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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齐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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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儿竟也信了这些?”齐天任由她服侍着,想着二人这许久来的朝夕相处,自今日一别便是天涯海角,难免有些伤感,嘴上却依旧是打趣着。
    “好生收着,总没坏处。”云舟入府已近一年了,却从未看过齐天这般的披盔戴甲,凛凛杀气的模样,难免失了下神。
    如若说,平日着常服袍衫的齐天,温文尔雅,贵气天成。
    那眼前一身甲胄的齐天,则是锋芒毕露,又有谁会相信眼前这个矜贵耀眼的藩王将领,实则是个女子?
    云舟脑海不由浮现出那日,师傅手持着齐国聘书与齐泰的八字,看了良久的情景。
    之后高深的徐徐道:“舟儿日后的夫婿,是个翻手可定国,覆手可安邦的帝才。此人不但相貌俊秀,文武兼修,且有一颗心系苍生之心。只是——。”
    “只是什么?”云舟既紧张又好奇的追问着。
    师傅宠溺的点了点云舟的鼻尖,淡笑道:“只是太过仁善,难成大器。”
    可当日后云舟见了齐泰,心中难免大为失望。
    不是为齐泰的平庸,而是因师傅的失算。
    如今,又不得不对师傅心悦诚服,当日师傅口中的那人,不是齐天,又是谁呢?
    太过仁善么?只是涉世未深,太过悲天悯人罢了,我自会助你成了这天下的霸业。
    二人依依惜别,齐天又拜别了母亲与姐姐。
    临别前,太妃出奇的平静,眼眶却也红了,心疼无奈道:“你终还是穿上了这身战袍,走了先王的路。”
    说着顿了顿,抚上齐天那日被她打过的脸颊。
    叹道:“你不在乎我含辛茹苦的养育了你这十八载,便也罢了。却因个外人嫉恨忤逆我,后宫干政,是君王的大忌啊!”
    齐天勉强的笑了笑,愧疚道:“儿子一时糊涂,母妃便恕了儿子这一次吧。待儿子不日凯旋,再尽孝道,还陪着您到相果寺上香。”说着叩首再三后,忍着眼泪快步出了养廉殿。
    驱马出了府,朝中百官与门前相送,浩浩然直送到城外十里处才停。
    伴着凛冽的北风呼呼作响,纷扬的清雪打在齐天年轻的面颊与铮铮铁甲上,齐天回首看了眼早已看不清的城池,挺了挺腰身,扬鞭策马,开始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征途。
    可她却不知,自此一别,再回来时已是两年之后,那时的自己与南齐早已物是人非了。
    几日的急行军后,齐天如期到了章州与大司马景泰汇合。
    眼下北齐与东齐的战事吃紧,北齐连连败退,已然从关外退守至关内。
    经几番商议后,齐天决定将百万大军分批遣至北齐疆域。
    首先,自己亲率二十万精锐与杜回等人入北齐佯做护驾,取得齐泰的信任。
    其次,景泰率五十万陆军于章州修筑军防攻势,原地待命。
    上将军赵宇进,上将军王鼎,上将军陆通各带三十万骑兵精锐,分三路对北齐的三大州郡军防进行接管。
    无论哪郡起了战事,都由景泰进行支援与补给。
    又日夜奔波了近月余的路程,总算到了北都。
    齐泰亲自于宫门外迎接齐天,见到齐天风尘仆仆的进了来,有些感动的道:“南王九弟,总算是到了。伤可好的如何了?”
    齐天俯首于地,诚惶诚恐的叩拜,一再的请罪,道:“陛下恕罪,臣弟有负皇恩 ,实在该死。”说着又拜。
    “听闻战事一起,臣弟便带了五十万将勇前来护驾,可谁料北方如此酷寒,臣弟的兵勇本就是些南方水兵,路程还未过半,就已然近五层染了伤寒,到了这圣都却只剩了十万余人。”
    齐泰听闻只来了十万余人,心中本是大为不悦,可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齐天,较之前还要瘦弱,且十分狼狈,又不忍责罚。
    齐天忙又表决心的道:“陛下放心,虽只来了十万,却也尽是臣弟多年来的禁卫亲随,明日臣弟便带他们远赴阵前,将功赎罪。不日,待天气转暖,臣弟散落在各地的兵勇与粮草自会一应赶到,前去支援。”
    许是太过激动,齐天不由的咳了一阵。
    齐泰本还若有所思,见齐天依旧这般的咳嗽,便点点头拂手准她起身,道:“九弟身上有恙,一路舟车劳顿。前边虽战事紧急,却也不差这几日,你暂且先回府上修养些时日罢,待身子好了,再做其他打算。”
    “圣上隆恩浩荡,臣弟惶恐。”齐天又是拜了拜。
    之后便带着亲随们回了在北都上的王府,稍作休整后,便要赴宫中的晚宴,直闹到近了四更天才散。
    
    北齐皇宫中,众臣退下朝去,齐泰紧攥着前线的败报,阴森着脸恼怒道:“南王最近在干什么?国家千钧一发之际,他竟胆敢旷朝?”
    “启禀万岁,南王自入京以来,白日便于市井间厮混,夜里皆是眠花卧柳,夜夜笙歌。”都察院御史弹劾道。
    “当真是一无是处。”齐泰愤然的将折本掼至龙案之上。
    俯首而立的右相赵民泰撇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齐泰,未动声色的抚了抚青须。
    齐国右相赵民泰是赵国泰的堂弟,是赵家庶出,因姐姐是齐泰的生母,而得以显达至今。
    “可寻到了?”市井间,一顶华丽的小轿中,传来老者的询问声。
    “回老爷,寻得了,眼下正于聚兴茶楼内喝茶听曲呢。”小厮恭谨的于轿前低声应着。
    “前边带路。”老者落下轿帘,吩咐道。
    轿子穿过几条街后,在闹区中的一家茶楼门前落了轿。
    老者缓步入了茶楼,随着小厮的指引望去,微微怔了须臾后,不由泛起了笑意,上了楼上雅间。
    此时的齐天,正一身布衣的坐在大堂角落,边剥着桌上的豆子,边津津有味的听着不入流的胡琴和操着浓重北方口音的艺人唱着陈词艳曲。
    有小厮上来,送上张名帖。
    齐天看了眼,双眉微蹙了下,拍落身上的豆皮壳,起身随着小厮上了楼。
    齐天入了雅间看到老者后也是晃了下心神,不愧是兄弟,竟与自己的舅舅长的这般相像。
    此老者,正是当朝右相赵民泰。
    赵民泰一手斟着茶一手招呼齐天入坐,嘴上自言自语的道:“十几年前,七爷入京,本相不巧放了外任,未能相见。”说着将斟满的清茶放到齐天面前。
    继而道:“此次七爷入京,又逢了东王谋反。本相于北边督军,昨日才归。你我虽是初见,却也算是故人了。”
    “舅舅说的是,小王才入了京,本欲到相府上拜见的,听闻舅舅去了北边,便一直静候着。”齐天如做错事得孩子般,拘谨的紧。
    赵民泰饶有兴致的瞧着她这副佯做扭捏的样子,抚须道:“说是故人,却也是新人。方才,本相于远处略瞧了眼七爷,便不由心生震撼,允爷总算回来了。”
    齐天面上只是小心的陪着笑,心中拿捏着这赵民泰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赵民泰见她心存顾虑的模样,笑了笑,起身叹道:“齐泰的大势已然去了。他虽是我亲外甥,却奈何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
    说着在齐天瘦削的肩上拍了拍,目视她悠悠的道:“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待你的皇叔打进这都城来,你也许还做你的藩王。而本相,怕是要万劫不复喽。”
    齐天点点头,她心中明了,一旦皇叔攻进北都,自己的下场,绝对不是用万劫不复便能比及的。
    赵民泰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放至齐天案前,示意齐天打开。
    道:“所以,七爷念在本相与先王是年少至交的情分上,一定要帮帮老朽。”
    齐天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物件,“嚯”的起身“舅舅当真要帮本王?”
    盒中正是北都的禁军兵符,持此符者,可号令京都二十万禁军。
    “本相自幼年,便开始出入宫廷。对齐家子孙的秉性,是再了解不过了的。七爷,是允爷的血脉,若能登了大统,定是万民苍生之福。”赵民泰又将锦盒往齐天身前推了推,证明自己的诚意。
    “若成了大事,本王要如何谢舅舅?”齐天明白,他定不会是因与父亲的那点情义,便将自己的亲外甥就这么卖了。
    赵民泰朗然一笑,道:“七爷果然周全,一眼便窥透了老头子的私心。”
    说着又拿出一支玉簪放到齐天案前,道:“老头子,要为女儿讨个后位。”
    瞧齐天毫无反应,晓之以理的劝道:“本相知七爷是有了正妃的,可终是个外族楚人,做不得正宫。”
    齐天看也未看,拿过玉簪直接放入锦盒之中,一并推还给赵民泰,道:“舅舅好意,小王先行谢过。只是楚氏是小王的糟糠发妻,小王定不会因想坐这江山,就将她弃之如履。”
    赵民泰意料之中的点点头,拿回锦盒道:“眼下的形势一日千里,年轻人处事,莫要太决绝了。”
    齐天仍是毫无挽留反悔之意。
    二人就此,便不欢而散。
    
    三日后的齐泰,终是耐不住前线的节节败退。
    一道圣旨遣了齐天,即刻率南齐众将开赴两军阵前。
    “殿下,机不可失啊!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再正常不过了的,更何况您贵为亲王甲胄,王子皇孙?”眼见已是三更时分了,杜回依旧不肯退下,焦急的归劝着齐天。
    齐泰此计,无非是想借南齐与东齐的互相残杀,来巩固他岌岌可危的皇权。
    齐天固执的摇了摇头,打了哈欠,默不应声。
    二人正僵持不下时,东石捧着份奏报,小跑着进了来。
    齐天接过后粗看了眼折面,是南齐加急的官牍。
    打开后,才读了几行便神色大变,杜回见她紧握折本的手,微微颤抖着,指节皆泛了白。
    “殿下?”他辅佐了齐天十几年,竟从未看过她如眼前这般绝望的神情。
    “景泰反了——”只听齐天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了这四个字后,便无力的倚至椅背上。
    杜回惊的吸了口凉气,不可置信的从齐天手中夺过折本,顷刻间也是面若死灰。
    “殿下啊!老臣早就说,楚人不可信,不能信。殿下不听也就罢了,却还委以重!殿下啊。。。南齐的江山眼下已姓了楚了!”纵是见惯大风大浪的杜回,看到这样突如其来的奏报,也不能自持的暴吼道。
    齐天一把扯过杜回的衣襟,冷笑着自嘲道:“楚人不可信?”
    又将杜回拉进了几分,腥红着眼睛怒叱道:“那楚云舟,可是本王自己要娶的么?”
    杜回长叹了口气,颓然掩面痛哭道:“天亡我南齐!先王啊——。”
    原来,早在齐天率兵到章州时,楚呈王楚仲与楚北侯陈塘就集结了百万楚军出了居荣关。
    待齐天一到北都,景泰便率兵回了南都。
    与此同时,云舟拿了齐天的金牌,佯称齐天与楚国早结有盟约,楚仲此次便是帮齐天举大事的。
    南齐众臣本是不信,怎奈楚北侯陈塘拿出了当日与齐天的盟约,楚军就这样不折一兵一卒的进了南齐,入了南都。
    楚军入城后,便原形毕露。
    不但大肆屠杀百官朝臣,还在南都奸淫掳掠无辜百姓,太妃与兆娴郡主更是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任凭如何,齐天也不愿甚至不敢相信,这长久以来的云舟,皆是在和自己虚情假意,只为了她的江山。
    可南齐上下生灵涂炭的事实已然明晃晃的摆在了眼前,南齐已然姓了楚。
    齐天就这样呆呆的坐着,脑中浮现出自己与云舟的幕幕往事,等她再抽神回来时,窗外皆放了白,天亮了。
    “东石,更衣!”齐天疲惫的揉了揉面颊,振作了下心神后,漠然的吩咐了句,听不出任何感情。
    “殿下?”东石捧了衣袍进来时眼睛红肿的不成样子,他自闻听了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悲戚的痛哭不止。
    “哭什么?”齐天见他这个样子更是厌烦,瞪了他一眼,沉声狠狠的道:“你记住,只要有本王一天不死,南齐就姓不了楚!”
    东石听了,想到一夜间就这样国破家亡了,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勉强的点点头,几欲哭出声来。
    齐天拎过佩剑,不耐烦的踢开他,独自一人匆匆的出了内殿。
    只隐约的听她对门外内侍吩咐了道“摆驾右相府。”
    “殿下,我们相爷出去公干了,怕是要晚些才回。”右相府中,管家讪讪的道。
    齐天凝着眉,握了握腰上佩剑,压住上涌的怒火,轻笑着对管家客气的道:“无妨,本王在此等候便是。”
    直至晌午,才见右相赵民泰从外边踱步进来,仍是慢条斯理的抚着须髯。
    齐天也不多说,捧了佩剑跪到才落座的赵民泰面前,高举过头道:“岳父大人。”
    赵民泰早就知晓了她的来意,早上未马上出来相见,就是为了教训下她昨日的狂妄。
    却不曾想她竟毫不拘泥,如此的直截了当。心中登时浮出几丝赞许来,一手接过剑一手将她拉起。
    又看了她片刻,冷哼了下,颔首道:“孺子可教!坐罢。”
    二人再次落座后,赵民泰云淡风轻的道:“上次茶馆之中,殿下执意,本相也就未与殿下详谈细叙。本相膝下三子,只这一个犬女,却是老来。本相贪恋天伦,拖至如今已然是二八年华了。”
    见齐天坐立不安的模样,索性也不难为她,一边叫管家捧了锦盒来,一边道:“本相只要殿下一个许诺,此生与小女举案齐眉,不离不弃。”
    齐天目视赵国泰,错了错骸骨,郑重的道:“本王发誓,此生不负令爱——。”
    说着不由停住,晃住了心神,脑中响起自己曾经的信誓旦旦,那日的云舟羞涩动人,仿佛就在昨日,就在眼前。
    “我只是——不想你再纳别人进来。”
    “我定然是不会纳别人进府的。”
    “任弱水三千,我只取这一瓢饮。”
    “殿下,只心心的想着为红颜摒了这祖宗的基业,弃了这大好江山。却可曾想过,这红颜背得起,抑或可愿意去背负那‘祸水’的骂名么?”
    “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生在帝王家,就注定不是自己了。”
    是啊,我竟忘了,你与我一般,同是生在了天家。
    也许,我们生来便注定背负着国仇家恨,纵有万般的深情挚爱在,也终是无法逾越。
    “唉,去罢,去罢!”赵民泰见齐天这般痴讷的样子,无奈的挥挥手。
    一个二九年华的藩王,一夜间,亡了国败了家,还能这般处变不惊,希望自己此次没有看错。
    
    自相府中出来后,齐天立马于门前,茫然的望着官道。
    犹豫了片刻后,终是打定了主意,决绝的策马直奔了皇宫。
    此时的齐泰,才寝过午觉,正在暖阁榻上慵懒的吸食着西域进贡来的福寿膏。
    听她前来觐见,只当是辞行的,拂了拂手,传她进阁。
    齐天提着剑进了殿,也不施礼,大声对齐泰的内侍总管吩咐道:“去取些酒来,本王临走前,要好好同大哥喝上一杯。”
    齐泰见她这般失礼,皱了皱眉,本欲责问。
    可又看她满脸通红,错以为她是喝了酒来的,实则是因为在寒风中骑马的缘由,转念一想,她明日就是要奔赴沙场的人了,暂且先不与她计较。
    沉声对内侍道:“去罢!”
    内侍总管应声俯首退下。
    齐天边向榻前走着,边扬了扬手中的佩剑,朗声笑道:“昨个得了把剑,大哥给瞧瞧如何?”
    齐泰随意扫了眼,依旧吞云吐雾着漫不经心的道:“看鞘倒是把好的!”
    “刃也是极锋利的。”齐天说着“噌”的拔剑出了鞘,一脚踢翻榻前的小几,冲着齐泰迎面刺去。
    齐泰才吸了烟膏,刚还欲仙欲醉的神思飘渺,听出恶风不善,登时惊的回过神,高呼“救驾——!”
    可却为时已晚了,他这边呼声还未落,就只听“噗”的一声,那边齐天手中的剑刃已刺透他的胸腔,鲜血登时喷溅出来,浸了齐天一身一脸。
    齐泰瞪着眼,看着齐天腥红的双眼和头上爆出的青筋,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终是一头栽倒至床榻上。
    齐天瞥了瞥他的死态,轻蔑的冷哼了下,正要手起刀落时,突听阁外传来一声低呼道:“天儿,住手!”
    齐天闻声望去,门前的正是自己的皇祖母,太皇太后赵氏。
    她本性恭孝,见到祖母突然至此,并将自己刚才的行径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大乱。
    两日来的辛酸自心中涌起,不由将剑弃在地上,悲切的跪倒叩首道:“皇祖母——”
    赵氏上前看了看齐泰,已然是不中用了,心痛的摇了摇头,老泪纵横道“作孽啊!”
    齐天搀扶她坐至榻上,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皇祖母名段,这并非是天儿之本意,可天儿心中实在悲愤难平。”
    齐天又拜了拜,委屈的道:“南齐是父王生前披荆斩棘,天儿兢兢业业才治下的微薄封土,眼下就这么没了。”
    说到这更是难过的道:“当年,先帝与楚寇勾结杀我父王在先。去岁,又将一个楚寇的公主许给我,更是居心叵测。如今,齐泰又这般的急着要送天儿去与叔父残杀。”
    顿了顿后狠狠的道“天儿此时家破人亡,母妃与姐姐生死未卜,皆是拜他们父子所赐。若再不手刃了这个暴君,天儿的心中,便要枉屈死了。”
    赵氏在这深宫皇家待了大半辈子,这些事情,她俱是知晓的。齐允本就是她最钟爱的皇子,怎奈当日的情势并不能为自己所左右。
    自前几日,自己见了齐允这个唯一的血脉后,心中更是喜欢的紧,可又不能太过表露,怕为她招来不测。
    可纵是这样,昨日还是听闻,她被齐泰派上了前线。登时眼前便涌起当年齐允被派遣至南齐时的情景,不由揪心。
    经一日的深思熟虑后,终还是决定来找齐泰,无论如何,也要保全齐天。
    可怎知,才一入殿,就看到了方才那惊人的弑君一幕。
    “好孩子,起来吧!”太皇太后拉起了齐天,见她瘦瘦弱弱的,不过还是个孩子的模样,此时满脸的泪痕,身子还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心中更是怜惜。
    边为她拭着脸,边抚着她的手宽慰道:“天儿莫怕,有皇祖母在,有赵家在,他们不敢将你如何。”
    
    赵氏一面下了严旨将齐泰的寝宫全面戒严,一面安排人将其草草入殓。
    这边拉了齐天入了允德轩。
    吩咐手下的宫女们服侍她沐浴,温和的道:“这是你父王年少时的住所,空了多少年了。以后你就住在这,叫她们伺候你沐浴妥当后,去寝上一会儿。外边的事,自有皇奶奶去处置。”
    齐天四处打量着,见室内的摆放布置,皆与府上的朝闻殿十分相似,折腾了这么许久,她也累的狠了。
    于是受教的颔了颔首,跟随内侍们到里间去了。
    等她梳洗停当出来后,赵氏已然出去了。
    榻上的被褥已一应铺好,一个女官才点了把安神香,见她出来了,恭敬的施了礼,服侍她上了榻。
    齐天精疲力尽的阖了眼,不久便昏昏沉沉的徐徐入了睡。
    而此时的宫外,在太后的懿旨下,南齐军已然进了城,陆续接管控制了城内所有军防。
    掌灯时分,文武近臣被急召入宫。
    今日的皇宫中并未如平日般灯火通明,宫道上点着几盏昏暗的宫灯,气氛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赵氏正襟危坐,当即便宣布了齐泰因吸食福寿膏而致死的讯息,并告知将由齐天袭皇帝位,众臣惊得哗然不已。
    因齐泰死的突然,又尚有子嗣与其他皇子在,无论如何这皇位也轮不到一个区区藩王来袭。
    “太皇太后此举,恐怕不妥。”右相赵民泰率先像姑母进言,道:“微臣只怕,张家难平。”
    朝中赵张两党已是对峙多年了。
    张寻是二皇子齐祥的舅父,现任齐国大司马,总领齐国兵权。
    此次,齐泰崩,张寻势必会拥兵自重,以此来拥护齐祥登基继位。
    “这有何难,本宫自有办法要祥亲自拥护天继位。”赵氏胸有成竹。
    想到如今的形式,不由低叹道:“如今,东王叛乱,楚寇南入。无论是齐国还是齐家,都已是生死存亡,岌岌可危之际了。故而,急需一位贤德作为的君王来收拾这破碎山河。”
    众臣都赞同的点头称是。
    “纵观齐国上下,成年的皇子王孙,也不过祥与天二人。祥虽老成,可毕竟平日里舞文弄墨的惯了,太过儒弱。天虽较之年幼,又是藩王出身,却也是正统王孙,是允皇子之子!”
    各位臣工小声商议着,对于齐天近几年在南齐的作为,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觉得她可堪此重任。
    “本宫先后辅佐过三位帝王,南王虽还稚嫩些,可却是众皇子王孙中,最像先祖仁德皇帝的王子。各位大人日后尽心辅佐,加以劝导,此子必成大器。”太皇太后肯定的道。
    “臣等鞠躬尽瘁,万死不辞!”近臣大员们面面相觑后,一应拜倒。
    不知睡了多久,齐天才悠悠转醒,如大病初愈般的全身酸痛,缓缓的坐起身。
    “陛下,您醒了?”女官惊喜的低呼了声。
    齐天一时还未回过神,不知世事的看着她发怔。
    “陛下?”女官试探着又唤了声:“您可觉何处不适么?”
    “本王睡了多久了?”齐天缓过神,看了看窗外,天已然是大亮了。
    “陛下睡了三日了,可把太皇太后吓的不轻,每日都过来探望几次。”女官边为齐天捧来茶水,边为她披上新袍。
    齐天看了看披在身上的蓝色团龙云纹,交领夹龙袍常服,日月在肩,惊慌的推了推“姐姐莫不是拿错了衣裳?”
    “这是按陛下的身量,连夜赶出的袍子,自是不会错的。”女官一件件的服侍她穿好。
    又围了玉带,恭敬的禀道:“陛下睡这三日,世上却是大不同前了。您现在是咱大齐的第十代帝王,天启皇帝。”
    “天启——皇帝?”齐天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睡前她还是个杀兄弑君的落魄藩王,睡醒便成了皇帝?
    不由的又低头讷讷的抚了抚自己周身的盘龙御饰。
    精致的做工,真实的触感,无处不在提醒着她,这一切皆不是虚幻的黄粱一梦。
    自己的确成了那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成了那个可以指点江山,号令天下的人。
    可不知为何,她心中毫无那种应有的兴奋与喜悦,反倒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听闻齐天已然起身了,赵氏兴冲冲的便赶了过来。
    “皇上这一觉睡的实在是熟,却是吓到本宫了。多亏你那小御医说你只是睡的狠了些。”赵氏见齐天无甚大碍,欣慰的道。
    “劳烦皇奶奶担忧了。”齐天乖巧的道。
    赵氏上下打量着齐天的新袍,满意的颔首道:“竟是般配的紧。”
    “皇奶奶说这身袍子么?”齐天不解的望了望周身。
    “自是说你与你那皇后表妹,是珠联璧合的佳偶天成。”赵氏早已听侄子赵民泰回禀过这桩婚事了。
    齐天一想起此事,心中更是失落。自己与云舟,何以走到今天这般的田地。
    赵氏见她并未应声,保证的拍了拍齐天的手道:“皇上放心,你那妹子,是个极好的。”
    “全凭皇奶奶做主。”齐天勉强的堆出一丝干笑,既不是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又聊了几句,便送赵氏回去了。
    “陛下,敬王求见。”才回来,就见东石一脸的喜色,进来禀道。
    “二哥来了?宣。”齐天与二皇子齐祥也是交好的。以前忌惮齐泰,不好过多往来,如今总算可以叙叙兄弟情谊了。
    齐祥仍是一身的文人气度,见了齐天便要大拜。
    “你我兄弟,不必如此。”齐天不适应的拦住他,强扯他坐到榻上,诚挚的道:“二哥,这皇位本该是你的。”
    “哎,皇上莫要再说这等的孩子话了。”齐祥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为兄志不在此。”
    二人促膝而坐,齐天浅呷了口茶,无意识的叹了口气。
    “皆会转好的!”齐祥见以前那个气势凌人的藩王,如今做了君王,却反倒唉声叹气起来。
    淡笑着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道:“为兄信你!”
    但愿如此吧,齐天点点头。
    “陛下此次是塞翁失马,你那皇后却是极好的。”齐祥毫无兄长模样,神色间有些调侃的道:“昨个儿入宫,在皇奶奶处见了,说是订了后个的日子。”
    齐天漫不经心的低应了声,这桩婚事虽是仓促了些,却也是收拢赵氏人心,稳住当下时局的上上之举了。
    “走,二哥陪我吃上一杯。”齐天扯了齐祥便出了内室,命人布些菜肴,奉些御酒。
    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
    齐天心中苦闷,几旬酒下去,便泛起了醉意。
    不由的碎碎向齐祥哭诉了起来:“二哥,天儿不想做皇上,也不想娶什么表妹。天儿只想回南齐,回凌波楼。”
    齐祥看着她,也进了几杯就。
    原来,你我二人皆是不愿坐江山的皇子,我为的是斯文风骚,你又为的什么?
    “二哥,我——。”齐天掩面痛苦的哽咽道:“她说生在这个天家,就不能做自己了。她叛了我,我心中怨她,可我还是忘不了她的一颦一笑。”
    说着摇了摇头,仿佛要将那些幻影抛之脑后般。
    又猛灌了口酒,道:“我本以为一辈子都会与她一处的,却不料竟再不见了。”说着踉跄的站起身。
    指着天浑喊道:“我恨齐景,恨他将她指给我。我更恨齐泰,恨他召我进京。我若知来了就不见了,我自不会来的,管他落个什么罪名。”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齐祥见她伤心的像个孩子,心疼的双眼泛了红。当日他是观过他们的大礼的,也知他们婚后生活十分恩爱,却不想齐天会如此为情所困。
    “你们有缘尚在,会见的,会见的。”齐祥轻揽过削瘦齐天,极力的宽抚着。
    “我再不是我,她又岂还是她?”齐天醉呓的念了句,便醉倒了过去。
    “睡罢!”齐祥扶他回了榻上,叹息道:“明日醒来,你便要做个无情的帝王了。”
    明日,正是齐天的登基大典。
    
    翌日,齐天祭天祭祖,登基袭皇帝位。
    第三日,赵民泰的女儿兰兮,经齐宫正门的永和门抬入宫中,封号启德。
    自齐天登基之日起,便下诏撤回所有讨伐东齐的军队。
    并为东齐世子平反昭雪,还亲自手捧着齐瑞的遗骸葬入皇陵,将其灵位供放至家庙,命高僧大德日夜诵经超度。
    一面下旨,挥师南下,夺回南齐。一面绕路亲征,荡平楚国,一洗国耻。
    南齐自被楚国殖民这半年来,内部的大小势力,纷纷起来抵制反抗,宁死不屈。
    南齐百姓听闻齐天称帝后,立即发兵伐楚,更是上下为之一振,几乎全民皆兵,驱除楚寇。
    “陛下,当真要亲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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