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皇七子-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谢过左雨涔,靖凌急忙至南边厢房,想与宫南琁问明始末以及宫中景况。


  方欲伸手,发现门没掩上。靖凌自半掩门扉旁瞧去,宫南琁望著桌上烛火直发愣,

神情迷惘。


  到口的问候又咽了下,犹迟疑踟蹰著是否该打扰,便听宫南琁开口:「我晓得你

会来。」


  遭人发现偷觑,靖凌推开门,脸上困窘:「我能……与你谈谈吗?」


  「进来吧。」


  宫南琁指了一旁绣墩要靖凌坐,并为他添了热茶,招呼他喝。靖凌乖巧接受好意,

盯瞧宫南琁波澜不兴的平静脸庞,千百疑惑在喉,不知从何开口。


  「……我……」好不容易开了口,却怎麽也无法再往下说。


  「你想问,他死了是吗?」未等靖凌问,宫南琁先一步打断,靖凌艰难颔首。


  宫南琁轻笑,神色悲凉:「我想,是死了吧。」


  靖凌想问遗诏之事,又想得这应与小叔无关,只得硬生生将问句吞下,闭口不言,

待宫南琁再度开口。


  望著杯内袅袅白烟,宫南琁沉默了会,复而开口:「齐景……也就是你们口中的

凡民帝,并非老皇帝亲生血脉。」


  「那怎麽……难道先帝不晓得吗?」


  「老皇帝当然晓得,可齐景是老皇帝最爱之人的儿子、最溺爱的孩子。所以老皇

帝最终舍了他,择了齐景,尽管这不合常伦。」


  靖凌晓得,他,指的是圣上。


  「这事只有先帝,还有爹……你祖父,跟我知晓。」


  「所以……你才不要凡民帝称帝……吗?」


  「……我没有你想像那般高尚。我不要齐景当皇帝,不过私心。」


  「……」听宫南琁这般自贬,靖凌直觉难受。


  「你应有听说,我自小便喜欢齐景吧?」


  「……嗯。」


  「与他不同,齐景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忆起往事,宫南琁嘴角难得展露些许温

煦笑意,「齐景太唯诺温吞,耳根子又软,脾气上来又任性骄纵,一点也不适合当皇

帝……」


  靖凌不由得想起怀宁。若现在有人同他说怀宁是下任的帝,他想,他也会拼了命

阻挠……


  「所以,当年戚诠才拼了命鼓吹我帮他。」不知忆著什麽,宫南琁敛起笑,神色

冷漠:「可他们也明了我不会这般轻易就遭煽动。」


  「可我听说……」


  没让靖凌有问出口的机会,宫南琁接著道:「老皇帝驾崩前,齐景来找我,说老

皇帝有意要他继位。齐景对我说,他一点都不想称帝,不想与他弟弟争,他只想平凡

度日……」宫南琁苦笑:「可仍是被拱上了皇位。」


  「所以,我才决意帮他篡位。」以手拧揉眉间,疲惫地舒了口气。「说穿了……

我不过,想完成齐景心愿而已。」


  「只是我没想到他……那般爱我……」眼睛再酸涩不过,宫南琁闭目沉思,好一

会才复而又道:「才没能注意到他想杀齐景。」


  「我原本想利用他,如同齐景利用我一般。」他按著眉心,抑著声低笑,「很可

笑,彼此分明都心系他人,又为利益私情搅和一同。」


  靖凌红了眼眶。


  「……齐景不是不爱那皇位,仅是想藉我之手煽动逆乱,好一鼓作气除掉反叛势

力,让那皇位坐得更稳些……我只是假装没发觉而已,齐景编织的谎言太美,承认被

利用太难,我喜欢了那麽久,甚至把整颗心放在齐景面前……我是那麽想厮守……想

一同离开……」


  带了些微颤抖的嗓音听来软弱无助,靖凌很想要他别说了,喊了声小叔,宫南琁

却扬手示意让他说。


  「所以我与他说好,我会帮他夺得帝位,可他不得伤齐景一分一毫,事成後我会

带著齐景离开宫廷,永世不回京。他口头答应,心底想的却不是这回事。我以为我够

了解他,却仍是误算了他心底执著。」


  「……後来之事你该也听说了,他杀了齐景……」想起那片血泊,宫南琁略略别

过眼避开靖凌目光,「就在我面前。」


  「他用尽方法逼我留在宫里,齐景死了他是帝,有谁敢抗他?」哑然失笑,蛮不

在乎般低声嘲讽:「我强迫齐景,而他强迫我……该说是因果报应吗?」


  鼻酸难熬,靖凌低下头,不忍再见那双相似眼眸里满溢的悲伤凄怆。或许他是有

福的,因阳焰从不逼迫他……

  「……爹……你祖父知晓江山易位,觉得愧对老皇帝托付便留书悬梁自尽……」


  「那与我杀的,有何不同?」


  宫南琁咳了声顺了顺气,努力让自己声音听来与平常无异:「所以你父亲才那麽

怨我……甚至不愿你考取武举。」


  靖凌满脸不解,宫南琁伸手拍了拍靖凌的头,「宫家向来以文辅国,我是第一个

成了将军的宫家子弟。」眼前相貌与他肖似的侄儿,有著当年他所没有的柔和。他想

见他一面,仅是如此。「惹出了这麽大风波,还害死了自己亲爹……你父亲当然不愿

你步我後尘。」


  靖凌一直以为那不过是父亲自个坚持,没想得还有这般渊源。


  「对不住,是我造的孽,却要你们担。」


  听宫南琁亲自道出口,靖凌连忙摇头,不想让宫南琁再自责。「那并非……」全

是你的错。


  凝望远方发愣,宫南琁似没听见靖凌说话,兀自再道:「那时我不只一次想死,

可他不让我死。甚至威吓,我在身上划一刀,便要杀我宫家一人。」了然淡漠说著想

死,伸手压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那段时间的事我记不太得了,因戚老总拿药灌

我……我晓得戚老只是听命,可如今再见仍是难以释怀。」


  「当时我是真的想死,不顾一切。我转而想,既然这般,那我杀他再自尽总行

吧?」 扯起嘴角强颜欢笑,想起床榻上朝他伸来的枯瘦手臂,这麽多年过去,他们

皆老了……不变的是拙劣执著。 「没想到後来真让我得手了……只是他没死,我则

被囚禁了起来。等他清醒後……一只圣旨,将我封至北疆。他大概,也受不了这般疯

子在他身旁。」


  远远,不应时钟鸣响起,靖凌这才发觉,宫南琁远望的,是宫廷所在方位。


  丧钟凄楚悠颺回盪,靖凌不由得心焦,正犹豫该如何开口,宫南琁喊了他的名,

靖凌只好咽下到嘴话语,待宫南琁再往下说。


  「……其实他待我不差,是真的爱我……带兵亲征只为见我……」宫南琁压著嗓

音,近乎呢喃,「这麽说……你会瞧不起我吗?」


  没料得宫南琁这麽说,靖凌愣了会,连忙摇头。


  「一步错,步步错,我原先期盼的,并非这般结局……」


  「你……爱他吗?」


  「我不晓得……或许是爱的,可是每当我想起齐景,又觉得恨。」闭上眼仰起头,

不让神色泄漏半分情绪,唯有嗓音微微发颤。「而今,爱恨早失去了意义,因他们都

不在了。」


  「……」


  「靖凌,」再次唤了靖凌的名,宫南琁眼神沉静淡漠,宛若心死,「有许多事,

并非定要有个答案不可。」


  「情爱太难,而这宫里,更难纯粹。」


  有情无情,利用与被利用,边界太过模糊……吗?


  犹琢磨著话中含意,却见宫南琁自怀里拿出御赐令牌。


  「这个,是我唯一能与你的赠礼。」掌中黄澄澄令牌倒映恬淡无欲脸庞,铜面具

一般,读不出心思。「我想,你比我需要。」


  木然盯瞧许久,靖凌终是接过令牌。


  揉著眉心,宫南琁轻喟:「让我一个人静静可好?」


  见他神色疲惫,靖凌也只得答应。且如今圣上驾崩,不晓得宫里状况如何,阳焰

跟怀宁……


  「……你会留在京城吗?」欲离去时,按著门扇,靖凌抑不住心底难受,驻足

问道。


  「……」宫南琁回避别过眼,下逐客令:「晚了,去歇息吧。」


  阖上门,看著地上自个影子,怎麽也厘不清心底千头万绪,胸口玉佩沉甸甸的,

皮绳扯得他颈脖发酸。想起宫中景况,靖凌握紧手中令牌,也不管房内之人有无听得,

低低说了声:「别了。」


  咽著气擦去眼角泪痕,靖凌终是迈步离去。


  他晓得,或许,再见不著面了。

……
希望在下一回就能解决他!


《皇七子》 100 (上)

  曦轩殿。


  听见鸣钟,怀宁赶忙站起身,不敢置信地望著寝宫方向。


  他心底虽早有准备,可事情真发生时,仍是慌乱了手脚。


  怀宁咬著唇。这时哭也没有用,他不能哭,不许哭。好不容易才说动三皇兄帮忙,

他得想办法为哥夺回那皇位,事情还未结束,遗诏还未昭示。


  父皇既废了哥太子之位,那遗诏上应不会再是哥。那会是谁?


  二皇兄?父皇也知晓二皇兄无意称帝……而三皇兄娘亲仅是嫔又早逝,父皇又与

三皇兄不亲,应不会传位於他……那六皇兄?不对,六皇兄远在边疆,若真有意传位

於六皇兄,应不会刻意差他至北疆……


  虽很不想承认,但最有可能的人选该是四皇兄……如今曹家独大,为稳住朝野,

确实有可能指四皇兄继统。四皇兄那家伙太过狠残野心勃勃……现今世局方定,该是

修养生息时候,若再兴一穷兵黩武君王,说不穿又兴叛乱……可父皇也曾说过四皇兄

与他相像……


  会不会有可能,父皇临终前改变心意又传位於哥?毕竟哥是父皇心中不二的继任

者……


  或者,为弥补承恩……父皇索性将皇位传於承恩?


  脑袋中混乱一片,怀宁甩甩头,逼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


  按照律法,应待天明召集皇子与文武百官才会宣读遗诏,那代表仍有几个时辰。


  他已要冯瞱去夺那遗诏,只要能拿到遗诏……不管上面写了谁名号,只要窜改遗

诏……他就能为哥拿回那皇位。


  可是,真有这麽简单吗?


  他能想得,难道其他皇兄不会也想得?


  且夺得遗诏还不够,还得杀了……


  血的味道漫了整嘴,怀宁恍若未察,直至恺清进门喊了他的名。「三皇兄……」

  「父皇驾崩了。」随手拭去怀宁唇上血印,恺清轻拍怀宁後脑杓,安慰一般。

「青逢公公似领了口谕,方才藉二皇兄发了令,明日辰时颁布遗诏,这之前若有人妄

动干戈则以叛党论……下任皇帝亦同。」


  「亦同?」如何亦同?遗诏上写的清清楚楚,怎能擅改?


  示意怀宁坐,也为自己寻了座位,恺清舒了口气,「若下任的帝因抗旨失了资格,

将由詹事府会同太子三师、右大臣择出继任皇帝。」


  「詹事府跟太子三师……」这不都是原先哥的……


  「右大臣便罢了,老家伙神神秘秘的,从没搞懂他想些什麽。」


  「而詹事府里头无非皆是……」似不晓得怎麽称呼阳焰,恺清皱眉掩去不满,

「更别说太子三师了。」


  听恺清这般说,怀宁更迷糊了。詹事府与太子三师原皆是哥辅佐,是近来变故才

转而分别支持二皇兄三皇兄……可他想,他们骨子里应还是支持哥的……吧?若遗诏

上的新帝动兵逼宫,那再由他们会同择出新帝……若上头新帝真是四皇兄,而父皇怕

他等不及动兵逼宫,便与了这反悔的机会……好让哥有机会登基?可这麽说,不也代

表上头人选应不是哥?或者上头写的不是四皇兄也不是哥,而是其他人……为保新帝

安危才下了这但书?


  怀宁用力搔著头,怎麽也厘不清思绪。


  恺清喟然:「父皇,孩儿真瞧不透您究竟拨怎般算盘。」


  闻言,怀宁抬眼凝睇恺清侧脸。他其实,也不懂三皇兄打的究竟是怎般算盘。三

皇兄虽答应了要帮他,他怎麽也不懂三皇兄究竟有意无意角逐那皇位……他目的不过

就是为哥夺回皇位,三皇兄应该也晓得,若三皇兄欲抢那皇位,该是不会答应要帮

他……可是先前余襄行刺哥,如今暗杀宓越……纵然他没见著余襄身影,那也不表示

余襄就真与三皇兄无干连……


  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吗?


  可除了求三皇兄帮忙,他已无法子可想。母后不在了,父皇也走了,哥又……他

已不晓得未来会是怎般景况。


  「青逢公公进了咸福宫,有二皇兄庇护,看来要夺遗诏并非易事。」


  「可裴诸海不是……」话方出口,旋即噤声。不得妄动干戈……若裴诸海仍执意

围困咸福宫,那就算遗诏上写的是四皇兄名号,四皇兄也登不得基。白白便宜了二皇

兄,不费一兵一卒便救了母妃芙贵妃……想起皇后,怀宁一阵鼻酸。


  「这下可好,我看老四变得出什麽把戏。」以指敲桌,恺清闭目沉思,「他想将

宓越之事推到我头上藉机逼宫,如今大半兵马被困在东安门外,又得了这谕令,若老

四聪明些,应会先要人为他守著兵马独自进宫待遗诏,若遗诏上非他再动兵逼宫篡

位……」


  「而这为他守兵马的冤大头非吏部尚书姚翼莫属。」姚翼总归一介正二品文官,

难领兵。恺清失笑:「只可惜这冤大头无老四那般胆识。想来若真要动兵,姚翼服不

得人……幸好曹国舅早死了,否则可不能这般说笑。」


  「可若遗诏上真为四皇兄……」


  「如今除青逢公公外,应无人知晓那遗诏里究竟写了谁的名,别多想。」


  要他如何不多想?若不是他,哥如今就是名正言顺的帝,小三跟母后……可能就

不会死了。


  见怀宁自责低首,恺清喟叹,拍了拍怀宁的头。


  「……我想,二皇兄会先动兵,或者……太子禁卫会先制住老四。」


  「……」那你呢?怀宁咬紧唇,免得脱口而出。三皇兄究竟意欲为何?他想知道,

又不想知道,若他也遭三皇兄利用了……那他要如何面对哥?


  无意追问,恺清淡淡说道:「还有,他回锦阳宫了。」


  「哥他……」


  「我不信他没有办法。」虽仅想陈述事实,恺清仍是不禁嗤之以鼻:「他一心一

意,就为那皇位不是吗?」


  听恺清这麽说阳焰,怀宁觉得牙酸难耐,可又不知怎麽反驳,只得吸了吸鼻子,

闭嘴不言。

  「待天明就知晓了。」

  咸福宫。


  「母妃,惊扰您了。」单膝下跪,樊沁低首庄重陪不是:「儿臣来迟了。」


  「罢了,别多自责。」瞧樊沁脸上疲惫,芙贵妃也无多馀气力责备,毕竟他们皆

折腾了一夜。「起来吧,这只有咱们母子,别生了分。」站起身,宫女连忙为她披上

羽氅,芙贵妃望著外头飘飞细雪,低回钟响似仍在耳际。「你父皇走了?」


  樊沁没有开口,仅是艰难点头。


  苏绣帕子掩脸,芙贵妃低低呜咽,一旁宫女连忙搀扶同声哭泣,芙贵妃啜泣了好

半晌,待情绪稍稍平复,才问起梓宫停灵何处。听樊沁道梓宫停於仁智殿,芙贵妃没

令哀伤主掌心神,旋即下令:「来人,更衣。本宫要去守著圣上梓宫。槐香,要其他

妹妹们也换上孝服至仁智殿为圣上守丧。」


  掖庭领命,匆遽离去禀报;其馀宫女围起屏门,好为芙贵妃更衣。


  见芙贵妃似有意逐客,樊沁连忙请求:「母妃,儿臣有事要求您帮忙。」


  「青逢公公是吧?」让宫女褪下精巧顶钗金簪、羽氅袍服,芙贵妃悲叹:「圣上

也真是,怎单单让青逢公公接旨……」


  「因他……是唯一不会叛父皇的人。」樊沁不咸不淡说道,若有所指。


  欲睨樊沁一眼,却仅见屏门上朵朵深红芙蓉滟滟绽放,芙贵妃不禁喟然:「传令

下去,至遗诏晓示前,青逢公公若有个万一,我唯你们是问。」


  「谢母妃。」纵使芙贵妃没见得,樊沁仍是叩首,「儿臣也代……下任皇帝谢过

母妃。」


  撤下屏门,缟素孝服衬得哭泣过的脸更加酡红,芙贵妃攥紧掌中帕子,深深吸气,

费好一番气力才自喉中挤出疑问:「……你真无意为帝?」


  双手前额贴地,樊沁静默不语,不否认亦不承认。


  「这是大好时机不是吗?」芙贵妃不死心,接连再道:「知晓遗诏内容的,应只

有青逢公公与你……」


  「儿臣并不知晓遗诏内容。」樊沁嗓音嘶哑,「无论是谁……父皇已决定了。」


  「……是为了悠儿是吧?」芙贵妃软著嗓,似命令又似哀求:「看著母妃可好?」


  仔细凝睇依命抬首之人,却仅见著坚定不移,芙贵妃不由得潸然:「悠儿是悠儿,

你是你,何苦……」抽噎哽咽著说不下,「况且悠儿如今……」芙贵妃咳了声掩饰失

态,宫女连忙抚背。


  「若真成了帝,我如何守著他?」未待芙贵妃再道,樊沁先一步抢话:「若真成

了帝,我有何资格……能守著他?」


  「……母妃您再明了不过……不是吗?」缓著声,字字句句斟酌推敲,再真挚不过。


  多少夜晚,目送最爱之人与别人相好,多少夜晚,独守空闺含怨入眠……她怎麽

不明了。


  拭去眼角泪痕,芙贵妃只觉樊沁面上不合年岁的沧桑令她再难受不过,「罢了,

母妃不再干涉你们。」几经风雨曲折,她总该放手,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如何强求都

无用。


  「谢母妃谅解。」再次叩首,樊沁心底泛著麻木的疼。若之後悠真也能、也能……


  上前搀起樊沁,芙贵妃仍不放心:「可你有没有想过,若皇贵妃之子登基成了帝,

悠儿他……」


  「不会。」斩钉截铁打断芙贵妃,樊沁说得坚决:「我不会任它发生。」


  「绝不会。」


《皇七子》 100 (下)

  锦阳宫。


  因雁桦雁寒皆不在,若巧只得独挑大梁打发各路刺客探子,也幸好来的都只是些

三脚猫角色,要不还得阳焰亲自出马。


  孤军奋战了一阵,扬武将军戚诠奉樊沁命令带了大批人马前来。若巧仔细叮咛招

呼外头护卫,与戚诠致过谢,这才进门服侍收拾残盘。


  方进门,便见榻上阳焰捧书直出神,连若巧进门了也无觉察。


  若巧忍了忍,终是没能忍得著。


  「您如此悠哉好吗?」


  话出口,竟似抱怨。见阳焰慵懒抬眼直望著她,若巧连忙闭嘴藏舌不敢再说话。


  「我也只能等了不是吗。」神色与平时无异,半分困窘皆无,阳焰装模作样翻了页。


  「主子,有时,奴婢真猜不透您想法。」见阳焰似无意责备她逾矩,若巧壮著胆。


  「怎麽说?」饶是感趣地挑高眉,催促若巧再往下说。


  「像这般时候,合该是紧张得吃不下半点东西。」


  「这与想法有何干系?我已经多日滴水未进,用点膳不为过吧。」也不训斥无礼,

阳焰正愁没事转移注意,「你想说什麽?甭拐弯抹角。」


  「奴婢……」若巧踌躇了会,鼓起勇气急急问道:「难不成主子您不在乎遗诏里

写的是谁吗?」


  「遗诏已入了咸福宫由老二保护,如今大家都得等,不是挺公平的吗?」先若巧

一步解释,阳焰翻弄书页,「按老二那个性,定不会问里头写了谁名号,所以如今应

仅有父皇与青逢公公知晓。」


  「会不会有可能……」若巧仍抱期盼。


  「我方被废,父皇应没那可能再填上我名。」


  「可若四殿下真成了帝……难道主子不担心吗?」


  「我能做什麽?」阳焰淡漠阐述,「我已非东宫,门下人皆散了。没有权,没有

势,如何覆海移山?」


  「除了等,我还能做什麽?」


  若巧有些诧异地看著眼前之人,这真是主子吗?主子怎会说这般丧气话?且并非

所有人皆屏弃抛却了主子,若主子欲东山再起,该是有许多人跟随才是。现在问题在

那遗诏,若不毁了那遗诏…… 主子说要等,难道主子遣雁寒保护青逢公公不是为毁

了那遗诏吗?主子究竟盘算些什麽?


  可圣上总当主子唯一继统人选,会不会有可能……若真赌那一把……


  见若巧想得入神,阳焰好意提醒,「除了这,还有吗?」


  千百疑问於心底打转,却不知该如何问道。直觉喊了声奴婢,耳际却听得外头骚乱。


  见阳焰似无心於外头声响,若巧咬了咬唇,昧心忍痛开口:「奴婢还想问……既

然主子您对公子有意也与了玉佩……为何这回不让他寻您?」


  「一般人,应会希望有人陪伴不是吗?」


  墨黑双瞳里半丝情绪皆无,望得若巧心惊胆颤,直觉踩著了禁忌,哀哀喊了声:

「主子……」


  「……还真没料著你会这麽问。」低笑了声没发怒缓和气氛,要若巧甭紧张。阳

焰訩著脸,沉稳浅笑:「我以为,你讨厌宫靖凌。」


  「……」若巧低首,不知怎麽说。


  「说真话无妨。」都这般时候了,他不想听奉承话语。


  「奴婢是讨厌。」恨得牙痒痒那般。若巧丧气垂下肩:「可您也说了,值不值得

是由您决定, 咱们做下人的也不能多说什麽。」小心翼翼抬眼觑著阳焰神色,若巧

踌躇了会,「只是想到主子您景况……主子,您可以甭逞能的,公子他不是……应也

对您有意吗?那日他听奴婢那般赶人脸色可难看得……」


  「对不住,是奴婢多嘴了。」见阳焰拧眉,若巧赶忙道歉。


  「他或许在乎我了……」埋首书中墨迹文字,阳焰语气恬淡:「可爱情与同情,

不能相提并论。」


  若巧杏眼微睁,不住咀嚼阳焰话中涵义。她是不喜宫靖凌总将主子踩在脚下,也

不喜宫靖凌总龟缩逃避……可事到如今若说宫靖凌真对主子无意……她倒不觉得。可

这应不是她能插嘴之事……


  待了半晌,见阳焰无意再说,若巧摸摸鼻子,动手收拾桌上残盘。


  听外头再无喧扰,取而代之的是细微脚步声,若巧看了阳焰一会,终是鼓起勇气:

「主子,可否再让奴婢说句话?」


  阳焰喟然,今日若巧执拗得很。「说吧,我在听。」


  「……主子您不明说,他怎能知晓?」


  阖上书册,阳焰轻笑:「要我说什麽?」他能说什麽?


  「与他说您不是不愿他陪,只是不要他同情。」捧起朱红托盘,若巧走到门前,

「主子,很多时候,不说出口,对方是不会知晓的。」


  纤纤素手推开朱红门扉,门外之人肩上有著细白雪霰,似是匆忙赶来,连伞都忘

了打。若巧微微颔首,复而回头,在里头那人脸上见著诧异。「奴婢先告退。」若巧

弯身行礼,不愿久待。

  四目相对,阳焰有些头疼地望著那双红肿眼眸,千百质问皆若遭风吹散了去。


  「我不是同情你。」


  「不是也没有……」


  「我只是想帮你,真的……」


  靖凌著急解释。纵使他仍不晓得这般情感该如何称呼,可他明了那绝非同情,他

不会为同情一个人破坏自个原则。


  阳焰烦躁挠了挠头,轻声喟叹。他并无看来那般镇静,他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焦

虑……他不想让人知晓那些从容皆是强装出来的,却没想到仍是露了馅……若平时他

早注意外头来了人……若巧应也瞧出他心不在焉,刻意不提醒……她不是讨厌宫靖凌

吗?阳焰不禁低啐。


  见阳焰脸上发烦,靖凌登时期期艾艾,满腹委屈不知如何言语,「对、对不住,

若殿下仍不愿见我……小的……」


  靖凌方退了步,便听得阳焰语气不善:「过来。」短短两字命令更令人觉得心酸

委屈,双脚宛若生了根似的,怎麽也动不了。明明知晓该陪在他身旁,可不曾想过会

遭这般对待,他以为……以为……


  知晓自己口气差了些,阳焰长叹,他可不想毁了好不容易缔结起的情感。


  起身走至门边,也不管有无人瞧见,伸手将靖凌纳入怀中,旋即关上门,不让人

打搅。


  「对不住,我心里烦乱。」久违了好些日子的拥抱,鼻尖嗅得的冰寒湿意让阳焰

收紧双臂。想必是匆忙动身,只为见他……这麽一想,深藏心底的思念难受似再无法

抑遏。低喊了他的名,千愁万绪道不出口,只得全化成了句:「我想你了。」


  靖凌心里紊乱,慌乱重复:「我真的、不是因为同情……」


  「……我晓得。」拂去靖凌两肩雪霰,「我不想逼你选,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五指轻贴著冰冷脸颊,阳焰缓缓启口,宛若喟叹:「我怕。」若掺杂了同情,那……

能走多远?


  望见那双深沈眸底欲藏起的不安懦弱,连日来疲惫困顿霎时汹涌漫溢,咽下酸楚

不解,靖凌咬牙冷声道:「你怕……难不成我不怕吗?」宛若被抛下的感觉,不好

受……在他已在意之後。


  明知道他俩话语间意指的不一样,阳焰也无意多说什麽,单单阐述:「我不想你

总被我身旁事端卷入。」拭去那眼角渗出泪滴,额碰额,细声呢喃:「其实,我很想

让你快乐。」比在怀宁身旁时快乐,很想很想。可是……


  「宓越之事,是你做的?」


  靖凌别过眼,眼神闪烁,「……」不意外阳焰已得了消息,他从来就没搞懂阳焰

手下究竟有多少探子。他从来,就没搞懂眼前这人。


  双手转而覆著靖凌的,想温暖那冰冷指尖,「宫靖凌,你杀了人?」


  「……」


  「……你知道,从前我为何不要你杀人吗?」


  侧著脸,不敢看阳焰神情。靖凌只觉牙酸难耐,好不容易才自口中迸出声音:

「我以为,那不过是殿下您纵容我心慈手软。」


  「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