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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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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清香,诱人的妩媚,近在咫尺的温柔直叫人心慌意乱,元渊深深吸了口气,心里如芒在刺,忽然握住她的手,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接近我,很危险的。你明白吗?我再提醒你一次,我的生活很黑暗,很危险,不是你能想像到的。所以,你还是远远的离开我,才好!”
  竹筠一怔,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颤声道:“顾小姐,你对我有恩,再怎样危险,竹筠也不怕。”
  元渊苦笑,“这次你也救了我,我们互不相欠了。以后,你别再提什么恩情,我也没法子保你周全。”
  
  是否是错觉,莫非是幻听?竹筠反应有些迟钝,哽咽着望住她,竟无语凝噎。
  元渊更觉得心里烦乱,脸色一冷,说出的话也没了温度,“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有什么瓜葛?”
  竹筠心里难受,还是忍气吞声的说:“顾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报恩而已,没想过要高攀。”她拿走了粥碗,轻轻丢下一句:“外面暖和了,顾小姐寒气太重,晒晒阳光才好。”
  晒太阳?
  我真的太冷了,冷得不可接近。如果冷漠可以保护自己,保护你,即便更冷一些,冷到僵化了自己,又何妨?
  
  




11

11、暗香浮动 。。。 
 
 
  广慈堂来了客人,徐载德迫于来人的身份,亲自出门迎接。原来是总统府内务管家宗德奉总统令前来看望顾元渊,还带来不少银子和极品人参首乌等药材。
  “徐先生当世名医,宗德来此瞻仰先生,实在荣幸之至。”宗德客套着说。
  “哪里哪里!宗总管抬举徐某人,不敢当。”徐载德寒暄道。
  竹筠也见过宗德,倒是叫他很意外,“纪姑娘?怎么也在这儿看病?”
  “竹筠偶感风寒,故在此医病。”竹筠缓缓言道。
  元渊披着棉袍走出来,看见宗德便道:“宗伯,大冷天的,您怎么亲自来了?”
  宗德呵呵笑道:“元渊小姐,你身子可好了?总统整天念叨你呢,叫我过来瞧瞧,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我,我去准备。”
  元渊摇摇头,叹道:“总统府那么忙,您老还是回去吧。我养些日子就会回去的。”
  宗德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宗伯,出了什么事?”
  元渊皱眉。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宗德叹息一阵,不安的看着她,“小姐,真的发生不好的事了!天津的陈肃老先生——老先生没了!”
  什么?元渊再好的定力,在听到这个消息那一刻,突然倒退几步,扶住墙壁才站好,“宗伯说什么?老先生怎会没了?”
  宗德抹了泪,说:“老先生来京面见总统,也不知道老先生和总统谈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很大冲突,还摔了茶杯,老先生走了之后,我们也没在意他有什么不好,谁知道老先生突然大骂总统,说了很难听的话,没等卫兵去制止,老先生竟然,竟然一头撞在石狮子上,当场丧命!”
  元渊脸色发白,惨淡一笑,“陈老爱国忧民,他进言不成以死明志,是为了国家!”她笑得苦涩而无助,紧绷的精神几乎崩溃。
  竹筠吃惊的看着她,尽管不知道他们说的人是谁,这个人对元渊一定很重要。要不然元渊深沉内敛之人,也不会如此痛心疾首,备受打击。她很想靠近她,给予她自己的力量和信心,虽然微不足道,也是全身心地投入。
  徐载德担心的说:“渊儿,渊儿!切莫伤心过度,你内伤未愈,怎可大动心思?”
  宗德内疚不已,“小姐,多怪我嘴快!害你伤心难过,宗德该死!”
  元渊漠然看天,即使明媚的阳光也是寒意不减,森然的冷意只透骨髓,“宗伯,你回去吧。回复总统,我会好好养伤,尽快回去。”
  宗德叹道:“小姐,人死不能复生,陈老先生已经厚葬,你也不必过分伤心了。”他关切的望着她,“小姐保重。”
  
  没等宗德走出院子,元渊支撑着自己不稳的身子走回屋子。
  竹筠着急的说:“徐爷,怎么办?”
  徐载德抚着胡须沉吟道:“药能医病,不能医心。心病还须心药医,懂吗,竹筠?”
  竹筠思索着,如果一个人刻意封闭自己的世界,拒绝任何人靠近,该怎么解开她的心结呢?
  
  黄昏时,风雪再起,肆虐着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不肯罢休。
  委婉动听的乐曲像春风如沐雨穿透狂虐的风雪,抚慰悲痛和哀伤,丝丝柔情透过琴弦安抚着支离破碎的心灵,敲开紧闭的心房,悄无声息的钻入最深最柔软的地方,占据了阵地,防不胜防。忽地,曲调一转,温婉,柔情变苍凉,悲壮,如歌如泣,撞击脆弱孤寂的心灵世界,撕开结痂的伤疤,令其鲜血淋漓。
  竹筠从没有现在这样,全身心的投入到这首曲子里,带着对亲人的思念,对哀者的追忆,对命运的无奈,对尘世的爱与恨,对未来的期待,对爱的渴望,二十年来的欢与笑,血与泪都融入乐曲里,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竭力控制的感情如决堤的江流,汹涌而出。
  直到泪流满面,指尖划伤,还不知觉。
  
  门开了,元渊绷着漂亮的面孔走了进来,一把按住她的琴弦,低沉的喝止:“别弹了!”
  竹筠的脸上布满泪水,一双剪水美瞳就要掉泪,咬着嘴唇没有哭,迎上她的眼,不满的问:“我吵着你了,顾小姐?”
  元渊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是怒火,是哀鸣,是困顿的野性,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伤心女子,真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见多她的冰冷,她发怒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竹筠真有点胆怯,定了定神,还是没有躲闪,反而鼓足了勇气迎上,泪在眼眶打转,“顾小姐,我弹曲子也令你看不顺眼吗?你要我离你多远?请说!”
  看着眼前美丽的,不屈服的脸,元渊的狠厉渐渐地,化作温柔。
  “哪有你这样弹曲的,只留得美妙神曲,心神俱伤,命不长的。”
  竹筠倔强的望着她,声音发抖,“我的命卑贱,谁会在乎呢?即使死去,留下一曲让人留念也是好的。”
  元渊眉尾上挑,眼睛已经看到她指尖的血迹,这么用力的拨弄,真够投入的!她握起这双修长好看的手指,叹气道:“你想毁了家传古筝,还是你的双手?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是不想你有负担,不想带给你任何牵累。你怎么不明白呢?”
  竹筠摇头道:“顾小姐,纪竹筠只想做你的朋友,真的很难吗?”
  朋友?
  “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元渊苦笑。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是个好人。”竹筠情急的反握住她冰冷的手掌。
  好人?元渊冷笑一声,“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我杀过的人数不胜数,有革命党,进步党,有很多身份不明的人,其中不乏好人。找我报仇的人不止你表哥一个,和我接近的人没有好结果。如今我干的事更是把我自己逼入了死胡同,一旦败露,我就会死无全尸,也会牵连到你。你不怕吗?”
  竹筠呆掉,她是怎么知道表哥要杀她?
  就是这么一呆,元渊的眼睛闪过一丝落寞,淡淡的说:“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卷进来的。所以,为了你自己,请你离我越远越好。”
  
  竹筠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很不服气的看着她,“我就认定顾小姐是个好人。你知道表哥的身份,蔡锷将军的出逃计划,却为他们保密,还不计前嫌的护送他们离开京城。你重情重义,爱国爱民,即使立场对立也要顾全大义。火车上,你和我素不相识,却为我解围,后来还为我不惜得罪袁公子,这些都证明了你的正直善良。”她激动的倾诉着,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又恳切的说道:“顾小姐,你不必描黑你自己,竹筠的想法很简单,只想为顾小姐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可顾小姐为何拒人千里?”
  元渊觉得竹筠说话有个习惯,就是激动时,头微微摇动,发钗的珠环耸动,整个脸庞微微上扬,嘴角微微颤动,固执的看着对方,不屈不挠。
  还有人逼着别人亲近的吗?
  她没来由的笑了,好看的颜色瞬间融化了冰冻,这张精致俊美的脸散发出无穷的魅力。
  竹筠收不回发怔的目光,想看清楚她眼里的迷人色彩,却被深邃的幽潭吸引进去。
  
  “你只看到我好的一面,因为救过你,所以你忽略我的身份。我虽然是总统身边的特别秘书,其实不过是个保镖罢了。清朝覆灭,民国初建,社会上混乱黑暗,需要一个领袖人物建立新制度新社会,而袁世凯有这个能力。其他党派争权夺利,对总统不利,我必将赴汤蹈火清除障碍,保护总统的命。对于那些反对者,刺客,无论善恶,绝不会心慈手软。你知道吗,我,并非什么正直善良的人,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元渊靠在椅子里,神情苍凉冷漠。
  “政治上的事,我不太明白。我知道外面都在传总统要当皇帝了,而表哥他们反对总统当皇帝,救走蔡锷将军就是为了让蔡锷将军领导军队来跟总统打战,推翻总统。皇帝是把国家当作私有财产,自己家的东西。共和制就是所有的人民都是国家的主人,国家是人民的,不是个人的。这样说来,表哥和蔡锷将军是为了国家大义,并非个人目的。”竹筠思考着,说出自己的理解。
  元渊苦笑着点头,”你说得不错。蔡锷是云南省大都督,文武全才,威望极高。总统把他调离云南入京任职一是为了重用他,二是忌惮他的势力太大,才要筐住他,不给他作为。蔡锷逃回云南,势必联合云贵滇三地倒戈北平政府,不久便会进行北伐,攻打总统的北洋军队,战争已经无可避免。袁世凯妄想称帝,就是把自己孤立了,天下没有几个人拥戴他当这个皇帝,历史只会朝前发展,没有倒退的道理。可惜袁世凯不能领悟。先前我们说的陈肃老先生是位德高望重的名士,前清的状元郎,书法大家。他曾经是我爹的契友,和袁世凯是至交。当年我家遭难,只有我在老先生家里才侥幸逃脱。陈肃老先生虽然接受旧式教育,可老先生思想进步,他认为共和制必将取代封建王朝,不可逆转。我请他来京劝告袁世凯放弃称帝,没想老先生以死进言,死得那么惨烈!一位前清的状元公尚且能看清社会趋势,遵循历史的规律。为什么袁世凯要一意孤行,倒行逆施?”元渊痛苦的长叹,消瘦的面孔黯然神伤。
  
  竹筠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按在她的双肩上,低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顾小姐节哀。”
  元渊没有说话,淡淡苦笑。
  “竹筠不知道将来如何,也许腥风血雨,也许生离死别,世道艰难,人如飘萍,谁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小时候爹离开我们,娘叫我们别哭,娘说不管命运如何艰难,也要活下去,因为活着才有希望。所以,娘去世后,我和弟弟相依为命,再怎么困苦艰辛,我们姐弟互相鼓励着走到现在。顾小姐,竹筠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也不懂什么党派政治,帮不了你什么。可是竹筠希望自己能成为顾小姐的一个朋友,倾听内心的知己。竹筠不想顾小姐孤单无助,连睡觉也要刀不离身,提防任何人。”
  温柔细腻的声音真的可以感染没有感情的生物,融化冰冻。沉默很久,元渊轻声道:“刚刚弹得曲子叫什么?”
  竹筠微微笑了,“是我爹离家出走前教我的一首曲子,我爹说是一个高人在梦里教给他的仙曲。他叫这首曲子为“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
  “很好听。”元渊感概。
  “你想听,我现在就弹。”竹筠见她面色缓和,有说不出的高兴。
  元渊拦住她,定定的看着她好看的笑容,“我不要你弹得那般辛苦,曲子好听,也太伤神了。”
  竹筠仰着下巴看她,轻柔的笑了,“如果我的曲子能让你忘记悲伤,忘记烦忧,即便再累些,也不要紧。”
  “不可。”元渊一把握紧她的指尖,轻轻往回一带,竹筠轻盈如柳的身子立刻被带到身边,头一抬,几乎碰到她的鼻孔,冰凉的温度冷却发烫的脸,竹筠慌忙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手指破了,不要弹了。以后,也可以弹给我听。”元渊关切的拾起她的手,也没有分开彼此的距离。
  “以后——就是说,你不再赶我走了。”竹筠开心的笑着,毫不掩饰的喜悦溢于言表。
  彼此零距离的接近,暖意融融,暗香浮动,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脑际,飘飘然,浮在云端,胸部因为呼吸起伏,那对高耸的丰满轻微的碰触着她的敏感,元渊感到身体渐渐燥热紧张,瞳孔里的冰冷突然遭遇欲望之火,被灼烧干净,突然的冲动,只想把软玉温香拥进怀里。抛开一切,人间的沧桑无奈,悲哀无助,尽情沉迷,不醒。
  
  不敢去看,太靠近的身体难以控制的升腾着周遭的温度,悸动的情绪惹得人心浮气躁,还有眼前人微微急促的呼吸像催化剂般撩拨着蠢蠢欲动的心火,竹筠觉得自己就像踩在白云上,飘飘荡荡的没有着落,她下意识的抓紧她的臂膀,勉强支撑着自己不会瘫倒,身子却失去重心的跌入她的怀里。
  
  习惯冰冷,难耐心火的烘烤,怀里的温柔魅惑像惊雷,把她的防御堡垒彻底瓦解,击溃,元渊的脑子一阵阵轰鸣,理智被拍成了碎片,失去思考的能力。她猛地搂紧竹筠,贪婪的汲取着怀里的缕缕幽香,醉了般,沉迷下去。竹筠忘记反应,身子被紧紧的箍住,年轻的身体激烈起伏,直到呼吸紧促,才想起彼此的亲密熨帖多么暧昧不清。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捧起埋在自己肩窝里的脸,痴痴望着,这张干净漂亮,气质高贵的脸庞血染般红透,发烫,眼睛里的冰冷化作激流般的情潮,渴望的火焰。
  情不自禁的闭着眼睛,仰起精致的下巴——如果我可以让你温暖,淡化寒意,我愿意付出我自己。
  元渊根本无法思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该是不该,纯粹是喜欢,爱慕,怜爱着眼前的美好,要将心中的爱意尽数抒发,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爱抚这张毫无瑕疵的脸——
  
  潮湿的,微微冰凉的温软碰触着自己的脸,像丝丝春雨,不着痕迹的滑过寸寸肌肤,落下浅浅的水印。竹筠情动难忍,迷濛的朝她望去,双手无力的攀着她的项颈,几乎瘫倒,突然被一只手抵在后腰,继而被压在桌檐边,身子后仰,被她满满的搂住,没有缝隙的贴合着,感受到彼此激烈的心跳。
  
  唇下的肌肤白皙如玉,润泽光洁,瓷器般难堪重压,好像稍微加一点力,就要化成粉末。元渊凭着感觉去品尝丝般细腻,棉花糖般的肌肤,很快的,她的双唇游弋到那唱出天籁般绝响的红唇边,甜甜的,柔软的,滑腻如巧克力般的味道,叫她如何忍耐?
  唇微微碰触,舌轻轻舔舐,像品尝极品佳酿,颇有耐心的吻着,吮着,体验着心神荡漾的美妙感觉,意犹未尽。
  竹筠发出低低的嘤咛声,突然一阵电流通过身体,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皮直到脚趾,心神荡漾,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蜷缩成一团。
   
 11、暗香浮动 。。。 
 
 
  手里一沉,元渊赶紧扶住她,吃惊的问:“怎么了?”
  竹筠脸红心跳,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咬唇不语。
  元渊猛地清醒,惊觉自己的失态,天啦!我,我在干什么?我怎么可以,怎么能这样做?
  
  她呆呆的坐在椅子里,面部的潮红渐渐淡去,炙热的眼眸也渐渐冷却,整个人如坠冰窖。刚刚情动,突然僵冷,真叫竹筠难以接受。她压下羞愧,怯怯的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元渊失神的望着她,没有答话。
  
  “姑娘!”福儿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徐少爷回来了,徐老爷请你和顾小姐过去吃饭。”
  竹筠摸了下发烫的脸,回道:“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福儿好奇的观察主人,鼻子嗅着什么,“姑娘,擦了什么水粉吗?好香!”
  竹筠脸色更是发红,低声斥责:“胡说!我什么时候擦水粉了?”
  福儿纳闷的眨着眼睛,自家姑娘通体散发着好闻的女儿香,怎么回事呢?她绞着肩膀上长长的大辫子,朝元渊看去,却像发现了冰山一般吃惊,这顾小姐是怎么回事?看她精致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颜色,冰雕似的失去温度,逼人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比当初见她时还要让人害怕。
  
  “福儿,你先过去帮忙,待会儿我们再过去。”竹筠赶紧支走福儿,担心她冒失的说出什么难堪的话。
  福儿看看主人,又看看发怔的顾元渊,似乎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却说不清是什么东西,担心的问:“姑娘,顾小姐,好不好?”
  竹筠轻轻叱道:“福儿,无礼。”
  福儿见主人生气,赶紧跑开,“姑娘,我走了。”
  
  竹筠见元渊的样子真有点担心,心里忐忑不安的想,元渊,你这是怎么了?与我亲近,令你很难受吗?你讨厌我了?你知道了我的心思,所以,你不想理我了?
  
  “让我想一想。”元渊突然起身,闷闷的丢出一句。
  什么?让你想一想?
  竹筠没法思考她的意思,失落的情绪像潮水此起彼伏,刚刚亲密无间的暧昧还唇齿留香,难道一瞬间就化为虚无?好不容易接近的人,因为这一次出格的亲密,再无交集?
  
  元渊已经离开,竹筠也没有说什么,她要给自己,给元渊一个空间,好好思考她们之间的关系。尽管时刻想着她,只是念念不忘昔日的恩情,不过她明白,自己更多的是仰慕她的人品。对她特别的身份,传奇的经历,绝世的美貌,出众的才能,充满了迷恋和爱慕。女子情谊难以持久,一旦套上婚姻的枷锁,夫君和孩子就是女人的一切,那份珍贵的闺阁情谊也就淡去,成为美好的记忆。这是美丽的略带伤感的结果。
  
  可是,女子之间,真的捅破了暧昧的窗户纸,跨越了友谊,升华为情爱关系,便是禁忌之恋,有违纲常,伤风败俗,遭人唾弃,为世不容。古往今来,这是忌讳的,隐秘的,鲜见于书籍的私事,就算司马迁这样的史学家也甚为隐晦的一笔带过,绝不会像男人的龙阳之好常见于史书,甚为平常。
  她会怎样看我呢?青楼女子,只会诱惑人的狐狸精?思绪难安,除了自责,还是自责,心急办坏事,她们之间的距离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如何靠近?竹筠落寞的看着窗外的光秃秃的树,心情也一落千丈。
  
  徐正邦是徐载德的独子,曾留学英格兰,学习工程建筑,现在任职于铁路局。徐载德中年得子,夫人去世得早,对独子自然看重得很。儿子无意学医,对现代的科学技术非常感兴趣,老爷子也没勉强儿子继承祖业,鼓励他追求新思想新科学,还送儿子出国留学,学习造铁路,这在当时的旧式家庭是很难得的。
  年更岁末,徐正邦从武汉赶回家陪伴父亲过年,意外的遇见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12

12、何去何从 。。。 
 
 
  唇,还有甜香的味道,柔软的触感仍在脑海回旋,一个人的嘴唇竟然如此美妙,真的叫人忘乎所以。理智虽然清醒,真实的感觉却无法忽视,元渊拿起桌上的一本《醒世恒言》,想冷静下来,但心里乱乱的,无法克制蠢蠢欲动的情思。
  我想什么呀?明知道这是禁忌的感情,还能怎样?
  她苦笑着,原来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坚强,再怎样淡定,遇到这天大的难题还是手足无措。
  徐府的丫头已经来了两次,说老爷请她去上房吃饭。元渊不想去,又推脱不得,便说自己不舒服。谁知道小丫头心眼直,等在门外不肯走。
  元渊无奈,披了件厚袍跟着丫头去上房。
  徐正邦到底是新式青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得光亮,三七开的西装头,端正的国字脸,戴着金丝眼镜,风度翩翩。他正述说自己经历的新鲜见闻,谈吐优雅,彬彬有礼。竹筠安静的坐在下首,礼貌的倾听着少主人说话。徐载德满意的笑着,儿子第一次见到竹筠,很融洽的气氛,没有半点生疏。
  
  “徐爷。”元渊恭敬的朝徐载德一鞠。她翩然而来,身上还落有雪花,福儿赶紧上来替她解下袍子,拿去掸干净。元渊眼不斜视,自然不去在意那一双羞怯的,欢喜的眼眸。而那位神采飞扬的徐少爷甚是惊异的打量她,“这是——”
  “渊儿,还这样多礼!你看,谁回来了?”徐载德放下茶碗,哈哈笑道。
  元渊看了徐正邦一眼,拱手示礼:“徐少爷。”
  徐正邦急忙回礼:“元渊,多年不见,我已经认不出你了。”
  “如果没有记错,我跟徐少爷仅仅见过一次,那时还小,印象自然不深。”元渊淡淡一笑。
  徐正邦有点错愕,笑了说:“是啊,其实我在家里少,后来出国了,更没有机会见面。今日你我见面真是难得,来,我们好好痛饮一番。”
  “顾小姐有伤在身,不宜饮酒。”竹筠插了一句。
  徐载德呵呵笑道:“诶,渊儿内伤恢复缓慢,郁结在胸始终不好。酒能化瘀活血,疏通筋脉,稍饮两杯还有妙用。”
  徐正邦笑道:“你们看,我爹都许可了,还忌讳什么?这次我带了几瓶洋酒回来,真的很不错。”说罢,他吩咐一个丫头去房间取酒。
  宾主落座,桌上摆满佳肴美味,还煮着羊肉火锅,食物的香味阵阵补来,叫人垂涎欲滴。
  “这是法国葡萄酒,叫路易十三,市面上很贵的呀。它味道甘甜醇美,酒性平和,比较养生,国外的有钱人都是当水喝呢。”徐正邦举着手里高高的酒瓶,拿了几个高脚酒杯开始斟酒,一边饶有兴味的介绍着。
  瓶塞子一开,独特的醇香夹着淡淡的香草味猛的溢出,令人惊叹,那清澈无暇的深金黄色带着火红色酒泽的酒,单是看看已经领略到它的美味。
  “西洋酒有多好,红红的像果汁,还不如我们京城的老白干爽口呢。”徐载德捋着胡须,不屑一顾。
  
  “爹,没喝怎么知道不好?没有考证就下了断言,可是要不得的。”徐正邦笑着给老爷子倒了一杯酒,又为元渊和竹筠斟满了杯子。
  酒入口中,立刻感受到清淡的树脂香跟香醇的林茂山橡木味,且酒味在口中持续不散,并转变为檀香木的味道,这细致的植物香味和酒味,在舌尖萦绕,久久不散。元渊当然不是第一次喝洋酒,也觉得这种葡萄酒很特别。竹筠倒是初次品尝,很喜欢这种细腻醇香的味道。
  “这瓶酒是英国工程师送给我的,我们在一起共事三年,相处得很不错。其实英国人在工程技术上的确一流,这次修建川汉铁路,我们请英国人当顾问,一切进展顺利,可惜——”徐正邦叹了口气,苦笑道:“国家拿不出足够的钱修铁路,铁路局靠贷款筹集资金购买材料,可那些官僚机构投机倒把,谋求私利,消极怠工不说,购买的钢轨质量又差,严重影响了进度。詹先生气愤之极,写信告到铁路局,要求上面严查。可是袁世凯忙着当皇帝,一帮臣子忙着加官进爵,哪有人有心思管这些司空见惯的芝麻事?国人从来就是讲私利不讲公德,管小家不顾国家的,詹先生也没办法,这不,川汉铁路的修建计划又延后了。”
  元渊喝了口酒,对于许正邦的愤慨也没什么反应。竹筠却有点忐忑,虽然坐在她身旁,还能感受到她的寒气,怎么觉得有点陌生呢?
  
  徐载德说道:“正邦,你是做事的,不要参与政治。天下大治,方能修生养息,发展工农桑课,天下纷争不断,只能苟安。这是处世哲学。”
  徐正邦见父亲面色不好,便笑道:“父亲放心,我根本无心政治,不管袁世凯当不当皇帝,于我何干呢?我只愿天下太平了,我能学有所用就知足了。”
  “你知道就好,外面很乱,为父就怕你口无遮拦的,吃了官司。好了,你们年轻人慢慢吃喝,我回去休息了。”徐载德实在不习惯喝洋酒,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会儿,对元渊道:“渊儿,你切莫喝得太多,酒能暖身,过饮就是伤身。这酒虽然不烈,后劲不小。少喝点吧。”
  “徐爷放心,元渊有分寸。”她起身恭送。
  
  徐正邦送走父亲,扶了扶眼镜,笑道:“我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外面已经天翻地覆,战乱频繁,想苟且偷安也不能了。”
  说着,他又打开一瓶葡萄酒,给二人斟满,“老人家不在这儿,我们说话也方便些,哦,二位的酒力不错,再饮几杯也无碍。”
  
  竹筠觉得不好意思,欠身道:“徐少爷,竹筠不胜酒力,这杯就免了。”、
  “我听父亲讲,纪小姐不仅医术高明,琴艺出众,歌声也是非常美妙的,不知正邦是否有幸一饱耳福?”徐正邦还是慇勤的为竹筠斟满了杯中酒,赞许的笑着。
  
  竹筠低声回道:“徐少爷过誉了,竹筠只是粗通医理,略懂音律,不敢献丑。”
  “纪小姐无须谦虚,我爹从不会随便夸一个人的。哦,纪小姐莫要羞怯,是正邦失礼了。”徐正邦见她美丽妩媚的脸庞泛出羞涩的红,说不出的好看,有些飘飘然。好在他涵养不错,觉得自己唐突佳人,怕引起反感,便及时道歉。
  竹筠立刻回礼:“徐少爷多礼了,竹筠不敢受。”话是对徐正邦说得,可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身旁这个人片刻,元渊也没说话,端着葡萄酒默默地喝着,苍白的脸色因为酒渐渐发红。
  
  徐正邦皱眉,好像顾元渊就是当个观众,一直没有参与任何话题。“元渊,你我久别重逢,今日高兴,这杯酒我先干为敬!”徐正邦朝她举杯,一口喝干。
  竹筠便要劝止,元渊淡淡笑道:“徐少爷爽快之人,我乐意奉陪。”也仰头一饮而尽。
  见她故意保持着距离,令竹筠一阵怅然。
  “我听说,元渊是袁大总统身边的红人,袁大总统要做皇帝了,想必元渊也会官运亨通吧?”徐正邦笑着,镜片后的一双精明的眼睛仔细观察着元渊的反应。
  元渊淡淡哼道:“徐少爷刚回来就码清我的身份了?”
  
  “听说而已。”徐正邦笑了笑,忽然探询的看着她,“我知道你顾元渊不仅学贯东西,文采斐然,还去国外受过军训,是个巾帼英雄,就不知道你是从文还是参军呢?我想啊,你还是要为袁世凯卖命,杀,杀光他袁世凯的眼中钉吧——你,你就是袁世凯的杀手——”徐正邦好像醉了,拍着桌子冷笑。
  竹筠吃惊非小,这徐少爷真是醉了吧?怎么提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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