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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齐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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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是讨了什么彩头来?”走到桥前,见云舟与几个内侍立在桥头。
“邱东家的贡酒,说是每日膳上佐上一盅,可调气血补阴气。”晚上的风有些冷,齐天携了她的手往凌波楼走去,“如今天冷了,出来总要添件衣裳。”
云舟撇了眼她身上的薄袄,莞尔笑道:“殿下今日兴致不错?”
齐天拉着云舟过了望穿桥,看了看那一池秋水,碧池中一对鸳鸯正携儿带女在池中嬉戏。
心中都暖了暖,“舟儿明日还愿,带上我去可好?”
两人踏上布满青苔的鹅卵石小径,齐天看到路边先王提的字,讪讪的道:“如此幽静的小径,却名曰‘殊途’,本王总觉不甚吉利。”
“殊途固然寂然,同归却也是种圆满。”云舟声音中有些感伤,“先王,当真是爱极了那位红颜知己。”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弹指一瞬间。”齐天被她的情绪感染,怔怔的目视云舟,热切道:“若幸得此佳人,定要朝夕相伴。还夫复何求?”
“殿下,只心心的想着为红颜摒了这祖宗的基业,弃了这大好江山。却可曾想过,这红颜背得起,抑或可愿意去背负那‘祸水’的骂名么?”云舟听她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话。又思及先王的付出,心中涌出了莫名的气恼。
齐天本是一番热切的表白,却招来云舟这等不留情面的质问,面上僵了下,心中别扭了起来,淡淡的道:“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生在天家,就注定不是自己了。”云舟提醒着齐天,说了齐天最不想听的话。
齐天自嘲的笑了笑,仰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心中充满复杂与无奈。
入了隆冬,年关将至,南齐的天气阴潮而湿冷。
一早,伴着纷纷扬扬的清雪,云舟兆娴陪着太妃与楚惠妃到相果寺祈福上香。
齐天踏着积雪从宣德殿下朝回了朝闻殿暖阁。
“殿下——”刚从北齐京都返回的杜回,难得的忧心忡忡的道:“北都已然传出要削藩的风声了。”
齐天才进了暖阁,东石侍候她除了头上罩的雪帽,露出簪缨银翅王帽。撤下大貂鼠风领,散下披在身外的白狐里鹤氅。
氅内着了件江牙海水五爪坐龙青蟒袍,腰系五色鸾丝绦,脚蹬鹿皮官靴。显得神采奕奕,衬得矜贵难犯。
“皇伯父龙体如何?”齐天喝了口热茶,接过东石递过来的白铜手炉,揽入袖中,以便驱散身上的寒气。
只见手炉铜盖上,镂空雕刻着梅兰竹菊图。楞式炉身,黄色地缠枝花锦间有六片开光,内绘诗人墨客于山林田野间吟风弄月、闲情逸致,竟是栩栩如生,与壶盖上的闲适相得益彰,好不让人称羡。
“怕是,时日不多了。”杜回看到这等精致的手炉,一时还收不回眼。
嘴上却依旧悠悠的道:“太子——,已然抵了南都。殿下可曾想过,一旦皇上下旨削藩,殿下与南齐将何去何从?”
“自是感恩戴德,做一辈子的安乐废王。”齐天仰头叹息,面无表情的思忖着什么。
杜回听了,拉回神深深的瞧了她一眼,看不出她所言的虚实,但他宁愿她说的只是句戏言。
午后,处理过政事,齐天也去了相果寺。
自从上次被云舟碰了逆鳞,两人便有些疏远,云舟对她也一直是不温不火的。
简单用过些斋饭,两位太妃要去参禅。知齐天嫌着闷,便叫云舟随她出去寺中好生逛逛。
二人缓步于庙中后山悠远的碎石路上,途经一片梅园。满园的梅花在寒风中开的姹紫嫣红,生机勃勃。
云舟先驻了足,望着这满园的梅花出神。齐天随她望去,只见园中深处,高高的枝头上,傲然的绽着一枝白梅,开得是冰清玉洁,好生精致。
“我折来予你。”齐天不顾园内雪后的泥泞湿滑,自告奋勇的穿过篱笆,入了园子。
云舟本欲拦她,可转念却也料定是拦不住的,便未做声,只是紧紧的瞧着。
“爷,您差奴才去就是了。”东石紧随其后紧张的道,“您,慢着点。”生怕齐天脚下打滑,出了什么丁点的散失。
虽说,齐天爬树也算是本事,可如今这般的天寒地冻,多少有些畏手畏脚。
再加上之前降了雪,树干光秃湿滑,费了好些力气,才将那枝杈寻到,小心折下。
齐天念着云舟身上寒气重,断然不可在这寒冬腊月,冰天雪地中久留。
折了来便急急的赶回去。
在远处,就见有陌生人与云舟交谈。来至近前,才看清那人是个二十左右的男子,蓄着胡须。看穿着配饰,应是北齐的望族子弟。
于是,一边上前不着痕迹的将云舟扯至身后,一边挑眉斜了那男子一眼。
“相公,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本欲出言不善的齐天,被云舟这么一唤,登时心旷神怡,醋意全消,欣然的应了,随了她去。
而却未看到,身后男子久久未能收回的倾慕的炽热眼神。
第二日,太子齐泰密访至府上。齐天称病,齐泰入室而探。
二人相见后,俱是一怔。
原来,昨日庙中与云舟搭讪的望族男子,正是太子齐泰。
兄弟俩十几年不曾谋面,如今认不出彼此,倒也在情理之中。
此次,齐泰亲自来南都,是奉了皇太后的懿旨,接太妃与云舟入京过年的。
待齐泰道明来意后,齐天表面上唯唯诺诺的应承着,私下却觉背后都渗出了凉气来。
要太妃与王妃一同进京,这不是要为削藩做质子,还会是什么?
又听得东齐那边并未有女眷入京,而是由世子齐瑞代父朝圣。
齐天脑中思绪涌动,七哥也被迫入京了?看来,东齐的处境,远远要比南齐危急的多。以她的政治嗅觉,已然闻出了,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腥风血雨。
对于齐泰,自然是要好生款待供养的。
兄弟俩都默契的对政事闭口不谈,口不对心的彼此嘘寒问暖,面上皆是关切备至的迎来送往。而且,齐泰对于王妃的“关怀”殷勤程度,远远要超过对太妃的“孝心”。
慕园忘穿桥头。
“舟儿,就只依我这一次吧!暂且回楚国小住些时日,可好?”齐天柔声劝着。
“不过是进京过个年节罢了,殿下又何至于此?”云舟见她双眉紧锁,神情焦急,心中却是暖了暖。
“此次入京定是凶多吉少——”齐天继续耐着性子劝道。
“之于殿下,将云舟置在何地?”顶着寒风,云舟眼中透着凛冽。
“自是——至亲至近之人。”齐天见云舟面露不悦,解释着应道。
“殿下心中的至亲至近,便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么?”云舟毫不退让,顿了顿后又道:“臣妾进京,只为同太妃有个照应,太妃娘娘平日对臣妾向来是极好的。”
齐天深深望上云舟,只见寒风中她双手紧握,垂于膝前。在外边她举止向来谦卑,可言语却是这等的不卑不亢。
齐天心中五味陈杂,感动良久,上前揽云舟入怀,无奈的轻叹道:“舟儿又何必如此执意?”
“殿下,不只是臣妾的夫,也是臣妾的天。”云舟依在齐天怀里,紧靠上她的肩头,轻不可闻的道。
沉浸在彼此柔情中的两人,都未发觉远处太妃的尊驾。
可二人这般的情意绵绵,却如数被太妃收至眼底。
养廉殿中,太妃自打园中回来便阴沉着脸,怔了一刻,竟一句话都不曾讲。
“娘娘——”淑嬷嬷小心的唤了声。
“你莫要再纵着她!”太妃突然厉声怒道:“那个孽障这般,你定是知晓的,单单只瞒我一人!”
“娘娘”淑嬷嬷跪倒在地,期期艾艾的道:“殿下是个孝顺孩子,您——”
“她自是孝顺的!”天妃恼怒的打断道:“竟是真真的像极了她那老子!”说着气得全身栗抖,声音发颤的道:“我含辛茹苦的将她养大,如今她这般,让我以后如何过活?”
淑嬷嬷想劝,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是好,只得闭口不语。
东石才伺候着齐天与云舟用过晚膳,便被太妃传了来。一进殿,就觉气氛异常严肃,不敢大意,规矩的施了礼。
“王爷与王妃,近来相处的如何?”太妃单手抚头,责问着。
东石摸不清太妃的用意,偷偷瞧了眼淑嬷嬷,也没能察觉出什么来。只好回禀道:“殿下与王妃娘娘自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王爷近来都寝在朝闻殿么?”殿内的烛光忽明忽暗,印的太妃脸色阴沉不定。
东石依旧是不明所以,忖度着道:“时而也寝在慕园。”
“你是个明白的,回去知道怎么回你主子,退下吧!”太妃挥手屏退他。
东石云里雾里的就退了出来,在殿外呆呆怔了片刻。他实在是不明白,近来主子并未犯什么过错,是何事让太妃动怒自此呢?
凌波楼内,云舟依旧对着满盘棋子全神贯注的推敲忖度着。
齐天慵懒的倚着软枕,眼上虽是望着云舟的棋盘出神,心中脑中却思及的尽是削藩之事。
云舟一盘完了,见时候不早了,一面唤晓千进来服饰自己梳洗,一面询问的看了看齐天。
“哦,我——”齐天回过神,疲惫的长出口气,她自是不想走的,可又怕云舟逐她回去,一时间有些迟疑。许是起的急了,不由得轻咳了几声。
“伺候殿下先寝了吧。”云舟低声吩咐过东石,便随晓千到侧室去了。
待云舟回来时,齐天已然睡熟了。云舟宽下披在外边的火蚕薄袄,入了帷帐。
翌日,二人到养廉殿问早安,皆被太妃托病,连连挡在了殿外。
齐天记挂太妃身体,于殿前徘徊了许久,不曾离去,直到淑嬷嬷请她入殿。
“母妃,哪里觉得不对,可曾叫太医来瞧过了?”齐天瞧着太妃面容憔悴十分担忧,顾不上散下披风,便急急的询问道。
“天儿,京城母妃怕是去不得了。看眼下的形势,只有让云舟同太子入京了。”太妃面无表情的道。
齐天闻言一惊,眉心都跳了几跳。敛眉思忖了下,悠悠道:“母妃贵体有恙,舟儿她,还是留下来服侍您吧。”
“女子终归是要嫁人,要相夫教子的。你与云舟虽是要好,却早晚都要放她出去。太子既属意于她,趁此时机,就送她入京罢,天儿莫误了她。”太妃说的苦口婆心,却透着决绝,不容忤逆。
齐天立于床头,心中别扭,低头不语。
太妃叹了口气,闭上眼道:“如今朝廷既已有意削藩,天儿便全身而退吧!你终究不是个男子,更不能为南齐为齐家扮一辈子的男人。”
说罢未见齐天应声,抬头看她时,虽面上看不出什么,头上的青筋却是暴了出来,知她定是心中定是极力隐忍。
沉寂片刻后,齐天抬首,目视太妃冷道:“母妃若要如此,儿子自是照办。”说着草草一拜,便要出去。
“天儿,莫要任性!”太妃心中浮出丝丝不忍,忙叫住了她,继而有气无力的道:“母妃也是为你好。”她又会如何不知,如此这般,几乎是夺了齐天的全部。
齐天背对着太妃,苦苦一笑,暗哑道:“母妃——生了天儿,却也毁了天儿!”
太妃身心俱是一凛,齐天几时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讲过话?
此时,她更不曾看到,齐天眼中除了浸着泪水,更透着不甘的恨意。
自那时起,齐天便将自己关在朝闻殿中,一切事务皆不过问。
眼下的境遇,是她有生以来都不曾有过的,让她感到既茫然又无力。
一面是自己至亲的母亲,一面是自己挚爱的人与自己几年来心血倾注的江山基业。
自那日知晓了先王是因景帝与楚国合谋而致死,她心中便经常会涌起揭竿而起的念头。可又都被自幼以来的忠君大义,诚惶诚恐的压了回去。近来,又传来了削藩的风声,她心中正为南齐与自己的去从而纠结。可眼下,偏偏又逢太妃因自己与云舟的感情而生了这等破釜沉舟的念头。
这一切的种种,都足矣压得齐天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站在命运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四处都是命运的纵横线,她茫然的瞻前顾后,不知到底该何去何从。成又如何,败又如何?
但在她心中,只有一点十分昭然。她的此生,是绝不会做个什么相夫教子的女子了。
“爷,您别这般。”东石紧攥着酒壶,颤声劝道。
他从未见过齐天这般颓废。比起眼前这个喝的烂醉如泥的齐天,他则是更希望看到以前那个,大发雷霆摔盆砸碗的主子。
“拿来与我!”齐天腥红着眼,指着东石怀里的酒壶,低吼道。
东石抱住酒壶,斗着胆子道:“您这等的吃酒,伤了身子。太妃那自不必说,单单王妃娘娘那,奴才就是个死。”
“你说什么?”齐天挣扎着踉跄起身,对于东石的忤逆,她饶有兴致。
东石索性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爷您不心疼奴才们,还不心疼王妃娘娘么?您若真喝出点什么差池,娘娘那岂不是又要劳心费神了?”他心中明了,齐天的混,也只有王妃主子能治得。
齐天瞪着脚下的东石,怔了一刻,心中脑中稍见清明。
一边忙扯了扯身上散乱的袍襟,一面若有所思的对东石吩咐道:“你去,悄悄的传宋牧过来!”
东石见她真的转好了,忙应着爬起身,抱着酒壶跑出了内殿。
翌日,一早齐天便陪同太子到军中巡察军务。
临去前,特意遣了东石去给太妃寻药,不要他跟着。还嘱他道,寻到药后,他自不必去,午时差人请淑嬷嬷亲自过来朝闻殿取便是。
出门前又道,中午回来要沐浴,早些差下人们烧些热水备着。
东石心底还纳闷,怎的主子今日竟这等细致,连送药取药烧水这等的琐事都亲自嘱了又嘱。
及至午时,淑嬷嬷亲自来了朝闻殿。
东石边捧过药边道:“无非是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药,还劳烦嬷嬷您亲自来取。”
“殿下孝顺,凡是关及太妃娘娘的事物,俱是如此用心。”淑嬷嬷接过药,逐味的过着目。
“齐总管!”一小厮跌撞了进来,惊呼道:“门上来报,说说,殿下遇刺,此时已抬进朝门了!”
“什么?”东石与淑嬷嬷俱是一惊,二人忙随着小厮出了殿。
只见殿外人声吵杂,若不是王爷遇刺,平日肃穆的王府又怎会混乱至此?
不远处,禁卫已然簇拥着担架,向朝闻殿急急的行过来。
原来,齐天与太子巡察西城大营,回来途经郊外山林时遭遇了小股楚国刺客。厮杀时,齐天为了护太子尊驾,肩上中了一箭,左肋也被插了一刀。
如今一路颠簸的抬了回来,早就是奄奄一息,性命攸关了。肩上还插着支残箭且不说,单是肋上的血洞就流血不止,星星点点的滴淋了一路。
“爷!”东石几时见过齐天这等架势,当即便放声哭了出来。
“还不快命人去烧热水!”淑嬷嬷喝止东石,引着众人将齐天抬进了内殿。
“热水?”东石一怔,却又顾不上多想,抹了下眼泪,调度起殿外的内侍来。
太子齐泰自是受惊不小,他自幼养尊处优,哪曾见过这等惊险血腥的场面。想着当时,那手持匕首的贼人刺向自己,多亏齐天扑过来死命的挡在自己身前,护住自己。想着想着,不禁后怕的打了个冷战,心中对齐天的作为涌出感激来。于是,一直守在外殿,如坐针毡般坐立不安。
待到太妃与云舟相继赶来时,情况已有些危急了。
云舟只见往来的内侍们,送进去的是清水 ,端出来的却俱是盆盆腥红。送进去的是白布,端出来的却皆被血迹浸透。
“殿下——”此时再也顾不上太妃是何态度,云舟疾步入了内殿。
“呃,啊——”云舟才至内殿门前,就听得里面传来齐天压抑的痛吟声。云舟入了内殿,正欲再进,却被东石拦住“娘娘,淑嬷嬷吩咐里面血腥的紧,您还是请回吧!”
“放肆!”云舟直视东石“本宫探望殿下,还要听凭谁的吩咐不成?”窝了几日的火,如今总是耐不住了。说着直直闯入了内室。
东石不敢相信,刚才那个气势凛然的女子,还是平日那个温婉如水的王妃主子么。
一进内室,便嗅到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呛鼻的麻醉散。
云舟心中虽已做足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起箭时触目惊心的场面惊出了泪来。
“天儿——”几乎是扑倒在凌乱的榻前,她不敢触及虚弱的齐天,只能小心翼翼的用帕子为她拭干脸上的冷汗,却如何也止不住颤个不停的手。
这几日,齐天与太妃不和,她是有耳闻的。她何等聪明,又怎会不知母子突然如此,所为的是何事。齐天不来慕园,她自是不好再来找她。更何况,近几日请安,皆是被太妃拒之门外,自己的处境也堪忧。
今日突然听闻齐天遇刺,她知其中定有蹊跷,可还是忍不住急急的忙赶来探望。一路上地上的粼粼血迹让她意识到,这次事态的严重性。
眼前的齐天早已昏迷,但仍是疼的呻吟连连。
由于两处伤口极深,止血散一时也很难止住向外渗流的血。刚刚缠好的纱布,很快就又被染透。
“嬷嬷,殿下伤的如何了?”云舟握着齐天的手竟都凉了,压制着心中的悲怆,急切的询问道。
“娘娘,殿下肩上的箭伤只要止了血,便无甚大碍了。只是肋上的伤——,伤及肋骨肺脉,怕是日后,会落下毛病。”淑嬷嬷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心疼的叹息道。
尤其是齐天,她看着她长大成人,知她是个真性情又不失胆识的孩子。可也不曾想到,她会做出这等伤及自己的事来。
云舟听闻性命总算无碍,心神都觉稳了稳。轻轻为齐天覆好锦被,依旧止不住悲戚。这个痴人,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能与自己好生的商量,再行定夺。因何偏偏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淑嬷嬷收拾好药箱出了内室,见太妃坐在殿外,神色间也闪出了不安,甚至是担忧。太子齐泰见她出来,忙上前打探,淑嬷嬷一一回禀后,都是稍宽了心。
回到养廉殿中,太妃只顾念经,也不提及齐天。
“娘娘,当真不去看看九爷么?”淑嬷嬷欲言又止的终是劝了句。
木鱼声顿了顿,“你前个还道她是个孝顺的,她今个便弄了这一出的苦肉计来!儿之发肤受之父母,她为了个女人,都能这般的不管不顾,我只当是白生了她!”
木鱼声又阵阵响起,淑嬷嬷见主子几欲气结的模样,不好再劝。想到齐天方才受的那些罪,鼻子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这苦命的孩子——
齐天在剧痛中转醒,已到掌灯时分了。
她睁开眼,就见云舟握着自己的手,倚靠在床头,正闭目养神。
昏暗的烛光映着她早就哭花了的妆容,更显出她的一派恬静与淡然。
瞧她身上只着了件单袄,忙有气无力的唤道:“舟儿。”
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不由被自己的虚弱吓的一怔。
“殿下!”云舟猛然睁眼,大喜道:“总算是醒了。”说着便要差人去点灯。
“舟儿,且稍坐一下。”齐天尽力的扯住她,也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蚀心的疼痛顿时接踵而来,疼的她差点背过气去,仍是极力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天儿——”云舟惊呼着凑至她近前,看她疼的面上都扭曲了,豆大的冷汗又浸了出来。边为她轻轻拭去,心下却是难过,两行清泪毫无预示的就布了一脸。
齐天痴痴的望着伊人楚楚落泪。
曾几何时,她是那般迟疑,她总觉得云舟是看不上自己的。
她总觉得,自己对于她来说,是微乎其微的。她喜欢此时的云舟,这样的舟儿,让她觉得真实。
虽然,那个运筹帷幄,清雅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舟儿她也中意,可眼下这个为自己担心为自己落泪的舟儿,更让她觉得温馨与欣慰。
莫大的幸福感袭上心头,抚上为自己拭汗的柔夷,扬起了嘴角宽慰道:“舟儿,不必如此。皮外伤罢了,不消几日便好了的。时下这般时节,你怎的穿的如此单薄?”说着,将她的手紧握在手心。
云舟见她伤成这般,还没心没肺的笑,当时恼怒幽怨的道:“这么大的事,殿下事先竟也不告知一二么?我即便是只身一人进了京,又有什么打紧?只要我还一日是这南齐王妃,他齐泰就断然不敢将我如何,你又何必出此下策,去冒这等的险?”
齐天苍白着脸,不失底气的执意道:“但凡有我在一日,便不准你随意随了别人去!如若我死了——”
“你死,我随着你去就是,免得你闭不上眼。”云舟气极,打断她,恨恨的道。
伤成这般,才睁了眼就说什么死活,简直是胡言乱语,真真的是气煞了自己。可见她此时如此憔悴,想起之前那为她擦身端出去的盆盆血水,心中不忍,泛起了疼。
任她扯着,坐到床边道:“可还疼的紧么?”执杯轻喂她些水后又道:“今个我寝在这,不走了,可好?”
“母妃那,如何了?”提及她寝在朝闻殿,齐天担忧的问道。
“面上自是不好如何,心里却怕是在怨恨咱们吧。”云舟叹气:“也许,久了也就好了。”
“我究竟还是个不孝子。”齐天怅然若失的道,转而又对云舟苦笑道:“久了就好了。”
她相信,事在人为,一切的暴风骤雨,血雨腥风最终都将会归于平淡。正如那句“守得云开见月明”般,最打紧的,却是矢志不渝,如磐石般的相知相守。
不久,太子齐泰便启程返京了。
临别前,于榻前再三叮嘱齐天要好生疗养。眼神中竟难能可贵的不时流露出兄长般的关爱之情来。
齐天勉强的欠了欠身,唯唯诺诺的一一承应着,心底却是着实松了口气。
这一劫,总算是暂且的度过了。
齐泰走后,齐天便连连的高烧不退,每日昏昏沉沉的卧至榻上,咳嗽声日夜不止。
淑嬷嬷几次调换药方,却也不见起色,眼看着一筹莫展。
整个南齐王庭也因齐天伤势的恶化,变得气氛异常凝重,丝毫没有往年近年节的喜庆。
云舟这些时日更是衣不解带,无微不至的守在榻旁看护她。
而之前到南方游历的兆娴郡主,听闻齐天遇刺后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
才至府上,就急急的扯了邱羽化一同到朝闻殿来探病。
入了内殿,只见云舟满脸忧思的守在榻前。细细打量,心中感叹,自己此去不过月余,她竟清减成眼前这般模样。
二人俱是没心思过礼,微微颔了下首,权当问候。
“羽化,快进来瞧瞧,九爷的伤到底如何了?”兆娴心急火燎的唤着依旧在门外磨蹭的羽化。
这倒让跪在门外的羽化有些进退两难。一面郡主催自己进殿诊治,一面却未听见王妃的应允与召唤。
“邱大人,入殿来吧。”正犹豫时,殿内传来云舟清冷的声音。
云舟见兆娴郡主这般热切的唤邱羽化,言语间透着股暧昧,犹豫了下。齐天这样日渐一日的病入膏肓,她心中也是急迫,权衡一二,便准了他进来。
羽化来至榻前,轻叩上齐天的脉门,顷刻间猛收回手,不可置信的望向云舟,手上却是微颤着。
“大人只管对症下药便是,殿下与本宫自是信得过。”云舟别有深意的直视着他。
羽化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应道:“娘娘且放心,在下定当竭尽所能。”说着轻拉过齐天另一只手臂,屏气凝眉的切起脉来。
不久道:“殿下此次身受重创,元气大伤。之前本有肺疾未愈,如今又伤了肺脉,故而身热不退,咳嗽不止。当务之急先将身热之症缓解一二,再对伤口施药治疗。”
“有何需要,大人尽管吩咐。”云舟唤来东石与晓千。
“劳烦姑娘,取一碗墨汁来与殿下服下。”羽化说的波澜不惊。
却惊到了晓千,忙看向主子,探着主子的意思。
“取来吧。”云舟为齐天换了条敷额的毛巾,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疼了疼。
勉强的喂齐天喝下墨汁,却又被她咳的一身一帷帐的墨迹。
羽化一边拟好了方子,递给东石送到药膳局子抓药煎煮。另一边取来自己秘制的创伤药予了云舟。
云舟虽这几日每天都为齐天换药,但看到眼前这缝合的丑陋伤口,突兀的横在那人光滑白皙肌肤上,身上依旧是止不住的颤抖。
起初换药时,但凡齐天清醒,无论自己如何侍弄伤口,她都默不作声。近几日换药她皆处在昏迷之中,自己能听到她在呓语时都在道“舟儿,疼——”
你疼,我便不疼么?
其实,早在齐泰初抵南都时,她就已然收拾好此次入京的行囊了。
可纵使冰雪聪明,机关算尽如她,也未能料及齐天会出此下策,只为将自己留下。
那人对儿女情长虽是木讷,却向来不失勇气与真诚。可那人终究还是不明白,两情若欲久长的相守,岂是能靠这般一朝一夕的去逞一时之勇?
眼下,伤了你却也疼了我,这便是爱情的真谛与所求么?
羽化果然不负世家之名,几剂药下去,齐天的病情便有了明显的好转。
不但当日就解了体热之症,连咳嗽都也见了轻。
不出周余,身上的伤势大有起色。
十日后,竟可简单的下床行走了,可也到了年关。
腊月二十九这日,府里的小厮们便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一扫前些时日的阴霾,上下俱是焕然一新。
因除夕一早,齐天便要率文武百官祭祖。
故而,王府难得的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俱是一路正门大开。
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由远处望去,点的若两条金龙一般。
除夕这日,天还未亮,府门前便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官员们皆是按各自的官级着了品服,陆续入了王府。
待到齐天摆驾至祠堂时,大小官员已将堂外的六间大厅,四间抱厦,内外廊檐,阶上阶下,花团锦簇,塞的无一隙空地。
此次也是齐天自遇刺后,首次与臣工们见面。官员们听得齐天的王驾到了,浩浩荡荡的叩拜,山呼声此起彼伏。
祭祀时,男昭女穆。
齐天朗声念了祭辞,底气十足,抑扬顿挫。太妃奉上贡品,云舟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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