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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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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筠神色一黯,叹道:“我仔细为元渊诊治过,按说病情该有好转了,可是不知道何故,元渊还是不能听见声音。只怪竹筠医术浅薄,学艺不精,耽误元渊了。”
似乎察觉元渊脸上浮现出一抹调皮的笑容,蔡锷友善的笑了,宽慰道:“竹筠姑娘稍安勿躁,也许还没到时候,事在人为,元渊会好的。”
竹筠看了看元渊,发现她也望着自己,脸上含着或深或浅的笑意,有点怪怪的。她也没多想,心里叹气,元渊啊,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
虽然一路上奔波劳碌,言语不通,不过也许是两人形成了默契,交流起来也无不便,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所说所想,实在不明白的就比划着说明。可是让竹筠非常纳闷的就是,徐老爷教给她的针灸疗法她已经钻研琢磨的炉火纯青了,怎到了元渊身上一点作用也没有呢?
只是元渊倒是豁达了,也不为自己的耳疾忧虑黯然。还常常安慰她呢。
“大哥作为云南护国军第一军总司令,与张敬尧的精锐之师奋战数月,牵制住了北洋军主力,成功阻止北洋军推进,为别省反袁大军取得了时间和空间,各地护国军声势壮大,给北京造成四面楚歌的局面。可以说,这场反袁战争取得的胜利,大哥功不可没。”
元渊很少称赞一个人,今天真是破了例,不过在蔡锷听起来却有点隐含的叹息和不忍心,他睿智之人稍稍思虑一番就明白了几分,苦笑一声,“元渊,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蔡锷当年拥戴袁世凯当大总统,是为了国家的统一,为了中华民族的振兴富强。个人荣辱并不重要,哪怕受到世人诟病?今日大总统背信弃义,执意当皇帝,那我们为之浴血奋战得到的不过是另一个腐朽没落的王朝,国家还是没有希望。因此,我蔡锷必须举起反袁旗帜,推翻这个伪王朝。”
“元渊耳疾尚未复原,蔡将军——”竹筠的意思是,蔡锷这番真言是白费力气,也想建议二人笔谈。但是她的建议还没说出口,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却听元渊说道:“大哥无需说这些,我明白大哥的初衷,也理解大哥的所作所为。大总统优待器重大哥,除了爱惜大哥是个人才,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为了拉拢大哥为他效命。大哥为了大局着想,宁受革命党的诟病也极力拥戴袁世凯做了大总统。这份苦心不是所有人能体谅到的。但是大总统倒行逆施,背弃了忠心爱国的仁人志士,背叛了自己的誓言,走了回头路。在民族大义上,大哥今天的选择是仍然是对的。”
她这么说的目的是,蔡锷先是排除万难震慑其他党派,拥戴袁世凯做了大总统,现在又带头反袁,逼其退位,会给不明真相的人造成反覆无常,忘恩负义之嫌。
蔡锷喟叹道:“袁世凯是个有能力的人,内忧外患之际,国家需要一个如他这样的领袖人物。中国人不能没有主心骨,皇帝没了,领袖还是需要的,不然我们的国家就是一盘散沙。至于先进的共和制度要在中国实行还需要一个过渡的时期,革命党的想法是好的,也是不合时宜的。急功冒进不可行啊,一个先进的制度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推进,实行的。唉,正当国家内忧外患之际,谁想到袁大总统竟然为了做这个家皇帝置民族大义不顾,真让人惋惜嗟叹!”
他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忽然笑道:“元渊,如果大哥没有猜错的话,你来我这里绝不仅仅是投靠我吧?你,还有重要的目的。”
此言一出,竹筠甚是纳闷,她脸色非常不好,充满怨气的看了看元渊,还是压下心头的怒气,不解的问道:“蔡将军何出此言?元渊被陆建章追捕,被居心叵测的阴谋家虎视眈眈,其中的缘由,想必将军也有所耳闻吧?”
蔡锷哈哈一笑,爽朗的笑声更让竹筠困惑,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或者蔡锷的话中有什么深奥的含义,也不好问,只有看向元渊,却见她表情平和,也是含着微微的笑意,到底是听见蔡锷的话,还是没听见?
她有点坐不住了,看元渊似乎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心里的不满更是加重。可是好奇心让她耐着性子留了下来。
“当年我爹最器重爱惜的学生就是大哥,我记得我爹说过,蔡松坡定能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救国救民于水火。今日看来,我爹的愿望就要实现。”由衷的称赞一番,顾元渊站了起来,慎重的看着蔡锷,“大哥,当初我并不支持你背弃袁世凯,其中的原因你是明白的。因为袁世凯一当下台,中国人失去了皇帝,又失去了领袖,国家会陷入内外夹击,混乱不堪的局面,首先北洋军就会四分五裂,军阀割据,别说各地藩镇了,列强为了抢夺势力地盘,更会变本加厉,把我们的国土变成争夺鱼肉的战场。
所以我即使早知道袁世凯要称帝也没有答应大哥去反对他,相反的,我更要竭尽全力的保护他。
而现在的局面让我还是有这个顾虑,全国反袁声势浩大,眼看着北洋军节节败退,护国军胜利就在眼前了。袁世凯下台也是必然。”
蔡锷点了点头,仔细看了元渊一眼,清俊的脸庞也露出忧虑之色,“你说的对,元渊。这次打败张敬尧,重创北洋军,已经是给洪宪王朝敲响了丧钟。也正因为如此,我的第一军没有乘胜追击,其中的原因,元渊可明白?”
元渊神色凝重起来,两道修长好看的眉毛微微锁起, “大哥的想法元渊可以揣测个一二,大哥是在等待吧,无论大总统对大哥如何怨恨,但是他最信任的人还是大哥。如果他想退位,也要跟大哥商量。 大哥的意思不是赶尽杀绝,也不是争权夺利,大哥是为了国家的未来。”
说这句话时,元渊正色看着他。
蔡锷看着她点点头,笑着说道:“知我者吾妹元渊也。不错,只要大总统不当这个皇帝,继续维护共和,实行民主制度,我蔡锷还是会拥戴他。”
唐继尧电令蔡锷乘胜追击,蔡锷按兵不动,当然是有原因的。各地军阀藉着反袁运动都想分一杯羹,无非是争权夺利,抢夺势力地盘。蔡锷的初衷是维护共和,建立中央集权制度,地方军阀的势力太大,势必造成国家更加动荡不安。所以,他有意与袁世凯和谈,只要袁世凯退位,继续当大总统,他就会极力支持拥戴。
仅就这一点来看,元渊与蔡锷的想法是一致的。
顾元渊深谙其中的道理,说道:“过不了几天,北京就会有消息过来,大哥现在是唐继尧的部署,要是与北京单方面和谈,可有难处?”
蔡锷慎重的思量了片刻,说道:“我的初衷就是,只要袁世凯退位,在没有举行国会选举之前,他还是国家的领袖。我们反袁世凯不是反他这个人,是反他建立的封建王朝,我想国人能够理解。”
元渊叹了口气:“事情如果这么发展倒是好的,就怕事态超出大哥的预想。袁世凯不当这个皇帝,袁克定势必不会罢休,还会怂恿他爹苟延残喘保存实力,期待东山再起。大哥只能维持短暂的安宁,后面的局面也许比现在还要混乱。”
“元渊,你来大哥这里一是为了避难,还有的目的就是劝阻我继续攻打袁世凯吧。”蔡锷对这位师妹真是爱惜敬重,袁世凯都逼得她走投无路,她却是为了大局着想,个人生死置于一旁,爱国之心丝毫不输他蔡锷,甚至更重。因为她怀有的是一颗爱国赤子的忠诚,没有功利之心。
元渊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当初我是这么认为的,也想这么做。可是现在——局面已经不是谁能控制的——”
两人说到这里,即使蔡锷笃定之人对于未来局势也感到了一些迷茫。
他们正说着话,卫兵进来报告,说是北京有朋友来访。
果不其然,袁世凯暗暗派了特使来谈判了。为了回避,顾纪二人便跟着卫兵离开了指挥部,元渊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了异常,竹筠的脸色很气愤,态度不怎么和善。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元渊纳闷的问道。
竹筠转身就走,冷冰冰的丢了句话:“你自己心里明白的,看你还要装到何时?”
元渊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快步走去,脚步便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风中的人儿,任凭和暖的春风吹起了发丝。
你发怒了,竹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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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相依相随中 。。。
里,竹筠真的很生气,闷闷的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她真的忍了很久,当发觉自己被元渊一直欺骗着,她真的受不了。但是仪态还是要注意的,纪竹筠不是个小女人,她要的是一个解释。
可是那人慢吞吞的还没回来,难道根本不在意她,还是根本没发觉自己已经穿帮?
竹筠心想着,顾元渊啊顾元渊,你真是做得过分,连我都瞒着,我们历经艰险,生死与共,可是你到现在对我还是存有疑心?
想着想着,难免伤心起来。
门开了,轻轻地阖上。那熟悉的脚步声缓缓走近,温柔的略有些冰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竹筠,你怎么了?”
这声音轻而易举的打动了刚刚筑起的心理防线,满心的委屈也没了发作的脾气。竹筠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她,抹了下脸上的泪痕,轻轻叹了口气,“没什么。”
看见那一双秀美的眼睛有了些水雾,元渊也没追问什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轻轻笑了说:“我知道不该瞒着你这么久,其实在定州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很多,那时候我们要去陈树藩的地盘,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故意装着听不见。你不知道陈树藩这个人疑心病非常之重,我受了伤对他的威胁就减轻了许多。一个聋子能干什么呢,世人对于残疾之人除了鄙夷就是同情吧,当然也不会太重视的。不告诉你是为了让他相信我是真聋了,要是我们作假,他一定能发觉的。后来呢——”
竹筠还想听她继续解释,却没了声音,她心里一动,赶紧转身——
差点碰到她的鼻尖,这人悄无声息的正站在她身后,真吓了她一跳,“你,你干什么啊?”
伸手就推向她,却被捉住柔荑,低柔好听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些得意之色,“后来你又没问过我好了没有,你是不是喜欢照顾我呢?”
一记粉拳打在她的胸口,所触之地却是柔软,竹筠脸色大羞,银牙错咬,气呼呼的说道:“你就是戏耍我罢了,我可没想到孤傲清高的顾大小姐,元一郡主也喜欢捉弄人了!”
眼睛一眨,有点无辜的神色,元渊笑道:“我哪敢捉弄你呢,竹筠,嗯,我喜欢被你照顾就是了。”
也难怪,一个从小就失去父母,几乎整天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的人,还是个年轻的女子,她的感情世界太贫乏,太孤独。整天都要提防着生命所受的威胁,稍有不慎就不知道第二天还能不能看见太阳,这样一个严重缺乏亲情温暖的人遇到了一份来之不易的生死与共的真情,自然会贪恋沉迷其中,舍不得清醒。
现在我相信了,当我聋了,你是我的耳朵,我瞎了,你是我的眼睛。竹筠,别怪我瞒着你,因为我的世界太残酷,我不得不慎重,不得不提防着身边所有的人。
如果我真的聋了,你还对我这么好,我宁愿自己永远听不见看不到。
这样的结果也许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有些晦涩,因为是有原因的,也是伏笔吧,暂时当做真挚的感情流露,切勿想得太多。
年关很忙,好久没更了,今夜更两章吧,祝大家春节快乐,兔年吉祥!
58
58、相依相随下 。。。
纳西告捷,虽说对于整个讨袁之战取得胜利功不可没,可是放眼四野,山洼地里的一排排帐篷之中躺着的伤员何止千百,哀嚎遍布驻扎营地,夜里也不得安宁。
因为药品奇缺,军医也不够人手,只有一个大夫和两个从部队里找来的帮手,根本忙不过来,纪竹筠主动要求下去帮忙,她想着没有消炎药和止痛药,这些伤员不仅痛苦不说,还会伤口化脓引发高烧,危及生命。于是她提出要带几个士兵去附近的山上采药,蔡锷本来不允许,可是爱兵如子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因为缺药治疗而丧命,他犹豫了片刻,郑重叮嘱自己的参谋长保护好竹筠。
“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顾元渊好奇的看着竹筠。
竹筠秀眉一扬,眼波流转,脸上的柔情如春风沐雨温暖了对面的人,“你陪着我有什么用呢,你又不懂采药?”她笑着扬起了下巴,“放心吧,元渊,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高参谋跟着我就够了,你呀,好好跟蔡将军商讨军国大事吧!”
看着她换了件浅蓝色的短衣,系好腰带,将长发盘在脑后,穿着利索得体,颇有英姿,又不失去婉约的仪态,眉眼秀丽清爽,那一顾一盼之间带着隐约的魅惑,元渊想起了她的画,好像那纤尘不染的兰花,俗世里也不失去高贵的本质,她会心一笑,就这么深深的凝视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无论举手投足,还是眉眼之间的微妙变化,都捕捉在眼里,印在心间。
“你知道北京来的特使是谁?”
竹筠打理好了,才想起这件事来,元渊早上去过蔡锷处,应该知道来人是什么人。
元渊淡淡一笑,眉头微皱,“袁世凯派来的特使就是他儿子的谋士彭齐,还有一个你也见过,总统府的警卫营长金俊业。”
“哦?金俊业?他有没有看见你?”竹筠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心里没来由的忐忑不安起来。
元渊没有答话,她想起早上的事有点发怔。
彭齐和金俊业作为北京派来的特使,带来了洪宪皇帝袁世凯的口信,与蔡锷商谈停战事宜。
袁世凯提出,他当皇帝是受万民拥戴,响应百姓呼声的,有万民上书劝谏他登基为证据。既然百姓现在反对他做皇帝,还闹起了战乱,于国于民是祸事。因此,他同意退位。但,没有经过宪法选举,他仍然是中华民国的大总统,还是享受大总统的地位和权力,所谓的护国联军即刻要解散,退回自己属地。一切事宜按照民国宪法办妥。
蔡锷立即将袁同意退位提出的条件电告云南督军,也是云南护国军总司令唐继尧及另一方面军军长李烈筠。他安排特使彭,金二人暂住军营。彭齐傲慢的挑动着两条短眉,尖嘴猴腮的他恃才傲物,见蔡锷一介书生的外表,没有什么霸气,也就嚣张起来,“嘿嘿,彭某就等两天,希望蔡将军别耽误大事,皇帝陛下还等着您的回复呢。”
“什么皇帝?窃国之贼!”
蔡锷身边的团长蔡云浩气不打一处来,当场铁青了脸,“袁世凯已经败了,到我四川是谈判妥协的,你什么东西,跟我大哥说话还这么嚣张跋扈,不想活了!”
蔡云浩是蔡锷的心腹,因为是同姓便拜为兄弟,打起战来真是身先士卒,玩命似地,成了蔡锷的左膀右臂,这员猛将深受蔡锷的喜爱,这次北伐开始他便任命年轻的蔡云浩作为先锋团团长,他果然不负期望,一路披荆斩棘,取得战功无数。
彭齐山羊胡子抖了抖,藐视了他一眼,昂然的说道:“你这卒子有资格跟我说话吗?我是皇城来的特使,你这下级军官懂不懂规矩?”他五短身材,身穿长衫,手拿礼帽,态度张扬十足,一副不把人放眼里的狂傲,好像真的是皇宫里的大臣般高高在上,令人很是愤懑。
“蔡将军,尊卑长幼不谈,地位级别还是有必要讲究的吧,你是名震天下的统帅,就是这样带兵的?”
他此言一出,只听啪嗒一阵响,都是掏家伙时打开枪套子的扣子的响动,蔡锷的几个高级将官当场恼怒,蔡锷是他们心里的楷模或者是军神,还有人敢这么说他们的统帅,真是活腻歪了。
彭齐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他虽然理直气壮,不过常言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脸色大变,“你,你们这些兵匪,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你,你们——”
他话没说完,一具伟岸的身躯挡在面前,金俊业一直沉默寡言,此时站到了前面,僵冷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座雕像。
“退下。”蔡锷负手而立,虽然没有严厉的谴责,就是平常的一句话,也让他的部下顿时收敛,互相看看,把枪收回了枪套。
蔡锷抬头打量了金俊业,笑笑说:“我认得你,金侍卫。”
金俊业略一颔首,表示礼貌,用一贯生硬的汉语说道:“蔡将军,得罪。”
蔡锷微微思量了一下,只不过是带来停战的口头协议,袁世凯怎么把自己的警卫营长派来了,有这个必要吗?”
他是深谋远虑之人,这件事很微妙,这个金俊业当初逼得他差点丧命,今天还敢来他的地盘,想来不会简单。
果然,当他命部下退出去的时候,金俊业开口了,“将军,元一郡主在哪里?”
蔡锷也料到金俊业来这里不会简单,却在听到这句话时一惊,“你们怎么认为我知道元渊的下落?”
金俊业紧绷着脸,不带任何感□彩的说道:“在下得知郡主的确在将军这里,将军何须隐瞒?”
蔡锷吸了口气,越发奇怪:“是大总统命你来找人的?”
金俊业头一点,“请将军安排在下见到郡主。”
吃过早饭,元渊正在蔡锷临时布置的书房看书,蔡锷是儒将,带兵打仗时,也是书不离身。竹筠看不得伤兵痛苦,主动要求去营地帮忙,还要求元渊留在军部休息,不要随便走动,不等元渊反对,就说她身份特殊,最好别抛头露面。元渊觉得自己也帮不上忙,也就答应了。
不到片刻,蔡锷的副官来请她去军部,她心里有数,一定是为了和谈之事,当即跟着副官去见蔡锷。一进军部,看见里面除了蔡锷还有另外一个人,竟然是金俊业。
“郡主别来无恙。”
金俊业看见她也是表情微变,想起当时自己在角落里看着她与那些沪上来的杀手浴血奋战的情景。当时,他遵从陆建章的命令没有上去救助,看到她血人般倒在地上的悲壮,竟然有一丝勇士对弱者的怜悯。但,服从上司是军人的操守,他没有任何愧疚。
“金营长?大总统真是大材小用了,怎么派你来谈判?”
她还是愿意相信袁世凯是当年的大总统,皇上不过是个蹩脚的称呼而已。元渊看了看金俊业,淡淡苦笑。
金俊业不善言辞,见她这么说,便道:“我只是一介武夫,不会舞文弄墨,军国大事有彭先生处置,我是随从。”
“有这么简单吗?”元渊表情淡漠,低沉的说道:“大总统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我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请金营长明说吧,总统命你找到我有什么交代?”
金俊业表情更加肃穆起来,突然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来,“郡主看看吧。”
信很短,只有一行字:渊儿,伯父有愧于你,望你见信便归。
字迹俊拔潇洒,气势恢弘,是袁世凯亲笔书写,当年她对这位文武双全的统帅当真是钦佩的,此刻看到这简短的信件不由感慨,字迹虽然还是熟悉,但是气势减退好些,似乎是无力之人所写。
“大总统身体可安健?”
金俊业顿时一愣,心道,皇上郁郁成疾,群医无策,你如何探知的?
“是的,皇上病了。”
元渊心情复杂,袁世凯的身体一向健康,而且他非常注意保养,并无不良嗜好,她离开北京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健壮威风的样子,才大半年的时间,就病倒了。看来,他这个皇帝当真做得辛苦。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皇上的交代金某已经带到,如何定夺郡主自己处置。告辞。”
元渊心里一动,忽然问道:“金俊业,文贵妃还好吗?”
金俊业头一抬,狭长的眼睛分不清是什么颜色,声音颇为低沉:“贵妃,无事。”
他与文菲雪同是朝鲜人,也是一起跟随袁世凯来到中国的,从血脉同源上来说,他们的交情是不同于一般人的。当初他看到她焦急迫切的请求他去总统府不远的胡同里救人时,他真的很惊讶,他们是朝鲜人,中国人的勾心斗角不需要参与进去,而且,她是贵妃,他是侍卫,只需要伺候好自己的主子就行了。
可惜她不听,还私自给那个电报局的程亚凌打电话求救,打破了陆建章的计划,他警告她不要得罪陆建章,可惜她依然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后来又仿造圣旨放走顾元渊,这些罪名要是追究起来就是死罪了,若不是皇上还念着点感情,她还有命在?即便如此,现在皇上病了,府里掌权的是大公子袁克定,她这样一个过气的贵妃便是打入了冷宫般,境况很凄凉。
但是这些,他不想说,一切因顾元渊而起,没法漠视。也许他从内心里对她是充满了怨气的,似乎,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叫顾元渊的女子,虽然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仇隙,也没有什么过节。
他再是木讷迟钝之人,也看出了一些微妙的事情,文菲雪对顾元渊很好,好得可以用她的性命去帮她。但是,这个女人是这么傲慢,甚至很少用正眼去看她,和他,难道是因为他们是奴隶,血统是卑贱的?
这样高傲冷漠的人,文菲雪却是固执的,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她。为什么?
金俊业离开之后,蔡锷见元渊有点失神,便道:“大哥愚见,元渊,你还是不要回北京。袁世凯如今犹如笼中之兽,只要稍有喘息的机会他不会轻易妥协的。一当你再落到他的手里,就算大哥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你!”
元渊嘴角微牵,苦涩的笑意浮在唇边,叹息一声:“我明白,大哥。”
竹筠伸出手在元渊的眼前晃动,黑如点漆的眸子洒下了柔情,“喂,怎么了,元渊?你发什么呆呢,那金俊业来了有没有说别的事?”
“无事,他是保护总统特使彭齐来的。我是为了大哥操心的事思虑起来了,嗯,没什么要紧的,我们也帮不上忙。还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帮帮大哥才好。你早去早回,有高参谋保护,我也放心。”
元渊展颜一笑,暖意化开了眉宇间的忧色,握住她的手笑道:“你这么能干,医术又高明,我大哥怕是不想放你离开的,以后留在他身边做个女大夫也不错。”
“你留下我就留下,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没得商量。”竹筠可不上当,她觉得元渊有时候很狡猾,要是跟她绕起来,就没个完了。这下说得彻底,她就没话可说了。
元渊笑了说:“我们就是想走,现在也没可能,战还没打完,大哥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北京要求和谈,袁世凯答应退位,但必须保留大总统的权利和地位。而各省督军的意见不能统一,很多军阀提出重新举行总统选举,要袁世凯下野方可退兵。
大哥正为了这事焦虑不安,虽然北洋军败退,可是依然坐拥雄师百万,把他们逼急了,后果不堪设想。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无法收拾。加上列强虎视眈眈,趁机抢夺在华利益,如果陷入国乱,更是加快他们蚕食中国的步伐,我们真的要国之不国了。大哥为了这件事寝食难安,他的初衷是为了国家的未来,为了民族的统一振兴方才举起反袁旗号,若是适得其反,他可是千古罪人啊。”
竹筠见元渊脸色一黯,也跟着叹道:“元渊,你知道吗?蔡将军患有喉疾,虽然经过名医治疗已经无碍,但是终究是隐疾,我这两天听他说话时有些不对,怕你担心才没有告诉你。”
“什么?”元渊紧张起来,她知道大哥时常咳嗽,以为是感染风寒所致,而且大哥也是轻描淡写的说是普通的咽炎,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
“有什么办法吗?”
竹筠心里没底,还是安慰她说道:“将军暂时无碍,我今天上山找些草药,兴许有功效的。你别太担心了,只要奉劝将军别太操劳就可。”
元渊虽然不安,看门外来人了,便放开她的手说:“高参谋来接你了,早去早回。”
“嗯。”竹筠背上布袋,朝她嫣然一笑。
虽然是春风扑面,门前的梅花却已凋零无剩,放眼望去,每棵树上还有片片绿叶无力的随风摇曳,没有可以陪衬的花儿,绿叶也是寂寞的。
捧上一杯清茶,她喝了两口,眉间的媚态早已郁结,“玉儿,这茶是哪里来的?”
玉儿小声说道:“是,是皇上吩咐钱总管送来的,说是从朝鲜弄来的人参,贵妃喜欢的。”
淡淡的苦涩含在唇边,她又喝了一口,“皇上的身子骨好些了没有?”
“听女官说,皇上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因为国家大事累得吧。”玉儿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对国家大事有了些认识,很想发表一下自己的见地,“我听三小姐身边的女官说,皇上打了败仗,要和叛军和谈。我们也议论着,皇上的病就是为了这事起的。而且——”
她左顾右盼之后,凑近贵妃的耳边说道:“金营长几天前离开皇宫了,听说去了南边。”
文菲雪脸色一变,无法淡定,她一把抓住玉儿的手臂,本来柔媚的低声细语突然变得压抑的激动,“你说什么?什么,金俊业去了南方?”
玉儿睁大了眼睛,愣愣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得贵妃发怒了,她很少看见贵妃失态,此时慌张起来,“玉儿,玉儿无知,玉儿一个下人不该放肆的,贵妃恕罪啊!”
文菲雪赶紧放开她,叹了口气,“你没有错。我问你,金俊业真的去了南方?”
玉儿
58、相依相随下 。。。
认真的点点头,这是三小姐身边的丫头说得,总管可是这个丫头的舅舅,消息很可靠。
文菲雪缓缓的舒了口气,叹道:“玉儿,我落到这步田地是自己的命,与你无关,你早该离开我了,你这个傻丫头为何不走?”
“玉儿知道贵妃是个好人,从来没把玉儿当下人看,玉儿能伺候贵妃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玉儿看着贵妃竟然落下泪来,想着自己当时年纪小,被大夫人的老妈子折磨得不想活了,还是贵妃要了她过来做了丫头。不论别人把贵妃说得多么难听,什么狐狸精,红颜祸水之类的坏话,她都是据理以争,没少跟其他丫头斗嘴。
默默思忖了片刻,文菲雪轻轻叹息一声,弯身拉起了她,“玉儿,你找钱总管过来,我有事跟他说。”
虽然跟了她七八年了,玉儿觉得自己永远摸不透贵妃主子的心思,前一刻还在伤神,后一刻便已经恢复常态,淡定的令人惊讶叹服。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外面在下雪,这个情人节似乎有些伤感了。这一章也带了些伤感,不过戏中人情伤,戏外人情在。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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