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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瘦王妃卿可撩-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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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的,掌柜的从来都不露脸,但凡有什么事要找掌柜的,都由奴家代为传达,姑娘的感激之意,奴家会亲口转告掌柜的,想来掌柜的听了之后定会很高兴。”

    舒清眯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春娘这是话中有话。

    莫非……她与这个掌柜的是旧相识么?

    可是她从小自大都在京城生养着,从来没来过扬州,又怎会在扬州有什么旧相识呢?

    舒清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复笑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再为难春娘姐姐了,就请春娘姐姐代传小女子的谢意吧。”

    春娘应了是,便没有再打扰舒清,当下款款退出了雅间。

    离开雅间之后,春娘又快步走向了云中之庐的一间高阁,阁楼的门微微敞开一条缝隙,屋内很黑,只有对面窗外照射进来的一束光打亮了屋子的一角。

    角落里正负手站着一名男子,男子身着天青色的对襟长衫,挺拔的身段一看便是一个玉人,他的青丝收拢在玉冠里,此时面对着窗户,仿佛是在听风。

    “掌柜的。”春娘走过去,低眉顺目的微微一拜,模样与方才面对着舒清的时候截然不同。

    春娘也没有旁的废话,径自禀告道:“舒姑娘她很喜欢您亲手做的菜肴,还恳请奴婢要见您一面,好亲口对您道一声谢谢,不过奴婢按照您的意思,婉拒了她的请求。”

    那男子仍旧是迎风而立,他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春娘的这一番话而受到任何影响。

    良久,男子才微不可闻的从鼻间发出了一个慵懒的音调:“嗯。”

    春娘知道她的使命到这里便已经全部完成了,当下屈膝:“春娘告退了。”

    说着,春娘就又径自下了阁楼去,独留下男子一人站在高阁之中。

    待等春娘走远了,男子才再度蠕动薄唇,声如微风:“你喜欢便好。”
………………………………

第壹佰八章 擦肩而过

    这一顿饭,舒清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虽说云中之庐的饭菜十分和她的胃口,但她的厌食之症亦很顽固,她必须非常仔细的细嚼慢咽,才能勉强咽下些食物。

    饭毕,舒清多付了五十两银子给春娘,权当是对掌柜的与春娘的一片感激。

    她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到高阁之上正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在盯着她看,更没注意到有一支从远方而来的队伍在玄关处与她匆匆的擦肩而过。

    她是酒足饭饱之后走出云中之庐,而那些人则是行色匆匆的赶了进来。

    舒清吃完这一顿,身子已经有些力气了,她心满意足的抱着六曲,便打算与雪环雪珮折回杏园去。

    主仆三人才走出玄关,窝在舒清怀里的六曲陡然又开始挣扎了。

    “汪!”六曲高声狂吠数声,宛若是发现了什么令它兴奋的事物,顷刻间,六曲已经麻利的从舒清的双臂之中跳了下去。

    “六曲!你要去哪儿!”舒清皱眉高喝。

    今日的六曲实在是太反常了,也不知是不是得了病,平日里十分乖巧的它今日竟是频频出现这种暴躁的症状。

    六曲根本就不听舒清的话,眨眼间已经跑出了几丈之外,发了疯似的在原地蹦来跳去,除此之外还不断的在发出狂躁的叫声。

    舒清挺着个大肚子,再加上身子孱弱,哪里能经得住跑动,她只能暂且扶着墙壁,让雪环与雪珮去把这只不听话的小坏蛋给抓回来。

    雪环与雪珮二人费劲了气力,可是只要她们一跑动,六曲便也跟着跑动,根本就没办法抓到它。

    就在二人焦头烂额之际,不远处忽而有一颗石子飞了过来,稳稳当当的打在了六曲的腿上,六曲吃痛,登时就委屈的蜷缩在了一团,如此一来,它果真是乖乖的伏在原地不动了。

    舒清见六曲被制服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走至方才出手相助的那人面前,感激的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

    那是一位身着戎装的男子,看这打扮,应当是军中之人,且位份不会太低。

    “姑娘客气了,方才在下出手不重,应当未曾伤着它,姑娘快带它回去吧。”男子彬彬有礼的说道。

    “多谢,我这就带它走。”舒清将六曲死死的抱紧了,又对着那男子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带着雪环和雪珮离开。

    舒清前脚刚走,玄关内便传来了一道清雅的声音。

    “李岩,你在与谁说话?”

    “王爷。”那个名唤李岩的男子闻言,当下毕恭毕敬的回答道,“方才属下在外头碰到一个姑娘遇上了些麻烦,便顺手帮了她一把。”

    没错,李岩口中的这一个王爷,正是莫温顾。

    “哦?”莫温顾有些失神,淡然的发出了一个字。

    刚才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听到了舒清的声音,所以他刚跨进店内,就马上又急不可耐的转身走了出来。

    莫温顾环顾了一周,可是周遭哪里能看得见舒清的身影,只能远远的看到有一辆马车远行而去了,想必就是刚才李岩所帮的那个女子之马车,那马车看着眼生的紧,并不像是舒府的车子。

    莫温顾微微苦笑,话到唇边,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这一路以来,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舒清的踪影,可是从北走到了南,从京城走到了扬州,这中途少说也有数十个城了,可无论如何都寻找不到舒清的踪影。

    舒清便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这么多地方都没有她的踪迹,李岩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遇到舒清呢?

    定是他近来太过思念舒清,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对不起,属下失职了……”李岩反应了过来,马上低眉顺目的道。

    自从舒府举家都搬走了之后,庆王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萧条了很长一段时日,亦颓废了很长一段时日,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郁郁不欢,皇上见他打不起精神,便特意命他到扬州这边放粮而来,好让他换换心情。

    眼下的状况是那接粮之人在云中之庐专程为莫温顾设了宴,故此二人是赴宴而来的。

    李岩在朝中担任着都尉一职,来扬州放粮这等小事本是用不着李岩和莫温顾这样的大人物亲自来做的,皇上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李岩说是副官,实则不过是皇上放心不下莫温顾一人前来,特意命李岩跟在他的身旁照料保护莫温顾的。

    “有何失职一说,你助人为乐本是一件好事。”莫温顾确实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里沉淀着一丝沧桑和悲凉,“进去吧,莫让何大人在里面久等了。”

    “是。”李岩颔首,二人这就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云中之庐。

    何大人早就命人在店外等着了,一看到二人走过来,那小厮立马便迎上了前来,把二人带进了雅间。

    雅间内酒菜齐全,一进得屋内,只觉芬芳扑鼻。

    席上的何大人见了二人,当下起身,笑吟吟的迎接道:“王爷,李都尉,属下有事有失远迎,还望二位见谅。”

    皇帝要他们运送的粮草早就在清早之时就已经送到了扬州的军营里头,皇帝有令,特地让二人在扬州先待上一段时日,顺便考察扬州的民风民情,而后再返回京城中去。

    接见二人的何大人乃是扬州知府,在扬州颇有些威严,莫温顾已经从他人耳中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言,听上去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二人在何大人的安排之下吃了午膳,又在扬州城中游玩了一圈,直到夜幕降临之时,何大人才带着二人安排住处去。

    莫温顾本是想随便找个客栈住下也就罢了,何大人却如何也不答应,亲自用马车将二人接到了他设在郊中的别院。

    别院倒也雅致清幽,比起客栈自然要舒适不少,李岩沐浴之后就趁夜睡下了,莫温顾却是如何也没有睡意,夜色深沉,他披了一件单薄的衣衫,站在了院中。

    扬州的月格外的圆,也格外的凉薄。

    莫温顾望着这凉薄的月,不由得叹息着沉吟:“舒清,你到底在哪里?”
………………………………

第壹佰九章 回京

    此时此刻,一墙之隔的杏园里。

    舒清正倚在窗子旁,望着头顶的浩瀚苍穹和那皎皎的弯月。

    今晚的月光仿佛离她格外的近,这让她陡然就想了京城,在京城之时,每当她登上留芳阁的时候,这月儿就和今晚的一模一样。

    舒清出神的仰望着那一动不动的月,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旁大夫正皱着眉在替她把脉,雪环雪珮围在她的膝下,神色颇有些紧张,舒自成则是站在郎中的身旁,皱着两道浓眉。

    这气氛简直就如同她要临盆了一般的紧张。

    舒清自个儿却宛若是一个事外人,面不改色的望着天顶。

    “大夫,如何?阿清的身子状况好转些了没有?”舒自成关切的问

    郎中捋着花白的胡须,满是欣慰的点头笑道:“舒姑娘恢复得不错,今日总算是好转不少了,相信再此下去,不出一月舒姑娘的病就能痊愈了。”

    “谢天谢地,真是谢天谢地。”舒自成闻言,十分开心,不住的拜谢着神灵,“看来老夫真的得好好的谢谢那个云中之庐的掌柜的,他真是救了阿清一条性命啊。”

    得知自己和宝宝都十分健康,舒清心里也非常高兴。

    云中之庐果真是她的福地,一日之内竟是送了她两次如此大的惊喜。

    大夫给舒清开了方子,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这一夜,舒清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仿佛连身子都轻了许多。

    接下来的时日里,舒清几乎每日都会到那云中之庐去,短短数日,她就几乎已将那云中之庐里的菜色都吃了一遍,只是那掌柜的并非每日都在店中,有的时候舒清便会白跑一趟,怏怏而归。

    身子稍稍有些好转之后,舒清便能腾出时辰给自己找些乐趣了,她偶尔会在清早时抚琴一曲,偶尔也会在深夜时挑灯给她那未出生的孩子缝纫衣裳,日子总算是又步上了正轨。

    就这样又过了五日。

    这一日天色才刚蒙蒙亮的时候,舒清的肚子突然翻天覆地的痛了起来,那一阵一阵的疼深入骨髓,疼得她几度难以呼吸,雪环是第一个发现舒清的症状的,当她发现舒清的不适之后,立马便去城中将大夫给请进了杏园里。

    所幸大夫住得离杏园很近,约莫一刻钟的工夫,大夫就跟着雪环赶到了杏园。

    莫温顾牵着马漫步走出何大人的别院之时,正巧就看到了大夫匆匆背着药箱走进杏园中。

    他在这别院里已住了几日,此时,他不免想起了有一日清晨隐隐约约听到了院子里传出了渺渺的琴音,竟与他梦里时常听到的那一首《佳人曲》有些相似。

    只不过莫温顾并未太在意,毕竟,他时常会听到这样的幻景,而每每冲过去找寻的时候,见到的却又是别人的身影。

    舒清不见了,他已是彻底的把舒清给丢了……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他这是在自食其果。

    见莫温顾一直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杏园那边看,门童不由得好奇的问;“王爷,您在看什么?”

    莫温顾骤然回神,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而后反问:“那里头住的是什么人家?”

    虽说他已在这个别院里住了许多日子,但却始终都未曾见过杏园里有人出入,每日当门童打开门时,杏园的大门总是紧闭着的,若非是那园子里时不时会传出些许动静的话,莫温顾还以为那是一座没有人的空宅,直至今日看见有人与马车停在园子门前,他才确定这是一座住人的宅院。

    门童看了一眼莫温顾所看的方向,终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爷说的是杏园吗?”门童眯了眯眼,慢悠悠的解释道,“杏园从前是城中做珠宝生意的刘老爷的山庄,后后来卖给了别人,这园子里住的好像是外来人,至于是哪里人,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外来人?”莫温顾挑眉。

    门童微微颔首:“是的。”

    “能再多跟本王说说那家人吗?”莫温顾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譬如说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为何成日都闭着门?”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头总有一种强力的热流在澎湃着,仿佛这一回就能够找到舒清似的。

    门童见他兴致甚高,只好接着解释:“小人听闻他们是东边的边陲小镇来的,好像是姓吴,至于为什么成日闭门,好像那吴老爷膝下有个体弱多病的女儿,患有什么顽疾,吴老爷为了保护他的女儿,向来都是大门紧闭的。”

    这一些信息全都是舒自成专程命人给散播出去的,一户全新的家族举家都搬到新的地方来,难免会吸引人眼球,成为别人眼里的焦点,为了能堵住悠悠众口,舒自成干脆自己先将传言给传播了出去,让他成为众人眼中吴老爷,从而也杜绝了外人对杏园的好奇。

    不过,这个谎言其实并撑不了多久,譬如那位替舒清看病的大夫,便早早就认出了舒自成的身份。

    但即便如此,舒自成还是每日乐此不彼的演着戏,他只盼舒清能够平平安安的,剩余的一切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莫温顾听罢门童的一番话,不由得失望的摇头叹息。

    “是姓吴……吴老爷……不是她。”莫温顾苦笑道,“我早该料到,怎会是她呢?”

    门童听见莫温顾一人在出神的自言自语,心中有些好奇,却也不敢追问。

    而正此时,李岩驾着马从远处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在莫温顾面前跪下:“王爷,一切行李都已经打点好了,王爷即刻便能动身回京了。”

    他们已经在扬州差不多呆上七日了,虽说皇上准许他们在扬州多玩几日,但算算时候,也是该回京城复命去了。

    “嗯。”莫温顾颔首,不再有任何留恋,这就率先跨上了马背,朝着城内的方向而去。

    回京之前,他还需去再见那何大人一趟,故此,也是时候该上路了。
………………………………

第壹佰十章 难产

    此时此刻,杏园阖府却是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怎么会这样……前几日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之间又动了胎气?又变得更严重了呢?”舒自成负着双手,焦急得不断的在原地踱着步。

    短短的几日内便又经历了几次波动,他这颗衰老的心脏着实是有些承受不了,本想着舒清身子好转了些,他终于能安心的奔波生意了,不想他才刚收拾好细软打算出一趟远门,舒清便出事了。

    此时此刻的舒清奄奄一息的躺在了榻上,脸色比上一回还要更难看,豆大的汗珠挂在了她的脸上,她呼吸沉重,全然没有一点意识。

    “对不起,舒老爷……老夫只以为令爱的病情是有所好转了,直到如今才发现原来这只是假象……”大夫满脸抱歉的道,“其实令爱一直都没有好起来,非但如此,她的身子正在一日一日的虚空。”

    舒自成闻言,整颗心都要碎了,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身子宛若在云端,摇摇欲坠:“你不是说她会好起来的吗,还说不出一月便能健健康康的了……”

    “这都是老朽一时疏忽误诊,才会造成今日这样的状况。”大夫说着,毕恭毕敬的给舒自成行了个大礼,“定然是令爱在外头吃了什么药膳,与老朽所开之药起了冲突,故此才会造成她逐渐好转的假象。”

    大夫顿了片刻,见舒自成懵在了那儿,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舒老爷,你要做好准备,令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恐怕是很难保住了。”

    “怎会如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你保住阿清和孩子的性命!他们两个人一个都不能少!”素来温和的舒自成这会儿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他激奋的冲到了大夫跟前,用力的摇晃着大夫的肩膀。

    大夫已经上了年纪,如何经得起他的推搡,眼看着就要被舒自成推到,雪环雪珮忙从两侧涌上了前来,一左一右的拉着舒自成。

    “老爷,请息怒。”

    “老爷,小姐还躺在这儿呢,请您千万要冷静,莫让小姐听见了伤心难受呀……”

    舒自成闻言,颓然的垂下了双手。

    冷静,他哪儿还能冷静下来?舒清就是他的命根子,若是舒清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还不如让他去死。

    可雪环雪珮说的亦是有理,虽说舒清眼下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可总是有些意识的。

    大夫被吓得不轻,抬起头来便只见两个丫头正不住的用眼神在暗示他,他猛地回过神,当下就拎着药箱,一边踉跄着向外逃去,一边道:“舒老爷放心,老朽一定尽力。”

    说话间,大夫已然远去。

    雪环与雪珮废了好一阵气力,才勉强让舒自成镇定下来。

    舒清这一昏迷,便是整整三日,这三日里她是滴水未进,全靠人参吊着一口气,直到第三日半夜里,舒清才慢悠悠的转醒,醒来时,雪环与雪珮已经伏在桌案旁边睡沉了,屋内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照得房间里有些阴沉。

    舒清挪动了一下身子,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她的眼前是近乎一片漆黑的,她漫无目的的盯着前方,脑海里也跟眼前一样——一片漆黑。

    她朦朦胧胧的记得,她好像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莫温顾,莫温顾就在离她咫尺之近的地方,目光冷的如同冰窖一般,舒清拼命的想要靠近他,然而她越是努力的奔跑,到最后却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她还梦见了之前出现在她梦境中的那个孩童,他也随着莫温顾一并走了,二人手牵手的走在一齐,将她一人抛在了身后。

    醒来之后就是一身冷汗,舒清动弹不得,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放空自己,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后来的那一段日子里,舒清的身子状况就越来越差了,她醒着的时辰越来越少,昏迷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日便靠着仅存的一丝信念苟活着。

    为此,舒自成是跑遍了许多地方,访遍了很多的名医,可到头来仍还是没有半点气色,所幸孩子倒也是勉强保住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舒清迎来了她的临盆期。

    这一夜,雷雨交加,雨急似箭,噼里啪啦的大雨仿佛是要把大地一劈为二,凶猛而快速的砸着地面。

    杏园里充斥着湿漉漉的雾气。

    舒清整个人蜷曲着躺在床上,双手死死的抓着枕头套,剧烈的疼痛让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里。

    给舒清接生的稳婆乃是整个扬州城中手艺最好的一个,除了稳婆之外,房中还有打下手的丫鬟共六人,但饶是有这么多的人手,产房内还是乱成了一团。

    “雪环,快去将热水端来!雪珮,你去拿剪子,剪子定要用水烫一烫!还有你们两个,去洗一条干净的汗巾,给舒姑娘擦擦汗。”

    稳婆一边擦着额头上地落下来的汗珠,一边有条不紊的指挥屋子里的丫头们。

    “是。”众人一下子全都忙活了开来。

    舒自成独自一人在外头等着,听着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动静,舒自成心里比谁都要着急。

    他蓦然想起了舒清呱呱坠地的时候,自己亦是这样焦急的在屋外等候的,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有些开始期待这个即将降临的孩子了。

    也不知道会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连爹这个角色都还未扮演好,如今竟是要做祖翁了,想来倒也叫人觉得神奇。

    舒自成正兀自一人心潮澎湃着,此时,稳婆踉踉跄跄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稳婆浑身上下都带着血迹,整个人巍巍颤颤的,脸色不大好看。

    舒自成心头一紧,急忙迎上他,问:“稳婆,生了没有?是男孩还是女孩?”

    稳婆眉心一皱,面色迟疑的道:“舒老爷……不好了,舒姑娘她难产了。舒姑娘身子孱弱,根本就使不上力,都已经足足半个时辰了,孩子的头儿还是没有出来,若是再此下去,舒姑娘可能会……”

    接下来的话就算是稳婆不说,舒自成自己也能体会了。

    稳婆顿了片刻,又道:“舒姑娘与孩子只能保一个,舒老爷,您快做个决断吧。”
………………………………

第壹佰十一章 临盆

    舒自成双手紧握,心中波澜起伏。

    为什么上苍总是把这些难题交给他让他来抉择?虽然他知道舒清或许会恨她,但他的答案还是毫无疑问的会是选择留舒清。

    舒自成抿了抿唇,片刻之后,迟疑的问:“就不能两个人全都保住吗?”

    稳婆为难的摇头:“老奴在扬州城里做这一行少说也有三十余年了,像舒姑娘这样的情况遇到数不胜数了,几乎没有一个例外的,故此老奴才让舒老爷您早做决断。”

    舒自成咬牙切齿,十分艰难的从唇齿间挤出了几个字:“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步的话,保阿清。”

    “是,老奴明白了。”稳婆恭恭敬敬的屈膝行了一礼,随后泰然自若的回到了产房去。

    产房里,雪环与雪珮已然是有些手忙脚乱了,二人只能干着急的守在舒清的榻前,什么忙也帮不上。

    舒清这段时日以来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容此刻却因为用力过度而憋成了深红色,她是那么的孱弱,却又那么的坚毅,她呼吸急促的抓着枕头,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舒清的嗓子已经沙哑到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了,不管是她有多么的努力,孩子就是没有半点要出生的迹象。

    雪环与雪珮在一旁急得冷汗淋漓,在这件事面前,她们偏生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陪在一边默默的为舒清加油鼓气。

    “小姐,你可以做到的!”

    “小姐,再加一把劲儿!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舒清痛苦得银牙直咬,此时此刻,她的身子里汇聚着百种痛楚,这些痛撕裂着她的神智,让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稳婆从屋外走了回来,先是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后瞥了眼四下里的众人,叮嘱道:“你们都先下去吧,这产房里留我一人便好了。”

    一来是接下来的画面或许会很残忍,她不想让这些年轻的丫头们看到,二来这些丫头们留在这里也根本就帮不上忙,不过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而已,与其如此倒还不如让她们全都出去来得省心。

    丫头们只好顺从稳婆的意思出了门去,屋子里一时只剩下了稳婆与舒清二人。

    失去了雪环与雪珮的陪伴,舒清心中一下子没了安全感,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三人无论做什么事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稳婆的举止让舒清心中愈发觉得不安。

    舒清一把抓住了稳婆的袖子,气若游丝的问:“我的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的声音很吃力,稳婆费了好一会儿劲儿才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不会有事的,舒姑娘放心。”稳婆柔声宽慰道,“只要舒姑娘按着老奴说的去做,孩子很快就能顺利的生下来的。”

    稳婆说着,还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舒清的手背。

    稳婆的手是冷凉的,手心里满是冷汗,舒清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她骤然摇了摇脑袋:“不,你在骗我。”

    若是真的如稳婆所说的那样的话,怎么都过了一个时辰,她的孩子还不落地?

    稳婆皱着眉,登时有些无奈。

    她为人接生这么多年,大多数的妇人都是对她报以全部的信任的,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无条件的照做,可是这一套对舒清来说却是全然不受用。

    “不会的,舒姑娘,老奴怎敢欺骗你呢?”稳婆笑得有些慌张,说话间,又从桌上取来了一碗热茶,“舒姑娘,你看你流了这么多汗,先喝点水补补水分吧,这样才有力气接着生孩子。”

    舒清望着递到自己面前来的这一碗热茶,通红的双眼却是一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她审度着稳婆,逼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没有,没有的事。”稳婆忙摆手。

    舒清又怎会如此轻易的相信稳婆的话,她骤然撑着双手,试图从床上坐起。

    “舒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稳婆看到她欲要下床,急得忙一把拦住了她,舒清的举动实在是太危险了,更何况她现在身子还十分虚弱。

    舒清秀眉轻皱,冷汗如雨,偏生眸子如同那海底的明珠,冷冽得令人发抖。

    “你若是不跟我说实话的话,我便自己去找其他的稳婆。”舒清道。

    稳婆这才慌了,她可是收了舒自成重金的,再者,如此做也是对舒清的不负责任,就算是舒清去找别的稳婆,最终的结果也将会是与她的诊断一样的。

    稳婆踟蹰再三,这才下定了决心:“好吧,老奴就实话告诉您吧,舒姑娘,方才老奴要喂你的其实是*,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怕是难以落地了,为了保住您的性命,老奴只好用自己的法子让他出来了。”

    稳婆本是想把舒清给灌晕,好用她自己的手段将孩子给引出舒清的肚子,只是那样以来,孩子必定是没命了。

    “不!”舒清惊恐的低呼,“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稳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伤心欲绝的哭喊着,模样实在可怜。

    稳婆为难的低着头:“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这样子对舒姑娘您来说很危险……”

    “就算是以性命为代价,我也要试一试。”舒清十分认真的说,“这个孩子是我的,我有权利选择他的去留,不是吗?”

    在这一性命攸关的时刻里,她突然就明白了父亲母亲为什么会这般的呵护她,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好吧。”稳婆点点头,终于还是妥协了,“那请舒姑娘躺好,老奴这就再试一试。”

    “嗯。”许是痛得过了头,舒清整个人都麻木了,登时也感觉不到什么痛楚,她笔挺的躺在床上,跟随着稳婆的指引,吸气,吐气,用力。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尝试着。

    终于,半刻之后,稳婆惊喜的喊道:“出来了!孩子快出来了!舒姑娘,你再加把劲!”

    舒清听到了稳婆的鼓舞,憋足了一口劲,高喊着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

    随着她的高喊,一道短促的婴儿啼哭声与稳婆焦急的呐喊同时响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舒姑娘晕过去了!”

    待等雪环雪珮等人赶进屋子的时候,只见床上流淌了一大片的血迹,素白的床单几乎全部都被浸得红了,而舒清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早已没了任何知觉。
………………………………

第壹佰十二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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