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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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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奇,是一个坚定的变法派,大宋不改革,靖康之变是一定躲不过去了。甘奇来到这里,娶妻生子,不可能让自己的后人经历这么一遭,甘奇甚至也怕万一自己活得久了,白发苍苍的时候,还经历这么一遭。

    所以这个大宋,必须要改变。

    历史上王安石变法最后还是失败了,这是坚决不行的。

    今日这开讲之事,甘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个开讲的题目,也是甘奇深思熟虑之后准备好的,未来变法之争,甘奇一定会参与其中,那就一定要未雨绸缪,为自己打下坚实的基础。

    眼前这些年轻的读书人,虽然绝大多数未来不会成为官员,但是这些人,未来一定是甘奇最得力的支持者。

    苏轼开口问道:“道坚所言之开源节流,可有具体之策?”

    甘奇看了看苏轼,却是挥手说道:“具体之策今日先不谈,今日这堂课,就到这里吧。”

    具体之策,今日还谈不了,特别是在苏轼面前,更谈不了。也没有到甘奇能直接来谈的时机,如今的甘奇,不过一届白身而已,谈也白谈。

    为何在苏轼面前谈不了?因为历史中的苏轼,其实是个偏向保守的一派,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他是反对王安石的。但是苏轼又不是真正保守的一派,因为司马光上台之后,全盘否定了新法,苏轼又跳起来反对王安石全盘否定新法。这就是苏轼的悲剧了,两边不讨好,最后贬到了琼州去。

    甘奇真要说具体的对策,不说这满场众人,怕是苏轼第一个要与甘奇辩论不休。甘奇也不愿与苏轼辩论,甘奇要做的是准备工作,要慢慢影响这些人,潜移默化,先影响他们对自己的认可,甚至是崇敬崇拜,再影响这些人对许多事情的看法角度,那个时候,甘奇应该也有官职在身,那个时候时机才到。

    今日这一堂课,已然就让众人知道危机暗藏,必须要有对策,已然足够。

    苏轼却是着急起来,开口说道:“道坚兄心中必然有策,今日为何不一起说出来,也好让我等与你一起参详参详。”

    甘奇还是摆摆手,说道:“子由,该你了。”

    苏辙走向将台,却是问了一语:“道坚兄,下一次你再开讲是什么时候了?”

    甘奇顿了顿,看着满场起立作揖之人,笑了笑,说道:“下次再说吧。”

    下次是肯定有的,甘奇大概是又想吊着这些人的胃口了。

    苏轼连忙说道:“道坚,下次一定记得通知我来,一定派人来告知一声。”

    甘奇点点头,走了下去。满场众人,皆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忽然有人喊道:“恭送甘先生。”

    “恭送甘先生。”

    立马满场都是“恭送甘先生”的话语,此起彼伏。

    走到台阶上的甘奇,又停住了脚步,脸上带着春风和煦的笑容,与众人见了一礼,走下台阶。

    此时后场之中,小高俅一脸崇拜地看着甘奇,两个本来灵动是双眼,盯着甘奇一动不动。

    甘奇笑着拍了拍高俅的头,问道:“怎么?你这小家伙也听得懂我讲什么?”

    高俅立马吓得躬身而下,口中说道:“小人,小人听不懂甘……甘先生之言。”

    “你既听不懂,盯着我看作甚?”甘奇笑问道。

    “小人,小人只是佩服着先生呢,先生能让这么多读书的相公们敬佩,定然是最最了不得的人了,小人敬佩呢,所以才失礼了。”高俅奶声奶气说道。

    便也说得甘奇哈哈大笑起来,又拍了拍高俅的头,说道:“你这小子,以后当是个人物。”

    “小人可不是什么人物,小人连字都识不得几个,先生见笑了。”

    “以后啊,好好跟在子瞻兄身边,子瞻兄不会亏待你的,说不定以后你就成了个人物了。”甘奇又发挥出了算命的本事。

    高俅孩童心性,被甘奇连夸几句,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激动,问了一语:“先生之言,可是当真?”

    “哈哈……当真。”甘奇笑道。

    小高俅已然激动得双手在搓。

    甘奇大概没有想到,许多年后考上进士的高俅与人吹牛,说道:“九岁那年,甘先生就拍着我的头说,来日我必然是个人物。”

    别人听着,笑着,也点头应承着,但是大多没人相信,只当高俅是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读书人的事情,叫作……折服

    太学里,胡大儒皱着眉头在园子里走来走去,心情极其不好,只因为仁宗皇帝夺了文彦博的情,不允他辞官回乡,文彦博还在朝堂上好一番恳求,待得仁宗皇帝说几句夺情之语,文彦博又好一番感恩戴德。

    回到太学的胡瑗,又岂能不心烦?

    太学首席刘几,跟在胡瑗身边,慢慢走着,许久之后,开口说道:“先生不必烦忧,依学生之见,那文相公当也不是什么坏人,虽然昔日升官入京之时讨了一些巧,兴许也并非他有意为之,而是凑巧而已。文相公送张贵妃一些蜀锦,也是因为两家本就相熟,人之常情而已。”

    胡瑗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刘几,问道:“哦?你当真如此想?”

    刘几点头说道:“先生,学士如此想,也是合理的。”

    胡瑗又问:“刚才那一番话语,你可是与同窗们也是如此说的?”

    “嗯,学士如此想,便也如此说了。”刘几又答。

    胡瑗忽然眉头一皱,颇为不爽,问道:“如今太学人人都恨那文彦博,唯独你与他说好话,你心中莫不是起了攀附之心?”

    刘几闻言一愣,连忙解释道:“先生误会了,学士不过一个太学学子,岂能攀附得上当朝相公?先生实在误会了。”

    “知道就好,那当朝的宰相岂是你能攀附得上的?”胡瑗语气略重,又道:“文彦博此人,你想得太简单了些,他是何等手段?头前不过几语,连老夫都被他轻易打发了,什么辞官,唉……也怪老夫气急攻心,想得简单了些……”

    纱布包着头的孔子祥忽然从远处奔来,口中大喊:“先生,先生,新一期的报纸来了,先生快看呐,快看,那文彦博,着实不为人子,竟然如此打压异己,一个堂堂御史,竟然因为说他蜀锦之事,直接被贬到春州去了,此贼当真欺人太甚。”

    胡瑗闻言,连忙说道:“拿来拿来,快拿来与老夫瞧瞧。”

    孔子祥的报纸已然送到胡瑗手中,胡瑗拿着快速一读,立马满脸愤怒,其实胡瑗这个老头,平常里并不十分关心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而是一心治学研究,著书立说,他在这条道路上,也是很有成就的,几乎就是宋朝理学一派的先驱。

    而今却让他杠上了文彦博这件事,这是他第一次亲身参与朝堂之事,越是这般潜心治学的老头,便越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因为他这一辈子主要就是在教育他人道德修养、圣人教诲,这样的老儒家,已然又怒,开口说道:“此子为贼也,国之大贼也,国之大贼,不除之难以平心中之怒。”

    说完胡瑗还把报纸往刘几身上一扔,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此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几仓促一读,看着义愤填膺的胡瑗,连忙说道:“先生,此乃甘道坚一家之言,只怕……”

    胡瑗闻言大怒,指着刘几说道:“刘伯寿刘伯寿,你莫不是以为在这太学里为文彦博说话,来日传到他耳中,他能提携与你?”

    “先生,学生万万不敢如此去想,兼听则明,甘道坚一家之言,岂可作数?”刘几怕真让胡瑗给说中了,太学人人在攻讦文彦博,唯有刘几一人仗义执言,这事情若是稍稍传出一些,总能有很多人知道,太学可不是一般地方,保不齐那位文相公就听到了。刘几可不认为凭着甘奇几篇文章,就能让文彦博罢官回家。

    “哼,孺子不可教也,以往老夫还觉得你是一个治学严谨之人,古文造诣不凡。未想你竟然这般不分是非,甘道坚何等人也?如此大才之人,岂会信口开河?编造是非?何况此事还关乎当朝宰相与皇帝陛下,他又岂敢胡言乱语。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胡瑗拂袖而去,走得几步,又是大喊:“子祥,速速把报纸都分发下去,老夫当去讲堂开言。”

    孔子祥一边怒眼盯着刘几,一边连连点头:“是是是,学生这就去发。”

    胡瑗忽然又问:“等等,甘道坚呢?缘何报纸来了,却不见他的人?”

    孔子祥连忙停步答道:“先生,道坚兄不曾来,只听闻送报纸的人来说,说道坚兄在城外为千余学子开堂授讲,脱不开身。”

    胡瑗闻言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在太学里叫甘奇多讲,甘奇百般推脱,反而却在城外与上千人讲起课来了?

    此时的胡瑗却也懒得多想,说了一语:“稍后你出城去问问,看看甘奇在城外讲了什么内容,若是有学子笔记,讨一份来与老夫看看。”

    “好的,先生。”孔子祥答着,心中也在庆幸,幸亏甘奇今日不来,不然免不得又要考一堂了。

    “走,去学堂,当真岂有此理。”胡瑗带着怒气直奔学堂而去。

    刘几跟随在后,头前的孔子祥还投来不善的眼神,刘几却只是心虚避了避。

    城外的梨园春戏院,此时苏辙也浅谈了一些读书的心得体会,三堂课便算是完结了,但是挤得水泄不通的这些学生们,却还不愿离去,正在奋笔疾书,记录着今日三堂课的内容,也在互相攀谈。

    “不枉此行,不枉此行,甘先生当真是不世之材也。”

    “是啊,听甘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胜读百年书啊,何尝有人这般说过治国理政之本质?”

    “难怪,难怪吴承渥那般不开窍之人,到得甘先生门下不过短短时日,便能高中一甲第三名。若是我等能每日在甘先生身边听候教诲,何愁进士不中?”

    “唉……以甘先生之大才,来日相公之位,必有一席,若是能拜在甘先生门下治学,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啊,可惜可惜,可惜甘先生就是不收我等入门。”

    “倒也不知甘先生到底愿意收怎么样的学生入门?”

    “这还用说?定是那等文才满腹之人。”

    “不对不对,以甘先生这等才思,定然会喜欢那等治国理政有大见解之人,今日甘先生一堂课,收获良多,咱们呐,不仅要一字不漏记下来,还得写上一篇心得见解给甘先生送去,甘先生若是看得上谁人的心得见解,十有八九会收之为徒。”这人倒是摸到了门道,甘奇还真不是不愿意收徒,甚至甘奇巴不得自己的门生多多益善。

    但是甘奇想要的徒弟,是那正在对治国理政有见解的人,也是真正来日对甘奇的政治抱负能有所帮助的人。

    众人闻言皆是连连点头:“对对对,甘先生本就是文章诗词都极佳的大才,哪里看得上什么文才满腹,甘先生定是喜欢那般对治国理政有独到见解的人,我也写一篇心得体会送到甘先生处去。”

    “写写写,同写,一起写。”

    此时梨园春的戏院门口,忽然走进来几个汉子,甘霸打头一个,开口大喊:“我家大哥与诸位送来了一些报纸,不要钱的,免费送你们读,都过来领取吧。”

    话音一落,满场皆是:“给我一份。”

    “我的我的,给我给我。”

    发完报纸,甘霸带着几人出门而去,一人嘿嘿在笑:“大哥当真是厉害,这么多读书人,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甘霸暴起就是一个从甘奇学来的脑蹦子,骂道:“他娘的,胡说八道,读书人的事情,能叫治吗?那是大哥霸气外露,叫作……折服。”

    挨打的人搓着自己的头,“霸爷说得对,霸爷说得对,折服,折服折服。大哥霸气外露,折服了这么多读书人,实在厉害。”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哪个是甘奇?

    太学里,胡瑗拿出了上一次就写好的万言血书,正在学堂里慷慨激昂:“……我辈读书人,学圣贤之道,奉圣贤之教,入则修身齐家,出则为国为民……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学而优则仕,仕者,学之优也,相者,文人之楷模也……如此无德之人,窃居高位,是为国贼……”

    孔子祥早已激动不已,听得胡瑗一口气说出一大堆,只待得孔子祥稍稍停歇间隙,连忙开口:“先生,于公于私,于国于民,于江山社稷,定要除此无德之贼,学生愿抛头颅洒热血,也要进言朝廷,不教此贼蒙蔽圣上,蒙蔽天下。”

    胡瑗大手一挥:“好,子祥,你去叫甘道坚来与我等汇合,太学内舍一百八十六人,外舍三百二十七人,加上直讲博士十九人,今日一道去那宫门之外上书请命。”

    “好好好,先生待得片刻,学生去去就回。”孔子祥已然转头飞奔而走。

    此时的甘奇,正坐在家中,苏轼苏辙陪在一旁,才坐不久,却见甘霸周侗狄咏等人忽然都拿出了兵刃,家宅之中,两百多号汉子站得满满,一个个刀枪在手。

    兄弟俩大惊失色,连忙问甘奇:“道坚兄,你这是作甚呢?怎么这么多人提着兵刃聚在家中?”

    甘奇笑了笑,说道:“时候不早了,二位赶紧回家去吧,今日我这里有事要发生。”

    甘奇这般动作,自然是知道有事要发生,今日这报纸一出,就不得不防了,这一幕本不准备让苏轼苏辙兄弟俩看到的,也是甘奇没有想到苏轼苏辙兄弟俩讲完课还不走,非要到家中来坐坐。

    今日这报纸虽然没有人愿意上街去卖,也没有人上街去读,但是太学里发了一百多份,梨园春里也发了一千来份,这报纸也就传出去了,要不得多久就会到得文彦博手中。

    甘奇做好了准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兄弟俩听得甘奇之言,互相对视一眼,却并未起身,便听苏轼开口说道:“道坚,你近来所做之事,我兄弟并非不知,但是今日这报纸之言,实在出乎我的预料,你说你家中有事要发生,说来说去,便也是这件事情了。既然被我撞上了这件事,那我此时再走,岂不枉顾了你我相交一场?”

    “是啊是啊,兄长说得是,道坚兄所做之事,实在教人敬佩,那文彦博乃是当朝宰相,权柄正盛,道坚兄不过一介白身,却敢如此与之斗争,我苏子由是相信道坚兄不会胡言乱语的。昔日里,我三人共同佩剑,便是钦佩道坚兄有舍生取义之勇,今日好似又到了舍生取义之事,既然撞上了,那我苏子由是如何也不会离开了。不如此,何以全你我相交之义?”苏辙说完,看向自己的兄长。

    这兄弟二人,着实不凡,一辈子互相扶持,如今,好似又加上了一个甘奇。

    苏轼又接道:“我大宋不以言论获罪,便是布衣之徒,也能在树荫之下议论朝政,言官清流,更是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道坚你也不必担忧,他文彦博还能把你杀了不成?”

    “兄长说得在理,他文彦博又能拿道坚兄怎样?”苏辙又是一语。

    甘奇看着这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心中感动自不用说,嘿嘿笑道:“二位啊,我甘道坚能与你们相交一场,不枉此生啊。也好,那咱们就一起坐在这里等着吧,等着文相公雷霆之怒。”

    甘奇这话说得不假,能在这个时代与苏轼苏辙兄弟俩相交一场,当真不枉此生了。

    从太学而来的孔子祥,此时大汗淋漓正在叫门:“道坚兄,开门啊,我是子祥啊,胡先生吩咐我来寻你啊。”

    门被打开,刚刚走进门槛的孔子祥,下意识停下了脚步,面色有些惊慌,满院子都是拿着兵刃的凶神恶煞,孔子祥一介书生,何曾见过这边场面?

    直到大厅之中的甘奇呼喊一语:“子祥,快快入内来。”

    孔子祥方才定下心神,飞快跑进大厅之中,见得甘奇,连忙开口:“道坚兄,快快与我入城去,胡先生正在太学等着你一起到宫门之外上书请命。”

    甘奇闻言,并未如何惊骇,显然对于这件事,他也有所预料,但是甘奇却摇了摇头,说道:“稍等等,再等等,时机未到。”

    孔子祥一脸疑惑,着急又道:“道坚兄,如何时机未到啊?胡先生那里等着你呢,快快随我走吧。”

    苏轼此时稍稍思虑了一下,也道:“道坚,到宫门之外上书请命,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若真要扳倒这个文彦博,你我都还未真正获得官身,唯有此法才可真正上达天听,道坚兄何不试上一试?”

    却见甘奇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此法是好,试也是要试的,但是还得等等。”

    孔子祥连忙又问:“道坚兄,你还等什么呢?太学里几百号人与胡先生都在等你呢?”

    忽然此时听得门外脚步无数,凌乱非常,还有人大呼小叫起来。

    甘奇已然笑道:“你们听,我要等的人来了。”

    众人连忙竖起耳朵一听。

    门口传来叫喊之声:“甘奇可在家中?我等奉命,前来拿你问罪。”

    这门口前来问罪之人,便也不用多说了,自然是文彦博授意而来,人手必然来自皇城司。此时文彦博应急之法,也唯有这般了。

    这大宋朝,其实是个政治清明的朝代,所谓政治清明,便是说这文官当家做主的朝代,朝堂之上本就是打嘴仗居多,动真格的不多。所以朝中这些王公大臣们麾下,大多并无多少动真格的势力。

    大宋朝,鲜少有因为政治倾轧而发生什么刺杀、火并、绑架之类的事情,因为这些大多不是文人的手段。这也是重文轻武的优点之一,政治虽然永远是黑暗的,但是黑暗的手段却有限。

    若是在春秋战国,秦汉魏晋之时,王公贵族,门阀大家,哪个手下不是门客无数,政治斗争,经常就伴随流血冲突,阴谋诡计不行的时候,便是干你杀你。

    但是到得大宋之后,乃至明清,都是文官朝代,就大不同了。乃至于文彦博这等高官,对付人的时候,首先想的都不是直接动手,就算动起手来,也还得吩咐皇城司。

    甘奇起身站起,喊道:“呆霸,开门。”

    大门一开,便见一队官兵从大门而入,直入大厅,头前一个军汉身披皮铁甲,看着满院的汉子,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加快脚步入得大厅,眼神一瞪,开口便问:“哪个是甘奇?”

    “我是甘奇,请问以何罪名拿我?”甘奇问道,其实心里也清楚,真要问什么罪名,甘奇还真有罪名,比如窝藏杀人犯甘狗儿,比如聚众赌博。

    但是甘奇也不心虚,因为窝藏杀人犯这件事,是坐不实的,这件事情经手之人是甘霸,甘霸岂会出卖甘奇?甘狗儿都脱罪了,更不会出卖甘奇。

    聚众赌博这个罪名,倒是容易坐实,但若是在开国时候,聚众赌博,那是一抓一个准的重罪。但是到得如今,连皇宫大内都满是聚众赌博之事,连皇帝都会玩一些投壶博彩之事,贵妃公主们斗蛐蛐赌彩头,就更不谈了。

    文人士子,满朝诸公,哪个不赌彩?花样百出,连点茶都可以拿出来比斗赌彩,称之为斗茶。乃至于勾栏瓦肆里,相扑蹴鞠,应有尽有,哪个高门世家不参与?甚至参与经营,从来不见一人因此获罪,凭白甘奇就获罪了?

    如果甘奇因为转盘博彩获罪,那整个汴梁城都得抓起来。

    果不其然,便听披着皮铁甲的军汉开口说道:“甘奇,有人告你窝藏杀人要犯,随本官往皇城司走一趟吧。”

    看来文彦博也不是吃素的,这种事情,还真有人能帮他调查出来。窝藏杀人要犯还真是甘奇犯过的罪,反而转盘博彩并未当成罪责来告。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披枷带锁的滋味

    那领头军汉话语说完,苏轼却第一个跳出来反驳:“状告之事,有开封府来管辖,怎么不见开封府的衙差,反而是你皇城司上门而来?”

    领头军汉开口呵斥:“笑话,皇城司也有捉拿罪犯之责,到时候查明案件,做好卷宗,交由开封府审理就是。甘奇,你还不随本官走?难道要本官动手不成?”

    甘霸听得此言,已然拔刀而起,直接站在了甘奇头前,口中吼道:“谁要动手?除非从爷爷的身上踏过去。”

    “反了反了,在这汴梁,还有敢与官差动手之人,本官今日虽然只带二十号人,却还真不信你们是敢与皇城司动手。”这军汉头领说出了这句话,已然是心虚了。这大宋朝,反了的人,还真不少,每年总有不少江湖强人说反就反了。

    甘奇忽然一屁股坐了下来,问道:“皇城司算是皇家亲卫,却也真管起了捕贼缉盗之事,也不知是官家的旨意呢?还是哪位相公的授命,不知将军在皇城司中身居何职啊?”

    甘奇如此问得一句,听者不免觉得甘奇是在讨价还价,心中发虚,便是义正言辞:“某乃皇城司正六品押班李明,你甭管是谁人授命,查你之罪,无甚不可。劝你还是乖乖与本官走一趟,免得害人害己,皇城脚下,岂敢乱来?”

    皇城脚下乱来,倒真是害人害己,甘奇备了这么多人,可不是准备乱来的,而是为了让自己不会真的被人上门就缉拿走了,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此时梨园春的戏院里,还有一众刚才还在听讲的读书人正在热火朝天议论着,互相交流着,誊抄着刚才甘奇与苏轼苏辙三人讲课的要义,更在谈论着不久前报纸里看到的内容。

    忽然有一人冲进来就是大喊:“不好了不好了,甘先生因为得罪了文相公,被人拿走了。”

    此乃诛心之语,也不用多想,更是甘奇老早就筹划好的事情。

    “什么?甘先生被人拿走了?因何罪名拿走了?莫不是就因为说了一点当朝文相公的破事就教人给拿了?”

    “拿了拿了,皇城司的军将上门拿人!”

    满场一片哗然,有人大喊:“那文彦博当真敢如此欺人太甚?甘先生这般大才,又如此正直,直言而谏,他文彦博却敢派人来拿?世间岂有这般的道理?”

    “御史唐介说他文彦博几句,就被贬到几千里外的春州,如今甘先生说他文彦博几句,就派人上门来拿,岂有此理,当真岂有此理。”

    文彦博这么做是很有问题,奈何文彦博也是别无他法,要想把事态控制住,唯有先把甘奇控制住,好在这一期的报纸,无人敢上街去卖,也无人上街去读,不论以什么罪名先把甘奇控制住,控制住正在发放报纸的甘奇,就可以先控制报纸不再继续流出去,也就把影响暂时控制住了。

    至于之后如何处置,便是再说。兴许让甘奇坐实一个罪名,坐牢也好,刺配充军也好,事情再来慢慢平息了。对付御史唐介其实也就是这个办法。

    “我大宋,还是不是文人之大宋,满朝言官,台谏两院,还能不能给人活路了?”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中了进士的,有本事能留在京城为官的,其实大多只有两个去处,一个就是翰林院,一个就是御史台与谏院,其实就是说,绝大多数京官,都是从言官开始做起的,包括包拯。言官的职责,就是直言上谏,说白了就是喷子,喷政事,喷人事,满世界寻人的把柄。

    在仁宗在位的三十多年时间里,冲锋陷阵喷得好的,就有升官机会。

    又有人在这梨园春戏院里大呼:“此番甘先生被拿了去,下了狱,必是严刑拷打,不死也脱层皮,若是坐实了一个罪名,往后这汴梁城里怕就再也见不到甘先生。”

    “是啊是啊,御史唐介还有个官身,贬去春州,还有条活路。甘先生一介白身,坐了罪名,那岂能还有翻身的余地?”

    “常听人言,官场黑暗,不想竟然黑暗如斯,耸人听闻,耸人听闻啊……”

    这些话语一句一句,开口高呼之人,一个一个。

    甘奇的谋划,实在缜密非常,这场讲座,这些听讲的人,乃至此时正在高呼的人。

    可见甘奇对于政治影响力,有很深的理解。

    再看那甘奇家中,颇有些剑拨弩张之势,押官李明不断扫视身边这些拿着兵刃的汉子,开口再一次威胁:“甘道坚,本官已派人回衙请的援兵,莫说你这区区一两百号人,就算再多,又岂能是皇城司的对手?今日你若敢暴力抗法,与我皇城司动手,便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甘奇终于再次站起,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容,开口说道:“李押官,我甘奇甘道坚乃是读书人,又岂会暴力抗法?圣贤在上,是非曲直总有公论,也罢也罢,我与你走一趟吧。”

    拖拉了许久的甘奇,忽然说出这么一语,李明倒还觉得有些意外了,意外之后,笑道:“识相就好,走吧。”

    “走。”甘奇起步往外而去。

    李明还左右示意麾下之人上前来绑,却是被跟在身边的甘霸周侗推到一旁。

    李明满心愤怒,却也不立马发作,只想等着甘奇回了衙门,好好惩治一番。

    却是甘奇忽然笑道:“呆霸儿,咱们都是良善之民,岂能暴力抗法。让开,让这皇城司的上官们来绑就是。”

    甘霸急忙说道:“大哥,岂能当真去那衙门随他们拿捏了?”

    “无妨无妨,都让到一边去。”甘奇吩咐完甘霸,又与李明说道:“李押官,木枷锁链,只管来绑,也让我试一试披枷带锁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李明听得甘奇之言,哈哈笑道:“哈哈……倒是奇了怪了,还有人想试试披枷带锁的滋味,这般要求,岂能不满足,来人啊,枷锁伺候。”

    木枷上来,锁链加身,甘奇摊开手臂,任凭摆布。

    甘霸急得左跳右转,频频上前,皆被甘奇话语止在一旁。

    苏家兄弟二人对视着,搓手叹气,就是不知甘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旁的孔子祥,急得口中自言自语:“坏事了坏事了,胡先生还在太学等着呢。”

    忽然听得甘奇说道:“子祥,你便先回太学去。”

    “好好好,我会太学让先生赶紧想办法救道坚兄出来。”孔子祥飞身而走。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斯文扫地,有辱圣贤

    来拿人的皇城司押官李明,这一遭差事也是经了一些起落,本以为皇城司来拿个拿笔写文章的人而已,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差事,带着二十来号兵丁出城而来,哪里想到一进门,竟然有一两百号人拿着兵刃等候。

    李明当时心中一慌,所以心虚不已,想直接动手又有点不敢,怕真起了一遭火并,怕自己这么一个好好的皇城司六品军将,擦枪走火交代在了这里。所以只能一边派人去求援,一边言语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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