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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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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如雨的石块,几个契丹人扛着桌椅板凳当盾牌,开始翻墙。
报官这种事情,还是有效的。因为甘相公就在开封府等着辽人来报官。
作为这件事情的负责任,甘相公还是很尽责的,听说百姓把辽人驿馆给围了,还拿大石头砸辽人,甘相公着急忙慌拍案而起,口中大呼一语:“这还了得?”
然后带着一百多个衙差直奔现场而去,来报官的那个契丹人还觉得这个年轻的宋官不错,一边催促着,还一边与甘奇躬身行礼,感谢甘相公带人去救。
甘相公到得现场,不顾官身安危,亲自冲到驿馆门口,大喊:“住手,都住手!”
“甘相公来了,大家住手。”
“甘相公最是公正不阿,大家先停一停……”
这马屁拍得好,甘奇还去看了看那人,与之点点头。
那人见得甘奇竟然还与他点头,立马兴奋不已,又是大喊:“甘相公乃是青天大老爷,定然不会让百姓蒙冤,大家先听甘相公的,住手……大娘,你要丢菜了,留点回去做饭,大婶,罢了罢了,鸡蛋多贵啊……”
场面终于慢慢安静下来了。
甘奇拱手左右:“诸位,我乃甘奇甘道坚,今日既然到此,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大家先不要激动,容我进去与契丹人谈谈。”
“甘相公,我等信你,今日定要让那横行霸道的契丹人伏法受审。”
“甘相公,大娘可听说过你的,可不能教大娘失望。”
……
甘奇左右拱手,满脸严正,往那驿馆而入,开口问道:“那位是萧使节?”
萧扈走到甘奇面前,刚才还是慌乱不安的表情,见到甘奇之后,立马换了一副厉色,语气不善说道:“你速速带人把这些百姓驱散了去,让本使进宫见你家陛下。”
甘奇微微皱眉,这个萧扈,还是没搞清楚状况……都吓得要报官了,官来了,又这么牛逼哄哄了?
“驱不散!”甘奇语气也不善起来。
“驱不散?那还要你何用?若是本使今日进不了宫,你可担待得起?”萧扈这算是大发雷霆了。
甘奇老神在在,还微微带笑,抬手一请:“要不萧使亲自出去试一试?反正本官是驱不散这些义愤填膺的百姓,萧使若是有办法,只管去做就是。”
萧扈抬手一指:“你……你这个宋官好大的胆子!”
甘奇竟然反手指向了萧扈,也道:“你们辽人胆子也不小!”
萧扈有些接不住甘奇的话语了,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宋官,更不是第一次出使大宋,整个大宋的官员,上到宰相,下到知县,何曾有过一人敢对他这个辽使不敬?
辽使一怒,哪个不是谨慎小心前后劝解?
今日辽使再怒,怎么的?不管用了?
“你叫何名?甘什么?身居何职?如此渎职,只待我见了你家陛下,教你吃不了兜着走!”萧扈威胁一语。
甘奇贱兮兮一语:“本官知谏院甘奇,辽使请,这边走,请入宫!”
“你……你……”萧扈气得两个大鼻孔一张一合,大气狂出。
萧扈身边几个契丹武士忽然一个个双眼鼓鼓,手捏刀柄,看架势好像就要冲上来把甘奇一顿老打。
甘奇浑然未觉,还左右打量着这些契丹武士,倒是身后的周侗如临大敌,手也握在了刀柄之上。
门外还极为配合地传来了一人的大呼:“今日辽人若是不给个交代,我等便是死在这里,也不会离开。”
“对,不走了!”
“那个强抢香料的契丹人,必须伏法!”
……
萧扈脸上的厉色也坚持不住了,一边往门外看了看,一众愤怒的表情,一边又看了看当面的甘奇,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走,换个官来!”萧扈色厉内荏。
“换个官?萧使莫不是我大宋的宰相?说换个官就能换个官?”甘奇回问了一语,看着萧扈的大鼻孔一张一合,如鼓风机一般,倒还觉得煞是有趣。
“你既然接了报官到此,那自然就得解决问题,否则来有何用?”萧扈如此说了一语,语气终于缓和下来不少。
“本官不是已经制止了百姓扔石头吗?”甘奇答道。
“石头……这石头是不扔了,但是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这算什么事情?本使还要入宫面圣,得赶紧把这些百姓驱散了去。”萧扈语气,越来越好,有点商量的味道了。
甘奇抬手往西边一指:“若是实在着急,萧使不若也从那里翻墙过去,过去就是怀远驿,从后门走,也能出去。”
“我乃大辽天使,岂可翻墙而走?”这是句实话,一旦真这么做了,他萧扈就会变成汴梁城未来几十年的饭后笑话,辽使被百姓逼得翻墙而逃。兴许史书上都要记载下来,遗臭万年。
“那……那就等一等吧,外面那些百姓也要吃饭睡觉,累了自然就散了……本官陪着你等。”甘奇有些无赖。
“甘知谏……当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萧扈如此问了一句,态度极好。此时只想赶紧出去,找到皇帝,该告状的告状,该发怒的发怒。见了皇帝,才能出了今日这番鸟气。
甘奇点点头,辽使这个态度,就算不错了。甘奇笑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请快快道来……”
“门外那些人,不过就是为了契丹人其里浑而来,其里浑做了什么,其实你也知道,他这是惹得整个汴梁城群情激愤了……想要这些百姓散去,倒也简单,让本官把其里浑带到开封府去,这些百姓立马就散去了,萧使以为如何?”甘奇问道。
“不可能!”萧扈严词拒绝。
“那便无法了,那就先这么等着吧。也不知萧使敢不敢派人打杀出去,倒也可以见到陛下。”甘奇如此说着,其实早已准备,如果契丹人真的要鱼死网破打出去,那人群中可不都是良民百姓,谁挨打还不一定。
甘奇这是高估了萧扈,他还真没有这个胆子打杀出去,若是换个契丹武将当使者,说不定现在真的就打出去了。可偏偏武将又做不了使节这种差事。
萧扈一脸的为难,低眉沉思着。打杀出去,他是不敢的。
不过回头想想,宋人想来软弱,只要见到皇帝与那些大官,他萧扈占着道理,一通怒火发出,那些人必然不敢真的惹恼辽国。眼前这个甘奇,必然就是第一个要倒霉的。
萧扈如此一通乱想,倒也觉得先忍辱负重是个办法,忍上一两个时辰,出门入了宫,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萧扈用商量的语气问道:“若是将其里浑让你带去开封府,面前这些百姓当真就散去了?”
甘奇眼中精光一闪:“还容我出去与他们一通分说,必然就散了。”
萧扈犹豫片刻,让其里浑去开封府待上一两个时辰,只等他去皇宫里大发雷霆,威胁一下大宋的皇帝与宰相们,其里浑自然就会被送回来。念及到此,萧扈答了一句:“好!来人呐,去把其里浑抬出来。”
不得多久,一个满身绷带缠绕的人被抬了出来,看起来伤势不轻,不过精神头还可以,还能频频左右与众人点头说话。
不得不佩服甘霸的手艺,人都打成这样了,却一点性命危险都没有。
萧扈开口与甘奇说道:“速速去把百姓都驱散了……”
甘奇笑着点头,出门而去,对着百姓左右拱手:“诸位,本官已拿到契丹人其里浑,就在这里,诸位请看。”
“好啊!”
“好!”
“甘相公威武!”
“青天大老爷!”
“好啊!”
甘奇伸手在空中压了压,压了许久,喝彩声才慢慢停下来。
甘奇开口:“今日的胜利,不是我的胜利,是你们的胜利,是整个汴梁百姓的胜利。是你们忠肝义胆为民请命,是你们让辽人屈服了,是你们用正义战胜了邪恶!”
门里的萧扈,听到甘奇这一番话,脸都青了。
门外的百姓们,听到甘奇这一番话,一时之间还云里雾里,这辈子没有听说过这种说辞。
“对,是咱们,是咱们今日让辽人屈服了,是咱们用正义战胜了邪恶!”
“汴梁的百姓万岁!”
“哈哈……是我吗?我今日战胜了辽人?”
“又不是你一个人,是咱们所有人同心协力,让辽人屈服的。”
“那也有我一份里,我还扔了七八个石头呢……”
甘奇又是大喊:“对,是你们,是你们的力量,让公道永在人间!”
“哈哈……甘相公说得真好!”
“不枉我今天这般出力,喉咙都喊哑了……”
“契丹狗也不过如此嘛……”
“以后看哪个契丹狗还敢在汴梁城耀武耀威!”
“大宋万岁!”
……
“我今天得好好出去吹一吹,好教他们都知道我今日是何其威武。”
“得了吧,我都扔了十几个石头,你看看你,一个石头从开始一直拿到现在,还没扔出去……”
“胡说,我明明扔了好几个了。”
“大宋万岁!”
……
“浮一大白,今日我要写一百首诗,喝一百杯酒。”
“回去写文章,好好把今日的事情记下来,留与后人知晓。”
“樊楼今夜,不醉不归。”
这几个人,显然都是读书人。
……
甘奇看着这一幕,心情大好,他就等着这一幕,安排了这么一大堆事情,就只是为了眼前这一幕。
契丹人不过如此,这句话,以往从来没有人敢说出口。
今日有人说了。
这就好像有一座大山一直压在背上,让人动弹不得,陡然有一天,这座大山没了。这种喜悦,就像此时激动不已的人群,也会是来日与辽国开战的勇气。
到时候,这汴梁城谁敢言和?
下面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心狠手辣的事情了。甘奇低头看了看其里浑,眼中寒光四溢。
“诸位,散了吧……我也要带着人犯回府衙交差了。”
“散了散了,听甘相公的话……”
“走了,甘先生出言了,岂能不听,吃酒去……”
………………………………
第四百五十五章 小事而已
围在驿馆外百姓散了,辽使萧扈也出门了,直奔皇宫而去。
其里浑被甘奇带回了衙门,还带了一个契丹人随行照护,这是萧扈安排的,甘奇倒也没有拒绝。
甘奇要惹事了,这仗必须要打。
回到衙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堂审案。
过堂的节奏极快,其里浑躺在一边,看着一个个人证上上下下,每个人上来说得一通。
甘相公似乎在赶时间一般,待得人证过堂完毕,甘奇立马站起,惊堂木一拍,开始宣判:“来人呐,契丹人其里浑,强买货物不付钱,动手殴打他人,判脊仗三十,念其本就有伤在身,就判……脊仗五下!”
堂下听审的人有许多,特别是还有许多证人,听得甘奇如此判罚,就五个脊仗,有许多人脸上多少有一些些失望之感。不过,倒也并非不能接受,敢判契丹人有罪挨打的,甘相公这算是头一号,这已经就是还了公道。看看地上的其里浑,满身绷带的,五下已然不错。
一旁的冯京是大气一松,脊仗五下挺好,这是极为聪明的判决,既不把契丹人扣押留在大宋,避免了之后还有许多纠纷,又把这个案件的性质定下来了,公平公正的判决契丹人无理,也能给百姓一个交代。
甘奇接着又道:“甘霸见义勇为,当堂释放,但是甘霸亦有过错,街面争执,下手太重。判甘霸赔偿契丹人其里浑汤药费二百贯。”
所有人把眼神看向了地上躺着的其里浑,满身缠绕着绷带,赔点钱倒也说得过去,就是赔得太多了点,开口就是两百贯,挨一通打,还发财了……
冯京却是点头:“如此挺好。”
为什么挺好?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吃,算是安慰了,两百贯着实不少,应该能让这个契丹人熄灭一些怒火。
陪着其里浑来的那个契丹人,此时也是大气一松,只要不是喊打喊杀要坐牢的,暂时也能接受,挨五个脊仗,拿两百贯钱,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萧扈倒也是这么吩咐他的,若是甘奇判了个坐牢杀头之类的,那他就得站出来当堂闹事了。如今这个局面,倒是无妨。
“来人呐,打!”甘奇拿起木令牌一扔,左右郑中和与何海亲自拿着杀威棒上前,准备脊仗。
堂下已然有人把那本就动弹不得的契丹人抬过来摆开了,脊背向上。
郑中和与何海两人还对视一眼。
甘奇带着冷笑在堂上看着。
接下来的一幕,要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频频对视的郑中和与何海,两人高高举起杀威棒,看了看其里浑的脊背。
郑中和第一下,杀威棒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打在了其里浑的背上。
其里浑脸上青筋暴起,面色发紫,却是出不来一声哀嚎。
何海的第二下已然又来,杀威棒依旧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嘭”
围观之人,几乎能看到其里浑背上被打得灰尘都冒了起来。
其里浑依旧叫不出声,口中发出一种哼哼唧唧的声音。
然后就看到其里浑身形抽搐了起来。
甘奇立马开口:“停,怎么回事?看看去,这才打两下,不会死了吧?”
甘奇这是明知故问,两下打死,这是甘奇亲口吩咐郑中和与何海的。
如何两下打死人,何海是这方面的高人。衙门里的门门道道多的是,怎么两下就把人打死呢?很简单,换一根特殊的杀威棒就是了,这种杀威棒平常几乎是不用的,甚至连冯京这种没有怎么在地方衙门当过官的人都不知道衙门里还有这玩意。
这种特殊的杀威棒外表看起来,其实与平常的杀威棒没有什么两样,就是内在有区别。区别就在于杀威棒内是灌了铅的,把沉重的铅装在杀威棒里面,这根本只有几斤重的杀威棒,立马就变成了三四十斤重,而且主要重量都在棒子的上半部分。
这种玩意,就是为了打死人的。
甘奇早已把这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左右衙差听得甘奇的话语,立马上前去看,一脸惊慌答道:“甘相公,不好了,这人兴许……”
“兴许怎么了?”甘奇异常惊讶。
陪着其里浑来的那个契丹人连忙上前去看,一边看还一边喊:“其里浑,其里浑……”
其里浑不断抽搐着,眼睛瞪得大大,嘴角已然在流血,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后,死了。
何海与郑中和两人早已趁乱往后衙而去,把两个杀威棒换了一下,又站在了甘奇身旁不远。
那契丹人见得其里浑死了,激动不已,指着甘奇说道:“你们,你们……把其里浑打死了!”
甘奇脸上还有惊诧,口中说道:“两个脊仗打死人的事情,头一遭啊,这世间哪里还有这种事情?”
是啊,头一遭,以往就算有要置人于死地的事情,那也得二三十个脊仗之后,才会来一下子。哪里有两个脊仗就把人打死的事情?
冯京也愣愣说道:“这……这也太不禁打了。”
脊仗这种东西,冯京当了一两年知府,没有判出去一千下,也判出去八百下了,哪里有两下打死人的事情?翻遍史书也没见过!
“本官是念得他本有伤在身,所有才只判了五下,已然是轻饶轻判得紧,却是两下就把人给打死了……实在没有想到……”甘奇还一本正经说着。
那契丹人气愤不已:“是你们,是你们把其里浑打死了……就是你们……”
甘奇起身:“来人呐,帮忙把这个其里浑送回驿馆去,本官入宫一趟,还请冯知府带着审理记录文书同去。”
说完甘奇就起身出门,也有衙差去抬人送回去,陪着其里浑来的那个契丹人激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赶紧回去禀报。
一切从快,甘奇还得赶到宫中与萧扈来个面对面。
皇城垂拱侧殿,皇帝赵曙坐在头前,身旁依旧是两个宰相,富弼与曾公亮。
萧扈喋喋不休在说,义愤填膺的模样。
富弼一脸笑意,好言相劝。
曾公亮面色铁青,时不时回怼一句。
赵曙皱着眉头,想来是受气不已,一句话都懒得说。
“启禀陛下,甘经略与冯知府来了。”
“召他们进来!”
甘奇带着冯京走进了侧殿,大礼拜见。
皇帝也不去看那个一直给气他受的萧扈,直接对甘奇说道:“审理结果如何啊?”
“启禀陛下,臣秉公而审,判了甘霸赔付其里浑汤药费二百贯。”
甘奇这句话一说,萧扈的面色立马好看了许多。
曾公亮却是有些惊讶,甘奇怎么这么判了?
富弼却是一脸的笑,心想,你甘道坚之前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事到临头了也不过如此嘛?终究是个逞口舌之欲的小子,却也不敢真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反倒是一直受气的皇帝赵曙,一脸的失望之色,受了这么久的气,到头来白受了?判了个赔钱了事?
富弼说话了:“甘经略倒是见机得紧,头前大言不惭几番,最终也不过如此!”
甘奇看着众人的表情,心如明镜,又道:“臣又判其里浑强买货物不付钱,脊仗三十!”
皇帝的面色变得稍稍好看了一些。曾公亮也点了点头,这还不错。
富弼面色一沉,倒是想把之前的话收回来。
萧扈怒了,准备要说话。
甘奇立马又道:“但是臣念得其里浑四肢有伤,省去了二十五下,只判了五下。”
萧扈面色又变回来了不少,却还是对着甘奇开了口:“算你识相,却是这五下,也不该打!这事没完!”
甘奇接着又说:“最后却只打了两下。”
萧扈心中发笑,本还以为这南朝大宋不一样了,没想到这南朝大宋,还是原汁原味的大宋,一点没变。陡然之间,萧扈只觉得脸上有光,心中荣耀,这南朝大宋终究还是不敢把北朝大辽得罪过了。这大宋还是知道怕的,又要面子,又害怕。
富弼一脸的嘲弄之色看着甘奇,弄来弄去的,故弄玄虚的,还不是一个怂包软蛋的玩意?
赵曙忍不住问道:“判了三十,念在有伤,改判五下已然就是轻饶,缘何最后只打了两下啊?”
“因为,那契丹人其里浑,挨了两个脊仗,死了!”甘奇一说一顿,仿佛说书一般。
满场所有人都愣了。这个弯也转得太急了,死了?
“死了?”赵曙问道。
甘奇点着头:“死了!”
“真死了?”
“真死了,如此轻判,哪里想到,这契丹人竟然两个脊仗就死在了当场,全无预料啊,两个脊仗打死人,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赵曙有些心虚,不自觉去看了看萧扈。
“不可能,其里浑就算有伤在身,那也是四肢有伤,躯干并无伤势,怎么可能两个脊仗就被打死了?定是你们宋人有诈,不可能只打了两个脊仗,你们宋人一定要给我大契丹一个交代。”萧扈倒是不在乎一条人命的事情,他在乎的是大辽的脸面。
“萧使不是派了一个人跟着上堂了吗?他一步未离,全程目睹,脊仗才打到第二下,就死了。”说完这句,甘奇转头又道:“还请冯知府把堂中审理的记录都送与萧使看看,也好让他带回去与人对质一下,免得萧使还真有什么误会。”
冯京手中拿着一大本记录,送到萧扈面前。
萧扈倒是也接过了,随意一番,立马就道:“反正我契丹人死在了汴梁,此事你们必须给一个交代!否则……否则别怪我大辽不仁不义!”
甘奇立马答道:“赔钱?要不要?”
萧扈顿了顿,不敢接这话语,这事情,陡然间好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他若是做主拿钱了事,回了辽国,怕是交不了差事,反倒有可能因此获罪,这是国家脸面上的事情。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拿钱了事,那也不是萧扈能在这里答应的。那得是大宋派使者带着国书上门赔礼道歉,百般讨好乞求,最后辽国皇帝大仁大义,接了赔礼道歉的钱与国书。
萧扈倒也犹豫了:“你们……你们……你们大宋准备迎接我契丹陛下的怒火!”
甘奇却还不依不饶:“咱们好商量,都是意外,谁也料想不到的事情,要多少钱,你说!”
“我高贵的契丹武士的命,岂能是用钱可以衡量的?”萧扈心中也有大想法,契丹人被宋人打死了,这种事情不一定就是坏事。
这么好的借口,昔日重熙年的事情说不定就可以重演一番。要地也好,要钱也好,反正得把这些宋人吓得个鸡飞狗跳不可。
萧扈也是聪明,带着这么一个好借口回国,说不定还是立功了。到时候他自己还要好好折辱一番宋使才能解气。
至于死的人命,也死得其所。
赵曙一脸的为难,刚才还觉得甘奇判罚太轻,不能给他解气,现在立马又有些担忧起来,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宰相。
富弼感受到了赵曙的目光,立马开口说道:“萧使,此事本就是意外,本也是其里浑无理在先,最后落得个这般境地,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既然甘经略愿意赔钱,你只管开口,他本就豪富,多少钱都是可以的。”
萧扈早已念头通达了,这个时候还要什么钱呐?义愤填膺一语:“你们大宋今日所为,我必一五一十禀奏我家陛下知晓,到时候,再说!”
说完萧扈转身就走,还大袖一拂,说不尽的气势。
“这个辽人着实不当人子!”赵曙站起来就骂。
富弼立马接话:“这番……陛下也不必着急,到时候派个使者去辽国一趟就是,想他辽国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真的开启两国大战。终究不过是赔钱,倒是这使者要去受些苦头。”
富弼这句话是铺垫,等下还要把甘奇推出来当使者。
只是富弼没有想到甘奇直接就站出来说道:“陛下勿忧,些许小事,不在话下,臣愿为使者,到时候去与辽人商议此事,必不给朝廷添麻烦。”
甘奇这样的臣子,真的是无话可说,忠心可昭日月。赵曙闻言,心中感动不已,开口还叮嘱甘奇:“就算你要去,也不能丢了我大宋的脸面,不能教那些辽人看轻了。”
皇帝的话是说得高大上,这种局势,敌强我弱,出使辽国,还讲什么脸面?归根结底不就是去求吗?
哪怕是上一次富弼去辽国,回来的时候可以吹牛逼,但是在辽国的时候,难道他富弼还能硬得起来?还能如萧扈在赵曙面前这么刚?
吹什么一言可当百万兵,难道富弼在辽国皇帝面前,不是低眉顺眼、好话说尽,把辽人哄开心了,哄舒服了,才把割地变成了赔款?
难道富弼还敢指着辽人的鼻子骂?
想想也不可能。
弱国,还谈什么外交?
不过甘奇还是得答:“陛下放心,臣一定不给大宋丢脸!”
小事,小事而已,赵曙自我安慰一下,也相信甘奇的能力,定然会解决的,赵曙也不去烦心了,只道:“那此事就这么说吧!且看辽人如何反应。”
甘奇还嘿嘿在笑:“陛下不必忧心。”
“罢了,都退去吧。”赵曙也无话可说了,小事而已。
一旁的曾公亮,一直看着甘奇,他是真的知道事情不对劲,得赶紧回去问问儿子,他儿子今日可也是在开封府现场的。
………………………………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切开始了
《京华时报》头版头条:《甘相公秉公审案,契丹人命丧府衙》。
开封当真有个甘青天了。
茶楼瓦舍之内,到处传的都是甘青天的光辉事迹,从曹家国舅爷的事情说到邕州剿蛮人,还有什么泉州镇胡番,再到今日不惧辽人为民做主,还把契丹人打死在了府衙之内。
没有什么比这些事情更具有传奇色彩了,没有什么能比把契丹人打死更让汴梁百姓觉得解气的事情了。
说书人编起故事,那是不遗余力,话本里的甘奇,已然成了一个铁面无私、不惧强权的典范人物,前面古人不多,后面来者还无,当今天下,就属甘相公一人。
茶余饭后的故事里,透露着百姓对于辽国的憎恨,也透露着百姓对于国家崛起的希望。
甚至甘家的家门口,时不时还会出现一篓子鸡蛋、几位肥鱼的礼物,送礼之人连名字都不留。
道坚书院里,最近正要再次开门招收学子,一座山都被人给围了起来,为了维持秩序,相扑场的那些相扑手都被抽调到书院去看门了。
但是甘相公自己,却已经出发去了河北,还拿了皇帝圣旨,如果要出使辽国,甘奇的使节名头都已经封好了。
雄州城池,大宋的门面,后世“雄安新区”的所在地。这里城池雄伟,旌旗招展。
辽国使节萧扈才刚从这里出关不久,甘奇就到了雄州。
甘奇在雄州有大生意,往汴梁一去一回两三个月,竟然积攒出来的两千多匹马。
任何时代,任何社会,任何世界。走私这种事情,永远都有人做。
哪怕是辽国严令不准马匹出境,但是马匹依旧还是能从辽国运过来,这个运一匹,那个运个三五匹。
若是再多猜测一些,这些事情里,肯定还有辽国底层的边军参与其中,分享利益。
有钱永远都能使鬼推磨。
宋人会因为钱向辽国走私,辽人也会因为钱向宋走私,而起做这些走私的还都是汉人,辽国的边军之中,也有无数汉人。
至于说宋人会不会用这些马来攻打辽国,这种假设是没有人当回事的,也没有人会去相信,也就不必担忧。
辽国不打送国就已经是神仙保佑了,宋国来打辽国?这就是一个笑话。
天太冷,越往北越冷,便是到得辽宋边境这种地方,冬天最冷的时候也能有零下十几度。
甘奇官服里面穿了一件棉袄,正儿八经的棉袄,棉花做的棉袄,御寒效果比其他衣物提高了几个档次。
只是人看起来会有些臃肿。
河北两路经略制置使的衙门,临时就安置在了雄州知州衙门里。
烤着炭火,左右官员都落座了。
右手边,狄青、雄州兵马都总管赵滋,史洪磊,折克行……
左手边,雄州知州张利一,衙门里的判官、推官……
甘奇开口发问:“狄相公,近来练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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