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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瘦王妃卿可撩-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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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等雪环雪珮等人赶进屋子的时候,只见床上流淌了一大片的血迹,素白的床单几乎全部都被浸得红了,而舒清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早已没了任何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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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佰十二章 谎言
舒清是在两日后的清早转醒的。
神智一些知觉之后,她只觉得浑身交织着两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一种是卸下了所有力量的轻松,一种却是无比沉重的痛苦。
这两种感觉纠缠着她,追逐着她,让她痛苦不已。
隐隐约约之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低声的抽泣,时而还有人在发出轻微的叹息。
舒清辗转反侧的在梦靥里挣扎着,许久,才勉强有一点力气睁开眼睛。
她以为方才的那一阵哭声是在梦中,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雪环雪珮在哭。
二人低垂着脑袋,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是怕别人会听见,还刻意捂着嘴唇来降低声音,舒自成背对着床榻而站,面朝着窗子外面,舒清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晓得他此刻的背影格外的落寞。
舒清眨了眨眼,心中有些困惑。
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蠕动了一下唇瓣,想要说话,最后却只发出了几丝喑哑而难听的声音。
雪环听到了这一丝微弱的声音,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小姐……小姐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舒自成忙转过身,一群人关切的涌到了床边。
“阿清!”舒自成双眼通红,一看便知是没有睡好的,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有些苦涩,虽是在微笑,却能看出来是在强颜欢笑。
“你终于醒了。”舒自成欣慰的笑了笑,“怎么样,你饿不饿?要不要让雪珮去云中之庐给你去定些吃的?为父专程去问了春娘,今日掌柜的在店中呢。”
舒自成的态度十分热忱,热忱到让舒清甚至都觉得有些怪异。
“我不饿。”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舒清却是花了许久才勉强说出来的。
舒清说着,吃力的撑起了半个身子,这个动作牵扯得她浑身上下的骨骸都酸疼了起来,身子仿佛是被人给撕裂过一般,痛得不是她自己的了。
不过……舒清总觉得身子里好像是少了点什么,总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舒清想了半晌,突然回想起来了!
是了,她记得她羊水破了,肚子疼得不得了,然后舒自成替她请来了稳婆替她接生,稳婆说她身子状况不太好,孩子可能没法平安落地。
再然后……再然后她就记不清发生什么了。
“你都两日没有吃饭了,怎么可能不饿呢?大夫说了,你需要进补。”舒自成好声好气的道。
雪环在一旁附和道:“是呀,小姐,你刚分娩完,还是……”
“雪环!”雪环的话还没说完,舒自成就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
惊觉自己说漏了东西,雪环赶忙捂住了嘴,面上有些惊恐。
舒自成忙又给她使眼色:“雪环,还不快替小姐去云中之庐点些菜去!”
“是,奴婢这就去。”雪环自是知晓舒自成的良苦用心,也不敢跟舒清道别,这便大步逃出了杏园。
舒清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应付的,一想到出生人世还未曾见过面的孩子,舒清忽而便感觉过去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她微微一笑,甜蜜的问:“对了,爹,我的孩子呢?”
“孩子……孩子送到大夫那儿调养去了。”舒自成目光闪躲的答道。
舒清一怔:“调养?”
“是啊,大夫说孩子身子太差,需要放在他身旁调养些时日才能接回来,这些时日你就别惦念着他了。”舒自成笑呵呵的说着,神情却是有些暗淡。
舒清登时有些急了:“爹,你怎么那么糊涂?孩子才那么小,怎么能离开娘的身边?”
她已经连孩子是男是女都顾不上问了,眼下的她一心只想着能快点见到她的孩子。
“阿清,你先别冲动。”舒自成急忙上前去拉住了她,“你信不过大夫,难不成还信不过爹吗?爹做的决定何时有出过差错?”
舒清微微一怔,似乎是有些动摇了,但只是片刻,她又晃了晃脑袋:“不行,爹,我实在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别人的身旁,孩子若是没有娘的照顾的话,实在是太可怜了……爹,你就让我去找他吧,我要见我的孩子,我要把他接回来。”
舒清的语气戚戚哀哀,令人疼惜,一旁的丫鬟们听,忍不住纷纷伤心落泪,掩面啼哭。
舒清对她们的反应却是有些不明白。
舒自成别过了脸,不忍心去看舒清此时憔悴的容颜:“阿清,你就听爹的话吧,你分娩时出了许多血,身子极其的虚弱,你现在出去找孩子,就等同是不要命了,你知道吗?”
“可是……”舒清深沉的吸了口气,眼睛里满是湿漉漉的雾气,“可是爹,我想看看他。”
他可是她小心翼翼的珍藏在肚子里,呵护了近一年的珍宝啊,好容易生下来,又怎能容忍这种分别之痛呢?
舒自成心头一软,差点就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舒清,可是转念一想,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这种冲动,冷静的说道:“你想要接他回来也可以,但是,阿清你要知道这并非是接他回来的最好时机,他如今就像是风雨中的雏鸟一般,随时都会丧命,若是离开了大夫的照料,谁都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舒清听着听着,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从刚怀上这个孩子开始,这个孩子就一直在承受着风吹雨折……甚至曾经一度要被莫温顾给毒死,现在离了娘怀,他又遭到了这样的不幸。
她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被这样折磨?
“为了孩子好,也为了你自己,你就先留在杏园里好生修养吧,待等你身子好一些,爹就带你去见他。雪珮,你好好照顾小姐,千万别让她出这闺房一步!”怕自己一不忍心就会露出破绽,说完这些话之后,舒自成便大步出了门去。
舒自成出门时,雪环还站在门外未曾离去,她那张小脸之上早就挂满了晶莹的泪水。
舒自成看到她,有些吃惊,旋即喝道:“那孩子的下落半个字都不准让小姐知晓!否则,便棍棒伺候!打到你记住为止!”
雪环强忍住眼泪,用力的颔首。
少刻,她又禁不住悲从中来,伤心的呢喃道:“小姐太可怜了……老爷,我们要瞒她到什么时候呢?”
舒自成闻言,仰看着天幕,苦笑着发出了一阵低吟:“能瞒到什么时候就瞒到什么时候吧……以她如今的身子骨,怎么能经受的住任何的打击呢?所以,决不能让阿清知道那孩子一出生便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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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佰十三章 死胎
是的,舒清的孩子一出生便断了气了,是个男孩,眉眼都像极了莫温顾,嘴唇却是比较像舒清,一看便知往后定会是个眉清目秀的玉人儿。
稳婆刚把他从舒清的肚子里抱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着一口气的,哇哇的哭了两声之后,就突然没声响了,待等舒自成把他给接过来,孩子的身子已经凉了。
舒自成抱着孩子,就这样守着舒清彷徨的坐了一整夜。
他的心里思绪万千,想着该如何开口把这件事告诉舒清,然而生完了孩子的舒清在后半夜的时候突然又开始止不住的大出血,汨汨的血迹一下子就浸湿了整个床单。
再后来,大夫告诉他,舒清的状况已然是到了崩溃的边缘,绝对不能再受到半点刺激了,任何一点刺激都有可能击倒她的生存意志,让她绝命。
所以舒自成便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为了舒清的生命着想,他决定将这件事隐瞒下去,直到舒清好起来的那一日。
可是,事情的进展并没有舒自成想象的那么顺利。
孩子的传言终究还是传到了舒清的耳朵里。
那一日,舒清正坐在窗前乖乖的吃着药,为了能早日见到她那日思夜想的孩子,她拼了命的逼迫自己去吃药,去吃东西,虽然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为了孩子,她什么都能容忍。
舒清正在雪珮的伺候下一勺一勺的吃着汤药,忽而就听见屋外有几个小丫鬟在低声的交谈。
“哎,小姐真的太可怜了……”
“可不是吗?若是换做是我,可能都会疯掉呢。”
那几个人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言辞之中还带着深深的怜悯。
雪珮微微一怔,手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很显然,她也听到了那几个人的对话。
雪珮放下了碗筷,便准备出声阻拦众人的谈话,然而还未出声,却被舒清给狠狠的抓住了手腕,舒清仰望着她,眼镜里带着深切的警告。
雪珮只好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去。
外头的人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舒清已经发现了她们,仍旧在低声的说着话儿。
“被王爷给休了就已经够惨了,如今还没了孩子,哎……世间之女子最悲惨的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是啊,说起来,那孩子本是白白净净,非常的有福相,谁晓得竟然会是个死胎。”
“嘘……你们当心点,老爷可是再三申令过的,不准在府上谈论这件事。”
“是哦,我们还是快走吧。”
说话间,人已经逐渐走远了。
舒清怔了怔,浑身宛若是被灌了一大桶的冰水,登时僵住了。
雪珮被她这呆滞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急忙抓住了她的肩膀拼命摇晃:“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舒清觉得自己仿佛猛的被人拉近了一个黑洞里,顿时浑身都没了知觉,再然后,她又被一个人给拽到了一片白光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雪珮正焦急的站在她的面前,嘴唇一张一张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舒清听到这个消息,竟是没有觉得悲伤,许是这一年来发生的波折太多了,她连最基本的伤心是什么感觉都快要遗忘了。
“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舒清的反常让雪珮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见过舒清这样木讷的样子。
“孩子葬在了哪儿?”舒清沙哑的问。
雪珮叹了一口气,知道事情是再也瞒不下去了,便只好带着她去见舒自成。
舒自成将她带到了杏园的冰窖里。
为了便利酿造杏花酒,杏园的地窖之中就藏着一座很大的冰窟。
即便是披了厚厚的袄子,走在这晶莹剔透的冰窖里还是能感觉得到一阵一阵不断袭来的冷凉,刺骨的冷意让随行而来的雪环雪珮都纷纷双手环臂,可舒清却仿佛是没有任何知觉一般,面不改色的向前走着。
不多时,舒自成就领着她在一间密室里站定了下来。
舒清放眼望去,只见密室里陈设一目了然——只有一张发着蓝光的寒冰床,床上还摆着一只小巧玲珑的水晶棺材,棺材是透明的,舒清一眼就能看见里头躺着的那个孩子。
“他就在里面……”舒自成声音哽咽的说道,“去看看他吧。”
舒清缓缓的迈开了双脚,在众人的目送之下缓缓走进了密室之中。
水晶棺里的孩子安详的闭着眼,他的身子已经被清洗干净了,舒自成还给他穿了一件绣着祥云图腾的衣衫,这衣衫还是舒清亲自替他挑选的,穿在他的身上果真是很衬肤色。
虽然此刻孩子双眸紧闭,但仍是能分辨得出来他的秀气,若是长大成人了之后,必定是个英俊的风流才子,舒清这样想道。
她想过许多种与这孩子的见面方式,却想不到,这一次见面,亦是永别。
舒清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指,移开了棺盖,她离她的孩子是这样的近,然而她的孩子却再也听不见她呼唤他的声音了。
舒自成虽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目光却是一直在追随着舒清的。
看到舒清小心翼翼的触碰孩子的模样,他不由得背转过身去,偷偷的抹了抹眼泪。
他知晓舒清必然舍不下这个孩子,所以一直都还未曾拿去下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让舒清亲自看一眼。
舒清爱怜的将他看了一遍,又仔仔细细的把他给抱在了怀里。
孩子的身体早就已经凉了,舒清搂着他,只觉得他跟石头一样僵硬,冻得他身体忍不住的发颤,但即便是如此,舒清还是紧紧的抱着他,片刻也舍不得分离。
他的肌肤是那么娇嫩,看上去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舒清也不知自己盯着他看了多久,亲了多久,她反复的亲吻着他的额头,就好像他还活着。
片刻之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抱着孩子从那密室中走了出来。
“阿清,怎么了?”舒自成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心里头陡然有些忐忑。
舒清微微一笑,平静的说:“爹,我们把他葬了吧。”
………………………………
第壹佰十四章 安葬
舒清的表现太平静了,平静到所有人都觉得不太寻常。
孩子的葬礼就在第二日举行,说是葬礼,也无非只有舒清与舒自成以及雪珮雪环参加而已。
舒清将安葬孩子的地点选在了一座还未开垦过的荒山之后,那座荒山就在扬州的南山附近,荒山三面环水,一面靠山,风景倒也算不错,最紧要的是,通往山中的路十分艰难,山中除却一些飞禽走兽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的影子。
舒清希望没有人能打扰到她的孩子,她要给他一片安宁的天地,让他长眠在那儿。
山中的路非常崎岖,以至于马车根本没办法通行,到了南山脚下之后,一行人就只能徒步前行了。
水晶棺十分沉重,可舒清却执意要她自己一人抬着,舒自成无奈,只能让雪环与雪珮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众人走得鞋底都快磨破了,才终于到达了荒山的后头。
雪环与雪珮用铲子挖了个大坑,舒自成则是在一旁替孩子刻着灵牌,他早年在成为一个商人之前,做过一段时日的木匠,也算是刻得一手的好字了。
“给他取个名字吧。”舒自成拿着刀子,轻声的提醒舒清。
从出生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取名字呢,虽说如今孩子已经死了,但总归还是需要个名字的。
舒清沉吟了片刻,思绪有些飘渺。
“就叫他舒尽欢吧。”舒清深吸了一口气,舒缓的说道,“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够过得舒心,过得快乐。”
早在她被莫温顾亲自送到刑部的那一日开始,这个孩子就已经和莫温顾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她才会让孩子跟了她的姓。
这个孩子在这个世上受尽了苦楚,她不敢推辞这当中完全没有她的责任,若是她平日里再多吃些东西那就好了,说不定这个孩子就不会虚弱到这样轻易的就夭折。
舒自成微微一惊,旋即点头:“好,尽欢,希望你能够明白祖父和你娘的良苦用心……”
舒自成说罢,便低头专心致志的开始刻牌位上的名字。
舒清一动不动的抱着她的尽欢,像是抱着海里的唯一一块浮木,又像是在抱着一根救命稻草,有一种沉闷的情绪堵在了她的胸口,急需要划开一道口子来宣泄。
从昨日到现在,她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搂着尽欢,可是她知道,他终究是要离开自己的。
她拼命的想要抓住他,然而最终却还是败给了命运。
雪环与雪珮约莫花了半个时辰才把埋葬尽欢的窟窿给挖好,而这个时候舒自成那边的牌位也差不多已经完成了,一行人是从清早的时候出发的,一路上跋山涉水,倒也费了不少的时辰,此时应当正是正午,可天色却黑得仿佛是夜幕降临了一般。
舒自成抬头一看,就只见滚滚乌云当头而来,远方还有一掠而过的闪电,瞧这样子大抵是快要下阵雨了。
扬州的气候要比京城湿润,这个时节里下的雨也要比京城要多得多,虽说这个时节的阵雨来的快去得也快,但舒清到底还在月子当中,淋了雨难免对身子有妨碍。
“阿清,时辰不早了,快送尽欢走吧。”舒自成轻轻的摇了摇她的肩膀。
舒清回过了神,抬头看了他一眼。
接触到舒清那故作逞强的目光,舒自成都有些不忍心再继续往下劝说了。
她没有开口哀求一句,偏偏越是这样,越是让他觉得难过。
“马上就要下雨了……去给小姐取一把伞吧。”舒自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扭头叮嘱雪环。
他亦是个父亲,知道为人父母的那种心情,舒清初为人母便尝到了丧子之痛,这种痛楚想必并非是常人能够体会的。
舒自成言语之中的意思已是有了默许她再待上片刻之意,雪环听罢了,这就应了是,欲要往山下走去。
马车在南山的山脚下,上山之时谁也没想过会陡然变了天,便都将伞给落在了马车里头,眼下雪环要去取伞,就等同于她要从这一座荒山步行去南山那边,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个时辰。
舒清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因为她一个人而忙活呢?这一年来,他们为她所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也是时候该做个终结了。
“不必了。”舒清抬头,寡淡的打断了雪环的动作,“让我亲手把他葬了吧。”
说着,舒清便径自站了起来,最后亲了一口尽欢,而后亲手把他给放回到了水晶棺中,捧了第一抔黄土。
“尽欢,娘不会忘记你的,娘会永远记住你的……”舒清轻抚着他光洁的额头,微微一笑,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她的胸口疼痛难忍,这些日子麻木不仁惯了,今日总算是又有了疼的知觉。
雪珮想要走上前去安慰她,舒清却已经洒脱的先站了起来,背对着众人:“开始吧。”
雪珮愣了愣,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最后还是选择站在了舒清的身旁陪她,经历了这种事情,小姐的心中一定比谁都要难过。
雪环使出了全力,没一会儿就把墓穴给填上了,舒自成紧跟着也将那牌位给立在了墓穴之前。
几乎是在牌位定好的同一时刻,天幕逐渐刮起了雨丝,起初只是淅沥沥的,到了后来就是噼里啪啦的倾盆大雨。
雨水冲刷了新刻的牌位,加深了墓碑的颜色,让“舒尽欢”这三个字显得尤为清晰。
众人都没有带伞,一瞬之间全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大雨让下山的路变得格外艰难,四个人相互扶持着彼此,慢慢的摸下了荒山。
这一场大雨绵绵不绝的下了七日,就像是在为死去的尽欢哀悼似的。
而舒清也在这一场大雨之中彻底的病倒了,她的厌食之症变得益发的严重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许多的并发症,这场大雨让她发了几日的温病,也让她深陷如了昏迷当中,她的身子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暴瘦,短短数日之间,就宛如瘦成了另一人。
所有给舒清看过病的大夫都说,舒清是命不久矣。
………………………………
第壹佰十五章 转机
舒清这一病下,舒自成就越发没有心思去经营生意了,为了能医治好舒清的病,他跑遍了许多州县,甚至还命人探访名医探访到了京城里去,然而看过了许多的名医,舒清仍旧是没有一点起色。
这一日,舒自成又在外头寻医到了傍午,归来之时已经满脸倦色。
这一次寻来的神医乃是住在永山山巅的青松观里的,离扬州城来回约莫有百里路,故此花了舒自成不少时间。
一路上舟车劳顿,神医已是先在客栈里住下,舒自成则是独自一个人先回到了杏园里。
舒清还是之前那个模样,没有醒来,也不会吃饭,雪环与雪珮正交替着在舒清的唇瓣之上涂抹蜂蜜和参汤水,靠着这一点点的蜂蜜和参汤水延续着舒清的残命。
舒自成负着手站在榻前,俯瞰着自己捧在了手掌心里呵护着长大的这个女儿。
舒清已经消瘦得不成模样了,从前那油腻滚圆的脸蛋如今已经瘦得微微向内凹了进去,没有血色的肌肤让她看上去死气沉沉的,以前的衣衫套在她的身上,显得宽宽大大。
舒清曾一度喊着要减肥瘦身,不想她有一日真正瘦了下来,却是因为这个这一场灾难性的大病。
若是时光能够重来,舒自成是真的希望舒清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莫温顾。
他宁愿舒清一直都肥肥胖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老爷,您回来了。”雪珮双眸通红的向着舒自成行了个礼,连日来熬夜照料舒清,让她憔悴了许多。
舒自成亦没能好到哪里去,他淡淡的颔首,像是思考了很久很久,才迟疑的问:“小姐怎么样?今日可曾醒来过?”
其实舒自成已经有些害怕问类似的问题了,日复一日的询问换回来的不过是一盆接着一盆的冷水。
他实在不敢想象,要是哪一日舒清出了个三长两短,他会怎么样,又该怎么办。
雪珮摇摇头:“小姐没有睁过眼。”
舒自成早就习惯了这个答案,然而每一次听到都还是会像第一次听到那样难过。
舒自成叹了口气,正打算转身离开,雪珮却又急急的唤住了他。
“老爷!小姐的状况好像越来越不好了……”雪珮的声音越来越轻,“今日奴婢给小姐喂蜂蜜的时候,小姐呕了一口血。”
那深红的血迹喷洒在她的里衣之上,实在是触目惊心。
舒清的症状不由得让雪珮想起了之前朗大夫对舒自成说的那些话——“舒老爷,令爱的病已经是病入膏肓了,除非华佗再世,否则是真的很难有起色,依我看,舒老也你还是早早替舒姑娘准备后事吧……”
虽然雪珮不愿意承认,也不想接受,可是心中还是有一些清醒的。
这一回……小姐可能是真的不行了。
舒自成闻言,头脑里盘旋过一阵眩晕,随后强作镇定的扶住了门栏:“我知道了,好生照顾小姐。”
自那日之后,舒自成到舒清这儿就来得越发的勤快, 每日晨昏必要过来一趟,更是请遍了所有的名医,试尽了所有的偏方,只可惜无论是什么的法子,都没能将舒清给唤醒。
就在舒自成准备放弃了医治,打算替舒清打点后事的时候,事情却是突然有了转机。
彼时的舒自成正头疼的坐在堂屋里,与自己的心腹在交接着生意上的琐事,结果便只见雪环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堂屋里,气喘吁吁的道:“老爷,云中之庐的春娘姑娘求见。”
“春娘?”舒自成蹙眉。
他对春娘倒是有些印象的,长得极其妖艳妩媚,倒不似是寻常酒楼之中跑堂的小二,舒自成早就觉得此人必有其他来头,今日突然登门求见,倒让他益发对她好奇了。
只不过,他此时正忙着生意上的事,哪里有工夫去见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女子?
“不见。”舒自成干脆果决的道。
春娘似乎早就料到了舒自成会这样说,故此还特意交代了雪环一番话。
雪环此时便将春娘交代的那些话给复述了一遍:“老爷,春娘姑娘说她是为了小姐的病而来的,她说她或许有法子能治好小姐的病情。”
舒自成听到这一句话,果真是变了脸色。
他二话不说的便站了起来:“快把她请进来。”
虽然这段时日里为了到他这儿来诓骗赏金的人数不胜数,但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都愿意再试一试。
雪环应了是,很快就把春娘从杏园外带了进来。
春娘今日穿得格外素雅,一身素色的袄裙把她衬托得娇艳清丽,只是那精致的容颜依旧十分出众。
春娘一进了堂屋,便十分有礼貌的向着舒自成屈膝施礼:“春娘见过舒老爷。”
“春娘姑娘,这些旁的礼节就省去了吧。”舒自成径自负着手,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咱们便直接进入主题吧。”
春娘一笑:“舒老爷果然是个生意人,够痛快。正如小女子让丫头来转告的那样,小女子是为了舒姑娘的病而来的。”
“春娘姑娘有什么妙法?”舒自成问。
春娘仍是微微笑着:“春娘不过是一个酒楼里跑腿的下人罢了,自然是没有那妙手回春的医术的,不过据小女子所知,在扬州以北的鸡鸣寺里有一个得道高僧白云大师,外人只知道他是个慈悲心肠的方丈,却少有知晓他医术高超,赛过华佗的,舒姑娘若是去那儿修养,想必定能好转起来。”
春娘的话让舒自成当下心动了,然而理智告诉他不能这般轻易的就相信。
他挑了挑眉,警惕的问:“你与阿清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都算不上有交情,为什么你要特意跑来把这个秘密告诉我?”
舒自成是担心,她这是别有用心,挖了一个陷进让他们去跳。
面对着舒自成犀利的言辞和质问,春娘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儿慌乱,她只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实不相瞒,这是我们主人之意。”
“主人?”舒自成越发的好奇了,“你的主人是谁?”
………………………………
第壹佰十六章 白云大师
春娘神秘的眨了眨眼:“其实我们家主子舒老爷也认识。”
“我也认识?”舒自成不由得觉得益发的困惑了,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何时结实了这样有能耐的一个神秘人。
春娘却是不再往下透露了,只是神色自信的道:“小女子已经把话给带到了,至于信不信就要看舒老爷您自己的了。若是舒老爷相信小女子的话,小女子愿意替您引荐。白云大师可并非是什么病患都愿意收留的哦。”
春娘说罢,便辞别了舒自成,从容的出了杏园去,独留下舒自成一人在堂屋中发着楞。
离开了杏园之后,春娘径自回到了云中之庐,她拾阶而上,缓步登上了高阁。
男子早就已经在阁内等着她了,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人亦未回头,只沉声问:“如何?”
“回禀主子,属下已经将话带到了,舒老爷还在迟疑之中。”春娘如实道。
男子的身影宛如是一颗巍然不动的青松,迎风屹立在窗户之旁,高阁上的风冷冽的呼啸过过,撕裂着他月白的衣袂。
“他会来的。”男子坚定的道。
这几乎是舒自成最后的一丝希望,舒自成绝对不会放过的。
无怪乎这一个多月以来都不见舒清到云中之庐来用膳,原来舒清是出了大变故了。
这么大的打击对于她来说一定是毁灭性的吧?若非是他不便出面的话,他还真的想亲自去见一见舒清。
男子抿了抿唇,又微微侧过了身子,冲春娘说:“去准备一番吧,我今日便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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