烧着的东西,蜡烛燃香一个不留……怎敢违逆大王谕旨啊……”
“那是不是有人焚香!”帝辛仍不肯罢休地追问,“谁那么大胆子敢不听孤的吩咐!”
“大王下令禁止焚香,况且臣已将太庙重重封闭,别说是人了,就是苍蝇也飞不进来了……”
“帝辛哥哥,这不是尤大人的错。”我拉住帝辛为尤浑求饶道,“妲己昨夜来时,大人的确已经照帝辛哥哥的吩咐部署好了一切,大人已经尽力了。”
“大王,你看这如何是好……”姜后犯难拿不定主意,只有满眼忧虑地问帝辛意思。
“大王,莫非西伯侯真乃天赋异禀的圣人?”与尤浑一同前来的费仲看到大火也吓得魄散九霄,“这火无由而起,难道是天火?”
“哼!”帝辛冷冷地甩开尤浑,挥了袍袖,“孤才不信他那些装神弄鬼的妖言!”
大火烧了近两个时辰才被扑灭,确定安全了我们方进入太庙一看究竟。望着庙里残垣断壁到处是灼烧后留下的痕迹,梁木烧焦了,唯一的一重帘幔亦被烧得千疮百孔,祭先殿烧后的惨状尤为严重,殷商列祖烈宗的牌位均未能够幸免于难,全因帝辛一意孤行事先未听姬昌劝诫,没能及时将先王的牌位移走。
“大王,微臣仔细查看过了,确实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费仲在外巡视一周又回到殿内,“可以排除是人为的可能。”
“太庙起火,你们这么多人一点原因都查不出!居然还有脸来见孤!”帝辛气极,大失所望甩手而去,“回长乐宫!孤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姜后、费仲和尤浑依次随同帝辛出了祭先殿,我没有。我独自带着晚菱逗留了片刻,四处转了转想看是否有什么被遗漏的细节。
“能烧的都拿走了,到底是什么点燃了大火……”我想不明白,苦思冥想仍无半点头绪,“这个西伯侯,真是说什么应什么,如今看你怎么收场……”
“小姐,您昨夜不是也亲自来看过了吗?”晚菱搀着我,东张西望小声说道,“没有不该留下的东西,连殿外的石头都……”
晚菱的话让我回忆起昨晚我奉帝辛嘱托来太庙做最后巡查,我明明记得一切都已安排妥当,理应不会出什么差错的。甚至我还让人连夜搬走了殿外的假山和石头,因为我曾经听人进过,这世上有一种火,原本生于石内,是燧人氏出世,刻木钻金,旋乾转坤留下的火种。此火本不易燃,但如果遇上雷电便很有可能激发出火花,威力无穷,演化成漫天大火。这种火在寻常的石头里是很罕见的,但我还是多了个心眼让他们移走了山石以防不测,怎想到百密终有一疏,我所做的都是枉费心思。
“小姐昨天看得那么仔细,难道是不希望西伯侯的预言应验?”晚菱隐忍了很久终于问出口。
“嗯。”我拂去香案上残留的灰烬,“太庙是殷商宗室神灵所在,供奉了殷商历代君王的灵位,乃殷商之根基,如今遭此磨难,只怕对殷商而言是祸。”
“可是如果今日太庙无恙,那岂不证明西伯侯预言纯属扯淡?那可是会被大王处死的。”
“就算他预言成真,他就不用死了吗?”
晚菱愣住,听不懂我的意思。
“如果今日没有这场大火,西伯侯是妖言惑众,必死无疑。但他说的偏偏又都应验了,他就更没有活命的可能。”看晚菱还是一脸的半知半解,我又说道,“他会先天术,能占卜吉凶预测未来,意味着他非常人,这样的神才,大王会放过他么?”
“听小姐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西伯侯被杀?”
我沉默,不再说话。
晚菱说的对,尽管姬昌曾那样不公地对待我,但他毕竟是姬发的父亲,要他死我是做不到的。
后来我们又绕到了祭先殿前的正殿,那里供奉的是上天诸神的神像和牌位。
一尊女娲像耸立中央,像上亦沾染了斑驳的秽迹,不复昔日光彩。这尊女娲像很高,听闻是刚即位不久的帝辛特地从女娲宫请来的,只是一直未能见过,这次反倒让我有了一睹芳容的机会。
缓缓抬首,看到女娲像面容的一刻我惊呆了。
“小姐,这女娲像怎么会……”晚菱似乎也看出了异样,大惊失色地尖叫,“怎么会长得那么像小姐你啊……”
………………………………
异 火(二)
“太庙遭遇离奇大火,至今寻不到缘由。”我到达长乐宫时正逢费仲向帝辛进言,“大王,此事一经传出,群臣议论不断,均言西伯侯是仙人转世,乃盖世奇才。”
“他?”帝辛愤怒难平一脸的不服,“他若是仙人转世,孤就送他归天!”
“大王不能这么做!”我刚好入内,听到帝辛发怒要杀姬昌,连忙阻止,“昨日大王有言在先,承诺若西伯侯预言成真,便会放了他,如今证明先天术确实不假,帝辛哥哥如果还执意要处死西伯侯就是出尔反尔失信于人。”
“妲己说的是啊。”姜后赞同我地上前附和,“大王是君,君无戏言,昨日说的话不可反悔。”
“孤才是真龙天子!”帝辛不听劝地反驳我们,手指愤恨指着,指一个此刻不在这里的人,“他的先天术预言殷商传到孤手上便会断绝!他想血染朝歌覆灭殷商!孤难道还要听他的不成?在孤看来他与邪魔外道无异!这种人孤岂能容他?放了他难道要任其染指孤的江山!”
姜后被帝辛的呼喝吓得不敢做声。
我猜得没错,如今证明了姬昌身上有超凡的本领,帝辛一定对他有所忌讳,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放他了。
“大王固执己见,如果非杀西伯侯不可,那如何向朝中其他大臣交代?如何向您的百姓交代?”
这一番话,我知自己说得很大胆。不料帝辛并未山崩地裂地斥责我,而是露出一丝怔愣。
我见似乎起了作用,遂继续说道:“妲己听闻,亚相比干、还有未归各自封地的东、南、北三方诸侯已在宫外集结众臣,就等着明日早朝入宫觐见大王。大王与群臣为敌,就是违逆民心,大王难道又想用杀戮的办法来解决?”
他有些不知所措,无助地退到案旁,右手握拳重重捶打在书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大王。”此时费仲走近帝辛,“其实铲除西伯侯这个乱臣贼子并不一定要见血的。”
我暗暗一惊,这个费仲,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帝辛恍然惊醒地抬头,侧过脸问他:“费爱卿有何妙计?”
“微臣无谋,只是突然想要提醒大王。”费仲心机重重带着狡黠的笑意,“大王昨日的确是许诺西伯侯若能算准天机便可饶他不死,但大王并没有答应过会放他回西岐啊……”
帝辛挥手打断他,费仲的意思他似乎已了然于心。
沉思良久帝辛终露出得意的冷笑:“孤明白了。孤就暂且饶了他这条狗命,不过孤要将他囚禁在孤的身边,那老匹夫岁数大了,也没几年可活的了,孤就让他在孤的大牢里‘颐养天年’!”
幽禁姬昌?果然是杀人不见血的法子,这么绝的点子也真只有费仲这样的小人才想得出来。
“臣认为可将西伯侯囚于羑里。”费仲眼看奸计得逞,又邪魅再言,“一来羑里就在朝歌之境,近在眼前便于大王管制,二来羑里隔山隔水天险重重,有此天然屏障任西伯侯插翅也难飞。”
“好!”帝辛认为费仲说得再有理不过了,“就照费爱卿所言,将那老匹夫关进羑里天牢!”
“大王,此事是否可以从长计议……”
“不必再多言!”帝辛决然驳回姜后的请求,“孤已决定,要姬昌以后的日子永不见天日!”
帝辛言出必行,三日之后就将姬昌押去了羑里天牢,并设以卫兵数以千计严加防范。
三个月之后的一天,我假借出宫散心为由,实是前往羑里探望深陷囹圄的西伯侯。
我给了狱卒许多钱财做打点,让他们平日里千万不可怠慢了西伯侯。
“苏贵妃。”略带沧桑的声音从阴暗的牢底传出,“本侯知道你会来的。”
“侯爷真是火眼金睛。”我缓缓走下通往牢底的台阶,“这么远都能看出是本宫。”
“本侯不是用眼睛所见。娘娘忘了,本侯会先天术,今日一卦算准了娘娘会来。”
“对啊……本宫还真是忘了,侯爷你料事如神能预言未来。”与他对话间我已走到了囚禁他的牢房外,浅笑从容地直视他的眼睛,“那侯爷可曾算出,本宫今日来探望侯爷是为了什么?”
“娘娘是来看本侯死了没有。”他神色安逸摇了摇头,“不过可惜,本侯命大,还安然健在。”
我讽刺地勾着嘴角,他分明就没算,或者根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枉我还想收买狱卒让他在牢中的日子好过点。
“娘娘失望了?”他笑得不乏得意,“娘娘可以回宫请求大王下一道圣旨处死本侯,不就可以解心头之恨了?”
“呵呵……”我嘲笑着他的自作聪明,“如果本宫要你死,现在就可以。”
“也对。只是一杯毒酒,或者娘娘动一动指头一记妖法便可解决的问题。”他泰然自若,那样的笑只叫我看了厌恶,“不过本侯亦曾算过自己的命相,本侯此生是寿终正寝,即便是死也不会在这里。”
“侯爷还真是豁达。”我冷言冷语不屑一顾。
“但是娘娘就可惜了,娘娘项上那颗美艳如花的头颅就很难保了……”他故作惋惜地啧啧叹息,“我周人顺应天命覆灭殷商是指日可待,他日我周族的铁骑踏破朝歌,彼时的周主必会亲自手刃你这妖孽!”
我听出他口中所说的“周主”是指姬发,强忍着心口的微疼淡然笑道:“侯爷,你知道大王这次为何要囚禁你么?就是因为你太狂妄!你外表假仁假义,却有着谋朝篡位的野心!你真不该到处跟人说你的周族终有一天一定能取代殷商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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