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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齐天-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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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时,男昭女穆。
    齐天朗声念了祭辞,底气十足,抑扬顿挫。太妃奉上贡品,云舟捧香。钟鼓齐鸣,百官朝拜。
    祭祀后,官员们陆续散去。
    齐天与云舟换下厚重的朝服,着上常装便急急的赶到养廉殿,为太妃拜年。
    太妃见齐天夫妻俩,虽皆是都着了大红的袍子,却也遮不住面上的憔悴与身上的清减。尤其是齐天,早上念了通祭文,已是耗了她许些气力,如今又渐渐咳了起来。
    “母亲,儿子带着媳妇来给您拜年了。”齐天才一入殿,就扯了云舟的手,盈盈的朝着太妃笑道,就要跪拜。
    “罢了,赏。”太妃拂了拂手,目视云舟片刻,道:“扶殿下坐吧。”
    淑嬷嬷端来托盘,将上边的红包分别交予东石和晓千。
    “近来,可觉身上好些了么?”太妃瞧着齐天一脸喜庆的模样,询问道。
    “母妃宽心,已无大碍了。”齐天强压下咳嗽,道:“儿子晌午在朝闻殿花厅设了宴,摆了个戏台子。昨个就差舟儿请了舅舅府上的亲眷们过来,现下怕是已然在外边候着了。”
    “天儿倒有心了。”毕竟是娘家亲戚,太妃面上的神色缓了缓,满意的道:“府上也好些时日没这般热闹了。”
    “儿子那还备了好些烟花社火,晚上上香拜神时点起来瞧瞧,到底如何。”齐天陪笑着道。
    “如此甚好。”太妃颔首,道:“离用午膳还有些时候,你身子弱,且先回去歇息吧。况且,来了的都是女眷晚孙,你在此他们反倒拘谨了。”
    齐天闻言讪讪起身,道:“母妃所言甚是,儿子就先跪安了。”
    “云舟也随殿下去吧,有个照应。”太妃冷漠的道。
    云舟起身淡淡一福,索性也随了齐天退了出来。
    出了养廉殿,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齐天叹了口气道:“此等佳节,竟是这般的冷。”
    云舟轻扬嘴角,拉了拉衣领,数了数节气,道:“却也是近春了。”
    
    晚膳,朝闻殿花厅,随意的摆了二十几席酒。
    王府上本就人丁祚薄,平日有众臣工往来,倒不觉得。可每每佳节一至,就渐显出冷清来了。
    故此,每年年节都会邀赵国泰府上的近亲们过府上来。府上有地位有功勋的内侍们也会有幸列席在宴。
    用过山珍海味后,便鸣锣开了戏。
    摆上琼浆佳酿,大家吃吃酒,看看戏,闹上一会子。直守岁至子时,便燃放烟花,众人出去观上一会儿,便各自散去,歇了。
    “九爷今个儿,可是尽了酒兴?”云舟陪罢众女宾,归至凌波楼,却见齐天早已在内室了,且脸上略映出醉态来。
    因今日是家宴,往来于宴上的宾客皆唤齐天“九爷”。云舟此时同她打趣,便也调笑的唤了声“九爷”。
    “不过是陪母妃与舅舅应应景的,并未多吃。”齐天淡笑着起身,颇有自知的冲云舟道:“我有伤在身么。”
    说着走至云舟身前,边亲自为她除了身上的披风,边递上自己的手炉,道:“近些日子,确实累煞了你。今个儿新岁,我只好生的敬你一杯,谢过你多日的劳苦。”
    云舟见她面上少有的红润,目光灼灼,且兴致勃勃的样子,说话间已双手捧了酒盏予自己。
    不好拂了她的美意,轻移素手执过盏,柔声笑道:“九爷眼下才长了一岁,竟就愈发的客气起来了。”
    齐天捧酒过头,向云舟郑重的拜了拜,真挚却又不失感慨的道:“舟儿,我在此,谢过你这些时日的辛劳。”说着将酒一饮而尽。
    “九爷好气度。”云舟嘴上如是的说,却也毫不示弱,仰首饮干杯中的清酒。
    当下便觉一股果香在口中弥散开来,不由眯眼轻笑道:“原是果酒!”
    “正是。”齐天偕她一道入了内室“知你素来喜欢,秋天便差人酿下了,才启了封的。”
    才坐至榻上便大方的扯着衣带,慵懒的道:“闹了这一日,还真是乏的紧了。再进几盏便歇吧!”
    “九爷这是要幸临凌波楼了?”云舟再进了一盏后,接过齐天的外袍去放好,又铺了床。
    “我只你这一房,自是要寝在此处的。”齐天随意的说了句,便打着哈欠,蹬掉软鞋,上床寝下了。 
    云舟仍坐在床头,浅浅含了口酒咽下,俯视齐天悠悠的道:“那九爷打算几时,将我这不能生养的正妃休出庭去?”
    闻此,齐天“嚯”的忙起身,宽慰道:“舟儿向来清高超脱,又何必与那些俗人一般?”
    想是方才赵府的女眷们议论起子嗣的问题,被云舟听了去。
    云舟是何等人物,被那些女人茶余饭后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心中自是不爽。
    “莫再吃了,歇下吧。”齐天扯了云舟上床,道:“人言终是可畏,让舟儿这般的随着我,却是委屈了。”
    说着为云舟宽着衣裙,心中不由思忖着“我以前只道,舟儿与我一处,便只图我的真心相对,并不在意世俗品论。如今看来,在这些事上,她却也不能免俗。”
    思忖至此,心中不免泛出丝丝的凉,自己的确也给不了她一个孩子,更谈不上什么天伦。
    却突闻云舟呓语道:“我只是——不想你再纳别人进来。”
    齐天不可置信的瞧着云舟少有的小女儿神态,原来她想的却是这个。于是忍不住朗声笑道:“我定然是不会纳别人进府的。”
    云舟听得她笑,也觉失态,急急的扯了被子就要寝下。却不料被齐天扯住揽入了怀中,只觉耳边呵气如兰“任弱水三千,我只取这一瓢饮。”
    齐天埋首于云舟的青丝间,嗅着如莲的发香,心旌摇曳,又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我之情,天地可鉴!”
    云舟偎在她怀中,任她在颈间摩挲。许是因吃了酒,可明显察觉出彼此的身体不同于往日的炙热。
    二人相拥而卧,齐天忘情而羞涩的轻亲起云舟的香颈来。云舟只觉颈间传来湿热与阵阵酥麻,粉面登时绯红。
    见云舟并未做声,齐天愈发的壮起了胆子,一路蜻蜓点水般亲上了香腮。
    云舟娇羞的闭上了眼,不去看她,她感受着齐天强烈而不失柔情夹杂着淡淡酒气的气息,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攀上齐天的腰。
    “舟儿——”齐天喘着粗气,轻唤着云舟,望着那张轻盈的檀口,晃了心神迟疑着,声音竟是嘶哑了。
    “殿下!”未闻云舟应声,却听得楼下传来东石焦急的禀报声。
    轻轻为云舟覆好锦被,良宵美景被人这般硬生生的打断,齐天大为恼火,心中别扭,却又不好发作,沉声道:“何事?”
    “京都百里加急,陛下宾天了!”可以听出东石的声音微微发颤。
    榻上的二人俱是惊得一怔,回过神后纷纷敛衣起身。
    外边内侍点起了灯,东石捧了麻衣孝服小心的递了进来,云舟为她一件一件穿好。
    “几时的事?”事出突然,齐天望着周身的孝服不适应的道。
    “前个儿寅时。”东石忧心忡忡,低声禀道:“已然差人去请王相与杜先生了。”
    云舟深深的望了齐天一眼,抚慰道:“殿下节哀。”
    齐天强打精神,点点头,边下楼边嘱咐道:“你且自睡下吧,我去见见来使,不知何时才能回。”
    出了慕园的齐天,见宫道上内侍们往来的忙碌着,俱已换了孝服,正摘换宫道门前的大红灯笼。
    急急的进了沧溟阁,接过遗诏,大略的问了几句便屏退了来使。
    齐天一人枯坐在阁内,望着先王的那幅《齐国山河图》依旧是发怔,直到魏廷与杜回入了室来。
    目视着二位近臣,齐天神色冷峻的道:“变天了。”说着将遗诏丢给杜回。
    杜魏二人看了遗诏,都是冷吸了口气,太子如愿袭得皇位,不日便要举行登基大典,众王侯不但要进京为老皇奔丧也是为新皇朝贺。
    而且遗诏上还鲜明的写着,众王侯要拥护新皇实施削藩,以慰先皇遗愿。
    “殿下——”魏廷本要谏言,却被齐天扬手止住,见她单手抚额道:“容本王再想想。”
    杜魏二人相互换了个眼神后,分别落座,不再做声。
    齐天起身,吩咐东石道:“摆驾祠堂。”自她亲政以来,但凡有重大举措前,都会到祖祠中静思。
    此时的祠堂中,阴气极重,凉风阵阵,齐显=景帝的遗像与牌位已然入了堂中。
    齐天看了看寿终正寝的景帝,又望了望英年早逝的先王遗像,不由辛酸,眼中渗出泪来。
    这便是天家,先王何等仁义,不也只落下此等的马革裹尸,身首异处,死无全尸的下场么。
    “你何德何能?”齐天腥红着双眼,指着景帝遗像,不羁的问道:“也配寿终正寝,这般昭然的供于祖祠?”
    说着扯下身上的孝服,狠狠的丢在香案上。环视着众祖先,轻蔑的一笑,冷嘲道:“你们不是在天有灵么?这等道貌岸然的地方,本王纵是死了,也不屑委身于此。”
    
    待齐天从祠堂出来时,东方早已泛了白。她怕扰了云舟的清梦,便不曾前往慕园。
    回了朝闻殿,却见云舟早已等在了殿内。
    “殿下,要上京么?”云舟见齐天此时回来,面呈灰白,满眼血丝,想她也是倦的狠了,吩咐了些早膳,为她铺了卧榻。
    “我身上有伤,京中俱是知晓的。这等的数九寒天,晚些时日却也不打紧。”齐天喝了口清粥,长出口气,任云舟将她的束发散下,随意披在肩上。
    回首瞧她,粉黛未施的模样,想是昨夜也未能睡好,心中暖了暖。扯上云舟道:“今个儿初一,母妃要礼佛,早安自不必去了的。眼下时候还早,你随我再寝一会子吧。”
    想起昨晚,云舟仍是窘羞,低首不语,权当默认。
    二人草草用了些清粥点心,便又去歇了。
    可二人却不料,就在二人沉溺与梦乡,贪享这片刻安逸之时,齐国的天下已然大乱了。
    “九弟——”睡梦中的齐天满头冷汗,满面痛苦,全身挣扎着,想是被梦魇了。
    “殿下?”云舟轻摇她,将其唤醒。
    齐天惊慌的钻入云舟怀中,喘息道:“我方才,我方才看见七哥了。”说着吸了口冷气,哽咽道:“只见他笑着唤我,我应他他反倒全然不理,一人朝远处去了。他一身的血——他,满身都是。”
    “发噩梦罢了,不打紧。”云舟一面哄拍她的肩,一面用衣袖轻轻拭去她额上的冷汗,柔声细语的哄劝着。安抚片刻后,见齐天恢复了常态,才起身为她倒了杯水。
    “殿下——七爷,没了!”殿门外传来东石的哭声,齐天如遭雷击般,手中玉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云舟忙披了袍子,唤了东石进来详禀,自己则是为齐天束发穿衣。
    “方才刚送了京中的来使,回来时在官道上,便迎着了东齐侍从。说陛下宾天前一刻,七殿下曾入宫觐见,七爷才走,陛下便宾天了。太子殿下——”东石哽咽着。
    “七哥弑君。”齐天打断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冷声追问道:“之后呢?”
    “当日于灵堂上,便以七殿下弑君之名,将其手刃。”艰难的道出这个噩耗后,东石止不住痛苦失声。
    “齐泰!我要杀了他!”齐天暴怒着起身,扯下挂在床头的佩剑,光着脚便向殿外走去。
    嘴上着魔般吼道:“我要把齐景挫骨扬灰,祭我父王与七哥。七哥——”才走出两步,止不住的咳了两下。身子一震后,挣扎了下,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当下只觉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东齐世子齐瑞,云舟初嫁入王府时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齐瑞与齐天的性情截然不同,他全身都透着北方关外人的质朴,不似齐天这般张扬不羁与锋芒毕露。且他个性沉稳老成,温良敦厚。弑君这种事,连齐天都要斟酌再三,更不必说他,显然又是一场相煎何急的政治阴谋。
    由于他年幼时身患哮喘,年少时每年北方气候干燥的季节,都会过南齐王府上住些时日。
    兄弟俩幼时每每一处读书,一处议政,感情极为深厚,是齐天最为交好的兄弟。
    先王之死,本就在齐天早年幼小的心灵中落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如今,又听得自己最敬爱交好的七哥,死在了太子齐泰的手下,成了皇权的牺牲品,也沦为了齐显的殉葬品,此等致命的打击,足以让齐天崩溃。
    于是,在羽化为她施了几针,妙手回春后,她终于得以转醒。
    “东齐,反了。”云舟仍是柔声细语,为齐天端来了药碗。
    她深知,为先王齐允与齐瑞的死讨个说法,已然成了齐天魂牵梦绕的心事。“臣妾已然差人去传景泰入府了,殿下只管好生养病便是。”
    接过药碗,齐天目视云舟良久,将碗中苦药一饮而尽,眼中尽是仇恨与决绝。
    
    当日,齐天于朝闻殿病榻上,召见了大司马景泰;详谈至深夜。
    如若说,起初的二人,因云舟而心存芥蒂的话。
    那如今的二人,通过这半年对彼此的观望,一个是解了求贤之渴,得一肱骨之臣。一个则是,良材遇明主,一展壮志抱负。
    景泰未掌兵符之前,南齐的军务俱由赵国泰把持多年,主要兴水师与边防,以抵楚国。
    可自景泰任了大司马后,便独树一帜,全军改编,大练陆军骑兵,主修对阵攻城。
    因其特立独行,又是楚国旧臣。每日庭议,文工武将都少不得上本弹劾他。
    齐天向来公私分明,每每都出言维护于他,并力排众议,先后拨了大批军费,命他大展宏志,兴建铁骑陆军。
    送走景泰后,已然三更时分。
    齐天忍着咳嗽,挣扎着踱至书案前,欲修家书一封予东齐王齐鄯。可每每思及新亡的齐瑞,心中悲戚难当,执笔的手剧烈颤抖,不能自持。
    云舟端来药汤,轻覆上她颤抖的手,拿过纸笔,道:“臣妾为殿下执笔如何?”
    齐天感激她的体贴,虚弱的淡笑着颔首。
    轻了轻嗓子,沉吟道:“东王叔父大人在上,儿子齐天叩首跪禀。暌违日久,拳念殊殷。谨携飞鸿传书,叩问康安。儿子敬呈问候,诚祝叔父松鹤延年、福址无边!”
    于是,云舟笔下生风,刷刷点点,一一记下。
    毕竟齐瑞新丧,齐天一再斟酌言语上的委婉与朴实,不想因自己的一时疏忽,而刺激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叔父。
    此书一出,便是结盟,东南共起,合攻中原北齐。
    书毕后,齐天直接吩咐梳洗理容。命人敲钟鸣鼓,以示紧急,传文武百官,升宣德殿议政。
    在朝会上,齐天当众拟了齐泰的十大罪状,并公然颁了征讨战书,以示黎民天下。
    此次,齐天不但要出兵百万,且要带着左王相李构,谋士杜回等重臣,王驾亲征。留下国舅赵国泰与右王相魏廷共同监政。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之前,便遣了大司马景泰,率二十万精兵先行前往南齐与北齐分界的章州安营扎寨,南齐上下的粮草也将会陆续调运至章州。
    众臣早上听闻钟鼓齐鸣,便已料定今日廷议非同小可。知是新丧,皆穿了素服;麻鞋,且用白布裹了乌纱帽前来。可入了殿来,见了齐天今日的穿着,全庭唏嘘,众臣不由面面相觑。
    此次廷议,本是新年首议。按礼制,应着大红的喜庆衮服。
    但逢景帝崩,便是国丧,按礼制,皇亲国戚应着斩衰服。
    可齐天周身竟着了套武牟服,且手执玉圭;居高临下,正襟危坐。
    据齐国礼制,凡国逢亲征遣将礼则服武牟。(牟:上锐,色用赤,上十二缝,中缀五采玉,落落如星状。玉圭:视镇圭差小,剡上当下,上篆“讨罪安民”。)
    散了廷议,齐天连衣服都未及换,便被太妃传唤了过去。入殿,见云舟也在,且恭顺的垂首而立。不由关切的望了望她。
    太妃早上便从前边听闻了齐天揭竿而起的消息,登时气急。如今,齐天这身行头入了殿,还当着自己的面与云舟眉目传情,更是大发雷霆,愤恼的走到齐天与云舟身前。
    “母妃——”齐天本欲解释一二,哪知太妃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怒叱道“逆子!我知你是个不肖的,竟未料及你还是个长了反骨的!”
    齐天被这突来的一巴掌打的一趔斜,云舟手疾眼快的搀住了她。齐天随即跪拜道:“母妃息怒!”
    太妃随即便斜了云舟一眼,道:“也少不得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撺掇怂恿!”
    “北齐不仁,齐景谋害先王在先,齐泰冤杀七哥在后,此等不义,人人得而诛之!”齐天目视太妃,倔强道:“儿子与七哥兄弟一场,如一奶同胞。如今他被那暴君枉杀,儿子又岂能坐视?”
    说着扯过云舟,又道:“儿子自知不肖,倒也不怕再背个反贼的骂名!此去凶吉未卜,若儿子命薄,母妃的养育之恩便来生再报吧。”
    不等太妃发作,便自作主张的拉了云舟出了殿。
    
    回到朝闻殿的齐天,擦拭着佩剑,一脸的肃杀,有些怔怔的出神,并不多语。
    一股莲香拂来,抽回了神,不知云舟几时悄悄的于她身边坐了下。
    “明日,便走么?”兵贵神速,云舟再明白不过了,却还是问了出口。
    齐天收剑入鞘,苦笑了下“东齐与北齐已然于甫州开战,两军眼下却是势均力敌。我早些出兵,势必会牵制北齐兵力,便也是助皇叔一臂之力。”讷讷的说至此,望上云舟,不由一笑。
    自己反倒愚笨了,她何等的冰雪,哪里需自己这般的道出原委,想来定是有什么别的话要讲。
    “殿下却从未想过,进京护驾么?”云舟忖度了下,依旧是言简意赅的献了一计。
    此时的齐泰,早成了惊弓之鸟,被东齐王吓的草木皆兵。甫州战事未起,便连下了三道金牌,宣齐天速速入京护驾。
    齐天听了,先是不明,思绪来回涌动几番后,心中渐渐明了。却凝眉道:“可我已然下了征讨北齐的战书。”暗自拿捏着此计到底有几分可行。
    “这个不难。”云舟就是喜欢齐天这从谏如流的秉性。
    继而又道:“殿下只需再修书一封予齐泰,大表忠君之心与兄弟情谊。并连着与东齐往来的书信一并呈上,信与不信,便让那齐泰自行斟酌去罢。”齐泰的那点谋略,她自是再了然不过了的。
    齐天颔首,面上渐渐露出久违的喜色,呼道:“如此甚好!”
    又钦佩的深深的看了看云舟,由衷的钦佩道:“舟儿是我不可多得的军师谋臣,良师益友。想我只知大张旗鼓的出兵讨伐,却从未想过这些个迂回之术。”
    “臣妾自是有私心的。”云舟叹了口气,见齐天还微肿着的脸颊,映出丝丝的惭愧之色。
    婉声劝道:“殿下这般的举大计,定要思虑的周全些。万不可逞一时的气盛,出破釜沉舟的下策。东齐王叔之成败固然打紧,可殿下与南齐的去从却是更为重要。”
    齐天连连点头,十分受教。
    之前的她,因齐瑞新亡,也是一时的恼怒冲动。 可如冷静的坐下来细细思虑些许,云舟所言句句极是。
    身为皇子王孙,又是一方藩王,举手投足间便势必影响着治下封地的百姓存亡。生在天家,生来最忌讳的便是这般的感情用事。
    当年,自己的父王齐允枉死,身为胞弟的东齐王叔,不也只是坐视着她们孤儿寡母,不曾问及么。
    思及此处,齐天摩挲了下才被太妃打过的地方,依是在隐隐作痛。想着自己方才说的那些个混账的话,早已是悔恨不已。
    此次自己,率兵倾朝而出,耗资巨大,损兵折将,势必将元气大伤。
    东齐与北齐此番开战,即便东齐王庭战败至覆灭,却也还有自己将继续完成征讨大计。
    可若自己一旦大败,外有虎视眈眈多年的楚国,定会出兵来犯。那时,覆灭的不单单是自己的南齐王庭,就连整个齐国怕是也岌岌可危了。
    来龙去脉俱已思清想明,于是,齐天一蹴而就的写成了向齐泰上奏的折子。
    云舟在侧为她研磨,见她笔酣墨饱的专注模样,晃了晃心神。放眼去看她笔下的折子,不由会心一笑。
    齐天的字她是十分熟悉的,不但笔势琼姿炜烁,风神高迈,就连文势的措辞都是潇洒奔放,气势磅礴,霸气别具。
    可眼下的这份折子,简直就是信手涂鸦,较之她左手写的都不如。且通篇的措辞俱是临表涕零,感恩戴德,思念之甚之词。
    “殿下这等的墨宝,竟不怕落个有辱圣听的罪名么?”见她将王玺私印一应盖好,才打趣了句。
    齐天又看了看,并无疏忽纰漏,长出口气扬了扬眉道:“本王啊,正是靠成年累月的有辱圣听,才得以明哲保身至今。”
       
    又与杜回等人议了些事,待众臣散去,已是掌灯晚膳时分了。复又独独留了杜回,君臣小酌了一会。
    齐天微醉的进了慕园,才要上楼,便有内侍禀来,说娘娘正在沐浴,请她先在楼下稍坐一下。齐天索性就此喝了茶,也散散身上的酒气。
    一旬茶后,晓千盈盈的下了楼来,请她上去。
    东石尾随着就要上楼,登时便被晓千手疾眼快的拉了回来。
    对二人的嬉闹,齐天早已习以为常,于是独自上了楼。倦乏松散移步入了外室,才至内室,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一怔,立在了门前。
    只见内室一改平日的淡雅,帷帐帘布俱已换成了大红。
    而此时的云舟,上身穿了件暗红的素罗金龙百子夹衣,下着湛蓝行龙海水马面裙,亭亭而立,正对着自己嫣然而笑。
    许是因才出了浴,肌肤淡红,云鬓只是疏松的挽着,更是流露出不同于平日的许些风情来。
    “殿下却不进来么?”齐天一见了自己便木然的杵在那,让云舟面上不由的更是红了红,随口唤了声。
    “哦,嗯。”齐天回过神,迈步进了内室,眼依旧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云舟瞧,惊喜的道:“舟儿穿了这身衣服,倒让我认不出了。”
    “只是换了身衣服,殿下便认不得臣妾了?”云舟嗤笑道,面上依是笑的云淡风轻。
    “呃。。。我的意思是,竟如换了个人般。”自觉失语,齐天窘然的辩了句,随即又忍不住痴笑着赞道:“果然倾城。”
    “殿下明个便要走了,臣妾想着——换换颜色,倒也喜庆。”云舟知齐天是在前边吃了酒才散回来的,上前搀扶了她坐到榻上,柔声询了句“可是乏了?”
    齐天心跳都漏了一拍,扯住要去倒茶的云舟止道:“我不渴,且坐坐罢。”
    云舟便挨着她,坐了下。
    不知为何,齐天总觉今日的气氛异常紧张,就连紧握云舟的手都渗出了汗来。
    轻了轻嗓子,寻了个话头道:“明日我走了,府上内外的活计,就都要劳烦舟儿支应了。”望上云舟,手上又是紧了紧,她何其不舍,心中泛起了辛酸。
    “殿下只管去吧,舟儿等你回来。”云舟沉声道,柔柔的抚着她的手背。
    “我若回不来——啊!”齐天本欲交代些其他,谁知还未说完,手背上吃疼,被云舟狠狠的掐了一下。
    “莫要胡说!”云舟恼她说这些丧气话,可见她手上红了一大片,又多少有些心疼,轻轻摩挲着。
    “歇罢。”沉寂片刻后,听得外边打了二更,云舟率先起身来为齐天宽衣带。
    “我才吃了酒的。”齐天本只是过来看看,并未想要在此寝下,所以来时也没沐浴更衣。眼下顾忌到云舟,怕她嫌自己这周身的酒气,推迟道。
    “不碍的。”言语间云舟已为她宽去了外袍,服侍她上了榻。
    齐天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覆好被子等着云舟。只见云舟宽了外袍后,里面着了件淡粉色的纱衣,玲珑的身材尽展眼晴,清晰可见。
    刚还昏昏欲睡的齐天,只觉心中一股异样的情愫袭来,充斥着全身,让她顿时心潮澎湃,早已一扫了睡意。
    就着广寒之光,看着伊人上榻,才猛然发觉,今日床上只此一床被子。正诧异时,佳人已然入了被子,挨到身前。
    齐天自觉的向床里挪了挪,为云舟腾出已被自己晤暖的被褥。
    却不知云舟躺下后,一只手自然的攀到她的腰上,只觉腰间一松,微凉的柔夷探进了她的衣底。
    齐天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脸上瞬间涨红,伸手阻道:“做,做什么?”
    “给我看看你的伤。”云舟声音蛊惑间,轻轻将手游移至其曾受伤的肋下,缓缓的爱抚着。
    “早好了的。”齐天故作镇定,轻松的道。
    鼻子与额头却皆已渗出了汗来,连呼吸都纷乱了,仿佛置身于炉火的烘烤中般。
    云舟摩挲着那条凸起的伤疤,更感出手下齐天皮肤的炙热与呼吸的急促,轻轻凑到了她的面前,双目轻阖。
    自方才进来,齐天便察觉出云舟的今晚的异常。
    眼下见她这般的主动,却也难遮小女儿的羞涩,连耳朵都染了一丝淡淡的薄红,心中顿生出感动与怜爱来,倾身轻柔的在她额头上动情的覆了一吻。
    正欲退却时,云舟咬了下唇,仰头含住了她的薄唇。
    齐天登时周身一震,木讷的瞪大了眼,只觉脑中一道闷雷划过,心中几番轰鸣,全身肌肉都僵硬足以凝住。
    那润泽的唇瓣,如水般清柔,如琼浆般甘醴,让初尝情事的二人,无不惊叹这触觉的奇异,如痴如醉,不能自拔。
    唇与舌的吸引,从开始的浅尝辄止,到难舍难分,以至于之后的痴痴缠绵。
    迎来送往间,齐天一扫之前的茫然与失措,眼中溢满了不可自拔的迷醉。
    随心所欲的抚上云舟那如粉雕玉砌般的娇躯,掌下每寸肌肤无不是柔滑细嫩,每一处凝脂无不是暖玉温香。
    云舟的唇上也渐见殷红,在齐天那由轻及重犹如蚀骨般爱抚下,呼吸愈加急促了起来,细细的轻吟隐在唇舌纠缠间,每一声都无不撩动了齐天敏感的神经。
    许是因太过动情,牵动了齐天还未治愈的肺脉内伤,一时忍不住咳出声来,也止住了两人的忘情。
    “可要进些水么?”云舟依旧有些娇喘,有些窘迫的询道。
    齐天摇摇头,专注的为云舟敛了殓凌乱的衣襟,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仿佛要揉入体中一般。长出了口气,信誓旦旦道:“舟儿,待我凯旋——。”
    此去经年,生死未卜,纵有千种风情,我又岂能贪恋?
    “嗯。”无需多言,我都应你。
    云舟搂住齐天细瘦却挺拔的腰背,贪婪的嗅着这人熟悉的体香,享受着这只剩不多时的温暖。
    
    翌日,云舟亲手服侍着齐天将软甲贴身穿上,还不忘将一个平安符揣进她的里衣掖好,又将繁复的盔袍甲胄一一穿好。
    “舟儿竟也信了这些?”齐天任由她服侍着,想着二人这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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