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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瘦王妃卿可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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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婉婉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舒清又何尝不是呢？
应婉婉大抵是被舒清阴鸷的眼神给吓愣了，好半晌也未能说出话来，直至舒清头也不回的走过她的身旁，她才失控的拉扯住了舒清。
舒清抿着：“放手！”
应婉婉却偏生不放，一想到舒清竟是拿莫温顾来压自己，应婉婉便浑身都开始起鸡皮疙瘩。
眼看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丫头们这都晃了神。
而近在咫尺的酒楼中。
临子悦耳根子一动，很快便发现了浮香阁中的不对劲。他推开了窗子，就只见应婉婉与舒清拉扯成了一团，二人谁也不肯让谁，而丫鬟们围绕在她们身旁，一个个全都是无济于事、束手无策的神情。
眼看着应婉婉就要伸手去推站在石阶上的舒清，临子悦精神一绷，不顾一切的便从二楼的雅间里一跃而下。
莫温顾正在与临子悦梳理着案情里的关系，结果一回头，却只见临子悦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莫温顾一怔，忙对着空旷的屋子里唤道：“临兄？”
………………………………
第肆四章 误会
莫温顾还以为临子悦是趁着他不注意之时开门走了，这就独自一人下楼结账，打算回府而去。
谁料才刚踏出九楼的大门，莫温顾的眼角余光便看到了站在浮香阁里的那个女子。
舒清肥大的身影一下子就吸引了莫温顾的注意力，他头疼至极，正想着要赶紧避开这一尊大瘟神，结果转眼之际，莫温顾又瞧见了临子悦的身影。
但见临子悦正双手环臂的站在舒清旁侧，而在他们的身前还有一名女子。
因着舒清的背影实在太“辽阔”的缘故，方才莫温顾竟是没有看到另一人。
如今定睛一瞧，莫温顾立刻就看清楚了另一人是谁，不正是前些时日刚见过的应婉婉吗？
此时此刻的应婉婉，楚楚可怜的坐在了地上，眼眶红红的，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是淋漓尽致的委屈，她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肘上，仿佛随时都会落泪的样子。
莫温顾慌忙掏出银子付给了店家，这就提着衣襟，快步走向浮香阁。
走得近了，莫温顾才发现众人面上的神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临子悦舒展开了随身携带的扇子，嘴角噙着笑意，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应婉婉眉目凄楚，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而舒清则是面无表情的站着。
此时，应婉婉柔弱的指着舒清，哭诉道：“舒姐姐，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推我？”
舒清勉强站定，想起方才那危险的一幕，浑身上下都浸满了冷汗，见应婉婉陡然从一个强势的形象成了眼下这羸弱无骨的模样，她不怒反笑：“应姑娘，本宫实在是没空陪你在这里玩，本宫还要回府去给王爷熬汤，你便好好的享受坐在地上的滋味吧。”
若不是临子悦及时出现搀扶了她一把的话，此刻恐怕坐在地上的人就是她了。
二人正僵持不下，莫温顾便介入到了二人之中：“发生了什么？”
莫温顾的出现让舒清与应婉婉都为之一震。
舒清没有想到莫温顾竟也在，肥大的身子一时僵住了，她宛如是被千年寒冰给冰封住了似的，再也动弹不得。
应婉婉瞥见了莫温顾的身影，当下自尘埃之中站了起来，又惊又恐的跑向了他，煞有其事的哭着道：“庆王救命，庆王救命！”
莫温顾忙将她护在了身后，关切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应婉婉像是被吓得不轻，说话也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庆王妃，王妃她要打我！”
临子悦浓眉紧蹙，嘴角带着三分看热闹的微笑。如果他没有看见应婉婉刚才那凶神恶煞的脸色的话，只怕也会以为是舒清欺负了她。
当真是一场好戏。
莫温顾显然是信了应婉婉，他皱着眉，二话不说的便走向了舒清，目光阴鸷的质问道：“舒清，你给本王好好的解释解释。”
舒清的脸色有些雪白，就仿佛是被霜雪所覆盖的那种白。她蠕动了一下嘴角，这就开了口：“是她先招惹的我，我一再忍让，结果她却变本加厉，甚至还对我动手动脚。”
“胡说，分明就是你推的我。之前在国公侯府之时，王爷与我说上了几句话之后，舒姐姐就一直怀恨在心，这些话分明就是舒姐姐方才亲口说的。”应婉婉紧紧的抓着莫温顾的衣袖，眼泪顷刻间就掉落了下来，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浸湿了她的胸前。
舒清从未见过有人竟能这样睁着眼说瞎话，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讥诮的冷笑。好一个应婉婉，先前她只当应婉婉是年纪小，故而任性，谁知她根本就是别有居心。
舒清的这一声冷笑让莫温顾越发的坚信就是她先动的手脚，他不由得银牙紧咬，破口骂道：“你这个妒妇，心肠竟这样歹毒，婉婉她还是个孩子，你却是连一个孩子也要对付？”
雪环此刻终于是听不下去了，慌乱之中，她也顾不及主仆的礼仪了，上前一步便道：“王爷，事实并非如此，娘娘她……”
“住口！”雪环话未说完，已是被莫温顾冷声打断，莫温顾负着手，斜眼睨着雪环，“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你自行掌嘴吧！”
雪环委屈的眨了眨眼，只得乖乖照做。
清亮的巴掌声登时在浮香阁内回响了起来，一下一下，都仿佛打在了舒清的心里。
雪环是为了替自己说话才遭受处罚的，舒清心中十分心疼，她蹙了蹙眉，伸手钩住了雪环的胳膊：“雪环，你起来。”
雪环这一回学乖了，没有莫温顾的准许，哪里还敢再擅做主张，只拼命的摇了摇头，对舒清说：“娘娘，不可。”
雪环生怕再此下去，会连累到舒清。
莫温顾凝视着这一对主仆，又喝道：“没有本王的允许，谁让你停下来的？继续打！你若是打不动的话，就让雪珮替你一起打！”
雪珮闻言，忙跪了下来，嘴里却是不敢说半个字。
雪环乃是与她自幼一齐长大的好姊妹，她又怎么可能出手去扇雪环巴掌呢？这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此时此刻，舒清心底一片凄凉。
这并非是莫温顾第一次对她这般残忍了，从前是为了柳吹绵，如今却是为了应婉婉，莫非随随便便一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比自己要来得重要吗？
“这一次教训的是你的奴婢，若是下一次再发生这一种事，本王要教训的人便是你了！”莫温顾眼眶猩红，毫不客气的威胁道。
舒清禁不住在心中苦笑，抬眸迎上了莫温顾这一双让她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眼睛：“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了，既然王爷执意不相信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但，雪环与雪珮是无辜的，王爷不能惩罚她们，我的奴婢我就先带走了，我私下里自会自行管教。”
说着，舒清拉起了雪环与雪珮，又对莫温顾盈盈一拜，道：“妾身先行告辞。”
………………………………
第肆五章 良心发现
舒清说完那番话后，壮硕的身影已经逐渐远去。
没一会儿，她的身姿便像是一颗豆子一般，淡出了莫温顾的视线。
莫温顾将应婉婉好生哄了一番，最后又命人将她给送回了阁老府去。
临子悦凝视着莫温顾这冷酷的侧颜，不禁摇着扇子感慨道：“无怪乎世人都说世间男子没一个好东西，大都薄情寡义，残忍无情，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莫温顾挑了挑眉：“临兄此话何意？莫非是在说本王无情无义？”
临子悦嘿嘿干笑，忙撇清关系：“我可没说，这是王爷自己承认的。”
莫温顾气不打一处来，有时想想真不知道这个临子悦到底是站在哪一头的，竟帮衬着舒清来指责自己。
莫温顾没好气的睨着他：“说得仿佛临兄你不是个男子似的。”
“在下不一样。”临子悦挺起了胸膛，用扇子将自己的青丝扇的随风飞扬，“在下重情重义，绝非是那些负心汉能相提并论的。”
莫温顾脸色一黑，合着这个临子悦还是变着法儿的在黑他。他冷冷的挑了挑眉，语气倒是软了下来：“所以临兄的意思，本王方才是做得太过分了？”
“这可非是我一个旁人能够评定的，过不过分，就要拍拍你自己的胸膛，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了。”临子悦依旧是洒脱的摇着他的折扇，话中有话的说。
莫温顾低垂着眼睑，不由得陷入了沉吟。
他的脑海中鬼使神差的就掠过了舒清那一张满载着失望的脸，想到了这里，他的胸口竟莫名的涌上了一阵酸楚。
“今日乏了，案情的事便留着择日再谈论吧。”临子悦打了个哈欠，“莫兄，后会有期。”
临子悦说罢，便翩然走远了，徒留下莫温顾一人留在原地。
莫温顾摇了摇脑袋，他怕是不清醒了，所以才会一直想着舒清。
舒清有什么可想的！
他近来发现了一个很可怖的现象，如今的他，想起柳吹绵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倒是想到舒清的时间比较多。
莫温顾颇为头疼的抿紧了薄唇，正打算要走，浮香阁里的掌柜的却走了出来，轻声唤住了他：“王爷留步。”
莫温顾回过头来，诧异的望着她：“何事？”
他向来都不愿意与陌生的女子多说几句话，故此态度显得有些冷漠。
美娇娘注视着他，在心中准备了一番，才小心翼翼道：“王爷，您是真的误会了王妃娘娘了。王妃娘娘并未欺负应小姐，是应小姐自己不慎摔倒的。”
这等闲事她本来是不应当去管的，但是收人钱财总该替人办事。舒清给了她那么多的银子，她为舒清说句话也是应当的。
莫温顾一愣，眉宇间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所以，方才是应婉婉在撒谎？是他错怪了舒清？莫温顾想起舒清转身离去时那孤寂的眼神，心里头一时越发难受了。
他不由得睨了美娇娘一眼，言语之中有着埋怨之意：“你怎么不早说！”
美娇娘瑟缩着脖子。分明不听庆王妃解释的人是他，打断了庆妃婢女之话的人也是他，那种立场之下，哪里还有她这个外人说话的余地？
若不是美娇娘的良心有点痛的话，她此刻也不会站出来。
莫温顾嚷完了之后，便大步的追着舒清的脚步而去，但大街之上哪里还能看得见舒清那一抹身影，只有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人流。
莫温顾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就这样沿着这街道一路寻到了王府之中，然而问了老管家，却仍旧没有舒清的消息。
已经是过了半个时辰了，舒清尚还未归府，莫温顾不由自主的又联想到了舒自成那边，他当下派了人去舒府打探，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惊扰舒自成。
上一回的折腾实在是让莫温顾后怕，他是再也不敢惹他的这个老丈人了。
莫温顾的人去了舒府之后，没多久便回来了，莫温顾得到的答案是——舒清也未曾回到舒家去。
看来这一次，他是当真伤了舒清的心。
莫温顾心里头竟头一次涌上了愧疚之情，可除了等待之外，他似乎也寻不到更好的办法了。莫温顾只能倚在了门前，亲自等候着舒清的归来。
另一旁。
舒清已经沿着湖畔走了许久许久了，雪珮与雪环一直陪在她的身旁，寸步也不敢离开，就生怕舒清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好几次当舒清靠近湖畔的时候，雪环与雪珮都会想方设法的把她给拉回来。
舒清见二人紧张成这个地步，不由笑道：“本宫没事，你们放心，本宫不会想不开的，你们不必再陪着本宫了。”
方才亲眼看见莫温顾惩罚她们，舒清心中非常的愧疚，雪环雪珮忠心护主，结果反倒还害得她们跟着自己吃苦了。直到此刻，雪环的侧脸还是肿的。
舒清看着雪环那肿了半边的脸颊，叹息着问：“一定很疼吧？”
雪环受宠若惊，忙摇头：“奴婢不疼，奴婢一点儿也不疼，只是奴婢未能保护好娘娘，委屈了您……”
“说什么委屈不委屈。”舒清感叹。这条路既是她自己选的，她便不会中途狼狈的逃走，终有一日，她会让莫温顾看到她的决心，对她改观的！
舒清叹罢，又看向两个丫头：“本宫真的没事，倒是你们，先回去好生休息休息吧。雪珮，你将雪环送回府去，再替她好好上药。”
“可是娘娘……”雪珮担忧的欲要向前。
舒清则挑起了秀眉：“这是本宫的命令，你们莫非要违抗本宫之意不成？仔细我将你们给逐出王府去！”
雪环与雪珮对视一眼，倘若被逐出王府，那往后就没有人照料王妃了，二人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一步三回头的互相扶持着走回了王府。
像是庆王妃这般心地善良的主子，这世上只怕是不多了。哎……只是为什么每每被虐待的都是好心肠的王妃娘娘？
雪环与雪珮走后，舒清也无意在湖畔多做逗留，湖边的风冷厉的就像是刀子，吹刮在人的手臂上，冷到了骨子里。
舒清独自逗留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这就转身离开，然则，当她埋头往前走之际，却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堵生硬的肉墙。
舒清揉了揉额头，正要开口大骂是哪个人这样不张眼，结果一抬头看到那人之际，却是愣了愣。
“是你？”舒清惊呼。
………………………………
第肆六章 亦正亦邪
舒清略有些怔惊的看着眼前这名男子——一袭墨色长衫，衣襟上用金丝线绣着金龙的图腾，腰间系着玉带，身侧还挂着一块色泽通透的玉佩，从衣饰到他的五官，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矜贵与儒雅。
这个人便是不久前舒清与莫温顾刚去拜访过的莫羡。
莫羡负着手，居高临下的望着舒清，眼底却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也没有不期而遇的惊喜。
算起来，莫羡之所以会同她相遇，这并非仅仅只是简单的巧合而已。实则上，莫羡已经跟着舒清走了许久了，只是舒清一直未曾发现。
准确的来说，从在浮香阁开始，莫羡就发现了她，他甚至在一旁冷眼的看完了应婉婉与她之间的那一场闹剧。
应婉婉的胡搅蛮缠让他深觉诧异，莫温顾的冷酷无情让他诧异，舒清的镇定与清明更让他觉得诧异。
眼下的他，只觉得舒清的身上有着一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总而言之，令人很在意。
舒清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不免眨了眨眼，好奇的问：“莫世子为什么这样瞧着我？”
莫羡摇摇头：“没什么。庆王妃身怀有孕，还请当心。”
“多谢莫世子关怀。”舒清的语气之中不无感激，就连一个萍水相逢之人都待她这般的真诚，而独独只有莫温顾……对她百般的毒辣和不屑。仿佛她与他之间结怨已深似的，可是她分明就什么都没有做。
不过，舒清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莫羡与她是似曾相识的。
这种错觉只在舒清的脑海中存在了少刻，很快就又被扫平了。
与她相识的人大多都嫌弃她，又有谁会频频的救她呢？
临子悦算是个例外，除了临子悦之外，舒清几乎就没有别的朋友了。
舒清站正了身子，眼看着天色尚早，便准备辞别莫羡，在周遭继续逛几圈。然则舒清还未开口，莫羡便抢先一步说了话：“不介意的话，陪本世子走一走？”
舒清收到邀约，颇有些讶异，当下道：“不介意。”
其实算起来，并非是她陪着莫羡，反倒是莫羡陪着她了。
眼下天光还正大亮着，横竖莫温顾也不会那么早回王府去，舒清是实在不想太早回到那个满满充斥着他的气息的地方，一直以来她都太过温顺，偶尔便让她任性一回吧。
莫羡带着她穿过了京城的最繁盛的街道，架着马车带她到了一片荒凉的郊外。
郊外伫立着一片很是落魄的民舍，白墙黑瓦，这一片民舍应当是许久未曾修缮了，看起来东倒西歪，岌岌可危。
舒清有些惶恐，不知道莫羡要带着她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做什么。
她扒开了帘子，偷偷窥探了一眼，就只见马车停下了一瞬间，有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从民舍里走了出来。
那小男孩生得浓眉大眼，小小年纪便已经展露出了喜人的英俊，只不过，他的脸上与身上都脏兮兮的，看上去像是个乞儿模样。
小男孩听到了马车的轱辘声，先是警觉的扒着门缝看了会儿，直至看到了莫羡，这才欢欢喜喜的向他跑来。
小男孩一边跑，嘴里一边还嚷着：“大家快出来！莫大哥来了！莫大哥来了！”
随着小男孩的一声惊呼，越来越多的人从民舍中跑了出来，舒清在马车上定睛一瞧，多半都是些瘦弱无比的孩子，一个个身上全穿着粗布袄子，有的衣裳上头补了好几个洞，当中也有几个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人，总之，众人都在因为莫羡的到来而感到欢欣鼓舞。
那小男孩跑到了莫羡的身旁之后，当下就一头扎进了莫羡的怀里，又是蹭又是抱的，莫羡却也未嫌脏，只横手将他给抱在了怀中，清冷的脸上竟有着一丝清浅的笑意。
“小豆丁，多日不见，你又长高了。”莫羡的笑吟吟道，语气与平日里那漠不关己的样子截然不同。
被称为小豆丁的小男孩嘿嘿一笑：“多日不见，莫哥哥也变得更英俊了。”
“就数你的小嘴最甜。”莫羡说着，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衣袖中取出了几块糖，塞到了小豆丁的手中，眨了眨眼道，“喏，这糖是专程给你的，别人可没有。”
小豆丁闻言，赶忙塞了一块糖在嘴里，甜滋滋的滋味惹得他欢愉的笑道：“谢谢莫哥哥！”
舒清有些看愣了，她不曾想过莫羡竟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登时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一时间，那旁的人都已经蜂拥而来，把莫羡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莫羡无奈之下，只得先安抚好众人，而后才钻回马车里，取出了一只包裹。
包裹之中存放着馒头、大饼等干粮，还有一些碎银子，莫羡逐一分发给了众人，除此之外，车内还有着几套干净的棉衣，也全都是为了这些孩子和老人们所准备的。
莫羡独自一人搬运了好几次，舒清实在不好意思再干坐着了，便也下了马车，与他一齐给孩子们分发棉衣。
看到舒清站在自己身旁的时候，莫羡有些惊讶，他蠕动着薄唇，道：“你终于不再封闭自己了。”
舒清语塞，随后又听见莫羡往下说道：“这里的孩子与老人多半都是孤寡，没有家人，更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他们都很淳朴。”
舒清一怔，方才她就已经从那小豆丁的眼中看出了天真淳朴，正如莫羡所说，这里并没有人因为她肥胖的身材而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非但如此，甚至还有人热情的围着她嘘寒问暖。
这是舒清甚少有过的体验。
她陡然间有些动容，莫非莫羡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她，让她不必自卑，更不必自怨自艾吗？
舒清看着领到了棉衣之后很是高兴的那些个孩子们，不由得侧头笑问：“这便是莫世子进城的目的吗？”
“也不全然。”莫羡挑眉，又道，“手上的血腥沾得太多了，偶尔也需积点阴德。”
舒清不由得蹙紧了柳眉，开始好奇了起来，莫羡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亦正亦邪？善恶同体？
她无法想象，一个那样漠然的人，同时却又可以这般的温柔。
莫羡扭头看向她，见她出神的望着自己，不由提醒：“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
第肆七章 并非好人
舒清重新上了莫羡的马车。
本以为莫羡又会带她去哪个荒凉的郊外去行侠仗义，不料莫羡却是重新将她往京城闹市中心的方向而去。
此时天色已然逐渐暗了下来，不少人家已经在门前挂上了灯笼，一盏两盏，宛若是点缀在夜空之中的一两颗灰暗的星辰。
莫羡将舒清带到了六和塔前。
六和塔乃是京城之中最高的一座建筑物，整座塔足足有十八层，塔里头供着如来佛祖与他诸多菩萨以及三千揭谛，每逢初一十五，来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但今日并非是初一十五，再加上天色渐暗，此刻的六和塔内倒也没有什么人，只有寥寥几名僧人在塔下扫着落叶。
莫羡带着舒清，径自走上了六和塔的楼梯。
一路之上，僧人们纷纷向他稽首问安，以示敬重，看样子他亦是此处的常客了。
舒清随着莫羡一鼓作气的往楼上攀爬，一路爬到了顶层。
爬楼梯这等事对于莫羡来说那是轻而易举，但对于舒清来说却十分的吃力。因着肥胖的缘故，平日里她本就不喜欢走动，如今怀孕了，就越发懒得上下楼梯了。
当舒清攀上了六和塔的最高层之时，浑身早就浸满了冷汗，整张脸憋得红彤彤的，气喘如牛的扶着栏杆。
不过，累虽是累了些，出完汗之后，舒清竟觉得浑身上下畅快无比。
莫羡此时推开了门，站在了围栏之旁。
高空之中吹来了一阵阵冷凉的风，吹得舒清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但舒清从六和塔上看见塔下的风景之时，不由得喟叹了出来：“哇！我从来不晓得，原来京城还可以这样美。”
从十八层的六和塔上往下俯瞰而去，几乎整个京城全都被她尽收到了眼底，远处是那巍峨气派的宫廷，宫廷里华灯初上，宛如那瑶池仙境一般，从宫廷那处开始，四面八方都错落着高矮不一的民楼，有些点了灯，也些还未点灯，在夜幕之下，着实是非常壮观。
再仰头看去，天上初升而起的月亮与星辰仿佛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美景足以令人心动。
舒清登时忘却了一路以来的疲顿与不快，也将应婉婉的那件事给忘在了脑后，只兴奋的冲到了围栏前，呼吸着这最上层的新鲜空气。
莫羡眯着狭长的双眼，视线却是在眺望着远处那朦朦胧胧的山河，在夕阳的晕染之下，山河鲜红如血。
此时天际上又有一轮弯月，日月同天的景致委实是壮观的，而这样的风景，只有六和塔这里才能看到！
他每每看到此情，到会热血澎湃，心潮激动，如今看来，舒清亦是的。
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看着山河星辰，看着时光静好。
近处响起了撞钟之声，澎湃过后，舒清的心格外的宁静。
她整个人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洗涤，再也没有戾气与怨恨了。
莫羡临风站了许久，那双浑浊的眸子也逐渐在夜色里镇静澄澈了下来，闻着不远处飘来的斋饭的香气，莫羡总算是想起了时辰。
他这就转过身，道：“走吧。你该回王府去了。”
舒清这才察觉天色已经不早。
这大抵是她这辈子过得最漫长却也是最快的一日了。
二人相伴着下了楼去，又一同乘着马车回到了庆王府门前。
下车之时，舒清不忘感激的冲莫羡道：“多谢莫世子今日相陪，其实今日我的心情本不大好，但去了六和塔与郊外之后，便觉得辽阔了许多。”
舒清感慨：“这世上还有如此多过得比我还痛苦的人，他们知足乐观，从不怨天尤人，还有六和塔上的风景，若非是登上这么高的地方的话，我也不会知晓，京城的景致是如此壮观。多谢你，今天我真的过的很高兴。”
舒清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锋芒，虽然胖嘟嘟的她实在算不上漂亮，但她的这双眼睛却是令人心底澄澈无比。
舒清对他说六和塔是她所见过最壮观的风景，可莫羡却觉得，她的眼底有着这世界的百般景致，这才是最辽阔的风景。
莫羡对着舒清的面容怔了片刻，旋即淡淡的说：“庆王妃客气了，要谢也理当本世子谢你才是。”
莫羡方才心情也十分低落，而后在浮香阁门前看到舒清之时，神谋魔道的就跟上了她的步伐。他倒也没有高尚到无条件的陪她散心这种地步，这一切本就是他自己要做之事，他无非只是拉了一个垫背之人罢了。
“无论如何，今日我十分快乐。”舒清又说。
舒清对他的感恩戴德让莫羡一时陷入了沉思。
她看似心思细腻，却也是十分单纯，只要谁对她好了些，就感激涕零，铭记于心。莫羡猜想，这大抵与她这些年来所受的讥讽有关。
他薄唇紧抿，心下一动，忽而诚实的说：“不必谢我。我并非是什么好人。”
舒清闻言，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哪里有人这样大声的说自己不是好人的？
莫羡不明白她为何发笑，却只觉得月光下的舒清仿佛是瘦了一圈，昔日那肥腻的五官展露出了一种清亮的特质。
他皱着眉，突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又开口道：“对了，那一日你坠马之事，本世子查出了些眉目。”
莫羡顿了顿，语气格外凝重：“当日那个下手之人，就是应阁老之女的马夫。”
舒清怔住了，应阁老之女，那岂不是应婉婉吗？一想起应婉婉在莫温顾面前装柔弱，对自己却又心狠手辣，舒清便觉得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然而，得知真相的她却并没有露出太多讶异的神情，舒清只是很淡然的点点头：“多谢莫世子提醒，往后我会小心再小心的。”
“嗯。”莫羡颔首。因着要急着赶回国公侯府，便也未再多做久留，当即辞别了舒清，驾着马车离开了。
舒清迟迟的逗留在了门口未曾进门，丝毫也没有发现，方才在门内正有一双凉薄的眼睛在盯着她与莫羡看。
………………………………
第肆八章 怒火攻心
舒清一进了门，雪环与雪珮便疾步迎了上来，一脸焦急的问道：“娘娘，您都去了哪儿了？可真是把我们都急坏了。”
舒清望了一眼二人。
雪环的侧脸眼下已经消了肿，只是还是有些红印，显然是已上过药，雪珮亦是万分的担心，补充道：“王爷派了好些人去湖畔找您，连舒府也去了，只差告诉老爷了，您还是快先去见过王爷吧。”
听到莫温顾的名字，舒清心情登时十分复杂，方好转些的情绪又再度低落了下去。
“我知晓了。”舒清说着，已是走向了堂屋的方向。
此刻已经过了晚膳时辰，可她的肚子却半点也没有饥饿的感觉，当经过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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